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章、被错认成马夫
与此同时。
银雾山脉外。
陆风驱策玉龙驹来到此前被剑庐弟子放下的区域晃了一圈,不见有任何剑庐弟子留守后,不由有些疑虑。
那时他明明有委托那些人帮着去往齐绾素所在的家族探上一探,若有紧急事情,就以魂玉为信,捏碎后唤他回来的。
对于齐绾素没有出现在品剑大会一事,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忧心和挂怀。
可眼下时隔多日,剑庐那边何以渺无音讯不说,连本答应会安排每日驻守,将他接回去的人也不见了?
是剑庐自己出了什么变故?
还是说齐家并没有什么大事,此处驻守的弟子正巧偷懒私自跑了?
陆风满怀忧虑,径直朝银沅城驶去。
若是以往的他,定当会连人带马都易容一番,掩盖玉龙驹的不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如今焦急心绪下,加之实力的突破,已顾不得再去做这些事情。
饶是银沅城内有着君家产业,但料想里头驻扎镇守的最强战力,于他应是构不成太大威胁的。
一人一马,如一道白色流星穿梭在夜色冰原上,远远看去,像是于这片黑夜之中勾勒出了一条优美的白线。
待来到银沅城外,天不过才蒙蒙亮。
陆风直接策马御空,翻过城墙来到了天夜剑宗的剑庐所在,寻上了当日接待自己的火琢长老。
正在撸起膀子奋力打铁的火琢长老看着突然闯入别苑的陆风,惊得足足呆愣许久。
其余不少知情的也都纷纷凑上前来,满是意外的看着陆风。
“小友……伤势全好了?”火琢长老捋着有些泛白的胡子,脸上惊诧更甚,“实力竟还又有了几分涨进?”
惊叹过后,兀自又感慨般笑了起来,“小楼那丫头这次倒是没看走眼。”
陆风一愣,“殷姑娘来过这了?”
火琢长老笑道:“银雾山脉外的那几个留守弟子小楼她给撤回来了,她声称你若是能从那出来,当无需再用上那些弟子,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陆风有些狐疑,殷小楼是哪门子自信,就那么相信他可以从银雾山脉中完好出来?
火琢长老又道:“此外,小友拜托去往齐家一事,小楼她知晓后,亲自帮着赶过去了,她让老夫向小友传达一句话。”
“前辈请说。”陆风恭敬中带着三分感激,有殷小楼带着天夜剑宗的人出面,料想齐绾素那边即使真出了什么变故,理当也能摆平了。
只是有些好奇,殷小楼何以会特意赶来,还帮着他亲力亲为的去做这些事情?
若是基于君子依的关系,冲着那些精品宝剑而来,大可直接入银雾山脉来寻他,岂非可以更好的亲近关系?更好的从他手中讨要宝剑?
火琢长老带着三分长辈才有的慈态笑意,开口道:“小楼那丫头还说,此番过后,你可莫要再躲着她了。”
陆风嘴角一抽。
脑海之中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忘了这茬。
敢情是自己夜羽剑主的身份……被她给认了出来!
难怪会帮着做这些事情,是想着让自己欠下人情,不得不去面对?
如此,他事后倒是还真不好再躲着了。
陆风于剑庐呆了半晌,从火琢长老口中探听了一些有关‘沈家’和银沅城相关势力的消息后,才朝城内继续走去。
清晨时分的银沅城,沿路行人并不是很多。
陆风一人一马很是招摇的朝着沈家方向靠去,自火琢长老那听得相关消息后,他心中便是有了打算;
想着直接去一趟沈家,寻上他们的家主,先以自身实力震慑,而后再以钱财资源功法典籍为诱,多少应该能让后者配合,自律司楼之中取回那么一两颗用于拍卖的解药来。
这俨然是眼下最直接最快之法。
一路相安,陆风脑海甚至都已想好相应说辞之际。
在距离沈家府邸不远,却被一名鬼鬼祟祟的女子给拦了下来,径直拉入了一侧的巷子之中。
陆风感受着对方气息低弱,并没有半点敌意下,顺从跟了过去,有些好奇对方意欲何为?
不待开口,那女子急切中带着三分责怪的怨气声音便先一步传了过来。
“你们马行怎么回事呀?不是约定好了让你们在城外等候吗?”
“你们这堂而皇之的送上门来,要是坏了本小姐的大事,剩下的租赁费用,本小姐可不会再支付给你们半点!”
陆风愣愣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女子,明明正值芳华的年纪,扮相却非常的老气,披着一件暗红色宽大的长袄,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一副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模样;
再听其口中喋喋不休的话语……
不难猜测,女子应是将他错认成了租赁马匹的小厮,是来给她送马来了。
而女子的这般扮相,应是自家中拿的老一辈的衣物穿在自己身上,这厢正打算暗中跑去城外接应这租来的马匹。
对此,陆风自是不能将玉龙驹给莫名其妙的送出去。
待要开口解释清楚。
女子又先一步出了声,原来在陆风发愣打量的同时,她不经意间看清了陆风的相貌,略微惊讶了一下后,坏笑间有了新的主意。
“看你风尘仆仆的模样,这一趟从灵澜剑府那边赶来不容易吧?本小姐这有个好差事,就便宜你了,正巧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歇上半天。”
一边说着,女子扯着玉龙驹的马缰便是要连人带马一起朝巷外走去。
察觉陆风手上传来阻力。
女子又先一步出声,连哄带骗般娇声说道:“放心吧,回头给你的费用不会比你在马行少的。”
陆风手上微一用力,刚想直言拒下,却是无意发现女子走的方向似乎正是沈家府邸,不由迟疑,问道:“先说什么差事?具体要做些什么?”
陆风心中盘算着,若是借由帮助眼前女子关系,顺理成章的进入沈家,许能博得不少好感,以便后续的讨要解药。
女子见陆风妥协,脸上笑容不由顿时灿烂起来,“别紧张,就是个小事,你先随我回家,捯饬一下,换一身干净点的衣物,然后随我一起出门与一些旧友吃顿饭就好了。”
陆风见女子提及回家二字时,手指指向着沈家,不由确定了此前的猜想,当即点头应了下来,“仅是吃一顿饭?不用帮你出头做别的什么了?”
女子一怔,转而叹了一声,“那些旧友之中,确实有一两个我挺讨厌的,但他们都有着地魂境的实力,出头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不然丢人的可就是咱们了。”
在女子看来,陆风与她不过一般岁数,又是区区一介马夫,实力再强,怕也顶多五行境层面,是远远不够看的。
“那个……”女子迟疑间,略微有些羞赧道:“回头我在介绍你身份时,可能会以我伴侣的名头说给他们听,对此,你应该不介意吧?”
陆风听得伴侣一词,脑海蓦然浮现出了江若云的身影,想到后者如今已然嫁人,心口没来由一阵刺痛;
木讷恍神间应了下来。
对于此般挡箭牌一事,他早已轻车熟路了,当不算什么为难之事。
“这事我可以应你,”陆风直言开口道:“但在此之前,你带我先去见沈家主一面。”
女子柳眉顿时一蹙,警惕道:“你见我爷爷做什么?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把我败家租赁玉龙驹的事情偷偷告诉他,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陆风一惊,眼中闪过一抹恍然神采,早该想到女子身份的,自那声爷爷不禁彻底确定下来。
眼前女子郝然便是沈家唯一的千金,沈秋岚。
当下,态度和善不少,坦言道:“我有一位好友,她中了九绝乌头的毒,听闻府上有着解药……”
“不行!”沈秋岚俏脸一板,严肃道:“我们若是给你解药,定当会得罪背后下毒的那位毒师,这会给我们沈家带来不可估量的大麻烦的,那样的强者我们得罪不起。”
陆风直言道:“那毒师如今已经死了,你无需担忧。”
“真的?”沈秋岚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那人真死了?”
陆风点头,“千真万确,不敢说假,姑娘若是不信,我可立下魂誓。”
“太好了!”沈秋岚见陆风如此姿态,顿时完全信了下来,怆然道:“那毒师早些年前害死了我哥他们,虽然是巧合意外下动的手,但也间接害得我们沈家青黄不接断了层,以至于才有的今日的下坡路。”
“那恶人死了,实在是太好了。”
沈秋岚眼眶微微泛红,领着陆风往府上走去,嘴中喃喃:“九绝乌头的解药我爷爷大部分都寄拍到了律司楼之中,好像仅仅只留下一颗用以防身,等他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找他,若真是用以救命,想来爷爷定会答应的。”
“他不在府上?”陆风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沈秋岚点头,“爷爷昨日带着叔伯们去了灵澜剑府谈生意,要今天晚些时候才回来,若是谈得不顺,也可能要明日才能回来。”
顿了顿,沈秋岚见陆风脸色焦虑不安,不忍道:“你若是着急,等晚上律司楼的拍卖会进行,我试着看看能不能申请将拍品顺序调前,然后帮你去拍上一颗。”
陆风一愣,“拍卖会不是还要过两日才举行吗?”
沈秋岚声音低了低,“听爷爷说君家好像派了位大人物过来接手雪域一带的产业,各城镇的律司楼为了迎接这位新主子,刻意将月末的拍卖分作几日来进行了,想在那位新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陆风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到了当日玄金城内于律司楼内执掌拍卖的君子谦,想来是后者成长熟络了业务,君家进一步给他放权了。
对此,陆风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白驹之流不来,都不会于他有太大的威胁。
谢过沈秋岚一番后,陆风随之入了府邸。
明明被告知仅是都去换个衣服的事,结果陆风沐浴更衣统统捯饬完后,仍旧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沈秋岚慢慢悠悠的从闺房之中走出。
此时的沈秋岚扮相已于之前大为不同,一袭云白色长衫,衬托得身体玲珑曼妙,衣衫上没有过多的绣饰,仅仅袖口和领口边镶着窄窄的黑边,简约而不失高雅,行走间如流云飘动,尽显温婉大气。
一头乌发松挽,配以一根素玉簪子横插,几缕发丝垂落颈边,随性中带着一丝灵动。
臻首娥眉,星眸藏幽;
眉宇间透着一股世家子弟的疏离与清傲。
同此前披着大花袄子的模样,可堪云泥之别。
因为反差,陆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沈秋岚推门走出,正好对上陆风这般呆愣模样,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但随即,目光之中也透出了丝丝惊愣之色,被陆风此刻同样大不相同的扮相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衣服是她安排给陆风替换的,乃是一款与她身上的云白色长衫所呼应的男款服饰,虽是两家绸缎庄选购,但因为配色款式相近的缘故,一定程度上也当可算作是伴侣间常穿的合鸳服了。
正因清楚,才更知衣服的普通。
可眼下,陆风穿着这一身普通云白长衫的样子,可以说实在太超乎她的预料,实在是太好看了一些,简直将原本普通的衣物生生拔高了一个档次不止。
陆风平静的站在院中,身形修长,如松傲立,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抹冷峻与孤寂;
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神秘的色泽,让人忍不住会多看两眼,随着迈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文雅疏狂。
沈秋岚自问也算见过不少年轻俊才,可仍旧忍不住被陆风所深深吸引在了原地,心中不住嘀咕,‘一介马夫,怎么会生有这般好看的皮囊?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而真正让她侧目心动的还是陆风无形间散发的那份疏狂气质,若非知晓陆风只是个马夫的身份,光这股气质,她甚至会误认为是什么睥睨天下问鼎同辈的圣子战子一类,再不济也是某个大宗势力全力培养的首席弟子。
实在是有够光鲜亮丽的。
‘找他真是找对了!’
沈秋岚心中暗自窃喜,自这幅扮相,料想等会唬住那些人,给自己撑起场面足够了!
第2023章、‘旧友’
正午时分。
银沅城内的君满楼之中。
一处典雅的包厢内。
一群男女围坐在一张宽大的石质圆桌旁,桌上摆放着数盘冷碟,还有几坛打开的酒水,酒香四溢。
“沈秋岚她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出现?”
一名身着妍丽红裙的女子,以着刻薄的声音开口:“莫不是害怕丢面儿,不敢来了?”
临旁一名精瘦男子开口:“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沈姐她不是不守时的人。”
“还沈姐呐?”红裙女子鄙夷的啐了一声,“她能有什么事耽搁?再大的事,能有我青姐不惜提前结束闭关刻意赶来重要?我看她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们,更瞧不起雷哥,不给雷哥面子。”
女子三言两语间,顿时引得居中主位的一对男女脸上泛起了丝丝寒意。
其另一侧面容阴鸷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些幸灾乐祸道:“依我看,她大抵是因为沈家如今衰败落魄,考虑到自己身份已经与我们不相匹配,有了落差,心中自卑,不敢来与我们相聚咯。”
坐于主位的男子阴冷的哼了一声,“毕竟同窗一场,我等又岂会真的瞧不起她,有什么好自卑的?”
嘴中虽说着客套话语,但脸上却不假掩饰的透着几分奚落讥笑。
正在这时。
包厢的门被推了开来。
陆风和沈秋岚两人缓步迈进,瞬时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来。
主位上,依偎在雷洪身侧的徐青青正了正身子,目光扫见沈秋岚竟和自己穿着同样云白色的衣衫后,眼底顿时浮现一抹恼意,朝着身侧红裙女子使了个眼色。
朱妍瞬间会意,起身直直瞪着走进的沈秋岚,冷嘲热讽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让大伙儿一起干等那么久,原来是沈家大小姐来了啊。”
沈秋岚神色平静,似早已习惯了这般奚落氛围。
陆风兀自皱了皱眉,尽管来时路上听沈秋岚提及过眼下这些人的品性不佳,但当亲眼得见这般毫不客气的刻薄腔调,还是忍不住一阵反感。
若这也配当‘旧友’二字,那只能说沈秋岚以前交友的眼光实在是太过差劲。
事实上,沈秋岚心中也很是苦涩,原本眼前这些人与她关系都是挺和睦的,但在沈家日渐落魄下,这些人便展露出了势利的嘴脸来,像是将她踩在脚下,会得到很大快感一样。
若非心中还存着一丝希冀,想要交好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为沈家搏得那么一丁半点的发展援助,此般聚会,她是怎么也不会来的。
但这刚来她就有些后悔了,心中憋着的那口怨气难以敞怀下,她真恨不得愤然抬手去抽朱妍一巴掌,然后傲然的拍拍屁股走人,顺带着大喝一声:‘你们这些人,本小姐才不稀罕为伍!’
只是碍于沈家现阶段落魄的局面,只得忍下;
尽管诸如徐青青和雷洪之流,她很难拉拢,但场上算是中立的另外几家,还是有些许机会的,只要她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以及让他们瞧见沈家还是有着底蕴在的,便有拉拢结盟的可能。
这也是为何她要租赁玉龙驹来充门面的缘由。
主场位的雷洪轻咳了一声,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沈秋岚身上收回,敛去了那抹淫光,正色道:“既然来晚了,便自罚三杯吧。”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陆风,看着那同样云白色的款式长衫,认出应该是合鸳服类别下,目光逐渐阴鸷起来。
“不好意思,在下来晚了~”
这时,门外不远,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
听得这般动静,主位的雷洪与徐青青瞬间站了起来。
一旁的朱妍、何凯等人紧随其后。
沈秋岚适时同陆风轻声道了一句,‘来人是寒江十三坞的少当家石昱。’
陆风眼神微凝,对于寒江十三坞这个势力他有过耳闻,算是雪域地界一个二三流级别的宗派势力。
作为少当家的石昱,于眼下这些人中,确实当得上被巴结的存在,也配得上这般全部起身相迎的地位。
“石哥,请上座,”雷洪殷切相迎间,更是识相的让出了主位。
石昱没有应下,就近坐到了一侧的空位,“今日你是主场,我坐那算个什么事?都别杵着了,坐下开席吧。”
‘虚伪,’沈秋岚于内心暗自啐骂了一声,自她对石昱的了解,一眼便瞧出了后者这是在拉拢着人心。
啐骂过后,沈秋岚刚打算领着陆风上前坐到另一侧的空位,朱妍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你罚酒还没饮呢,谁让你坐下了?”
沈秋岚驳斥道:“明明约的只是午时,又没具体定下几刻,何来迟到一说,再者,又不是我最后到的,你怎么不去让他罚酒。”
朱妍顿时恼火:“你怎么能同石少当家的比?你也配?”
徐青青冷着脸斥责道:“人家石少当家乃是自寒江那边赶来,晚一时半刻再正常不过,而你,分明就在这附近却还这般晚来,是不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啊?”
“你还真不配我放在眼中,”沈秋岚冷哼,顿了顿,戏谑道:“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也从寒江那边赶回来的呢?”
徐青青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你!”朱妍愤怒道:“昨日还有人在城内看到过你,你莫不是连夜去的寒江投河不成?仅仅一夜,相隔那么远,你用飞的,也打不了一个来回。”
沈秋岚嘴角一扬,刚打算借此话题引出自己乃是骑着玉龙驹而来,震慑一番在场诸多轻视她的人,以便后续可以更好商谈。
却听石昱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还能不能吃了?为这点小事,吵什么吵?”
朱妍和徐青青话语一凝这才作罢,悻悻的回到自己位置。
眼看沈秋岚拉着身旁的陆风落坐。
朱妍愤懑间又不安分起来:“咱们今日是老友间相聚,在场的基本都是同一个灵狱修行出来的,你带个外人是几个意思?”
沈秋岚扫了眼一旁面容阴鸷的男子,啐道:“他何凯能带,我如何就带不得?”
朱妍下意识脱口:“人家那是伴侣,带着又有什么干系,你带……”
顿了顿,戏谑道:“你找着伴侣了?”
说着不待沈秋岚回应,便即冲陆风讥笑道:“我看公子你长得仪表堂堂,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斟酌清楚了,有些人可早已不似表面那么富丽堂皇,家底可都已经败光了。”
“你!”沈秋岚顿时气怒,心中那丝希冀烟消云散,与其从眼前这些势利小人身上寻得发展机会,她还不如宁愿为家族去同大势力进行联姻来得舒心!
“无妨,”陆风这时却轻笑了一声,“钱财资源,我从来不缺,她沈家富足也好落魄也罢,与我而言,无关紧要。”
沈秋岚惊了惊,看着同样吃惊的朱妍一众,心中莫名畅快起来,暗暗在桌边给陆风竖了个大拇指,赞许着此般做派,莫名的居然有些解气。
只是一时的爽达过后,又有些担心起来,该要如何收场。
此举,装得有些过了。
但毕竟是在为她出头……
沈秋岚心中已是暗自打定主意,大不了就彻底撕破脸皮,带着陆风一道离去。
“哦?”果不其然,徐青青瞬时便抓住了机会,厉声问道:“那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背景?平素都靠什么途径赚取的源石?”
陆风疏狂一笑,“背景不敢当,仅是个寻常小势力罢了,至于谋生,近来倒是在鼓捣些不入流的兵刃生意。”
众人听言尽皆下意识认作是和沈秋岚一样的落魄家族子弟,一个个顿时眼中轻蔑鄙夷之色更甚,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兵刃生意啊?”徐青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妩媚的朝一旁的雷洪使了个眼色。
雷洪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弧度,傲慢道:“兵刃生意本少倒是熟悉,我雷鹰堡常年帮着灵澜剑府销售不少的长剑,可要本少为你引荐引荐灵澜剑府的大人物,若能搭上灵澜剑府这条线,可保你少走几十年弯路。”
沈秋岚狐疑的扫了一眼雷洪,有些狐疑后者会这般好心?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不知是哪位大人物!?”
在她认知中,雷鹰堡确实与灵澜剑府有着几分关系,但事关大人物一事,怎么也该是堡主级别才有资格攀交,雷洪怕是没有话语权,适才有此一问,想要拆了他的台。
雷洪得意洋洋道:“灵澜剑府年轻辈中最出色的秦道军,秦哥!我与他可相熟的很,私下可是称兄道弟的存在。”
说着趾高气昂的看向陆风,“如何?你若是有意,仅需跪下给我磕个头叫声哥,并将身边的女人送与我,这条关系线,可就到手了!秦哥眼下可就在这附近,错过了此般机会,你此生怕都再无可能接触到那般人物!”
沈秋岚脸色一凝,眼中不可遏制的闪过一抹惊慌,若是雷洪说出其他大人物的名字,那她或许还会以为后者在虚张声势,但秦道军那样的存在,当只能勉强算是大人物,同为年轻一辈,雷洪确实有着结交的机会。
一时间,心中满是忐忑,怕陆风真会忍不住作出什么势利的攀附之举,那样的话,她今日的脸怕是要丢尽,要被眼前这些人,尤其是宿敌一般存在的徐青青嘲笑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却听,陆风仅仅戏笑了一声,然后玩味开口:“秦道军啊,我与他倒是不熟,但也见过几面,既然你有此心,不妨且就让他过来试试?看看他会不会让我跪你?”
雷洪脸色一凝,隐晦的闪过一抹窘迫。
他哪里真认识什么秦道军,不过只是借由父亲的光,敬过一次酒水罢了,称兄道弟更是想都不敢想,这要是传到秦道军耳中,怕是跪的就是他了。
念及此,自是不能遂了陆风的意,不满的瞪了一眼身侧的徐青青,有些气恼后者挑起的事端。
徐青青脸色铁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目光看向沈秋岚,心中的阴郁顿时爆发出来:“秦哥他何等人物,哪是你这种人不付出点代价想见就能见着的,”
朱妍见自己好姐妹开骂,顿时接话也冲沈秋岚和陆风呵斥道:“我劝你们还是识相的磕一个,不然回头得罪了雷哥,你那破烂剑刃的生意,怕是很难再做起来了。”
雷洪眼前一亮,他虽攀附不了秦道军之流,但对付一个不入流的陆风,自认为还是手拿把掐的,以雷鹰堡的势力,整垮一个小家族完全不在话下。
当即姿态又傲慢起来。
沈秋岚听着徐青青和朱妍的话,心中那份怨怒再也压制不住,不满中带着几分嫉妒吼道:“你们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豪横什么呀,要不是攀附上雷洪,就凭你俩又算得了什么!?可别忘了,早两年你们可都是屁颠屁颠跟在的本小姐身后,像条狗一样!”
“你骂谁是狗!?”朱妍愤怒的端起跟前酒杯朝沈秋岚泼去,“我看如今的你才像条狗,一条落魄的丧家狗。”
唰~
酒水飞溅,如洪流般冲向沈秋岚面门,力道之重毫不留情。
沈秋岚全然没想到朱妍如今竟如此大胆,一言不合下就敢动手,惊慌间压根反应不过来,懵在了原地。
眼看酒水待要泼到自己脸上。
突然见一侧的陆风手掌轻轻拂过。
自天雨族内所修得诸多手段之一的‘水鳞诀’悄然施展而出。
下一刻,沈秋岚只觉距离面门方寸之间,一股冰凉气息席卷。
继而一片片犹似冰晶凝成的鱼鳞凭空而现,瞬间摊开,完完整整的护在了她的脸前,将朱妍泼来的酒水一股脑全都挡了开去,半滴都没有淋到她头上。
陆风眼中泛出一丝冷意,“你的这些旧友,品性还真是差劲啊。”
朱妍惊愣的看着这一幕,一时愣在了原地。
雷洪、徐青青,乃至石昱也都被陆风这随手的一幕所震惊,眼中满是诧异。
他们发现,以自身的实力,竟完全看不透陆风这一手的表现。
怀揣着惊疑与好奇。
雷洪暗自向朱妍使了个眼色,‘再去试上一试。’
朱妍会意,连忙取过桌上徐青青的那杯酒水,毫不客气的又往沈秋岚所在泼了过去。
因为是第二次的缘故,沈秋岚这次反应了过来,也有自信避开。
但于起身的那刻,却被陆风按了下来。
“人家好意敬酒,我们怎好推辞。”
耳边传来陆风疏狂之中带着三分冷厉的声音。
下一刻。
沈秋岚瞳孔不由一缩,惊愕的发现陆风随手一引之下,竟将泼来的那杯酒水完全凝聚在了掌心,化作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团。
而后手腕一翻,于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水团径直反泼向了朱妍所在。
第2024章、纷争
啊!
朱妍被水团淋了个结结实实,发出一声痛苦哀嚎,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脸庞。
雷洪瞧见这般丢人的一幕,没来由涌现一抹火气,冲朱妍喝道:“差不多得了,别再丢人现眼。”
徐青青暗自示意朱妍赶紧起来,躺地上哀嚎多少有些损害自己这边的颜面,毕竟区区一杯子水就要死要活的,实在是有够羸弱的。
然。
当朱妍松开捂在脸上的双手,漏出一张通红,满是水泡的面容时,所有人都不由惊在了原地。
“怎会这样?”徐青青满是不可置信,看着朱妍脸上隐隐似乎还在泛着热气白烟的情景,颤声道:“那……那是热水?”
朱妍像是委屈被点破一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痛吼道:“那是比烧开的热水还要滚烫的水!他,他要杀我!”
沈秋岚当即坐不住,怒道:“你别瞎说,陆大哥就单单丢了个水球,那些水都是你自个泼来的,大伙都看在眼里,你想栽赃陷害,多少动些脑子!”
朱妍听言,更觉委屈,目光朝雷洪和徐青青看去,见二人阴沉着脸,俨然并不相信,都觉得是她依旧在耍着伎俩,一时间心中憋屈到了极致。
石昱于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原本对朱妍还有着几分兴趣,考虑宴席过后带走玩上两日,得见后者此刻毁容模样,顿时觉得倒胃口,没了兴致,轻咳一声,说道:“脸脏了就去洗,杵在这算什么个事!”
徐青青会意下,连忙恭维赔笑,朝朱妍说道:“回去自己抹些药膏,这场子你就别来了。”
朱妍听言,心中蓦然一寒,再看场上徐青青的冷漠,雷洪、石昱等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反感,顿时都明白过来,怕是不仅这场子不让她来,以后也都不会再让她来了。
想到自己毫无背景,这些年完全依仗讨好着沈秋岚、徐青青等世家千金才得以维系上流阶层的生活,一下打回原形,让她完全接受不了,恍惚间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起来,怎么被赶出的包厢都毫无察觉。
沈秋岚暗落落扯着陆风衣角,轻声询问着有关水球的事情,她对此同样很是好奇,也在后知后觉间发现朱妍应该是真的着了道,而不是变着法的来针对诬陷他们。
只是对于陆风到底如何做到的,怎么会突然把普通的酒水变作了可怕高温的液体,她想不明白。
对此,陆风仅是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并没有解释太多。
以他如今真实的实力而言,让得一个水球变得高温,实在最简单不过,仅需敛入一丝极阳之气,便可让得整个水球都为之沸腾起来,外人之所以不察,仅需在外边再覆一丝极阴之气裹挟掩盖住那份炙热温度即可。
若非不屑去同朱妍这样一个小人物计较,他方才那一击,足可将之脑袋都给轰下来,而不是小惩大诫般的拿开水烫上一烫。
“阁下好手段!”雷洪后知后觉间同样也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一抹贪念,“阁下若是愿将方才抵御酒水的功夫,和水球突然变作滚烫高温的本事分享出来,雷某此前的话,可仍旧作数,定当以雷鹰堡的名义,照顾阁下兵刃一途的生意。”
沈秋岚厌恶道:“你就这样动动嘴皮子就想让我陆哥一下拿出两套功法来?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陆风瞧着雷洪那觊觎嘴脸,脸上同样泛起几分反感,不愿过多搭理。
徐青青看着局面僵化,心思转动间,兀自取过一坛酒水,斟满了眼前的两个杯子,并于无人察觉的隐晦角度,悄然往着杯中捻入了两颗细小如豆的春丹。
“沈姐姐,方才的事都是场误会,你们二位可莫要往心里去。”
徐青青殷切的将两个酒杯送至陆风和沈秋岚跟前,示意道:“来,饮下此杯,让我们恩怨一笔勾销,并祝贺你们感情长长久久,白头一生。”
雷洪和石昱自是瞧见了徐青青的小动作,当下不动声色的也举杯迎合起来,嘴角均扬着一丝阴冷笑意。
“沈姐,小心些~”一侧瘦弱男子轻声朝沈秋岚道了一声。
因为同属银沅城世家的关系,他曹家往日里还是与沈家较为亲近的,打小他就视沈秋岚为姐姐一般看待着。
但因沈家落魄,他碍于族内长辈吩咐,不得不疏远起来。
沈秋岚冷冷的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对于曹家这个墙头草两面倒一般的存在,她谈不上憎恶,但也绝然没了以往的喜欢。
这是一个完全只注重利益的家族,她沈家若是强盛,曹家定当还会乖乖依附过来,反之,便会如现下这般,主动疏远,生怕惹火上身。
徐青青不满的瞪了曹平一眼,而后像是洗清嫌疑般主动饮下了其中一杯酒水,嘴中讥讽笑道:“沈姐姐以往的魄力呢?都是老熟人了,还怕我于你酒水中动手脚不成?”
一边说着,一边运转着体内气息压住那份春毒的发作。
得亏她事先服用过了抑制的解药,撑得一时半刻不成问题,待回头正好可借此解毒的机会,寻雷洪再将关系拉近几分,若是机会得当,寻石昱来解更是最好不过。
沈秋岚看着徐青青重新递来的两杯酒水,秀眉紧紧蹙了起来。
确如徐青青所言,她若是连此般魄力都没有,怕是会被场上其他人给瞧不起,丢了沈家的颜面,后续再想妄图有什么生意上的牵扯怕是更加不易。
陆风见沈秋岚迟疑间待要伸手去接,当下先一步接过了那两杯酒水,往着鼻尖稍稍嗅闻了一下,嘴中喃喃:“确实是好酒~”
然后在递向沈秋岚的途中轻微晃荡了一下,于众人所不察的视线下,杯面中一圈奇异的波纹涟漪如螺旋般自下而上起伏,恍惚间整杯酒水似乎都变得更清澈浓醇了不少。
同样学自天雨族的手段之一——净水术!
此般手段于世俗算是较为鸡肋的存在,但于当初那个时代的天雨族,却是不可或缺的本事,天雨族之所以能于无渊冥海之中净化出甘甜纯净的饮水,此般手段功不可没。
而其于涤尘祛质净化大部分融水之毒下,也有着不错的表现。
陆风接过酒水递向沈秋岚的过程虽短,但凭他自身浓郁的高品质灵气,已然足以对杯中酒水内掺杂的春毒给祛除干净。
沈秋岚迟疑间接下,也不知为何,看着陆风那双平静的眼眸,她心中没来由的安心不少。
见陆风笃定点头下,更是毫不迟疑的饮了下去。
徐青青见酒水饮完,嘴角不由勾勒一抹阴邪笑意,向陆风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催促着后者也赶紧饮下。
陆风不疾不徐的放下酒杯,取过酒坛往空杯之中倒了一杯,递给徐青青道:“既是敬酒,自当同饮。”
徐青青体内已有一股燥火涌动,当下不愿过多纠缠,也没多少警惕的便接过饮了下去。
“该你了!”徐青青一杯饮完,故作豪爽的倒转酒杯,再度催促而向。
陆风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笑意,顺势饮下酒水,静观徐青青那无形中逐渐变红的脸庞。
此般投毒的小伎俩,于他而言实在太过小儿科。
光就鼻尖嗅闻的那一瞬,他便准确洞察出了杯中下的乃是市面上最为常见的春毒一类。
是以,在回敬徐青青的酒水之中,他还施彼身般也给加了些许的佐料。
来自覆灭无极宗一役所获的顶级春毒——‘不羡仙’!
哪怕仅是些许不羡仙的粉末,就毒性而言,已然要比徐青青所下之毒来得更烈。
以后者的实力,丁点粉末也已是极限,再多,怕是要憋得原地炸体而亡。
“沈姐好酒量~”曹家的曹平于旁恭维客套了一声,附和着饮下了自己杯中的酒水。
其余众人相继而饮。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
雷洪、徐青青以及石昱魂不守舍的应和着,眼睛始终有意无意的瞥向着陆风和沈秋岚这边,等候着毒发时二人春情大发的公然滥交好戏。
雷洪眼底深处更是隐露着一丝杀意,只待陆风毒发,意识迷离之际,他便可寻机取走对方身上的纳具,将那两个玄奇的手段占为己有。
然。
久等许久,都不见陆风和沈秋岚有任何反应,依旧面不改色从容的闲聊着。
反倒是一侧的徐青青状态愈发不对,脸色无形中已然红得像猴子屁股,眼神也开始涣散迷离起来,情不自禁的开始舔着嘴唇,葱葱玉指有意无意的撩拨着自己的领口。
嗯~
一声轻微的低吟声兀自从徐青青口中发出。
声音虽小,但在场基本都有着五行境、地魂境的实力,还是清楚捕捉到了这抹动静。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徐青青投了过去,纷纷察觉到了后者的异样。
‘这是……喝醉了?’
‘莫不是中春毒了?’
众人心中不住悱恻,看着徐青青那发浪的模样,不少男子心中都有些心猿意马,骚动难耐。
正当众人觉得徐青青安耐不住,待要开口寻雷洪相助,以解体内燥火的时候。
却见意乱情迷的徐青青目光浑然不看雷洪一眼,而是死死盯在斜对面坐着的石昱身上;
嘴中舌头不断舔着自己唇角,一副媚态引诱的架势。
这一幕让得雷洪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发力,险些就要气得把酒杯给震碎。
哪会瞧不懂徐青青的心思,无疑是瞧见了身份地位比他还要出色的石昱在场,动了引诱上位之心,平素没有展现这般趋炎附势的势利表现,是因为理智压着,但在此刻春毒酒劲双重作用下,内心的真实表现一览无遗。
雷洪思绪急转,未免颜面扫地,当下大度开口:“石哥可瞧得上青青?不妨带着她先去休息一阵?”
石昱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淫邪笑意,“雷兄如此慷慨,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
他俨然也是瞧出了徐青青这样的货色心中之念,明白就算接下,雷洪之流也断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滥情势利的女子而心存什么怨恨。
“石哥请便,”雷洪豁然笑着,既然认清了徐青青为人,那他也就不会再有半点怜惜与不忍,借此机会攀交石昱,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石昱不再客套,在何凯、曹平等人艳羡的目光之中,一把拽过徐青青,搂着后者的腰肢就抱入了怀中,“在下正巧于临城还有着要事处理,便且就先行一步了,咱们改日再续。”
众人纷纷起身相送。
待石昱走后,何凯才敢悻悻开口:“雷哥,就这样让他把徐姑娘给带走了?她可是你的女人啊。”
咔崩!
雷洪愤怒之下,一把捏碎了手中酒杯,凌厉的目光直瞪得何凯心头一震,“如她这样的货色,也配做我的女人?不过就是花船上的一条母犬罢了。”
何凯、曹平等自小随徐青青同在银沅城内长大的男子,心中多少有些唏嘘,他们或多或少都于徐青青有过觊觎的念头,但碍于徐家的家室并不比他们差多少,一直没有机会得逞。
而今得见徐青青竟是这样一个廉价的女子,心中莫名的都多了几分厌嫌。
“青姐她怎么被石公子给抱走了啊?”
朱妍的声音火急火燎的从包厢外传来,她浑浑噩噩间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鬼使神差的藏在了君满楼外一角,想着有什么翻身之法,突见徐青青被带走一幕,也不敢追上去过问石昱,只得事后报信似得来通报一声。
盼着是石昱以下三滥手段掳走的徐青青,那这样她借报信之恩,保不准还能受到雷洪的器重。
但在闯入包厢那刻,她瞧见雷洪满脸铁青,跟前还捏碎了酒杯下,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意识到不妙。
雷洪这时冷静下,蓦然听得朱妍的话,反应了过来,徐青青此般表现属实反常。
很快,便想到了陆风递去的那杯酒水。
雷洪脸色阴沉的瞪向陆风,质问道:“是你于青青的酒水之中下了春毒?”
一时间,杀机毕现,手指微张,呈着爪型;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将陆风劈死在当场的架势。
第2025章、出手
沈秋岚见状,顿时心头一慌,护着陆风辩驳道:“方才的情景大伙可都看在眼中,我陆哥哪里有下药机会?”
顿了顿,冷声道:“反倒是徐青青,她莫名其妙的开始要敬酒,明显存着别有用心,我看她才是暗中下药的那个,之所以自己着了道,保不准是她拿错了本该要给我的有毒酒杯。”
雷洪恼羞成怒的猛地一拍桌子,直将沈秋岚吓得静若寒蝉,再不敢吱声。
而后几乎指着陆风鼻子怒骂道:“你个怂货,遇到事情只会缩在女人背后,让女人出面维护你,还是不是男人!”
沈秋岚脸色一沉,稳定心神下待要再次出头。
却被陆风拦了下来。
此时的陆风本平静的脸上终是多出一抹怒色,原本陪着沈秋岚来,他全然是当走了一场戏,饶是徐青青和朱妍之流针对,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不屑去计较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但眼下,雷洪此般轻蔑直冲他而来的架势,多少让他有些生恼,心中的那丝耐心恰于此时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当下没了此番过家家的兴致,直面回应向雷洪的目光,冷冷说道:“她护着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雷洪一怔。
在场其余人也都有些懵。
陆风声音漠然道:“我若出面,你怕是就不能安然站着了。”
雷洪短暂惊愣过后,满是讥讽的嗤笑了起来。
何凯等人也都被逗笑,如同看耍猴一般戏谑的看着陆风。
就连沈秋岚也在陆风的这般言语下,黑了脸,满是尴尬。
她事先虽然有叫陆风装一装大家族子弟的架势,拿出些许的气概出来,可决然不是眼下这个样子的装法啊。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下不来台之际。
雷洪不屑的冷笑声传来:“今儿我倒要看看,如何个不能安然?”
“你要是没法让我安然不了,那回头,我定要你不得安然,非把你四肢折断,从这阁楼上丢下去,让沿街的大伙好好的看看,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是什么样的下场。”
陆风听得‘四肢折断’一词,眼中冷意陡然爆发,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沈秋岚见状,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不敢去直视接下来的局面。
何凯等人则都一副戏谑看好戏的架势。
略微有些心善的曹平忍不住提醒:“雷哥他可有着地魂境后期的实力,你不是他对手,还是赶紧赔个歉,求得他原谅吧,不然你真的会很惨的。”
于旁另一个男子出声道:“你知不知道雷哥背后可是雷鹰堡,得罪了他,你与沈姑娘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何凯打断二人的话,带着一丝恭维开口:“你们管他作甚,他自个要在女人面前耍风头,且就让他耍去,回头我们雷哥自会教训如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蠢货。”
缩在一侧的朱妍这时见众人此般哄闹,大着胆子也朝陆风叫嚷道:“就凭你也想和雷哥叫板,也不掂量下自己,你给雷哥提鞋都不配!雷哥动动手指就能把你给弄死!毁我容貌之仇,雷哥定也会变本加厉的替我还给你。”
“呱噪!”陆风气息一沉,凌厉的目光一瞪,直将场上待要继续出声的几人生生震慑了回去。
继而手掌一抬,就那么轻轻的朝着雷洪一震。
蚍蜉柔掌适时施展而出。
仿若微风拂过一般,轻柔而又无害。
雷洪眼中满是不以为然的轻蔑,感受着陆风那软绵绵的一掌,刚要开口讥讽,瞳孔突然猛地一缩,一股心悸不安感直窜心头。
那轻柔的掌势逼近的那刻,他恍惚间只觉像是一整座山岳突然出现朝自己砸来一般,压迫得他连周身气息都难以维继,提不起半点心力来抵挡。
轰!
雷洪整个人瞪大了双眼被震飞而出,重重的砸在了身后阁楼的木窗之上,崩裂声乍响,紧闭的木窗被震得稀碎,随着雷洪雄壮的身影一道被崩飞到了外头。
砰!
清晰可闻的落地声自远处传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包厢之中,在这一刻落针可闻。
此前叫嚣奚落得最欢的何凯等人一个个脸色僵硬的呆愣在了原地,身体不由自主的有着一股颤意,目光躲躲闪闪,浑然不敢去看向陆风这边。
雷洪于他们眼里,已然当得上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是他们平素可望而不可即的强者存在,可这样的人物,竟连一招都没接下,就被轰飞出了阁楼。
一股难言的恐惧,深深的浮现在他们心头。
想到此前对陆风的那些讥讽与嘲笑,每个人后背都流出了冷汗。
沈秋岚此刻的神情也十分的僵硬,茫然木讷的看着重新坐回位置上的陆风,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神色。
‘这……还是一个马夫所能拥有的实力吗?’
‘还是说作为看管玉龙驹的马夫,确实需得如此实力才行?’
沈秋岚只觉自己的认知观塌了。
这一刻在她眼中的陆风蓦然变得高大了起来,那疏狂桀骜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气质,像是一把重锤击在了她的心口,让她久久难以回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拉来的一介马夫,竟会带给自己如此大的惊喜。
眼下怕是都用不着玉龙驹出场,门面就已经撑得够够的了。
看着四周畏怯的众人,沈秋岚自问,就算是在她沈家全盛时期,这些人似乎都没有这般表现过。
一时间只觉心头无比的畅快。
陆风坐下后,目光下意识扫了缩在角落的朱妍一眼。
仅是一个眼神,便即让得朱妍吓得脸色惨白,倏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不住求饶起来。
陆风看着厌烦,随意掸了下手,将之打发了开去。
包厢瞬时又安静了下来。
沈秋岚悻悻开口:“那个……曹平、何凯,咱这宴席,还要继续吗?”
何凯脸上惊疑不定。
曹平短暂恍神后,连忙满是殷切的起身,“继,当然要继续啦,沈姐……没想到沈姐找的伴侣如此不凡。”
说着一连给自己斟了三杯烈酒,连饮而下,冲陆风赔歉道:“这位大哥,此前小弟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小弟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沈秋岚冷眼看着曹平的表现,眼中泛着一抹鄙夷,还真是墙头草,倒得可真够快的。
有了曹平的带头,何凯等人迟疑下也站起了身,连连赔歉。
他们都不傻,能于如此年纪,就能轻松一掌轰飞雷洪的,背景定不会太弱,再不济也当是三流级别的宗派势力核心弟子,比之雷鹰堡就算不如,也不会差太远。
但凡是势力出身,那便都不是他们这些世俗家族所能得罪得起的。
沈家傍上此般存在,无疑足可改变落魄局面了。
索性没有酿成什么真正的仇怨。
这是他们心中唯一欣慰的。
至于陆风轰飞雷洪一事,他们想通后反倒少了许多紧张,想着二人就算事后矛盾激化,那也是两个宗派势力间的纷争,应当牵扯不到他们头上。
陆风玩味看着眼下这一幕转变,要早知揍雷洪一顿,这些人态度能变这么快,他老早就好动手了,也不用一直看着这些人无聊的奚落冷嘲热讽。
在此般和气的环境下,沈秋岚以着家族名义接连提了好几桩生意往来,曹平、何凯等人均爽快的应了下来,个别拿不定主意的,也都承诺回去后定会好好禀明家里长辈,争取达成。
沈秋岚感激的看了陆风一眼,明白此般局面无疑都是沾了后者的光,如若不然,眼前这些人可不会卖她沈家面子。
庆幸喜悦的同时,心中莫名的有些发虚起来;
想着回头彼此关系被识穿后,眼前这些人再一次回到此前那般势利嘴脸下,当如何应对?
还有,若是雷洪事后报复她沈家,她又该如何自处?
……
与此同时。
君满楼外。
摔落地后的雷洪体内气血翻涌下,忍不住喷了口鲜血,脸上闪过一抹忌惮。
但也仅是忌惮,并没有太过畏怯,全然把自己这次失利视作了轻敌的结果,并不认为陆风的实力有多强,充其量也就地魂境中后期层面。
就算是地魂境后期的实力,他手段全施之下,也自认为有着斩杀的机会,区区地魂境中期,认真之下,完全可信手拿捏。
刚打算折返回去,寻陆风算账,找回自己因大意被轰飞的丢人局面时,朱妍快步跑了过来。
“雷哥~”朱妍未免碍人眼,此时脸上已经盖了一层巾布,遮盖了被烫伤的面容,满是谄媚道:“雷哥可是要回去对付那人?”
雷洪脸色阴沉的瞪着朱妍,因为徐青青的关系,他厌屋及乌下,对于朱妍之流更生反感。
朱妍惶恐道:“我这有一计,可让雷哥找回场子。”
“说!”雷洪压着心中的烦躁。
朱妍连道:“从他与沈秋岚的相处来看,明显居于沈秋岚身后,保不准是沈秋岚哪里雇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家族子弟,冒认身份来充门面唬我们的,像这样的人,本身定当是个穷酸,雷哥且管买通君满楼的管事,让他重金赔偿窗户的损失,那时他与沈秋岚定当败露,颜面扫地,待那时雷哥再出手,定当风头大出。”
雷洪面露迟疑,暗暗思索着朱妍的话,似乎确实比自己这样直接冲回去揍对方一顿来得解气。
朱妍趁热打铁又道:“雷哥若是有意,且管去寻那管事,方才我已给了管事数金,让他缓一些去包厢索赔。”
雷洪终是应下,“这事你做的不错。”
随口撇下一句,径自寻管事而去。
……
包厢内。
陆风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曹平等人恭维的话语,帮沈秋岚应付着局面,一切正和谐进行时,敲门声传来。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肥腻之态,眯着的眼睛中隐隐带着一丝狠厉。
“鄙人乃此楼管事,蔡茂实,”中年男子自我介绍了一番,而后冷蔑的用眼神挑了眼窗户,“不知是哪位动的手?此厢还请赔偿。”
何凯等人目光下意识投向陆风。
蔡茂实脸色一沉,朝陆风伸手:“三百金魂币,劳谢。”
陆风皱了皱眉。
沈秋岚顿时坐不住,怒吼道:“就毁了一扇窗户,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钱,你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想讹我们!”
曹平等人暗自点头,也觉此般行径过了些,一扇窗户,就算木材珍稀造价贵些,十来金也撑死了。
蔡茂实冷哼一声,鄙夷道:“窗户自是用不着那么多钱,但这是君满楼,诸位于此动手,莫不是不给君满楼面子?这三百金,乃是罚金!窗户的损失会与此包厢宴席的钱回头一并找你们结算。”
沈秋岚脸色一凝,惶恐道:“就算是罚金,哪里要那么多呀,而且我们也不是有心的,能不能少一些,三百金实在太多了。”
“四百金!”蔡茂实伸出四指,不屑哼道:“没钱装什么少爷,还在此厢内宴请?”
“你!”沈秋岚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但碍于君家权势,浑然不敢发作半分,满脸委屈倔态。
曹平怯生生道:“君满楼的罚金何时那么高了啊?还能随你一句话涨的?我听父亲说,不是以实际损失的两倍计量的吗?顶多二十枚金魂币就够了啊。”
蔡茂实鄙夷道啐了一声:“你父亲又算是什么玩意?老夫乃此楼管事,怎么处罚,自是老夫一句话的事情,尔等胆敢质疑不成?”
曹平不敢再吭声,生怕给家族惹上麻烦。
沈秋岚无助的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她纳具之中全部家当勉强倒是够这些,但里头有不少是方才收下的生意上的订金类,自是不能全部给出。
思量间,噘嘴不满道:“我们不服,这窗又不是我们弄坏的,你去找那摔下楼的人啊,是他撞坏的。”
无措之下,竟是耍起了惯用的耍赖伎俩。
一副爱咋咋地,反正老娘不赔的架势。
这一幕瞬间让得蔡茂实脸上恼色遍布,怒斥道:“人家雷公子又不是傻子,岂会无端撞窗坠楼,分明是尔等有意坑害!”
说着天魂境二息层面的气息彭然绽放,压得众人脸色一白。
“今日诸位若是不给个说法,怕是很难安然自包厢内离去!”
“君满楼的威信,也非尔等可肆意践踏!”
雷洪于外远远听得此般动静,想象着沈秋岚和陆风憋屈害怕的模样,脸上不禁浮现几分得意的奸笑。
贿赂给管事的百金,值了!
第2026章、扬威
陆风听得蔡茂实的话,瞬时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怕是早已被买通,顿觉不耻,堂堂君家
见蔡茂实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陆风冷声说道:“区区四百金,在下倒是可给,就是怕阁下不敢收。”
蔡茂实鄙夷的蹩了下嘴,“这天底下还有给钱不敢收的道理?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陆风冷声告诫道:“若你不怕此事传回君家耳中……”
“你威胁我?!”蔡茂实气息陡然变得冰冷起来,警告的目光之中带着缕缕杀意,“有胆的你且管去试试,看有没有这命活着离开这片地界!”
“不敢不敢,”沈秋岚连忙打圆场,连连赔罪:“此番是我们错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老人家不要跟我们这些小辈一般见识。”
说着咬牙忍痛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递了出去。
陆风看着沈秋岚的举止,无奈叹了一声,但并没有如先前情景那般继续选择息事宁人。
基于同君子默和君子依的关系,他既遇上了,便容不得君家底下有此不堪的存在。
陆风站出身,凌厉的目光瞪向蔡茂实,“希望你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
沈秋岚脸色一僵,满是惊慌,没想到陆风竟如此胆大包天。
蔡茂实被气得冷笑了一声,“当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沈家丫头,你这相好自寻死路,回头可别怨老夫不顾沈老爷子的情面了!”
后侧的何凯见状,连忙出声:“沈秋岚,方才我答应你的那些生意往来,作废!”
他可不傻,陆风得罪雷洪或许还能杠一杠,但招惹了君家,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再拎不清的和沈秋岚凑在一起,回头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待何凯出声后,曹平等人也都陆续道出了一样的话。
这让得沈秋岚僵硬的脸色难看无比,分明一切都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了,她也拉拢到了不少援助,突然的转变让她心中难受到了极致。
看向陆风的目光满是委屈,隐隐还带着一丝快要哭出来的责怪。
都这节骨眼了,她想不懂后者为什么还要逞能啊!
这时,雷洪阴冷中带着嘲笑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沈秋岚啊沈秋岚,你找的这男人可真够窝囊的,又一次只会躲在你背后,连区区四百金都取不出来,这样的穷酸要来做什么?不妨跟雷某?别说四百,就算四千金,雷某也可以随手给你还上。”
陆风脸色一冷,“看来方才的教训你还没记在心里?”
雷洪听言,怒道:“你狂什么狂,方才不过是雷某大意,若你不使那些卑劣偷袭手段,又岂能伤得了我?”
何凯第一个改变站队,恭维附和道:“就是,要不是雷哥大意,就凭你,别搞笑了。”
曹平犹豫之间,也道了一句,“你还是给雷哥和蔡管事道个歉,然后把那些功法手段拿出来吧,不然真的会死得很惨的,可能还会连累到沈姐。”
沈秋岚一言不吭闷在原地,心中虽有想让陆风赔歉的念头,但又觉这样做太过伤人,一时间不禁有些后悔与自责,是不是不该将陆风给牵扯进来。
陆风沉着脸,抬手间一股雄浑气力凝于掌心,嘴中冷冷说道:“那这回,你可别再大意了!”
雷洪感受着陆风隐隐散发的地魂境后期层面气息,脸色一凛,神色变得无比认真起来。
蔡茂实怒斥道:“小子,君满楼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想于老夫面前动手,后果你可掂量好了!”
陆风神色依旧肃然,道:“你觉得我将你放在眼里?”
“小子,莫猖狂!”蔡茂实重重的哼了一声,“有老夫在,你这掌要伤得了他分毫……”
砰!
磅礴的掌势不待蔡茂实话语说完,便朝其后的雷洪轰了出去。
蔡茂实惊愕间,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见雷洪的身影猛然拔地,重重的朝着窗外倒飞了出去。
又是一面木窗被震得粉碎。
哄闹过后,现场再度变得鸦雀无声。
陆风冷傲的看向蔡茂实,掏了掏耳朵,“你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曹平、何凯等人听言,心中不住发怵,自是清楚陆风话中之意,明显是在嘲讽着蔡茂实。
后者刚承诺要护着雷洪,不会让陆风有机会伤到后者分毫。
结果却被一掌轻而易举的给轰飞,这是明晃晃的打脸!
同时,得见陆风有此等实力下,何凯等人心中又开始犹豫不定起来,有些后悔此前的讥讽,关系撇清的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沈秋岚此刻满是震惊,她原本以为陆风充其量也就和她一样地魂境初期的实力就撑死了,再强也顶多中后期的层面,却没想,竟是这般厉害。
就方才果断的一掌看来,其实力怕是都接触到天魂境层面了,绝不是寻常地魂境魂师。
蔡茂实脸色阴晴不定,明显有些顾及起陆风展露的这般半步天魂境实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质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来自哪个势力?年轻一辈能有你这般半步天魂境实力的,定是青榜上的存在,绝不会是籍籍无名的人。”
他虽不将陆风放在眼中,但出于习惯,还是问了一声,生怕回头动手灭杀后,会给自己惹来什么大麻烦。
何凯殷切开口:“蔡管事,我知道他,方才我们闲聊时有问过,沈秋岚说他乃是灵澜剑府麾下的一名弟子。”
“你!”沈秋岚顿时恼怒,恶狠狠瞪着何凯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何凯耸了耸肩,“沈秋岚,你也别怪我啊,这人得罪了雷洪和蔡管事,没好下场的,我要是再拎不清,就是自寻死路,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识相。”
若说陆风来自别的什么大势力,那他或许还会顾及一二,但灵澜剑府一个中立的势力,鲜少干涉外界纷争,就算他得罪了,也定当不会引起太大矛盾,更不会牵连到家族,适才如此有恃无恐。
蔡茂实脸色沉了沉,灵澜剑府的权势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却听陆风这时冷冷说道:“我非灵澜剑府中人,只是一名普通修士,与灵澜剑府并无半点瓜葛。”
沈秋岚脸色一变,扯着陆风衣角嘀咕:“你别犯傻啊~”
在她看来,此时搬出灵澜剑府,或许还有几分转机,就算真八竿子打不着一块,也要冒认下来。
如若不然,怕是真的要连走出包厢的机会都没有了。
蔡茂实听言,迟疑的思绪豁然通达,阴冷笑道:“诸位可都听见了,此子称与灵澜剑府没有半分关系!”
何凯瞬间会意,殷切道:“小人可为蔡管事作证,蔡管事尽管出手,若回头灵澜剑府的人过问,小人定当第一个站出来解释。”
曹平等人迟疑间,齐齐开口:“我等也愿作证。”
蔡茂实满意点头,朝陆风说道:“小子,老夫承认你确实有几分天赋,但于老夫眼里,可还差得远,别说老夫不讲情面,再取五百金魂币来,作为闹事的赔偿,并封禁修为从这窗口滚下去,如此,老夫可既往不咎,不追责你在君满楼内闹事的过错。”
“如若不然,就算你是灵澜剑府的首席弟子,也当无人保得住你。”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陆风忍不住嘴角微扬,犹似看傻子般看着蔡茂实,一再受气之下,已是再顾不得藏拙。
上前一步迈出,恐怖的气势轰然爆发。
蔡茂实脸色顿时大变,天魂境二息的气息竭力想要抵挡,但却发现犹若小溪撞大海,根本起不了半点波澜。
在陆风这股恐怖气势压迫下,他一度连动弹的气力都生不出来。
“跪下!”
随着陆风一声沉闷凶厉的声音响起。
蔡茂实膝盖骨猛然发出一声脆响,而后整个人直勾勾的便跪了下去。
“我说过,那四百金,你会后悔拿!现在信了?”
陆风冷厉的声音像是尖刀一般,直刺蔡茂实心底。
“信,信了~”蔡茂实惊得冷汗直冒,哪还意识不到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景,眼前这名年轻男子,完全不是他所能抗衡和得罪的存在。
对方一个念头,怕就能要自己命绝当场,如此年纪如此实力,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存在。
“这是方才收下的魂币~”
蔡茂实收起抵挡的气力,竭力将钱袋还给了沈秋岚。
陆风对此却并没有撤势,也没有阻拦,待得沈秋岚收下后,他随手自纳具之中取出了两大箱魂币,猛地倾倒在蔡茂实跟前。
霎时间,金灿灿的光芒顿时闪耀住了每个人的眼睛。
何凯等人本就已经惊得头皮发麻,此刻更是只觉双腿发软。
蔡茂实吓得浑身直颤,不明白陆风明明占势,何以还要给他那么多的魂币?眼下这些怕是没有一千也有九百的量了。
突然,蔡茂实想到什么,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陆风这是……在应他所求,两次赔偿窗户共计九百金的魂币?
似想到陆风要做什么下,蔡茂实连忙主动跪地磕头道:“还请大人放小人一马,莫要将此事报告给君家,大人要小人做什么都可以。”
沈秋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叫嚷道:“不能轻饶了他,他平素没少这么作威作福,定要告知君家的人,狠狠处罚他才行。”
陆风朝蔡茂实冷笑道:“放心,打小报告这等事,我从不屑去做。”
蔡茂实脸色一松。
“不过……”陆风冷冷看着蔡茂实,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你不是喜欢讨要说法吗?既如此,你便带着这些赔偿金,亲自去同那位即将过来接手产业的新主子去说,我等着那新主子滚来给我个说法!”
对于君子谦之流,陆风自问还是并不忌惮的,若是君子谦胆敢袒护蔡茂实,那他不介意回头也一并料理了。
蔡茂实听得此话,吓得浑身一软,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内心满是无助绝望与深深的懊悔。
懊悔之余,又萌生出了滔天恨意,恨不得宰了雷洪之流。
“走了!”陆风朝满脸懵态的沈秋岚点了下头,径直朝外走去,已是没有兴致再演这演那,陪至这般地步已是仁至义尽,该办属于他的正事了。
沈秋岚愣愣回过神,朝场上满是惊愕与懊悔的曹平等人重重哼了一声,啐道:“现在知道后悔了?迟了!”
“自封实力从这楼上滚下去,本小姐可不与你们计较!不然……”
沈秋岚想着反正已经彻底开罪,也浑然顾不得那么多了,满腔热血下,只想发泄心中不快,狠狠教训这些势利小人。
“你!”何凯愤怒瞪眼,但想到陆风方才表现出的可怕实力,以及此刻仍旧颤颤巍巍瘫软在地上的蔡茂实,咬了咬牙,赔歉道:“沈姐,抱歉。”
说着径直朝窗外滚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断骨声响起,伴随何凯痛苦的哀嚎。
曹平等人见状,略微迟疑下,纷纷效仿。
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懊悔到了极致。
若是一开始就坚定信念,那么此番他们或许能傍上一个比雷洪还有厉害的存在了,今后发展断不成问题。
可一切,都迟了!
缩在君满楼外的朱妍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接一个往下滚落的人,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
但却万不敢再上前询问。
她的脸仍旧火辣辣的生疼,早在方才雷洪二次坠下时,她便好奇上前问过了,但得到的却仅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和雷洪愤怒中带着怨恨的滚字。
尽管不知缘由,但隐隐也猜到定是陆风又耍了什么手段,保不准是策反了管事才发生的这一幕。
唯盼着雷洪此去,能搬来像样些的救兵,一举将陆风弄死才好。
如此,她才可解心头之恨。
正惊愣间,见陆风和沈秋岚一前一后从君满楼之中走了出来,形貌端庄整齐,浑然没有半点狼狈的样子,心中不由恨得牙痒痒。
突然得见二人并未径直离去,而是去往君满楼后庭的马厩之中牵出了玉龙驹后。
朱妍眼中惊羡之余,闪过一抹恶毒神采。
连忙朝雷洪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第2027章、雷洪的憋屈
银沅城,城东暗巷的一处花楼之中。
雷洪浑身狼狈的闯入,径直寻上了正在寻欢作乐的二叔雷元霸。
雷元霸魁梧的身子嵌在床榻上,左右手各自搂着一位衣不蔽体的美娇娘,听得雷洪闯入动静,下意识闪过一抹不悦;
但在定睛细看下,发现雷洪满是狼狈负伤模样,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雷元霸严肃开口:“不是去见几个旧友?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
雷洪当即愤懑陈述了一遍遭遇,因为坠楼早的缘故,并不知后续蔡茂实跪地的情景,全然仍旧错估着陆风实力,以为仅仅只是刚踏入天魂境的存在,亦或是借着丹药秘法,仅是于那一刹间有着轰飞自己的实力。
雷元霸通过雷洪陈述的字里行间,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恋恋不舍的遣走两名女妓后,随雷洪一道走出花楼。
“二叔,此番过去,定要替我出这口气,将那小子碎尸万段。”
雷洪怂恿说着,末了,又满是邪淫的道了一句,“待解决了那小子,他身边的那个沈秋岚就是二叔你的了,那姑娘长得可别提多标志了,放眼整个银沅城都属她最美。”
“哦?”雷元霸舔了舔嘴唇,来了几分兴致,“比你玩弄的那个徐家丫头还好看?”
雷洪脸色一僵,忿忿不平道:“别提那贱人了,她与石昱跑了,但就事论事,沈秋岚属实比徐青青要更好看,更有味道不少,待回头拿下,二叔玩腻了,可要给侄儿也乐上几天。”
雷元霸邪笑着点头,“二叔虽然应你对付那小子,但前提需得先弄清那小子到底什么身份,莫给咱雷鹰堡惹上什么麻烦。”
雷洪眼中闪过一抹阴郁,笃定道:“二叔放心吧,他可在君满楼中当着那管事的面都说了,仅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背景的,回头就算真有什么,咱们也有此般借口搪塞。”
雷元霸脸上仍旧有几分迟疑。
这时,朱妍急冲冲的身影寻了过来。
朱妍喘着气抢在雷洪发怒前,将玉龙驹的消息说了一通。
“此话当真?”雷洪收起几分怒意。
雷元霸惊道:“那小子手中真有着一头驯化了的玉龙驹?”
见朱妍笃定点头。
“如此……”雷元霸张狂笑道:“那马儿就便宜咱们雷鹰堡了!有此玉龙驹为礼,待过几日宴席上,咱雷鹰堡定当能出回风头。”
雷洪满意大笑,看着朱妍不由顺眼不少,随手掏出一瓶药膏,“早晚一次,脸伤三月可愈。”
朱妍受宠若惊的接下,连连点头道谢,心中不住庆幸,此番行径果然做对了。
这要是靠她自己努力,还不知猴年马月能搞到这么一瓶疗伤药膏。
……
君满楼外,前往沈家的侧街道之上。
陆风和沈秋岚并肩走着,因为手中所牵玉龙驹的关系,沿途引得不少行人瞩目。
沈秋岚迟疑间,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真的只是一个寻常的马行马夫吗?”
陆风刚要开口,沈秋岚见得远处自家府邸外的情景,不由整个人惊愣在了原地。
“怎么又来一匹玉龙驹?”
沈秋岚目瞪口呆的望着远方,声音中满是狐疑。
陆风莞尔,“那应该才是你租的。”
沈秋岚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满是惊慌道:“你,你不是马行的?你怎么不说啊?”
想到见面时的经历。
沈秋岚脸色不由一窘,似乎……自己压根没有给过对方解释的机会……
定了定心神。
沈秋岚苦笑道:“所以,你是冲着那解药才答应我那些假扮的事情的?”
陆风不置可否的点头。
沈秋岚见陆风回应得如此果决,心中没来由闪过一抹失落,径直朝前走去。
临近,依稀听得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同自家府邸的护卫争论。
沈秋岚连忙凑上去,窘着脸道:“福伯,那个……玉龙驹是我租的,他没有胡搅蛮缠也没有送错地方。”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有人认下便好,还烦请将剩余的租金支付一下。”
福伯不满道:“方才你可说了自己来迟,租金可减半来着,此刻怎么就又变卦了?”
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方才我说时,你不是没答应,这回事主来了,自当要另提别论,我迟到归迟到,可她不也没有在约定地点等候吗?”
沈秋岚三言两语间已是明白过来,当即迎合道:“谁说我没等候的,我足足等了你好久,不见来人下,我已寻了别的人租赁,所以你马行误了事,我租金断不会再付了。”
“呵~”中年男子不忿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雪顶玉龙驹何等珍稀,饶是我们马行也就仅仅三匹,其余势力哪个能租赁于你?”
正说着,突然感应到身后有人靠近,身侧的玉龙驹也在同时嘶鸣了一声,像是求偶般显得有些兴奋。
中年男子下意识回头,见陆风牵着玉龙驹走近的身影,整个人不由惊呆在了原地。
“竟……竟是真的?!”
中年男子骇然看着沈秋岚,又看向陆风牵着的玉龙驹。
不论是品相还是实力气息,陆风的那匹似乎都要远远胜过他的这匹。
饶是行内三匹之中的马王,品质怕也不及陆风手中这匹的一半。
当下,中年男子满是汗颜与羞愧,讨要剩余租金的势头顿时弱了大半。
若真是因自己误事,导致沈秋岚灵寻别家租赁,自己还腆着脸去讨要租金……
传扬出去,他马行的声名定当受损,保不准还要遭到背后灵澜剑府的批判。
“此事我行确有不妥之处,”中年男子心中虽然憋屈,但顾全大局下,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径自取出一个布囊还给了沈秋岚,“这是此前的订金,原数奉还。”
沈秋岚木讷接下,对于订金都能退还,这点她是没想到的,当下满是开心,“不愧是大势力麾下的马行,果然值得信赖。”
中年男子无奈叹了一声,得到年轻女孩的夸赞下,心头的阴郁才好上几分。
转而朝陆风走去,恭敬问道:“不知阁下属于何方势力?手中玉龙驹自何处捉得?可有出售意向?”
“没有,”陆风仅是冷冷的道了两字,并没有多搭理的意思。
中年男子吃瘪下,心情不由又苦闷起来,但介于身份,并没有过多纠缠下去。
径直领着自己的玉龙驹走远开去。
然。
他这边才仅仅绕过一条街道,便被一名突然冲出的壮汉给拦住了去路。
只听得一声‘将马留下’,那壮汉便猛地朝他攻了过来。
而在壮汉动手将他引向云霄激战的同时,一道宵小身影蓦然又朝着他的玉龙驹靠了过去。
这一幕,霎时让得中年男子本就郁闷烦躁的火气给涌了上来,发泄般同雷元霸激斗起来。
陆风这边,刚在沈秋岚的解释下,由福伯领进沈家府邸,还不待完全踏入,便感应到了临街传出的打斗动静,目光远眺,见得两道身影激战着冲上云霄,不由一惊。
沈秋岚愕然道:“那人……那不是刚马行那人吗?怎么就突然和人打起来了?”
“不好!”福伯突然惊慌道:“莫不是有人想借夺马之事,来陷害我们沈家?”
沈秋岚瞬间反应过来,这要是玉龙驹于她沈家地盘被人抢夺,回头马行问责起来她沈家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福伯,我们快过去看看,”沈秋岚一把拽过身边的护卫便要往临街方向赶去,但却被拦了下来。
“小姐~咱跟去也没用啊~”福伯满是无措道:“那两人最起码都有着天魂境两三息的实力,福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沈秋岚惊愣间,求助的目光朝陆风看去,“陆哥~可以再帮我……”
于她看来,强如蔡茂实之流,都不是陆风对手,那边激战的两人应当也不会是。
随着陆风应下,二人朝临街靠去。
“是雷洪。”
临近,陆风冷声开口,自远处传来的动静,他已是感应到雷洪正在与玉龙驹动手的气息。
玉龙驹虽然不具备太多攻击性,但除主人首肯外,外人想靠近或是觊觎可都不容易,至少就雷洪这点实力,是很难拿下的。
沈秋岚听得陆风声音下,惊愣间反应了过来,喜道:“我明白了,雷洪找来的那个帮手定是错将马行的人误认是我沈家护卫了,适才敢动手抢夺玉龙驹。”
“他们雷鹰堡这回可踢到铁板啦!”
沈秋岚满是幸灾乐祸,也不去嚷嚷着揭穿,反而拉着陆风靠向一侧,不被雷洪所发现还有着另一匹玉龙驹在场,玩味的看起戏来。
待得上空二人连番激战过后,中年男子与雷元霸各自负伤,满是狼藉,眼看随时都有人可能要为之死去时。
沈秋岚这才放声嚷嚷道:“你们别打啦~~~他雷鹰堡的人想要玉龙驹,就让他抢去好啦,别为此丢了性命啊。”
中年男子神色一凛,一掌逼退雷元霸后,阴沉着脸怒道:“你们雷鹰堡这是何意?要与我灵澜剑府开战吗?”
雷元霸听得此话,顿时如遭雷击般僵在半空,愠怒的目光瞪向底下的雷洪。
雷洪自听得沈秋岚的叫喝,回头瞧见另一头玉龙驹后,顿时明白出了洋相,懵圈的那刹,又逢跟前玉龙驹一记后蹬,恍惚间没能反应过来,被直直的蹬飞了出去。
心中憋屈加之胸口疼痛气血翻涌下,直叫他又是一口鲜血喷涌。
“你!”雷洪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怒吼道:“沈秋岚,你竟敢坑我!?”
沈秋岚连忙作委屈之态:“我哪有!分明是你瞧我男人有玉龙驹,得见人家马行的大叔落单,心生不轨。”
此话既是怼着雷洪,同时也在告诉着上空的中年男子,坐实了抢马一事的缘由动机。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脸色变得更阴沉无数,一个闪身便落到了玉龙驹背上,冷厉的声音朝雷洪和雷元霸二人传出,“今日你雷鹰堡所为,在下记住了!”
雷元霸怔怔出神间急切想要解释,但见底下中年男子一声暴喝之下,已是骑着玉龙驹闪身百米开外,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该死!”
雷元霸顿时暴怒,猛地落向地面,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雷洪一眼,暗骂着后者做事竟如此不考量,出得此般乌龙。
雷洪那叫一个憋屈,本是天衣无缝的分头行动,谁知道会出现这档子巧合的事情,早知就不以玉龙驹为标识,多描述一句陆风的长相给雷元霸听了,或许就不会错认了。
“二叔,”雷洪缩在雷元霸身后,看着雷元霸气息虚弱,明显受了不小伤势的模样,悻悻问道:“那咱还继续吗?”
雷元霸迟疑了一瞬,再得见陆风和沈秋岚均十分年轻相貌后,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如此年纪,他就算负伤在身,理当也可轻松应对。
“一不做二不休!”雷元霸目光一狠,朝雷洪喝令道:“退一边去。”
而后身形如飞鹰掠地般直朝陆风冲了过去。
雷洪见此情景,后退谨防波及的同时,脸上满是猖狂喜色,仿佛已是能预想到陆风即将出现的惨样,势必会惨死在他二叔的雷鹰神爪之下。
随着雷元霸的直冲,恐怖的气势掀得沿途街道尘埃四起,两侧摊位横飞。
陆风目光一沉,不敢大意,霸罡拳拳势积蓄而出,直冲逼近的雷元霸轰去。
天魂境后息层面的恐怖拳势猛地灌向雷元霸胸口。
仅是瞬间。
雷元霸那前冲的势头便被生生遏停,恐怖的拳势碰撞爆发下,其前探而出的手爪指节被全部震断,周身衣衫生生炸裂,口鼻瞬间被震荡得彪出鲜血,直冲胸膛的那股霸道势头,更是于顷刻间,摧枯拉朽般轰碎了他的心脏。
实力的巨大差距下,让他根本连半点反抗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临死,他都想不明白,何以陆风此般年纪,明明只有地魂境层面的气息,随意的一拳下却能爆发出不下天魂境六息层面的恐怖威势?
‘快~跑~’
雷元霸心胆俱裂绝望间,以着最后的力量传出了一道魂识。
而后身魂皆在霸罡拳的霸道拳势下消亡在了当场。
雷洪见此情景,只觉心跳都恐惧的慢了半拍,哽咽的唤了一声二叔后,连忙飞窜混入远处的人堆之中,借着混乱的人群逃向远处。
人群尽头,何凯和曹平等人听得动静寻来,恰好得见陆风轰飞震杀雷元霸的一幕,一个个不禁全都石化在当场。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人物……
他们先前怎么敢的啊!
第2028章、雷鹰堡的爪技
伴随着惊惧后怕等情绪上涌。
曹平率先慌慌张张的朝自家府邸奔了回去。
何凯短暂恍神下,明白曹平匆忙缘起,连忙也朝家中跑去,饶是断裂的手因为奔跑传来锥心剧痛,也浑然顾不得理会。
其余人面面相觑间,纷纷反应过来,明白曹平二人这怕是回家准备赔礼,打算上沈家请罪去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颜面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众人略微迟疑下,也都跑回了家中。
且不管上门赔罪能不能重续友好关系,但至少不能为之开罪了。
朱妍此时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佝偻着身子藏在人群之中,竭力的掩盖着身影,亲眼目睹陆风轰杀雷元霸的一幕,险些没叫她魂都给吓出来,一颗心直到此刻都仍旧在狂颤不止。
想到雷洪的遭遇,皆是因自己献计所致,朱妍便止不住的后怕,这要是被雷洪逮着,她怕是会被愤怒的拍死在当场,以偿报间接害死雷元霸的仇恨。
‘必须找机会自救才行!’
朱妍当机立断,决意暗中窥伺盯好沈秋岚与陆风的一举一动,她了解雷洪的性子,不是吃亏后忍气吞声的主,此番逃走必定是回雷鹰堡搬救兵去了,待折返回来,定能轻松灭杀陆风。
她若那时告知雷洪陆风行踪下落,定当能补救一二,挽回局面。
大街上。
陆风神色平静的看着倒在废墟之中的雷元霸,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通过方才的一拳,他于自身实力也有了新的估量;
如霸罡拳、蚍蜉柔掌等修炼不到家的功法,所能呈现的威势堪堪在天魂境五息、六息左右;
而若以剑道手段对敌,威势强度当可保持在天魂境六七息左右,竭力之下,面对天魂境八息层面的强者,也当有一丝应对的机会。
眼下他的实力虽然算是勉强接触到魂师界顶尖层面圈子了,但他心中却并没有太多欣喜,灵魄之阵的变故始终像个定时炸弹般压抑着他的内心。
“陆,陆哥~你好强呀,”沈秋岚此时脸上已是遍布崇拜之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若早知陆风有着此般恐怖实力,她还费尽心思拜托装这装那的干嘛,定要直接上来就揍徐青青和雷洪一顿,那样才解气。
只是,若是一早就知陆风实力的话,她扪心自问,怕是就没有勇气去拉扯请求对方帮自己了。
‘必须把握住此般机会……乃至是关系!’
沈秋岚目光陡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明白这或许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目前的局势,她也没了别的选择,必须把握住陆风这根救命稻草才行。
若是放任陆风就此离去,那她沈家的境遇定是会比之以往更为严峻;
基于今日的仇怨,君满楼、雷鹰堡乃至徐家、何家、曹家这些势力怕都会联合起来,非弄得她家破人亡不可。
“陆哥~”沈秋岚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先一起回府上好吗,我这就派人去请爷爷和阿爹他们回家,解药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保证可以给你的。”
说着于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挽住了陆风的胳膊,满是亲昵态。
心中想着,即使回头留不住陆风,她也要借大伙眼中误认的这份关系,好好震慑住其他势力。
至于清白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保全沈家最要紧。
陆风自是能领会沈秋岚的念头,当下也没有避嫌去驳她的面子,心中盘算着待回头自己离开后,当如何避免后者遭受报复?
‘要么将雷鹰堡、何家等势力统统灭了?一个不留!’
陆风心中没来由的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不禁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自己何时这般嗜杀了?’
‘难道是灵魄之阵中封禁的杀意在潜移默化影响自己?’
陆风意识到自己心性的变化,眼中泛起丝丝凝重与忧虑。
……
在陆风与沈秋岚回沈家的同时。
君满楼之中。
蔡茂实听闻陆风当街轰杀雷元霸一事后,刚恢复的心情瞬间又降到谷底,内心满是忐忑不安。
‘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蔡茂实想不通他这么一处边界小城,何以会出现陆风这般年轻强者,更想不通这样的存在何以半点消息都不曾有过听闻,到底是哪方势力的子弟?
想到陆风此前的威胁话语,蔡茂实只觉满是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何凯造访的声音传了过来。
蔡茂实狐疑间接见了后者。
“管事大人~”何凯满是恭敬的请礼,往着蔡茂实手中塞了一个纳袋,殷切道:“这是家中长辈吩咐我交给您的。”
蔡茂实疑惑道:“这是何意?”
因为此前的事情,他连带着于何凯之流并没有多少好感。
但感受着纳袋中不菲的物资,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和善。
何凯讪笑道:“小人回家后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家族长辈,本意是想着备礼去沈家请罪的,但家中长辈分析下,觉得不妥,认为与其将这部分资源白白搭给沈家,助长其势,还不如孝敬您老人家为好。”
“毕竟那小子不过只是仗着雷元霸负伤在身,才侥幸杀得对方,其真实实力应该敌不过雷元霸全盛时期的,后续雷鹰堡动怒下,那小子定难安然得了。”
蔡茂实板了板脸色,“但你将此给老夫,老夫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何凯连忙解释:“蔡管事难道忍得下这口气?任凭那小子威胁?”
蔡茂实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不动声色道:“忍不了又如何?那小子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不在老夫之下。”
何凯怂恿道:“蔡管事若是担心这点,我父亲说了,何家愿成为蔡管事您手中的刀,随时可听你差遣,你与我父亲他们联手,定能将那小子……”
蔡茂实摆了摆手,“就算如你所言,那小子实力比不过雷元霸,但也绝对不会差太多,你何家最强的也不过才天魂境一息,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何凯悻悻道:“大作用自是没有,但拦阻他不让他逃走还是有把握的,待回头君家那委派的主子过来,身边定有着强者保护,咱们仅需来一手颠倒黑白,请动那强者出手,定当能拿下那小子,让得沈家万劫不复。”
何凯阴狠狠的笑着,原先的他确实有动摇想去攀附沈家,但想到陆风来历不明的身份,攀附一说变数实在太多,远不如趁机搞好和蔡茂实关系来得好,毕竟在他看来,陆风这般人物不可能永远留在银沅城,但蔡茂实定是一直在的。
甚至,他最好曹家、徐家他们一时糊涂,都去攀附沈家,为此得罪雷鹰堡和蔡茂实,这样一来,待得陆风一死,沈家一凉,那银沅城,定是他何家的天下了。
蔡茂实迟疑了片刻,想着与其自己事迹曝光遭受惩戒,丢了管事一职,倒不如依从何凯所言兵行险招,来上这么一手,一旦借刀杀人抹除掉陆风,那他当可继续稳坐管事之位,那近千金魂币也可顺势化作常规的营收,让得酒楼本月的账目更为好看不少。
如是想着,蔡茂实内心越发坚定下来,朝何凯吩咐道:“便依你所言,这段时间你就跟在老夫身边,待君家那位小公主来了,你机灵一些,若能得她青睐,回头老夫兴许都要指望着你。”
“小公主?女的?”何凯惊愣了一下,领会蔡茂实话中之意后,眼中满是希冀喜色。
这他要是能引得那般人物芳心,那何家的未来实难想象了,到那时雷洪也好,石昱也罢,于他面前怕都要跪着说话。
想到这点,何凯内心顿时狂热起来。
若有必要,他哪怕耍些腌臜手段,生米煮成熟饭也在所不惜。
……
傍晚时分。
沈家府邸之中。
陆风于沈秋岚的小院中百无聊赖的坐着,手中握着的一本典籍已是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
典籍是自雷元霸的纳具之中所获,原本是想着连同纳具之中的资源一并给沈秋岚的,算作帮着寻解药的答谢。
但后者碍于雷鹰堡的权势和诸多顾虑未敢占有。
陆风无奈只得暂时收在了手中。
而所看的典籍,则是雷鹰堡核心的武学——雷鹰神爪。
因为雷元霸施展过的缘故,陆风原本对于此般功法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在本着知己知彼的念头下,还是粗略翻了一遍。
随着涉略,于细微处颇有几分惊艳之感。
雷鹰神爪整体而言算不得什么厉害功法,但也有着可取之处。
从典籍的记述之中,陆风了解到,此般功法源于几百年前创建雷鹰堡的初代堡主所创;
乃是其观鹰击苍穹撕裂雷云时意外悟得;
功法汲取了雷之狂暴、鹰之迅猛的特点,每一爪之威,都犹似携天地之怒似要将万物都给劈碎的狠劲。
可惜,雷元霸之流修炼得并不得其法,远达不到典籍所载的那般威势程度。
准确的来讲,要想让得爪势如雷如鹰,狂暴且迅猛,需得将整套功法熟练于心,将典籍之中所载的那八式爪技合而为一,方能成就。
也正因发现此般精妙,陆风才不自觉的多看了两遍。
但却并没有想着去修炼,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剑道造诣,也早已脱开寻常功法典籍范畴,就算有意修炼,也只会去领会最终合而为一下雷鹰一击的那份意境,想象初代堡主顿悟时的情景,而非按部就班一招一式的照着典籍去修炼。
“陆大哥~”
院外传来沈秋岚雀跃的声音:“爷爷和阿爹他们回来了。”
陆风收起典籍循声而去。
“陆大哥~”沈秋岚没有再如此前那般凑到陆风身边作亲昵之态,于自己家中无需伪装下,明显端庄羞怯不少,哪怕心中有那攀附接近甚至是委身的念头,于私处之下,也不敢过于枉来。
沈秋岚同陆风并肩前往议事大厅,嘴中轻声提醒道:“陆大哥,我和爷爷他们说了有关你的事情了,但他们好像都有些犹豫不决,像是在担心你惹出的事情会牵连到我们沈家,回头要是他们有说什么话惹恼到你,还请不要太往心里去。”
陆风平静应着,自当不会在意这些,也明白如沈家这样的小家族势力,有所顾虑和不安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有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与决定,可能就会让得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多时。
二人来到议事大厅,沈家老爷子、沈秋岚的父亲、叔伯等沈家核心人员基本都正坐在堂。
众人得见沈秋岚带着陆风靠近,结合此前收到的消息,对应来者身份之下,纷纷起身。
这是基于对一个强者的尊重。
沈老爷子拱礼作揖先是道谢了一番陆风帮沈秋岚出头一事,而后正色道:“听秋岚这丫头说,阁下是为了我沈家手中九绝乌头的解药而来?那姓欧阳的毒师也已死去?”
陆风点头,“那人已为在下所杀。”
沈家众人听言尽皆一怔。
沈秋岚眼睛也瞪大了几分,她虽有听陆风提及死讯一事,可怎么也没想到竟死在后者之手。
这若是此前听闻,她保管是不信的,但在亲眼瞧见陆风随手轰杀雷元霸一役后,对此却没有任何怀疑。
陆风目光看向主位的沈老爷子,诚恳开口:“前辈,在下的一位挚友意外遭受九绝乌头侵害,如今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还望前辈能予上一颗,不管是钱财资源还是功法典籍,前辈尽管开口,在下定当重礼偿报。”
沈老爷子迟疑了一瞬,沉声说道:“解药可以给你,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阁下应允。”
陆风一喜,没想到比预料的要容易不少,当即尊敬问道:“不知是何要求?”
沈老爷子目光看向沈秋岚,满是慈态道:“还望阁下可以娶了秋岚这孩子。”
沈秋岚听言,顿时一阵羞臊上涌,怯怯的低下了头,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到嗓子眼。
她于陆风的情感虽然没有上升到男女之情,但近一日的接触下来,明显存着不少好感,加之慕强本就是她的天性,故而对于爷爷的提议她心中是半点反对的念头都没有。
陆风面露为难,迟疑间摇头道:“前辈……此事还望……”
话刚说一半,沈老爷子愤怒的声音便打断了下来:“阁下这是瞧不起我沈家?觉得老朽孙女配不上阁下?白日当街亲昵行径都只是在玩弄她不成?”
“爷爷~”沈秋岚见状顿时急了,红着眼眶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呀,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嘛,是我请陆大哥假扮的呀。”
陆风暗自叹息了一声,直言道:“前辈,实不相瞒,在下有疾在身,余命恐不足三月,还望见谅。”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皆寂。
沈秋岚更是惊得止住了眼眶中泛起的水雾,但在反应过来后,那份水雾似更浓了许多。
第2029章、开锋一剑
正在沈家众人惊愣惋惜之际。
沈府大门外,一道洪亮的叫喝声突然传来。
“伤吾儿,杀我胞弟的小子,还不快快滚出来领死!”
来者是名六七十岁的白发老者,乃是雷鹰堡现任堡主雷元枭,模样与雷元霸有着几分相似,虽是年迈之躯,但体格却十分雄壮,尤其是两条胳膊更是孔武有力,比之一般体修都不遑多让。
在其身后,浩浩荡荡的围聚着一批人马,大多都是雷鹰堡的精锐,也是雷鹰堡最核心的战力。
因为雷洪回去后的愤慨,添油加醋的称陆风是偷袭负伤状态下的雷元霸才杀死的后者下,让得近乎整个雷鹰堡上下皆为之震怒不已,誓要将陆风杀之而后快。
雷洪压抑着激动的心站在雷元枭身后,心中盘算着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待回头成功将陆风拿下,他定要让后者尝尽世间各种苦楚,活活痛死过去。
朱妍谄媚的立在不远,同样一脸戏谑等着看好戏,在方才她引路告知雷鹰堡一众有关陆风进了沈府便再没出来的消息后,已是得到雷鹰堡器重,一旦事成,她定可顺势攀交上这棵大树。
雷元枭的叫喝声十分洪亮,饶是临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少好事者纷纷循声赶向沈家,凑起热闹来。
其中便包括着何凯与其父所率的何家人马。
此时的何凯明显梳妆打扮了一番,变得更为仪表堂堂风度非凡,正满脸堆笑为身边的一名持剑女子介绍着沿途的各种风情。
蔡茂实同样也跟在那女子身后,姿态十分卑微,举手投足尽显恭维。
“是雷鹰堡的雷元枭,”蔡茂实听得远处动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开口向女子介绍道:“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恐怕此行都不用劳烦李前辈出手了,那猖狂惹事的小子,定当难逃一死。”
女子嘴角噙着一抹冷意,缓缓道:“你既扬言那人逼着你下跪,那便是在折我君家颜面,本小姐既然来了,岂有不管之理?待回头让九爷爷当众折了他一双腿以儆效尤吧。”
蔡茂实顿时一喜,连声感谢。
何凯煽风点火道:“那人睚眦必报,谨防报复,还是杀了为好,如若不然,怕是会引起不少事端来。”
女子刚要应下,目光远眺间无意瞥见从沈家府邸走出的身影,脸色霎时一凝,而后满是阴郁的问道:“你们口中那睚眦必报,故意挑事大闹酒楼的小人,就是远处那个穿着云白长衫之人?”
二人连忙笑着点头回应,笑容满是怂恿之意。
“好,很好!”女子声音蓦然低沉,压抑得如同快要喷发的火山,握着佩剑的手都在气得发颤。
蔡茂实和何凯不明其意,暗道是因为仇怒所致,不由满是兴奋。
何凯见女子停下脚步,大着胆子道:“我们不趁现在过去吗?”
女子摆手,压着怒火瞪了何凯一眼,紧了紧手中佩剑,克制住想要一剑捅死眼前之人的念头。
身旁的李剑心适时出声警告道:“注意自己的身份!小姐做事还需向你解释?”
何凯顿时被吓得颤颤巍巍,再不敢吱声半句。
女子没再理会,目光直视向远处的身影,得见其四肢恢复,气概非凡,眼底的那抹阴郁逐渐化作喜悦。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君子依。
因为品剑大会一役获得夜羽剑的缘故,加之成功与天夜剑宗、洛家、器宗乃至青山剑宗达成分销宝剑的合议,她如今在君家的地位已是非比寻常,就算比不过君子雅之流,但较之君子谦无疑要更为器重。
也正是因此般表现下,李剑心才被君家高层正式委派作她的护卫,而不再是冲着君子默的面子,瞒着君家自主的去保护。
此番来此接管君满楼和律司楼等业务,便即算是君家高层于她的一次正式考验;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君文欣帮着说了不少的好话。
而对于蔡茂实与何凯一口咬定此前有关闹事一说的陈述,君子依本是存着几分相信的,也气愤的想要为之出头,但在得见二者口中闹事之人竟会是她师傅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君子依深知自己师傅性情绝不会无端施暴,就算真砸了君满楼,那也定是君满楼不对在先。
想到蔡茂实和何凯二人,一人要断她师傅的腿,一人要她师傅的命,君子依心中便止不住的冷意。
之所以没有点破,不过是想着回头将二人交给师傅处置!
与此同时。
沈家府邸大门外。
随着陆风出现,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雷元枭得到雷洪示意,确定正是陆风所为下,二话不说便抡起一侧长老手中的剑,以着磅礴的气势振击了出去。
飞梭的长剑犹如箭矢一般直刺走出的陆风心口,几近天魂境后息的霸道力量凝敛下,直将沿途的砖瓦地面都激荡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后面走出的沈老爷子等沈家核心人员都被这股气势所吓傻在当场,一个个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毫无疑问,此般攻势若是轰在他们身上,他们自问没有一个人能有活命的机会。
陆风看着袭来的攻势,脸色微变,以他的实力虽说可单手轻易将之挡下,但碍于身边有着沈家一众,还有着个别仆人护卫,若是硬挡,碰撞激荡而出的气浪怕是都能将他们震成重伤。
电光火石间,陆风扫了眼府邸两侧的石狮子,抬手猛地一引,将其中一座石狮子朝着飞来的长剑蛮横的砸了过去。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
石狮子于沈家府邸数米开外瞬间被轰成碎渣,但那份蛮横砸击的力道,也将袭来的飞剑攻势生生砸偏了数丈,最终落向府邸另一侧的空地之上,轰出了一个大坑。
沈家众人一个接着一个从震怖之中回过神来。
自方才陆风与雷元枭交锋情景来看,高下立判。
在他们眼中,陆风俨然是敌不过雷元枭的。
更何况,雷元枭身旁还有着同样实力高深莫测的雷鹰堡众人。
不论怎么看,陆风今日怕都是必死之局了。
作为府主的沈鹤当机立断站出身,赶在远处雷元枭待要第二次动手之前,嚷声喊道:“雷堡主,还请息怒,莫要于我沈家府邸外动手,免伤无辜。”
雷元枭脸色一沉。
其旁雷洪叫嚣道:“你沈家女婿惹出的祸端,何来无辜一说,今日我雷鹰堡便要叫你沈家灭门!以偿我二叔的血仇。”
‘小友,抱歉了~’
沈鹤隐晦的向陆风传去一道魂识,而后凛然回应道:“诸位恐有什么误会,我沈府与此人并无干系,是他引诱了我沈家丫头,意在我沈家手中的解毒丹药,我沈家迫于其实力,方才不得不妥协下来,而今……”
顿了顿,沈鹤取出一个小丹瓶,朝陆风丢去,接话继续道:“而今解药已出,还望诸位能明事理,莫要牵连到我沈家,万请移步动手。”
“爷爷!”沈秋岚于惊愣中反应过来,顿时满目急切的要往前冲,但却被一侧的父亲给拦了下来,“听你爷爷的!莫要胡闹,不然整个沈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沈秋岚瞬间红了眼,满是无助祈求的目光看向陆风,见后者脸色平静,并没有动怒后,眼中的惊慌才缓和下来。
如此不道义之事,她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陆风对此倒是并没有多少心绪波动,站在沈鹤角度,出于对家族的责任和照顾,再不清楚他具体身份实力前,此般明哲保身两边都不得罪的选择无疑是最理智的行为,陆风自是不能去怪责太多,只是心中多少有些薄凉。
眼下解药到手,他也无心再去理会这些纷争。
曹家等势力本都已经备好赔礼上门,远远看见这一幕,脸上不禁全都泛起了疑虑与戏谑。
还以为沈家就此要崛起,眼下看来他们是白紧张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何凯脸上同样讥讽笑着,沈家明哲保身能求得一时安稳不假,但回头他联合曹家等势力的针对,可决然承受不住,想到峰回路转下自己又可能有机会拿下沈秋岚,心中不由一阵激动。
陆风迈步离开沈家大门,后方的玉龙驹窜过人群紧随其后。
一人一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直面走向雷鹰堡一众。
所有人的心都为之悬了起来。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最终在十余米之距停了下来。
陆风面色冷肃的望着为首的雷元枭,沉声说道:“让开!或者……死!”
“狂妄!”雷元枭怒道:“小子,将这玉龙驹献上,然后自裁,本座可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其旁一名长老不屑上前,“同一个死人废什么话,枭哥且在旁候着,小弟替你拿下这小子。”
说着手臂处衣衫猛然爆裂,露出健硕的胳膊,双手之上,戴有一副精铁所铸的利爪,散发着骇人的寒光。
陆风看着熟悉的雷鹰神爪再现眼前,眼中闪过一抹冷蔑。
眼前之人实力虽然比之雷元霸要强上不少,但因为他已然熟悉雷鹰神爪的关系,论威胁程度甚至还远不如雷元霸那突袭一击。
陆风抬手一握,天外九剑之一的开锋剑瞬间出现在手,凌厉的一剑直面迎向袭来的精铁利爪,毫不怯懦。
“不好!”
雷元枭察觉到陆风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之中所蕴含的恐怖气息,顿时惊呼出声。
但却为时晚矣。
伴随着一声铿锵金鸣断裂声响起。
那前冲长老轰击而出的爪势被顷刻间破碎殆尽,仓促间变攻为守双手抵挡下,精铁利爪在碰撞上那凌厉剑芒的刹那,犹若纸糊的一般脆弱,被生生斩断,双手手指鲜血四溅。
陆风的这一剑,于他眼里看来,简直犹若破晓之光一般,锐利而又纯粹;
剑势简洁但却异常锋利凶猛,那缕锋芒,无形之中让他仿佛感受到了与自身雷鹰神爪如出一辙的狂暴迅猛势头;
像是要将一切阻碍之物统统利落地斩开,势不可挡,尽显锋锐之姿。
“好剑!”雷洪忍不住惊呼,不假掩饰的表露贪念,对于宗内长老负伤他是浑然不在意,眼中满是对陆风手中那柄开锋剑的觊觎。
雷元枭眼中同样有所异动,但在那名负伤长老突然又是一声哀嚎下,不由脸色一沉。
目光扫去,见那跑回的长老正满脸痛色的捂着双手断指伤口。
“那小子的剑势有古怪!”负伤长老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凄冽提醒向周遭。
雷元枭这时也意识到了不对,负伤长老的双手,肌肤还在持续绽裂着,乍一看像是那一剑的余威未尽一般,还在肆虐着他的伤口。
“小子,你耍了什么手段?”雷元枭脸色铁青,双手之上同样戴上了一副精铁利爪。
陆风没有答话,对于这柄开锋剑的特性他早已了然,负伤处受剑身特殊质地的影响轻易难以愈合,方才那一剑开锋剑意侵袭之下,那长老躲闪不及,双手之中更是沾染了一丝剑意,适才会进一步遭受摧残。
这还是他收手的情况下,如若不然,那人怕是断难有活命机会。
准确的说,也不是陆风有意收手,而是在出剑的那刹,受对方雷鹰神爪势头影响,下意识收敛了几分原本的剑意,敛入了一丝尚还不成熟的‘鹰击苍穹、撕裂雷云’意境,以至于削弱了那一剑的整体威势,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饶是如此,单凭他如今的硬实力,也已足够搞定战局。
沈家一众此刻尽皆都惊呆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到,陆风面对雷鹰堡第二战力的存在,竟是能如此轻松的将之轰成重伤,仅仅一剑,便近乎废了后者。
一时间都不禁开始犯怵起来,思虑着此前撇清关系的决意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藏于人群中观望的曹平等小势力家族,则一个个都有些咬牙切齿,若是陆风死在雷鹰堡手,那就一了百了没事了,可若没死,那他们似乎又错过了一个绝佳攀附的机会。
何凯脸色阴沉的望着这一幕,心头不住发颤,怎么也没想到陆风面对雷鹰堡顶尖战力,都能表现得如此耀眼,当下强撑着朝身边女子请示道:“依小姐,那小子有古怪,雷堡主恐不好拿下他,还请派李前辈出手助阵。”
“急什么!”君子依冷冷瞪了何凯一眼,上位者的气势压迫下,直叫后者连回应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李剑心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十分默契的附声说道:“还没到老夫出手助阵的时机!”
蔡茂实暗自心惊,素来擅察言观色的他,隐隐感觉眼下这微妙的氛围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仿若君子依和李剑心都在盼着雷鹰堡那伙人死一样。
第2030章、全场震怖
“给我一起上,拿下他!”
雷元枭暴怒大喝,方才陆风那一剑的表现,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忌惮,当下不敢有丝毫托大,急忙号令雷鹰堡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雷洪因为实力较弱,被留在原地,耳边传来朱妍戏谑声音:“这回他定没活路了!”
混战打响。
尘埃四起。
密集的金戈碰撞交汇声传出,蒙蒙尘雾之中不断有火星激荡。
远远看去,他雷鹰堡的众多强者宛若一只只神俊的飞鹰,不断攻击撕裂着陆风剑势防御所成的那片雷云。
一度直将陆风围堵得只有防御的份。
仅是片刻功夫,沈府大门外的空地广场便已无半块完好的土地,处处皆是剑痕与爪痕交汇的裂口。
“这是……雷鹰堡的群鹰锁狱阵?”
蔡茂实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讥笑道:“那小子被此般阵势围困,定然插翅难逃了。”
何凯呆愣愣地望着远处,明明场面十分混乱,但在蔡茂实话语提醒下,他不由瞧出了一丝乱中有序的精妙布局。
那些雷鹰堡的强者一个个尽皆施展着雷鹰神爪,或擒或抓,爪风呼啸,乍一看当真宛若一只只神威非凡的苍鹰在狩猎着猎物;
雷元枭居于阵心引导着周遭每一道力量,使得众人爪力相互呼应叠加,更添威势。
君子依远远看着,脸上不禁泛起浓浓担忧,于她看来,身处围攻局势中的陆风,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爪势,简直犹若群鹰扑食下的猎物无异,那些爪势交错纵横,封锁着整片空间,根本不给半点逃脱机会。
何凯恰在此时请示出声:“依小姐,还请准许我何家上去帮衬一下,以保万一。”
如此好的时机,他自当不想错过,若能助阵帮着雷鹰堡灭杀陆风,那他何家必将可以成功搭上雷鹰堡这层关系。
君子依阴沉着脸心中怒火直窜,她本就满是忧心着眼下局面,何凯还于此般关头添乱想去助势,她真是恨不得立刻抽出佩剑给料理了后者。
正当也打算如此做的时候。
李剑心玩味的声音传来:“且让他去吧,那边的局面确实差些火候。”
君子依一怔,捕捉到李剑心话中有话下,应允了何凯。
待何凯与其父亲一道率着何家一众厮杀上阵后。
君子依狐疑道:“九爷爷,为啥呀?师傅他莫不是还没尽全力?”
李剑心意味深长的点头:“陆小友这是在拿那些杂鱼练招呐!”
君子依听言顿时松了口气。
而一侧的蔡茂实此时早已整个人都吓傻,‘师傅?’、‘陆小友?’,这两声称呼犹若两颗重磅炸弹轰然在他心中炸开,吓得他四肢都不住发颤起来,浑身冷汗直冒。
心中不住悱恻,是自己听岔了才好,可万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
另一边。
何家一众气势汹汹的冲向战场,但迎接他们的却仅是身处围攻之中的陆风的一声暴喝。
“滚开!”
与暴喝声一起传出的,还有陆风挥砍而出的凌厉剑势。
剑势如龙,瞬间便撑开了雷鹰堡一众的围攻圈子,直逼涌来的何家众人轰去。
如龙的剑势洪流于冲击途中分解,犹似化作一只只鹰隼,飞掠向何家一众。
近乎仅是眨眼的功夫,本气势凶猛的何家众人便都在这股剑势下被干翻在了地上,无一不是皮开肉绽,断骨裂手。
狂暴迅猛的无数剑芒势头不减,在撂倒何家一众后又径直冲向了后方临街的围墙与屋舍,直接将两侧的屋舍围墙一股脑掀飞夷为了平地,放眼望去,尽是废墟。
何凯因为被其父护住的缘故,伤势较轻,但再得见陆风那一剑之威下,已是吓得失禁,瘫软在地,再无半点气力支撑,看着身边重伤濒死的父亲以及一众何家核心人物,整个人犹似失了魂一般,遍布绝望无助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至如此地步。
一股难言的懊悔与自责弥漫心头。
李剑心远远看着,暗自点头,自是能从这股剑势之中领会到与之雷鹰神爪异曲同工的势头,顿时了然陆风此般缠斗的缘由。
场上。
雷鹰堡众人见着陆风轻易就轰开他们围剿阵势,展露出远超此前的实力下,一个个心中不由都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在陆风展露真实实力下,群鹰锁狱阵阵势瞬间溃不成军。
呲啦~
一道接着一道撕裂声迸发而出,逼近陆风跟前的几人受陆风此刻狂暴剑势影响下,瞬间皮开肉绽,骨节外露,痛苦哀嚎着跌向了远处。
雷元枭眼中肉眼可见的闪过惊慌之色,竭力想要去抵挡陆风挥出的呼啸剑风,但却惊愕发现,不同于此前,陆风此刻激荡而出的那些剑芒轨迹竟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带着俯冲态势的折线突进,宛若苍鹰自山顶翱翔飞掠而下,直逼山脚的猎物一般,让人轻易难以捉摸。
咔嚓~
雷元枭虽然施展秘法强行提升了部分实力,但于陆风这股霸道迅猛的剑势下,仍旧被搅碎了手中的精铁利爪,周身衣衫也被削得破损不堪。
从破开阵势,到走出围剿,远远看去,陆风恰似仅仅挥出了一剑。
但在这一剑之下,场上完好站着的雷鹰堡之人却已然一个不剩,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鲜血,神情惊惧不已。
陆风感受着雷元枭怯懦恐惧的眼神,和四周颤颤巍巍的身影,并没有再出手,收起开锋剑的同时,缓步朝着远处走去。
早在何凯一众冲来的那刹,他便发现了君子依的到来。
随着陆风的离开,雷鹰堡一众吓傻般跌跌退散,主动让出道来,生怕惹恼了这尊煞神。
待得陆风走远,雷元枭满是阴沉的目光瞪向靠来雷洪。
啪!
一记重重的巴掌甩出,直将雷洪满嘴牙齿全都拍碎,脸颊骨都给抽得裂开;
雷元枭愤怒得整个身子都在狂颤,嘴中不住谩骂:“孽子!孽子!”
其余一众雷鹰堡高层也都咬牙切齿的怒瞪着雷洪,一副要将之活剐了的模样。
惹谁不好,偏偏惹来这么一个煞神!
这哪是需要偷袭才能杀得了雷元霸的存在?二者根本不是一个实力层面的!
众人哪能不知,定是雷洪为图私利,曲折了各中事情的真相。
雷洪被抽得整个人都懵了,重重的摔倒在地后,整张脸都磕在了地上,鲜血淋漓。
一股比之雷元枭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狂怒涌现心头,雷洪身子猛然直挺而起,犹似沐浴鲜血的凶狼,直直朝不远处的朱妍靠去。
“该死的东西!”雷洪暴怒下一把扼住了朱妍的喉咙,以着漏风含糊不清的声音喝道:“若不是你和那贱女人一再挑事,我又岂会招惹上那样的人物,该死!你该死!你害惨了我!”
“饶~饶命~”朱妍祈求挣扎着,翻白的眼中尽是懊悔,她哪会知道沈秋岚带来的男子有如此实力?要早知道,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只是,一切都迟了。
朱妍只觉呼吸愈发困难,意识愈发浑浊,浑身气力逐渐散去。
雷洪暴怒之下,手上力道毫不留情,生生掐断了朱妍的脖颈,犹如丢一条死狗一般将之随手丢向了一侧。
转身看着雷鹰堡一众老弱病残,倏然跪了下来,慌张道:“父亲,各位叔伯长老,都是这女人的错,洪儿错信了这女人的挑唆才惹出这些事端,洪儿知错了,咱们先回堡内养精蓄锐,咱们还有战兽,待回头我们再来报仇!”
“报仇!?”雷元枭被气得吹鼻子瞪眼,“逆子!你是要毁了雷鹰堡不成!”
雷洪待要再说些什么,突然见远处云霄上方三道身着青袍的身影跃空而来。
“是灵澜剑府的人!”
雷洪心中咯噔了一下,心头闪过一抹不安之念。
“逆子!”雷元枭气得又一巴掌甩在雷洪脸上,喝道:“你还惹了什么事?”
雷洪颤颤巍巍道:“是,是二叔,此前因为误会,抢了他灵澜剑府麾下马行的玉龙驹。”
雷元枭气得两眼一白,险些昏过去。
待要发怒。
临街突然一名男子飞奔而来,直冲着上空三人挥手:“魏爷爷、周爷爷,龙康叔,你们怎么来了?”
雷元枭一怔,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质问的目光再次看向雷洪。
雷洪连忙摇头,他自是认识赶来的男子,正是此前讥讽陆风时自己提到过的在附近的秦道军。
‘他应该是听到这儿的打斗动静,才被吸引来的,我保证没招惹过此人。’
雷洪压着声吱吱呜呜的嘀咕了一声。
秦道军仰头招呼半空来者的同时,余光无意间扫了眼远处陆风的身影,因为是背对着的缘故,并未认出陆风身份,仅仅只是觉得有几分眼熟。
他本在酒楼尝着灵肴,意外听得沈家这边有强者打架的消息,因为贪嘴之故,尝完了那几道灵肴才赶来,适才错过了陆风动手的一幕,并没有瞧见后者样貌。
魏德等三名灵澜剑府长老神色严肃的落向地面,将秦道军护在身后。
一头浑身焦黑,被拔了毛的秃鹰自魏德纳具之中被甩出,重重的砸在雷元枭跟前。
雷鹰堡一众得见抛出的兽类具体,一个个不由睚眦欲裂。
铁翼黑鹰!
他雷鹰堡的镇宗战兽!
如今却被拔了毛,折断了双翼丢在了这!
雷元枭怒发冲冠,双眼通红的吼道:“你灵澜剑府这是何意?”
魏德阴沉着脸,怒道:“你雷鹰堡的人抢我宗马匹再先,礼尚往来,我宗自当是要来讨个说法!”
雷元枭理亏下,怯懦争论道:“可就算是要说法,也不该动手伤我宗战兽啊,我宗培育这战兽所耗费的资源可比你们那玉龙驹贵重得多了。”
魏德身边的另一老者周戍冷哼开口:“本来我等也没想动这畜生,奈何你宗那短毛老小子口出不逊,我等只好小惩大诫!”
雷元枭神色一怔,明白‘短毛老小子’一说,怕指的乃是他雷鹰堡的副堡主,眼下战兽被逮住折腾至如此地步,他雷鹰堡本部众人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一时间,诸多在场的雷鹰堡众心头无不涌现一股悲凉,又理亏无可奈何之感。
雷洪满是憋屈与不甘,情急下叫嚷道:“我二叔是抢过你们马行的玉龙驹不假,可那是因为他被人给蒙骗所致,你们马行那人也被人当枪使了,一切的过错都是那人!”
雷洪手指指向远处的陆风,满是愤懑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寻说法,就去杀了那人!”
雷鹰堡众人见雷洪此般节骨眼还在祸水东引,指着那个煞神,顿时心头狂颤,脸色黑得可怕。
随着雷洪的一指,远处的陆风也适时转过了身。
秦道军远远看清相貌下,不由惊喜叫道:“陆,陆师兄!?”
咯噔~
雷洪听言,心陡然凉了半截。
突然想到了陆风宴席上的那句,‘你且让他来,看他敢不敢让我跪?’
敢情……二人真认识!
不仅认识,自秦道军那声称呼带着敬畏和崇拜语气来看,怕是关系还不一般!
正在这时。
远处立在陆风身后的几人也不知道私语了什么,雷洪只见唯一熟悉的蔡茂实竟兀自往着身边女子跪了下去,见女子冷哼,又爬到了陆风脚边恭顺跪着。
这一幕,顿时让得雷洪剩下半截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同样心凉的还有另一边的何凯,他摔得远,君子依那边的谈话他依稀听到不少。
原以为陆风罢战离开,走向君子依所在,乃是去寻死路,送上门的。
谁料,他自认为高高在上需要竭尽一切手段去攀附的贵人君子依,却在陆风到来后瞬间变作了一个邻家妹妹一般,要多温顺有多温顺,还来回上下捏着陆风四肢,脸上止不住的笑靥,激动得就差扑入后者怀抱了。
更要命的是那一声‘师傅’!
险些没让他心都惊得跳出嗓子眼来。
深深意识到,这一次,何家,完了!
远处,曹家、徐家等势力此刻肠子也都不由悔青了,君家小公主的师傅,灵澜剑府年轻辈第一人秦道军也要喊师兄的存在,究竟是何等身份!他们实难想象!
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雷洪、石昱之流所能比的!
沈秋岚此时双眼通红,满是委屈与懊恼,有些幽怨的看着正满脸尴尬与无措的爷爷及父亲他们。
沈鹤垂首叹息间,不住自责:“老糊涂了啊,老糊涂了啊……”
第2031章、嫁一随一
魏德三人因为秦道军的喊话纷纷朝陆风看去。
“他就是晨儿小姐经常提及的那个恩人?”
“秀儿小姐嚷着要拜的那个师傅?”
“秀儿小姐的那柄宝剑也是他赠与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询问着秦道军,声音虽然不响,但在场不少人凭着实力还是听进了耳中。
一时间,四周的嘈杂似乎都安静了不少。
雷元枭等一众雷鹰堡的魂师各个面如死灰,他们自当清楚三名长老口中的晨儿小姐与秀儿小姐是谁,作为灵澜剑府的两位掌上明珠,一直是他们雷鹰堡可仰望而不可近攀附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一个却要寻陆风报恩?另一个还要寻陆风拜师?
此般消息的震撼,比之蔡茂实跪地,君子依所唤师傅还要来得让他们震撼。
毕竟同为雪域势力,他们可清楚着灵澜剑府的份量。
后者要想对付他们雷鹰堡,仅需出动如眼下这般随随便便的几名长老即可,根本不用废多少力气。
彼此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该死的畜生!’
越是明了这点,雷鹰堡一众对于雷洪惹下的祸事,便越是气怒。
魏德自秦道军口中得到确切回应后,冷傲的姿态明显放下不少,一脸和气的朝陆风问道:“小友,不知那雷鹰堡的小子所言可是在胡诌?”
且不管事实如何,顾及陆风与两位小姐的关系,但凡后者应一声,魏德都会视作是雷洪在胡诌一类。
玉龙驹的价值再贵,也远不及赵秀儿被赠予的那柄宝剑。
是以,魏德心中断然是不会毁了同陆风之间的这层好感善缘的。
不待陆风回应,远处沈秋岚叫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自然是假的呀,我们事先哪会知晓他雷鹰堡要抢玉龙驹,他们可是突然窜出来动手的,这事临街不少商户和行人都可以作证的。”
陆风玩死人不偿命的邪笑了一声,继而满是玩味的看向雷洪,“你不是同秦道军称兄道弟的吗?此前不还一口一声秦哥亲昵的叫着,怎么?现在不请人家帮忙说叨说叨?”
雷洪听得此话,吓得浑身直颤,冷汗满背,目光躲闪间哆哆嗦嗦的吱不出半字。
秦道军顿时急了,满是紧张道:“陆师兄,你可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我与他素未谋面,我们灵澜剑府与他们雷鹰堡也没有瓜葛。”
雷洪心惊胆颤的看着这一幕,倒不是因为秦道军的话感到恐惧,而是秦道军说这些话时的态度!
让他有种秦道军在讨好陆风,生怕后者生恼误会的感觉,这才是让他真正为之恐惧的存在。
雷元枭听得秦道军的话气得脸皮都在发颤,他雷鹰堡与灵澜剑府本身是存在生意上往来的,甚至可以说宗门赖以生存发展的根基都仰仗着灵澜剑府流露出的那些资源生意照拂;
秦道军对此不可能不知道,既知情却又说没有瓜葛,俨然是在说着以后!
他雷鹰堡没有未来了!
失去了灵澜剑府这棵大树下,昔日那些仇家势必不会放过他们,以如今他们伤的伤死的死的局面,怕是绝难有活命机会。
“逆子,逆子啊!”雷元枭气得周身气息乱窜,暴怒下轰然一掌朝雷洪拍了过去。
“堡主不可……”其旁长老之中虽有心软不忍的,但已然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雷洪身子擦着破碎的地面被震飞得划出几十丈开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多半是很难存活下来了。
陆风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半点心绪波动,雷洪也好,雷鹰堡也罢,于他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陆大哥~”沈秋岚在一众沈家族人的触拥下靠来。
陆风看了眼沈鹤等老一辈脸上的愧色与窘迫,同样没有太多心绪波动,于他而言,亦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但顾及沈秋岚帮衬之情,倒也没有就此冷漠离去。
犹豫了一瞬,径直于麒麟环之中甩出三四个大箱,丢到了沈秋岚跟前。
“这些魂币与源石,权且当作解药之情。”
沈秋岚一怔,见着陆风此般之态,心中难受得愈发不是滋味。
沈鹤等人则是喜忧参半的怵立在原地,收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陆风没有理会,转而朝后边仍旧跪着的蔡茂实喝令道:“此处的所有损失,你负责修葺,务必尽全尽善,照顾到每一户人家,可明白!”
蔡茂实惊愣愣的抬头。
君子依啐道:“我师傅问你话呢!你不接受,难不成还想让本小姐用君家规矩处置你?”
蔡茂实连忙颤声回道:“小人只是一时慌了神,没曾想大人气度如此非凡,不予小人一般计较,小人自今日起定当洗心革面,唯大人和依小姐马首是瞻。”
说着连忙取出一个布馕,胆怯上交:“这是小人此前收的九百金,如数奉还,里头还有小人这些年来渎职所获的一些钱财资源。”
此刻的他才终是明白,陆风给予魂币时所言的‘烫手’二字是何意。
这哪里只是烫手,简直就是索命的钩子啊!
这要再藏着不拿出,他怕是没命去花。
陆风向君子依点了下头,示意其收下,而后朝蔡茂实厉声说道:“此后你如何做我管不着,但我若是下回再来此地,凡是听得你半点不好的消息,定让你后悔活着来到这个世界,可懂?”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蔡茂实连连点头,感受着陆风话语间隐晦传出的那丝杀意,吓得心头狂颤。
君子依提醒道:“我师傅素来记性好,他口中的下回,可能是下个月,也可能是十年,亦或是二十年后,从今往后,你就给我把脑袋拴在裤腰子上干活,不得有半点闪失!若是表现好了,不用我师傅,本小姐也定会嘉赏你。”
“否则……”君子依抬了抬手中的夜羽剑,意思很明确。
“是~小人明白,”蔡茂实谦卑叩首,冷汗已是浸湿周身,越想越是后怕,今日若是他出了事,实难想象他家中老少该是何下场。
想到这点,不由目光怨毒的扫了何家众人一眼。
此役过后,何家,没必要再存在了!
陆风满意点头,对于君子依恩威并施的表现很是赞赏,而对于蔡茂实,他虽可随手杀之,但这样的人,留着远比直接杀了的价值要来得大。
至少,有他在的一天,其他家族轻易当不会为难沈家,沈家要想发展,理当也不会受到阻碍。
秦道军远远看着陆风同君子依一起离去的身影,满是彷徨,他本还想着借此机会相邀后者前赴灵澜剑府,给赵晨儿一个惊喜,但见陆风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只得苦笑着放弃下来。
想着先将此消息传回剑府再说。
魏德扫了眼不远处局促的沈鹤等人,示意道:“改日你等再行去一趟灵澜。”
沈鹤等人大惊,顿时连连躬身致谢。
他们明白这再去二字意味着什么,昨日他们千求万求都得不到的生意往来机会,如今似乎要如愿了!
沈秋岚了然下,眼眶中不禁流出一丝晶莹。
她明白,灵澜剑府的此般转折完全都是瞧在陆风面上的关系,而这份情面,其实她沈家根本没有付出多少。
沈秋岚很想追上已经走远的陆风,亲口道一声谢,但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只觉远处陆风的那道身影太高大,高大到让她无法企及,也不敢企及的程度。
另一边。
君子依拉着陆风离开后,便是连番的询问,从品剑大会结束后前往银雾山脉的种种,再到与沈家为什么走到一起的种种,满是在意的询问着。
但陆风并没有回应太多,知晓如今君子依人身安危有着保障后,便径直朝银雾山脉赶了回去。
君子依看着陆风策马离去的身影,紧了紧手中的夜羽剑,心中思绪万千,藏在心中最重要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平复了好一会,君子依沉声道:“九爷爷,烦请帮忙查一查师傅这段时日在银沅城的所有事情,同那沈家女子的关系,还有殷小楼明明好几天前就来了此地,何以没有看到她?”
李剑心一一应下。
另一边。
陆风迎着夜色,再入银雾山脉,一路疾驰来到冰裂峡谷。
看着万物俱籁,冰寒的天地死一般寂静,四周没有新增打斗痕迹下,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索性,凛冰三首蛟并没有折返回来闹事,但并不能排除此间没有别的什么凶险。
陆风满是忧心的朝着冰裂谷底掠去,心中祈祷着褚佑薇和林小婉莫要出什么新的变故才好。
因为出于对未知凶险的忌惮,陆风前行间压抑着动静,悄然来到地底暗河区域。
亦如此前所见那般,十分寂静,幽黑。
陆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按理说褚佑薇和林小婉若是还在此处,理当会有些许动静传出才是。
‘难道出事了?’
陆风怀揣着忧心,缓缓朝前靠去。
突兀的水流声传来,窸窸簌簌的,在这片空旷且静谧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风深感诧然,满目警惕,紧张的寻着水声而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惊扰到这不知名的动静。
然。
就在他转过一面石壁,看见远处蹲在石墙边,双手小心提着自己裙摆蹲在地上的褚佑薇时,脑子瞬间‘嗡’地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先前那窸窸簌簌水声的由来……
只觉脸上一阵滚烫,视线慌乱的移开,踉跄的背过了身子。
“呀!”褚佑薇近乎也在瞬间察觉到了陆风的出现,发出一声惊叫。
惨白的脸上瞬间遍布羞臊的红晕,匆忙的抖了抖身子后连忙提起裙摆,趿拉个脑袋跑向远处林小婉身边,只觉浑身都羞得火辣辣的。
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回被男子撞见自己小解的画面……
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陆风愣愣出神,不敢回头,更不敢去感应身后的动静,竭力想去避开脑海那些旖旎的念头,但先前惊鸿一瞥的画面却不受控制的死命往外浮现;
褚佑薇那可爱的提裙蹲姿、那隐露在外的白皙光滑的肌肤,弯曲酥滑的臀部轮廓曲线……
让他怎么也挥之不去,只觉小腹处一股难言的隐晦欲火,似要不受控的往外冒。
陆风心神一凛,意识到魂海之中不止于杀意濒临失控,那极乐百日散之毒怕也同样隐隐有了破封而出的势头。
适才让他不受控的有了那般男女绮念。
“风大哥~你不老实喔~”
远处,林小婉带着调侃戏谑的声音传来:“薇薇姐可被你看光了呢,你要负责的哟~”
“小婉,别闹~”褚佑薇羞涩的拦了拦林小婉,脸颊莫名更红了几分。
陆风一阵汗颜,尴尬道:“你们明明都在此,怎一点动静都不出?”
林小婉努了努嘴,指着一侧随手制作的简易小鱼杆,道:“我是因为在屏息凝神感应着底下冰尾鱼的动静,自是不能有声音和气息传出的,而薇薇姐……那种事情肯定是静落落来的呀。”
说着白了陆风一眼,“风大哥,你可别想扯开话题哟~还没说怎么补偿薇薇姐呢~”
见陆风踌躇为难,林小婉又嬉笑着说道:“风大哥,要不你把薇薇姐娶了吧?顺带也把我娶了,嫁一随一,你可赚了呢~我们以后能天天给你做灵肴吃。”
“胡闹!”褚佑薇脸上流露几分不悦,斥责道:“风大哥心中已有良人,你怎可说出如此羞臊的话来。”
林小婉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怯怯道了一句:“古来强者三妻四妾的不都是很正常的嘛,这有什么,而且我们如今都灵契共体了,你嫁谁我自当也要一起呀,还是说薇薇姐你不想要我了?”
“我没~”褚佑薇一时有些语塞。
林小婉趁势凑上前,“你没,那就是说你同意与我一起给风大哥当伴侣的咯?”
“小婉~”褚佑薇满是泄气,求饶似得想叫林小婉不要再说了。
林小婉可不乐意,好不容易逮着此般机会,当即又冲陆风开口道:“风大哥,答不答应,你倒是给句准话呀,难道还想着让我和薇薇姐做个孤寡鬼,死在这儿嘛?你要是担心嫂子不答应,我们亲自去与她说好了。”
“她……”陆风脸色一阵黯然,“她前阵子嫁人了。”
怆然的叹了口气后,将解药取了出来,“这是九绝乌头的解药,你们不会死在这的。”
二女脸上顿时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惊喜。
但具体是因为解药之故,还是因为陆风那句她已嫁人,恐怕也只有二女心中清楚了。
第2032章、捕捉冰尾鱼
褚佑薇接过陆风递来的丹瓶,仔细感应起里头的丹药。
林小婉也默契的不再去提及方才的话题,无形中像是少了一丝急切,多了一丝来日方长。
“解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褚佑薇欣喜开口,如实说道:“光是一缕气息,便让我感觉比食用冰尾鱼的效果要好上不少。”
陆风在意道:“所以,你此般身体转危为安是基于冰尾鱼之故?这鱼类还带解毒之效?”
陆风犹记得此前自己离开时,褚佑薇可近乎仅剩最后一口气了,而现在,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隐隐却已恢复了几分气色。
这点从后者方才小鹿乱撞般活泼又羞怯的跑开也能看出。
褚佑薇脸色蓦然一红,似有几分难以启齿之态。
林小婉则是挺了挺含苞待放的小胸脯,满是傲娇道:“除了冰尾鱼,还有我的功劳喔,我可帮着扛了很大一部分毒性,薇薇姐才撑过来的呢,才有了后续借助冰尾鱼压制毒性的好法子。”
陆风一怔,想到林小婉此前提及的灵契共体一说,再结合如今自二人体内隐隐察觉到的一脉共存气息,不由明白过来林小婉话中之意,想来还是施展了走时提及的那般秘法,通过献祭自身的生命力,来帮着分担了毒性。
往后的二人,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与共,很难再分离开来了。
林小婉指了指不远处石岸旁的一个陶盅,说道:“那里便是我和薇薇姐所抓的冰尾鱼烹饪而成的鱼羹,可鲜美了呢,薇薇姐她便是借着冰尾鱼的特性,才勉强延缓了九绝乌头剧毒进一步毒发。”
“小婉~”褚佑薇有些羞怯的不想让林小婉继续说下去。
林小婉却是大大咧咧的笑了一声,“哎呀,风大哥又不是外人咯,你别管啦,且去一边服用解药吧~”
褚佑薇脸色羞窘了一下,想到一路走来与陆风之间发生的一幕幕,似乎比之方才被看见小解的情景更羞人的也不再少数。
当下似乎心中坦然了不少,迎合林小婉的话,径自去了一旁。
林小婉嘴角微扬,继续同陆风说道:“冰尾鱼本身是没有解毒效用的,但它以冰块为食的特性启发了我和薇薇姐;”
“我们想着可以通过将之烹饪成灵肴然后服食,趁着完全消化吸收前,或许也能具备一些此般特性,从而借此可以将体内些许九绝乌头的毒性给逼离,再将这部分毒性予以凝结冰住;”
“果不其然,我们猜想是对的,服食后,我们冰住那部分毒素后,果然能引得冰尾鱼灵肴那部分能量汇聚,包裹而向;”
“最后我们只需忍着那份冰寒,用最接地气的法子,缓缓将之排泄出体内就行了,这样一来,九绝乌头的毒性勉强也就延缓住了,虽不至于解除干净,但也能维持不恶化的状态。”
“难怪~”陆风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笑意,他本还在好奇以褚佑薇的实力,自当早已可以调节控制小解这般事情,何以还会于此般环境下忍不住。
若是借此在排毒,那一切就合理多了。
林小婉拉过陆风的手坐向一侧的石岸旁,那里有着两个天然的墩子,犹若板凳一般,“趁着薇薇姐在解毒,风大哥,你帮着一起抓几条冰尾鱼,回头等薇薇姐恢复,咱们给她个惊喜。”
陆风诧异的看了林小婉一眼,“你不需要解毒吗?解药并不止一颗,不用谦让。”
“我无需呀~”林小婉得意洋洋道:“同薇薇姐捆绑在一起后,我们差不多都可以算是一体的了,只要她服下了解药,于我也是有影响的;”
“而且,我本来受到的毒性牵连便不是很重,她恢复了我也就差不多能恢复了;”
“反之,她若是受伤,哪怕手指被针扎了一下,我也是同样会有疼痛感的。”
顿了顿,林小婉莫名的又起了一丝玩心,凑到陆风耳边悄声说道:“风大哥回头要是娶了薇薇姐的话,你们洞房的时候,小婉也是能察觉到的喔~”
说完,自己脸色不由先红了起来。
陆风又是被逗得一阵汗颜窘迫,终是明白林小婉为何要说那嫁一随一的话了,有此般感应在,似乎也唯有如此最为合适,否则,还真是挺尴尬的。
对此,陆风俨然是无福消受。
轻咳了两声。
陆风扯开话题,问道:“这捕捉冰尾鱼可有什么技巧?”
林小婉不动声色的嘟了嘟嘴,心中有些失落,嘴上无精打采的回道:“没什么技巧,用特殊的饵来引诱它们浮出水面,然后找准时机逮住就可以了。”
说着抬手轻轻往着水面一揽,一小团婴儿拳头大小的灵液便被抽了出来。
陆风不明所以的看着。
林小婉继而又取过一侧的简易鱼竿,将线头的一端穿过了手中的那团灵液。
随着冰冷气息的灌覆,那团灵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一个冰团,将鱼杆上的灵丝细线深深凝结在中央。
“就像这样~”
林小婉轻轻一甩,捆着细线的冰团便往着水潭之中沉了下去。
“冰尾鱼以冰为食,它们途径时瞧见这一小团冰块定会凑上去啃食,我们仅需暗暗感应,在它们靠近时往上拉扯,将它们引诱至水面区域,然后便有捕捉的机会了。”
见林小婉一脸认真,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陆风没有再开口,有样学样的随手自纳具之中取出一根短棍,绑上了一根长绳,然后径直往着林小婉身边坐了下去。
林小婉见陆风就这样直愣愣的将空绳丢入了潭中,脑袋一耸,单手一摊,似再问:‘你就这样?不凝个冰块就开始了?’
陆风微笑着同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缕无形的极阴之气顺着木棍长绳直入潭底。
随之而去的还有一缕魂识,瞬间于潭底散开,感应起底下的细微动静。
眼下此景,让他恍惚间回想起了当年的种种,同样也在一汪冰冷的深潭旁,重伤的他与轻雪二人相互扶持着,藏匿了整整数日,那时山穷水尽的两人,完全是凭着冰尾鱼所供的那些能量补充,才得以恢复过来。
犹记得那时的二人可都不懂此般引诱之法,完全是凭着重伤下气息衰弱不为冰尾鱼感知的状态,机缘巧合等到了冰尾鱼自主冒出水面,食用潭边冰层的那刹,予以震荡上岸,然后烈火烤之,粗暴而又直接。
正想着,陆风突然神情一震,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冰尾鱼,来了!
自那缕隐晦的魂识扩散下,他已是捕捉到了有一尾冰尾鱼正在缓缓游来。
瞧着冰尾鱼晶莹瑰丽的模样,陆风不由一愣,这似乎还是他头一回仔仔细细的端详此般生物在水中的模样,想当初虽然有过品尝的机会,但那些冰尾鱼被拳风轰击上岸后,基本都四分五裂的居多,浑然不似眼下情景。
游来的那尾冰尾鱼约莫尺许长度,游动的姿态极为灵动飘逸,浑身覆盖一层幽蓝晶亮的鳞片,宛如细碎的冰棱拼接而成,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凛冽寒光。
流线型的鱼头旁,是冰蓝色薄如蝉翼的鱼鳍,两翼似有着丝丝寒气萦绕,看上去十分奇美。
但最出奇的还要数它的尾巴,冰尾鱼之名便即是因它尾巴的奇异而出名,与寻常鱼类不同,冰尾鱼的尾巴并非寻常肉质,而是像由纯粹的冰霜凝结而成,说不出的晶莹剔透,里头隐隐还有着冰蓝色的光晕缓缓流转着,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陆风聚精会神的感知着这尾冰尾鱼的游动,见其左顾右盼间似在好奇这一端空荡荡的线头下,何以会有着一股让它趋之若鹜的气息凝结,警惕徘徊了一会后,竟兀自转而朝着林小婉那边的冰团游了过去。
陆风这才留意到,冰尾鱼游动间,其尾巴后会拖曳出一道冰蓝色的痕迹出来,仿若无数冰丝在水中凝结化作一条长长的丝带一般,但此般异像很快便又消融在了水中。
陆风兀自回收长线,以为自己此举不如实际冰团有用之际,那尾冰尾鱼突然猛地一个摆尾,竟又兀自寻了过来,那义无反顾的势头,就仿佛是嗅闻到了林小婉那边的‘伙食’后,满是嗤之以鼻非常与之不屑一般,疯狂游向真正的美食所在。
这一幕可把林小婉气得不轻。
‘这……’
陆风心头一喜,又一缕凝实的极阴之气蓄势待发,顺着往回拉的势头,将冰尾鱼成功引向水面之际,突然手上动作一凝,让得那尾冰尾鱼将长绳的一端咬了个正着。
然,还不待那冰尾鱼有所反应,那抹蓄势待发的极阴之气轰然而至,直将冰尾鱼冻得一个激灵,仿佛被石化一般失去了动静,缓缓浮到了水面之上。
林小婉呆了,满是错愕的望着自己浮上来的冰尾鱼,嘴角不住抽搐:“这,这也行?”
要知道,她此前可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气力,甚至都用上了源石中精纯的灵气进一步为饵,也才成功捕获那么几尾。
眼下,这才多久?
就顺利捉到了?
林小婉惊喜之余,不敢有半点耽搁,连忙抛下自己手中那根底下冰团已经几乎快要融化殆尽的小鱼杆,从纳具之中拿出捞兜将浮上来的冰尾鱼给捞到岸边。
得亏她修行灵肴一道,平素没少准备这些打捞食材的器具。
将冰尾鱼成功打捞上岸,自网兜取出的那刹,林小婉不禁被其上的寒气给冻得浑身一颤,直接接触的手指更是感觉快要被冻僵一般。
冰尾鱼本身气息就无比的冰寒了,比之寒潭之凛冽犹有过之,而此刻,沾染陆风灌入的那丝极阴之气,就像吃了补药一般,更是无限放大了这抹冰寒强度。
好在,冰尾鱼自身倒是没有太多损耗,只是如同一口气没回上来,昏厥了过去;
林小婉仔细检查了一下冰尾鱼的肉身,作为一名肴师,她俨然更在意肴材的好坏;
好在,一番检查下,发现此刻手中的冰尾鱼比之此前她逮上岸的,不管是鱼身的柔韧还是肉质的酥弹似乎都更胜一筹。
‘风大哥的极阴之气竟还有这般效用~’
林小婉眼底不由冒出了惊羡崇拜的小星星,下意识将这般奇特现象,归结到了陆风极阴之气的特殊上。
“风大哥,你继续喔~”林小婉说着激动的抱着冰尾鱼去到了一侧,“我先把这条给料理了。”
陆风因为有了第一次捕捉的经验下,鱼杆再度放下后,体内极阴之气毫不吝啬的往着潭底灌输而去,股股浓郁的极阴之气顺着长绳于底端如烟花般炸开,朝着潭底深处射线般传去。
仅仅片刻功夫,便又是几尾肥硕的冰尾鱼寻着味游了过来。
陆风依法炮制,轻松便是又几尾拎上岸。
此时的林小婉已是处理好此前的那条,剐鳞去脏,将鱼肉清洗的干干净净。
蓦然见陆风左右手各拎了数条过来,惊喜的嘴角都险些流出了哈喇子,连忙起身接过的同时,说道:“风大哥,这些暂且够了,等薇薇姐恢复后我们再抓,不然多了我也弄不来。”
末了,又朝后边石岸方向努了努嘴,“风大哥,你再帮我去那儿采些小一点的奇株雪灵芝来,等会烹饪冰鱼羹可以用来提鲜,味道可美了呢。”
陆风看着林小婉说话间眼睛都享受的眯了起来,不由莞尔,还真是活脱脱的一只小馋猫。
应林小婉要求,陆风来到那片奇株雪灵芝区域。
看着最大那株雪灵芝满是破败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起乘黄,就眼下情景来看,乘黄那时候怕不仅是汲取了汁液,还连带着啃食了不少菌盖。
如今犹似冬眠般倒在麒麟环生灵空间之中一动不动,实在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短暂的惊忧过后。
陆风俯身开始采摘起来,除了给林小婉准备的肴材,还特意多采摘了部分,想着待回头给叶梵和宁香送去,此般天地珍宝,于炼药一途,俨然也能大派用途。
第2033章、别离
待陆风采摘完毕。
林小婉这边已是支撑起了烹饪用的锅炉,并往着炉内添加好了洗净的冰尾鱼肉以及诸多调味的辅料。
锅炉也好,辅料也罢,都是她作为一名肴厨常年备在身边的;
尤其是针对冰尾鱼烹饪所需的各类辅料,她更是准备充分,此番游历雪域,她其中的一项计划便是好好品尝一下这天底下鱼类第一绝的味道。
随着陆风采来的雪灵芝入锅,林小婉缓缓盖上锅炉盖子,体内气息升腾间,于掌心凝练出一道赤红火焰,径直朝锅炉底部特制的熔火之阵汇去。
熔火之阵算是天厨山庄内烹饪灵肴最常见的辅助类阵法之一,若是没有此阵助益,肴师需得不间断的以自身灵力凝练出火焰进行烹饪;
而借此熔火之阵,火焰可凭阵势维系很长一段时间,可大大减轻肴师的灵力消耗。
肴师仅需在每一次火焰消耗殆尽时,予以及时补充即可。
因为熔火之阵布置时与锅炉本身的契合,火焰升腾受热面分布得十分融洽,肴师仅需在个别关键时刻予以人为调控即可。
林小婉感受着火候,嘴角塌了塌,“我凝练的火焰强度还是太弱了些~”
“风大哥~”林小婉转而看向陆风,“你炼化过极阳之气,凝练一道火焰借我使使呗~”
对于此般小要求,陆风自是不会拒绝,当即便往着熔火之阵中打入了一道火焰。
林小婉感受着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浪,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
这比她的火焰品质,强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几近都快要将熔火之阵都给焚毁的地步了。
林小婉生怕锅炉在此等高强度火焰下撑不了太久,连忙分心操控,全程主导着展开烹饪。
陆风则趁此间隙来到了褚佑薇旁,以着自身气息帮着后者更好的吸收炼化那部分解药药性,中和清除干净体内的毒素。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陆风这边停了下来。
褚佑薇脸色明显有了好转,体内气息也更强盛了不少。
九绝乌头的剧毒,在解药的助益下算是清理掉了七七八八,沉淀的那部分余毒,彻底清除也只是时间问题。
“薇薇姐,快来~”
林小婉有所感应下,开心的声音传来,“我和风大哥又准备了一大锅雪芝冰鱼羹。”
‘冰尾鱼羹么~’褚佑薇一怔,似想到了什么。
转而满是感慨的叹了一声。
喃喃说道:“风大哥~还记得玄金城小河边的那个晚上吗~”
见陆风点头。
褚佑薇温和一笑,“没想到咱们随口约定的冰尾鱼一事,竟会是在如今这般局面下实现,还真是挺奇妙的。”
陆风脸上同样浮现感慨之色。
虽仅仅只隔了数月,但那时与现在,变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当真应了那句,修行界瞬息万变朝夕祸福,谁也不知死亡和明天哪个会先到来。
下次再见……
或者说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陆风顾及自身处境,心中蓦然有些堵得慌。
对于眼下温馨的情景是既珍惜,又有些彷徨害怕。
林小婉愣愣望来:“薇薇姐,风大哥,你们嘀咕什么呢?快来搭把手~雪芝冰鱼羹出锅咯~”
林小婉因为能切身感应到褚佑薇状态康复的关系,此刻心情也是变得极好,再没了此前的阴郁。
陆风收起心中的那份黯然,见褚佑薇来到林小婉旁取出一口白玉锅,连忙上去帮着打下手。
纯白澄澈的鱼汤顺着锅炉倾倒,似山涧清泉,片片鱼肉莹白如玉,纹理清晰,表面似有淡淡寒霜雪雾,馥郁的香味缓缓飘散,淳厚而又悠长,让人止不住吞咽口水。
“风大哥,快尝尝~”林小婉邀功似得舀了一勺,直愣愣的就往陆风嘴边递去,“尝尝我的手艺~”
陆风没有推辞,张口饮下。
汤汁入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瞬间于口腔炸开,引得味蕾齐齐颤栗;
鲜美鱼肉,触感奇妙,嫩滑得似轻柔的云朵拂过舌尖,稍一抿压,便顺滑入喉,徒留一丝清甜在齿尖缱绻;
雪灵芝咀嚼起来软糯绵密,带着韧劲,淡淡的药香混合冰鱼的鲜气,于嘴中弥漫,馥郁醇厚,直叫人无法自拔。
还不待陆风仔细品尝这一人间绝味,一股冰寒灵力兀自于胃中翻涌,缓缓弥漫开来,流经四肢百骸,舒爽得让他整个人不禁一个激灵。
那股灵力温和之中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凛冽,若寒风过境,吹得人心神都清醒了许多,在那一刹间,于周身经络中的灵气,似都有了一个更清晰的把控感。
陆风明白,此般效果应是源于灵肴本身的特性,加之冰尾鱼和奇株雪灵芝的特殊,彼此成就所致。
“怎么样?”林小婉眨着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陆风,像极了一只等着被夸夸的小猫咪,说不出的萌趣。
“世间绝美~”陆风不吝夸赞,此般灵肴属实算得上是他品尝过的少数最好吃的存在了。
林小婉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高兴的眼睛都快弯到了天上,“风大哥爱吃,那小婉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
见陆风一怔。
林小婉连忙补充:“薇薇姐的手艺更好呢,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和薇薇姐一起联手,让你尝尝更好吃的冰尾鱼羹,还有其他美味灵肴。”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
没来由的道了一句:“还是自己动手做的比较好吃,那日薇薇姐从洛家别苑出来,沾在头发上的那些冰尾鱼残渣,跟眼下这些完全不能比,味道差了好大一截呢。”
褚佑薇听言脸色瞬间红到了耳根。
陆风则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二女。
褚佑薇终是架不住陆风和林小婉狐疑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转移注意道:“此处毕竟是凛冰三首蛟的领地,保不准它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们还是赶紧吃,然后离开吧?”
虽然以她们如今恢复的状态加上陆风的实力,应当不会忌惮凛冰三首蛟,但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未知凶险,还是不予动手为好。
陆风却陷入了迟疑,开口问道:“我离去的时候,那三首蛟的气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吗?”
林小婉来了兴致,摩拳擦掌道:“风大哥你是对那凶兽感兴趣吗?你要是想猎杀,我和薇薇姐陪你一起!咱们三应该能拿得下它的,我还没吃过三首蛟的肉呢,不知道鲜不鲜美。”
陆风莞尔失笑,坦言道:“我有一兽谷的兄弟,他修行缺一味极阴兽丹,想着若是能猎得三首蛟,理当是能契合得上。”
确如林小婉所言,陆风于自身如今的实力还是有着自信的,就算凛冰三首蛟借奇株雪灵芝提升了实力,分化出第四首亦或是第五首,他也有着信心将之斩杀,更何况眼下还有着褚佑薇二人相助,把握就更大了。
褚佑薇认真说道:“凛冰三首蛟恐怕已经不在这片地界,去了别处潜心吸收修炼去了,传言此类凶兽每次分化异首都非朝夕之事,短则数月长则数载都是有的,我们眼下想打它的主意恐怕要花费上很长的时间找寻它的藏匿之所才行。”
陆风听言,只得无奈作罢下来,想到自身状态,实在没有更多闲暇的功夫于此耗着。
沉寂了片刻。
陆风凝声拜托道:“烦请帮忙跑一遭兽谷……”
林小婉一愣,笑着抢话道:“风大哥是想叫我们去给你兄弟传信?他兽谷有着申屠江山那般人物在,想来也能轻松猎杀这凛冰三首蛟,让他们自己来找寻确实更为适合。”
陆风点头,他确实是这般考虑的,想着正好也可以借此拖住唐元,以免后者回头听到自己遭遇不测的消息后做出什么事情来,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打定主意后,陆风交代林小婉的同时,又将方才采摘保存好的那部分奇株雪灵芝一并递了过去。
褚佑薇心思较为细腻,见陆风此般假手于人而非亲自传信,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忐忑问道:“风大哥,你这是有着什么事情缠身吗?若是需要帮衬……”
陆风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后,故作坦然道:“不是什么凶险之事,仅是雪域之中还有着以前的一位好友,担心其近日恐有什么危险,想着过去看上一眼。”
褚佑薇没有再开口。
林小婉也是闷闷不乐的。
三人于离别的愁绪下,吃完了雪芝冰鱼羹。
明明是鲜美的鱼羹,但于二女此刻吃来,感觉却是苦滋滋的。
于清晨天明时分。
三人于冰裂谷外的镜湖道别。
林小婉看着飞掠而去,将玉龙驹留给她们二人的陆风,一时难受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薇薇姐~”林小婉深吸口气,“我们……应该还有机会和风大哥再见面的吧?”
褚佑薇沉默不语,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林小婉这时惊道:“薇薇姐,你快看~”
褚佑薇目光扫去,见林小婉于玉龙驹背上的马鞍兜里,掏出了一枚纳戒。
“里头……好多钱财资源呀……”
林小婉感应间声音都有些发颤,“存量恐怕比咱们林家和褚家加在一起还要多,风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呀?”
想到此前的反常,有种交代后事的违和感蓦然浮现林小婉心头,让她本还能隐忍的离别愁绪一下爆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褚佑薇接过后,神情足足呆愣许久,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魂币与源石。
但却浑然开心不起来。
“薇薇姐~”林小婉反应过来,急道:“快,我们快追上去问个明白。”
褚佑薇刚想应下,但迈出的脚步却是一顿,摇头道:“没用的,风大哥若是愿意说,自是不会瞒着我们了,追上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办呀?”林小婉局促不安道:“我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我就只剩下你和风大哥两个最最最亲近的人了,我想你们都可以好好地。”
褚佑薇迟疑间,决然道:“我们立刻赶去兽谷,风大哥不说,他口中的那两个兄弟,许会知道些什么。”
林小婉连忙附和点头,身子一掠已是骑上了马背。
……
另一边。
陆风离开银雾山脉后,就近于城内随意寻了匹坐骑,便朝着寒荧城方向赶了过去。
苏怀瑾的家族,便即就在寒荧城之中。
想着当初以林力云身份下,与苏怀瑾接触的那些人情往来,陆风打算顺道去看上一眼。
也不知当初给与苏怀瑾接洽天莲宗、总狱以及齐绾素家族的书信,最终起到作用没有。
若是没有,那自己还的那些人情,可就有些惭愧了。
而后续要想去往齐绾素家族所在的绥岩古城,自寒荧城直接穿过去也是较为方便的,正好所骑的坐骑于那可以做个更换,以免给活活骑垮过去。
然。
当陆风不远赶赴到寒荧城时,却见城内上空两道身影凌空而立。
两人皆是年过半百的模样,头发花白,狰狞的脸上带着猥琐与阴鸷,举手投足间,展露着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
“三日之期已到!”
“你苏家考虑得怎么样了?”
两人放声叫喝,声音尖锐而又刻薄,带着冷肃杀意。
陆风感应着两人所散发的气势直面笼罩着城内一处府邸,不由有些好奇。
以寒荧城这等规模的小城,按说天魂境层面魂师理当也顶多只有两三个才对,而今却出现了两名天魂境后息的魂师,属实有些反常。
尽管两人的气息有些虚浮,像是常年由药物堆积起来所致,但总归是突破到了天魂境六息层面,真实的实力再不济也当有天魂境四五息的程度。
确实足够在这般小城镇上横着走,震慑任何一方家族了。
陆风朝着城内靠去,当得见上空两人针对震慑的家族,竟是苏怀瑾所在的苏家后,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他虽与苏怀瑾没有多少感情,嘴上也时常挂着两清说法,但彼此接触下,那些积累的人情往来,又岂有真正还清一说。
对于苏怀瑾的那些帮衬,陆风打心底还是十分感激的。
当下,瞧见此般情景,他自是不能不管不顾。
簌簌簌!
正当陆风决意出面的那刹。
数支凌厉的箭矢突然猛地从远处苏家府邸之中射出,直冲上空二人袭去。
第2034章、苏家遭难,齐家出事
箭矢疾驰而上,天地间冰寒之气汹涌汇聚,于尾翼拖曳出了一条白涟长痕,凌冽的寒气犹若一柄柄细小的罡刃盘旋与箭矢之上,推进着它疯狂的朝上空二人射去。
一箭如是,箭箭如是。
转瞬间,上空二人已是被密集的箭矢所包围。
这些箭矢,强者足有天魂境三四息攻势,弱一筹的也有几近天魂境层面的杀伤力。
陆风祛邪灵眸施展间,洞察着一根根箭矢底细,感应到其上熟悉的融阵之道下,瞬间心领神会,明白应是出自苏怀瑾之手。
目光下掠。
果不其然,扫见了数道身影自沈家府邸之中掠出,不断变换位置,以极快的速度拉弓搭箭,其中一人郝然便是苏怀瑾本人。
只是短短时日不见,后者的实力不禁有些让陆风刮目相看,竟是已经具备有天魂境三息层面的气息。
怀想当初肴仙宴一役前后,苏怀瑾就算秘法和丹药加持下,也不过堪堪半步天魂境的实力,而今如此进步,想来是遇上了什么非凡的际遇。
不过,单凭此般实力,尚还不足以威胁到上空那两名天魂境后息魂师。
陆风于电光火石间判定局势,目光看向上空。
此时无数的箭矢已经逼近那两人周身,但紧接着,二人抬手间一股磅礴的掌力袭出,轰出了两堵大手印灵墙壁,瞬间便将袭来的箭矢震散在了远处,那凝结于箭矢上的冰雪罡刃化作点点冰晶飘散,犹如下了一场雪。
“小瑾!你走!”
同苏怀瑾一起窜出,联合射箭的一名中年男子着急叫喝:“叔父来拖住他们!”
其余几名长辈纷纷响应,手中箭矢明显往着苏怀瑾上空方向偏移,做好了掩护之势。
一身黑色劲装,束腰束发的苏怀瑾咬了咬牙,满目决然:“我不退!”
话落,又自腰间的箭筒之中抽出两支箭矢。
弓开双箭,左右齐发。
“没用的!”
上空二人阴冷一笑,讥讽道:“别再白费气力了,乖乖臣服我青霜殿,并将此箭道手段双手奉上,可保你苏家日后前途无量!”
另一人威胁附和:“如若不然!本座可不介意再杀几人,就是不知你苏家还有多少人够杀!”
“休想!”苏怀瑾决然怒喝:“你青霜殿抢我苏家商旅,杀我叔伯长辈,今日我苏家就算满门倾覆,也定要拖着你们陪葬!”
“不自量力!”两人异口同声,脸上满是不屑。
随手震荡开众多袭来的箭矢后,二人身形俯冲而下,一人直朝苏怀瑾逼去,另一人默契拦阻于旁众人,使之落入一个孤立无援之境。
在其恐怖霸道气势的压迫下,苏怀瑾直接被震慑得难以动弹,眼中那人扣向自己的利爪愈发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犹如雷震巨响轰鸣声突然乍响。
下一刻。
苏怀瑾只觉自己眼前一花,那逼近自己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冰晶,以及一股冻得她浑身直颤的可怕寒意。
顺着跟前雪雾冰晶弥留的空腔轨迹望去。
见先前那逼近自己的身影,此刻已是被死死钉在了他苏家府墙之上,整个人都被那可怕的寒气给冻成了冰块。
而钉住他的,郝然是一根如她腰间箭筒之中大差不差的箭矢。
苏怀瑾突然想到什么,目光顺着轨迹看向后方,得见握着幽冥弓,脸上挂着疏狂笑意的陆风后,顿时满目惊喜,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负责拦阻苏家其余人的另一道身影,愕然瞧见自己同伴被钉死在墙上的一幕,顿时满目骇然,再也顾不得苏家众人,身形一掠便是来到了墙边。
感受着自己同伴已经死绝,连灵魂都没有逃离的机会,身影涌现的不是愤怒杀意,而是深深的恐惧。
自墙上死死盯着的箭矢上,他感受到了一股远非他所能抗衡的恐怖气息。
‘跑!’
死亡的心悸感笼罩下,身影近乎第一时间做出了抉择,抬手震散冰尸手上的冰霜,褪下后者纳具后,便掠空逃去。
“青山宗主!”苏怀瑾惊恐喊道:“快,别放过他!”
近乎话落的瞬间,陆风早已满弦的箭矢便朝那人射了过去,恐怖的势头犹若化作一条冰霜长龙,径直贯穿了那人的身体,整个于半空炸成了漫天的冰晶齑粉。
箭矢上所融之阵本都是寻常的五行品阶之阵,换作以往他敛入天地玄气下,堪堪只能发挥天魂境二三息的威势;
但在炼化极阴之气后,将原本敛入的水行气取而代之,已然将此般箭矢的威势发生质的变化,猎杀一个实力仅仅只能发挥出天魂境四五息层面,且乱了心神只顾逃离的敌人,全然不在话下。
“青~”苏怀瑾小跑着凑近,想到陆风身份许有不便下,改口道:“陆大哥~你怎么会在这?真是太好了……”
苏家众多长辈纷纷上前,齐声拱手拜谢:“多谢恩公。”
虽说陆风年轻,但其表现出的实力,已足够震慑他们,行此一礼,无人心中有半分别扭。
强者为尊,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
“顺巧路过,”陆风并没有隐瞒,直言问道:“你苏家怎会遭惹上青霜殿的人?”
对于青霜殿这个势力,陆风当年于雪域修行时也有过一些耳闻,仗着拥有不弱的势力,平素里作威作福恃强凌弱的事情并没有少做,于魂师界的名声并不讨好。
苏怀瑾神色黯然道:“在陆大哥你的帮衬下,我们苏家营生有了不少的起色,不管是雪参、雪笋生意,还是貂绸布缎生意,都有了很好的销售渠道,但这也引起了他青霜殿的觊觎,妄图将我们苏家给吞并,化作给他们牟利的一个工具。”
“我们不服不愿听从他们霸道的命令,他们便派人处处刁难,劫掠我们的商旅,肆意坑杀我们的族人,我实在气不过,暗中以箭矢射杀了几人,本想借箭矢一道营造出一个莫须有的强者来震慑他们,不料却遭族人反叛外泄消息,以至于让得青霜殿那些人愈发变本加厉,派来了更强的魂师,事态也逐渐演变成了方才那般明抢的局面。”
其旁一名中年男子说道:“要不是小瑾以命相逼,扬言毁了这般箭道手段,怕是早在三日前,我苏家就要给那两个老贼给坑杀殆尽了。”
苏怀瑾满是苦涩道:“本想着借此三日机会,派人暗中逃离求援,可没想到那两个老贼竟暗中一直盯梢着我们,派出去求援的族人……全死了。”
说到这里,其旁站着的几名苏家长辈突然齐齐朝陆风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还请恩公庇护我苏家!”
陆风一怔,明白苏家众人是在担心后续青霜殿的报复,不由诧异看向苏怀瑾,“你没有去寻天莲宗帮衬吗?按说以天莲宗的实力,应该是不惧怕那青霜殿的。”
“去了~”苏怀瑾有些扭捏的开口:“我那时回家后,没过多久便寻机会将你给我的书信亲自送向了天莲宗,那时接见我的是天莲宗宗主的二女儿白雪小姐,可是她……”
“她不愿意帮你?”陆风皱了皱眉,暗想就彼此关系来讲,白雪理当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才对。
苏怀瑾有些尴尬道:“她收到信后,并没有询问我有关需要帮衬的地方,而是问了好多我与你相识的种种,那时我脑子一糊涂,想着若是将与你的关系说得亲密一些,许能让白雪小姐更好的施以援手,哪料……她听后似气得不行,将我给赶走了。”
“但再赶走我后,似乎又觉得怕你生气一样,给了苏家些许生意上的帮衬,苏家的雪笋、雪参生意算是蒙了她天莲宗的照顾,才打开的市场,对此,我也不敢再去奢求她帮衬更多了。”
顿了顿,苏怀瑾有些委屈的看向陆风,“陆大哥~白雪小姐她是你伴侣吗?”
心中想着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不提前和她招呼一声,害得她那时出了那么大的丑,事后回想,她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那时扬言的亲密话语,简直犹若是在挑衅一般,白雪没有当场教训她,事后还帮衬了一二,实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自此,她也笃定了白雪心中陆风的分量,如若不然,断不可能做到这般地步。
还不待陆风回应。
跪在地上的一名长辈突然扯了扯苏怀瑾的衣服,训诫道:“小瑾,不可胡语!人家天莲宗的二白小姐早有婚约在身。”
苏怀瑾嘴角耷拉了下来,她正是因为知晓着此般消息,那时才先入为主的讲述自己与陆风亲密关系。
可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陆风并没有回应苏怀瑾的话,也不适合回应,他既答应了白冰二人当挡箭牌之事,自是不能于外人面前拆这个台,去澄清什么。
心中想着,待得此番看望完齐绾素,确定后者安好,他便顺道着去一趟天莲宗,最好趁着现阶段还能保持清醒下,往冰泉宗宗门砍上那么一两剑,予以震慑,让他们不敢再以势压人的提起与天莲宗的婚事。
苏怀瑾心思细腻,于陆风细微变化的神情中,隐隐有了答案。
想到陆风前阵还与褚佑薇、林小婉纠缠不清,本身还有着伴侣在,如今又冒出一个白雪……
苏怀瑾嘴角莫名的就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只要不是死脑筋的择一人终老,那她是不是也能有机会?
陆风将苏家众人扶起,开口道:“回头我正好要上一趟天莲宗,争取让她们庇护你们一二,若是不行,我便上一遭青霜殿,震慑一下那些宵小。”
“多谢恩公,”苏家众人又是一番行礼。
苏怀瑾则愣愣出神的看着,心中近乎已经笃定陆风与白雪的关系绝非一般,保不准背地里早已生米煮成熟饭。
想到天莲宗联姻的对象乃是庞然大物清河宗……
苏怀瑾心中不禁于陆风感到浓浓担忧,他与白雪的这层关系要传扬开去,清河宗的人怕是绝不会放过他。
“陆大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苏怀瑾想着自己有必要跟着,或许关键时刻还能拉上陆风一把,帮着说叨两句,以免后者冲动下,真遭来杀身之祸。
见陆风狐疑。
苏怀瑾连忙解释:“那个……我是想着先前可能说错了话,惹白雪小姐不开心了,借你的面儿去缓和一下关系。”
“此时先且不提,”陆风并没有应下,转而严肃问道:“你苏家与齐家的关系接洽得如何?近来齐家可还安好?”
苏怀瑾脸色一僵。
苏家众人脸色也都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陆风意识到不对,沉声问道:“齐家出事了?”
苏怀瑾感受着陆风冰冷的气息,似要杀人一般,连忙解释,“齐家没有出事,只是要联姻了,寒江十三坞上门提亲,齐家家主接受了下来。”
“出嫁的是谁?”陆风只觉喉头有些发堵,心中涌现一股强烈不安。
苏怀瑾颤声道:“是,是齐绾素姑娘。”
轰!
一股低沉犹如凶兽咆哮的气息猛然自陆风周身迸发,直将众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寒江十三坞!’
陆风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泛着冷到极致的寒意。
不用想也知,此事定是有违人愿,强行逼迫所致!
苏怀瑾耸着身子不敢吱声,自陆风给予她的那些书信中,她便知晓后者与齐绾素有着交情,此刻得见陆风如此愤怒态势,不由意识到,二者关系怕不止普通交情那么简单。
一旁苏家长辈压着声提醒道:“那齐家的联姻宴好似就在明日。”
另一人纠正道:“以寒江那边的规矩,恐今日便要开启晚宴……”
陆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径直上马朝绥岩古城方向赶去。
苏怀瑾同族内长辈道了一声后,连忙策马跟上,“陆大哥,等等我,我随你一起。”
身后,苏家长辈喊道:“小瑾,你注意身子啊,莫要再动武了。”
苏怀瑾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自是清楚此理,她这三日内接连服用丹药,并以秘法针刺周身大穴,压榨自身潜力,才强行提升到了如今天魂境层面的实力,未来几乎不可能再有提升空间。
此般状态下,她根基不稳,每次动手都有着反噬重创的可能。
但她并不后悔,只要能保全苏家,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正因如此,她才必须抓住眼下机会,跟随而去。
第2035章、抢,抢亲吗?
陆风看着策马跟来的苏怀瑾并没有拒绝,稍微冷静后问道:“说说齐家这段时日来的状况。”
苏怀瑾并排而行,放声陈述道:“前阵子我拿着你给的书信去拜见齐姑娘,恰好撞见了齐家的大公子,他询问我来意,我想着都是齐家人,说了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便如实告知了是来谈生意的,然后他收下书信便让我先回去等消息,说是他要与父亲商议斟酌。”
“而后过了三天左右,齐家果然派了人过来,称愿意分享出他们运输雪矿的路线,但却要我们苏家奉献七成利润。”
陆风脸色一沉,“那人可是叫齐景云?”
“正是,”苏怀瑾连忙点头,“此事是我太着急了一些,若是我去之前先打听一番齐家族内的情况,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陆风压抑着怒火道:“这厮素来跋扈,在族内最喜欺压旁支,来彰显地位,你生意之事被他揽去,怕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小绾和她父亲那一脉头上。”
苏怀瑾听得小绾一词,眼睛亮了亮,而后回道:“这事我后知后觉间也知晓了的,所以我回绝了齐景云的狮子大开口,没有答应那般蛮横的条约。”
说到这,苏怀瑾话语明显冰冷了几分,“也正是在我明确拒绝后的第二天,青霜殿的狗贼便来到了寒荧城。”
陆风面露寒霜,明白苏怀瑾这是在怀疑齐景云喊来的青霜殿的人。
于他听来,此般情景,确实也很难不怀疑到齐景云头上。
陆风印象中齐家与青霜殿虽然并没有多少干系,但这是以前,保不准这几年来齐家借着齐绾素夜羽剑侍的名头,已经拉拢交好了此般势力。
而对于齐景云这号人物,陆风早在当年便对其存着很大的不满,只是碍于齐绾素的情面,才没有太过去计较。
苏怀瑾此番跟随而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借着陆风的实力去好好的质问一番齐景云之流,最好能煽动后者为自己出头教训一番才好。
平复了一下心绪,苏怀瑾正色道:“齐绾素姑娘联姻一事,我是在送信出岔子后,调查才知道的,好像说是因为她病重父亲的心愿,出于孝心才答应的联姻。”
陆风听言,拳头不由握紧,魂海中封禁着杀意的灵魄之阵不住战栗。
齐绾素的父亲他曾经有过接触,可以说是世间仅剩的真正对齐绾素好的存在;
当年齐绾素被齐家当做筹码,逼着嫁给一个老匹夫,正是她的父亲来求他,最终以夜羽剑侍的身份才搪塞住齐家那些人。
如今,怕是旧事重新上演。
以齐绾素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愿,哪怕死也是不会让人得逞的,但若是齐家拿她父亲作挟,就不好说了。
结合病重一词,陆风不难想象齐绾素父亲的境遇,以及齐绾素这段时日来的委屈与无助。
一时间心中悲愤交加,杀意升腾。
无形的气势惊得跨下飞马一阵哀鸣。
若是所料不错,齐绾素真就受胁联姻,于外而言乃是‘自愿’的话……
殷小楼就算先一步赶了过去,恐怕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陆风开始思忖起,该如何应对此般局面。
自己贸贸然闯去,恐怕齐绾素基于对父亲安危顾虑,同样不一定会为之改变多少,切入点的关键还是需得放在她父亲身上才行。
临近正午。
陆风和苏怀瑾二人抵达绥岩古城边界,一路疾驰下,陆风跨下马匹终是不堪劳累,彻底垮了下去。
索性相距不远,二人同骑下朝着城内驶去。
此般情景也算得上是修行界一个较为尴尬的现象,好的坐骑并不是培育不出来,实在是因为太过鸡肋,付出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适才无人愿意花费大量精力去培育。
如今的修行界各地域传送阵布置得已经非常成熟,远距离下的赶路根本用不上飞行类坐骑,大可通过传送抵达;
而短途内,实力强者凌空踏跃,不稍片刻便能抵达,实力弱者,骑上一匹骏马,耗时也不会太久,适才很少会有高质量的坐骑用于租赁或者售卖,各阶段的修士大多也用不上这华而不实的存在。
退一万步讲,有培育坐骑的精力资源,用来培育战兽亦或是灵宠一类,回报俨然要多得多。
马背上,苏怀瑾感受着后背紧贴下传来的温度,脸上虽然没有多少波澜,但心头难免还是多了几分旖旎。
脑海蓦然回想起与陆风相遇接触的种种,嘴角不由多了几分弧度。
心中暗暗念叨:‘力云哥~这么多年了,怀瑾要是钟意上别人,你地下有知理当也会支持的吧?’
苏怀瑾暗自想着,她可没有俗世妇人那般死守一人的迂腐,与林力云生前的感情也没有达到那等为其守寡的程度;
不然当年和林力云分开后,她也不至于为了家族会那般牺牲自己,混迹于众多男子堆中左右谄媚。
正因为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男子,她才更明白陆风的优秀,不止于人脉背景亦或是实力手腕,更重要的是那份心性气质,这些无一不深深吸引着她。
只是,她寻不到契合的机会,让得彼此关系得以更进一步。
二人驶入城内。
放眼望去街道两边张灯结彩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绸布带,一路延伸到齐家府邸。
‘还真是大阵仗!’
陆风心中更觉厌恶,齐家那些老顽固素来抠搜,如今为了巴结讨好寒江十三坞,倒是如此舍得!
苏怀瑾有些忐忑开口:“陆大哥~咱们……要怎么做?”
对于寒江十三坞她还是颇为忌惮的,其整体实力可比青霜殿之流强太多太多,勉强算得上是雪域一等一的大势力了;
眼下虽然还比不过清河宗、冰泉宗、灵澜剑府这等超级势力,但若是再给他发展个百八十年,难保没有机会掰一掰手腕。
陆风兀自从纳戒之中取出一张暗银铁面戴在了脸上。
心中盘算着,也是时候让这真实的身份重现了。
苏怀瑾一怔,颤声道:“抢,抢亲吗?”
说着连忙取出一抹方巾蒙住了自己面容,她可不想被寒江十三坞之流给盯上。
那不是她苏家所能抗衡的。
“抢人,”陆风冷冷纠正了一声,“你且就跟到此为止吧,以免遭受牵连。”
苏怀瑾短暂迟疑了一下,还是迎头跟了上去,悻悻笑道:“没事,回头我见着局势不对,转头就先跑,保管不跟着你胡来~”
陆风平和一笑,自苏怀瑾白眼狼般的话语里,还是听出了一丝温情感。
与此同时。
齐家府邸。
为筹备晚宴,府邸内外足足设立了上百桌酒席,一张张圆桌近乎都铺满了府邸外的广场区域。
无数仆从婢女来回奔走,忙碌着各自手中负责的事情。
内院,齐绾素所在房间之中。
一名丫鬟正帮着梳妆扮相,提前准备着明日正式亮相时的花容,另一名丫鬟则在其后整理着大红嫁衣,以及配套点缀的披帛首饰。
“小姐~”梳妆丫鬟有些不忍道:“大喜日子,你就别再哭啦,眼睛红红的不吉利,回头大公子来又要斥责了。”
整理嫁衣的丫鬟扯了扯嘴角,轻蔑啐了一声:“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嫁去寒江,有什么好哭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绾素脸色一冷,面对丫鬟暗讽的话语心中满是恼意,但顾及丫鬟是齐景云的人,并没有发作,默默承受着。
只是心中的委屈愈发浓烈,尤其是在脑海浮现出陆风身影后,想到当年后者于齐家罩着自己的种种场景,眼眶中的湿红便是再也止不住,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突然从外头传来:
“怎么还没出来?”
“换个衣服都这么磨磨唧唧的,还能不能行!”
梳妆丫鬟听言脸色一僵,满是畏怯道:“小姐,大公子在催了,你还是快些吧,晚了他又要骂你了。”
齐绾素擦去眼角泪水缓缓起身,忍着厌恶穿上了丫鬟递来的婚服。
齐景云等得有些不耐烦,刚想再度催促,突见房门打开,得见缓步走出的齐绾素后不由呆愣在了原地,那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直叫他喉头不住吞咽口水。
这若非有着血脉关系在,他自问真的很难把持得住,心中莫名有些嫉妒与不甘起来。
想到这般美丽的娇娘,就要送去寒江十三坞,给那些糟老头玩乐,一股莫名的邪火没来由的自小腹上涌。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抛开一切,先爽上一夜再说。
介于这份世俗伦理得不到的怨气下,他看向齐绾素的目光莫名就多了一丝厌烦。
开口啐骂道:“别给我整这一死气腾腾的鬼样,你是出嫁,不是奔丧,惹恼了寒江那些人,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想想你那病重的父亲,你嫁过去以后就能伺候着了,不然他死在寒江,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齐绾素怨恨的瞪着齐景云,怒声道:“此事过后,我与你齐家再无瓜葛,恩断义绝!若是你或寒江那些人敢诓骗我,不放了我父亲的话,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齐景云被气笑,“不放过我们?如今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夜羽剑侍?醒醒吧,那夜羽剑主早就死了,品剑大会上他那夜羽剑都被别人给取走了,要真还活着,哪里会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佩剑给不相干的人!”
也正是因为此般消息传开,他齐家和寒江那些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起来。
齐绾素眼睛一红,急道:“我要关于品剑大会的消息信轴!给我!”
齐景云冷笑着从纳具之中甩出一卷,讥讽道:“好好看吧,你也该死心了,收起你那虚无缥缈的念头,乖乖嫁去寒江,这才是属于你这个旁系女的归属!”
齐绾素阴沉着脸接过,仔细翻阅起信轴上相关记述。
她原本是想去那品剑大会试着拿回夜羽剑的,但奈何族内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根本连抽身的机会都没有,像是囚禁般被困在了这里。
齐绾素目光快速掠动,很快便找到了有关品剑大会那一栏的相关记述,一眼望去便即是‘新夜羽剑主’的字眼,细看下,发现竟是君子依取走的夜羽剑,不由愣在了原地,有些难以明白。
因为曲阜山的接触,她是了解君子依的实力和剑道造诣的,比她还远远不如,而今得见此般消息,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后者如何能取得走夜羽剑?
而且是在一众剑道强者都失败的情景下,拔得头筹?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齐绾素心中猛然一惊,想到君子依和陆风的关系,‘若是公子于旁暗中出手帮衬……’
近乎瞬息间,齐绾素便想到了此般可能,心中顿觉惊喜万分。
但这份惊喜还不待展露于表,紧接着在品剑大会一栏下的诸多小字,让她彻底呆愣在了原地,眼中尽是彷徨与无助。
其上所写,乃是有关君子默意外横死的消息。
齐绾素初看还以为是看花了眼,待得好久才确定下来此般消息的真实性,脸上顿时布满了难过。
倒不是因为她与君子默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因为她清楚陆风与君子默之间的情谊,明白此般消息会给陆风带来多少打击和悲伤下,自然而然的也随之难受了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后者身边,予以宽慰才好。
而这份悲伤难受,在齐景云看来却是无比的畅快,下意识认作是齐绾素在为夜羽剑被夺,夜羽剑主已死的事实而感到绝望难过。
齐景云耻笑了一声,讥讽警告道:“记住我说得话!给我老实点,别再指望那些有得没得,老老实实给我嫁去寒江!”
齐绾素没有开口,虽神情仍旧无比黯然,但眼中的泪水却止了下来,目光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蓦然间,竟是诡异的冲着齐景云冷笑了一声,而后径直走回了房间。
‘公子……’
‘定会来救我的……’
‘亦如当年一样。’
齐绾素心中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能从君子依夺剑猜出陆风有出现在品剑大会之上;
同样的,她也相信自己没有出现,定会引得陆风关切在意。
只盼着,一切都还来得及才好。
第2036章、百黛仙脂
齐家府邸外。
陆风和苏怀瑾二人刚靠近便被两名护卫拦了下来。
“二位何事?”
护卫有些不善的打量向陆风二人,告诫道:“今日乃是齐家晚宴,外客明日再来。”
另一名护卫没好气啐了一声:“我看这两人也不像是来祝贺的,两手空空,还蒙着面,更像是来闹事的。”
陆风随手取出一个锦盒,里头装着的是褚佑薇当初给的百黛仙脂以及配套的一些次一等的水粉等等,料想此般礼物单单用以祝贺的话应当足以,当下出声道:“在下陆风,还请通报一声,求见齐家主。”
陆风本着先礼后兵态度,想着先见上齐绾素再做定夺。
为首的护卫接过锦盒十分唐突的掀开扫了一眼,而后嗤之以鼻的啐道:“就几个胭脂水粉?也配当贺礼?”
说着一把将锦盒摔在了地上,怒斥道:“我看你们就是来闹事的!”
“来人!”
随着叫喝,远处两队护卫急冲冲赶来。
陆风看着被摔烂在地的锦盒,脸上的和善瞬间化作寒霜。
看着围攻过来的众护卫。
陆风眼神一冷,自嘲似得笑了一声,“好言相说既行不通,那可怨不得在下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拿下!”为首护卫怒喝。
陆风叹了一声,磅礴的气势轰然爆发,直接将前冲逼近的众护卫全都震慑的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为首护卫见状,脸上顿时布满惊恐,强撑着颤抖的四肢,吼道:“你们胆敢在齐家闹事,活腻歪了吗?!”
其旁另一名护卫大着胆子也道:“齐家如今可攀附上了寒江十三坞,你得罪了齐家,就是得罪寒江十三坞,就算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陆风冷厉喝道:“闹事!?你齐家既然不愿收我贺礼,那我拿回便是,如今损坏了,自当要讨个说法!”
为首护卫迫于陆风实力,狰狞吼道:“不过就是区区几盒胭脂水粉罢了,赔你便是。”
“你可做不了这个主!”陆风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喝道:“去叫你们家主滚来!”
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
“休要猖狂!”
“他们做不了主,那本公子如何?”
齐景云满脸不善的靠来,他本打算出府迎接寒江来人,恰好听得陆风这边争执对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此重要日子敢来闹事,简直就是在找不痛快,他自当忍不了。
仗着身边有天魂境护卫相护,齐景云姿态说不出的豪横。
陆风冷笑着瞪向齐景云,凶戾的眼神直将齐景云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而后,才缓缓说道:“齐大公子出面,自是可以,那便请照价赔偿吧。”
陆风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齐景云不屑啐道:“区区三金,也敢在这胡搅蛮缠,我看你是在找死!”
“三金?”陆风有被气笑,指了指破碎的锦盒,“我这贺礼,其中最便宜的一款胭脂都不止这个数的十倍,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拿出个百八十块中品源石,此事便算了。”
齐景云愣了愣,随即满是讥讽的大笑起来,“百八十源石?还是中品?你怎么不去抢?想狮子大开口,也不掂量掂量这是什么地方!”
话落,朝身侧的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庞二,给我杀了!”
那叫庞二的护卫有些迟疑,劝道:“大公子,这毕竟是大喜日子,见血是不是不大好?”
“废什么话?”齐景云阴沉着脸,怒道:“你就不会拧断他脖子?就非要见血?处理干净些就完事了!”
说话间目光无意间瞥向一侧的苏怀瑾,看着那面霜遮盖下独留在外的剪水双眸,辅以那婀娜性感的身姿,不由咽了咽口水,此前被齐绾素一身红装所撩拨起的欲火再度升腾。
“杀之前把那娘们的面纱摘了,若是好看,给本公子送去后院。”
那猥琐的模样直叫苏怀瑾看了一阵反感。
但却并没有让她展露半点慌张之态,眼中反而流露出了几分戏谑与冷笑。
就眼下这些人的实力,连如今的她都不会放在眼中,更别提身边实力更强的陆风。
她已经有些期待起,这些人的下场。
而对于陆风扬言的百八十源石一事,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全然当做陆风是在借题发难,为后续抢人寻得由头。
眼看护卫上前。
苏怀瑾抢先一步道:“公子,对付这些不入流的人,还用不着您出手,就由小婢代劳了吧。”
陆风一愣,转瞬便明白过来,苏怀瑾这是眼看抽身乏术,想着冒以他婢女的身份,以免牵连到背后的苏家。
当即应允了下来。
“狂妄!”那叫庞二的护卫顿时大怒,抬手一掌便是朝苏怀瑾拍了过去。
陆风气息一震,犹若一股无形浪潮朝其盖去,冷不丁让他身子一僵。
苏怀瑾抓住时机,十分顺畅的变掌为指,点住了对方穴位。
“多谢公子~”完事后还不忘谢了陆风一番。
陆风轻笑,他知苏怀瑾身体存着负荷,不宜频繁动手,适才还是选择了出手。
然,这轻描淡写的一幕,却是惊得齐景云和众多护卫头皮发麻,惊悚得呆在了原地,冷汗唰唰不住外冒。
一介婢女都有着天魂境两三息层面的实力!
他们实难想象,为主的陆风该有何等恐怖。
齐景云终是反应过来,此番来者不善,绝非寻常,当即阴沉着脸喝道:“两位这是铁了心要与寒江十三坞作对?不将寒江十三坞放在眼中了?”
苏怀瑾瞬间了然齐景云这是想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当即不满道:“我们何时说了要与寒江十三坞作对?公子不过是讨要赔偿,是你齐家挑事在先!此事就算寒江十三坞的人来了,那也是我们占理,反倒是你们齐家,若是被寒江那些人知晓,于此喜庆日子,还想着杀人,不知他们会是何看法?”
“你!”齐景云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愤怒得额头青筋暴起。
陆风也是被苏怀瑾一番伶牙俐齿的谈论惊了一下,不愧是能在洛天福、秦天良之流中都能应付自如的存在,这份心性与嘴皮子还真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
那摔锦盒的护卫眼看齐景云吃瘪,邀功似得站了出来,叫嚷道:“你们占得什么狗屁道理,漫天要价也叫占理?区区几个胭脂,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不了百八十中品源石!”
苏怀瑾脸色一僵,一时语塞,对于此般问题,她一下还真不好反驳。
齐景云抓住机会,一下又支棱了起来,满是张狂道:“说得不错!你如此狮子大开口,我齐家如何能忍,就算杀了你,料想寒江那些贵人也断不会说什么。”
“是吗?”陆风满是冷蔑的瞪着齐景云和那名护卫,一字一句道:“玄域褚家,百黛仙脂,诸位难道都不曾听过?”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带着疑惑。
齐景云的脸色则是瞬间僵在了原地。
苏怀瑾反应过来后,满是心疼的看向已经摔得稀烂的锦盒。
陆风见众人不吱声,继续说道:“就算诸位不曾听闻,那也可就近寻律司楼打听打听,于上月的拍卖会上,褚家挂拍的三份百黛仙脂都拍出了何等价位,我所言的百八十块中品源石,可是那三份中定拍价最低的一份。”
齐景云顿时脸色大变,顾及陆风有恃无恐的模样,和其强悍的实力下,暗觉不会有假,顿时愤怒的一掌扇在那名护卫脸上,怒道:“瞧你干的好事!”
那护卫惊颤间连忙跪在了地上,“大公子小人知错~”
说着又朝陆风跪了过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放过小人这一次,反正这也是你打算送给齐家的贺礼,而今摔了也就摔了吧。”
陆风脸色一沉。
苏怀瑾不满啐道:“什么叫摔了也就摔了?我看你不是后悔做错事,而是害怕被责吧!道歉道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而且,我家公子是打算将此作为贺礼相赠不错,但是你们齐家可是拒绝在先,毁坏在后,而今再想要,门都没有!烦请照价赔偿!亦或是给个说法!”
陆风暗暗投去一个赞许眼神,此般话语还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齐景云见陆风不愿善了,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耍赖道:“你说这是百黛仙脂就是百黛仙脂了?众所周知百黛仙脂早已绝迹于世,就算他玄域褚家重新制作了出来,又凭什么会给你?你又怎么证明这锦盒之中的就是百黛仙脂?而不是你滥竽充数的破烂玩意?”
苏怀瑾像看傻子一样扫了齐景云一眼,“东西就在那,想证明到底是不是百黛仙脂,随便寻个律司楼的人过来鉴定一下不就知道了,我家公子还犯不着于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坑你,你若是不想抗这个责任,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齐景云感受着陆风和苏怀瑾无形的气息压迫,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等着,这么多资源我需得去请示一番!”
说完径直朝府内走去,临走前还满是憎怒的瞪了那摔锦盒的护卫一眼,顿时吓得他六神无主。
他跟在齐景云身边那么多年,早就心领神会那般眼神的含义,乃是对他动了杀心。
一时间,不由吓得瘫软了下去。
陆风并没有阻拦齐景云的离去,待后者走后,目光看向四周护卫。
“他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瘫在地上的护卫听言,犹若浑身气力都被抽走一般,彻底垮了下去。
其余护卫相视间逃也似得跑远了开去。
这一幕又是让得瘫坐在地的护卫心中一寒。
陆风要的就是此般效果,待其众叛亲离后,沉声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此事我可不再追究。”
那瘫软护卫一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答应。
陆风直言问道:“齐绾素的父亲齐天钧,他如今人在何处?外界传言的病重又是怎么回事?齐绾素因何会突然答应嫁去寒江?”
瘫软护卫脸色一僵,满是忐忑,但转念想到自己处境和先前那些同伴舍弃自己的眼神,咬了咬牙道:“这都是齐家故意传给外人听的消息;”
“事实不是这样的,事实是齐家主他有意攀附寒江十三坞,知晓寒江十三坞的第八、第九、第十一坞主尤为喜好女色,便借着一次宴会接触的机会,谄媚将齐绾素小姐给引荐了过去,想牺牲齐绾素小姐来讨好那些人;”
“那几个老坞主一看到齐绾素小姐的相貌眼睛都亮了起来,险些于那次宴会上就要将她给拿下,最终还是她父亲出面以夜羽剑侍的名头震慑住了那些人。”
“但风波并没有就此平息,随着夜羽剑主失踪甚至可能已死的消息传开,那些老坞主顿时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确定夜羽剑主迟迟没有新消息传开后,齐绾素小姐的夜羽剑侍之名已然不再具备震慑力;”
“不仅如此,介于这曾经高高在上的身份下,反而让那些老坞主们愈发变本加厉起来,似寻到了不一样的刺激一般,迫使齐家主不论用什么代价都要让他们得偿所愿,甚至称愿意三人合娶,与那传说中的夜羽剑侍玩一玩三龙一凤的游戏。”
“齐家主他们听后顿时一个个乐开了花,日夜都在幻想着联姻之事。”
“此后的日子里,齐家主就不断的冲齐绾素小姐与她父亲施压,各种威逼利诱想迫使他们主动臣服于寒江十三坞那三位坞主。”
“齐绾素小姐性子刚硬,说什么也不答应,还愤怒的与齐家主对峙骂仗了好久,她父亲也站出身维护,但却被齐家主愤怒下打成了重伤,后又派人先一步押送到了寒江那些人手中,声称待齐绾素小姐乖乖嫁过去后,方才会放了她的父亲。”
陆风认真听着,脸上明明没有显露太多情绪变化,但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却让得四周氛围陡然降低到了冰点,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护卫此刻只觉脖颈像是被一柄看不见的刀给抵住一般,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心中慌乱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齐景云充满愤怒满是杀意的叫喝声传来:
“就是他,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