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还是荧光绿的，满意？
从长剑接触脑门的伤口处，缓缓流出鲜血。
少女那双眼瞳无比的镇静、淡然。
空气安静的针落可闻。
仅是视线不经意落在她那双绝美的眼瞳，我上下唇触碰。
无声的脱口而出：青璃。
“什么……二哥……？你说……说啥？”御容凌同样盯着少女酷似青璃的眼眸，语气都变得结巴。
少女的眼眸里灰败的，如同战后断壁残垣的城池，“我说，你是我的亲二哥，如果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笑话，我……我就只有我哥一个亲哥哥，没有什么亲妹妹。”御容凌傲然挺直了胸脯，轻蔑的回答。
少女垂下眼睑，长长的卷曲睫毛遮住了深湖般的双眸，“你不愿承认也无妨，都无所谓。”
在这一刻，御容凌的脸色千变万化。
突然之间……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
破防了！！
“啊啊啊，哥，她胡说八道，说是我们的妹妹。”
刚才还虎虎生威，提剑要宰了少女的御容凌，倏然委屈的扑进他哥怀里，“妈妈就生了我们两个，我们怎么可能还会有妹妹，她骗人的，对不对？”
我对这个场面，也是呆若木鸡。
二货这个反应有点奇怪，不是他妹就不是么。
居然跟踩了尾巴的蛇一样委屈的哭唧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所以御二是跟在A城时候，感知到母亲存在一般，也从心底里冥冥之中感觉到了……类似血缘的存在吗？
“我老婆有寻亲衣，如果你想确认，我可以让她借给你穿。”御龙霆弯下腰，对着哭天抢地的容凌宝宝耳边，轻轻的喟叹出声。
御容凌身体微微一僵，愣愣的抬起头，扁了扁嘴，“如果……确定她是妹妹的话，是不是还证明妈妈还活着？”
“可以这么说。”御龙霆道。
我忽然之间心脏微微一疼，才意识到一点。
御容凌……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青璃就是自己的母亲，御龙霆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以我的立场御龙霆没说，我就跟没余地去开这个口。
所以，容凌宝宝是一直蒙在鼓里的。
可他偏偏是那个最眷恋母亲之人，哪怕一点点跟母爱有关的爱，都会成为照进他世界的一点碎芒……
就好比他笃信长嫂如母，忍不住想睡在我和御龙霆的衣柜里。
其实，这孩子就是个没长大的宝宝。
“那是不是证明咱爸……被戴绿帽子了？”御容凌双眼雾蒙蒙的，真是一树梨花带雨开。
配上他那邪魅的容颜，真是好不凄楚动人。
御龙霆手指抵着千娇百媚的亲弟弟的额头，嫌恶的推开，“恩，还是荧光绿的，满意？”
“不满意，哥，这么严肃的事，你也拿来开涮！！一切都是假设而已，不是真的，这女的就不可能是我妹妹。”御容凌自己推测半天，因为无法接受又推翻了自己，“寻亲衣呢？嫂子，把寻亲衣借我。”
寻亲衣是通过吸取人身上所有的血液，查找穿衣者心中所想亲人的具体位置。
也就是说，若御容凌心中想着的是面前这少女。
他们有一丝亲缘关系，那么血雾便会成像少女的容颜，和所在的地点。
张老道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起身，从那身我给他做的灰色道袍的衣袂里掏出两张符箓，“不用那般麻烦，用我这个寻亲符，一人一张拿在手里，会发亮就……诶……你……搞毛？”
第632章 长嫂如母or长兄如父？？
就见御容凌抢过张老道手里的两张符，一股脑塞进嘴里……咽下去了！！
咽下去了啊！！
张自道幽幽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你们蛇族……有爱吃纸的毛病？厉害了，普天之下还有人……敢吃老道士的符纸。”
御龙霆补刀：“蛇族没有，我的二货弟弟有。”
“嗝~”御容凌咽下去符纸之后，打了个冒着黑烟的嗝。
两眼翻着白，看上去有点不好受。
我急忙给御容凌倒水，“你不想验亲，就不验，何至于把符纸吃下去？老前……老前辈的符纸，有锐金之气。”
其实我已然想改口，说是师父。
外公都已然同意，张自道为我做了不少事。
可是第一声师父在如此草率的情况下就叫了，会不会对他不太尊重？
至于御二想用寻亲衣，多半是要借寻亲衣的BUG，掩耳盗铃不承认少女的身份。
寻亲衣只有想象和寻找之人的亲缘关系，才能发挥作用。
如果想别的，就会bug，什么都不显示。
“嗷呜~肚子好痛，嫂子。”御容凌喝过水，把乱窜的锐金之气稍微压下去一点。
捂着肚子，委屈的跟我喊疼，“疼死我了，要揉揉。”
还要揉揉？？
我是他嫂子，哄小孩似的给他揉肚子，这成何体统。
御龙霆二话不说，把二缺弟弟压在椅子上，对着御容凌的肚子揉起来，“挺会提要求的嘛？恩？居然敢让我老婆给你揉肚子……”
“哥，我都这样，你不会还要教训我吧？”御容凌被他哥那笑面虎般的邪魅表情，吓不活了，上下牙咯吱咯吱打颤。
叮的一声，金属坠地的脆响声里。
我回眸看了一眼，就见少女镇静自若的将长剑拔出。
她面色白如金纸一般难看，伤口流出的血淌过白皙的面容，两种颜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对人眼球强烈冲击。
少女有些站立不稳，一声疼都没喊。
淡定自若的拿出一条手帕擦干净额头和仅剩的那一只手，将背包里的一只油布包裹拿出。
布包裹上沾了一滴血丝，她马上撕开一包湿纸巾擦干净。
随后将油布包裹放在桌面上，“衣服我带到了，苏菀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你这头上都是血，走去哪？”我皱紧了眉头。
少女抿了抿唇，额头上沁出冷汗。
冷汗流到伤口处，汗液中的盐分令她更加的疼痛，“我……自己会去医院。”
“衣服我收下了，无需确认，但你人不能走，我说你能走了你才能走。”
我扼住少女的冰凉凉的手腕，转向了御龙霆，清了清嗓子，“御龙霆，那件事……你还不打算告诉容凌吗？”
“长嫂如母，你不说，我哪有资格开口。”御龙霆唇角勾了勾，轻飘飘的道，看起来心情压根没受任何影响。
哪管他亲弟弟凄风楚雨的刚哭了一通，似乎也没有太在意多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御容凌神经无敌粗，马上忘了自己哭过的事，瞪大了眼睛，声音夹杂着浓重鼻音，“告诉我啥啊？你们瞒着我啥了啊？”
“呸，我还长兄如父，御二现在这么难以接受，有一半是你的锅，不早点跟他说。”
我瞥了一眼御龙霆，严正抗议他的推锅行为。
第633章 本末倒置的决定
他手指交叉着，还是没有半分要亲自说的样子，“老婆，我真的在等你说，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兄长，所以只能交给你。”
眼下是最好的契机了，再不说误会就大了。
倏地，我心里忽然明白，也许御龙霆是真的要御容凌完完全全将我当家人看，所以想让我来说，“容凌，林家阁楼上住着一个女人叫……青璃，她就是……”
反应最大的不是御容凌，都未等我说完话，被我牵住手腕的少女浑身抖如筛糠。
本就冰凉的手腕更冷，似没有一丝温度。
我停顿下来，轻拍了一下少女脑后，一字一顿对御容凌道：“青璃就是你和御龙霆的母亲，转世。”
“怎么可能……她是一个疯婆子，还跟林刚……她……”御容凌听到笑话一般，大声的反驳，可是提到林刚之后，面色惊变。
沉默的那几秒中，我仿佛听见了某幼稚蛇玻璃心碎裂的声音。
就见御容凌无助的仰望他哥，鼻音浓重的颤抖的问：“哥，你告诉我，嫂子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面对现实。”御龙霆轻若鸿毛的道，好似此事与己无关。
但我的心却微微紧，总觉得他是装的，每次御龙霆总是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掩藏的很好，有事扛着憋着。
在人前无比强大镇定的解决一切。
比起御容凌表现于外的崩溃跟委屈，我更担心御龙霆的心理状态。
“你们早就知道了，妈妈在林家，一直……一直瞒着我？？”容凌宝宝大受刺激，泪奔着跑出了饭庄，“呜呜呜，你们都是坏蛋，都在欺负我。”
“御龙霆，他……这样跑出去没关系吗？”我看着御容凌凄凄惨惨的背影，有点担心的问御龙霆。
御龙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能被人拐了不成？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
“二货是冲动的性子，你还是去看看吧，他……他万一去找青璃求证，那就不好玩了。”我建议道。
怕就怕御二不过脑子的往林家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可能每次都和上次般幸运，以妖物的身份擅闯了林家还能全身而退。
御龙霆抓乱了自己飘逸中短发，不大情愿的走出门，“既然是老婆大人有命，我去看看，防止他作死。”
饭庄里就只剩下我和张老道，以及来给林家送衣服的少女。
那桌上的油布包中，若没猜错的话，应是包裹着林焕让送来的鼠仙之衣。
“芯菟？”我半蹲下来，和少女的视线平行。
少女视线冷的漠点点头。
我的声线放的极为轻柔，“能上楼和我单独聊聊吗？”
“有意义吗？”林芯菟轻声的反问。
我抿了抿唇，停顿了两秒，“我以长嫂的身份，命令你和我一起上楼。”
一滴热泪从林芯菟的眼角滑落，无声的坠地。
张自道本来是旁观者，此刻似被什么震撼了一般。
整个人正愣住了，那眸子里坚毅的道心，居然有几分动摇。
不由分说的，我将林芯菟带上了楼。
关了宿舍房间的门，双方坐在了床边，算是促膝长谈，“能和我说说吗？你和林芯莓的关联。”
“这副身躯是我的。”林芯菟垂着头缓缓说着，额头的伤口发疼，她用手胡乱摁了摁，“不过林芯莓在身体里，也能听到外界发生的事，甚至偶尔会跟我争夺身体的主动权，尤其是在夜里，我睡着以后。”
其实整件事，都和当初林芯莓陈述一般无二。
只是林芯莓本末倒置，把林芯菟做的事，冠以自己。
林芯菟知道林刚把外公和我妈，都困进丹房后，引我来A城林家。
便想尽办法，阻止我和御龙霆回去。
那些白雾啊，纸人孕妇啊，都是林芯菟干的。
只是那御龙霆去找林航，林芯菟对身体主动权被林芯莓抢夺了。
而且，因为御龙霆的一张符纸。
林芯菟被彻底封在身体里，导致后面出现的一直是林芯莓。
“你们走后，爷爷详细调查了经过，给了我清白，芯莓的魂魄被爷爷处决了。”
林芯菟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头人，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我找出了血华衣，披在了林芯菟肩上，有些痛心的捏了捏她空空的袖管，“对不起，都怪我太过鲁莽了，从来没考虑过，这副身体也是你的。”
第634章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自己心里觉得，是我自己无能被抢夺身体主动权，才会又这种后果，跟其他人没关系。”
林芯菟嘴上说的冷漠，盯着我捏住她袖管的手，反正红的眼圈更红了，“苏菀，你……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我？知道我不是芯莓。”
“因为气质啊，你们俩气质完全不一样。”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随即又顿了顿，“当然，还因为我相信外公，也就是你的爷爷，他处事公正，林芯莓做错的事罄竹难书，又怎么会让林芯莓来送衣服呢？”
“恩。”林芯菟眸底闪过泪光，又急急低头掩饰。
放在膝上的手指，卷曲着紧了紧。
我静默了等待一会儿，等她调整好情绪，低声发问：“能说说你和青璃的事吗？”
林芯菟手指陡然握紧到了极致，肩膀不受控制的再次颤抖起来。
仿佛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她心底的防线。
“若不想说……”
我觉得也许现在问这个问题不是时候，会伤害她。
没想到话说一半，被林芯菟打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无言摸了摸林芯菟脑后，安静等着这孩子开口倾诉。
良久，林芯菟深吸一口气，言道：“妈妈在恢复记忆以前很爱我，把一身禁婆之术悉数传给我，可她恢复记忆之后，突然变得很恨我，说我……是她的污点……”
听到青璃恢复记忆之后，突然憎恶自己溺爱的女儿。
我的心就是一揪，不得不直面一个问题。
林芯菟没有蛇族血统。
那么她的父亲便不是……御龙霆的父亲……
所以……林芯菟的父亲会是林刚吗？
“有一次，妈妈生起气来，要掐死我，是爷爷救了我。”林芯菟提起来，浑身冷汗浸透，小眼神无比的惶恐，“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阁楼了，可是她掐住我脖子说的话，我永远都记得……”
“她……说什么了？”这是我在她聊起青璃后，第一次打断追问。
林芯菟抬起眼眸，瞳孔极具收缩着，“她是……被爸爸抢占的，我是孽种，我一个孽种差点害死了，亲哥哥……御龙霆……”
“……”我整个也傻住了。
恍惚了半天，才找回神智。
张口时嗓子眼发干，连声音都跟着颤抖嘶哑，“你血缘上的父亲是……”
“林刚！！”林芯菟轻声言道。
轰，晴天一个霹雳。
我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心内更加茫然。
事情太大条，林刚居然玷污了青璃，这事要怎么和御龙霆和御容凌两兄弟交代。
御容凌那孩子那么单纯，又那般眷恋敬畏母亲。
一旦知道这件事……
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个该死的林刚，怎么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居然抹去青璃的记忆，真的将她强占了，还生下了个女儿。
最后还偷了青璃以前生下的蛇蛋，孵出了林芯糖。
原本扑朔迷离的事，此刻一朝揭露，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却是……谁都无法……接受的结局……
心神恍惚良久，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这件事真正无法承受的难道不是林芯菟么？
我只能努力平稳心绪，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斥出脑外，双手握住林芯菟的肩膀，“这事和你没关系，都是林刚太过……无耻了。”
“苏菀，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第635章 想妈妈了
林芯菟那种空洞又绝望的眼神，令人觉得害怕。
对于她来说……真相意味着世界观的崩塌。
可能人生已经生无可恋了……
我真正接触她，也就是现在一时半刻。
她的存在对于御龙霆两兄弟而言，更像一种耻辱。
可我不知为何心底里，对她有种莫名的滚烫亲人的关心，“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但你能答应我，给我一点时间吗？”
“苏菀，你是不是怕我想不开？”
“是。”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之前还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芯菟，你也曾努力帮过我，哪怕从不认识。”
林芯菟的小拳头越握越紧，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是鼓足勇气，开口认真的问我：“我……我可以喊你一声表姐吗？如果你觉得……我不配，要可以……”拒绝。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你的表姐，不配的是林刚，一切都与你无关。哪怕是笔糊涂账，哪怕是孽债，我不会让任何人算在你身上，听明白了吗？”我柔声的回答，回首当初的一幕幕，也有我和御龙霆做的不足的地方。
当初其实我们已经看破了林芯莓的诡计，却是在纷杂的事件中，忽略了林芯菟这个受害者，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关注。
林芯菟彻底绷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跌落。
她哭的泣不成声，哭的全身颤抖抽搐。
我将她瘦弱的身体搂进怀里，“给我时间，我会证明，你存在的价值，在这期间别……做傻事。”
林芯菟情绪崩溃，也敞开了心扉，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出声音，紧紧的搂住我的身体，“表姐……表姐……我有表姐……我不是一个人。”
“对，你不是一个人。”
等到林芯菟情绪平稳，和我一起下楼时。
御容凌已经被御龙霆找回来了。
御二不服气的声音传来，“嫂子凭啥第一眼就认定，那女的是林芯菟，还没坏心思，要是装的就亏大了。”
“说你是二货，还真是二货。”御龙霆又痞又邪，“林焕虽然是道门中人，却笃信法家，有罪必罚，派来送衣服的人，不可能有问题。”
“我去难怪你能追上嫂子，这不要脸的程度，这讨好未来外公的技术含金量……嗷……哥，我错了……别揍我……哎哟喂……好痛啊……”
当我和林芯菟走到楼下时，御容凌又皮痒被他哥，揍得嗷嗷叫。
我连连摇头，“论作死，谁也比不上小御二。”
“嫂子，你们聊完天了。”御容凌被揍个半死，鼻青脸肿的。
居然一秒满血复活，小跑到我面前，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我看着他这满头包的样子，禁不住汗颜，“聊完了，你不许欺负芯菟，不然我和你哥一起！混合双打！揍死你！”
“我欺负她干嘛，她以为她是谁？被二爷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御容凌明明一副很想知道聊天内容的样子，可是却是昂起了头，一脸骄傲跟不屑。
我实在忍无可忍，给了御容凌一个暴栗，“怎么说话的？消停点！”
第636章 忘了是谁养你长大？
同时御龙霆平淡的眼风紧跟着，扫到了御容凌。
“是，我乖乖的。”御容凌在他哥和我的双重威胁下，缩了缩脑袋，终于当个乖宝宝了。
我吸了口气，柔声询问林芯菟，“你一个人回林家没问题吗？要不在这过年？”
“爷爷在家里等我，我和他说好了。”林芯菟语调虽然冷幽幽的，眸子里却比方才初见，多了些许的柔缓。
没那么空洞，也没那么疏离。
额头上可怕的洞穿颅骨伤口，也完全被血华衣治愈了。
“你的蛊，下次我去林家时，帮你解开。”我的小红红现在没法苏醒，只能等小红红苏醒才能给林芯菟解蛊，我思索的又道，“让你表姐夫派蛇送你回去不太妥当，毕竟是妖，嗯……该找谁比较靠谱……”
“阿三阿四可以。”张自道言道。
我有些惊讶，“张三侠和张四傧两个道友在春风镇吗？这倒可以。”
想想也不难理解，张自道这么大一个老祖宗搁这呆着，没几个忠心的徒子徒孙跟随，哪里像话么。
“嫂子，我也要去林家，让我一起吧。”御容凌忽然眼前一亮，表情殷勤的不要不要。
如果他蛇尾巴还在，一定摇上天了。
林家对妖物而言有多凶险，早已是老生常谈了。
御二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见母亲的心思逾越了一切障碍。
我果断把皮球踢倒御龙霆那，“这事主要是你们兄弟间的家事，我做不了主，一切还是……要看你哥的意思，对吧，御龙霆。”
“哥哥~让我去林家吧，求你了，哥哥，我的好哥哥~”
御容凌当场表演了滑跪加抱大腿，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他哥的大腿撒娇。
用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蹭着裤腿。
御龙霆没有和以前一样，一遇到这种情况就把他踢飞，“真要去见她？”
“恩，我、我……想妈妈了~”容凌宝宝用力的点头点头。
御龙霆失笑，嘲讽道：“你见过她几次面，就这么想她？都过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
“就两次，可是……可是……她是妈妈啊！！”御容凌的眼圈红了，眼底的执着化成了火焰。
仿佛面前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勇往直前，跟自己的亲生母亲见上一面。
“忘了……是谁养你长大了？”御龙霆就这么缓缓蹲下，身上的气场跟邪气陡然释放，恐怖到令人无法呼吸。
他的长指缓缓捏住御容凌的下巴，眸底里有种可怕的悲悯。
御容凌呆了呆，愧疚道：“是哥，你。”
“真难懂你的脑回路，没养过你一天的女人，倒是……让你牵肠挂肚了千年，还能豁出命去。”御龙霆似遇到什么极大的难题一般，捏了捏眉心。
下一秒，他刀手一起，把御容凌打晕了，“该冬眠了，容凌。”
我的心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般，并非是致命的疼，却让整颗心脏都变得麻木颤抖，“御龙霆……”
“菀菀，二货非要去林家找……青璃，命都可以不要，拦的住一次，拦不住无数次，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637章 都是慕强的
御龙霆周身的气压陡然低了不少，脸上带着阴沉暗黑之色，掌心拂在御容凌眉心。
当下御容凌现了原形，变成了一条小绿蛇。
我蹲身太困难，扶着肚子，缓缓半跪在御龙霆身边，“我知道，这办法挺好，他在蛇域镇压蛇灵耗损了不少灵力，是该休息一阵回血。”
“别接触地面，地气伤身。”御龙霆一看我单膝跪下，立刻从情绪中抽离，将我身体带了起来。
这时，张三侠和张四傧刚好赶来。
接了老祖宗张自道的命令，满口答应下一路护送林芯菟回林家。
临走前，林芯菟朝我和御龙霆挥了挥手，“后会有期，表姐、表姐夫。”
“后会有期。”我回应道。
御龙霆则立在我身边，抿唇不语。
“乖徒弟，你对待这小女孩态度挺有趣。”张自道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随即闭上了上眼，“这是我修行以来，第一次受到感念，我需要闭关体悟，你帮我看着点。”
“看着点是啥意思？”我表示没听懂。
御龙霆补充：“不能移动他，也不能让任何人触碰惊动他，否则，会死。”
“现在就不能移动？以及跟他说话？”
“他已经入定。”
“可是……这是大厅啊。”
未免也太任性了吧。
陡然间，我身体一轻被御龙霆抱了起来，“老杂毛自己都不在乎，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嘴上虽说的这般不负责任，上楼之际。
御龙霆衣袖一扬，袖子里跳出好几条蛇，游走过去把门关了。
加之没什么人会主动拜访我和御龙霆，饭庄的生意又长时间歇业。
就算在饭庄的大厅，张老道也能讨个清净的环境闭关。
“你这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吧。”我心头一荡，脑袋侧靠在他身上，“诶，御龙霆，你刚才去找御二的时候，我找林芯菟单独聊了聊。”
“林刚封印了青璃的记忆，把她……玷污了。”御龙霆手臂如同冰冷坚硬的钢铁，机械的搂着我的身体，“于是怀了个孽种，林芯菟。”
我把脸埋进他胸口，双臂牢牢抱住了他，“你……你怎么知道我问芯菟的问题？也太聪明了，被你猜到了，不过我……却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御龙霆的情绪很不对，先打开了衣柜，顺手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进袖子里御容凌丢进衣柜。
再对待洋娃娃一般，把我放在床头。
捏着我的下巴，一遍遍的上瘾的吻着，似乎是用吻的方式麻痹自己。
就好似有些人借酒浇愁，御龙霆难道是借我的吻来消除心头的阴霾？
如果是这样，我很愿意帮他排解，“林刚虽然是个畜生，可他那么爱狐祖，不应该碰别的女人。”
“这倒是个问题，以后慢慢了解，总会知道真相的。”
咔嚓一声，御龙霆捏着床头的手，居然生生把铁床栏杆给捏断一节，那一下要是捏在我肩头，绝对是半人都被他撕了。
御龙霆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手中的铁条，缓缓蹙起眉头，“菀菀，我很可怕，对吗？”
“没有，你一点都不可怕，女孩子都是慕强的，你手劲儿大没有吓到我，反而……会让我崇拜你。”
第638章 不嫌他是个废物
我眼角滚落下一滴热涌，对着御龙霆的锁骨轻轻浅吻着。
御龙霆扔掉了铁条，整个额头遍布青筋，粗暴却很轻的把我抵在床头，任由我吻着他的锁骨。
缓缓的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我发丝，轻轻的嗅，“你的发香能……能帮我控制情绪。”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控制，我永远都不会害怕你，无论你做什么事。”
“菀菀，菀菀……我要林刚连同魂魄……都灰飞烟灭，生生世世，永不入轮回，嘶~”
他嘶哑的声音里，痛苦的发出了蛇嘶声。
敞开的袖口里不断的钻出黑蛇，黑蛇由他的心魔所化。
受他气息的影响，在他周身戒备游走。
这是一个悲剧。
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母亲，被侮辱。
哪怕他贵为蛇君，也不能逆转已经发生的事。
所谓对青璃满不在乎的态度，在御二面前当定如风的姿态，不过是他坚硬的外壳。
我的御龙霆，他的内心深处。
那般的敏感脆弱，却树立起强大，想着要保护所有人。
我甚至能想象出青璃作为母亲，疏离的对待两个儿子，以至于御二就见过她两次。
那时龙爹又撒手人寰，御龙霆一手带大弟弟。
让御二过的这么无忧无虑，他想必……自己承担了很多……
*
下午，镇上居然来了挺多年初一拜年的人。
春风镇这儿的习俗是这样的，初一上午去亲戚家拜年，下午去德高望重的人家拜访。
我怕打扰张自道修炼，一一谢绝了。
陈阿茂带着自己的亲爹亲妈，也上门来拜年了。
提了一大堆鸡啊鸭啊猪脚之类的年货，算是给足了诚心和态度。
在竹基村，假扮紫衫护法的事。
我欠了陈阿茂一个天大人情，当时在五通神的庙宇中。
陈阿茂被卷了进来，可差点都丢了性命。
我无法回绝陈阿茂一家三口的拜访，只交代了一声。
让他们不要打扰到张自道，令他们进饭庄的包间里一叙。
陈阿茂的父母跟我早已熟络，对我也很是尊敬。
进门时蹑手蹑脚，连呼吸都特别谨小慎微。
毛手毛脚惯了的陈阿茂，不小心碰响了桌椅，都被亲爹亲妈狠狠丢了个白眼。
陈阿茂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却也不敢出言说反驳的话。
来到包房里，关上了门。
“这些东西不怎么贵重，都是些普通的土特产，陈大师不要嫌弃。”陈阿茂的父亲抱了两箱干货，还有一箱腊肉。
陈阿茂的母亲手里提着活鸡活鸭还有活鱼，则是很朴实的放在墙角，“鸡鸭都是我们自己家养的，鱼是阿茂小姑池塘里现捞的，还有阿茂手里的水果，也是果园里才摘的。”
“你们快坐，我给你们倒茶，阿茂在竹基村帮了我大忙，本该我拿东西去拜访你们的。”我老脸微微泛红，受之有愧的沏茶。
陈阿茂的母亲马上给了陈阿茂一个白眼，“阿茂，快帮帮你师父倒茶，怎么能让陈大师给我们沏茶呢。”
“是。”陈阿茂虽然是镇子上无敌的恶霸，不过孝顺的名声，倒是远近闻名。
听了他亲妈的话，蔫头耷脑的给大家沏茶。
视线接触到我的时候，吐了吐舌头。
陈阿茂的母亲看了一眼这糟心儿子，叹了口气，“陈大师，陈家三代单传！！我们就阿茂这一个孩子，上次多亏你帮忙，我家阿茂才没有变成傻子，我们一家本就对你很感激，你竟……不嫌弃他是个废物，还收他为徒……”
第639章 世人大多庸碌
“妈，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我要真是个废物，师父怎么可能要我。”陈阿茂脸上挂不住，扯开嗓子喊道。
结果倒水没倒稳，泼了自己满手都是，烫的哇哇叫。
陈阿茂的亲妈是镇上医院的副院长，文化水平还挺高的，没想到却生了个地痞儿子。
此刻看到儿子的挫样，无语的连连扶额。
陈阿茂的父亲接话，“虽然有点冒犯，但是……陈大师，您……真的没有看走眼吗？”
“咳咳咳……”我正喝着水，突然就被水呛到。
陈阿茂忙过来轻拍我的脊背，“师父，你好点了吗？”
“要不然就是可怜他。”陈阿茂的父亲眉头紧锁。
进玄门这事，一般是靠世家一脉相承。
普通人连门槛都碰不到，就算是世家承袭。
也有先天优劣，就看个缘分。
我就见到青阳和张自道俩人修堪舆术有成，导致寿元远超了一般人。
其余的不过是过江之鲫，庸庸碌碌之辈。
否则万毒堂的赵筝也不会想尽损招，给紫衫护法续命。
世人大多庸碌，天纵奇才才是少数。
我看重的是陈阿茂那看似轻浮，却十分坚毅的心性，“阿茂确实有天赋。”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陈阿茂双眼冒光，自己也很意外，“我焯！我还以为……你是被我死缠烂打，给……磨……”
说了一半，似乎感觉有两道冷光射向自己。
看着脸色黑沉，满是无语的爸妈。
陈阿茂尬笑摸了摸鼻子，又挠了挠自己的杀马特鸡窝头。
“你们二位放心，我是真心实意收阿茂。”我着实没眼看，在爸妈面前丢脸的陈阿茂。
就这智商，连御二都不如，还跟着我这个半桶水学玄术。
日后……也不知道会教成啥样……
想想真有点对不起陈家爸妈送的礼物！
陈阿茂的爸妈估计大半辈子都为这个混账儿子头疼，听了我的话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随即又担忧了起来。
陈爸爸道：“我这儿子实在顽劣，他要是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你随便管教，随便打！”
陈妈妈道：“他平日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混球，您多费心，多给他点机会。他从来就不学好，整天啃老不上学也不工作，好不容易定下心，做一门事业，实在是……我觉得像是做白日梦。”
呃……为啥感觉自己任重道远……
陈阿茂的爸妈这是把我这……当做少管所了哇？
“你们放心，阿茂如果敢半途而废，重操旧业当回小混混，我一定打断他的腿。”我笑盈盈的回答道。
陈阿茂的腿一哆嗦，吓得脸色铁青。
陈阿茂的爸妈却感恩戴德，“辛苦陈大师了，这混账小子我们管教不好，却要辛苦您！！您都救了他一命，却居然被他拉下水，要为他的前途费心……我们真的过意不去。”
“行了爸妈，别搁这演苦情剧了，赶紧回去，我有重要的事问师父。”陈阿茂有点烦父母的絮絮叨叨，把他们往包房外推，一边朝我挤眉弄眼。
那眼神大意就是，让我说两句呗。
我道：“陈阿姨陈叔叔，你们先回去吧，我嘱咐阿茂两句。”
第640章 泣血症
“好，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陈爸陈妈对我的话，还是比较听的，闻言立刻告辞离去。
我看着包间里满脸谄媚的陈阿茂，“有什么事找我。”
“师父，这张符是干嘛用的？我在家研究半天，愣是没看出所以然。”
陈阿茂捧圣物一般，从口袋里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紫色符箓。
我一看，这不是那天御龙霆送他的符箓么，“又不是我送的，我哪知道。”
我记得御龙霆当时，貌似也给吴正林送过。
他就这么任性，谁对他胃口了，抬手就是正宗蛇君亲手所绘的符箓一张。
“师爹在哪啊？我问问师爹。”陈阿茂对这张符兴趣浓厚，询问起御龙霆的下落。
我略犹豫了下，便答应了，“他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御龙霆此刻心情阴霾，一般情况下受外人打扰会更暴躁。
不过陈阿茂这种天然的嘴甜逗比，有社交牛逼症的人格魅力。
又是我唯一的亲传徒弟，属于自己人，应该可以例外。
“师爹，新年好，阿茂给您拜年了。”陈阿茂进门便是噗通一跪，结结实实给御龙霆磕了头。
正坐在窗边，手捧一只白色玉牒的御龙霆长眉一紧，低垂了视线盯着陈阿茂几秒，“恩，新年好，但是，没有红包。”
“师爹，要什么红包啊，徒弟孝敬红包给您红包。”陈阿茂一咕噜爬起来，掏出那张紫色的符箓，“您给我的这张符箓到底啥用啊？我一直没研究出来。”
御龙霆视线落在斜倚门上的我身上，眸子里浮起了些许碎光，唇角弯了弯，“你没问你师父？”
“是师父说她不认得，只有你才认识，这一定是很犀利的符吧。”陈阿茂小学生一般满是求知欲的，用渴望的眼神望着他。
御龙霆顿了顿，不羁道：“这是一张给入门学玄术的普通人打基础的。”
“还有这等好事？你怎么不送我一张啊！！”我一听这符的功效，立马不乐意了，气冲冲的朝他走去。
御龙霆泯然一笑，把白色的玉牒一收，掐着我的腰一把我放在桌上，“徒弟的醋也吃？你资质是旷世奇才，无需外力辅助。入玄门的门槛太高，你徒弟够不到，我才送他的。”
“你说话就说话，把我抱……”抱上桌做啥？
我当着徒弟的面，被御龙霆宠溺的抱上桌子。
面子折损好大一块，忙推搡着要跳下来。
御龙霆却迎上来，身体牢牢贴着我的身体，信手抚摸我的肚子，“老婆，你太矮了，不抱高一点，我看不清你……”
我：“……”
这是我见过，最不像情话的情话！
不过看他从阴森的情绪中走出，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我……去，这满满一大盆……黄金狗粮，谁吃谁知道。”陈阿茂不自觉打了个饱嗝。
就在这时，我眼眶忽然火辣辣的疼，像是涂了层辣椒一般。
随即，有一股带着极腥的血涌从我的内眼角流了出来。
我疼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摸了一把那股血涌。
血色暗沉，居然还有血块。
转瞬，我另外一只眼睛也流下血涌，鲜血流个不停，只要有想要睁眼的动作，整个眼睑便撕裂一般疼，“御龙霆……我……的眼睛……怎么了？”
“泣血症？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染上泣血症……
第641章 团子给妈妈揉揉
御龙霆从容淡定的声音，顷刻破碎。
紧接着，是重重的拳头砸在桌面的巨响。
陈阿茂也很担心，“师父怎么流血泪了？我妈是医生，我打电话让我妈来看看？”
“阿茂，不用麻烦，你快回去吧。”
我勉强将双目睁开一条缝，看到的一切染着一片血红。
除了双目不断涌出鲜血之外，大脑一阵阵晕眩，面部的骨骼奇怪的发着痒。
陈阿茂不放心我，“可是你……看着……好严重啊。”
“别添乱，快走。”我严肃起来，整个人处在强弩之末的边缘。
在我的脑中也是一片凌乱，根本不知道到底为何……会突然流出血泪，患上所谓的泣血症。
御龙霆发火了，“再BB，脖子拧断。”
“我这就走，马上走。”陈阿茂脚底抹油，麻溜的走了，“师父……您一定要保重……”
等陈阿茂一走，我紧攥着御龙霆的衣袖，“什么是泣血症？很严重么？”
“沾染魔气，却没有修魔的人，才会得泣血症。”御龙霆指骨紧捏，发出咯吱咯吱可怕的响声，“一定是林芯菟，她借机接近你，对你下了手。我去宰了她！”
“不……不会是芯菟，不要去。”我看什么东西，都变成了血红一片的轮廓，凭借着本能牢牢抓住御龙霆的臂膀，拼命摇头。
御龙霆恨铁不成钢，捧着我的脸，咬牙切齿，“智商喂狗了吗？平时的小聪明和杀伐果敢呢？你泣血症发作前后，就她一个最可疑！难不成还是你徒弟一家干的？？”
“阿茂不可能，他……一家人都是……普通人……都很好。”我面部的骨骼从发痒，逐渐转为挤压和位移，疼痛如针入骨髓，难受的闷哼连连，“但是，也不会是芯菟，我们可以打赌……你别去找她，好不好？”
“就因为我跟她有那点没用的血缘，你就信她的鬼话？苏菀，我要拿你怎么好？”
御龙霆心疼的紧搂着我，又怕弄疼了我，不断的收紧力道又松弛力道，干净的袖口不断擦拭我的血泪。
他将灵力推入我身体，却被我身体里一股奇怪的力道推了出来。
别无他法之下，御龙霆又往我嘴里塞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收效却是微乎其微。
此刻我的脸部骨骼的剧痛排山倒海而来，我疼的捂着脸身体紧缩，“我的……脸骨好疼……你给……我揉一揉……好像要被捏碎一样……我最怕疼了……”
“妈妈不怕，团子给你呼呼，团子给妈妈揉揉。”
肚子里的团子和我有心灵感应，无比心疼的伸出小手，想给我揉揉。
小短手只能摸我的肚子，记得他团团转。
我心头一颤，轻轻摸了摸肚子，“谢谢团子，妈妈没事，别急……妈妈不疼。”
“有我给你妈揉，用不到你这个小东西。”御龙霆冰凉的手指触碰着我脸部骨骼，手指一遍遍轻抚我的轮廓，那在我眼中变得深红一边的面容越发的讳莫如深，“菀菀，要不……我去找青阳搞一套功法，你修魔吧，老公可以陪你一起……”
第642章 把镜子给我！
“你开毛的玩笑，修了魔……不就成魔头了……啊~疼~”我脸疼的要命，御龙霆居然还说这么邪门的建议。
御龙霆长指在我面上轻轻揉着，一刻不停的缓解我的痛苦，“这种时候了，你觉得我有心情开玩笑？你的命灯太弱，三天之内就会被魔气笼罩熄灭，倒不如孤注一掷。”
“那也不能……修魔……”我内心是有对正道的洁癖，和自己的坚持的，“一定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救团子。”
“你怎么忍心，苏菀！！”铺天盖地的愤怒将我包裹，我的意识却一寸寸被剧痛侵蚀，死亡的浓雾朝我涌来。
尽管心里面有万千不甘，可是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阻止。
这什么霉运，我都不知道……原因。
怎么染上了泣血症？？
就要凉凉了么？
一切还这么突然。
我哪里忍心丢下团子，丢下我的御龙霆。
“张……自道？你怎么醒了？”这时，御龙霆清冷的声音陡然自耳畔响起。
我模糊的神智，稍微有了一丝清明。
血液将眼皮牢牢粘连，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失败了。
张自道那满是老茧的手触摸在我脉搏上的感觉，却非常的真实，“怎么连声师父都不叫，你虽然贵为蛇君，但我想泣血症这么偏门又变态的邪症，你怕是没见过，见这种病症需要机缘。”
“师父，你见过？”御龙霆改口改的那叫一个顺溜。
躺在他怀里偷听的我，都愣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眼皮终于抗争过了血痂，迷迷糊糊睁开了一点。
血红的视线中，张自道从一只布包裹里挖出了他收集的冰蚕屎，揉成了圆溜溜的药丸状，“我在阿焕年轻的时候，见他发作过。”
他说的阿焕，该不会是我外公……林焕吧?
“你的意思是，泣血症是家族遗传？”御龙霆一听就确认张自道说的是林焕，声线陡然一沉，“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林焕。”
张自道一拍大腿，把手里的蚕屎硬塞进我嘴里，“可不是，当年林焕可是九死一生，拼了老命才活下来的。不然你以为林焕天生这么丑，是个窝瓜脸，泣血症这病……”
“容貌越是出众的人，发病之后，就会越丑陋。”御龙霆沉沉的接话，“林焕的窝瓜脸……居然不是天生的！！你给苏菀吃的什么？”
“蚕屎，服用一颗，能压制两个小时不发作。”
张自道回答道，又自言自语的感叹，“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当时不经意惜材，舍不得这些珍贵的屎粑粑浪费，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啧~我乖徒儿美若天仙，遗传的基因能差？？说起来年轻时候的林焕可是……迷倒了颜华和龙向葵两个玄门绝品美人的大帅比！”
张自道看到陡然坐起身的我，突然讪讪的捂住了嘴，转移了话题，“呃……乖徒儿……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要是还有不舒服，也是无法，再吃一颗为师亲自搓的蚕屎。”
“我就没昏过！”我吃了蚕屎后，双眼虽然继续流血，不过浑身虚软脸部剧痛的症状缓解不少，“御龙霆……把镜子给我……快给我！！”
“你还要照镜子？不怕照了以后做噩梦啊？别照了，存心给自己添堵么？”
第643章 变成了丑八怪！！
御龙霆把我圈禁在怀，不让我有逃脱的机会，也不给我拿镜子，口吻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心态几乎炸裂，双手摸着脸颊，“我已经变得奇丑无比了？？有多丑?口歪眼斜？三角眼？？”
难怪刚才脸骨那么疼，这是骨相重新塑造的节奏啊！！
我现在难道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了？
那御龙霆和师父看了我这么久，岂不是已经被……辣眼睛了……
越想是越头皮发麻，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外公的外貌！！！以及颜华那张年老都倾国倾城的面庞。
为什么我就没想过，外婆长得那么美，性子又那么的高傲，怎么爱上长得不好看的男人？
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知道，我的这张脸到底变啥样了。
“菀菀，你本来就丑，没有再变丑的空间。”御龙霆捏住我的下巴，毫不犹豫在我唇上亲吻了一下，“没听你师父说么，只有皮相好看的人，容貌才会大受影响。”
“丑的人容貌不会变？”我心存了一丝侥幸，朝他眨了眨眼。
御龙霆笃定道：“恩。”
“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脯。
心里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我的容貌没变。
为啥刚才脸骨会辣么疼？
感觉就是如同洪荒宇宙沧海桑田般的变化，骨相绝对惊天变化。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差点被忽悠瘸。
我刚要张口唾弃他。
御龙霆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林焕，是我。”
通话只维持半分钟，他极快的和林焕说明我的情况。
交流了一下我的病情，马上把病因总结出来。
并且知道天英寨颜家有救治的办法。
“林焕说，泣血症在林家人体内，发作的可能性极其细微。”
御龙霆掐断了手机，扫向我和张自道的眼神，见只是冷库里冒出来的寒气，“在命灯极其虚弱的情况，还得做一件极损阴德的事。”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确是微乎其微。
心头这么一“咯噔”，我大感不妙。
这……腹黑蛇要发现真相了……
“哦？是吗？我徒弟这么好的人，会做损阴德的事吗？”张自道目光闪烁，顾左右言其他。
张老前辈！！祖宗诶！！
您不会撒谎，就不要说话啊！
我鹌鹑般瑟缩了下，偷瞄了一眼御龙霆冷峻的侧脸。
马上心虚低下头，他就算再聪明，也不会猜到……真相是那样的吧……
那得需要多大的脑洞……
御龙霆一字一顿，“近期，苏菀就杀过万毒堂大小姐，赵筝。”
“哦，原来导致我乖徒儿发病……是因为那事啊，太巧了。”张自道干笑。
御龙霆继续抽丝剥茧，如同一片片剥开洋葱皮，抓住真相的福尔摩斯，“万毒堂作恶多端，杀她积阴德的可能性比较高，除非……”
“除非她是大善人，我们杀错人了。”张自道欲盖弥彰，哂笑着打算声东击西，迷惑御龙霆。
实则，这种伎俩，在御龙霆面前。
跟跳梁小丑没啥两样。
我头顶有乌鸦飞过，实在没眼看了，单手捂住了自己满是血痕的脸，“芭比Q了，被抓到小辫子了。”
“除非，赵筝是仙人，难怪她的骨灰非人非妖。”御龙霆凶狠盯着我的脸，那表情恨不得把我给嚼碎了，他又看向张自道，“如果苏菀不发病，你们俩闯了这样的塌天大祸，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厉害啊！”
果然，果然啊！！
没人的脑力，能干过御龙霆的！！
第644章 圆润的滚远一点
“哎呀，徒夫！你这脑子，不参加最强大脑，都浪费了啊。”
张自道眼看着御龙霆凭借一点蛛丝马迹，马上摸到真相，也有点懵了，嘴上紧接着不服气的嘟囔，“你凶啥凶，我乖徒儿是怕连累你，才跟我一起把事情硬扛下来。”
“扛？你们两个凭什么扛？？凭着智商感人？”
御龙霆不屑的话，把张自道一张老脸臊的通红。
张自道挽尊，“此言差矣，若东窗事发，顶多是我们师徒命丧黄泉，多加一个你多不划算，这事又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苏菀……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御龙霆斜了我一眼。
这火怎么烧到我身上了？
虽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捂着胸口哎哟了一声，“疼……御龙霆，好疼啊……”
“怎么又疼了呢？不是说蚕屎能延缓症状么？”御龙霆立刻紧迫了起来。
我本来是装的，结果浑身的骨骼都开始剧烈疼痛，额头上瞬间除了一层冷汗，“我不知道……全身的骨头都疼。”
御龙霆捏了下我的脉搏，“泣血症在制造魔气，不断的吸收你身体里的阳火，你命灯……有一盏……特别微弱。”
“是要熄灭了吗？”我虽然看不见命灯，也不会把脉，但是居然有一种可怕的感应。
感觉身体里多了一个流沙，在将我的生命倒数计时。
可能是半小时，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三个小时……
总之不会太长……
“你们俩养的人参呢？”张自道不疾不徐往我嘴里又塞了一颗蚕屎，“怎么没看见。”
药丸入口，我的疼痛稍微减缓。
就见一个穿着虎头帽虎头鞋的小男孩，抱着一只冰蓝色的蚕，小跑着出现，“参参在呢。”
冰蚕自从把参参当成宠物，这俩小东西就搅在一块玩了。
“把人参给苏菀吃，效果立竿见影，泣血症马上痊愈。”张自道捏着胡须道。
难怪他那般镇定自若，原来他一早有办法。
不用去天英寨，也不用想方设法上下求索的寻找治疗方法……
“参参愿意给少夫人吃。”小参参抱着冰蚕跳上床，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白皙的小脸蛋沾上我脸上的血泪也无所谓，嘻嘻一笑，“但是要打晕哦，参参怕疼。”
“你可以跑啊，你不怕死么？”我眼眶里的血泪，不受控制的更加汹涌了。
参参看了一眼冰蚕，像是跟它道别。
然后把冰蚕放在我枕边，小手搂住我的胳膊，“怕的，可是补药，就是用来救人的啊。”
我：“……”
冰蚕：“……”
张自道：“……”
尤其是张自道，满是皱纹的眼角，居然湿润了。
这老道士修出了肉身成圣，想要他掉一滴眼泪，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是，一个小人参妖怪，居然让这样的人生生破功了。
“小妖怪，给老子，圆润的滚远一点，这里没你的事。”御龙霆提溜着小参参的后衣领，把他丢地上了。
张自道面色登时阴冷下来，身上迫人的气势凛冽迸发，“御龙霆，亏你还是蛇君，你要为了一支人参，让我徒弟去死吗？”
“是，这支人参的主人不是我，我做不了主。”
第645章 丑丑的样子我还挺喜欢
御龙霆不羁又肃冷的话音刚落，“啪”一声。
张自道的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御龙霆脸上，“孽蛇！！我徒弟眼瞎了，才会那般……对你一往情深！”
“就是，少夫人，眼瞎。”小参参蹦跶着，又上了床铺。
挥舞着小短手抗议，“少主人，坏坏。”
我的心却莫名觉得很暖，他一定知道我绝舍不得牺牲小参参。
那不是普通的药材，俨然已经是一条可爱的小生命。
如果我真的为了自己苟活吃掉参参，我这一辈子内心都会有可怕的阴影，活得无比歉疚沉重。
御龙霆瞥了一眼小参参，掸灰尘一样把他掸下床。
长指捏住我的后颈，把我的身体扯着前倾，和他的额头触碰在一起。
这男人容颜邪魅倾城，唇角勾起时更是迷人的一塌糊涂，“菀菀，原谅我。”
“我都没有生气，谈什么原谅，我……”我只觉得脖子一沉，脑子也跟着发晕，居然身体一软倒在了御龙霆身上。
脑海里残存的意识，顽固不甘的存留着。
混蛋啊！！他居然敲晕我！！
他打晕御容凌的时候，我支持他这种行为。
没想到这种事，此刻落在我身上！！
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助纣为虐，现在反受其害，是自食恶果的结局。
御龙霆……难道是要打晕我之后，对小参参做什么非人道的事吗？
不要……小参参在我心里面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他和其他爹生父母养的生命，是同样平等的存在。
并不因为他是植物，而低人一等。
难道……
有一天我生病需要吃活人，他也要去帮我抓活人还吃吗？
这岂不荒谬！！
昏迷的过程中，我混沌的意识换成一个红色小人。
在身体的奇经八脉间，迷路一般的乱走。
耳边，隐隐约约却能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不过只是只言片语罢了，意识之海一时很难判断到底是什么意思。
“拿我的命灯，跟苏菀的换，我只是虚弱一些，却能保苏菀……活下去。”
“你以为换……命灯那么容易，需要有一个灵力至纯的人，护住命灯，才能完成交换。”
“倒是有个办法，冰蚕认主人参，人参修出的力量便是至纯。”
“啧，老道士捡到宝了，乖徒弟冰雪聪明，徒夫是蛇君，更聪明~”
这些声音在脑海中翻转了一道又一道。
我过了很久，才堪堪反应过来。
有人……要跟我交换命灯，保住我的性命……
是谁……谁对我这么好……
对一个相貌奇丑无比的丑八怪，如此的掏心掏肺，我哪怕倾其所有，都无法报答万一……
当灵魂中的命灯，交换了之后。
新的阳火注入照亮气海，身体、灵魂、丹田都无比的温暖，无比的明亮。
但我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像是破碎了瓷碗，多了一个难受的豁口。
疼，疼的钝钝的。
不怎么真实。
随着身体慢慢痊愈，我的意识越来越清醒，感觉随时都会醒来，似一具冰凉却带着冽香的身躯倾身覆在我的身上，“老婆，你丑丑的样子我还挺喜欢，我若觉得这是好事，你会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