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心理陷阱
乔智下落不明，乔太太人不知去向，两个人的手机同样都是关机。兰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甚至多少有些后悔，如果能将自己的状态放低一些，是不是就能从郑峰的口中得到什么线索？
一想到那张脸，兰溪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开始微微发抖，事情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最起码，郑峰当时的模样看起来很奇怪。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乔智，郑峰那个疯子，看起来完全不计后果，如果先被他找到乔智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事情？
袁白露惶恐不安地坐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家酒楼的二层，从那里看过去，恰好就能看到那家发生命案的咖啡厅——那家不大的咖啡厅，袁白露恐怕平时就算是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注意到那么小的一家店。
很显然，那家咖啡厅就是所谓的网红打卡地，袁白露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样，迟一点儿下手不好吗？如果下手之前再考虑一下，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送命。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稀里糊涂就发现已经到了不得不到手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余地，当石红蕊这个名字从郑峰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
“哈哈，想不到这笔钱花得还真是值得，没想到，真的钓上一条大鱼，我就说嘛，像你乔太太这么有贵夫人范的女人，照理说应该也是名门淑女才对，想不到居然是个假冒货。你的运气还真是好，还藏得那么深。你这样的人，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太可惜了，奥斯卡欠你一个座小金人。”郑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
袁白露不能否认，可她也没有承认的打算，她只是一脸警惕地瞪着郑峰。
“现在可不是古代，你以为隐姓埋名，就真的能把自己藏起来吗？还是醒醒吧？想要挖出你的过去，并不需要太大的难度。你说乔庸知道这些事情，心里会怎么想？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居然是一个蛇蝎美人。”郑峰的眼睛像是x光一样，从头到脚对着她打量了一遍，像是要找出来她的身上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觉得就算是真的抖出来又怎么样？难道还想要得到什么奖赏吗？别忘了，现在的我，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什么好在乎的。”袁白露强自镇定，瞪了瞪郑峰。
郑峰再度挡在她的面前，他冷笑了一声，却一言不发。
袁白露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一时间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小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得意，我可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朝你下手。”
她觉得自己的威胁应该是有用的，但没想到，郑峰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夸张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乔太太，我想你真的是弄错了，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吧？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当年石红蕊杀夫一案，查到你头上，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掀起来了？袁白露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为什么？当时知道内幕的人，都已经死了不是吗？而她几乎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场丑恶中抽身而出，绝对不可能有人再知道那段早已经被掩埋的历史啊？
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看着郑峰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那段秘密。
不是乔智的生母，这个秘密，已经足以毁掉她和乔智之间的这么多年来的母子情分，如果再加上那么一段不堪入目的历史，到时候，别说乔智，恐怕就连乔庸，都会瞧不起自己。
“我早就该想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你身上的故事会那么精彩。”郑峰冷冷一笑，他当然注意到，袁白露在不停地发抖。
“你提这些干什么？”袁白露当然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起码现在她完全没有反击的可能性。
她的心中也变得更加惶恐，那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没能摆脱也自己的心魔不是吗？
“哦，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那个正在挖你历史的人，马上就会出现。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结束他的性命，要么，等着他挖出你的历史，让乔氏父子知道你的过去。不仅如此，他找出来的那些东西，还有可能会将你送入大牢。你这辈子就完了。”
“哈，那我应该好好谢谢你，谢谢你跑过来给我报信是吗？”袁白露莫名其妙的想笑，“你是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去杀人？你是觉得我的脑子不正常吗？还是觉得现在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杀人有无数种方式，不是每一种，都要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不是吗？”郑峰朝着她凑了过来，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袁白露一脸震惊地望着郑峰，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会想到那么匪夷所思的杀人方式？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已经用那样的方式杀过什么人？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可郑峰根本就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因为郑峰很快就指了一下街的那头正在在过来的人，他正在打电话。
“他的这通电话，不是打给方慧——就是乔智他们队里的那名法医，就是兰溪，不管是谁，一定是他查到了什么资料。”郑峰淡淡道，“眼下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要么让他好好的活着，你就等着坐牢，而且名誉扫地。要么马上下手，我保证，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就算是名侦探插手，也不会有任何线索。”
袁白露的内心是拒绝的，可那枚有毒的戒指，已经被套在了她的身上。甚至都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她就被推向了走朝她走过来的张成。
二百三十一，无法回头
巨大的推力让袁白露站立不稳，正好撞到了张成的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张诚扶了她一把。袁白露连想都没有想，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张成的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抓住张诚的那只手，正好戴着郑峰强戴在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
“对不起，对不起——”袁白露手忙脚乱地站直了，她想要盯着张成看看，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可她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下，因为不确定郑峰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成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没有留意到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不客气”，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袁白露更是心虚，她连想都没有想，就匆匆忙忙朝前走去。
直到此刻，张成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咦？那位大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袁白露当然听到了那句话，她的头皮一紧，张成居然真的认出了自己？换句话说，之前的郑峰说的是真的，张成真的在追查自己的过去？
匆匆忙忙逃进了一家服装店，假装是在看衣服。又过了一会儿，她才不放心地从那家店里走了出来。
郑峰自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个疯子！袁白露心中暗暗骂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逃了？
她实在是不放心那个张成，更想知道，郑峰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还是假，所谓的毒戒指，是不是只是一场心理陷阱？
她买了一顶帽子，匆匆忙忙又返回了那条路上。确认了那家咖啡馆之后，马上进入选了一家离这里最近的饭店，坐在二楼的窗台上，正好能看见这里的情形。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当然希望张成安然无恙，作为一个比一般人更了解法律知识的人，她知道杀人是死罪，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下手的总是自己，死罪只怕是逃不了的。而另外一方面，她也想要监视一下张成的动向，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从张成的口中再说出口什么。
袁白露仔细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就在她的身子冲向张成的那一刻，他抓在手里的包似乎掉了。当时的他，看起来多少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郑峰呢？袁白露想了又想，当时的情况太乱，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成的包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等她真的坐到二楼的时候，果然能看清咖啡馆里的情形，可那里的情形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儿，张成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是睡着了吗？袁白露忐忑不安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
戒指上的那枚几乎注意不到的细针，上面沾了一点儿血迹。
袁白露感觉自己的世界从来都没有那么阴暗过，一条鲜活的生命，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当兰溪走进那家咖啡馆，之后路两旁都被封起来的时候，袁白露才意识到，原来郑峰之前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张成真的死了。要不然的话，兰溪的表情不会那么吓人！
莫名其妙地就掉入了别人挖好的陷阱？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愚蠢？袁白露敲了敲自己的头，看来自己真的愚蠢到不可救药了。
更重要的是，那个疯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袁白露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间咖啡馆，她看到罗文松带着一帮人走了进去，随后兰溪像是见了鬼一样，匆匆忙忙又从那间咖啡馆离开。
那丫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袁白露努力地扭转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兰溪离开的方向。
就在那个拐角处，兰溪居然被挡住了去路，那个人虽然是背对着自己，可就算是他烧成灰，袁白露也能认出来，那个人就是郑峰！
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袁白露当然听不见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是却看得出来，兰溪显然跟郑峰是认识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镇定，不单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胸有成竹。
而那个一向令人捉摸不透的郑峰，显然是从兰溪的口中知道了什么东西。
袁白露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额头，她需要让自己安静下来，完全静下来，再认真地想一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管怎么想，应该都是自己动的手！
难道这是兰溪跟郑峰早就预定下的阴谋，为的就是揭开自己身上隐藏的谜团，然后成就兰溪和乔智的姻缘？
“那个小丫头——身上肯定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跟郑峰联手吧？”一股突如其来的怒火，让袁白露兴奋起来，原来，从前自己的猜想都是错误的。
哼，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品格还能高到哪里去？自己战战兢兢地躲了那么长时间，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兰溪居然能跟郑峰那样的人有来往，那也就是说，她恐怕一开始就设好了局，就等着自己上钩。
恐怕只有乔智那个笨蛋，才会被兰溪骗。
袁白露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放过兰溪那个死丫头——她居然骗了自己那么长时间，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林丽莎的出现，都是她的杰作！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袁白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从这里离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兰溪，最好送她上西天——就算是临死之前，替乔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对不住了。袁白露心中默默地念着那个名字，幸好，那个人什么都不会发现，所以，应该不会怪自己的。
袁白露一脸淡定地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心中对兰溪的恨意也在不停地积聚，怪不得郑峰一直都在强调，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兰溪，原来，他们两个才是同谋！
吃完饭之后，袁白露慢悠悠地到了后厨，顺手拿起了一件白色的围裙，不动声色地进入了厨房，随后推开后门，大摇大摆地从另外一条街上走了出去。
而后厨里，正在低头忙着处理手中鱼的一位厨子，目送袁白露离开，随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二百三十二，蛊惑
“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超市，如今再也不比从前，这里塞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的人，他们的口中都操着流利或者不那么流利的普通话。除了他们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东西，你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偶尔从他们的口音中，你只能判断出他们是南方或者是北方人，然后再用自己已有的观念对他们进行判断，所以才会有地域攻击。本地人看这些人都是洪水猛兽，但如果没有了这些所谓的外地人，只怕他们也不会享受那么多的福利。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一个声音在乔智的耳朵边响起。
是在上课吗？乔智昏昏沉沉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除了那扇紧闭着的门之外，剩下的都是白色的墙，一扇很小的窗户，正在他的头顶上方。
“大家互相都不了解对方，但是有一点儿是能肯定的，那就是每个人都能很好地隐藏自己，将自己最想让人看到的那一面展现出来，有可能是善，但也有可能就是恶。”那个声音继续道。
真无聊。这应该是说给小朋友听的东西！乔智皱了皱眉头。
“不过人这种动物，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于，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以貌取人。所有只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轻易地获得别人的好感。尤其那些年轻的女人，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是他们所向披靡的通行证。”那个声音继续道。
虽然是胡扯，但听起来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到底是什么人在说话？乔智努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没有人。乔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人绑了起来，就连自己的口中，都不知道被塞了个什么东西。闻起来味道有多少些呛人。
难道见鬼了？
乔智挣扎着抬起头。房间里的确没有人。可那声音又不像是从床底下——如果自己躺的真的是一张床的话——绝对不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
“想想看，那么漂亮的女人，只要装出伪善的面目，悄然走进一个年轻男人的生活，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一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防备下再怎么重的人，都会放松警惕。毕竟，身在异乡的人，最想要的，就是疲惫时有人给你那么一点点的温柔。”那个声音继续道。
无聊。乔智皱了皱眉头。那个声音究竟想要说什么？
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一个录放设备，正在播放着这个声音。
不过那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乔智努力地想要挣扎，但手上的绳子显然绑得很紧。
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被带到这里来了？乔智还记得，自己出了那家快递公司之后，一直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还有太多的问题等着他解决。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自己的老妈，有些话，他还是要当面说清楚。
然后莫名其妙自己先是被人撞了一下，原本一向以身强体壮自豪的他，莫名其妙地被撞了一个趔趄不说，还差点儿摔了一跤。
就在他快要倒地的那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甚至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个温柔的男声，“哎哟，你这是怎么了？快坐下，是中暑了吗？”
真是见鬼了？他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热，尤其是这两年，在刑警队时不时出一趟外差，大太阳底下执行任务，对他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怎么可能会中暑？
不过这一阵阵的头晕，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自己的双眼，似乎都有些花了——花了？
那个突如其来的发现，惊得乔智冷汗不停地向外冒，难道是因为自己被撞了一下，眼睛就突然出问题了？还是说——自己真的遇到了什么状况？
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别说反抗，他的身上根本就使不出几分力气，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可是一个堂堂男儿啊！大白天，自己居然也能被人算计？我的天，难道这个世道，作男人都不那么保险了？明明本市的治安还不错啊？难道那都是自己的错觉？
乔智莫名其妙地想笑，所以当那张脸凑近自己的时候，看到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也吓了一跳。
“小兄弟，我看你的状况不太好，现在我得送你去医院看看。”那个声音在乔智的耳边响起。
他几乎是被半抱半搀着塞进了车里。乔智吓得自己的魂都快丢了，难道是什么人缺一个苹果手机，要把自己给劫走？
还是说，这几年来，看起来的形势一片大好，都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大白天的，居然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被抢走了，那其他人的安全，又怎么能保证？
“你是什么人？”乔智几乎拼尽了全力，从他的口中，终于挤出了这几个字，“要干什么？我可是警察，你可千万别胡来——”
“别胡来？”那个声音里多了一丝戏谑的味道，“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乔队长，你可真是太调皮了，如果你能好好待在刑警队里，不就用了我费那么大功夫了吗？”
居然是朝着自己来的？而且听起来还是那么理直气壮？乔智感觉自己都快要气晕过去，明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反正都是乔家的人，不管是老乔先生还是小乔先生，对我来说，都一样。现在你只要认认真真地睡上一觉，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来，而且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傲气。
那个人究竟是谁？乔智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郑峰！除了他，谁还有那个胆量，又有谁敢朝自己下毒手？
“尤其是当年轻的男人遇到棘手的问题，需要人帮忙的时候，那个伸出援手的，就是一直都让他有好感的美人，结果会怎么样？”那个声音里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这是在问自己？乔智努力想将口中的东西吐出去，那味道着实——呃，乔智越努力，感觉那东西反倒越有往里去的架势。
“更何况，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刚刚出生不久的娃娃，而另外一方面，还有那么多的工作，如果他一旦停下来，所有的奋斗都会付诸东流。不管是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来。
难道说的就是老乔？
二百三十三，利用
乔智不由得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之中，老乔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顺风顺水，虽然也其他人一样，遇到了创业的困难，但终究都熬过去了。哪怕是一家人再怎么温馨的时刻，大大小小节日，乔庸从来都没有提到那些曾经让他不安的过去。
不过也难怪，像老乔那么爱面子又爱炫耀的人，从不会诉苦的，或许那些不愿意向人提起的过去，让他开不了口？
也不像。乔智摇了摇头，老乔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从来都不拘小节，如果真的是一段精彩的历史，应该也会说给自己听。除非——之前那个声音里说出来的，就是跟老妈有关。
可惜了，嘴里堵着的不知道是几百年没有洗过的毛巾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每一次努力，都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就跟你想的一样，那个男人，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乔庸，在这个城里，怎么看都是一号人物。而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当然就是你。”那个声音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乔庸也是一个绝情的人，毕竟前脚才死了老婆，后脚就要为自己的孩子找个后妈，这有点儿说不过去。”
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吗？这当然也是横在乔智心头的一根刺，再怎么悲伤，该有的礼节总是得守的吧？
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但终究是她给了自己生命不是吗？
还有，这个男人究竟做了多少工作，居然连这些事情都能挖出来？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哎哟，现在想想看，我还真是有些残忍啊。在你的心中，一定是把袁白露当成自己的亲生的母亲，可别忘了，在她的心中，你只不过是一个筹码，只要紧紧抓住了你，就能得到乔庸心。虽然我不还确定乔庸为什么会遇到那样的难题，但有一点儿可以肯定的，袁白露是在经过了精确的计算之后，才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钱，救乔庸于危难之间。”
乔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现在他人被捆得跟粽子一样，就连嘴里都被塞上了破布，除了沉默，什么都做不了。
“乔智啊，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吗？生下来的那天，也就是你的生母送命的那天，根据我得到的这些资料来看，你的生母天生体质就弱，不适合生育，但恐怕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或者是为了完成乔家传宗接代的任务，所以才生下了你。你出生的那天，就成了你生母的忌日。”那个声音继续道。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选的。乔感觉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塞塞的。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还没有时间认真地考虑。
“接下来，也正是因为你的存在，乔庸不得不背着薄情的罪名，一早就开始替你先一个母亲，一个能把你当成自己孩子来疼的母亲。”那个声音淡淡道，“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协议，但有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为了抚养你，对方必须放弃生养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自私的要求，能做到那一点儿的女人，无疑是个另类。”
这也正是乔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在他们的身边，大多数都是生意人，虽然有不少都是独生子女，但在不少家庭里，还是会有两个孩子。乔智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问过老妈，能不能给他生一个哥哥或者是姐姐，那样就有人能陪他一起玩了。
他还记得当时老妈笑得东倒西歪，“哥哥或者是姐姐，这辈子你都不要想了。”
“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还是大有希望的。”忘了是什么人，在袁白露的面前说了这么一句，很显然，是劝老妈再生一个。
可当时老妈只是将年幼的乔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我们有这么一个宝贝就够了，再多一个，先不说我没有那个精力，只怕我们家小智也要受委屈。一碗水，哪里那么容易就端平。”
老妈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想生二胎的心思。她真的没有想过吗？尤其是当自己进入叛逆期的时候，她真的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吗？
毕竟大部分的心思，养儿只不过是为了防老，而不是那些鸡汤里所谓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漂亮的话说起来很好听，但事实就是那么残忍不是吗？如果你不是乔庸的儿子，你觉得她还会对那么好吗？她还会死心塌地照顾你吗？”那个声音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继续冷静地分析着这个事实。
乔智无奈地想要发出声音，但除了几声毫无意义的“唔唔”之外，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切解释起来都顺理成章不是吗？”那个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也带着一丝困惑，“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袁白露一定要阻止你跟兰溪在一起？她——”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停了下来，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再或者，他是在考虑，该怎样将眼前这个难题解释清楚，“或许，她也怕兰溪从你的身边抢走吧？她是一个过来人，当然知道爱情的力量。而兰溪那么聪明的女孩子，结了婚就会跟她成为一家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揭穿你和袁白露并不是亲生母子的事实——”
那声音虽然还是像之前那么肯定，但乔智觉得，那个声音似乎也多少有些困惑，像是不太确定，自己做出的判断是对还是错。
“怎么看，袁白露都没有那么爱你。”那个声音过了一会儿又继续道，“为了自保，她随时都可以抛弃跟你之间所有的亲情。还有，她现在最恨的人应该是兰溪，如果不是她的话，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你觉得，接下来她会怎么办？”
乔智更快自己的身上汗都要冒出来了。可怕的不是自己的老妈，而应该是眼前这个一直在不停说话的人。
他奋力挣扎，不管是自己的老妈还是兰溪，谁都不能出状况，不然，他恐怕就会抱憾终身！
可就在这时，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甜香，那味道似乎很熟，他感觉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但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就再度失去了意识。
二百三十四，复仇计划
看着那个晕过去的小男人，郑峰的心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飘飘欲仙，更何况倒在那里的还是他的小情敌。
没有人能把兰溪从他的身边带走，当然也包括乔智。
只不过是平淡无奇的小男人，为什么就能让兰溪那么在意？他当然看得出兰溪对乔智的感觉，虽然隐藏得很好。
兰溪不是那么浅薄的女孩，绝对不会为了钱跟乔智在一起。更何况，现在的她很显然已经成了韩青指定的继承人，只是上一次转到她名下的财产，怕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跟乔智在一起，她也不算高攀。
可她究竟爱这个小男人什么呢？郑峰认真地打量着乔智，除了比自己年轻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论英俊还是论身材的健美，他跟自己绝对不是在同一个档次上，为什么兰溪每次看见自己，都像是看到恶鬼一样？
只要让乔智永远消失，那她就会正视自己的存在。除了自己，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配得上兰溪。乔智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兰溪生命中一个不可忍受的污点。
但偏偏兰溪还要执迷不悟，既然如此，他就只能亲自下场，抹去这个污点。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表情，看着躺在那里的乔智，嘴角忍不住露出残忍的笑容，纵然这么多年来对兰溪一往情深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自己的阶下囚？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安排。如果只是抹掉乔智的存在，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现在轻轻地将戴着手套的手指压在乔智的脖子上，那么一切瞬间就会结束。
可他知道不能那么做。
只要看看袁白露爱得那么卑微，就知道一个死去的人，会给一段感情造成多么大的隐患。表面上，袁白露怕的是别人掀起她身上那段不堪的过去，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怕是因为乔庸前妻的存在，让她始终无法走到乔庸的心里去。
如果是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计较对方的过去的。
他想要的是兰溪对自己的死心塌地，而不是一生都活在对乔智的思念中。
不过，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吗？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被隐藏了起来。郑峰皱了皱眉头，自己已经查出了所有的事情不是吗？可他隐隐感觉，自己掌握的并不是所有的事实。
已经没有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他再细细翻阅张成查到的这些资料。袁白露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在那之前，他应该布好下一盘局了。
张成查到的资料，他都摆在了乔智的身边。他算好了时间，在出门之前，打开了定时开关。
郑峰第一次感觉到走在太阳底下是那么的轻松。袁白露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女人，现在的她，一定在满世界找自己。
如果她能回到自己的家里，认真地找出所有的窃听器，那么她有可能就会知道自己藏在身处，只可惜，像她那样的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有继续追查的。
他早已经设下了所有的陷阱，用不了多久，或者说就在此刻，警察们一定在全城通缉袁白露。就算她有一个当律师的丈夫，还有一个刑警队副队长的儿子又有什么用？还不照样被他算计？
他当然还有约会，要见最后一个人。一个美丽而又能干的中年女人。那也是他早就布下的一招棋，只要找到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动起来。
前提条件是，如果她肯听从自己的指挥——毕竟，不是天底下所有女人的眼中，只有爱情。
“你居然还敢来见我？”彭瑶简直都快要疯了，她看着眼前那个男人，气得都快要炸了，“到底是什么人？你告诉过我你是雷朋，那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就像是他们口中说的，你就是那个设局杀了钱为先的男人？”
“那些人只会以讹传讹，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事情，都会被安到我的头上。”郑峰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彭瑶，直到看到她的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羞涩的表情。女人嘛，不都是喜欢这样的调调。
可彭瑶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发抖，“天哪，你能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吗？我听兰溪说过的那些话，你做了很多——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是吗？周云就是那个被你利用的可怜女人？这么说起来的话，肖辉的出轨，还有周云的被杀，甚至包括周小妍莫名其妙地死了，都跟你有关吗？”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你觉得，我像是做那些事情的人吗？”郑峰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柔情，今天自己的招数居然不灵了？为什么会不灵呢？
难道她不应该脸颊上飞起两片红云，然后一脸害羞吗？难道是自己表错了情？照理说，不应该啊？难道是自己的眼睛电力不够？
彭瑶有些失神地望着他，点点头道，“你是我见过能力最强的人，没有之一。头脑冷静、思维缜密，就算是再大的困难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会有办法解决，所以——除了你之外，我的确找不出第二种可能。”
这样的回答，让郑峰吃了一惊。彭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而且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有点儿怪怪的。难道还有什么让她在意的东西吗？
“彭总这是在夸我吗？其实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仰慕彭总的才华，我也不会走到你的身边，跟彭总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雷朋摆出了一副崇拜者的模样，他多少有些慌，因为这和他开始的想法不一样，难道是自己真的想错了？
彭瑶突然笑了，她摇了摇头：“很奇怪。这么说起来的话，你一直都戴着一张面具对面？你一直都在利用，早在杨培安发生之前，你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这么说起来，一开始这就是张很大的网对吗？杨春雨、杨丹、凌霄、周云、孙思妍——所有的人，都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关系网，只有从我的身边下手，才能伺机接近所有的人。”
她的目光看起来是那么的诚恳，诚恳雷朋几乎不敢直视。
二百三十五，落空
“恨不相逢未嫁时。”郑峰的口中忍不住轻吟道，“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是一个淡泊名利、不求人生大富大贵的人，我想要的，只不过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你对我有这样的误会，我能理解。我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恐怕连我自己都不信，但请你相信我，我当初真的是为了彭总，所以才会出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的情不自禁。”
彭瑶没有答话，但一双平静的眼睛里，却写满了警惕。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不是吗？”郑峰望着彭瑶，一字一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忍不住——所以真的很抱歉。”
彭瑶依然没有答话，她的脸上却多了一抹悲哀。
“你不会真的信周云说过的那些鬼话吧？还有袁白露。我的天哪，彭总，您跟他们不一样，在我的心里，你一直的是一个有见识、有修养而且还有自己事业的女人，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凑巧了而已，我发誓。我不是说我完全是无辜的，但我也只是被他们利用了而已。”郑峰一本正经地举起手发起誓，“如果我说一句假话，那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不——”彭瑶的眼睛里多了一抹痛苦的神情，她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说点儿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声音就已经哽咽了，她痛苦地用手敲敲自己的头。
可郑峰的心中却没有起丝毫的波澜，虽然他的脸上同样带着痛苦的神情，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彭瑶在情绪崩溃之下，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在他看起来，再精明的女人，也都会感情用事。女人嘛，没有几个不是用耳朵认识男人，她们就是喜欢听绵绵的情话，哪怕一听都是假的，她们也会感动到投怀送抱，不惜以身相许。
彭瑶这样的女人当然也不例外。她的婚姻，早就变得一地鸡毛，只需要一点点的努力，就能轻易地瓦解她所有的武装。
果不其然，彭瑶脸上的痛苦，已经出卖了她自己。只见她一脸痛苦地望着郑峰，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郑峰的眉毛挑了一下，他故意一脸羞涩地望着彭瑶，“天哪，彭总，你这是问的哪里的话？难不成你真的想要我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吗？你是一个有经验的女人，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而且还是一个可以把女人逼疯的答案。
彭瑶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郑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难道她疯了吗？还是说，她真的吃错了什么药？不会吧？一个中年女人，难道真的也会为了爱情发狂，那不是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才会做的蠢事吗？
“杨春雨——杨春雨也是你杀的对吗？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彭瑶又重复了一句话，她低声问道，“杀人这种事情，难道真会上瘾吗？”
“你在胡说什么呀？”郑峰的表情还是那么的镇定，他努力想要让自己表现出来震惊的眼神，但他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有些慌乱，因为彭瑶的情绪不太对，难道这是兰溪安排好的陷阱？不可能吧？
“你走吧。”彭瑶几乎用低得听不见的声音道，“你赶紧从这里走吧，门口早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雷朋，就当这是我最后帮你一次。赶紧走吧。”
郑峰不动声色，他当然知道彭瑶说的是真的，果不其然，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路对面，除了经费低得可怜的警察们，这年头谁还会开那么破的老爷车？
见他一动不动，反倒端起了茶杯，彭瑶愣了一下，“你再不走，就真的迟了。”
“我说过，我是清白的，既然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走？”郑峰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一脸深情地望着彭瑶，一字一句道，“既然你都认为我有罪，那么我就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带我回去吧。不过你要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些人——我觉得可能我就是天生那种比较招事儿的体质吧？”
彭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吗？如果不是你的话，为什么兰溪会安排人跟踪我？你走吧，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想看着你给自己惹麻烦。快走——”
根本就没有给郑峰考虑的机会，彭瑶几乎是含泪望着他道，“洗手间边上有一个紧急出口，从那里可以进入附近的商场，那里没有警察。你快走吧——”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虽然郑峰还不摆出了一副十二分流连的态度，但身体却是诚实的，他快步朝着后面的洗手间走去。
对这家餐厅，他早就了然于胸，这里的每一个出入口，他都研究并亲自去查看过不下十遍。所有的出入口，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找得出来。他并不是不相信彭瑶，只是有些事情，总是自己更值得信赖。
所以他并没有去洗手间，反倒从另外一个员工通道，顺利地走到了大街上。
与此同时，几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也走进了那家餐厅，不用问，在要看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就知道那是经过训练的武警。
真的是兰溪？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居然连彭瑶都没有放过，这么看起来的话，从一开始，她应该都是对彭瑶有所怀疑的。
最该死的是彭瑶和肖辉这对夫妻。郑峰心中忍不住暗骂，难道彭瑶真的一点儿不都不怕自己的那点儿丑事被抖出去？还是说，她真的已经豁出去了？
“你真的来见彭瑶了，这么说起来，你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提前做好了安排对吗？我还真是佩服你，什么样的人都能下得了手。你不觉得这有损你自己的形象吗？”当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郑峰吓了一跳。
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李逸飞，那个看起来个子不高，穿得就像是一个朴素的大学生一样，脸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别扭。
“怎么会是你？”郑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警惕地看着李逸飞。
李逸飞的眼中多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他淡淡一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师兄。”
二百三十六，冤家路窄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李逸飞？而且他那张脸上，怎么看都带着可恶的笑容！郑峰感觉他的称呼更是一种污辱。
“李逸飞？早就该想到的，他们居然也把你请过来了？这么说起来，你已经参与他们的调查？你可是一位老师，怎么这么喜欢捧警察们的臭脚？”郑峰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很显然眼前的李逸飞已经被杀死了无数次。
但与此同时，郑峰的心中还有几分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李逸飞能如此精确地出现在这里。
他不能发问，因为对他而言，李逸飞和兰溪，都是跟他一样，都是能精确地揣摩出别人的心思，所以只要他开口，就在气势上输了一半。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一个更隐秘的理由，郑峰知道李逸飞是认认真真地调查过自己的背景的，自己的家庭出身，还有那个不靠谱的老妈，以及虽然活着，但早已经是一摊烂泥的老爸。在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或许曾经有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吧？毕竟自己的老爸，已经完成了自己传宗接代的任务！而他，将成为郑家生命的延续。
家庭背景对一个心理的影响。对李逸飞来说，答案简直再明显不过了：郑峰是一个可怜的人，他仇视这个世界，所以他才会花那么多的心思，创作出来一个杀手，也会利用一个又一个贪婪的人性，完成一个个完美布局。
正因如此，每次面对李逸飞的时候，郑峰身上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扯开了。
“兰溪告诉我说，彭瑶在某些事情上应该说了谎，所以才让我来这里等着。当然，我是经过精确的计算，师兄一向不走寻常路，自然不会按常理出牌。只是比我预料中晚了一点儿。”李逸飞的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就像是在招呼一位熟悉的客人，“怎么样？在跟我离开这里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不用叫得那么亲热，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师兄弟情分。”郑峰冷冷瞪了他一眼，“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什么？”李逸飞的脸上多了几分夸张的笑容，“师兄还真是会说笑，能查到什么，那得看你都愿意让他们查到什么不是吗？师兄这一次还真是太小气，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给他们的线索只有那么点儿，唉，就连乔智那小子，你也不打算放过？”
“我都说过了，我不是你师兄。不要跟我套近乎！”郑峰瞪了一眼李逸飞，“这话说得也太有意思了吧？该怪的，不是那些警察们太无能吗？”
“哈，那也得看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不是吗？”李逸飞还是一脸懒洋洋的模样，就连说话的样子都多少有些怪怪的，“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郑峰，犯罪界的专家，如果不是兰溪，只怕他们都不可能怀疑到你的身上。只在一团迷雾里绕来绕去。跟瞎子摸象，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这样的马屁果然拍得郑峰得意洋洋，就连眼中都多了几分柔和。明知道李逸飞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线索，他却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师兄，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不会真的要找兰溪报仇吧？你应该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们一起设下的陷阱，你不应该怪兰溪的，最起码，你不应该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她的身上。”李逸飞语重心长道，“跟我回去吧，最起码，说清楚所有的问题，你还能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别在那里说梦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手上没有沾血。”郑峰瞪了他一眼。
他显然开始替自己盘算退路。李逸飞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来这里之前，是不是真的设下了什么陷阱。
李逸飞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师兄，难道你真的觉得，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跟我走吧，待罪立功，是你最后的希望，否则的话，你真的要赌上自己的前途，一意孤行吗？你逃不掉的——”
“你以为凭你的本事，真的能留得住我？”郑峰的表情还是冷冷的，“你们也太低估我的能力吧？既然我能从那里离开——”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李逸飞走去，在李逸飞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突然之间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眼药水大小的瓶子，朝着李逸飞喷了一下。
李逸飞一愣，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防备，身子随着慌了几慌，想要再说点儿什么，可突如其来的困意，让他只想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上一觉。
“你以为我约彭瑶出来，会什么都不准备吗？在这个世界上，心眼儿最多的就是女人，你不知道她们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行动。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郑峰的表情根本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他轻轻地扶着李逸飞，随后让他躺在地上。
李逸飞是兰溪的老师，同时还是自己的师弟，大概是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所以郑峰对这位小师弟的感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
此刻他听到餐厅里突然之间变的喧哗起来，不用问，肯定是那些便衣武警已经追到了里面，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看了看四周，李逸飞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自己念着旧情，他肯定就是来送人头。
果然还是书生气太重！郑峰不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逸飞，就凭他？也想让自己投降？别做梦了！
兰溪果然也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两个人都有着同样的毛病，都喜欢自作聪明。
彭瑶既然已经出卖了自己，那接下来的行动呢？郑峰一边走，大脑一边在快速地飞转，所幸的是，自己早就有设好了两套行动方案，既然彭瑶这边失败了，那接下来，就会有一场好戏看了。恐怕还是一场再精彩不过的好戏。
还有，彭瑶那个老女人，居然敢背叛自己？这让郑峰的心里也感觉很不爽，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半老徐娘，难道也抗拒得了自己的魅力？
二百三十七，密谋
乔庸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走向崩塌。原本，按照他所设定的轨迹，他的人生本应该更加精彩不是吗？踏实肯干的儿子，未来会有一个美满的小家庭，贤惠而且很知道怎么打理家庭的太太，对他来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时间，攒下足够多的钱，一旦乔智真的要干警察这一行，将来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他和太太都会义无反顾地承包下所有的费用。无论如何，都不能拖儿子的后腿。
等到乔智他们小两口，不需要老人扶持的时候，他就要带着自己的老妻，满世界到处走走，看一看北极光，感受一下异国他乡的风情。
哪怕是不出国，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从南到北的走一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偏偏出了状况。
而且出状况的居然还是最不应该出现在状况的太太？是自己太过在意了吗？昨天晚上，当袁白露从车上离开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他对自己的太太，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忙碌着，能取得那样的成就，自然是和袁白露的付出是分不开的。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她？还有贬低她对整个家庭的贡献？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还是说自己真的太在意她说的那些话？所以脑袋才会昏昏沉沉的，不能从那样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甚至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很快就会失去袁白露了。
难道一把年纪，还要再重新哄一遍自己的太太吗？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期待爱情，当然也包括了太太在内。
这不是那些年轻人才会面对的问题吗？他可是一把年纪，根本就玩不了言情剧，可为什么现在自己会有同样的感觉？
袁白露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少有些捉摸不透，她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当年的她，的确是不少男人的梦中情人，这丝毫都不夸张。
就算星儿在自己的心中早已经成了永恒，但不能不说，跟美丽得有些过分的袁白露比起来，星儿并没有那么耀眼，或者说，她习惯于躲藏在他的背后，藏起来自己的美丽，然后安静地做一个平凡的妻子。那才是他心尖上的人，任何女人，都比不上星儿。
但袁白露却美得耀眼，她放肆地展现着自己所有的美丽，让所有的男人都惊艳不已。当她第一次以应聘会计出现在他们事务所的时候，他根本就无法忽视袁白露的美丽。
可那时的他，除了工作之外，考虑的只有星儿，不久之后，就是他们将要出世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当他以为幸福就要敲门的时候，近乎毁灭性的打击，让他回不过神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养大一个孩子，原来需要做那么多的工作，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给他冲一次奶，水温要刚刚好，烫了会让婴儿哇哇大哭，凉了会让他拉肚子，那就意味着有洗不完的尿布。最重要的是，一旦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孩子的身上，他根本腾不出手来管自己的工作。
所以，选择袁白露，除了她对自己的资助之外，更多情况下，恐怕多少有些迫不得已的感觉，他知道，这段婚姻，对袁白露来说是不公平的。可孩子需要一个女人照顾，而且，沈家的人，也包括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再生一个孩子。因为他想要用一生的时间和爱，来弥补星儿。
所以当初她主动提出要照顾乔智，这辈子都会将乔智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而且再三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生孩子时，他心动了。当然，那心动的原因，除了袁白露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帮自己外，也包括袁白露的美貌。
这么多年来，对袁白露的宠爱，更多的是对她的感激，如果说爱情——应该多少也有一部分吧。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对袁白露的爱，绝对没有对沈星的那么强烈。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这么心猿意马？他不由得苦笑起来，事实上，能让袁白露做自己的妻子，真的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当初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男子，不乏潜力股。
可那时的袁白露——她对自己，显然并不是全是爱情，他当然记得那张照片，还有那张脸。不经意的一次机会，他看到了袁白露对着那张照片发呆，虽然听不见她在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但是他却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那种表情，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因为星儿不止一次坐在她的对面，对着他都是那样的傻笑，就好像天底下最宝贵的东西，就堆在她面前一样。那个幸运儿，不管是什么人，都应该是一个幸福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有了那样的发现之后，乔庸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就算是不爱袁白露，她也不会在意的，因为在她的心中，跟自己一样，同样藏着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掉的人。
“乔总，您在听我说吗？是那个人，我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奇怪，跟您太太说话的时候，态度也太过张狂了。”那个助理一脸认真地望着乔庸道，“我觉得，您还是跟太太认真地谈一下，说不定，所有的事情都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还有呢？你做的工作，不只是这些吧？”乔庸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位助理，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觉得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哦，别的就没有什么了。太太曾经去见一家公关公司的经理。我去打听了一下，那家公司一向以向客人们提供资料及时、全面而著称。所以她应该是在调查什么人。另外嘛，我觉得——可能乔公子也在调查什么，有好几次，我看他似乎也在跟踪太太。”助理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乔庸的面前，“这是我拍下的其中几张照片，您可以看一看。”
这对母子究竟在干什么？乔庸感觉自己的头瞬间大了，难道说，他们母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乔智那小子，难道早就在怀疑什么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那么做？
二百三十八，线索
方慧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兰溪的电话。有些事情，早晚都是瞒不过去的。可方慧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看到监控的那一瞬间，她虽然没有认出监控中那个经过伪装的究竟是什么人，却认出了那件衣服。不会有错的，爱马仕的经典款，一件上衣，恐怕她都要吃上好几个月的泡面才能省出来的那笔钱。
可她知道谁有那件衣服，而且，就在不久前，她还亲眼见那个人穿过。只是——怎么可能呢？那个怎么可能会是她呢？杨春雨怎么可能会跟她扯上关系呢？
技术科的那些人以为她是看多了那些图像，有些头晕眼花，只是出来透透气，却没有想到，她早已经看穿了一切。而所有的人，都忙着调集附近的监控，同时也在查当时出现的车子，看有没有人的车上装有监控，恰好拍到了那个人。
不会有错的，可为什么会是她？方慧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难道说那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吗？毕竟，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如果说不是提前准备好，她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得手？而且还能做得那么从容？
兰溪在接到方慧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只说自己十分钟之后就会回来。
她又查出什么线索了？方慧坐立不安地守在门口，心虚地望着每一个从她的面前路过的人。
可兰溪的样子把她吓了一大跳，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差，看起来完全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还是没有找到乔队的下落。我担心他可能会出什么状况。”兰溪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叹了口气道，“是从杨春雨的身上查到了什么吗？杨丹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真的有人曾经动过那包衣服？照理说，那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啊。”
她太聪明了。这是方慧的第一反应，可查到的那个线索，早晚都会被捅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方慧一言不发，她显然还是犹豫，甚至还用满脸担心的目光看着兰溪。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天哪。你不会说，真的查到了什么东西，而且还是跟乔智有关吧？”兰溪猛然之间抬头，那目光，几乎能把方慧给吃了，她瞬间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是乔太太对吗？真的查到了证据？”
“你怎么猜到到？”方慧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兰溪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本她不应该是跟自己一样震惊吗？
“或许，那有可能只是一个乔太太长得很像的人。”兰溪一脸的悲伤地看着方慧，“你们得马上核实一下，我觉得——”
“或许真的就是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杨丹，走了过来，她的肩上还挎着一个比平时带了不少的包，“我想了又想，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应该拿给你们看看。”
就在兰溪的办公室里，杨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个看起来早已经有些发黄的相册。这也是杨春雨一直都十分珍视的东西，只要看看早已经磨旧的封面，就知道这相册只怕已经被翻了无数次。
前面的几张，都只有三寸左右的黑白照片——原来那个名声早已经烂大街的杨国财，真的是帅哥一个，黑白照片也遮不住他的帅气。梳着两条大麻花辫的，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杨春雨，或许是很少面对相机的缘故，她的脸上带着难掩的羞涩。
再往后陆续能看出都是彩色的照片，有杨培安小时候的照片，抱着他的就是石红蕊。再往后，是一张早已经被划花的照片，只是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打扮得很入时的年轻女孩，一头波浪卷，虽然已经看不出五官，但很显然能看出那是一张鹅蛋脸。
“我想这张照片，应该就是春雨姐一直都在找的人。”杨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她叹了口气道，“这么些年来，杨姐看起来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很少跟我们提起她的过去，如果不是这一起案子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和我堂弟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不过也难怪，虽然说我跟培安是堂亲，但少有来往。可惜了，有钱难买早知道，否则的话，我一定不会把杨姐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杨丹的脸上有说不出来的懊悔，“你说春雨姐这一辈子，活得还真是不值得，前半辈子，恐怕都是在为培安那个不靠谱的爹担心，后半辈子，又在不停地替培安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这辈子，真是太不值得了。”
那张照片很快被方慧带走，现代技术自然能顺利地复原那张照片。当然也能根据那张照片，模拟出来现在那人的模样。
杨丹同时带来的，还有自己名下一家公司的登记资料，根据上面的利润分配方案，杨姐起码能分到五十几万的红利，根据她自己留下的遗嘱，所有的财产，都会转到杨培安的名下——也就说，现在会很自然地转到凌霄的名下。
果然，凌霄才是那个躺赢的人，兰溪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头。
在埋怨自己的同时，杨丹的眼中显然还有其他的东西，她眨了几下眼睛，试问道，“照片里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周云，否则她应该早就动手了。可那个人，你说会是谁？”
“你觉得——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乔太太？”兰溪的假设不仅大胆，而且她隐约感觉，杨丹只怕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突然这么问。
“呃，这个嘛——”一向爽快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杨丹，表情是那么的迟疑，“这个，我的确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我却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眼光有问题吗？兰溪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就连表面上看起来最简单的杨丹，都不愿意直言，这自然是不想轻易地跟乔律师结怨。
果不其然，正如兰溪猜的一样，在杨丹的口中，她并不清楚袁白露的过去，至于她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去，她都不太清楚，只知道袁白露的确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而且精于计算。
一百三十九，恐吓
“我要见你，现在。”当那条消息发过来的时候，袁白露的第一反应是硬生生打了个冷战，郑峰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
可不管她怎么拨打那个号码，电话都没有接通。
很显然，郑峰是一个很有手段的男人，他抹去了所有的记录，当然也不可能会让任何人轻易地找到他。
这让袁白露十分抓狂，他随时可能出现会在自己的背后捅刀，但自己居然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难道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天知道那个疯狂的男人，还想做什么？
半个小时的僵持之后，电话终于响了。
电话那头的郑峰显然心情很好，甚至还不忘调侃袁白露，“乔太太看起来兴致真的不错啊，这么说起来，你应该躲在自己早就置好的那个小公寓里？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在那里躲一辈子吧？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场？张成已经死了，换句话说，现在的你，已经安全了。”
“你说我安全了？放你的狗屁！”袁白露简直都要气炸，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骨的寒意，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当初置办下这个房子的时候，她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你这个疯子，居然真的让我成了杀人犯？那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终究还是自己大意了！关于郑峰的传闻，她曾经从乔庸的口中听到过一些，据说那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就算是制造了那么轰动的案子，他依然还能逍遥法外。
“别那么生气嘛。你不知道，生气会让女人变丑吗？”电话那头的郑峰声音还是柔柔的，“现在我们已经前进了一大步，想想看，只要再除掉一个人，就能让你彻底安全，难道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袁白露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对她来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不，你别想再利用我。我马上就去找兰溪，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你不是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吗？如果她知道你做的这一切，在她的心里，你会是什么样的人？”
“她当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和兰溪，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吗？”郑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用兰溪来威胁我，真是太幼稚了。在她的眼里，我就是犯罪界的大师，我设下的所有陷阱，只不过都是为了跟她走得更近而已——”
电话那头的袁白露长出了一口气，“这么说起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难怪——难怪她看我的眼神一直都是怪怪的——”
“一伙的？啧啧啧——”郑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如果我能早一点儿遇到她，那么，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在那之前，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动她——”
“哼，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退路，那么，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带上兰溪，让她给我陪葬。之前我是输了一场，不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袁白露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站在窗前，看着那条热闹的马路，不远处，就是公安局。
“是吗？如果你真的想要乱来，别忘了你的儿子。”电话那头的郑峰忍不住冷笑道，“像你这么自私的女人，一定不会轻易放掉属于你的东西。”
威胁果然还是起作用了，袁白露目瞪口呆，她连声问道，“小智？小智他怎么样了？他不是在刑警队吗？你敢把他怎么样？”
“他跟你一样任性。”电话那头的郑峰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所以，我只是让他吃了一点儿小小的苦头，可如果你这个当妈的也那么任性，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袁白露瞬间感觉自己就被掐中了要害。
乔智——的确，自己虽然不是他的生母，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将乔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毕竟，当初那么小、那么柔软的一个孩子，朝她露出天真笑容的时候，她所有的母性瞬间都被激发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乔智的存在，只怕她和乔庸的婚姻，应该没有那么牢固，最起码，她不会那么有底气才对。
“你还想要我做什么？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你还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袁白露收起了所有的伤心，她绝对不会乖乖就这么听命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告诉我，小智在什么地方。”
“我只知道他离开了刑警队，目前来说，应该很安全。”郑峰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遥远，而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魔力，不停地蛊惑着袁白露，“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去找你的路上。仔细想想吧，一旦他的手里握了什么重要的资料，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袁白露简直都快要疯了。如果现在郑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几刀，让他尝尝被人在心口插上几刀究竟是什么感觉。
“你一定很想杀了我出气。但在那之前，还是先解决掉你的麻烦更重要。”郑峰忍不住得意道，不过，他总觉得，在袁白露的身上应该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才对，“死了一个陈成，还有一个杨春雨，你觉得他们真的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吗？只要警察们再多走几步，到时候，恐怕你想要隐藏的所有秘密，都会被揭穿。”
袁白露捏了捏拳头，不用郑峰提醒，她就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现在杨丹已经赶去了刑警队，我想说不定杨春雨曾经跟她说过什么。我猜用不了几分钟，她们就会赶往城东的女子监狱。你不觉得，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毕竟，监狱门外，就是监视的盲区。”郑峰继续道。
“你这是想让我自投罗网？”袁白露冷哼了一声，“我可不会干那样的傻事。”
“啧啧啧，我可不会让你做那样的事情。毕竟，如果你被抓了，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郑峰听起来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但是，有一种方法，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你不妨试一下。”
这个男人，还想干什么？袁白露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可她却不能不听郑峰在说什么。
二百四十，狐狸尾巴
女子监狱，凌霄一脸冷冷的表情坐在兰溪的对面。她像是换了个人，头发又短又乱地搭在头上，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比之前亮了不少。
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女人，居然就是杀死自己丈夫的凶手。她一脸敌视地瞪着兰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难为你还能大老远跑过来看我。不是想要跟我叙旧吧？该说的都说了，该查的你们也都查了，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当杨春雨这个名字从兰溪的口中说出来时，她一脸的迷茫，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胆怯、不知所谓的凌霄，“哦，你说那个别有用心的老女人啊？我跟她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她很好，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我还是挺关心的。可惜了，她不是我婆婆，如果真的是我婆婆的话，可能我的婚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所有婚姻失败女人的反应吗？总会替自己找到一个维护自己婚姻的借口。
兰溪不由得苦笑，凌霄果然有她自己的小精明。
或许是看穿了兰溪的心事，凌霄的脸上多了一抹讥讽的表情，“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有她在，杨培安就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而是说，如果她真的是杨培安的妈，那么，根本就不可能允许他跟我在一起，所有的悲剧，都能避免了不是吗？”
兰溪一脸认真地打量着凌霄，这个小女人，果然有着自己的智慧。所有的人，包括杨姐在内，都被她那种懵懂的样子骗了。
“看起来你在这里还是很有收获的。杨培安虽然是咎由自取，但你不应该杀了他。我们是法制社会。希望你能认真改造，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兰溪无奈地苦笑。
“哈，说得不错，法律就是为了保护杨培安那样的恶人。他该死——只可惜，最后我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如果——”说到这里，她猛然间顿住，一脸警惕地望着兰溪。
“我来这里，是想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兰溪递上了从法医处拿到的那瓶杀虫剂的照片，推到凌霄的面前，“这瓶东西，你还有印象吗？是在杨丹的家里发现的。”
原本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凌霄，瞬间一脸警惕地望着兰溪，满脸的质疑，同时脸上还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古怪，“你问这个干什么？只是一瓶杀虫剂而已。”
她在假装平静。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惊恐，并没有逃过兰溪的眼睛。
好几个念头瞬间在兰溪的心头闪过，她勉强沉住气，一字一句道，“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清楚，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些日子，又发生了好几起案子，杨春雨死了。不管你知道什么，都应该告诉我。”
“你说什么？杨春雨死了？”凌霄惊得猛然间站起来，又很快坐下去，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但她瞬间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儿才从唇边挤出几个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杨丹家的保姆吗？你不应该去找她，找我干什么？”
果然如此！兰溪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要飞出来了。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样？可怎么能跟自己想的一样呢？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
“所以，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回答我的问题，这瓶杀虫剂，究竟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兰溪耐着性子问道。
“就是在市场买的啊。一瓶杀虫剂而已。那瓶子上不是有名字吗？这种东西，满大街随便都能买到吧？你不会说，她是用这瓶杀虫剂杀死自己的吧？那不是太搞笑了吗？”凌霄虽然在笑，但她显然已经回想起了什么，眼中的那抹恐惧越来越大。
兰溪只能冷笑，毕竟，一个从小都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当然包括这种当面就能拆穿的谎言。
“如果里面真的装的是杀虫剂，我还用来找你吗？而且，以杀虫剂的剂量来算，想要致命，恐怕怎么也得一整瓶吧。”兰溪看着凌霄，“我希望你能明白，又一条人命。你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啊？只是一瓶杀虫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东西不都是这样吗？”凌霄当然不会轻易认罪，她嘴硬地反击道。
兰溪忍不住苦笑，这样女人，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儿记性？她难道不知道，这种低级的手段，只会给她惹来更大的麻烦？
“那就把那家店的名字，还有地址，都说出来。我不信这种东西，你也会经常购买。”兰溪皱了皱眉头，“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那瓶所谓的杀虫剂，其实里面放的是另外一种致命的毒药。凌霄，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个问题。”
凌霄的眼睛眨了又眨，却没有敢再嘴硬地说什么。
“你认识一个叫郑峰的男人吗？当然了，他有可能会使用各种各样的化名，可能叫雷朋或者是别的什么，高高的个子，看起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兰溪继续追问道。
依然还是沉默，凌霄低下了头，她的眼睛快速地眨着，很显然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兰溪知道，想要凌霄这样脑回路比较特殊的女人说实话，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当然需要再施加一点儿压力。
杨春雨的死状被她带着几分夸张地描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她的死因。那种夸张的手法，不管是谁，听了肯定都会震惊的。更何况是胆小的凌霄？
果不其然，凌霄的身体整个都快缩成了一团。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诧异。
“凌霄，如果你真的被人利用了，你觉得那个人能放过你吗？就算是在这个监狱里，只怕也未必会保你安全吧？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束这一切，你才能彻底的安全。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吧？就算你真的不想替杨春雨报仇，那你也总得替自己的将来想一想吧？”兰溪继续循循善诱。
“那不是人，是个魔鬼——是个魔鬼——专门带人下地狱的魔鬼。”凌霄像是念咒语一般的开口了，脸上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惶恐。
二百四十一，谋士
在凌霄的眼里，那的确是一个帅得多少有些不像话的男人，他的出现非常让凌霄意外，甚至可以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而那一天，对凌霄来说也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她鼓起勇气，给自己画了一个漂亮的妆，第一次去了杨培安的办公室。她是杨培安的妻子，理应可以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让她失望的是，杨培安几乎是连推带拉地将她带出了办公室，并且以严厉地口吻提醒她，这是办公场所，作为家属，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凌霄的大脑还没有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杨培安就像是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一样，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了。
虽然凌霄的反应一向迟钝，但是她瞬间就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更糟糕，所谓的情和爱，恐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换句话说，那时的她就已经明白，杨培安不爱自己，他和自己结婚，只怕是一时的冲动。既然明明不爱自己，为什么还要跟自己在一起？
对凌霄来说，那天对她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那天。就在她一脸失魂落魄地走进附近的一家商场时，那个英俊的男人就出现了。
他比杨培安帅气不少。几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凌霄感觉自己的花痴就犯了，她多少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个男人，毕竟，像他那么帅气的男人，居然找自己搭讪，除了问路的人之外，她已经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了。
最重要的，那个男人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并没有那么糟糕，自己也许并不是杨培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但那个男人的话，差点儿把她吓傻：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婚姻，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杨培安为什么要娶自己——杨培安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女人，一个可以不折不扣执行计划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有任何自己想法的女人。
凌霄当时都快要吓呆了，她吃惊地看着那个男人，却没曾想到，那个男人却挽起了她的胳膊，柔声道，把她拉到了一面玻璃窗前，“你觉得你自己真的可以优秀到可以和他站在一起吗？我想事情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
任何的辩驳显然都是无力的。凌霄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一只丑小鸭，而且从来都没有逆袭成为白天鹅。而那个男人，第一次让她意识到，当一个男人真的就算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老婆，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凌霄彻底崩溃了，她几乎差点儿瘫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一是因为那个惊人的事实，二则是因为男人几乎让她流口水的帅气。
“也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杨姐，就是你说的那个杨春雨。那个男人跟我说，杨春雨跟杨培安的关系不一般，因为就是她一次次地替杨培安处理的那些事情。”凌霄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依然有些愤愤不平，“当年我和培安结婚之前，她也找过我。她希望我跟培安分手——现在想想，她的确也是一番好意，可是我不能原谅她。”
她眼神里的坚决，让兰溪不由得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或许是因为心中已经没有顾忌的缘故，凌霄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她和那个男人交往的细节。
凌霄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那个男人帅得让她眼馋，但她却很快就意识到，在没有完成她自己的计划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杨培安抓到把柄。
计划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博得杨春雨的好感。在那个男人的指挥下，她很快有了第一次和杨春雨的“偶遇”。像凌霄那样的女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情，只怕十头年都拽不回来。
果不其然，凌霄原本就是那种看起来很让是省心的女人，再加上她故作的迟钝，杨春雨很快还是被她打动了，她对凌霄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杨丹知道她们之间私底下有往来。另外一条，也要对杨培安保密。
“想要跟那样一个女人搞好关系，只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婆婆伺候好了就行。不过，那个人还是帮我出了不少主意，所以，很轻松我和和杨春雨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私底下经常见面。”凌霄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当然了，那么做，只是为了我最后的行动。那时，其实我并不打算杀了杨培安，可有些事情——总是会失控的。”
凌霄的表情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听起来完全是在说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但兰溪却听得云淡风轻。
这个女人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她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怕别人将答案摆在那里，她也会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装自己听不明白。
用凌霄自己的话说，那个神秘的男人，是打着想要替她挽回杨培安的心出现在她身边的，可就是在他的帮助下，她陆陆续续从他和杨春雨的口中，知道了杨培安的过去。他曾经不负责任的甩掉的那些女孩们。
当然也包括顺子。也是那个男人亲口告诉她的，那也是她唯一一件自己做主的事情，那就是选择了相信顺子，相信她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不久之后就会抽身离开。
可事情最终还是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白雪的出现，的确是压死凌霄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大度地接受白雪的存在，毕竟想要当杨培安的女人，就要放下所有的自尊，最后再跟他一起算总账。可她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就在杨培安和白雪见面的那个晚上，我也去见了那男人，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他他也在那里。既然他那么喜欢出轨，那他也该尝被人背叛究竟是什么滋味。”凌霄的眼中多了一抹阴狠的表情，“只是他不应该，第二天真的又跟着那个白雪走了。”
兰溪不由得硬生生打了个冷战。他——真的是郑峰？那天，他居然也在这个小区里？那么，有人在偷窥自己，绝对不是错觉？
二百四十二，失控的真相
凌霄的眼中多了一抹疯狂，她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他们在干什么，我当然比谁都清楚，可我不在乎，因为杨培安实在太过分了，他既然能看到我的体检报告，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怀孕，那就应该重点关注不是吗？可他不单不在乎我的感受，居然还要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跟我离婚，所以，背叛感情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是罪有应得，真的是罪有应得。”
难道她出门都是不带脑子的吗？
如果自己不是穿着制服，她一定会狠狠抽她两个耳光，让她再清醒一点。既然明知道杨培安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为了那种人，毁了自己的人生？现在她的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这对她来说真的很值得吗？
可眼下，她只能轻轻地叹口气，什么都不能说，只是细细地询问那个人，还有杨姐和凌霄之间的关系，以及那瓶杀虫剂的来历。
凌霄的小聪明耍得淋漓尽致，她显然一直都在努力逃避问题，在逃避问题的同时，还不忘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那个冒出来的男人身上。
关于杀虫剂的问题，她绕来绕去，最后却无法自圆其说——和开头的说法一样，她只是那是在一个商贩那里购买的，但却说不清那个商贩在什么地方。随后又推说是那个男人给她的。
“问你要杀虫剂的究竟是什么人？”兰溪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真的很清奇，“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说的话，我们可以走手续，带你回去问话。”
“这很重要吗？”凌霄眨巴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东西不是杨春雨自己搞的鬼？”
“瓶子上面有你的指纹，你觉得自己能逃得了杀人的嫌疑吗？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把问题说清楚，我们的政策你应该很清楚。”兰溪急得火都快从头上冒出来的，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凌霄解释。
凌霄嘴一撇，还没有等兰溪再说什么，她居然开始号啕大哭，“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打算放过我吗？你们是欺负人没有够对吗？还是觉得我只要不死，你们就不会罢手。早知道我还活着干什么？天杀的杨培安——”
嗯——兰溪一脸无语。
她突然发现，杨培安其实是个很可怜的男人，他自以为懂女人，而且真的以为凌霄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愚蠢女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所谓的愚蠢女人，居然只是在装傻。
既然已经有了经验，兰溪当然不会动，更没有开口劝她，就连守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想要上前时，都被兰溪摇头制止。她知道，只要自己保持冷漠的态度，那么凌霄的戏就唱不下去。
“那瓶杀虫剂——”凌霄终于还是开口了，她的眼中带着说不出来的东西，“那瓶杀虫剂，的确是杨春雨交待让我带过去的。可那杀虫剂却不是我买的。我手里的每一份钱，当然都要花在必要的地方。”
这显然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她当然将那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虽然那时的她还没有以身相许，但那时的她，已经盼着经常和他见面，自然事无巨细，都会跟他提起。那瓶杀虫剂，她是在不经意之间跟那个男人提了一句。那个男人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提出随后由他拿过来。
“我当时想都没有想，不就是一瓶杀虫剂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凌霄夸张地抽噎几下，随后摇摇头，“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就一定会认为我是杀人犯吧？”
兰溪没有答话。找凌霄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查出她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至于那件衣服——恐怕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另外一个兰溪最关心的问题，当然是凌霄怎么处理她和杨培安的财产。凌霄一言不发，只是冷哼了一声。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置你自己的财产？”兰溪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凌霄，如果她知道杨春雨给杨培安留下的那一大笔钱，最终会转到她的名下，她又会做何感想？
凌霄嫣然一笑道，“哈，那可是我的秘密，怎么能轻易告诉你？只是，绝对不会有人从我身上占到便宜的。哈，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没有人会真的心疼我，哪怕是自己的爹妈，日子过得好，自然大家都好，一旦不行了，那亲戚也就没得做了。”
就在兰溪打算离开的时候，凌霄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那个男人你们真的找到了吗？你替我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不是跟我说过，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会替我善后的吗？现在我都已经被你们关在这里了，他为什么不来帮我？”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兰溪吃惊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说过，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是因为情不自禁，所以才会替我谋划那一切，而且他还说过，所有的计划都不可能会有漏洞的，就算是我真的被你们宣判有罪，他也会很快把我救出去——”凌霄一脸着急地看着兰溪，“他不会是真的在骗我吧？”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难道还能救你？”兰溪哭笑不得，她吃惊地望着凌霄，她是不是真的吃错了药？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会的。他是不会骗我的。”凌霄的两眼放出了亮光，“我也差点儿就骗过你们的眼睛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气不过，去找白雪算账，你们真的能找到证据吗？”
凌霄就像突然之间失控了一样，她嚣张地向兰溪表示，那个男人曾经说过，所有的计划都是完美的，只要她照着他说的话去做，永远都不可能有人察觉的。就好比她最终还是背叛了自己的婚姻，可自诩聪明的杨培安，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别做你的白日梦了。”兰溪叹了口气，“好好在这里反省你的过去。”
出了监狱的大门，兰溪感觉自己的胸中莫名其妙地烦闷起来，所有的事情，或许都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
二百四十三，偷袭
袁白露感觉自己要疯了！那个躁动的季节，还有那张帅气的脸。每一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他总是爱答不理的，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他的眼中似乎早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人。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结婚了。”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残酷的笑容，“你不应该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你还有大好的青春，为什么不往前看看呢？”
自己的确不应该浪费时间不是吗？
努力说服自己忘掉那一切，既然是大好的青春，她就应该认真享受才是。
错就那么犯下了，她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但放肆的感觉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痛。她想要的是挥金如土的日子，而女人一旦犯了错，就会有数不完的钱。
或许，自己本来就是个坏蛋。她的嘴角多了一抹残忍的笑容，所以明知道那是一笔可耻的交易，但她还是答应了。而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她没有拒绝，毕竟，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带着天使面孔的魔鬼。
直到那一天——袁白露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个女人和盘托出自己计划的时候，她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见到她，她才是真正的恶魔！”袁白露低声诅咒道。
可现在，为了掩盖掉所有的过去，她不得不再度采取行动。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应该去死。就算是郑峰不那么说，她也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是自己错了吗？袁白露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错了就是错了，可那样的错误，不应该由她一个人承担。
最重要的是，还有太多的往事，是绝对不能让乔庸知道的。她不确定他知道多少，但如果仅仅只是那个男人，那还无所谓，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过去，能接受自己吗？
袁白露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不会的，乔庸和乔智，这两父子其实跟自己就不是一路人，因为他们的心中，似乎永远都洒满了阳光。
一切都应该照着计划进行的。车里坐着的那个人，就应该杨丹，只要她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一步步地逼近车子，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根据郑峰的说法，附近是没有监控的，那么，她能全身而退吗？
窗上贴了车膜。优稀只能看到，里面坐着一头长发的女人，很显然就应该是杨丹。
袁白露拉了一下车门。门是锁着的，她敲了敲门。
车门就这样打开了。和袁白露想的一样，因为车里的人，绝对不可能对她防备的。她和杨丹虽然不太熟，但终归还是每年都会见上几次面。
只要握一下手就可以了。就在她将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因为从车里下来的人，居然是乔庸。前边的车门也开了，走下来的，就是杨丹。
“果然是你。”杨丹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还有丝说不出来的惊恐，
乔庸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不远处，兰溪已经走了过来，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就好像——就好像多年前那个朝自己走过来的英俊男人。
杨丹望着她，眼睛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说不出的惊讶，“我的天哪，这么说起来，当年那个杨家案子中的神秘女人，真的是你？”
还要继续装傻吗？袁白露只能苦笑，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不承认，恐怕也没有退路了。她只能抬眼望着乔庸。
“你不应该来这里。”乔庸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兰溪那丫头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追查杨春雨被杀的真相。而杨春雨被杀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凶手为了消灭线索，一定会过来对杨丹下手。所以——”
原来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她看了一眼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兰溪，她果然跟她的父亲一样睿智，目光也是同样的犀利，她和他一样，都有一双能望穿别人内心的眼睛吗？
“对不起，瞒了你那么多年，我就是那个——那个石红蕊杀夫案中的另外一个女人。”袁白露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那是的我，就叫许红梅。”
乔庸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就连杨丹都看得出来，此刻的乔庸，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会情绪崩溃。
“为什么要那么做？”杨丹一脸困惑道，“像那么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袁白露叹了口气，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女人吗？如果不是石红蕊逼我的话，你觉得我会去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情吗？”
杨娇狠狠吃了一惊，她瞪大了眼睛，连声道，“不可能？你说是她？怎么可能？是因为你——”
兰溪沉默不语，不过，她内心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年的真相，虽然她早就从张成的口中听说了，可如今袁白露的说法，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石红蕊到底有多深的心计？为了想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究竟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袁白露叹了口气，她苦笑着抬头看了看兰溪，“石红蕊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想，她应该一直都想要找一个同谋，所以她找上我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她知道我喜欢钱，也知道我的身边有不少想要追我的男孩子，更知道我刚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准确地说，是我暗恋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用天底下最真诚的语言，告诉我绝对不可能跟我在一起。”
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因为袁白露——那时许红梅的美丽。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让那个男人心动？
“她找到了我，利用了我那时需要有一个地方发泄我的感情，同时还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按照她说的去做。我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而且事后她绝对会替我保密。”袁白露的嘴唇在动，可谁都看得没来，她显然已经在疯狂的边缘。
她不敢望向乔庸，连她都不知道是因为心虚，或者是别的什么。
二百四十四，最后的秘密
杨丹愣住了，她的嘴唇在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夕阳下，袁白露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狰狞，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夜晚。
如果再回到从前，自己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袁白露感觉到一种锥心之痛！没有人可以逃得了命运的责罚！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她想起了那天，也是同样美好的黄昏，夕阳下的石红蕊很美丽，甚至应该说，她美得太过妖艳，尤其是她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
“你可以不答应我的要求。但是我知道，你爱上一个有妇之夫不是吗？在他的心里，你也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可我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她当然记得石红蕊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会亲手毁了你。小妹妹，你才二十岁出头，大好的年华还在后面呢，难道你打算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我那时吓坏了，只能听从她的安排，因为她要我做的事情特别简单，只是去她家吃几顿饭而已，不用我做什么，她丈夫是一个情场高手，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我这样的——女人。”袁白露的脸上多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杨丹目瞪口呆，她几乎像是耳语般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表婶——我是说石红蕊，是她故意去找的你？她真的——那是一场有阴谋的——”
“我不知道，最起码，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袁白露摇摇头，脸上的痛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兰溪默然，只怕袁白露并没有说出所有的实情，她肯定还有什么把柄捏在石红蕊的手里，否则，她怎么肯轻易地听命于她？
袁白露叹了口气，那就是一个陷阱，她明知道那会把她拉入无边的黑暗，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因为她别无选择。
杨国财本就是一个情场高手，对付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更别说那本来就是一个陷阱，所以袁白露自然没有客气，石红蕊别有用心，她当然不介意多从杨国财的手中捞一些钱和好处。
袁白露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我曾经想过，就算是再重来一次，我想事情还是同样的结果，石红蕊太聪明，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后来的事情，不用说你们也知道了——”
兰溪抬眼看着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时她可没有跟我说过她的计划。我以为，她只是想要摆脱那个男人——当时我也怕他会缠上我，所以早就替自己想好了退路，可却没有想到，石红蕊是想要了他的命。”袁白露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真相，有没有很震惊？”
杨丹目瞪口呆，她身子晃了几下，很显然，这样的事实太过惊心动魄，惊得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事到如今，袁白露显然也没有再说谎的必要。
“我听说过那起杀夫案，可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乔庸的脸上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那起案子，在法律界也是一个典型，当时被判定为防卫过当，甚至影响到了司法的进程。没想到——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兰溪叹了口气，“她说是真的，不管这事实有多么荒唐，那都是事实。因为那时的石红蕊，有一个喜欢的男人，我看到过他的资料。而且那个人，就是张成的朋友——就在今天上午，张成死了，据说死因是中毒——”
她犀利的目光转向了袁白露，虽然没有再追问什么，但她知道，袁白露就是那个嫌疑人。
“我明白了。”杨丹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如果杨姐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也许结果一切都不同了。她何必费那么大力气，算了——看起来，一切都是命，真是太讽刺了。看来，杨姐真的是恨错了人，也报错了仇。”
兰溪不动声色地望着袁白露，心中自然有无数个念头在她的心中闪过。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吗？袁白露既然敢只身涉险，必然有所准备吧？更重要的是，她不认为依袁白露的性格，敢冒那么大的风险，主动出现在这里。
情形看起来是那么的尴尬。乔庸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望着袁白露的表情，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有些问题是不能在这里问的。兰溪轻轻叹了口气，看了她一会儿，“还有一些工作，我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所以你得跟我回去一趟。”
“小智呢？他在什么地方？”袁白露连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你们既然在这里等着，那就是说，小智他——他是不是不见了？”
乔庸没有答话，他看了看兰溪，一脸无奈地问道，“这不是你自己搞的鬼吗？你把那小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可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你在怀疑我？”袁白露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过去的事情，你当然应该怪我，可我怎么会把乔智怎么样？虽然我不是他的生母，可他却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天哪——”兰溪的脸色瞬间苍白，“那个人——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乔智在什么地方？我的天哪，早就该想到，不行，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走——那是个疯子，他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我的天哪，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兰溪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就连站在一旁的乔庸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杨丹被袁白露一把抓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刀，瞬间架在了杨丹的脖子上，“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得去找小智，他真的很危险。”
乔庸吃惊地望着袁白露，“露露，你疯了吗？快点儿放开杨丹，被一错再错了。”
“我别无选择不是吗？”两行清泪从袁白露的脸上滚落下来，“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曾经爱过别人，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出现？如果我们早就认识，就不会发生那一切了。现在——我不会伤害她的，但是你们得让我走，我得去找小智。”
“快住手！”兰溪紧张地上前几步，努力想要安抚袁白露，“你可千万要替乔智想一想——他那么爱你，你这么做，会毁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