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不期而遇
夜色深沉,市中心最高的观景餐厅里,悠扬的音乐响起,包惜雪似乎还没有能从之前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回想这一天,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她以为这会和普通的一天一样,不曾想却抓到了那个疑似凶手的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左手上真的戴上了一枚钻戒,而且是一枚看起来闪闪发光的钻戒。她曾经在商场的专柜上注意到钻戒的价格,很清楚手上这枚戒指的价值。
这是真实发生的吗?眼前坐着的还是那个李巴,他的眼中还是带着那抹让她不太舒服的笑容。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是一个喜欢在女人身上花时间和金钱的男人,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向自己求婚。
是他吃错了药?还是自己在做梦?直到现在为止,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是幸福?还是一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没有醒过来的错觉?
更没有想的是,他真的把她带到了自己父母的面前,那显然是一对看起来很挑剔的父母,可却带着客气的笑容迎接了她。没有询问她的身世,甚至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也只是点了一下。而李巴一直都像个保镖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爱一个人,一定会冲在她的面前,替她挡掉所有的子弹。包惜雪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李巴对自己是不是真爱她并不清楚,可她却清楚地意识到,最起码在今天晚上,他做的一切都是认真的,而且是在努力地想要证明给自己看,他是爱她的,而且是全心全意,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的解李巴,那她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见过他曾经的那些女朋友们,也曾经收到过她们发给自己的微信截图。他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也曾经跟那些女孩子都说过,唯一不同的是,她们都不曾被他求婚过。
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男人,最起码,他应该是很清楚地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打动女孩子的心,而在她的身上,他显然花费了更多的精力。包惜雪的感情是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男人,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拨弄着手上的戒指,她多少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摘下这枚戒指还给他,告诉他现在游戏真的可以结束了。还是说,应该再保留一段时间,在他厌倦这一次的游戏之后,再由他主动地提出分手,那么她就可以抽身离开了。
“嘿,我未来的太太,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是觉得这个戒指不合你的心意吧?我想,这只是订婚戒指,你如果觉得不太喜欢的话,那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自己去挑一个喜欢的。”李巴的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替她倒上了一杯果汁。
包惜雪的脸上还是带着客气的笑容,她摇了下头,却没有答话。这里她曾经来过,那还是特意找她报班的女孩子——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丁佳特意安排的一个女孩子,请她来这里吃过饭。那是看到账单的她惊得目瞪口呆。但是没曾想,不久之后,她会再度来到这里,而且还享受了包场的待遇。她更清楚的是,那些站在角落里,随时等待李巴召唤的服务员们,脸上都带着羡慕的表情在看着她。
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洋娃娃而已。包惜雪难忍心头的那一份悲凉。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李巴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没等他开口,包惜雪就不经意地让他恰好看到了屏幕,上面写着梁丽的名字。不用问,自然是一个女孩。
“我在和李巴先生一起吃饭,在市里的一家餐厅。很快就会回去了,我想。”包惜雪的脸上带有浅浅的笑容,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似乎都不带任何的感情。她多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今天我真的很忙,而且不方便有人打扰——是的,你真的已经看到了新闻,那可真是——不用我解释什么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挂上了电话,包惜雪看起来多少有些疲惫,她抬起头,却发现李巴正在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解释。
“一个朋友。看到了那个小视频。我想——一定有不少女孩子都会羡慕我吧?”包惜雪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甚至还多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这样的反应让李巴简直太满意了,他几乎眉飞色舞地点了点头,“恩,你放心,等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让所有的人都来分享我们的好消息。”
是太晚的缘故吗?还是真的因为已经进入了冬天。走出餐厅的时候,包惜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很希望能马上回到自己的家中,躲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李巴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已经定好了酒店,就在不远处。”
同样夜归的莫南,不经意间看到了包惜雪被李巴体贴地上送了副驾驶的位子,随后那辆豪车很快离开了。
莫南皱了一下眉头,也仅仅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而已,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随后给自己掏出一支烟,不太熟练地替自己点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息着摇了几下头,苦笑道,“前女友,男人的心态嘛,总是希望自己的前女友在离开自己之后,更得一点儿都不幸福。”
对他来说,这同样是不平常的一天,他第一次看到了歌神本人,那的确是一个传说中的神一般的存在,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只要听过歌神唱歌,就一定会成为他的粉丝,曾经莫南是不太相信这种说法的,他是一个医生,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冷静思维,但直到真的去了现场,他才意识到,那绝对不是夸张。可惜的是,丁佳没能出现在现场,如果她能跟自己一起去的话,也会被感动吧?丁佳啊丁佳,她真的会一直信守他们之间的诺言吧?如果她真的爱自己,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
一百零七,夜难眠
回到住处的兰溪看了一眼时间,凌晨0点30分,从时间上来说,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兰溪清楚地意识到,这新的一天,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凶手被抓住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所有的人几乎都被歌神的到来而兴奋,接着又是李巴求婚的八卦。人人都说,金鱼的记忆只有7秒,那么其实人们的记忆,也很容易被冲淡不是吗?
当看李巴现场求婚的照片时,兰溪多少有几分幸灾乐祸,恐怕几个小时之后,就能看到不少有关李巴过去的各种绯闻,他那众多的前女友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蹭热度的大好机会。很自然的,有关李巴过去的那些绯闻,也都会再度在人们的口中传播,到时候就看他能不能招架得住了。
真不该替包惜雪高兴还是难过,很显然,按照门当户对这个老套的概念来看,她真的已经飞上了枝头,而从另外一方面看,他们的生活未必会是幸福的,李巴很显然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中央空调,而且是常换常新的那种,谁能保证他以后真的能安心地做一个好丈夫?
不过似乎也不用太过担心。包惜雪嘛,是那种心思很难让人猜透的人,但有一点儿兰溪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她对李巴并没有那么上心。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守旧了?爱情从来都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不是一群人的事情不是吗?兰溪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该想的是案子的事情,而不是替别人做无谓的担心。
还有太多的疑点都存在兰溪的心上,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晚,她一定会忍不住给李逸飞打个电话,讨论一下有关房东东的事情。她也确信,李逸飞一直都对这件案子很有兴趣,听说已经给乔智发了好几次微信,一直都在打听这起案子。
房东东的确心理有问题,这一点儿兰溪能肯定,他闪躲的目光、说话时偶尔总是会颠三倒四、时不时说话的时候还会跑题,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证明那是一个多少有些自闭但是又骄傲自大的男人。恐怕多少还有些强迫倾向,是那种很喜欢听人指挥的人。可那样看起来多少有些迷糊的人,真的会杀人吗?
房东东并没有故意撒谎,那几位受害者他都见过,而且发生凶案的那几个的地方,他都曾经去过。不过面对杀人的指责,房东东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他只是摇了摇头,再三肯定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房东东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显然不是那么高调的男人,他口中以为的辉煌的过去,其实也仅仅只是曾经享受过自己父亲给的便利而已。
他的情绪一直看起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直到看到程可婷的生活照,他才总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小丫头我认识,漂亮的女孩子我见过,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女孩子,真的以为别人都喜欢看她?我很讨厌那样的女人。”
兰溪当然看得出房东东情绪的激动,但她也看到他的眼睛里还闪着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是什么?兰溪一时间却想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东西。兰溪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是因为太疲惫的缘故吧,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已经有些迟钝。动机呢?房东东缺少杀人的动机不是吗?
这才是一直都困扰着兰溪的问题。除了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之外,绝大多数的连环凶手必然会有一个目的,要么为了名,要么为了利。可房东东显然不应该被划到这两种类型中去,他显然是那种对生活还抱有希望的人,而且似乎也在努力将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可能还有些东西自己暂时没有看到吧。兰溪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丁佳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嘴角不由得多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明天,恐怕还有很多事情去做。
而此时此刻,乔智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他还没有睡意,或许早已经习惯了夜生活。他知道,争论从来都没有平息过,尤其是在抓到房东东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质疑兰溪的能力。
在许多人看来,其实也包括乔智在内,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房东东是个疯子,所以他的行为是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来判断。
但兰溪很显然不这么想,乔智一起陪着兰溪审讯,她似乎并没有询问太多跟凶杀案有关的东西,反倒是讨论了很多事情。意料之外,他居然真的承认了曾经跟那些人见过面,但是却始终都不提自己跟她们的死有关。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几乎所有观看这一次审问纪录的人,都是同样的看法。就算是房东东那样看起来蠢笨的男人,也不可能主动承认杀人的案子,只要比对一下指纹,还有当初从现场提取的那些指纹、痕迹之类的,那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
没抓到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太普通了。那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扔在大街上也不可能有人注意到他的。这是乔智的看法。
不过,有一点儿乔智还是很满意的,最起码,对兰溪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他可以完全放宽心,再也不用为兰溪的安危担惊受怕了。自从收到第一封信直到现在,他可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今天晚上,他可以放心地睡到大天亮了。
想到这里,乔智愣了一下,今天送兰溪到他住的地方时,她似乎跟自己说了一句十分古怪的话——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古灵精怪!那个丫头越来越让人搞不清楚了,分开的时间似乎并不长,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了,她明明在自己的身边不是吗?为什么偏偏总是感觉离得那么远?
此刻,就在兰溪的门口,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门口,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待了十几分钟,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过了许久,那个人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悠悠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一百零八,好戏登场
早上6点,对案件的调查就已经展开了。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住在安招娣对面的家庭妇女,请她辨认一下房东东的照片。
据说她一脸兴奋地看着那张照片,反倒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以确认那个杀人凶手是不是真的被抓住了。可对着照片的时候,她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太肯定地提到,她似乎在这条街上见过房东东,不过那时的他穿的是西服,跟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多少有点儿不一样。
“离得远,而且穿那样衣服的人太多了。”家庭主妇的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疲倦,她的嘴角多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恶毒的笑容,“不过你说,如果凶手真的长这个样子,换了谁都会对他有警惕之心吧?毕竟大半夜的——谁都怕遇到坏人。”
而安招娣的那位邻居,卖菜的雯姐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房东东:他曾经上门推销过东西,不过当时的她太忙了,对这样不买东西反倒给自己添乱的人,她咋咋呼呼就把他轰走了——太耽误她做生意的时间。至于他是不是去找过安招娣推销东西,两个人之间是不是说过话,她完全不肯定。不过,很显然,她也同样是一脸的好奇,询问房东东是不是真的凶手。
“他可曾经来过我的店里。我的妈呀,想想就觉得后背冒冷汗不是吗?你说那时我还把他赶走了,万一他一个不高兴,给我来一刀,那我不就麻烦了。”雯姐在结束调查的时候,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感叹着。
照片传给程可唯工作过的咖啡馆之后不久,店长就反馈了一个消息:那个人的确曾经进过他们的咖啡馆,就在程可唯出事的当天上午。店长还将店里的录像截存了一部分,直接给乔智发了过来。
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只是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然后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在那里。技术人员认真地调查之后,确认房东东在那里坐了两个小时左右,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了。
踩点吗?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兰溪越来越能肯定自己的判断,那个房东东似乎并不是凶手,最起码她能感觉得到,房东东最起码没有胆量杀死这么多人。
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固执地想要为自己的怀疑找到一些证据。
“你这是没事儿想给自己找麻烦吗?”方慧一脸的无奈,她再度恢复了那种对兰溪不太冷也不太热的态度,抬着眼皮儿皱眉:“我说大姐儿,你好好想一想,证据那把刀,可是从他的身上掉下了的。衣服上的血迹提取也很成功,就是那个叫黄子扬的死者的血。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如果门卫大爷给你一杯可乐,你会喝下去吗?”兰溪看了看方慧,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不会——可是你问这个什么意思?”方慧一脸诧异地看着兰溪,“办案不就是讲究证据的吗?这和我要不要喝门卫大爷买的可乐有什么关系?”
“黄子扬死前胃里有安眠药的成分,换句话说,是有人在他的饮料里做了手脚。根据化验结果,那是可乐里搀入了安眠药。所以,你说一个宅男,好不容易出趟门,难道还会故意在电影院里睡上一觉吗?”兰溪多少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认真地想一想,这其中的漏洞呢?
“好吧。查案这种事情,还是得由你们来做。但是我不明白——你说完全没有戒备心——难不成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给他买一杯可乐说到他的面前?”方慧一头雾水。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兰溪的态度依然还是那么的坚决。房东东那样的性格,虽然可能会在极为冲动的情况下失手杀了什么人,但是,他绝对没有那么缜密的思维,也不可能布下那么完美的局。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绝对没有那种吸引力。
时间还早。兰溪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早来到刑警队,却没曾想到,这里的人比她来得更早。很显然,每个人都希望尽快解决这个案子。
也就是说,其实每个人都希望房东东就是那个嫌疑人,无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以什么样的方式将所有的人折腾到人仰马翻,他们已经没有体力和精力继续下去了。
这么说对他们虽然很不公平,但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在一个希望突然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就是终点。
也就是因为如此,所有的人才觉得兰溪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所以对她的质疑也越来越强烈。
关起门是造不出车的,兰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她知道,自己离那个真相已经很近了。
早上7点,程可婷连拉带拽地带着陶家伦来到了兰溪的面前,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兴奋。
兰溪吃惊地看着这两个人,虽然惊讶,但却也在情理之中。她多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他们两个。
只见程可婷一把将陶家伦推到了兰溪的面前,“天哪,这个家伙可真是——你赶紧的说别,别在这里耽误事儿。”
陶家伦多少还有些犹豫,而程可婷却在不停地催促着。他将自己的发现很快说了一遍,兰溪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并没有那么奇怪不是吗?兰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人,不由得叹道,“你们做得真是太好了。这样吧,今天上午,我们约齐了所有的人,一起去丁佳那里,向她宣布这个好消息。”
她的眼睛闪现着什么光芒。程可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可你真的确认吗?我说不定,只是——”陶家伦第一次这么快地做出了反应,他多少有些为难地看着兰溪。
兰溪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么阳光的笑容,“现在我们的工作基本上也接近尾声了,所以我觉得,最起码应该很认真地给大家一个交待不是吗?后续的工作,可能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我觉得这么安排,真的很合适。”
一百零九,幸运儿
从来都没有过的疲惫感让包惜雪陷入了甜美的梦乡,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躺在云朵上。那种绵软的感觉简直就是太舒服了。她隐约记得,曾经有人跟她说过,柔软的床会让人睡得更沉。这比自己当初置办的那个小床舒服多了,包惜雪翻了个身,继续着自己的美梦。
半个小时之后,昏昏沉沉从梦中醒来的包惜雪睁开了眼睛。完全陌生的地方,李巴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包惜雪迷迷糊糊地记得,李巴似乎一大早就离开了,告诉她自己有一点儿事情需要马上赶去处理一下,已经安排好司机送她回去。
这就是富人的生活吗?原本以外他会陪自己到天亮。包惜雪赤脚走下床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多少有些无奈。有人曾经跟她说过,其实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只要看看她早上起床的时候,脸上是不是带着笑容。
此刻的她,却是愁容满面,似乎自从开始工作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开心过。那么接下来呢?她真的要成为李太太吗?——李巴是认真的,她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但也是一个让她很头痛的选择。
翻开手机,里面有几条信息。她一一看过去,眉头也因此而皱得更紧。一定是哪里不太对吧?这或许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李巴对自己的好感不会持续太久的,他的那些前任女朋友们不都说,他不是一个长情的男人吗?
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吗?她看了一下自己伤口已经愈合的胳膊,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李巴是个温柔的男人,最起码,昨晚的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如果这是一场永远都不用醒过来的梦多好?哪怕是用自己的十年寿命来换,他也愿意。
只可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生活还得继续,在没有完全确认李巴的心意之前,她绝对不能大意。男人的爱,才是最靠不住的,只有利益才能将两个人永远的拴在一起。从前的莫南可以,但后来不也是分道扬镳了吗?和李巴怎么才能建立起那种关系呢?很显然,从社会地位上来看,他们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他和她的生活,也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换句话说,她只能用自己的青春和美貌,暂时留在那里男人的身边。
这是一场很难打胜的仗。包惜雪皱了皱眉头,自己有很多的难题需要解决掉。
看到兰溪发来的那条微信,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去看望丁佳?她吗?她去见了丁佳,还能说出什么祝福的话?她的口中嘟囔了一句,“这个兰溪还真是太讨厌了,让我去见她,难不成我还能一脸感激地谢谢她成全了我吗?不过,还真是得谢谢她,如果不是她的话,只怕此刻的我未必还是单身的状态。”
可心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横着,让她的心一时间很难定下来——兰溪说了,是所有的人都一起过去,上午10点之前必须得赶过去,那也正好是医院可以探视的时间。换句话说,还要跟所有的人一起赶过去吗?那还是会见到自己讨厌的人。
兰溪的事儿还真是太多了!包惜雪的嘴形动了两下,很显然那是一句脏话。不过,她不介意再去看一看那个躺在床上的可怜女人,既然大家都要去,只缺了她一个人,总是不太好。那么莫南呢?他也会去那里吗?
包惜雪摇了摇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原本打算打个电话给莫南,但想想还是放下了手机。不合适,尤其是目前这种情况下。
雯姐还是在不停地忙碌着。安招娣的店面上依然还是替着封条,每一个路过的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那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莫南多少有些嫌弃地看着这条充满了油腻味道的大街,像这样的地方,早已经该消失了。连同这里的人——社会在发展,像这些永远都没有前近方向的人,不应该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马上丁佳就会成这为这里的主人不是吗?莫南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丁佳会莫名其妙地提出这种要求,而且还是由秘书亲自给他发过来的。
那个古怪的秘书——莫南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因为她的脸上总是带着那种令人讨厌的笑容,那是一种高深莫测、故作神秘的笑容,他不喜欢女孩子笑成那样。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笑容,见到自己时,难道你应该用那种仰视的目光吗?
死心塌地,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那就是要费心地制造浪漫不是吗?尤其是丁佳那样的女孩子,早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浪漫,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会有缺憾的。而他,是在精心地研究过丁佳的心理之后,终于可是俘获了她的心不是吗?
他真的会爱上丁佳吗?一想到这里问题的时候,他几乎是很自然地跳了过去,怎么可能要爱上那样一个女人?她只不过是自己的跳板而已,或者说,他仅仅只是自己利用的一个工具,踩在丁家的肩上,他才能再往上爬一爬。
曾经属于自己的屈辱过去,早晚都会被他用实力洗刷掉的。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就这么平凡地过下去——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实现了。
慢悠悠地继续往前晃,心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丝不安。那个雯姐,看起来很利落的雯姐还在不停地忙碌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那个传说中的番荔枝——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长很奇怪的样子,不过只是看外表的话,看起来和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嘛,他抬头问道:“这个番荔枝怎么卖的?”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雯姐一脸的诧异,先是看了一下他指的水果,随后慢悠悠地给出了一个价格。
那个价格让莫南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又问一遍。
雯姐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听他又问,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男人,重复了一遍价格之后,多少有些吃惊地看着莫南。
莫南几乎是将钱扔到了她的面前,拿着了两个就急忙离开了。
“还没有称重——我说——”雯姐惊奇地看着那个匆忙离去的人,这个家伙是不是走得也太慌了。不过肯定有得赚,那两个水果,绝对不到一斤,可他扔下的钱,至少能买三个。为什么那么着急?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在人群之中忙碌着。不过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就在门后边,方慧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把将雯姐拽到了一旁。
一百一十,聚会之前
一束精心准备好的百合花。包惜雪几乎是带着一丝恶作剧笑容买下了这束鲜花,她知道不少人会对百合花的花粉过敏,或者是不太喜欢百合花的香味。她希望丁佳也是如此,听说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躺在病床上,那么希望她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最好能打几个喷嚏,能扯到她的伤口也不错——虽然对包惜雪来说,身体上的疼痛,可比心口上的伤好多了。
昨天以前,包惜雪是恨丁佳的,哪怕她已经受了重伤,可也改变了不她抢了自己男朋友的事实不是吗?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她和李巴居然真的修成了正果——这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好事。将来可能会遇到种种状况,但包惜雪很清楚,只要搞定了李巴,自己的日子肯定不会太难过。
她让司机将她送到了医院门口,在司机的询问之下,她说明自己来这里是看望丁佳,司机才面带微笑地提醒她,中午12点之前,一定要记得给李巴打一个电话。
直到那辆车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包惜雪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李巴是在调查自己的行踪吗?或许仅仅只是那个司机自己的想法吧。包惜雪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将来等她真的成为了李太太,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安慧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她时不时看一下时间,显然着急赶回去接着上班。看起来她的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虽然兰溪已经给出了准确的地址,但她转了好几圈之后,还是回到了住院门的电梯间。她看着不时进进出的患者及家属们,眉头一直都紧紧地皱着。
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过来?安慧其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太习惯跟那些人交流。对她来说,那些都是城里人,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程可婷除外,她太热心了,而且对自己真的很不错,正是因为她的鼓励,所以安慧准备攒下一笔钱,然后试着说服自己的父母,回去重新准备考一次大学。
直到程可婷和陶家伦出现的时候,她才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病房——这是一张豪华得有点儿出奇的病房,除了洗手间之外,居然还了一间小小的更衣室。只不过那房门一直都紧闭着,偶尔还能闻到一阵阵飘出的果香——所有的人都能猜到,想必那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吧?恐怕水果和牛奶应该都是最常见的。
病房也大得有点儿出奇,里面一张大沙发,不知道是医院本来就有的,还是丁家人临时运过来的。如果只是看看这里,会认为这里可能是个酒店,除了那多少有些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药水的味道。
传说中丁家至少安排了四个人轮班照顾丁佳。只不过现在那些都暂时被打发去了别的地方,只留下秘书熟练地招呼每一个人坐下,随后给她们倒上一杯热水。
丁佳依然还是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每一个到来的人,她也只是勉强地出声招呼了一下,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包惜雪来到病房之前也发生了一点儿小小的插曲,她居然和那个混身带着酒味的葛海不期而遇,在看到她走进去的时候,居然还往她的身边凑了凑。
包惜雪早已经习惯男人看见自己时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美貌,也知道该如何拿捏分寸,所以他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嫌恶的表情,朝着他瞪了一眼。
葛海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随后,慢悠悠叹了口气,“好香的花啊。我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包惜雪的表情变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回头。所幸的电梯里还有别的人,包惜雪没有搭理他,而是又往电梯的一边挤了一下,正好躲开了葛海那一身的酒味。
包惜雪和葛海是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看到那个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丁佳,她虽然心里早已经笑开了花,却不得不摆出十分悲伤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正想要走上前去,却被丁佳的秘书接过了那束花,随后插在了窗台的花瓶里。
那个讨厌的女人居然也在这里?包惜雪多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丁佳在养伤,就不可能见到这个看起来脸上总是带着高深莫测笑容的女人。
“本来我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是丁总和兰溪都说,我最好是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所以我就来了。只是想不到包小姐——应该恭喜你才对啊,马上就要成为李太太了,真是让我们这些还没有男朋友的人都羡慕到眼红啊——想不到你这么贴心,居然还给丁总带来了礼物。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秘书的脸上还是带着干练的笑容。
果然是丁佳一手调教出来的,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夹枪带棒的。
莫南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他的手上还拿着那两个看起来模样很奇怪、在超市里很常见,但是却叫不上名字的水果。秘书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莫南将那果子递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佳佳想吃的番荔枝。不过看起来我好像是买少了。”
“最重要的是心意到了就行了。”兰溪几乎是春风满面地推门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众人,摇头叹了了一口气道,“本来还以为我来早了,没想到你们都比我早了那么一点儿。不过还好,我这也不算迟到。”
“年纪大的人,最不喜欢来这种地方。”葛海阴阳怪气地出声了,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我可不信你把我们都找来,就是为了来这里喝喝茶吧?告诉你,现在对我来说,时间可就是金钱,你浪费我的时间,就等于谋杀知道吗?”
“说的没错啊。”兰溪的脸上还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她的目光看向葛海,只见原本看起来还理直气壮的葛海,不知道为什么气焰瞬间就矮了下去,她继续点了点头,“大家都想快点儿让这件案子结束,所以请大家来这里,一是为了纪念我们暂时结成的友谊,另外一方面,就是还需要大家的帮忙。”
一百一十一,碰撞的火花
“凶手不都已经抓起来吗?你们还想要再拖多少天?你们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那可是我的房子,听说马上就要拆迁了,就剩下你们在这里拖着不肯办手续!我可告诉你们,谁都不能挡了我的财路,否则的话——”葛海的话多少有些含糊不清。
安慧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而葛海显然最惦记的还是那套房子的问题,谁是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的妻子,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他能顺顺利利地拿到补偿款,就能从此以后过上逍遥快乐的生活。
“你看看,我们的确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不是吗?就目前的情况看,恐怕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兰溪慢悠悠开口,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葛海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可都是你们的工作,跟我们没有关系。不确定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叫过来,这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请你们来,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忙。因为就目前查到的证据来看,房东东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兰溪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好戏登场了,所有的寒暄都已经结束,不管彼此内心正在考虑多么复杂的事情,他们都有理由演出这么一场看起来十分和谐的好戏。
丢下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带着不同的表情,除了那个被包裹得十分严实的丁佳之外。尤其是包惜雪,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错愕。
程可婷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被这在她身后的陶家伦拍了一下肩膀,她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莫南一直都站在最靠近门的地方,他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看了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丁佳,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都是疯了吗?那个人不是已经被抓起来吗?那个叫房东东的人,他就是那个大坏蛋——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看起来就像个好人,就算是他父母曾经的同事们,不也是说过他从来都不学好吗?天知道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他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件件实施自己的阴谋,然后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难道你们会认为,他会好心地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过吗?那可是两条,不,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那样一个人,你们还想要替他开脱罪责?我看你们都是疯了吧?”包惜雪瞪大了眼睛,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鄙夷地看着兰溪,又看了看乔智,“你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你们很能干吗?”
“小张,真的是你?”原本紧闭着的房门突然之间被打开了,乔智带着房东东从里面出来了,他那张看起来很普通的脸上,带着十分激动的表情问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天哪,我不太明白,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房东东,那个房间里居然有人?而他口中的小张,叫的又是谁?
房东东有点儿迟疑地想要迈步往前走,但是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死死地瞪着包惜雪。
“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小张?”包惜雪像是看见鬼一样,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的手指向了房东东——不能不承认,她的手型的确很好看,而且总是会摆出一个兰花指的造型。
所有的人都同样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兰溪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了看那个一脸认真的房东东,随后又看了看包惜雪。
房东东一脸的固执道,“你的声音,不会有错的。我记得你的声音,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想起那夜我们在一起——”
“你这个疯子!你们怎么能把这个疯子弄到这里来?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包惜雪真的慌了,她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是却不经应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位秘书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不,我没有认错声音,是你没错。其实眼睛也没有变化不是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有一张不同的脸,但我能确定,那天我听到的就是你的声音。我能肯定,那个人肯定就是你。”房东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激动。
包惜雪的脸色苍白,她紧紧握着的手,指尖看起来有点儿发白。过了一会儿,她才努力地长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地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我跟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会扯上关系?”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程可唯曾经跟我提到过一男一女,我曾经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就是你。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只要见你一面,就会很容易地记起你的样子,只不过那时的你换了发型,我一时间没能认出来而已。”一直沉默的陶家伦突然之间开口了,他叹了口气,一脸的自责,“那天的你是一头的卷发,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可是你的气质,还有手指向别的地方时,总会下意识地摆出一个兰花指的造型。其实那天跟你在一起的,还有个年轻人不是吗?可惜当时我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
“我不明白,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包惜雪的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她感觉血色已经从她的领上褪去,“你们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认为我就是那个冷血的杀手吧?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不,我想你应该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利用了房东东不是吗?真是太让我们意外了。其实那个真正和房东东相亲的人,应该是张玉芬,而你却冒充了她的身份。阴差阳错的情况下,事情居然还成了。”兰溪多少一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这样的事实一定很滑稽,但这却是事实。
当看到张玉芬照片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个惊喜过后的房东东,脸色又变了,他看了看包惜雪,喃喃自语道,“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
一百一十二,困兽之斗
这是曾经一直都困扰着兰溪的难题,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给自己写信,为什么故弄玄虚地留下一本字典,甚至为什么选择安招娣为第一个下手对象,事情其实早已经注定了。——给兰溪写信,应该是那个人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那是他早就计划好的目的。
“你们真是疯了。”包惜雪连连后退,她拼命地想要否认,可那个讨厌的秘书就站在她的身后,似乎生怕她会做出惊人的举动,“那天下午,他说我跟她在一起,可我不是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吗?你们,程可婷可以当我的证人。我怎么可能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房东东像是着了魔一样,他显然在拼命地看着她的那张脸,“声音是不会有错的,我认得出你的声音。就是你没错。”
“我看你就是见鬼了!”包惜雪几乎是怒不可遏地大叫道,她想要冲过去指着房东东的鼻子大骂,“我不认识你,我都说了,那天我跟他们在一起。”
说完这些,她瞪着兰溪,几乎快要冲到她的面前,大声呵斥道,“我看你真是疯了!难不成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分身吗?我看你们真是个个神经都不正常了。胡扯几句,就想把我当成罪犯。”
“我没说那个出现在房东东家里的人就是你。”兰溪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她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法医提取的证据证明,那个人出现在房东东家里的人也不是你。”
这下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对包惜雪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她更是一脸气愤地大声道,“那你还瞎说八道?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吗?把我当成嫌疑人?你觉得那样很好玩是吗?真是把我气炸了!你说就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警察?真是给警察丢脸。”
“当是房东东听到的那个声音,又的确是你的。”兰溪不为所动,她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房东东,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你是学舞蹈的,可能也听说过有些人就是有天生的特异功能,那就是能分辨声音之间细微的不同。房东东恰好就有这样的天赋。所以,他听到那是你的声音,就不会有错的。其实,想要做到人不在场,但是却能听到声音,并不是件难事。比如说,使用微信提前将你的声音录下来。”
包惜雪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她还想要替自己说出辩解的话。
“哦,顺便提醒你一下,你花钱找的那个女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她本来还是个挺讲义气的人,可是听说扯上了人命案的事情,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甚至还把你给她的那笔钱都拿出来了。还用我多说吗?”兰溪看着那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包惜雪,心中多了一丝惋惜。本来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不是吗?可偏偏做了那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最靠近门边的莫南,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兰溪不动声色地给乔智使了个眼色,他很快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莫南恐怕早就意识到状况不太对了。兰溪皱了下眉头,他们在试探,只是没想到莫南的反应会那么快,快到出乎他们的意料。
最要紧的是解决掉眼前这个大难题,她太了解包惜雪了,也知道如果不趁机灭掉她心中所有的妄想,那么接下来他们可能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程可唯工作的咖啡厅,监控会保留差不多两个月时间。虽然你们很巧妙地避开,尽量没有被拍到正面,但是依现在的技术,应该也是可以比对出来的。况且,陶家伦还认出了你不是吗?逃是不逃不了的。”兰溪不忘继续在包惜雪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包惜雪目瞪口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替自己辩解。她现在也只能拼命地否认,可是却找不到替自己辩解的借口。费了好大的力气,勉强从她的口中挤出了几个字,“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自认不会留下任何的破绽。”
“准确地说,从你遇袭开始,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兰溪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按照那个挑衅者发来的信件,那么所有被袭击的人,应该是从a开始,一直排下去。但中间却偏僻出了个差错,那就是程可唯先出事,然后才是你。你给出的解释是,在你的身上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一些小意外。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让我留下一个印象,那就是那个古怪的凶手一直都在朝你下手,可是却被你运气很好的逃开了。直到丁佳出事之前的那个晚上。戏演得很好,很到位,只是有点儿过火了。先不是平那个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凶手,还有你的伤口。”
“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包惜雪还强撑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尊严,她努力地抬高了声音,可是声音越大,越显示了她的心虚,“我受伤可是千真万确的,难道你认为那也是我伪造出来的吗?我被袭击了,千真万确的事情。”
“很不幸,就在两天之前,我们从医院调取了你的就诊记录。你说当时是和凶手迎面相对,幸好你的包带替你挡了一劫,所以只是胳膊受了伤。可我们的法医看过你的就诊记录,当时你伤在右胳膊,刀口右深左浅,伤得不深。房东东是惯用右手的,所以如果他是迎面给了你一刀,而且一刀想要致命的话,应该对准是你的左胸口才对,所以你被伤的地方应该也是左胳膊。如果是判断失望,那刀口也应该是左深右浅才是。唯一的解释是,你是用左手划伤了自己。”兰溪慢悠悠道。事实上,她的心中真的有几分幸灾乐祸,如果不是陈飞故意夸大了包惜雪的伤势,如果第一时间赶到的人罗文松,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兰溪叹了口气,慢悠悠道,“其实也正是因为你的遇袭,才让我们确认这一系列的案子,是两个人一起联手。可惜了,如果那时的我就能发现这些疑点的话,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悲剧了。”
一百一十三,理由
站在一旁的陶家伦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往前走了两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明白,你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我们生活在郊区,跟你们的生活从来都没有交集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杀了程可唯?她跟你能有什么仇?”
从兰溪的口中慢悠悠地吐出了三个字,“记忆力。”
“你说什么?”程可婷和陶家伦同时开口问道,他们两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好像兰溪说的是一句火星文,而他们根本就没有听懂一样。
就连一旁的乔智都惊奇地看着兰溪——这个丫头原来真的早已经解开了谜底,可是她居然什么都不透露。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谜底的?
“杀了程可唯,并不是他们随机挑选的,我想应该是他们凑巧发现程可唯的姓氏是以c开头的,而杀她的理由,按照字母排序仅仅只是因为巧合。至于她被杀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程可唯超强的记忆力。”兰溪的神色变得十分悲伤,她看了看陶家伦和程可婷,“你们都提到了同一件事情事情不是吗?而且程可唯的那些同事们也都提到了这件事情,只要是曾经去过那家咖啡店的人,程可唯不仅可以记住他们的名字,还能记住他们的爱好。”
陶家伦倒吸了一口气冷气,随后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凉气,“天哪,也就是说,如果一开始我就能认出包惜雪的话,其实我们不要等那么久对吗?”
“你不用自责,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强的记忆能力,毕竟我们每天都会见到不同的人,很难对任何一个人留下一个印象。”兰溪皱了下眉头,“只是没想到,他们为了避免可能会出现的麻烦,居然会真的下手杀人。”
他们?这句话再度让所有的人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包惜雪的身上,随后又看了看兰溪,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你们两个一直都没有分手不是吗?莫南和你,真的还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丁佳开口了,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冰冷,没有一点儿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真是想不到,我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想不到居然会被你们两个给算计了。”
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点儿喜感。但丁佳的悲哀却是那么的明显,她淡淡道,“曾经我也真的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只是单纯爱上了我这个人。但是想不到——很多人都耍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想引起我的注意,没想到你是玩得最绝的那个。你的计划很成功不是吗?所以从一开始到最后,一直都是我在卖力的表演。”
直到此时,房间里的人才意识到莫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程可婷第一时间想要追出去,乔智却朝着她微微摇了一下头。
本来还是强装镇定的包惜雪,转身发现莫南不见了踪影。她的脸色突然间变了,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兰溪,突然间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听起来多少有点儿恐怖,“其实,所谓的聚会,就是你们设好的陷阱是吗?”
兰溪看起来多少有些忘形,她知道自己的兴奋有点儿不合时宜,但还是多少有些夸张地点了点头,“毕竟像你们这种看起来还算是高智商、其实已经没有半点儿人性的罪犯,如果不使用一点儿手段的话,可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哦,顺便提醒你一下,莫南是逃不掉的,只不过,我总是觉得在他的背后可能还会有什么人,所以才会故意让他离开的。”
这句话对包惜雪来说当然又是一捶重击。兰溪对这样的反应当然十分满意,她多少有些悲伤,“其实最应该谢谢的是丁佳,她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躺在病床上的丁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她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讽刺我几句,想不到你还挺客气。他可真是太可怕了,第一次杀安招娣,是为了拉我下水,而让我开车去公司,其实一直都是他暗示的结果——事实上,这大概就是心理医师的高明之处,明明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但是我却不会有任何的证据。杀人不见血,他可真是太厉害了。”
乔智几乎马上很贴心地安慰她说,“这样的人,谁都防备不了的。谁能想到呢,像他那样的男人,明明长得就像个小白脸,谁知道居然是个大尾巴狼。”
“哎哟,你这个坏小子,不知道现在我不能笑吗?”躺在病床上的丁佳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中间还夹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想要抓住莫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一直都伪装得很好。兰溪的心头不由得多了一抹叹息,事实上,如果不是他的容貌那么出众,恐怕也不可能把程可唯心甘情愿地放了陶家伦的鸽子吧?毕竟美男当前,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无动于衷的。
“我听明白了一点儿,你是说我那个老太婆,等的是之前来这里的那个小白脸?我去!”醉意朦胧的葛海,终于冒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也再动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就连那个看起来懵懂的房东东,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听一听接下来的故事。
“莫南是那种很耀眼的男人,其实只要见过他的人,很难不对他留下印象。所以,我拜托他去安招娣的店铺附近走了一圈,大家都认出了他。他曾经去光顾过两次安招娣的小店。虽然他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但别忘了,那种地方的人们,一般会对这种事情很有兴趣的。”兰溪几乎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
“我那个死老太婆还有那么大的魅力?”脸上还带着醉意的葛海,突然之间抬起了头,脸上多了那么一丝愤愤不平,“那她之前还揪着我一直都不放,原来她自己也养了个小白脸?真是太过分了。”
“可能跟你想的并不太一样,我想她只是对那个年轻人很有好感而已。”兰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丁佳,她能想象得到,此刻的丁佳心里一定翻江倒海,那毕竟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一旦意识到他是那么的不堪,心中的滋味恐怕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一百一十四,放手一搏
“算命的说,我们两口子是上辈子结的怨,这辈子互相折磨来了。不管是看手相,还是算八字,人家都这么说,而且还说,我和老安死了之后是葬不到一起的,想不到一大半算是成真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到了我这个年纪,可能什么都看清了。”葛海似醉似醒地摇了摇头,一屁股又重新坐了下去。
程可婷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屑的表情,“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活了这么大,我还真是第一次看了眼。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怎么做出来的事情,连一只畜牲都比不上。”
这句话像是刺痛了包惜雪的神经,但是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哟,这是哑巴了还是怎么了?有话不敢说了?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总的有个理由不是吗?难道他们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心理有问题,闲得发慌?”程可婷一脸的义愤填膺,但是她终于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所以又追问了一句。
而那个早已经被事实下得脸色惨白的安慧,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程可婷的胳膊,就连身子似乎都有些发抖。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最起码,兰溪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躺在那里的丁佳,原本似乎打算说一句什么,也只是又发出一声叹息,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那个莫南,其实你也应该见到过的他的,或者说,应该是曾经听到过他的声音。”兰溪看了看房东东,随后慢条斯理地问道,“他是一位心理治疗师,我想,你应该曾经向他求助过。”
开口说话,是一个人发泄内心情绪最好的办法。可是如果那个被倾诉的人别有用心,那就太可怕了。尤其是在面对一位有经验的心理医师的时候,只要巧妙的加以引导,就能将一个完整的自我,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地方的面前,而且还是完全不设防的那种。
房东东虽然不太明白这些道理,但他努力地回想着,当兰溪说出莫南的工作单位,出示了他的照片和一段他给兰溪发出的录音之后,他脸色难看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一切基本上可以真相大白了。兰溪和乔智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需要马上采取行动了。外面的行动虽然已经展开,但莫南的突然离开,其实是多少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的,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是那种防备心理极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突然之间就像一条鱼一样溜走了。
就在乔智准备带着房东东离开的时候,原本半瘫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摊烂泥一样的包惜雪,突然之间跃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的一把刀,抓住了正在她前面的兰溪,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而那把手术刀,也正好抵在兰溪的脖子上。
病房瞬间大乱起来。程可婷试探想要上前去拦住包惜雪,但却被包惜雪的气势吓到,她急得眼睛都快红了,连声道,“包惜雪,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快放了兰溪,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这里到处都是警察,你——”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就该猜到的。你们可真是够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但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真是够了,虚情假意——虚情假意!尤其是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你连我都在怀疑。”包惜雪的情绪十分激动,手手中那把锋利的刀,已经割破了兰溪的喉咙,鲜血顺着她的脖子开始缓缓的往外冒。
兰溪多少有点儿发懵,她甚至还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脖子里有热乎乎的东西,她瞬间就意识到,包惜雪的情绪已经失控了。
乔智的血在一个劲儿地往头上涌,旁人眼中一向冷静的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颤声道,“你干什么?快点儿放下手里的刀!不要再给自己的头上加罪名了!你逃不了的。”
原本还算是冷静的秘书,瞬间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包惜雪,身子挡在病床和包惜雪之间,生怕会再度伤到丁佳。
“你放了兰溪,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要不让我当你的人质——”乔智慌得手足无措,一向很善于处理这些事情的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包惜雪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嘲弄的笑容,“你当我瞎吗?拿她换你——”
乔智急得直抹头上的汗,可是却不敢有任何的举动,他一脸担心地看着兰溪,心简直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值得吗?”兰溪多少有些艰难地开口了,她努力地想要挣脱那把刀,但同时也很清楚,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血溅五步,就算是在医院,也未必能救得回自己的性命,“你肯定不想死,你还年轻,原本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用不着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走死胡同,也不要再给自己加上不必要的罪名了。我相信,你只是一时被莫南利用了而已。你是一个那么有魅力的女孩子,难道真的想要放弃自己大好的前途吗?”
“你不要开口。我讨厌听见你的声音,讨厌听见你说话。”包惜雪的情绪是那么的不稳定,不过,或许是乔智黝黑的脸让她感觉到了一种气场,她终于还是拿开了刀,指着乔智道,“你们进去,全进到那间房子里,我要出去,我要去找他,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他,有些话,我得问清楚了。否则的话,我会让兰溪给我陪葬。我知道,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投鼠忌器,谁都不敢拿兰溪的生命冒险,乔智不得已带着众人走到了那间狭窄的房间里,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包惜雪一步步的往门口退。
“你抓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兰溪能感觉得到包惜雪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这种情况下,她的胳膊是使不出力气的。“如果一会儿我因为呼吸不畅死了,你不就白忙活了?我想乔智一定不介意在你的身上多打几个洞。”
包惜雪的胳膊稍微松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就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前,就看到眼前一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兰溪压在了身子底下。
房间里所有的人,包括乔智在内,甚至都没有看清兰溪的动作,就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而包惜雪瞪大了眼睛,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兰溪的阶下囚。
一百一十五,对决
就连眼睛一直都紧盯着兰溪和包惜雪的秘书,都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别提那些被乔智挡在身后的人。等到乔智冲过来的时候,包惜雪终于像是被打败的孔雀一样,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
手铐利落地铐在了包惜雪的手腕上,冲进来的女警们,打算将她带离。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躺在病床上的丁佳当然知道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出声了,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很显然,她细微的动作都能牵扯到她身上的伤口,所以她忍不住吸了几口凉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们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一开始就是一场无聊的游戏吗?还是真的心理病态到真的要杀人?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丁佳显然多少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或许自己只是因为姓丁,所以才会被他们选上。
“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你。”还没有等兰溪开口,包惜雪就先开口了,她轻蔑地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丁佳,一脸同情道,“你真是太可怜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原本我还以为,在你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你会主动让莫南成为你的接盘侠,那他就成了这次事情的最大赢家不是吗?计划就是这样,你应该感到十分庆幸才是,如果不是因为你活得那么高调、那么嚣张的话,我们也许不会这么费这么大力气。”
“别说了。”秘书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挡在了病床和包惜雪之间,很显然是担心包惜雪突然再发动攻击,虽然有警察们在这里,但说不定还是会伤到不能动弹的丁佳。
兰溪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呢?说起来,同为女人,你为什么非得要难为丁佳呢?况且,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不是吗?房子、一大笔钱,还有向你求婚的李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完全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才觉得真的完美了吗?甚至还杀了三个无辜的人,我真的很怀疑,你们是不是真的还有人性?”
包惜雪理了一下自己头发,她佯装镇定,但很显然,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却不忘继续用话语来攻击丁佳,“人性,难道你丁佳就真的有人性了吗?你请那么多的人在我的面前演戏,不就是想要抢走莫南吗?甚至还故意让你的那些男性朋友请我吃饭,让莫南误会我一心就是想要攀上高枝。如果我们两个只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不也是被你拆散了吗?”
丁佳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但很快,她再度恢复了平静,过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不过看起来你们是没有那么幸运了,最起码,你们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不是吗?而且我还听说,李巴真的向你求婚了。本来你想要的生活,马上就要到手了不是吗?接下来,我们只要看你们两个恶人怎么互相替自己开脱了。”
果然不愧是曾经在职场厮杀那么长时间的人。兰溪都不由得对丁佳多了一丝佩服。
程可婷心中的疑问,自然很快也就解开了:程可唯见到了和包惜雪一起出现在那里的莫南,而那时,丁佳已经和莫南在交往。可能在莫南第二次偶然见面的时候,程可唯下意识地提到了包惜雪——如果程可唯是一个多嘴的人,那么在莫南和丁佳的婚讯传出去之后,必然会给他惹来一些麻烦,毕竟丁佳是一位名人,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必然都是会被媒体热炒的。
不过这仅仅只是兰溪的猜测而已,至于真正的答案,恐怕只有莫南才知道。
很快,包惜雪和房东东被分别带走了。赶来的医生们担心而又熟练地替兰溪处理好了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因为在脖子里,恐怕会留下一道疤的。
而另外一方面,刑警队也再度出动,他们需要马上找到莫南,在他再度冲动犯下下一次罪行之前。
“我的神仙啊,这可真是太刺激了。想不到包惜雪居然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更没想到的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程可婷惊魂未定。
不过,她和其他人一样,心里还有不少的谜团。只是,接下来的那些事情,已经不是她们能关心的了,所以只能跟丁佳告别之后,带着安慧,和陶家伦、葛海一起匆忙离开了。
兰溪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想起来那天早上也是匆忙赶来这里,守在这里的丁家人都被丁佳打发走了,然后就有了那一场让丁佳痛苦不堪的对话,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还有她拜托自己的秘书做的那一番调查:她发现莫南对自己撒了一个大谎。他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从不认识丁佳,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事实上,他早就认识她,而且,在没有见到丁佳之前,他从来没有单独去过附近的任何一家酒吧。换句话说,他去那里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印象。
如果不是那一场车祸,或许丁佳真的会沉浸在那场美梦里不能自拔,但躺在病床上,也让她开始认真地回忆所有的事情,从前她以为自己和莫南就是天生的一对,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总是能让自己惊喜,让她一颗心都系了他的身上。冷静下来才知道,除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光环之外,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不是吗?
“我很难过。”丁佳缓缓开口了,她的声音多少有些沙哑,还能听得出来,她的心中似乎有无尽的悲痛,“我真的想不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太让我意外了。你说,我在别人的眼中,是不是已经成了个天大的笑话?差点儿引狼入室不说,还被那两个人渣耍得团团转。”
该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女孩子?兰溪很想调侃地说上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但那肯定会让丁佳更受伤。她只能握了一下丁佳的手,慢悠悠道,“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这个世界,对女孩子而言本就是不公平的,虽然男人和女人,都要为自己的成长付出代价,但是女人这一生付出的代价会更大。所以,就把这当成一次试错的机会。我觉得你可以的。”
丁佳愣了一下,她费力地动了一下自己的头,似乎想看清眼前的兰溪,过了一会儿,她才苦笑着问道,“那你相信爱情吗?”
一百一十六,忐忑不安
相信爱情?兰溪的目光停留在丁佳的身上。她突然觉得这个几乎可以称之为天之娇女的丁佳,其实她的生活中也有太多的遗憾不是吗?钱能买来她缺少的东西,却买不来真正的友谊,当然也买不来爱情。正因为如此,才会给莫南和包惜雪那样的人以可乘之机。
爱情是女人是一生之中逃不了的话题,少女朦胧时期的感情,还有那个曾经很阳光的少年——对了,她还记得那个男孩子姓高,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喜欢吃爆米花,喜欢打篮球。还有那个叫许冰的女孩子,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总是笑眯眯地表示,兰溪是她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也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兰溪最好的朋友。
年少的时候,总是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不是吗?那代表着自己的青春,也代表着自己早已经埋葬的过去。她大度地选择了原谅,却再没有见许冰,听说她过得很幸福,甚至有传言说,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至于自己,兰溪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和乔智之间,不可能再有所谓的未来不是吗?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她轻叹了口气,“我还是相信爱情的,虽然这辈子我已经跟爱情无缘,但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个深爱你的人出现。”
“你可真让我意外,所谓的爱情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会这么想也太正常了,因为你真的很幸福,因为我从来都见过乔智那么认真地爱过一个人。”丁佳突然之间笑起来,最初伤口的疼痛,还让她多少控制住自己的笑容,但很快,她几乎是放声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得疼出了眼泪,她才止住了笑,“好吧,等我的身体恢复了,我一定要找个时间跟你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孩。还好,我希望你能快点儿抓住莫南那个王八蛋,顺便帮我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还真是一个固执到放不下的女人。不过,兰溪能看得出来,恐怕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让丁佳彻底好起来。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身边有关心她的人,还有最好的医生、会用上最昂贵的药。眼下最需要担心的是,是她能不能很快从这样的打击里恢复过来。
而此刻乔智最担心的是那个溜之大吉的莫南,这是兰溪亲自做的安排。她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为了说服所有人接受这个方案,兰溪颇费了一番口舌。
她坚持认为,之所以会给刑警队快递来那封充满挑衅意味的信,除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搅乱警方的视线最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甚至有可能除了莫南之外,在他的背后可能还隐藏有第三个人。
她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怀疑——那个写信的人,不仅仅只是从电视或者是别的媒体上见到过她那么简单,对方知道更多有关她的消息。和莫南见面的时候,她能感觉得到莫南对她的不屑,莫南是那种骄傲得像只孔雀一样的男人,他是不可能花费太多的时间在女人身上的,尤其是兰溪这样的人。既然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身上花费太多的力气。而包惜雪,似乎仅仅只是一个配合莫南行动的女人。所以,她总感觉还有第三双眼睛,那个人有可能就是郑峰。
包惜雪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不过,这显然也是一个狠人。兰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晚她自己炮制出来的遇袭事件,甚至不惜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做到的。这两个人如此疯狂,已经完全不可能用一般人的心理来揣摩了。
可就算配合如此密切的两个人,彼此间也有了误会不是吗?兰溪的嘴角不由得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李巴的求婚真的很及时,那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却也让兰溪的计划得以顺利的进行。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两个人的关系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密切,李巴的出现真的很是时候。莫南如果不是心有疑虑,绝对不可能去看望丁佳的时候,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在看出情形不对的时候,没有给包惜雪任何的暗示,而是不动声色地逃走了。
此刻的包惜雪是什么心情,不用问也能猜得到。关键时刻莫南逃走,她会恨得牙痒痒吧?
果不其然,到了刑警队的包惜雪就像是疯了一样,对着所有的东西又踢又骂,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她口口声声说要见一见兰溪,否则的话,她绝对不会配合他们的工作,更不可能让他们找到莫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兰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包惜雪,“你觉得你的智商和莫南是在同一个水准上吗?是想要一个人承担下来所有的罪名,让他自己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吗?还是说,到现在为止,你认为他会是你最坚定的同盟者?别忘了,李巴向你求婚的消息,他已经看到了。今天看他的表现,你觉得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信任你吗?”
“你在撒谎!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就范?哈哈,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我不会上当的。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包惜雪拨开了遮住脸的长发,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不会一个人逃走。而且没有给你任何的暗示不是吗?”兰溪冷冷地道出了这个事实。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包惜雪的要害,她抬头看了着兰溪,有点儿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我不明白,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兰溪的表情是那么的平和,看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个摆在那里的事实。
包惜雪是个聪明人,她感觉到兰溪的平静,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所有的疯狂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百一十七,最后的挣扎
控制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智商比一般人低、又很自以为是的男人,并没有那么困难不是吗?那个房东东就是,他是那么愚蠢的一个人,而且信服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愿意听到那些有毒的鸡汤文章,而且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可他只应该是一个工具而已,莫南知道,自己对一个工具,完全是不需要任何感情的。包惜雪提出的那个计划,最初他是不同意的,可那时的房东东,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他也会偶尔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女人才是对一个男人最好的刺激,这是包惜雪的看法,所以当她提出由她见面去迷惑房东东的时候,他是完全拒绝的。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包惜雪会那么巧妙地给自己换装了,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一张脸。据说,她是从一位师姐那里学来的技巧,可以借助一些小道具,给自己换张脸。
他同意了,事实上,那时的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包惜雪也同样是个女人是吗?只要是女人都不可信,尤其像包惜雪那样很实际的女人。曾经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包惜雪跟自己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她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可很显然不是,她有自己的计划,甚至她一直都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应对这一切,甚至就连面对丁佳的时候,她似乎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房东东那样的男人她也能聊得很热闹?这是莫南第二件没有想到的事情,包惜雪的身上出现了一些让他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所以,这个早已经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人,真的比自己想象中可怕多了。原本她应该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是吗?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包惜雪的手段会那么高明,居然花了一大笔钱,请人冒充她进入了房东东的家中,用那样的方式,完全让房东东听从了她的指挥。随后,房东东按照她的安排去了工人体育场,被警察们抓起来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房东东被抓住之后,一切都应该结束的。
意料之外的是,李巴居然真的跟包惜雪求婚了!莫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果然女人都是靠不住的,她之前跟自己说过,一切都是演戏,她那么做,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不能引起丁佳的怀疑。她想要的是,是等到莫南在得到丁家的财富之后,再和她一起远走高飞,他们会找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过着那种富裕而又平静的生活。
女人的嘴真是一点儿都不可信!水性杨花!李巴——哼,李巴是个有钱人,她不需要再跟自己冒险,就能过上富太太的生活了,甚至比他许诺的日子过得更爽。自己居然还为了她杀了程可唯——那可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只可惜,没有脑子不说,还长了一张大嘴,居然提到了包惜雪不说,还准确地描述了她的长相。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莫南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其实他本可以不计较的,但程可唯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能让自己冒险,他知道丁佳是什么样的人,一旦让她知道自己还跟包惜雪有联系,她就会发动所有的关系继续调查,到时候,他辛辛苦苦制定的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已经杀了一个安招娣,一想起那个唠唠叨叨、眼神又总是透着那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女人,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们,尤其是他,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计划会进行得那么顺利,那个程可唯就是一个浅薄的女孩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内心空虚,而且需要有一个人去爱她。
只要他假装自己是一个失恋的男人,然后再说上几句动听的话,她就会心甘情愿地陪在他的身边。对他来说,玩一场感情游戏,简直比吃饭还要简单。连老天都是站在他那边的不是吗?那天晚上的大雾,几乎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他拉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快乐,直到玩起了那个游戏,他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那个塑料袋子套在了她的头上。她觉得那很好玩,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收紧了袋子——
一切到那时就应该结束,接下来只要丁佳出一场意外,他再扮演那个痴情的、不离不弃的男人就可以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丁佳的心。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想要的都是所谓的爱情,而只要投其所好,她们就会感动——其实如果不是为了人类继续生存,女人这种动物就不应该存在的。
兰溪!还是那个讨厌的女人!被那个人说中了!居然会被那个男人说中!她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花瓶不是吗?
莫南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不是吗?他的嘴角不由得多了一丝冷笑,说不定,那个男人就是兰溪的外挂。他曾经听说过那件事情,兰溪——他原本嘲笑过那个男人。
包惜雪一定会出卖自己的。女人无情,从她接受了李巴求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看到了她和李巴走进了那家酒店,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虽然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她只不过是身不由己,但真的是身不由己吗?她只不过是已经得的了她想要的一切不是吗?成为李太太,那远比他得到的更多不是吗?
那个人其实早就预言了结果不是吗?莫南叹了口气,原本他认为,最初他认为那个男人只不过是胆怯了,而且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落伍的现实。
莫南皱紧了眉头,他以为他和那个男人不同,因为他认为自己有着更缜密、更冷静的头脑,他比那个人更强,因为他懂得人性,也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更知道该如何去设计一场绝对不可能找上自己的谋杀案。
在这些案子里,没有人是无辜的,从来都没有人是无辜的,他只不过是巧合让那些人看到了自己险恶的内心,然后,再送他们干干净净地结束这一生。下辈子,如果真的会有下辈子的话,他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警察们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谢幕?他可不是那种会乖乖投降的人——只差那么一点儿,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已,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为什么就出现了那么一点儿破绽呢?
一百一十八,告别
女人,真是一种残忍而又古怪的动物,从来不会让猜到她们的心思,但又总是在一种你预想不到情况下,给你突如其来的一击。
包惜雪是美丽的,她的美丽同样也是致命的。她是一个彻底的物质女孩,所以才会故意在他的耳边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包惜雪会背叛自己吗?莫南的心中多少还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他们两个可是有着生死盟约的,莫南之前是百分之百确认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那是一个攻守同盟,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包惜雪的确从丁佳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但跟后面可能的收益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可没想到,李巴的突然求婚,让整件事情发生了反转。
她或许会念一点儿跟自己的旧情吧。他叹了口气,这里是他早就用假名租下来的地方,证件也是假的,如果包惜雪守口如瓶,那警察们绝对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就在他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向了,那是包惜雪的手机号码,而那是他们假装分手之后留下的秘密联络方式。
莫南感觉自己的身子瞬间掉入了冰窖。看起来,女人真的不可信!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打电话过来。这一切都该结束了不是吗?你真恶毒,打这个电话来,就是确定我的位置对吗?我想,现在那帮警察应该也能定位我的手机,我就在这里。”莫南拿着手机的手,多少有些发抖。
他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照理说,一切都不应该出错的不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模糊,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派飘来一样的。电话那头的包惜雪说了什么,但是莫南完全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听,只是慢条斯理地回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必玩这种愚蠢的游戏,其实原本我们的人生,可以不是这个样子对吗?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不用你来教我。当然,我爱你,就算我此刻真的死了,变成了鬼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看你真是疯了!回头是岸!”电话那头的包惜雪抬高了声音,那声音里多了一丝哀求的味道。
“你是在担心自己会担下所有的罪名吗?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不是吗?想不到,到头来我会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涮了一把。你真狠。”莫南的嘴角带着轻巧的笑容,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我只是怕你不舍得。我们还是下辈子再见吧,只是没有当面跟你说一声再见,这还真让我的心情不太好。”
警笛声由远而近。莫南将电话往窗子的方向举了一下,他确认对方能听到那个声音,自然也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包惜雪开始有些慌乱,“你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打算——”
“给你一个交待不是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真的低估了兰溪,也太小看了乔智,他可不是那种眼里只能看见女人的浅薄男人。”莫南的嘴角带着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一切该来的都会来的,但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事情和他最初的设想不一样不是吗?
“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失败吗?你不想知道我们败在哪里吗?”电话那头的包惜雪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
这句话瞬间显然非常有效,原本走到窗台前的莫南停住了脚步,他好奇地反问了一句,“我的计划是完美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破绽,不会是那个兰溪又跟你说了什么吧?不要信她说的鬼话。”
“可她说的都是事实。”电话那头传来了包惜雪多少有些焦急的声音。
还有那么一点儿时间,莫南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不介意多听她啰嗦两句,虽然明知道她打电话的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从来都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计划,从来都不会。但在这个时候,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只是包惜雪的话让他意外,她很肯定地告诉莫南,从莫南开始对丁佳撒的第一个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失败。他说他从来都不认识丁佳,仅仅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而后来所谓的碰巧见面,也只是他玩的一个感情游戏而已。
怎么可能?他的嘴角多了一丝古怪的笑容,那可是他设计好的圈套,而且是经过精确计算过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本钱——容貌,还有高大的身材,再叫上那些可以唬人的专业知识,他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勾起女人的好奇心。而丁佳,一心爱情至上的她,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掉入了他编织好的陷阱。
“丁佳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愚蠢,虽然她的确是个出手很大方的人。”电话那头的包惜雪继续道,当然,那些话,都是兰溪说给她听的。
头脑冷静起来相当可怕,这是兰溪对丁佳的判断。她其实一直都或多或少有些怀疑,但是直到躺在医院里,尤其是在看到莫南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她就开始了对莫南的调查。
兰溪对包惜雪说,其实莫南计算得真的很精确,丁佳的确很渴望爱情——恐怕还是对爱情的极致追求。但是,伴随着对爱情的极致追求,自然还希望确认对方的心意。丁佳是一个对爱情有严重的洁癖的人,如果只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或许她不会去计较那些细节,但莫南不同,那是她打算用一生来相守的人,因此才会追求极致。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莫南站起来走到了窗前,他对着电话慢悠悠地叹了口气,“真是想不到,他所有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我的确一败涂地了。只是你不应该打这个电话。我会在地上等着你,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长的时间。”
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声响。而紧盯包惜雪的兰溪,一脸的紧张。只见包惜雪抬头,眼睛里带着眼泪摇了下头。
就在那个小区,下车的乔智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飘了下来,随后重重地砸在地上。那是一个穿着一套红色西服的男人。只看一眼,他就确认那个男人就是莫南。
乔智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以这样古怪而又却决然的方式,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一百一十九,邪恶
就这么结束了?兰溪接到乔智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多少有些吃惊,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没有第三个人出谋划策?照她的理解,莫南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之后,才会设下所有的圈套。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电话纪录是不会出错的,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郑峰——是他的声音没有错?兰溪敲了几下自己有些发痛的头,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至于莫南的结局,兰溪并不是十分意外。莫南是个骄傲的男人,他想当然的筹划好了一切,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王者!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失败,绝对不可能低下高傲的头,让法律去审判他的罪过!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兰溪摇头,胆大妄为、轻视别人的生命,更是轻视每一个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女人只配是男人的附庸,所以才会定下那样一个邪恶的计划。
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是那种很有魅力的男人,就连方慧那么沉稳的女孩子,都在第一次见到他之后举动有些失常,更别说他有心想要做某件事情。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从未接受过任何教育或者是受过严格教育的人,对美丽的事物总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安招娣、程可婷、丁佳,她们无一例外。
至于那个可怜的黄子扬,正是包惜雪和莫南两个人的联手的杰作。那是一个很少出门的男人,但快递和外卖几乎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只要守在他的门口,就能从他扔出来的那些包装上看到他的手机号,再让包惜雪约他出来。
换了任何一个年轻的男人,都无法拒绝一位美女的邀请。更何况还是请美女看一场电影。根据包惜雪自己的说法,她是故意撞翻了黄子扬买的饮料和爆米花,随后又主动替他买了一杯——就在和莫南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新买的可乐换成了已经放入安眠药的那杯,那是莫南事先调配好的。所以,几乎就在坐下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黄子扬就睡着了。
兰溪叹了口气,幸好有人证能证明,那个凶手的身高在1米7以上,否则仅他们查到的证据来看,包惜雪根本就逃不了杀人的嫌疑。
所以,莫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恶魔?兰溪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他似乎将所有的人心都算计了进去,甚至还死死地将包惜雪跟自己绑到了一起。最让她后背发凉的是,莫南几乎替自己准备了所有的不在场嫌疑,如果有一天真的案发,就算房东东可以自证清白,但包惜雪绝对逃不了。
丁佳的说法也证实了兰溪内心的想法,他的确是个胆大又喜欢冒险的人,丁佳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当丁佳出现在包惜雪面前的时候,不只是他,就连包惜雪都是欣喜若狂的,一只肥羊居然主动送上门来,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意外的狂喜。
那么包惜雪呢?兰溪的心中多了一抹叹息,对她而言,包惜雪才是一个古怪的存在,是好好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吗?
包惜雪是愤怒而又无助的,她口口声声认为自己是清白的,而且再三确认,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莫南的指使下。但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说法,而她收下的丁佳秘书给的那些钱,每一笔都是有记录的,就算是她再怎么狡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算仅以同谋起诉,只怕她也得在里面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惜了那两个人才。兰溪一直都没能从那种情绪中他挣脱出来,这真是一对很让人惋惜的年轻人,他们同样有着聪明的头脑,但是所有的聪明,却只是用来算计人心——让他们怦然心动的是丁家的钱财,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征服了丁佳,到时候就能坐享丁家所有的财富。
最可笑的是那个李巴,包惜雪最初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以为李巴会忧心忡忡,不仅会为她打理好一切,还会替她请来最好的辩护律师。但她的希望落空了,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李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甚至还将之前跟包惜雪联系使用的手机号码都换了。
不用问,这又是一记重击。甚至让包惜雪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她选择了沉默,对所有的审讯一律保持沉默。不过,那并不妨碍对她提起诉讼。
兰溪的心情同样是沉重的。她内心充满了自责,线索一直都摆在那里,而她居然错过了,如果她能早一点儿发现,就不会有后来种种的悲剧了。
她的思维一直都被限在了那个小小的圈子里。兰溪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她以为那个杀人狂就是为了向自己挑衅,不过现在看起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其实她只是个普通不是吗?尤其是当今这个社会,她希望自己的专业完全派不上任何的用场,那才是真正的福音。
“这是一场高智商的对决,我很庆幸,最后赢的人是你。”最了解兰溪的人,或者说,自以为最了解兰溪的人是乔智,所以在案子暂时画上一个句话的时候,他安慰兰溪道,“我们都没有想到,对方写了那么多的信,还故意留了那么多的线索,就是为了搅乱大家的视线,浑水摸鱼。真是太可气了。”
是安慰?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拉近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兰溪淡淡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莫南的身上,隐约能看到郑峰的影子。那现在的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还是说自己那晚接到的电话,完全是自己的错觉?
“不能不说,他们两个真的很体贴。”兰溪一本正经地看着乔智,叹了口气道,“你看看,如果不是他提前发来了那封信的话,最起码有两个人会成为最重要的嫌疑人,葛海和陶家伦,他们两个跟死者的关系最亲密,而且他们两个也都有杀人动机不是吗?”
就像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兰溪的心中写满了悲哀,莫南以为自己站在了脑力决战的顶峰,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傲视所有的人,就算认定游戏之中出现了bug,凭着他的实力,也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
一百二十,新的开始
又是新的一年。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兰溪准时收到了程可婷发来的消息,那是一张幸福的合照,她和安慧相拥在一起,在她们两个的身后,是陶家伦那张看起来多少有些古板的脸。照片的背景还真是不错!兰溪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程可婷真的是个热心人,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给安慧争取到一笔安招娣的遗产,那足够支持安慧完成大学的学业,也能让安家的人近几年不必为生计发愁。
陶家伦和程可婷之间的误会虽然还没有解开,但是两个人早已经握手言和,成了朋友。
兰溪曾经悄悄地问过程可婷,是不是想过跟陶家伦重修旧好。程可婷却拒绝了,她的回答多少让兰溪有些意外,“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修补得再好的镜子,也只是一张有了裂缝的镜子,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陶家伦似乎也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他偶尔会在程可婷需要的时候出现,是弥补还是想要挽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似乎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盼着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程可婷的身边。
至于葛海,在他拿到那笔钱之后,就马上离开了这个城市,据说是去了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城市去生活。兰溪不由得叹了口气,像他那样的人,只怕后半辈子都在不停地挥霍自己的钱财吧?他的确是个可怜人,但像他那样亲手毁掉自己人生的男人,似乎并不多见。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葛海毁掉的只是自己,毕竟没有给别人的生活造成太大的麻烦。
倒是包惜雪,几经挣扎之后,
看守所里,从天窗上射下的一缕阳光,照在了包惜雪的脸上。此刻的兰溪就坐在她的对面。包惜雪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依然还是很好看,才不过一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在兰溪关注的目光之中,她叹了口气,“谢谢你还肯来见我,我以为,你不会出现的。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你应该很恨我吧。”
“你应该恨的是那个当初很冲动的你。”兰溪并不想让自己变得很感性,尤其是在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面前,一想到她曾经冷血地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就有随时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可惜理智控制了他的大脑,让她只能摇头冷笑,“说吧,找我来这里,总有什么理由吧?”
“当然,我请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闲话,其实是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包惜雪的唇边展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以后的岁月都会被关在这里,或许,等到她白发苍苍的时候,有可能离开这里。不过那对她来说,真的是太遥远了。“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其实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好好的谢谢你,就算是演戏,你也向我敞开了大门不是吗?”
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多时候,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答案,那么还会让自己的生活继续沉沦下去吗?
“很后悔认识我对吗?”兰溪多少有些无奈。
没想到包惜雪却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那时的我,真的是鬼迷心窍。如果能早一点儿认识你,或许阳光就能照进我的心里,不会让陷得这么深了。可惜了——命运就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其实请你来这里,是因为我的心中还有一些疑问。”
包惜雪的疑惑和兰溪的一样,仅凭一个女人的直觉,而且还曾经和莫南有过那么一段亲密的关系,她自认是很了解莫南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回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莫南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总算是想明白了。事实上,我觉得凭他自己的能力,似乎并不能完成所有的事情,比如说在丁佳的车上动手脚,房东东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所以我怀疑,他还有帮手。”
兰溪也有着同样的怀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对莫南的住处还有他工作的地方,警察们做了彻底的搜查,却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他曾经跟我提到过一个人,可惜却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人的名字。”包惜雪的脸上只有苦笑,“看起来,我真的不了解他。”
包惜雪认真地回忆起曾经和莫南在一起的点滴,随后说出了一个地点,兰溪不由得一震:一家市中心的酒店,那个地方曾经是郑峰包下的房间。难道那两个人之间真的有联系?现在再去查,却未必会有结果。
和包惜雪分开之后,兰溪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又是新的一年,只是希望这一年,他们警察会无事可做,那就意味着没有案子发生。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了,是乔智打来的电话。兰溪一愣。
电话那头的乔智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遥远,他提到了一个名字,而且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是那么的小心,似乎生怕那个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会伤到兰溪。
“你说谁?”兰溪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我没听见。”
“许冰——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有个人说,你们两个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乔智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犹豫。
那是多么遥远的记忆?心里莫名其妙地像是被人倒进了一瓶醋一样,兰溪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就在不久之前的那封信里,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不是吗?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愣神而已,兰溪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怎么会有人在乔智的面前提起过去的事情?“哦,都多少年没有见过的同学了。什么人还会提到这个名字?”
几声烟花冲上了天空,兰溪愣住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电话那头的乔智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但在乔智再度重复的时候,她终于听清了那个名字:高林宇。
高林宇?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兰溪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五年?还是七年?
兰溪挂上了电话,轻叹了一口气。她了解乔智,如果不是很特别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打扰自己的假期。高林宇?传说中他不是和许冰已经结婚了吗?
“你快点儿回来吧,我想,我们又有事情可忙了。”电话那头的乔智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