第1619章 实力碾压
漫天繁星，刚刚冒出来的弯月如钩。
天空晦暗，荒凉旷野灰蒙蒙如在雾中。
黑夜行军，很可能面临风险。
然而，一路行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坐在关了大灯边三轮摩托车上的鬼子中尉觉得，天下无敌的皇军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平时要找到这些抗日分子殊不容易，现在带着五六百人，他丝毫不认为有谁敢捋皇军虎须。
在接近东闾村南面三里的时候，村中手榴弹、手雷爆炸声停止，枪声也变得零星。
派出去联络村中手下的传令兵迟迟不归，中尉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
本着皇军精英的生命金贵，村里还有皇军勇士在与敌战斗，犹豫再三后迅速派出一个小队作督导，让伪军一个连打头阵。
于是即将开始的攻击阵形变成一个连伪军拉开在前，鬼子在中间，后边治营长带两个连散开在左右以防抗日分子抵抗。
距离村子一里已能闻到扩散过来的硝烟与血腥味儿。
村里有人跑动的脚步声、焦急吆喝声、三八大盖偶尔脆响声清晰可闻。
眼见迫击炮，两翼压制掩护轻重机枪就位，指挥先头部队的少尉当即下令让手下三个班鬼子督促三个排的治安军，摆开天下无敌杀手锏经典战术：正面攻击两面包抄。
准备从东南，正南，西南三个方向一鼓作气打进村子，剩下的嘛，刺刀捅。
黑压压百余人在地上开始匍匐。
北面村中一个个院子轮廓开始依稀可见。
鲁西房屋院落分布规则有序，大部分都是土墙厚瓦结构。
这种情况对于进攻一方来说算得上是件好事。
星月下的黑夜，距离稍远就看不清楚物事。
明知道村里危机遍布，伪军们仍然尽职尽责向前爬。
没办法，后边有鬼子刺刀督导，不爬可不行。
经过鬼子训练了好几年的伪军们战斗力也并不差，伪军们都清楚，只有在接近村子五十米左右才有可能会开始出现伤亡。
大白天要在五十米开外击中目标，那是皇军才能做到的事儿。
鲁西抗日分子中没听说有这样的神枪手。
如果真被击中，除非对方真有神枪手，而自己恰恰又是倒霉到家的那位。
接下来的戏很好演：皇军会按训练时的进攻战术，在自己一行人到达村南五十米左右发动进攻前，先来一顿炮火战术指导。
然后在皇军的轻重机枪火力掩护下冲锋。
冲过短短五十余米距离就能摸到村边，那时候借院子土墙作掩护，性命无忧。
整个进攻过程中，只有冲锋这几秒中挨冷枪的机会最大。
没有人思考村里有多少人。
因为，王顺部加上鸟铳总共就两三百条人枪，就算全集中在村里也不是皇军的对手。
跟着皇军扫荡多次，很多时候皇军迫击炮一响，抵抗分子就溃不成军。
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治安军们自然并不怎么担心。
终于到达村南大约五十米左右，皇军也不负众望。
嗵...嗵...
两发迫击炮弹出膛。
轰隆...轰隆...
村中两团火光后，剧烈的爆炸声随即响起。
...
借着爆炸火光，趴在村中院子中最高屋顶的观察组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位转头对院子低声吆喝：“敌百余，距离五十...一个重机枪组，四挺轻机枪，掷弹筒不详...”
能在炮击短暂闪光中弄清敌人
大致兵力、火力，难度不小。
“哎呀，你别停呐...”一名战士一脚踹向旁边不时扣动三八大盖的分区“新”兵。
“这他娘的不是浪费子弹么？”新兵并不新，在分区参加民兵都三年了，只是以前没有参加过大的战斗，但是对敌经验并不差。
“唐排长说了，要让村外的敌人以为村里还有鬼子在顽抗，你必须保持不停开枪...”
叭...
手中三八大盖又响，拉枪栓的这位继续问：“班长，问你个事儿，小鬼子明明占了院子高点，李老四怎么将他们全弄死的。”
“你懂个屁，小鬼子是占了高点，可惜他们不懂...”
“不懂啥？”
“不懂什么叫高来高去...上天入地。”
“我也会爬屋上房!”
“你？你懂个屁，这叫突击战术，先安排神枪手跟投弹手，对敌人可能藏身的位置分区域标记，然后逐一开枪诱敌...”
“不对啊，柳教官没说得这么细...”
“别啰嗦，赶紧调枪口，鬼子炮击结束那些挨枪子儿的伪军就会在机枪火力压制冲上来，等会儿可别手软。”
“你就放心吧，对着这破院墙打了两排子弹，都心疼死我了。”
两个布置地雷的战士被砸进村爆炸的迫击炮弹掀翻...
万幸，没挂弦的绊发地雷没有殉爆。
时间在流逝，炮击很快结束。
布置在正南的方向的鸡脖子重机枪如所有人预料般开始嚣叫！
弹道从村西往东拉。
布置在左右的轻机枪跟着开火，击打在院墙外噗哧着响。
无一例外，轻重机枪弹道打得很高，不至于击中冲锋的皇协军后背。
重机枪响，相当于给伪军们吹响了冲锋号。
伪军们从地上一跃而起。
经过长时间训练，治安军们明白，只要一直向前冲，肯定能处于布置在正面重机枪与布置在两翼的轻机枪射界之外。
五十米距离，直腰的话跑得快也就七八秒。
治安军习惯性猫着腰奔跑，最快也要十秒！
而且，轻重机枪射击时闪光，将猫腰奔跑的他们身影暴露无遗。
村南院墙开始出现射击闪光。
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点射声开始混进突突突的射击声中。
伪军骨子里怕死性格开始显露。
原本计划中的火力压制根本不奏效，正面东南西南三个方向的冲锋瞬间瓦角。
地上立即卧倒成黑压压一片，有胆大的开始往村里那些枪口闪光处胡乱还击。
压后的鬼子少尉，早知道那些皇协军不一定能指望得上，让他们打头阵进攻，其实相当于火力侦察。
目的是将村中火力吸暴露而已。
不等少尉下令，手下掷弹组已开始向村中那些轻机枪闪光处猛砸榴弹。
可惜，村南土墙虽然不断倒塌，但是那些射击声却并没有停止。
小六子扯枪栓退出弹壳，从另一个射击孔探出枪口。
准星移到另外一侧的鬼子轻机枪闪光处...
旁边的重机枪组意外哑火，进攻的近百皇协军被村里的两挺捷克式几支步枪打趴在地。
鬼子中尉在后边急得直跳脚，不断咒骂着皇协军是废物，三四十米的距离，扔两个手榴弹，三两个呼吸就能打进村...
这些货色竟然临战怕死而不进攻。
当...
左侧轻机枪组射手钢盔带着脑袋往旁边一歪，又一次哑火。
中尉大怒，抽出指挥刀左右晃，跟着大声对蹲在开阔地中躲子弹的鬼子、皇协军鸟语下令：“炮击...全体进攻！”
皇军也许会有伤亡，但结局早已注定。
到时候不亲自砍下十个八个抵抗分子脑袋，泄不了自己胸中的怒火。
手下第三少尉开始吆喝伪营长指挥伪军展开、分梯次...
碾压，他要将村里的那些抵抗分子全都碾压成齑粉！
没错，凭实力碾压。
敢跟天下无敌的皇军对攻，一切都将被碾压成齑粉...
这样的场面，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皇协军经过皇军教官训练、跟着皇军扫荡多年，虽然实战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跟在皇军身后，却从没尝过败绩。
第1620章 打进村挺容易的
负责指挥迫击炮组的军曹小跑着来到中尉身旁请示：“是否对村子继续炮击？”
中尉回身咆哮：“将炮弹给我打光！将那些老鼠全都炸死...”
军曹犹豫了一下：“据观察，村中那些土墙搞炮力很强，炮击的效果并不理想。”
“不必过多考虑炮击效果，我要的是在进攻过程中的火力压制！”
旁边的步兵小队长挺身而出，面色狰狞：“三个方向同时进攻，没有人能在如此密度攻击下逃生！”
中尉扬起沾了尘土的指挥刀，指向北面：“踏平村子！”
...
村东开阔地中，李老四带着队伍猫腰向南快速迂回。
前方忽然传来枪声。
跟着一声声音在黑暗中吆喝：“报告，清除鬼子左翼警戒。”
黑压压的队伍脚步匆匆，继续在空旷原野中向南小跑。
“报告，尖兵已接近敌炮兵阵地一里。”
李老四大喜过望：“继续接近，在万把细那边没有发动进攻之前，不要弄出动静。”
村西开阔地，同样藏着一支队伍。
万把细带着的两个掷弹组，正在沟边缘快速开挖阵地。
“动作麻利些，鬼子等会儿迫击炮还击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小三抬手摘下军帽扇风：“咱们直接冲过去不行么？”
万把细撇嘴：“冲过去？你还真当自己是天蓬元帅下凡么？”
“小鬼子似乎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咱们现在火力这么猛...”
“闭嘴，咱们兵力比不过小鬼子，从开阔地中发动进攻，一旦跟鬼子交火，会成为跟鬼子拼伤亡局面，以鬼子战场应变能力，到时候就算有李老四虽然从东面出其不意发动进攻，但是咱们这点人估计打光都占不着便宜。”
“至少能给小鬼子重创...”王小三不死心。
“你懂个屁，没听营长说这回咱们打运动战么？”
“你看，敌人开始向村子发动进攻，咱们正好捅他腚...”
“再等等，小鬼子跟伪军往村里发动进攻，嘿嘿，等他们挨了炸再说。”
“把细，等会儿咱们端掉小鬼子的炮兵跟重机枪阵地...”王小三心痒痒如热锅上的蚂蚁。
鬼子迫击炮组炮击不断。
村中不时传来炮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淹没了黑暗悉悉索的一切声音。
硝烟翻腾，弹片砖瓦乱飞，土墙崩塌，泥雾四散。
硝烟腾起，再腾起，连续腾起，铺成一片来不及被风吹散。
星月下的村落中，光线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
鬼子伪军的进攻终于成型。
先前趴地上的治安军，终于发现村中死亡的枪口闪光消失。
在后边治安军连长排长吆喝下，再次起身向村中发动进攻。
端步枪向先前曾经向自己射击的位置胡乱开火。
摘手榴弹扬胳膊往前方扔，随即跟着向前冲。
伪军们期望能早一点到达村外，借着那些墙体掩蔽。
战场进攻，协同很重要。
鬼子炮兵观察员看到皇协军先头部队到达村南，开始鸟语吆喝，随即，炮火向北延伸。
治安军一窝蜂攻击到达村边，鬼子压制机枪当即停火。
各机枪组随即前移，重新建立阵地。
到达村口，有了掩蔽的伪军们终于长长吐气。
打进村...挺容易的。
看来，抵抗分子也不过如此。
某
些伪军有了贪心，开始三人一组叠人墙翻墙进院。
听到墙内的同伴吆喝安全，后边的伪军如虎添翼般纷纷翻墙进院，也子下饺子滑进村边院子。
经过训练的伪军们战斗力不弱，进院子后立即在班排长组织下，三人一组逐屋搜索。
被炮击过后的村子硝烟弥漫，视线严重受阻。
黑蒙蒙的似乎到处都藏有人。
伪军们很是谨慎，以手榴弹开路，跟着乱枪齐射。
爆炸闪光让伪军们的视野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地上似乎有尸体，某个伪军终于发现尸体身上的军装：“班长，好像是八路...”
“八路？”正吆喝手下肆无忌惮往村里推进的伪连长愣了一下，赶紧来到手下嚷嚷的位置，划亮火柴看了看，跟着脸色大变嚷嚷：“小心防地雷...”
八路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是玩地雷的手段高超。
轰...
某个绊发地雷引线，被伪军扔出的手榴弹爆炸冲击波扰动，地雷随即被引爆。
一听说有地雷，伪军们终于不再淡定。
经过炮击的村子里，到底还有没有藏着八路，谁也不知道。
因为，土八路不怕死，村里很有可能还留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伪军长估计从两翼包抄进攻的皇军已经完成对村子包围。
但是，伪连长仍然决定继续等待。
伪连长不傻，命是自己的。
自己已经打进村，完了皇军交待的打进村的任务。
至于接下来，皇军战场条例规定杀一个抗日分子奖十块军票的事儿，绝对不干。
自己原本为了有条活路才投小鬼子，为了十块钱给皇军卖命的事可不能干。
呃...主要是十块钱确实太少，这年头也就能买半斗米...
没有人注意到。
伪连长临时指挥部后面倒塌的土墙与地面墙缝隙中，一个脑袋正在摇晃，跟着慢慢睁开眼。
鬼子炮击太猛，小六子没能随队伍向北撤出。
小六子慢慢清醒，活动了一下身体，耳朵中嗡嗡响。
睁开眼，四下黑蒙蒙一大片。
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压着重物。
猛然想起，晕迷前，自己藏身墙根外面有一发炮弹爆炸，跟着土墙倒塌，而小组长猛地扑倒在自己身上。
痛苦地蜷着身体，战场上情况不明，保持安静是最好选择。
捂着嘴轻咳，咳得双眼往外凸出。
咳得肺部撕裂般疼痛，几近窒息。
院子中不断奔跑脚步震颤，让他的神智稍清醒了些。
他想将小腿抽出来，但是根本不济于事。
只好痛苦地趴在墙根儿。
脚步声肯定不是战友，他不敢弄出一丁点儿声音。
鼻腔中传来隐隐的血腥气，显然，组长在土墙倒塌前用自己的身体给自己留下了生的机会。
双手撑在地面碎土中，努力活动小腿。
被土墙压着的小组长遗体压在自己小腿上，小脚根本抽不动。
下意识寻找武器，发现自己的步枪刚好被倒塌的土墙压住，根本扯不动。
小心翼翼活动身体，记起自己小腿上的那把漆黑刺刀。
慢慢活动身体，终于将插在绑腿上的刺刀抽出来。
慢慢消散的硝烟土雾中，终于能看到那些黑影慢慢浮现，晃动。
再到后来，院子里墙根儿到处是晃动的人影，嗡嗡响的耳朵里慢慢有
了声音。
一个伪军为缓解紧张情绪，摸出一去皱巴巴的卷烟叼嘴里，跟着，摸出火柴划亮，准备往嘴边凑。
猛然发现旁边似乎有一个满是尘土的人形脑袋。
脑袋旁边，黑漆漆的片状物事捅进自己后腰。
轰...
啊...
伪军临死前的惨嚎声，与村中忽然出现的爆炸声完美契合。
第1621章 让鬼子穿插
弯月升空。
村外空圹的原野远处开始依稀可见。
原以为轻易打进村后性命无忧的伪军们，根本没想到会陷入修罗地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
撕裂、冲击、倒塌…村中大片房屋瞬间变为残垣断壁。
铺天盖地的砖瓦泥雨血污哗啦啦从天而降，硝烟尘雾血腥弥漫的村内伸手不见五指，侥幸捡回命挂彩的伪军们哭爹喊娘手脚并用，在残肢脏器遍地残垣断壁间无头苍蝇般乱爬。
村外包抄的伪军、鬼子魂飞魄散，耳朵里全是嗡嗡声，被冲击波骤然刮起的硝烟狂雾迷眼，一时间啥都看不见。
东路包抄的鬼子少尉久经战场，他不是第一次挨地雷炸，当即分析出，那些抗日分子一定是埋了地雷后向北撤出了村子…
一发狠，根本不进村救援，吆喝手下鬼子督导皇协军退出尘雾向北追击…
远在两百米开外的鬼子中尉，同样被村里卷出来的气浪震荡得趔趄。
跟着，他所在的炮兵阵地被突然刮起的狂风席卷。
惊心动魄！李老四顾不得看村里的情况，抬起歪戴军帽的脏脸，抬手指着硝烟与尘雾弥漫的鬼子炮兵阵地：“上刺刀，保持阵形，冲！”
旋即，一个又一个胳膊缠着白毛巾的身影从地上跃起，毅然冲进尘雾。
前方鬼子咳嗽鸟语声成片，不用担心找不到敌人位置。
爆炸带起气浪形成的狂风并不长久。
打头的尖兵组战士隐约看到面前两三米远的鬼子正慌张的往脸上套防毒面罩。
低声吆喝一声，跟着端起刺刀挺刺。
刺刀噗嗤入肉，鬼子嘴里尖锐的惨叫声随即刺破尘雾。
“敌袭！”一个鬼子临死前挣扎着痛苦嘶喊。
在他意识的最后阶段，他听到了更多的同伴惨叫。
多么熟悉地惨叫声，曾经听过无数次，每一次扫荡的时候，被勇士们刺刀捅死的中囯人就是这样的无助嚷嚷。
听到示警的鬼子军曹，立即大声鸟语组织防御。
然而，手忙脚乱的精英们根本没时间像训练般组织起象样的防御阵形，进攻的人手中的驳壳枪开始连续响。
胸口挨了两枪仰倒的军曹很无奈，这样敌我无法分辨的环境中开枪…他们难道不怕击中自己人么？
刚才传令兵不是说村里是土八路么？
八路进攻时不是都要喊冲喊杀么？
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已超出他对八路的认知。
一个三人组注意到，前方一个举着指挥刀疯狂砍劈的目标。
三人小组长吆喝一声，迅速围过去。
砰...
驳壳枪声身后响。
嗵嗵嗵...三个身影接连被踹翻在地。
李老四的声音从后面阴测测传来：“你们打算跟小鬼子拼刺刀？”
踹躺在地上战士委屈：“班长…你训练时说偷袭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李老四一步步走上前，给被自己摞倒在地后仍然紧握着指挥刀挣扎的中尉脑门上补了一枪，然后才顺手将指挥刀捡起来…
枪声此起彼伏，跟着全是兴奋的嚷嚷声…
稍犹豫战斗已近尾声，万把细眼看着从尘雾中出来的李老四，锤胸顿足：“格老子这回格局没打开啊...”
李老四吐出带泥的口水：“呵呵，上了战场就要不怕死，你们的速度比咱们差远了…”
“老子什么时候怕过死？要不是怕误伤你们，这盘菜还有你们的份？”
“你破嘴还真犟...”
万把细眼看着侦察连战士抬过来的迫击炮，当即挤出笑脸转话题：“格老子打了这么多年，我哪知道小鬼子他龟儿子这么不堪一击啊...”
“别在这鬼嚎，赶紧将这两门炮、掷弹筒弄走...”李老四嘿嘿笑着大手一挥，豪气万分：“轻重机枪我暂时留着...”
看到两门迫击炮跟十多具掷弹筒，万把细心里好受了不少，提醒道：“四道爷，鬼子应该会打回来...”
“你当道爷的侦察排是摆设？”
“你不是班么，啥时候变排了？”
“刚才...”
“你就扯吧，加强到你们班的是骡子的人！”
“加上你的炮排，你应该知道骡子一共攒了多少个排吧…”
万把细愣了一下：“呃，当老子没说...”
“别假惺惺了，那么多鬼子伪军没死光，今晚还有得忙活。”
“行，等会鬼子要是回来，我炮击前先打信号弹，你们再冲一回...”
“你手下就没两个能冲上去与鬼子肉博的人？”
“老子是炮兵，精贵的炮兵，你懂不懂？”
“王小三呢？”
“老子的炮兵…必须有步兵保护！”
轰...
村北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大号地雷不是吹的。
直接将散开向北追击的一个连百余伪军炸得哀号遍地…“伤亡惨重”直接放了羊。
奇怪的是，混在皇协军中稍靠后的鬼子大多数只是被震撼得头昏眼花，受伤的没几个…
那些明明距离炸点四五十米远的也趴在地怪叫，好几声惨叫似乎还很明显带着笑意。
已经咬住往北逃跑的老鼠尾巴，忽遭大变。
明知道那些皇协军装死，鬼子少尉恨得牙痒痒，仍然不得不暂时放弃追击。
如果用刺刀强逼皇协军冒死追击，可能再次挨地雷炸，还有可能导致不愿送死的皇协军反噬：打黑枪！
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可怕感觉…刚才逃跑的老鼠对追击队伍开枪的很多能是个陷阱！
这也符合土八路一惯战术。
同时也说明，土八路除了玩阴谋诡计外，正面战斗仍然是个渣。
“报告，中尉所在的，炮兵阵地持续响枪。”传令兵匆匆而至。
这一下，连傻子都知道出了事儿。
“通报左翼攻击队伍，立即回援！”少尉心往下沉，土八路太阴险！
当即拢起没死的勇士四五十，向炮兵阵地位置回援。
这一次，不想带那些只会坏事儿的伪军玩。
为防意外，没敢直接杀回去，而是尖兵搜索，两翼警戒，绕村东逐步推进…
村南。
听到村北爆炸声，单手打揖咧开嘴压住狂喜语调颤抖：“无量天尊，道爷埋天雷地火，送小鬼子喜登极乐...”
一个黑影匆匆而至：“报告，鬼子集结向南来了...”
“哈哈哈…等会战斗打响后，道爷这边机枪响后你们把头放低一点...”李老四仍乐得合不拢嘴。
“打运动战不是要快速穿插么？”万把细不解，虚心请教。
“运动战最高境界，调动小鬼子来回‘穿插"，俺们以逸待劳…”
“格老子…还能这么玩？”万把细喃喃。
“还有，把细啊，一会儿战斗打响后别乱打炮...”
两人又嘀咕了好一会儿，李老四才起身转头，吆喝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的黑影们利用鬼子尸体布置地雷。
在警戒
哨不断催促下一溜烟儿往东消失在月色中。
第1622章 你听我指挥
成战斗阵型的鬼子战斗力很强，一旦交火很容易打成阵地战无法摆脱。
李老四没敢打伏击。
万把细是个老兵油子，但是指挥水平确实堪忧。
但是布置个炮兵阵地却是手到捏来。
“只要小鬼子一亮相，不炸死他一半不算完。”万把细嘀咕。
“连续被伏击，鬼子炮兵阵地被端，他不可能再傻乎乎聚在一起挨揍！”旁边的王小三泼冷水。
“有道理…”万把细点头。
“报告，鬼子兵分两路过来...鬼子很是谨慎，推进很慢。”
李老四弄回来的两门迫击炮，没有炮弹只是摆设...九营辎重在北面，短时间送不过来。
没有炮弹，掷弹筒榴弹却不少，听王小三这么一说，当即将十多个掷弹筒重新散开分组。
万把细开始逐一检查、调整掷弹筒射界。
感觉差不多才转身溜进刚弄出来的简陋炮兵阵地指挥所…一个半人深大坑，举起望远镜向北仔细观察。
鬼子兵分两路，分别从村东、西散开向南压。
尖兵打头，警戒哨散开两翼老远。
两百来米距离，差不多三四分钟过去，月色下开阔地硝烟尘雾散去，狼狈不堪的五十余鬼子身影慢慢显现。
前边炮兵阵地没任何动静，一个个猫着腰惊魂未定，在鬼子传令兵不断号令下保持攻击阵型推进。
打头尖兵谨慎搜索前进，两翼警戒哨拉开近百米。
“安全...”“安全...”“安全...”
鸟语吆喝声东起西伏。
东路向南打头警戒的尖兵感觉端枪的手都有些麻木，终于平平安安回到不久才离开的炮兵阵地位置。
触目惊心一幕展现在眼前，一地尸体，没有迫击炮，也没有重机枪，终于看到月色下依然熟悉的尸体...呃...身影：“中尉阁下？”
“就地警戒...”先头军曹下令。
王小三趴在沟里，旁边不远处故意放着一顶钢盔。
北面三个鬼子不断靠近，狂跳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手指压着冲锋枪扳机，只要鬼子发现一丁点异常，他有把握立即将这三个落单的鬼子打成筛子。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有埋伏...”负责右翼警戒的一鬼子终于发现前方不大对劲儿，抬枪就射。
啪...
鬼子匆匆对探出地面的半个“脑袋”开了一枪。
“打...”王小三爆喝。
突突突...砰砰砰...砰砰砰...
一条冲锋枪、两支驳壳枪齐响。
过来仅三个鬼子，隐藏火力很有必要。
“格老子...打！”跟着，王小三身后二十米位置，万把细冒出头，下达射击命令。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密集掷弹筒闷响，一发又一发榴弹砸向散开的鬼子人群。
二十余枚经过万把细逐一大致校检过高低仰角的掷弹筒先后响。
轰轰轰...
榴弹在鬼子群中猛然炸开。
炸点太过密集，卧倒都没卵用。
八路一般称掷弹筒为小炮，虽然达不到迫击炮杀伤效果，但是在炸点五米左右范围的鬼子就算不死不伤也会暂时失去战斗力。
先前伪军进村，鬼子伤亡并不大，但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回援的时候遇到八路“炮火”攻击。
掷弹筒这玩意儿是个奇葩
，射程不远，偏偏比扔手雷的距离大。
倒地上挨弹片的鬼子并不少，大多数中了榴弹弹片一时半会死不了，惨叫声响成片。
不等少尉指挥，趴地上的鬼子已开始还击，作为指挥官的少尉却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土八路么？
如果他们真有这么强的火力，在先前皇军到达的时候就可以打埋伏，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凭感觉，西侧的掷弹筒应该有十多具！
想了好一会儿，猪脑子终于想明白，他们先前没有伏击的原因是要先偷袭皇军的炮兵阵地！
将天下无敌的皇军当成了运输队长？
怒不可遏抽出指挥刀指向掷弹筒开火的方位，扯开公鸭嗓鸟语：“板载，冲锋！”
板载冲锋也称万岁冲锋、玉碎冲锋、自杀冲锋、猪突冲锋，意思是不计伤亡冲锋...
训练有素不是吹的，根本不需要少尉作详细布置。
随队掷弹筒、轻机枪掩护，勇士们如野猪出林，势不可挡...
西面不远处。
一条借水沟匆匆改成的战壕里，两挺轻机枪，两条冲锋枪，十余条步枪黑洞洞的枪口，三十个旋开后盖的手榴弹，正翘首以待...
...
村北一里多外一条水沟里。
一位身形魁梧，估计身高近一米八，灰头土脸的汉子朝胡义拱手：“兄弟姓王名胜，鲁西冠南游击司令！”
“胡义，八路军二十三团！”胡义开门见山说瞎话：“奉上级命令驰援...”
王司令挤出苦涩笑容：“我承你们这个情，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胡义没的继续客套：“战斗结束后你们可以离开...”
王顺张大嘴说不出话，大批鬼子扫荡，无论是谁都得跑路！
听这位语气，难道要将鬼子、伪军击溃？
一个身影伴随自行车叮当响匆匆而至：“报告，北面出现一批不明身份队伍，估测至少一个营。”
胡义下意识抬手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村子附近伪军至少还有两个连，再往南鬼子大半个中队，北面突然出现一个营，九营完全凭战术占便宜。
这戏没法继续唱。
“北面，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王顺忽然开口：“我想，很可能是来救我的手下...”
“很可能？”胡义重新抬起头：“大狗，带一个排护送。”
等大狗跟王顺离开，保险起见，胡义再次下令：“命令李响连作阻击准备，卫生队带伤员先向西撤！”
王顺回来得很快，来的确实是王顺部。
当即表示愿意暂时接受八路指挥...
这一次实力再次壮大，但是指挥起来反而难度增加。
开阔地中，小红缨站在王顺跟前：“我姓常，接下来，你接受本指导员指挥...”
王顺点头：“愿听号令！”
他没有因为小红缨是个女人而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年头高举抗日大旗的巾帼英雄不少。
最主要的是，蒙面的小红缨声音吵哑，语调中少了往日的稚嫩...
戴口罩，不就是蒙面么？
再说，这一次要不是八路来得快，自己现在很可能已经被鬼子给烧死在地道中。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八路，凭来救自己的这些手下战斗力，结果很有可能被鬼子伪军一网打尽。
往更深层次里看，他想探探八路的底。
听战区派来的专员说，八路只会打游击。
以前也跟八路打过交道，八路穷得丁当响
，二十三团的战斗力虽然还行。
但是绝对没强到敢跟鬼子搭台唱对手戏的程度。
也许，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第1623章 开眼界
王顺开了眼界，因为，他没有完全听懂小红缨嘴里冒出来的那些并不算深奥的术语。
什么迂回、穿插、协同、火力布置大致意思都明白，但是这些词儿组合在一起，总是要思索好一会儿才能想明白该如何做。
其实，任务不算复杂：尽快在外围布防，将一会儿逃跑的伪军一网打尽。
他有些闹不明白，鬼子伪军真有那么好大么？
暂时相信八路有那个能力，但是常指导员凭什么能肯定伪军一定会向南跑？
伪军逃跑不应该是四下逃窜么？
小红缨给他解了疑惑：“那个...狗挨了打，第一选择会沿原路往窝里逃...”
王顺没有问更多为什么，要不然会显得自己这个司令很草包...
村中的那些伪军，有不少是熟人。
等会儿遇到，要不要网开一面呢？
带着复杂的心思，吆喝手下乱糟糟兵分两路绕村子南下。
...
村里伪营长很纠结。
村南开阔地中隆隆的炮火声与机枪声让他心惊胆颤。
能混到营长，这位也不是善茬，开始独立思考。
在鲁西混了这么多年，对这片土地了解很深。
甚至跟王顺暗通款曲。
自己族人在城里家大业大跑不了，才不得不投鬼子当伪军。
因为家庭出身不一样，各自的选择不一样。
眼下手下伤亡惨重，已经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皇军向南驰援炮兵，却不带他玩，摆明不信任自己。
是继续留在村里救死扶伤，还是主动去给皇军帮忙？
来救王顺部的人中有八路，说明八路主力二十三团跟王顺已合在一起。
很是想不通土八路为什么这么狠。
在他看来，王顺部纯粹就是一伙乌合之众。
要不是以前自己屡次放水，鬼子早将他们剿了个干净。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
他对自己手下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
就算是面对二十三团，如果兵力相当，他也有一战之力。
留着王顺部，在他看来叫养寇自重。
没想到会有被反噬的一天。
艰难纠结着，呼吸着充满硝烟与尘雾的空气，手下咳成一片。
他很清楚，摇摆不定是兵家大忌。
放出去的哨兵，没有一个回来，完全弄不清四周的详细情况。
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响，手下连长压低声音：“营长，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
“咱们现在离开，皇军后路就完全暴露在八路面前...走不得啊。”
“呵呵，咱们现在将能动弹的兄弟们组织起来，绕开南边战场向南跑，要是碰到皇军哨兵，就说是给皇军增援，要是没碰到，这黑灯瞎火的，就算皇军事后追究起来，谁知道咱们实际上是准备跑路？”
“你娘的真是个人才，这么大的战场，你觉得咱们说走错路，鬼才相信。”
“你没注意到么，咱们打了这么久，却几乎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说明什么？”
“有屁就放。”
“营长你想啊，活动在这一带的是土八路二十三团主力，而且王顺部就有好几百人枪，他们合在一起，得有多少人？”
“你是说，他们这次布了个大陷阱？”伪营长心口猛跳：“咱们已经被包围？”
“嘿嘿，这乱世，不是比谁有钱谁势力大，而是比谁能活得更久！”
伪营长当即根据作出决定：撤！
在他看来，突围其实并不难。
因为突围战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向哪边跑，什么时候跑都是由自己决定。
孙子兵法有云，十倍兵力可围之。
显然，土八路跟王顺部怎么也不可能集结两三千人！
这叫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点，就算他有两三千人也不惧。
自己手下至少能集中两个连兵力，就算面对一个团的兵力包围，也能轻松突出去。
对手只是占提前布置阵地的优势。
黑灯瞎火中，地形优势几乎算不上优势。
死道友不死贫僧，说干就干。
...
南边开阔地中榴弹爆炸声弱了不少。
枪声仍然密集。
村南开阔地战场出现意外。
鬼子连续几次发动进攻，都挨了东南方向硝烟中不断变换位置的轻机枪扫射。
不时投到开阔地上的手雷手榴弹爆炸余烟袅袅。
双方不约而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月色下开阔地间到处硝烟弥漫，双方几乎谁也看不到谁，很难捕捉到目标。
找到沟渠垄坎掩蔽位置后偶尔举枪还击，完全凭对方开枪火光迅速还击。
你来我往盲射，谁也不敢主动发动进攻。
开阔地中，到处都在响枪。
发动进攻一方哪怕是绕道，也必须在硝烟中穿行。
直到最后将身体暴露对方枪口下。
白挨枪子儿的事，没人会干。
万把细、李老三跟鬼子打成了阵地战！
月色下，伪军们抬着嘴里堵了破布的伤员，开始向东南方向悄悄出村。
突围前当然得侦察，打头侦察的伪军三十余人散开成三路以相互照应，喘着粗气顺着沟渠猫腰奔跑。
前方有没有地雷，谁也不知道。
踩上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后方黑压压的人群蹑手蹑脚紧随。
黑暗中。
几双眼睛紧盯在原野上移动的黑影：“常指导员真是料事如神。”
“别啰嗦，赶紧向常指导员报告，伪军向东南方向逃窜...”
“嘿嘿，想跑，门儿都没有。”
带病凑热闹的常指导员坐在破布蒙脸的大狗自行车后座催促：“...能不能骑快点儿？”
“特么你就不怕栽沟里？”大狗语气不爽：“特么你好好养病不行么？”
“姑奶奶没那娇气...”
“那，姑奶奶，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虎烈拉能要人命的...”
“咱们独立团又不是没人得过，治疗及时死不了，再说，姑奶奶命长着呢...”
“特么李老四跟把细两个排，他能干得过小鬼子大半个中队？”
“用不着你操心，他们长得有腿...打不过他们还不会跑么？”
“哎，骡子哪去了？”
“那货绕道去端鬼子留在南边辎重去了...”
两人对话随着前方路边站着黑影挥手结束。
大狗嗄的一声刹死自行车，单脚支地：“到了...”
小红缨跳下自行车，晃了两晃后站稳对黑影发问：“什么情况？”
“伪军忽然向东南方向逃窜...”黑影快速汇报。
小红缨并没有下令王顺部立即展开进攻。
既然村里的伪军跑了，那么，鬼子后路暴露在眼前。
当即派人通知李响快速杀个回马枪。
战场情况有些复杂，伪军向东南逃窜，正处于李老四身后。
哪怕是伪军向李老四身后逃窜，以李老四一个排的人，很可陷入两面受境地。
至少得等伪军再跑出一段距离才动手。
胡义先前没作太多布置，安排李老四、王小三尝试运动穿插，打穿插只是想借黑夜占便宜。
却生生被李老四闹成跟鬼子打对台。
更没想到伪军会有胆丢下村子不顾鬼子后路逃跑。
从各方面报回来的情况看，现在形势远比打穿插更理想。
王顺部来得正是时候，他们的战斗力如何并不重要，能吃掉逃跑的伪军一部分算是锦上添花。
一切，在意料之中，却又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在目前这种有利形势下，抄鬼子后路这种占便宜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几个黑影匍匐进村，好一会儿有声音传出：“安全...”
“村里的伪军真丢下小鬼子跑了...”
“有活口…”
“八爷...饶命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担架不够被抛弃的伪军重伤员，无法起身，心里几乎绝望却又带着丝丝希望求饶。
第1624章 移民
北面村子方向，忽然传来零星枪声。
枪声，并不密集。
临时接过指挥权，与黑暗中的打黑枪乱放炮的八路缠斗在一起的鬼子小队长回头，看向后边的村子，所处位置硝烟弥，眼中净是先前闪光残留的星星，以至于入目远处村子位置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见。
赶紧通知身边的传令兵去后边问问什么情况。
南边此起彼伏的枪口闪光依旧，没有任何规律。
显然，土八路仍然是打游击的那一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不远处的那些八路还真能折腾，居然有胆跟战无不胜的皇军打阵地战。
借着黑夜臭不要脸耍阴谋诡计，偷袭皇军炮兵阵地，如今又登鼻子上脸欺侮皇军在夜里无法准确瞄准，靠打掷弹筒榴弹乱蒙来跟皇军勇士相互蒙伤亡。
打了这么久，他心里早已断定，南边的八路人数肯定比他少，但可惜的是土八路有自动武器。
所谓乱枪打死老师傅，此时，他没有再下令手下发动板载冲锋。
几分钟之后。
“皇协军营长临战脱逃...”鬼子警戒哨跟着传令兵匆匆来到小队长面前。
小队长原本不大乐意在黑暗里打夜战。
听到手下报告，转头看着旁边中队长的尸体，再次转头到南边，看向硝烟弥漫的无尽黑夜。
对方不时胡乱闪亮的枪焰，让他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情……
少尉连续多年参加扫荡，战场经验还算丰富，他很清楚后方失去掩护意味着什么。
原本只是想清剿王顺部，并执行新的治安计划，根本没想搂草打兔子，偏偏那草里却藏着一群不怕死的土八路。
皇军一直想剿灭而找不到行踪的土八路。
是留下坚守待援...还是先撤留下精英侦察土八路踪迹，等皇军大军合围。
小队长着实有些纠结。
如果不主动进攻，原地坚守到天亮的话，皇军不会增加太多的伤亡...
皇军勇士性命精贵，这样以玉碎对瓦裂地拼下去着实不划算！
好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后开口：“该死的皇协军，统统死拉死拉的！”
没有得到手下回应，跟着对一直候在面前的警戒哨下令：“去通知二小队准备撤退...”
跟着对指挥手下打得起劲的军曹下达命令：“立即集结部队，三班断后阻击，务必将伤员全数带走...”
随即，并不宽阔的阵地上鸟语四下吆喝。
军曹开始收拢队伍并作撤退的布置。
少尉转身，带着队伍跟着警戒哨向北脱离战场。
走了几步忽然发现，留下一个班断后，两名勇士抬一个重伤员，竟然人手不足。
短短的十余分钟交火，手下伤亡过半！
某条黑暗沟渠中，一个伤重的鬼子语气坚决：“作为帝囯军人，我的字典中没有撤退这个词...”
“好吧...给你留四个手雷”少尉拍了拍被炸断了条腿的上等兵肩膀：“我会向军部上报你的英勇事迹！”
“你放心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也许是忘了伤处传来的剧痛，上等兵疼得扭曲的脸上挤出狞笑。
为了不给小队长增加负担，六个伤重的鬼子主动要求留在黑暗中。
...
星光下。
野庄村。
为生活所迫而迁到这里的村民们，对陌生的村子并没有觉得害怕。
也许是因为北面一直响枪，刚迁过来村民们并没有安睡。
几个的年长村民聚在一起，一补丁叠补丁黑脸庄稼汉满面忧色：“...皇军皇协军倾巢出动，不知道哪个村子又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村里到处是冤魂，咱们来这里，以后得被人戳脊梁骨呐...”
“孔二叔，依我说，俺们这应该叫为虎作伥。”一面相声音却是女声的假汉子。
孔二叔摇头：“早些时候不答应马营长他们迁过来，全村的人都得活活饿死！”
“是啊，横竖都是个死，咱们答应到这里，二鬼子给俺们发粮发种子...至少有条活路...”旁边抽旱烟的汉子搭腔。
“大灾之年，二鬼子在小鬼子授意下又发粮食又发种子，绝对没安好心！”女汉子虽然不知道鬼子要干什么，但是鬼子就是鬼子，是恶魔。
“没错，这年头，好死不如赖活...”说话的黑脸汉子，他觉得那些皇军似乎并不可怕，甚至还有点良心，反正...比民国的贪官、恶地主们不顾百姓死活征税派捐要好那么一丁点。
“兵荒马乱的年代，咱们要是不听他们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抽旱烟的汉子吐出一口烟雾后跟着劝。
孔二叔也许是怕女汉子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想啊，俺们十里八乡的壮劳力，有关系的投亲靠友当了皇协军吃皇粮，没关系的被小鬼子抓去挖煤开矿当苦力，不服的几乎都惨死在鬼子刺刀下，这大灾之年，村里全是老弱妇孺，哪有俺们的活路？”
“所以啊，我们来这里，总比饿死要强。”旱烟再次往外喷。
“我晓得厉害...”女汉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该死的世道...”
“秋薇姐，村里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门外传来沉稳年轻女声。
微弱的月光下。
两个身影从村里匍匐出来。
罗富贵瞪着丑眼，看着跟侦察员一起回来的交通员：“姥姥的村里有多少敌人？”
交通员摇头，语气有些低沉：“情况不大明朗，村里原本交通员下落不明...好几户熟悉的人家里都住进了陌生人...”
“陌生人？”罗富贵不由愣了一下。
“原来村子中的人，很可能都死光了...”交通员两行浊泪面如死灰：“现在留在村里的村民，肯定是小鬼子迁移过来的良民...”
罗富贵根本没有一丝悲伤表情。
鬼子屠村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甚至现场亲身经历过。
从九班开始，身边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无论是流鼻涕吴石头还是那些差不多已记不清名字的人。
也许，见过经历过身边或者不是身边太多的人死亡，感情会慢慢麻木……
心里甚至忽然明白，胡老大从不对身边的人死亡流泪的原因。
学习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睁着眼睡觉，但某次好像听师里的教官说过：指挥员临战，应不为情绪所影响。
自己算是出师了吧？
思绪慢慢扯回。
柳元清那货安排自己过来目的是准备抄鬼子后勤辎重，还说什么自古打仗，必先断对方粮道后路。
既然村中肯定不全是鬼子迁移过来的“良民”，中间很可能混了侦辑队女干细。
那么，是劫呢还是不劫呢？
劫的话肯定犯纪律注意，不劫呢，这些村民以后肯定为虎作伥...
姥姥的，这事太烧脑瓜子，交通员这家伙比自己还大，却只顾着抹泪抽鼻子像个娘们，提不出一点有用的建议。
既然没个主意，得...老子啥都不干总行了吧？
第1625章 瞎眼顾问
集结撤退路上，两个小队长灰头土脸碰头交流。
来时一个中队二百勇士，减员近半！
这几年在治安区，就算对上占领区最精锐的“***游击队”，这么大的伤亡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中队长阵亡，回去挨什么处罚暂时不知道，两个嘀咕了一会，一致认为得在那些临阵脱逃的皇协军身上想办法，临阵脱逃必须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两鬼子绝不会承认皇军不擅长打夜战。
夺回炮兵阵地后连续几次正面冲锋，都没占到便宜。
两鬼子小队长简单总结出原因。
面对仅仅勉强称得上阵地战的局面，失去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枪法如神的勇士们步枪火力对上射程不远，射速奇快的驳壳枪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精英们枪法再厉害在无法瞄准目标全靠蒙的月夜中，只能徒呼奈何。
凭借高超迂回包抄战术随即受挫...那些土八路擅长埋地雷，训练有素的勇士们连续踩了几次地雷后，伤亡不小...
八路的毛都没沾着一根。
眼下情况明摆着，继续大范围包抄，须投入比对手更多兵力。
原可让人数众多的皇协军当炮灰，可惜这些养不熟的狗竟然招呼不打一声跑路。
如果以两个小队兵力，在黑夜中利用沟渠构筑简易工事，坚持到天亮，问题不会很大。
但却要随时面对土八路掷弹筒榴弹胡乱轰炸。
如今敌情不明，皇军勇士全是精英，被动挨打结果自然不可接受。
最重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土八路可以跟皇军正面作战！
这样会影响军心。
撤退嘛...
到时候向上汇报的时候可以说追击变节的皇协军...
...
星光下，某条沟渠中黑影一大片。
王顺趴在沟里瞪着大眼看着远方的黑夜。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虽然八路救了他，碍于情面才将自己的全部家底都留了下来。
他的心里根本没底，潜意识中，那些天杀的鬼子绝对不可战胜。
打从拉起队伍拼死给乡亲们寻条活路的那一天，就早作好了被鬼子剿灭身死的准备。
所以，即使被鬼子包围在地道中陷入绝境，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恐惧。
曾经见过那些八路，穷得三人一条枪，两人背大刀。
除了偷袭埋伏小股伪军外，大多数时候见到鬼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现在，这些八路...似乎跟以前打交道的八路不大一样。
他们的作战方式，似乎与以前自己跟韩大帅时那些当官的嘴里说的大不一样。
就连那些从北方败退下来中央军似乎也没有他们那种味道...
接触的所有八路，似乎根本没人把小鬼子放在眼里。
这不对劲啊，他们不仅有机枪，而且还很多哩...
胡思乱想间。
一个喘粗气的黑影溜进沟里。
语气兴奋嚷嚷：“丫头，与李老四交火的大批鬼子忽然向东运动...”
“小鬼子还敢玩包抄？”小丫头一点不担心。
“应该不是，鬼子大队人马来直接向东，我看得很清楚，小鬼子们还抬着伤员…往东跑了。”
“你是说...小鬼子正在脱离战场？”小红缨一时没弄清状况。
“伪军跑了，估计小鬼子怕受到我们两面夹击，正在跑路...”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柳元清低声提醒。
“哈哈哈...太好了，小鬼子终于动起来了！”小拳头一把砸在沟边地上：“姑奶奶这回一定将他们打出屎来...”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柳元清顾不得眼睛生疼，伸开眼，轻拍了丫头小肩膀一巴掌。
“你管得还真宽...”
“别忘了某人指导员身份...”
“切…”小红缨毫不在意：“来人呐，扯伪装开手电布沙盘...战前会...”
跟着胡义多年，对鬼子教条般的战术了如指掌。
她的实战经验同样不少，鬼子战场布置始终如一：正面进攻...两翼迂回包抄。
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运动战比伏击阻击要难得多。
伏击提前占据有利地形甚至由下地雷，利有掩体或者能隐藏的掩体打敌一个出其不意。
发弱对强运动穿插重点是掌握主动权。
正面阻击，衔尾追击，侧翼突击，类似小规模麻雀战。
难点在于黑灯瞎火队伍一旦放出去，短时间很难再联系上，也就是一旦作战任务布置完毕，打到什么程度完全无法掌控...
只能对战斗开始作布置，后期完全靠基层指挥员发挥...
沙盘挺简单，几个小木条往地上一插，鬼子位置、运动方向随即展现在半吊子司令王顺面前。
这位打鬼子决心如何，谁也不知道...
王顺部就在旁边，一众班排长听通讯员来说能捡便宜打落水狗，当即表态要是这仗都打不了，直接回家奶孩子去。
早受够了小鬼子欺侮，听说可以用八路的名义打鬼子，当即群情激愤。
“...如果在白天，李老四绝对不是小鬼子的对手，能跟小鬼子打得旗鼓相当，逼得鬼子跑路，完全是作为防守一方提前占地利的便宜…”戴口罩的小红缨挥着小胳膊在地上画线，摆土圪瘩，插木棍儿…
“鬼子目前位置在这里…安排一排在这个位置伏击…动手时不许慌，不许乱，运动到鬼子北边的二排三排解决掉鬼子侧翼警戒哨，响枪也别担心，然后交替掩护，从北面向鬼子发动攻击，与鬼子接触后不许冒进，四排正面阻断鬼子先头部队，五排穿插到伪军先头部队与后面队伍空档，六排断鬼子后路，七排作为预备队...”
“那...我们还要不要是伏击伪军？”参会的王顺有些不解。
“呵呵，你们打伪军，鬼子的事交给我们就行。”小红缨大手一挥。
“啥，一个连怎么可能有七个排？你干脆叫营得了...”跟着王顺过来手下三当家嘀咕。
“别废话，咱们也得干活了，不能让这些八路小瞧了。”
时间不断流逝，眼瞅着伪军差不多已向东走出五里左右，王顺觉得是动手的时候了。
“都记清楚了，我们这次不是打包围战，而是打击溃战！”
手下有些不明白：“在此等情况下，为什么不直接包围伪军？”
“十则围之，我们现在兵力跟伪军相差不多，拿什么包围？”王顺有些无奈，耐着性子解释，估计说什么围三厥一手下可能也听不懂。
八路还要打更难啃的鬼子，自己绝对不能怂，要不然以后鲁西这一片，自己很可能失去话语权。
虽然，他对常指导员派到自己队伍中的那位姓柳的是瞎眼顾问有些不爽。
架子挺大，还要躺担架。
但是八路救了自己，先忍这一回。
出村向东的伪军处于北线、向东的鬼子处于南线，同时向东的两支队伍南北相距约一里，直线距离大约五里左右。
第1626章 瞎...指挥
理论上讲，运动战是游击战的一种。
简单来说，游击战以伏击袭扰为主，采用战术一方势弱为防守一方。
而运动穿插则完全以进攻为主，重点是依托大空间快速穿换取时间调动优势兵力包围敌方，并以优势兵力对敌进行高强度速战。
胡义视线模糊。
蹲在沟边帐篷里，看着缩脖子听小红缨捏着手电在微弱光线读心得体会笔记。
耳朵里全是多年前已倒背如流的理论...
临阵磨枪？
纸上谈兵？
在师里学习时，教官曾经单独拿给学员们讨论。
看久了，胡义受过伤的眼睛开始流泪，娇小的身影渐模糊。
晃了晃头提醒：“我们没有两线作战的能力，你应该知道，这个打***害死很多人...”
小红缨继续读理论：“在敌大规模来援前的短暂时间占了便宜就跑，或者依托有利地形建立阵地立待大军来援，给敌更大重创或者歼灭。战略目标：速决。”
“黑灯瞎火...这开阔地哪有有利地形？”
小红缨根本不回答：“要点为避敌主力，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丫头这番话，在师里学习理论时教官确实讲过，胡义愣了一下：“哎...别说你不知道将不知兵的后果...柳元清甚至根本不了解王顺部，让他去当顾问，贸然出击完全是拿人命开玩笑...”
小红缨似乎魔怔了，完全不为所动：“重点，以局部兵力优势与分散后的敌人进行战斗。”
胡义见丫头油不进：“罗富贵手下的人都什么德性，你不清楚？你带着他们去穿插，你就不怕...”
终于将短短的心得体会笔记读到尾声：“至于大兵团多兵种合成运动穿插...只是理论而已，在鬼子面前，九营小胳膊细腿到不了那个层次。”
见丫头开始将心得体会往包里塞，胡义下意识提醒：“永远不要小看对手，鬼子的战斗力远比我们强...”
“只要不怕死，就能打鬼子...”听胡义啰嗦得心烦，小红缨终于忍不住蹦起来语气柔和：“狐狸，你眼伤没好，啥也看不清楚，还是歇着吧...”
“哎呀，我还以为你被虎烈拉毒聋了...”
“扯啥呢...”听胡义说到虎烈拉，小丫头赶紧将话往旁边带：“现在鬼子不清楚我们实际情况，他们才急着跑路，只要我们运动穿插速度够快，敌进我退，敌驻炮打，敌跑咱追，小鬼子这回只有挨打的份儿...”
“你说说，凭什么认为鬼子是在跑路？”
“你当本指导员带出来的侦察员都是吃素的么？”
“村里发现了好东西，你老人家要不要去看看？”
“我好不容易才弄出的作战计划，你别在这搀瞎合！”
“看住她，哪都不让去...”胡义站起来转向旁边候着的李响：“你带人跟上骡子连，建立指挥体系，作第二梯队！”
很显然，胡营长同志打算解除丫头指挥权，并打算亲自任指挥协调。
“切...你瞎着个眼凑啥热闹？”面对打鬼子大好时机，小红缨急眼了，完全一副以下犯上模样。
...
柳元清坐在担架上，看着王顺部乱糟糟的布置阵地。
甚是无语。
跟那些乌合之众土匪差别不大！山·东大汉行军跑路倒确实挺快。
连基本的机枪火力位应该放两边压制都不懂...
长枪远射，短枪快速火力压制搭配...无。
估计一会儿真向伪军发动进攻时
，连基本的交替掩护都没有。
大概率是一窝往前冲，运气好还能乱枪打死老师傅。
运气不好，遇到哪怕一个班的伪军加一挺轻机枪顽抗，也会被直接打崩溃。
忽然想起以前囯军进山剿匪时的一个笑话：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一下午，双方愣是一个见阎王的都没有！
看来，得让王顺手下那蠢货连长简单地调整一下阵型。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所以，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让旁边一个兵去将他们连长叫来。
“张兄弟，聊几句...”
张连长赶紧表态：“柳长官，你有话就说，我保证听你的。”
“你以前应该也从过军吧。”
“嘿嘿，早年在韩大帅手下混过些日子。”
“机枪作为压制火力，为什么不布置在两翼？”
“呃，那个，我们阻击不是相当于打防守么，打防守就应该放中间吧？”这家伙还懂一些。
“别忘了，这一次我们打的阻击，最终目标是围剿，战斗打响后，伪军大概率要跑，跟着我们会发动进攻，这个应该清楚吧？”
连长点头：“呃，我马上调整。”
“别急...进攻过程中，最难的是保证阵型不散，这个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我的计划是以班为单位，我手下这个连两排六班，分成两个梯次，从三个方向对敌发动进攻...”连长是个老兵油子，一点就透。
“现在时间紧，我长话短说，你立即整编队伍，让手下各个班的兄弟们以三人为单位进行长短枪编组...”
“这个我懂，小鬼子跟伪军他们也是样干的...”
“会埋地雷不？”
“这个，会一点，嘿嘿...用手榴弹挂两个弦，要做到你们那水平，还真没那本事...”连长挠头：“主要是炸药跟雷管不好搞...”
“那你说说手下训练情况，能不能做到枪响不会全部开枪？”
“这年头子弹精贵着呢，我这些手下要是没找到目标，不会乱开枪的...”
能在鬼子占领区打游击多年，确实有几把刷子，柳元清挺满意：“那好，等会儿听本顾问的，这么干...”
短短几分钟对话。
张连长不由得对瞎眼柳顾问的战场布置，佩服得五体投地。
穿插！
手下集合一个短枪班，带上一个机枪组直插敌人心脏！
想想那场面都热血上头，头皮发麻心狂跳。
如果这位是敌人…后果不敢想。
很显然，八路中这样的人肯定不少！
得想办法将这顾问留下来，给自己当个连副...
自家眼高于顶的妹子，正好…
绝对比司令请来的那军统顾问，厉害得不是一点两点！
王司令那边就算不顺利，就凭自己一个连，也能将那些伪军打出屎来。
随即，警戒哨来报，伪军尖兵接近到一里左右。
...，
砰...
黑暗中终于出现枪口闪光。
领头的伪军尖兵应声而倒。
看到前方五十米左右出现枪口闪光，十余伪军立即全体趴地上，跟着毫不犹豫向枪口闪光处开火。
十余步枪连续响，狠狠地把开枪的那位压制了回去。
可是伪军班长忽然发现，藏在黑暗中开火的那位开了一枪就再没动静？
这几个意思？
被击毙了么？
乱枪蒙中
了目标，这太他娘的巧了吧？
伪班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鲁西形势了解甚深。
王顺部总共就那么点人，突然出现的土八路正跟皇军较劲，这边应该不可能有太多的人。
而且，王顺部什么战斗力他一清二楚，自己手下一个排就能打得他们两百人狼狈逃窜...
更别说自己后边还跟着大半个营。
至于那一个战斗力能上天的皇军中队...他们跟八路打个你死我活最好。
他好像忘了，在面对八路跟王顺部的时候连营长都要跑路...
好一会儿后，伪军们再次爬起来，这一回小心得多。
直接猫着腰顺沟渠前进，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砰...
枪声在身旁不远处响起。
闪光结束，伪尖兵班长已一个前扑隐蔽进沟里，收回心神：“你娘的，谁让你开枪的？”
“手指头抽筋，不小心走火...”黑暗中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回答。
没有还击！
对方既然不肯再出来开火，而两翼警戒位没有动静，
作为尖兵组开路，绝对不能长时间停留。
所以，经过鬼子们训练的伪军们班立即一分为三，还是老战术，正面拖后冲锋，两翼猫腰快速攻击前进...
呃，说攻击也许不对，应该叫搜索前进。
星光下没有发现目标，乱开火反而会暴露目标。
尖兵班长没有打算绕道，毕竟，要是有人一开火就绕，东绕西绕到时尽走弯路。
突然出现的枪声在旷野月夜中传得很远...
第1627章 电话的用处
初秋的弯月如钩。
月光下视线并不好。
北面远离鬼子伪军向东行军路线的田野小路上，骑自行车来回报信的通讯员因为小路地面不平而不时摔倒。
顾得不痛楚，跟着扶起自行车跳上去，踩着脚踏板在磨牙盘的吱呀声中继续前行。
闲暇时苦练自行车终于派上用场。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将最新消息上报下传。
距离通讯员不远处旷野中，十几个身影在黑夜中匆匆忙碌。
偶有抬头，看着月下匆匆往返跌倒又匆匆运去的通讯员隐约身影。
没有人笑话，撇上一眼后赶紧继续干活。
忙碌队伍中领头汉子语气焦急：“老刘，你动作快一啊点，必须在战斗全面打响前架好电话线...”
叫老刘的中年人低声嘀咕：“陆班长啊，带皮儿的电线不够啊...”
叫陆班长的汉子转头，低声吼道：“技术员，死哪去了，带皮儿的电线还差多少？”
“起码差...得两里...”一戴眼镜儿的瘦小身板赶紧回复。
“你不知道用铁丝吗？”
“没电线杆子，铁丝又不能放在地上...”技术员低声建议：“要不，让丫头将指挥部搬到这来？”
“扯你娘的蛋...”陆班长稍一思索：“赶紧集中步枪插在地上当电线杆，实在不行...大伙儿都当一回电线杆...呃...用麻布包铁丝扛在肩头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在十分钟之内将电话线给老子架好！”
“哎，班长，卫生队的担架拨拉掉麻布不就是现成的木杆子么？”又一个声音建议。
“那还等什么？卫生队就在后边不远，赶紧让他们过来帮忙！”
在黑暗中等待的何根生听说要改变担架用途，直接摇头反问：“绝对不行，没担架我们等会抬伤员怎么办？”
“伤员？一会起码俘虏百十个伪军，他们那边有的是担架...”
...
某条沟里。
一个黑影猫着腰匆匆而至：“发电机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起动！”
小红缨得意的笑：“嘿嘿，陆班长...抓紧时间试试...”
陆班长赶紧建议：“发动机声音太大...要不...还是先用电池作电源调试...”
七手八脚一阵忙乱后...
“喂喂喂...是柳大本事吗...能不能大点声？”
小红缨喂了半天后，终于放下电话。
跟着从沟里爬出来，撒开腿往前方胡义位置跑。
在她身后，陆班长赶紧吆喝通讯班战士继续往地上栽杆子，跟着，一圈圈铁丝展开往杆子上固定，延伸...
小红缨来胡义身后：“柳元清指挥王顺部一个连已顺利赶到伪军前面设伏，目前已交火！”
“谁让你过来的？”胡义回头，看到一帮人跟在丫头身后在开阔地中忙碌，顾不得眼部不适瞪大细狭眼...
似乎在架电话线？
东面砰砰砰的枪声愈发密集。
趴在沟里的胡义忽然有些错觉，营级单位建立电话指挥系统？
这是要上天了么？
早在六十七军的时候，战场临时架设电话线通过电话指挥不算新鲜事。
一般情况，至少得旅级与下属团级之间才有可能使用这高科技指挥系统。
所说，只有极少数重庆方面嫡系中央军，才能做到团级到营级建立电话指挥系统。
眼下，虽然只是拉根电话线，算不上指挥系统，但是能通过电话联络，远比通迅员骑自行车效率要高百倍！
听到小红缨握着对话筒吆喝了好一会儿，胡义仍然如在梦中。
从小红缨对着电话与柳元清的交流中，听出王顺部与伪军先头部队交火已变成全面接火。
轰轰轰...
东方远处手榴弹爆炸声，终于将胡义扯回神：“...你这是...前两天从县城搞到的？”
仍然戴着口罩的小红缨得意地挺起小胸脯：“狐狸...这事要绝对保密，要不然被上级知道，跟电台一样，咱们保不住！”
胡义听着夹杂在枪声爆炸声的发动机声音：“那个，一共拉了几条线？”
“就一条，只能跟柳元清直接通话...原本想多拉两条，李老四跟把细的位置不确定...”
“是柳元清让你干的？”
“嘿嘿，我还将县城负责电话维修的人绑...请了过来指导...”
趴在胡义旁边的交通员有些失神，营级单位通过电话指挥战斗？
这得有多离谱？
虽然电话在满清末年已出现，事实上，分区首长到现在都没有用过电话指挥战斗。
八路军基本以游击作战方式，很少打阵地战，电话指挥根本用不上。
另外，分区物资缺乏，各团作战时一般使用电台联络，对这种需要带很多设备、器材的电话完全当鸡肋看。
在县城分缴获的时候，分区首长对丫头要电话设备跟器材根本不在乎。
九营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可是，这也不对劲啊，电话指挥那是打阵地战才能派上用场的好不好？
看来，胡营长打算这回铁了心跟鬼子硬干？
这明显不符合八路军运动作战的精神...
“哎，说你呢...”
“啥？”胡思乱想的交通员被推了一把才回过神。
“哎，我警告你啊，本指导员跟你们首长说好了，你要是敢到处乱嚼舌头根子，送给你们分区的那两部电台得还给我们！”
交通员脑子一阵乱，但仍然坚持立场：“你还真能扯，那电台明明是我们缴获的！”
“切，要不是我们，你们凭什么打下县城？”
“呃...”
一个黑影匆匆而至：“报告指导...呃...营长你也在...报告营长，正面阻击鬼子的九连一排已到位...”
“打照明弹灯！”胡义当即转头，对旁边的李响下令：“按预定计划，发现目标，自由开火！”
缀在皇协军后边，正在悄悄向东行军的鬼子少尉忽然感觉到心神有些不宁。
先是东边皇协军跑路方向出现一阵乱枪响，接着是手榴弹爆炸声。
显然，土八路对逃跑的皇协军发动进攻了。
几分钟前，他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
随着北面一声熟悉掷弹筒榴弹出膛声，跟着天空忽然出现一轮惨白的月亮。
少尉的脸色剧变：“敌袭，隐蔽...”
砰砰砰...
哒哒哒...
“敌袭，隐蔽！”鬼子传令兵亡魂怪嚎将少尉命令传开：“还击！”
一阵噗哧乱响，训练有素的精英们当即趴了一地，举枪拉栓推弹上膛，向那些枪口闪光处还击。
呃...有些应该是被子弹击中不得不倒地，正痛苦抽搐着。
队伍中间抬担架的鬼子没那么幸运，下意识想扑倒找附近的沟渠作掩蔽，偏偏手中抬着担架，总不可能丢下担架上的同伴吧？
稍一犹豫，呼啸而至的子弹钻入身体。
弹头没有因为他们抬伤员的身份而留任何情面。
啊...
哎...
八哥...
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卑鄙偷袭者枪***出的密集子弹，撕裂了鬼子们的身体，也撕扯着他们的心。
不时有人被步***击中脑袋！
“注意，有神枪手...”观察员探出身体大声提醒...
话毕，一发子弹钻进鼻梁。
训练有素不是吹的，从枪口闪光判断，卑鄙的偷袭者距离并不远。
还击机枪组快速架设，跟着扫射进行火力压制...
一个又一个掷弹筒组匆匆组建...
嗵...
第一发还击的榴弹打上半空。
血红着眼，鬼子少尉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对天下无敌的皇军动手！
忽然想起两翼安排的警戒哨，似乎很久都没有回复。
能无声无息灭掉手下久经战场且训练有素的精英，这不可能！
随着每一发照明弹快落地时，又一发照明弹在天空中闪耀。
少尉的心开始往下沉，这一次打自己伏击的不绝对不是土八路。
土八路怎么什么时候有胆对皇军动手？
哒哒哒…
侧翼的田野里突然一阵激烈捷克式机枪响，探出地面的机枪组射手副射手先后中弹倒下。
一阵弹雨乱纷纷地掠过少尉头顶。
“特么的给老子停下！瞄准了再打！”一个声音在土坎后的田野里大声嚷嚷。
第1628章 鬼子挺嚣张
战场上取得胜利，武器装备固然重要。
但战斗的根本仍然是人，是拿武器装备参加战斗人员。
军人，应该有不怕牺牲的战斗意志。
胡义到现在还记得大首长说的话。
于是重新摆正视线，偶尔睁开眼盯着黑暗原野。
鬼子的战斗力确实强，仓促间组织起来的还击火力直接将伏击的三个偷袭排压得只能零星开火。
硝烟渐浓。
李响猫着腰来到胡义左边趴下：“我二排已运动到南边，已跟李老四汇合布置完毕，可以进行炮击...”
胡义没说话，黑灯瞎火战斗，很容易出现意外情况。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从最初接到分区增援请求。
到现在大范围包围敌人，表面上看顺利得出乎意外。
如果没有鬼子，九营加上王顺部，合围、全歼伪军两个连问题不会太大。
实际上却是八路军所擅长的运动穿插打成阵地战。
准备抄鬼子后勤辎重的罗富贵刚好带走了两个排！
要在开阔地全歼失去炮火支援的百余鬼子，兵力仍显不足。
所以，将鬼子拖在这里，等柳元清那边战斗结束，再抽调至少一个连过来才更有把握。
原来的想法是回安县以西休整，答应过运河东进，完全是因为那女人。
要不然胡义根本就不会带九营过运河，更不会打这一仗。
不知不觉，九营像条发了疯一般在平原上连续战斗，基本没有多少时间休整。
从出山到现在，队伍不断减员又不断得到补充。
兵员比以前更多，而战斗力却似乎并没有下降。
实战是最好的训练！
难怪师里组织学员都有外出轮战的环节。
一个中队，百余鬼子一部分还击，一部分正匆匆挖战壕建立阵地，是准备顽抗到天亮。
说明鬼子早已派人向附近其他扫荡部队求援。
黑暗对双方来说都是掩护，对处于防守一方的鬼子来说更有优势。
胡义忽然间想起高一刀，以这货的脾气，很可能现在已发起冲锋。
眼下虽然已困住敌人，形势看着有利，其实真动手的话，根本没那么容易打。
见胡义一直没给回应，李响再次建议：“我可以带人顺沟里摸到敌人附近，到合适的距离往鬼子阵地里扔一波手榴弹，然后再发动进攻，小鬼子肯定剩不下几个活人！”
跟着一个娇小身影猫腰靠近，小红缨低声嚷嚷：“狐狸，柳元清带着王顺部那边进展顺利，伪军大部丢下伤员开始往东南方向逃蹿...”
“李响，保持机枪火力，暂时困住鬼子...”黑暗中，胡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下达最新命令：“先收拾伪军...各个击破！”
噗哧...
胡义话音未完，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在不远处黑暗。
胡义神经骤然绷紧，猛回头将沟里小红缨扯倒。
轰...
鬼子胡乱打过来的榴弹猛燃爆炸。
黑暗中的壕沟里，鬼子观察员双眼微眯，定定地注视着黑暗：“确定敌指挥部位置！北偏东十度，百米位置开始，五百米范围，延伸炮击...”
各个方向都有土八路打黑枪袭击，唯有一块地方一直没有出现任何枪口闪光。
鬼子观察员很专业，参照阵地战观察要领，使出浑身解数：目估、比较、跳眼、准心判定、声光测距、非专注观察、区域扫描...
终于精确定位目标。
基本可以判定这一块位置有问题。
轰轰轰...
时间似乎悄然定格，沟渠四周爆炸声持续不断。
看着此起彼伏不断闪耀的爆炸光芒，鬼子观察员很是得意。
虽然没有迫击炮，仅仅依靠掷弹筒打出的榴弹杀伤力有限，但是对方指挥部区域硝烟弥漫，至少可以保证对方指挥员变成睁眼瞎！
跟着，鬼子军曹猛然大喊：“板载...”
两个班鬼子分成六个组外加一个火发组向北发动突击。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皇军是谁？
天下无敌的存在！
怎么可能面临袭击而被动挨打？
本能地猫着身体，一边举枪射击一边左跳右蹿向北。
攻击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有同伴精准的轻机枪火力掩护，藏在黑暗中的八路敢开枪就必须死！
八路妄图打黑枪拼伤亡，皇军勇士依靠精准射击能力，让你连打黑枪的机会都不会有！
鬼子观察员猫着腰混在进攻队伍后面，不时观察并低声鸟叫着提醒。
两个呼吸间，队伍在旁边轻机枪掩护下已顺利向北推进二十余米。
西北侧忽然出现光圈团闪，嗵嗵嗵...
跟着不怎么和谐的重机枪声响起...
“重机枪！”
“土八路有重机枪！”
“卧倒！”
“找掩蔽！”
随着子弹噗哧入肉声。
原本势如破竹子的攻势瞬间被消失。
“特么的...投弹组...”
距离鬼子尖兵仅二十余米的一条沟里，一个怒不可遏的嘶哑声音在暴喝。
最娇小的身影率先扔出一个手雷。
啪嗒...骨碌碌...啪嗒啪嗒...骨骨碌碌...
轰...轰轰...
硝烟弥漫的月夜旷野似乎被惊醒的老虎，肆意释放爆震气浪。
碎石弹片在黑暗里横飞，狠狠地冲击着趴在地上的身体。
地面沉重的震颤，五脏翻腾，尘土迷眼。
射术精良的精英们忽然发现，四周似乎无光，无边的黑夜带给精英们只有恐惧。
重机枪声并没有持续，让龟缩在进攻路线上剩下的十几个鬼子不断吆喝以坚定攻击决心。
已经到达对方扔出的手榴弹距离。
自然可以扔手雷以还击。
于是在军曹指挥下鬼子们再次行动。
利用黑暗，悄悄匍匐前行。
爬行在沟渠底，爬行在高低不平的开阔地。
距敌如此之近，打一个抵近突击的机会重于出现！
如果运气好，端了敌指挥部也不无可能。
砰砰砰...
端着刺刀的鬼子刚刚由匍匐变半蹲，前方突然响起驳壳枪连响。
身如败革歪倒在身边。
旁边负责掩护的鬼子跟着狼狈卧倒。
不远处沟里。
一支支驳壳枪对着硝烟的黑暗中不断闪耀。
啪啪啪...
对着前方不远处模糊的人影连续打出三枪，胡义跟着缩头改为仰躺，顺手掏出手榴弹，快速旋开后盖，掏出拉环扯掉。
能清晰感觉点燃的导火索哧哧声。
迅速将手榴弹抛向脑后开阔地。
砰...
旁边趴着的身影枪栓拉得哗哗响，嘴里在怪叫：“特么敢扔手雷...看老子不把你打成筛子...”
砰...
刚扬起胳膊的被高速飞来的子弹打断。
轰...轰...
胡义扔出的手榴弹，跟鬼子手雷几乎同时炸响。
“重机枪，压制！”李响的声音冰冷而严厉。
嗵嗵嗵...
为防遭鬼子掷弹筒盯上，刚匆匆将阵地前移的满仓狠狠压下扳机。
圆铁片前一大团刺眼的火舌骤然闪亮。
跟着旁边负责给机枪作掩护的驳壳枪连续开火。
高速子弹旋转着在参加进攻的两个班鬼子头顶呼啸，在鬼子身旁边噗哧入地。
藏进浇沟里的某个鬼子，正抡圆胳膊往北扔手雷。
刚伸出沟沿的胳膊被密集的子弹咬上，入肉断骨。
没来得及脱手的手雷跟着滑落到沟底身边。
旁边的鬼子军曹很清楚训练有素的手下每一个动作，心底叫糟，好在他的反应很快，短腿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向沟侧飞扑闪避...
轰...
手雷在身后沟里猛然炸响。
被打断了胳膊的鬼子身体向半空中扑腾而起，跟着猛然摔落沟底。
第1629章 各个击破
村南开阔地。
硝烟未尽。
月色朦胧。
慢慢出现十余火把。
留在沟渠里装死的鬼冢隆二大腿处不断传来钻心的痛楚，拼尽全力忍住呻吟。
脚步声伴随着土八路的吆喝声在开阔地中越来越近。
凭多年战场经验，判断对方距离自己现在位置应该百余米。
心里忽然升起莫名的兴奋，谨慎地活动像是生锈了般的身体，慢慢拨掉放在脑袋边的手雷保险销。
只需要在钢盔上砸一下，几秒钟之后，那些卑鄙的反抗分子就会被清除。
自己留在人世间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
仔细味自己的一生。
打小努力学习，闲时随父亲下海捕鱼。
从小学到中学，中学毕业后应征入伍。
父亲匆匆举债，在进入军队受训前一天，终于娶了镇上屠夫家小女儿。
新婚那晚，屠夫女儿麻利地引导他成为男人...
那销魂滋味，后来在那些来自半岛的慰·安死鱼般的女人身上怎么也找不到。
即将为天皇尽忠，荣誉将留自己的那个便宜儿子。
入伍三年零六个月，傻子都知道妻子来信说生的儿子不是自己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的姓是鬼冢。
东边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
大腿处钻心的痛楚似乎消失，鬼冢开始收回心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土八路的说话声。
对方很警惕。
紧握着已拔了保险的手雷。
心里不断祈祷过来的土八路能多一些。
砰...
虽然听不懂过来的那些八路说的话。
但是长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伙八路打扫战场，似乎不像军曹说的那样见到皇军的高级装备而忘了警惕那样。
甚至还有枪声偶尔响。
土八路...似乎在对受伤的帝囯勇士补枪？
忽然间，他对土八路的怨恨加深，按日内瓦公约，受伤被俘的军人，难道不应该享受战俘待遇么？
杀俘的行为，应该受到谴责、唾弃！
心神起伏间，对方距离越来越近，已不足十米。
此时磕掉罩帽将手雷扔出去，估计能够做到。
但是对方过来的人不多，就此浪费一个手雷，很可惜。
扔还是不扔呢？
再等等，等他们给自己补枪的时候，再炸死他们...
黑暗中枪火忽然跳闪。
砰...
鬼冢忽然感觉脑袋似乎被高速驶的火车撞了一下。
随即，右脸上剧烈的痛楚传来...
壕沟里的一个战士忽然嚷嚷：“班长...这儿有个活口！”
“娘的，以后必须确认目标死了再上前，明白了不？”带队打扫战场的班长扬了扬从鬼冢手中掰下来的手雷，跟着麻利地将手雷保险销插好。
“啧啧...这鬼子脑袋上中了一枪，却没死？”
“那你赶紧做个好事，送他回老家...”
“政委说了，战场杀俘会受处分！”
“你没看到他手上还握着拔了保险销的手雷么？”班长一巴掌拍了过去。
“可是，他现在手上没有手雷...”战士不愿意动手，小声嘀咕：“班长，我听说，抓到一个鬼子俘虏能得到戴大红花的机会...”
“你娘的，战场上你跟老子讲讲菩萨慈悲？”班长厉声教育：“你忘了小鬼对咱们乡亲有多狠？他们一个村一个村的屠杀！”
“我管你说什么，杀俘就是不行...”
“呵呵，你才到九营几天，就敢跟老子较劲儿？”
“咱们八路军三纪律八注意，就算你说破天，你也是犯纪律...”
“吆呵，翅膀硬了？行，那你就留在这里看守俘虏。”
“留下就留下！”来自分区的这位犟脾气跟着上来。
“他娘的...这夯货，真是气死我了...”班长决定不再管这家伙，转头对其他战士叮嘱：“都给老子搜仔细一点儿...要防那些没死的小鬼子玩阴招...”
话还没说完...
噗哧...
骨碌碌...
斜抛过来的黑呼的物事准确落在打扫战场的人群中。
“小心..”负责警戒的战士看清楚火把照耀下那黑不溜秋的翻滚的东西是个手雷，跟着怪叫:“手雷...隐蔽...”
打扫战场的一众人闻声，瞬即往远离手雷落地处扑倒、翻滚找隐蔽。
发现手雷的战士眼疾脚快，等手雷落地，直接原地起跑两步，抬起小腿，一脚将还地上打旋的手雷直接踢飞。
不偏不倚，手雷砸回扔手雷的鬼子藏身处。
踢飞手雷的战士随即顺势往旁边扑倒跟着胳膊交叉并排抱头。
一秒钟之后。
轰...
手雷在沟里爆炸，伴随着鬼子惨叫声。
落了一身尘土的抱头战士从地上爬起来：“嘿嘿，跟老子玩阴的...”
“哎，臭玩杂耍的，要是鬼子手雷延时投掷，踢的时候会爆...”
“怕什么，就算死了死我一个，总比大伙儿被一锅端好...”玩杂耍的战士坐在地里换脚叫唤：“哎哟哇...”
穿布鞋的脚踢飞手雷，脚背钻心的痛...
...
东面。
月色朦胧的沟渠中。
柳元清放下电话筒，转头看向旁边不断吆喝的王顺，语气平淡：“王顺兄弟...”
“有！长官请吩咐？”
“怎么样，伪军没有让你失望吧？””
王顺兴奋得直搓手，因为兴奋语气变得哆嗦：“他娘的..这些伪军平日里在十里八乡横行，今儿个全都成了软脚虾...”
“还愣着干屁！抓紧时间清理战场，趁热打铁追击...”柳元清话落，壕沟里的王顺当场转身，对手下吆喝布置。
看着遍布开阔地的伪军尸体，打扫战场的王顺部下一众人心里早乐开了花。
平日里受够了这些伪军的欺侮，根本懒得管那些受伤的伪军死活。
“八爷饶命呐...小的上有老下有...”眼看刺刀要***胸膛，某个装死的伪军赶紧哭嚎。
“都老实点，谁要是敢动，老子打爆他脑袋...”面对黑暗中求饶的伪军，到处是捡枪、扯子弹带、翻衣兜子的吆喝声。
不远处的柳元清听得一头黑线，这些夯货竟然在打扫战场前连先清除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都不做。
不过，不怕死的精神可嘉！
好在，举手投降的伪军还真没有那种不怕死的硬骨头，有惊无险开始收拢受伪没法跑路的俘虏。
负责追击的一众黑影散开，在月夜中保持着队形追击。
猫着腰逃哪跑得过直腰的追击者？
身体素质不一样，有跑得快的、自然也有跑得慢的、甚至还有跑偏的。
在面临危险逃跑的时候，大多数人不会乱跑，反而习惯性挤成团...逃跑的伪军开始根据身体素质分成一小群一小群。
看到前方奔跑的黑影，气喘吁吁的追击者扯开嗓子怪叫：“站住，谁要是再跑老子开枪了...”
“他娘的，老子不信你比兔子跑得快...还能快得过老子枪子儿...”嚷嚷声中端枪乱射。
砰...砰砰砰...
听到后边、左右到处是追击者开枪射击的枪声，逃跑的一小群黑影当即倒了一地。
其实，一个中枪的都没有...
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开枪射击，听头顶、身边呼啸的弹头声音，逃跑者直接吓了个半死。
伪军们受过鬼子专业军事训练，很清楚在“撤退”时应该有队伍梯次断后阻击。
可惜，黑灯瞎火到处响枪，原本负责阻击的队伍早被打散。
此时，从对方在身后开枪枪声判断距离越追越近，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留下几个人拼命断后。
伪军就是伪军，让谁拼命谁会干？
因为受了皇军训练，伪军们明白跑得再快都没枪子儿快！
所以十几个黑影集体扑倒在地，嘀咕了好一会儿，最终他们没有选择拼命，而是横举步枪到头顶表示投降...
虽然大家阵营不同，好歹八路一向遵守缴枪不杀的承诺，而且信誉还不错，当俘虏大不了受点罪，不至于丢掉性命...
领头的班长低声吆喝：“都给老子跪整齐了，别让八爷找到开枪的借口。”
“你放心吧，老子这回比跪爹娘还标准！”
排列整齐的伪军们带着忐忑的心情，看着端枪追击的队伍越来越近。
好像有熟悉的人？
某个伪军大喜过望，扯开嗓子叫唤：“王成？我是你大表哥哇...”
第1630章 参谋
追击进展异常顺利。
欺侮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时嚣张跋扈的伪军，欺软怕硬德性并没有出乎预料。
清剿过程中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反抗。
瞎参谋柳元清乐得合不拢嘴，这辈子见过大风大浪无数，要是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说出去得把自己羞死。
目前的局势明朗。
西边枪炮声不断，鬼子被胡营长拖在开阔地中。
王顺手下根本不可能将为数不多拼了命在月夜下逃跑的伪军全部抓回来。
柳元清迅速下令收拢队伍。
很快，押送着俘虏的队伍大部分返回。
战场似乎变成集市。
到处充斥着吆喝声，搜身，拳打脚踢、捆绑
柳元清放下电话。
对一直候在他旁边的王顺下达新的命令：“将俘虏先弄走，集合队伍，该干正事了”
王顺没等全部手下返回，开始大声吆喝着给集合后歪七八糟的手下训话：“兄弟们，这一回.是咱们以鬼子的血来洗刷乡亲们血海深仇的时刻”
站在掩体后的鬼子少尉拄着指挥刀焦急等待。
然而，派出的突击队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回。
握着指挥刀的双手时而松开，时而握紧。
他根本不敢相信精英们会阴沟里翻船，就此失去高贵的生命。
忽然想起阵亡的中尉。
终于明白，在排兵布阵、战场形势判断，甚至指挥战斗上，自己跟中尉间有不小的差距。
自己确实错招频出，攻击村子得手后不应该向北追击，更不应该在中队部受到袭击时匆匆回援。
如果是中尉还在，不会在没有弄清楚局势前，匆匆撤离村南战场。
而自己下令撤退，本身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在撤退时不应该优柔寡断就地驻防，而应该一直向东前进。
眼下，与在村南坚守待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却白白折损失两个班近三十勇士
此时更不应该遇到土八路袭击就此驻停建立阵地与八路对峙。
土八路竟然会玩照明弹，完全出乎意料。
好在那东西在天空中亮不了多久。
更多的时间要面临的黑暗。
黑暗对防守一方有利。
只要自己不再发动进攻，倒也不用过多担心土八路打黑枪。
惟一的危险来自于土八路掷弹筒偶尔乱打过来的榴弹。
纠结不已胡思乱想间。
阵地东边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一众鬼子赶紧转头往东看，可惜，笼罩在阵地上的硝烟遮挡了鬼子们的视线。
好一会儿后，一个浑身脏污不堪的小个子勇士，猫着腰从刚挖出来没几分钟的交通壕中蹿到跟前：“报告，防御圈东部阵地遭遇八路猛烈攻击.”
传令兵硬着头皮冒着被扇耳光的风险补充：“暂时没有弄清楚对方兵力情况”
少尉一把揪住传令兵衣领：“你是说东面遭遇攻击，而不是袭击？”
没有挨耳光，传令兵赶紧回复：“是！土八路在东面防线外展开成扇面，从火力判断，估计人数不低于百人枪”
少尉顺手一个耳光将传令兵扇倒在地。
跟着转身跃出掩体向前匍匐，试图离开硝烟亲眼看看。
向北面匍匐出一段距离后，硝烟淡了许多。
视野里，空旷的大地地平线不断出现枪口闪光。
枪声似乎很遥远。
月夜如常。
少尉迅速回到掩体。
强迫自己平静思绪，开动猪脑子分析。
战斗力是个渣的皇协军已经溃败。
这些土八路太可恶，如今竟然敢打皇军的主意！
少尉从军多年，自认战报学习还是扫荡实战经验都还算丰富。
对土八路行为习惯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有相当的对付经验。
绞尽脑子想明白一件事。
土八路本不应该有如此强的战斗力！
那些八路的计划显然是先捏软柿子，然后搞到弹药后再来对付皇军。
呵呵，皇军训练有素。
目前已挖沟设掩体建立工事。
只要不自乱阵脚，就算来的是囯军都不怕，更别说这些土八路
当即下令撤加警戒、收拢兵力加固阵地全员防守.待援。
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攻。
先前，早已派传令兵向在南边山区扫荡的大尉求援。
据阵地固守，没有重武器的土八路么
真需要放在眼里么？
八路目前仗着人多，并没敢发动冲锋，皇军也没必要跟他们瞎蒙受浪费子弹。
很快，鬼子阵地上向北的两挺歪把子机枪暂时停止射击。
时间慢慢流逝。
通讯员不断将情况汇报。
“东面布置兵力一个连”
听完柳元清的报告，胡义放下电话听筒。
枪声仍然此起彼伏。
鬼子停留的位置硝烟弥漫啥也看不到。
观察员报告似乎听到隔着不算远的鬼子阵地那边有土工作业的声音。
根本不需要猜测，鬼子肯定打算深挖沟固守等天亮。
此时对鬼子阵地发动进攻，相当于攻坚。
鬼子阵地上硝烟弥漫影响视线，如能保持现在的情况。
九营发动冲锋，鬼子挖再深的工事也只是个摆设。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双方拼伤亡的结局。
慈不掌兵。
跟鬼子拼了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是转移，阻击，埋伏。
如今的九营终于有了正面向鬼子叫板的资格。
阵地进攻，没有伤亡取得胜利根本不可能。
九营驳壳枪多，柳元清刚才来电话说从伪军那边缴获到不少的驳壳***，跟着就安排送过来。
这家伙不怕事大，以行动示意应该发动进攻。
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他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双方形势了然。
驳壳枪近距离火力优势，可以碾压枪法如神的鬼子，完全有能力破除掉鬼子唯一的月夜阵地防守优势。
至于拼刺刀，成天逼着手下练刀法的李老四，也可以拉出来实战检验一番。
上战场是检验训练成果的最好方式。
哪怕有伤亡，活下来的人也能积累经验并迅速成长。
这跟骑自行车一样，再多的理论都比不过亲自冲上去跟鬼子明刀暗枪拼
也许，他们都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
权衡再三，胡义下定决心：对鬼子阵地发动进攻。
这一回，不能让分散的各部各自为战。
让跟在后边的小丫头搭帐篷。
胡义进入帐篷后，小丫头迅速拧开手电。
刚回来报信的王小三随即扯出地图，迅速展开。
胡义瞪着模糊眼，快速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表示鬼子阵地。
跟着在鬼子四周开始排兵布阵
主攻方向？
以什么特征为号令？
如果多方向同时进攻，如何避免误伤，该如何敌我识别？
如何进行梯次攻击布置？
战场的规模也许算不得有多大。
临时做出一份优秀的进攻计划并不简单
布置细节的事一般都是参谋干的事儿
小红缨跟胡义学了不少。
这俩位都没有真正学习过如何当好一个参谋。
过往的生死战斗经验，就是最好的参谋
第1631章 还可以这样
月下。
沉寂多年的古老旷野。
此起彼伏的枪声打破了宁静。
坐落在浅坑中的帐篷被遮掩得密不透光。
帐篷内手电光线昏暗。
映衬在帐篷内壁的两个身影不断晃动，胡义坐地图前，丫头不时接电话吆喝，两人时不时低声嘀咕。
帐篷外，回来报信的通讯员蹲了一圈没有离开，准备接受并传达新的命令。
很快，里三层外三层蹲满了人。
听着从帐篷里传来出的营长跟丫头的声音，战士们的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
“...我们兵力远甚鬼子，东面有柳元清带着王顺部，他们人多枪多，战斗却最弱，而且真打起来容易乱，只需要对鬼子保持压制即可。”丫头的声音传出。
跟着传出营长的声音：“李老四已运动到鬼子南边，他们兵力不足，战斗开始时只需要被动防守，等炮击过后发动突袭。”
“西面有万把细，王小三刚带人回来的，得再次安排过去加强。”
“北面有满仓重机枪两挺，作为主攻方向，这一回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没错，月下硝烟双方视线都不好，全摆上给进攻队伍提供火力支持。”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不甘：“可惜…田三七没有随队...冲上去跟鬼子拼刺刀的事不能做。”
“那提着驳壳枪去欺侮鬼子的重任...该谁呢？”胡义语气平淡，有些像故意考量的意思。
将到用时方恨少！
丫头想了想：“李响连的纪律性最强，挺合适...”
胡义表示认同：“李响手下的炮排炮击结束后再发动进攻，并不冲突，而且…他们比别的人更清楚榴弹落点。”
“这一次进攻，面临鬼子三八大盖，伤员可能很多，阵亡的战士应该不会太多...”小红缨的脑子里，那些蹲在沟里负隅顽抗的鬼子，此时似乎已经跟尸体没有太大的区别。
帐篷里手电熄灭，显然，两人商量接近尾声。
随着戴着口罩的小红缨探出头吆喝，命令开始下达。
胡义没打算给鬼子更多的时间进行战场布置！
接到命令的通讯员开始猫腰顺着沟渠往黑暗跑远。
随后，小红缨握着电话话筒，低声叮嘱柳元清应该如何如何配合...
时间不断流逝。
鬼子阵地四周一两百米外，影影绰绰奔跑的黑影闪现。
北面，李响手下两个即将发动进攻的排战士，已戴上李老四那边送过来的防毒面罩，在黑夜中顺着沟渠向运动到鬼子北面五十米不到位置。
南面。
李老四一个班做着同样的事。
东面。
百余黑影展开成扇形，如捕食猛兽般悄悄向鬼子阵地匍匐。
西面。
暂无动静...
终于。
嗵...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西面，率先动手。
收到命令的万把细下令，早等得心急的掷弹组立即往鬼子阵地上打出一颗照明弹。
黑了近半个小时后。
打出的照明弹到达最高点下落时骤然点亮。
将旷野晃成惨白一片。
四周瞪着的无数双眼，都下意识看着挂在半空中突然亮起的明灯...
明灯下，一大片地面烟雾迷漫。
那里…藏着的近百鬼子，是所有人的目标...
“别他娘的看照明弹...等会儿会眼花...”
“听命令，保持阵形，不要冒进...”
“听道爷命令，咱们第二波发动进攻...”
“排长你真怂，连主攻都没抢到...”
“滚蛋…”
九营成规摸进攻战，慢慢拉开序幕。
没有相像中的四面八方一涌而上的场面，甚至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炮击结束，才是发动进攻的时候。
“方向...东...距离一百五到...二百...”观察员狂怒着吆喝。
打出一发照明弹后，万把细命令再次下达。
嗵嗵嗵嗵...
四具掷弹筒分两轮将八枚化学弹先后砸向鬼子阵地。
榴弹飞向半空，随即砸进仍然硝烟弥漫的鬼子阵地中。
没有出现预料中的闪光。
也无爆炸声。
四周的战士们摩拳擦掌，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小鬼子带有防毒面罩。
焦急等待。
炮击...
仍然没有开始。
很快，呛人的浓烟于月夜初秋微风中，在鬼子阵地上犹如狰狞的死神般慢慢升腾。
训练有素的鬼子们没有慌乱。
有条不紊地从背包中扯防毒面罩。
只是…视线慢慢模糊。
八路要进攻？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相信，鬼子少尉很快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
八路接下来肯定会炮击！
然后步兵跟着发动冲锋！
土八路竟然会用皇军的高级武器！
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应对并不难！
现在需要将那些人多势众的土八路尽量压制在距皇军阵地较远的地方，不让他们靠近皇军阵地就行。
事情仍在掌控之中，少尉当即下令刚收拢回来的警戒哨前出侦察。
跟着命令布置在四个方向的四挺歪把子机枪同时向四周开阔地疯狂扫射。
至于那些狂妄的土八路趁机冲锋...
射术全天下第一的皇军，会让他们死在冲锋路上的时候，明白死亡这两字怎么写。
投弹组、掷弹筒组待命...
突突突...
歪把子开始向黑暗中倾泻机***。
高速从枪口呼啸而出的弹道带动浓烟，像是一道道长矛肆无忌惮直插黑暗。
砰...砰...砰...
夹杂在机枪呼啸声中的沉闷步枪响声带出的旋窝冲进化学弹烟雾中。
北面。
笼罩在月色下沟里。
唐大狗缩回脑袋，看着几十米外隐约烟雾中狂喷火舌的歪把子轻机枪组：“特么给老子把他娘打哑火...”
旁边的三人组肩膀顶着步枪托，凭直觉想象机枪后边的鬼子脑袋位置...
“打！”小组长声音沉稳，跟着扣动扳机。
话音落，旁边的两条步枪同样凭感觉开火。
一发子弹钻进烟雾，长了眼一般直接穿透疯狂射击的机枪手身体。
西北方向的歪把子嚣叫响声跟着暂停。
作为排长，大狗似乎也转了性子。
不像以前那样上了战场直接像条疯狗般向鬼子倾泻步***。
教官说得很有道理，自己一条步枪就算打得再准，一天就算能打死十个鬼子？
几百万的鬼子，打一百年都打不光...
所以，指挥、训练出一批神枪手才是指挥员应该去的方向。
哒哒哒...
旁边传来熟悉的轻机枪点射声。
凭感觉，是胡长官在干活。
无论他使捷克式或者歪把子，射击频率与稳定性都与别人不大一样。
他射击时的枪声规律，总是带着杀气、嚣张。
一转脸，胡长官的身影果然就在旁边。
攥着命根子马四环枪身，匍匐着靠过去，等到机枪射击换弹匣间隙，抬起头嚎叫：“特...哎，你眼能看得见？”
“火力侦察而已...”胡义打完第二个弹匣，跟着缩头弯腰进沟里：“鬼子机枪敢开火，就立即给我拔掉...”
“连续打两个弹匣，你不怕招鬼子掷弹筒？”
“鬼子肯定没有提前准备，你不会认为化学弹是闹着玩的吧？”
对话的两人另一边不远处。
李响正在忙碌。
观察员正在计算那些隐藏在烟雾中拼命还击的鬼子机枪大至距离。
计划是炮排以榴弹覆盖，拨掉被吸引开火的鬼子机枪后，前方已运动到鬼子阵地外的手枪队进攻即将展开。
嗵嗵嗵...
嗵嗵嗵...
掷弹筒榴弹终于打响。
轰轰轰...轰轰轰...
大地开始震颤。
鬼子阵地位置火光连闪，硝烟、化学毒烟翻卷。
冲锋时间，定于掷弹筒炮击之后...
四周无数的人第一次意识到，打鬼子...原来还可以这样。
第1632章 震聋
嗵...
嗵嗵嗵...
一发照明弹打上天空后，紧跟着二十几具掷弹筒同时发射。
北面李响，西面万把细掷弹组先后开火。
距离太近，李响认为迫击炮弹用在这里太浪费。
一向以来，鬼子火力远强于被扫荡对象。
无论何地，皇军炮声一响，抵抗者根本不敢抬头，甚至能直接打溃对手的信心。
随着一枚枚五十毫米榴弹砸进鬼子阵地。
一团团闪光持续不断。
一篷篷烟柱激腾，弹片横飞，横崩纵削，破衣穿肉。
地面持续不断震颤，迸起地面浮灰。
冲击波将落地附近藏在沟里的鬼子掀翻、甚至有个别霉透顶的身体被高高抛起。
硝烟与呛人的化学弹烟雾混合翻卷。
一次又一次的震耳欲聋爆炸声让所有的鬼子感觉到胆寒。
开始不由自主地抱头蜷缩，按战场条令撕衬衣卷成条往耳朵里塞。
持续的冲击波，让脑袋瓜子出现莫名胀疼。
曾经，听到炮声后身体就会血液加速，脑袋发热兴奋。
而这一次，感觉到的却是莫名的恐惧。
身处爆炸中心，尘土翻卷根本无法睁眼。
透过紧闭的眼皮，都能感觉爆炸巨响前那来自地狱的火焰。
爆炸的热量在皮肤上炙烤，被硝烟冲击的皮肤迅速由黄变黑。
硝烟与化学弹迅速融合。
因为冲击波，鬼子们身体不断晃动，导致化学弹烟雾从面部与防毒面罩空隙间渗进，吸进胸腔后，不少鬼子开始剧烈咳嗽。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耳朵里除了嗡嗡声之外，早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终于从地面震颤的感觉判断出八路的炮击终于结束。
鬼子军曹开始扯嗓子命令手下从战壕中站起，防备即将到来的八路冲锋。
训练有素的鬼子不一般，在耳朵中根本听不到军曹命令情况下。
能动弹的鬼子都从战壕中爬起来，举枪作射击状。
在战壕中奔跑检查的军曹，接连纠正了五六个...
这几位被炸得晕头转向的精英，竟然将枪口指向后方...
被炸过的战壕已改变了模样，步枪摆错方向...似乎并不奇怪。
“八嘎，你难道不知道通过堆土判断战壕的方向吗...”
原本就晕头转向，被扇了一耳光，更晕。
根本听不到军曹在骂什么...
硝烟与呛人的化学弹烟雾弥漫。
看不清面前戴了防毒面罩的军曹。
挨了一耳光后，还以为八路冲进了战壕。
双手握紧友坂步枪，抬手就是一个挺刺，直捅进军曹胸膛...
...
炮击打得火热。
但是持续时间...其实没有超两分钟！
王顺从沟里探出头，看着不远处的迷雾：“大伙儿都不要急，也不要胡乱开枪，小鬼子眼下已被包围，一个也跑不了...”
哒哒哒...哒哒哒…
黑暗中，被打哑火的歪把子机枪的火舌再次闪耀。
跟着，附近另一挺歪把子射击弹道，将纷乱弹雨洒进开阔地。
又一发照明弹升空。
冲啊...
杀啊...
大批手缠白毛巾，提着驳壳枪的黑影，突然在北面出现。
让身处战场外围视线稍好的鬼子警戒哨的心陡然沉底。
“敌袭！”嘴里怪叫，跟着举枪射击，将跑在最前边的八路猛地打倒。
砰砰砰...
驳壳枪声连闪。
刚拉栓将下一发子弹送进枪膛的鬼子腹部、胸口、脑袋先后中枪。
硝烟与化学弹烟雾弥漫了很大一片。
接到的命令是由北向南，直接杀穿鬼子阵地！
冲锋过程中，只要不是中弹，绝对不可与鬼子纠缠！
星光下的迷雾中，就算头顶有照明弹强光，视线也顶多能看清一两米。
清除冲锋路上一切能看到活着的目标。
要么倒在冲锋的路上，要么是对手死！
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们开始经历让他们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战斗。
两翼火力压制停止，直接与鬼子面对面拼命。
手中驳壳枪火力强大，看到任何一个单一目标，直接三点射。
遇到多个目标，只能凭运气，如果能全部击中那是自己命好。
如果遇到鬼子先开枪，那也是自己的命，下辈子再跟营长打鬼子！
“去死吧，小鬼子...”
战场瞬间陷入混乱。
鬼子少尉参加扫荡追逐战斗少说上百场，战场经验算是异常丰富。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是闻所未闻。
一个黑影刚出现，他还没来得及挥指挥刀，身体就连中三枪。
歪倒在战壕里蜷着身体不断抽搐。
也许是自己一生中最后的念头：皇军苦练射击，在对上自动武器却完全落在下风。
都是那该死的条令！
条令规定不许使用缴获的武器...包括击中自己的驳壳枪。
宣读条令大尉，一再强调，高贵的皇军勇士，绝不能使用什么准头更没什么杀伤力的劣等武器。
好一会儿后。
少尉感觉思维并没有停滞。
连中三枪竟然没死？
揪着眉毛怪声鸟语嚷嚷：“八嘎，杀死那些该死的土八路...”
然而，没人理会。
南面。
沟里。
伸出戴着防毒面具向北张望的脑袋连成一条线。
“三排全体都有，再次检查武器，给道爷作冲锋最后准备！”防毒面具后面李老四张开嘴怪叫。
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北面硝烟中的驳壳欢快的枪声。
夹杂在枪声中带鸟语的惨叫声，听得他浑身骨头发痒。
“都注意了，等会儿冲进战场，绝对不要对左胳膊上缠毛巾的人开枪。”李老四再次叮嘱：“如果中枪或者落进鬼子群中，绝对不准拿敌人的步枪...”
“没错，只要见到拿步枪的人就弄死他...”
“排长，你能不能别啰嗦？影响我们听小鬼子临死惨叫...”
鬼子阵地大致呈圆形。
直径百十米的圆形阵地外围战壕，北面被率先突破。先
跟着八路势如破竹。
空过阵地从北面杀到南面鬼子防线战场壕。
提着驳壳枪冲过南面战壕，天上的照明弹刚好燃尽。
戴着防毒具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硝烟中。
前遇袭侥幸未死的鬼子伤员躺在地上，竟然毫发无伤。
呈圆形的战壕南北先后被撕开两道口子，留下两长溜的尸体。
没有接到新的命令。
失去指挥的残缺阵地，依然在运转。
鬼子们仍然按少尉先前布置的防守阵形坚守。
分散在四角的歪把子机枪组，不断被拨掉，跟着附近的鬼子感觉不到机枪震颤，接替上去再次响。
机枪手换了一拨又一拨。
李响排战士打穿鬼子阵地，冲进南面李老四阵地。
李老四立即按预定计划再次向鬼子阵地发起冲锋。
李老四并不知道。
烟雾迷漫的鬼子阵地上。
大部分鬼子耳朵被榴弹爆炸震聋。
甚至鬼子阵地被撕开两条缺口。
坚守阵地的鬼子们大多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照明弹恰到好处在天空闪亮的时候。
李老四挥手吆喝着带人冲进烟雾中。
鬼子似乎并没有重新调整布防？
一大群人吆喝着冲啊杀啊冲进硝烟。
视线受阻，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鬼子，忽然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也带着防毒面具。
一时有些发懵，反而将步枪压低了枪口。
完全忘记了向模糊的身影瞄准。
砰砰砰...
一发击中鬼子腹部，一发击中鬼子胸口，最后一发击中鬼子钢盔正面。
子弹钻透钢盔在钢盔下的脑袋里翻转了几圈后最后停下。
一路上，几乎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
这不科学！
小鬼子的战斗力强悍，怎么会这么菜？
管他娘的，也许是炮击，让鬼子伤亡殆尽。
李老四扯开嗓子吆喝：“通讯员，赶紧到北边向营长报告，鬼子阵地防守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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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3章 步步瓦解
通讯员不断回来报告。
冲锋异常顺利！
李老四再次破鬼子阵地，还派人来说鬼子阵地上防守空虚，他正在搞战场侦察！
掷弹筒勉强只能算小炮。
就是这样的小炮。
打了一向骄狂的鬼子措手不及。
胡义原本报着借机练兵打硬仗，倒是没想到取得意外的效果。
硝烟弥漫的鬼子阵地东面，突然传来密集喧嚣的枪声。
隐蔽在黑暗里的胡义脱口道：“鬼子要跑！”
鬼子军队中一向有战场不听命令的传统。
据说，源于从中囯传过到鬼子的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
东面，一个鬼子三人组像是发了狂。
打头的端着歪把轻机枪发起反冲锋。
鬼子机枪团闪不断接近，隐约能看到呈锋矢状阵形的十余鬼子拉开十余米宽。
王顺手下慌里慌张报告：“司令，鬼子来了...咱们现在咋办？”
爬在沟里王顺又喜又惊：“小鬼子怎么偏偏…选老子这边…嗐…还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柳远清躺在旁边沟里，语气平淡：“枪声里只有一挺歪把子，可能是一个班，暂时不清楚鬼子是都出来了，还是只出来了一部分。”
“兄弟们，都听好了...枪口向西，看清楚人影确定能打中再开枪...”
“不要自乱阵脚，等他们靠近再动手...”
“嘿嘿，咱总得作个准备吧？”
“各自守好自己位置就行了。”
“要不，点两人火把？呃...生个火堆？”
“你想把鬼子吓走么？”
从来都是被鬼子撵，第一次听说还担心将鬼子吓走。
鬼子阵地那边战斗激烈程度比东边更甚。
八路军竟然如此厉害，王顺心里实际上有些窝囊。
他很想吆喝几声给手下打气，又怕柳元清笑话。
又想问，你说的靠近，又到底是多近？
看向西边黑暗中鬼子机枪枪口闪光，拼命地琢磨，这时候如果开枪，肯定能将鬼子机枪手打成筛子！
八路军似乎已冲进鬼子阵地，只是听交火声的激烈程度，双方似乎又没纠缠在一起。
鬼子现在往自己这边来了，手下能不能撑得住，心里没底。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王顺沉默了好一会后再次开口：“柳参谋...你说，小鬼子咋这么菜？”
“小鬼子也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只要去除心里的恐惧，一刺刀一枪过去，他一样得死。”
“可是，我以前带着一百多兄弟伏击一个班十余鬼子，愣死没讨到好...”
“你是在白天吧？”
“嗯...”王顺点头。
“如果论集体枪法，这片大地上还真没谁能比得过鬼子，你读过书，应该知道以己之长，制彼之短吧？”
“嘿嘿，咱们的长处，可能只有腿比鬼子长...跑得快。”
鬼子近在咫尺，这两位还有心情交流打鬼子心得。
夜幕中，向东跑的鬼子尖兵侧后方，紧跟着鬼子机枪手，眼看已接近王顺第一道防线，二十余米。
非常危险的距离！
开枪射击准头大增。
而且不需要抡圆胳膊，将手雷扔到自己想扔的任何位置。
不多会儿前，柳参谋在动员会上还强调过：三个一个组，每个组只需要照顾自己面前的目标...三个人一个目标！
百余人并不是通常排成一条线。
而是分成四十余三人组，前后两个梯次，散开后间距十步，从天空上往下看，形成前后交错正反品字形四十余。
直接面临从烟雾中冲出来的鬼子，正好是当中的十余三人组。
藏在浅沟里的一众人，无不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我的老天爷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持枪与鬼子面对面！
…
鬼子阵地上，一部分的鬼子运气很好。
比如先前战斗中受伤被抬到这里的十几位。
他们所在卫生队的位置在阵地中间。
八路炮击时，在卫生兵、军医吆喝声中转移到阵地中间一条浅沟里。
浅沟也不算安全。
八路炮击时挨了两颗榴弹。
以阵亡了一个，轻伤变重伤几个。
因为在沟里，侥幸躲过八路来回两次冲锋。
躲过一劫。
虽然到现在，他们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位新受伤的鬼子，自己爬着来到卫生队所在位置打算接受治疗时，沟里终于出现一阵骚动。
好几个伤员头上缠了绷带，炮击让他们的听力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一个鬼子将防毒面具拉开一条缝，硝烟中的化学弹烟雾呛人的烟味儿淡了许多。
咳嗽了几声后，低声鸟语问旁边的新过来伤员：“什么情况？”
“不大妙...八路连续两次冲到我们阵地上，到现在为止，没有撕杀声，也没有看到传令兵的身影，更没有听到观察员的吆喝声...”作为战场幸存者，新伤员甚至没耳聋，听到伤兵问话，赶紧回复：“上杉小队长，可能已经阵亡了！”
此话一出，恐惧情绪立即在小小的伤兵群中流传。
战场就么残忍！
军医开始给新伤员包扎。
血淋淋的躯体，痛苦地惨叫在血腥硝烟里。
听着昏暗光线里绝望的惨叫。
恐惧情绪在加剧。
头顶仍然不时有子弹在狂妄啸叫，看不到也听到有用的消息。
如同濒临死亡边缘。
怎能不恐惧？
圆形战场西面。
被炮击过后的硝烟仍未散尽。
视线仍然模糊。
军曹猫着腰在头顶呼啸的弹寸中在不算长的战壕中来回巡视。
虽然耳朵暂时听不见，但他仍然坚守战斗岗。
巡视过程中，不断拍打手下胳膊以示鼓励。
甚至亲自到他负责的西南侧机枪阵地，鼓励机枪组持续射击，以防八路从西面过来偷袭。
由于没有收到新的命令，耳朵里嗡嗡响声还在持续。
他对阵地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没办法，阵地上硝烟化学弹形成的烟雾弥漫，距离稍远一点啥也看不见。
只能亲身亲为。
地面的震颤早已停歇。
嗡嗡响了不知道多久的耳朵，似乎终于恢复了些功能。
终于能听到些声音了！
声音渐渐清晰。
隐约能听到，东边两挺歪把子不大真切地暴风急雨般响。
他觉得很惬意。
他认为，应该是东边的那两个班，正在对偷袭的八路持续射击。
以皇军的火力，八路来多少死多少！
一个中队两百十多人。
布置西北侧的轻机枪组，是二小队的一个班。
那个班面对八路北面的重机枪，机枪手已换了几拨。
将个点射打得断断续续...
他有些生气。
现在耳朵里能听到些声音，所以，决定过去问问情况。
感受着轻机枪在地面跳动的震颤。
军曹来到机枪组附近，刚要探身出战壕。
轰...
一发榴弹砸进机枪组所在掩体。
也许是距离近，他甚至看到被炸飞在冲击波的勇士身体。
跟着，一股热浪迎面冲来。
一块指头大小的弹片旋转着飞进眼窝。
然后撕破眼球。
撞进眼底。
军曹闷哼着捂脸倒进沟底黑暗，跟着发出一声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