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8章、动手
众人前进途中。
卞天涯饶有兴致的朝唐元说道:“猪兄,可否摘要面具,让在下一睹真容?”
唐元愣愣看了卞天涯一眼,“你我萍水相逢,何必执拗于相貌。”
卞天涯笑道:“眼下确实相交泛泛,可在下相信,在下与猪兄的缘分匪浅,往后必还会有不少交集。”
唐元心中咯噔了一下,莫名闪过一丝警惕;
暗道眼前这看似阳光开朗放荡不羁的男子,骨子里莫不是有什么龙阳之癖?喜好男人不成?
陆风同样生出了此般狐疑,总觉卞天涯看唐元的眼神有些不大正常,好些次都是在偷摸打量着唐元的身材,感觉像是被唐元健硕魁梧的身材所吸引一样。
卞天涯看着唐元明显的疏远隔阂姿态,轻咳了两声,有意说道:“唐兄莫要误会,在下可没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唐元猛然一惊,提防的望向卞天涯。
别说是才出现的卞天涯,就连王八方、林绪绪等人,他可都没有透露过真实的身份。
“唐兄好洞察,”卞天涯嘴角带着一丝女干计得逞的笑,得意道:“本只是猜测,见唐兄如此,在下心中的答案便也就坐实了。”
唐元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如何知我身份?”
卞天涯直言道:“在下曾经同师傅一起在兽谷内待过一阵,于谷内年轻一辈都挺熟的,唐兄方才展露的实力,辅以那身隐晦的兽气外加体宗的
炼体之术,身份并不难猜。”
说着,饶有兴致的朝唐元挑了挑眉,直勾勾盯着厚实的胸膛,“唐兄你这九转不死决可是练到了传说中的六重以上了?”
唐元一阵哑然,听得卞天涯此问,心中的偏见退了下去,敢情是因为瞧出了自己的炼体之术,才那般打量自己的身材,属实够无语的。
陆风也是一阵汗颜,心惊于卞天涯敏锐洞察力的同时,好奇问道:“你师傅是谁?你既为轻翎宗弟子,为何又会来此当个猎魂师?宗派势力可素来不插手猎魂团的事情。”
卞天涯对上陆风时,脸上的热切明显收敛了几分,远不如面对唐元的时候,喜怒可以说是完全不假掩饰;
面对陆风的询问,也仅是平淡的回了一句:“我师傅就是宗内一个普通长老罢了,你问那么多作甚?”
陆风不满,“仅容你一再问老唐,不容我等问你两句?”
卞天涯笑呵呵的看向唐元,“我想交好的是唐兄,他要问什么,那我自然愿意回答的,至于你嘛……”
卞天涯眼中透出些许冷意,索性不再忍让扯下脸来,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可别把唐兄当枪使,你自个强出头,要寻龙渊麻烦就自己去,别假惺惺的当着唐兄他们面道出来;”
“唐兄仁义,听得你所言,自不会袖手旁观,你怕是早已吃透他的性情,才有此一提。”
陆风听得卞天涯连番教训的话语,
整个人都不由有些懵。
这训斥的话语……针对的是他?
哪点对上了?
一时间,心中很是无语。
同时也明白过来,卞天涯先前突然嚷着要一起去揍小碧海剑薛涛,怕多半也是在为唐元考虑。
这让得陆风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卞天涯识人辨人厉害呢?还是说眼中只有唐元。
唐元此刻声音明显多了几分不悦,维护道:“我与老陆间的兄弟情谊不是你所能理解的,老陆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比你清楚,若他有意拿我当枪使,那我也定会化作最凌厉的那杆枪。”
陆风被唐元蓦然
间的这番慷慨激昂整得有些尴尬,心中却很是动容。
“不耍棍改耍枪的话,你可要寻邵阳那小子指点才行了。”
唐元一愣,听着陆风用以缓和气氛的调侃话语,老脸不由一红。
这人一急啊,就是容易把心里的话给吐出来。
林绪绪于后方听着,悄然拉了拉身侧武子龙和施小江的袖子,“他俩同你们一样哎。”
“我们有吗?”二人异口同声,脸上都带着一丝温和笑意。
林绪绪撅了噘嘴,“此前还一个接着一个为了彼此,去闯黑鹰那龙潭虎穴呢,怎么不是了!”
话语竟带着几分吃醋的酸意。
惹得武、施二人一阵憨笑。
卞天涯听着唐元的呵斥,心中对于陆风的排斥却并没有改变分毫,只道唐元已是被骗的失了理智;
这让他不由更加暗恼陆风的心计与城府。
但碍于唐
元帮着陆风又问了一通先前的问题,还是忍着脾气回应了过去:
“我是因为受不了宗内那些繁文缛节诸般宗规束缚,才申请离宗的;”
“如今我已算是一个自由闯荡的散修,与宗门再没什么联系,我做什么也扯不到轻翎宗头上去。”
后半句看似再撇清与轻翎宗的关系,但言语间却不乏存着一丝关切。
俨然,是怕自己真惹出什么麻烦,牵连到宗门,特才提前说明。
陆风二人听着卞辞,顾及其洒脱不羁的性情,并没有太过狐疑,就后者能在树梢躺半天,光看戏这点来看,就不像是一个能受宗规管束的人。
再一点,若有着轻翎宗弟子的身份在,他也决然无法随着心意那般草率的除掉百足团那些猎魂师,需得处处顾及身后宗门。
“你与聂明妃可熟悉?”
陆风还想再问,试着从卞天涯口中探听一些有关聂明妃的事情,但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动静,却是让他刚问出的声音便被盖了下去。
卞天涯不动声色的扫了陆风一眼,聂明妃三字,让他的脸色有些古怪。
“那边好像有人在争执?”王八方惊疑了一声,“像是为了考核的事情。”
众人寻着动静靠近。
见小碧海剑薛涛正立在一截被砍断的树墩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跟前的两支小队。
四周三三两两围聚了不少的猎魂师,大多都是来凑考核热闹的,也有少数是试过猎杀鬼影
豹但却连影子都没瞧见的。
“这截断尾分明就是我们哥几个斩落的!”
其中一支小队的领头,指着地面上的一截血淋淋尾巴争执道。
“放屁,”另一支小队的人立马跳出,扬了扬手中的大刀,“这鬼影豹的尾巴分明就是我砍断的,就是用的这把刀,刀上可还粘着那鬼影豹的血!”
“只不过砍下的那刹,被你们暗施偷袭,给截胡抢了过去罢了。”
那人说完,又朝薛涛叫喝道:“负责此处考核的人呢?他应该都看到了的;怎就叫你一个毛头小子来管?快些叫他出来,还这事情一个清白!”
薛涛刻意强调道:“此前负责此处考核的乃是锤九爷,奈何他突然临时有事,离开了。”
林绪绪远远听着,美眸顿时瞪大,看向陆风的目光之中竟是诧异之色,"竟真被他说中了!"
"锤九爷真的负责的这里?"
"可他是如何知晓的呀?"
……
薛涛高调解释完后,迎着四周嘈杂动静,继续道:“小生乃碧
海剑仇碧生的徒弟薛涛,特奉师傅之名,来暂代考核一职。”
那握刀男子顿时恼火:“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于我等竭力斩伤鬼影豹时离开,落得一个无人见证的局面,他莫不是存心为之?还是说你龙渊不愿认可我等的考核?”
另一支队伍这时不再争执,反而一脸戏谑的看着这一幕,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握刀男子喝道:“你们那个锤九爷不
是素有侠名吗,赶紧叫他回来,此事今日必须给吾等一个说法!”
薛涛满脸为难:“这怕是难了,他若想回,此刻定已经在了。”
握刀男子愤怒道:“你这什么意思?锤九爷是故意离开的?”
适时,另一支小队尽皆邪笑起来,领头的嘲讽道:“锤九爷若是在,你们可更通不过!”
握刀男子面露疑惑。
小队头领明言道:“我与锤九爷昨日可把酒言欢至天明时分才散,若他在,哪里还轮得到你们什么事!不管这断尾谁砍断的,只要锤九爷一声令下,那便是归我等所有。”
握刀男子听得此般话语,顿时满目阴鸷,憎怒到了极点,目光狠厉的瞪向薛涛:“你们龙渊就是这样的?”
薛涛淡然一笑,文绉绉道:“龙渊自有龙渊的规矩,可此处,乃归锤九爷负责。”
“呵!”握刀男子满腔怒火似要压抑不住,“锤九爷,好一个锤九爷,枉其侠名加身,原来也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枉我兄弟几人苦修几十载,还在傻傻觉得好不容易有了入得第一团的机会。”
“可笑,可笑啊。”
握刀男子愤懑叫骂间,率着队中兄弟齐齐朝薛涛冲去,一副要杀之发泄心头怒火的架势。
薛涛见状,嘴角勾勒一抹阴恻恻的笑意,很是坦然的退后了半步,甚至连树墩都没跃下。
其后几名黑衣男子便即已经站了出来,护到了他的跟前。
“诸位可是要与龙渊作
对?”
黑衣男子的叫喝,瞬间让得持刀男子一行吓出冷汗,不敢妄动。
陆风皱眉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形怒火。
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这一切,怎么看都是那薛涛在暗中拱火,抹黑着老木头的名声,让得老木头背负小人骂名。
就另一小队于持刀男子前冲那刹,身体下意识倾向薛涛这边来看……
多半就是薛涛暗中安排的自己人。
除了抹黑老木头外,还有着扶持自己人入团的心思在。
而自薛涛那有恃无恐的表现来看……
除了依仗自己的这些黑衣护卫外。
俨然还打定了老木头不会于此般节点回来,甚至,短时间内怕都不会回来。
更或者说,是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
如若不然,以薛涛的实力,和团内地位,断不敢如此枉为!
即使是他师傅,怕也不敢如此。
念及此,陆风心中陡然变得不安起来。
趁着黑衣护卫靠向握刀男子队伍的那刹,陆风一步迈出,闪身来到了一行人中间。
速度之快,直叫卞天涯都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薛涛认出陆风那个猪脸面具,不善道:“你是先前那人,闯入此地做什么?想阻碍我龙渊办事不成?”
陆风没有理会,冷厉喝道:“锤九爷现在何处?”
薛涛脸色一板,“我为何要告诉你?”
说着同几名黑衣男子狂使眼色。
但还不待黑衣男子逼近陆风。
陆风身形一
闪,已是朝着薛涛冲去。
这一幕,吓得薛涛心跳都不禁慢了半拍,迫于陆风惊鸿一瞬的可怕气息展露,急促间踉跄跌落木墩,抽出纳具之中的长剑,便想回击过去。
但还不待出手,长剑便给陆风夺了过去。
剑锋直抵脖颈。
这一幕,霎时让得几名黑衣护卫止住脚步,不敢再有丝毫妄动。
薛涛这时整个人都傻了,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自己浑然不放在眼中的人,竟会有如此实力。
自己好不容易谋划的局面,莫不是要毁在此人之手不成?
“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涛并未完全丧失理智,惊慌间朝陆风喝道:“你可知此举,乃是同我龙渊作对,当真不怕龙渊问责吗?”
“你若敢伤我分毫,我师傅碧海剑定不会放过你!”
“呱噪!”陆风愤怒一掌,直将薛涛震倒在地,长剑划破些许脖颈肌肤,流出丝丝鲜血,冷厉的声音一字一句喝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说出锤九爷现于何处,莫怪我剑下无情。”
握刀男子等人得见此般情景,心头只觉说不出的快意。
不远处凑上前的卞天涯和林绪绪等人,则是一个个都惊愣在了原地。
虽然通过唐元的表现,他们预感到了陆风可能也有着比表面修为更强些许的实力,但也仅是些许罢了;
哪曾想,竟会如此轻而易举的闯过龙渊那几名黑执,还在他们眼皮底下,挟持住了薛涛。
卞天涯自问,自己虽然也有把握闯过那些黑执手
中的刀剑,但想如此短时间内钳制住薛涛,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不由的,收起了那份对陆风的轻视与敌意。
也为自己先前的愚蠢念头感到万般羞窘难堪。
本身就有如此实力的人,又岂会是自己想的那样,蒙骗唐元当枪使的存在?
也终是明白,陆风先前说及的话语,分明是在为他们着想,怕他们为之受到牵连。
可自己却误解成了那样。
实在是可笑。
这回的脸真是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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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9章、他害我兄弟!
陆风见薛涛依旧死咬牙满目倔意,抬手一引,扣住了他的手腕。
咔!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薛涛的手腕瞬时被卸下。
薛涛吃痛,冷汗直冒,哀嚎声频频传出。
“阁下此举,是彻底不将我龙渊放在眼中吗!”
几名黑衣护卫满目愤慨,放声威胁。
陆风冷冷扫了一眼,单凭一个凶厉的眼神,便已是让得几名护卫不自觉的后退,胆战心惊。
黑衣护卫扪心自问也都是经历过风浪的存在,极凶之人也见过不少,可如陆风这般的却还是头一回见,那眼神之中内敛的杀意,直叫他们不敢有丝毫造次;
直觉告诉着他们,眼前之人真会毫无顾忌的杀人,并不会因为龙渊的名头而受影响。
“还不准备说吗?”
陆风冷厉的目光再次看向薛涛,转手将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也扣了起来。
“别……我说我说……”
这一幕吓得薛涛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先前的巨痛他可不想再承受一次。
“说!”陆风扣住手腕的劲道微微加重。
薛涛慌张道:“锤九爷他去了黑雾森林,判官遇险,他赶去驰援了。”
“什么判官?”陆风冷眸一瞪。
王八方远远喊话道:“判官就是火手阎王,他在龙渊之中执掌刑罚,团内都唤他火手判官。”
陆风眉头一紧,“火手阎王,你不是称他负责的乃是西北边毒沼?为何会在黑雾森林遇险?”
王八方摇头,他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如此,"火
手阎王负责毒沼,戟皇负责藤木林,锤九爷负责黑雾森林。"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变了。
薛涛有些阴郁的道了一句:“是他们私下调换的。”
语气透着一丝埋怨,像是对此很不满。
陆风面露疑虑。
按说就算调换也该是锤九爷和戟皇调换才对,莫不是火手阎王同锤九爷不喜蜘蛛一样,也不喜沼泽环境?适才三个人都换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那判官遇险了?”陆风用力擒了一下薛涛的手腕,警告道:“莫要耍什么花招,老实交代。”
薛涛眼珠连转,回道:“团内各个领队之间存着特殊的联系,一人遇险发出求援,其余小队的头儿会第一时间知晓,是师傅告知的我,他也赶去黑雾森林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薛涛苦苦求饶道:“还望阁下看在龙渊的面上,放过我吧。”
陆风收起杀心,盘算着卸下薛涛另一个手腕,惩戒其抹黑老木头之过,然后赶去黑雾森林。
但就在堪堪用力的那刹,一道寒芒却是突然自薛涛口中喷了出来。
那是一截细短的银针,是薛涛假意求饶不得,趁着抬头的那刹,行的偷袭伎俩。
陆风若不是一直存着提防,此举还真有可能被薛涛伤到。
但实力的差距摆在这,哪怕仅是瞬息,在他反应过来之下,薛涛也是无论如何都难得逞的。
其后的几名黑衣护卫本意配合,趁着薛涛偷袭脱身的那刻,牵制住陆风;
但奈何陆风速度实在太快,侧身避开银针的那刹,根本容不得薛涛完成抽身,手中长剑左右手切换下,一个反手便即又将薛涛给拿了下来。
“看来你并不老实!”
陆风眼中透过一抹凶光,探手扼住薛涛的嘴巴,微微用力。
随着一声清脆骨裂,薛涛的整个下巴都为之卸了下来。
卞天涯惊愕的看着这一幕,被陆风的手段所震惊,如
此轻而易举的卸下人的骨骼,让他不禁暗自称奇。
若要他来做,怕是掌控不好这份巧妙的力道,非把薛涛的下巴给捏的碎裂不可,而非单单脱臼。
唐元对此却很是平静,这卸骨之术他同样精通着,对于陆风选择以此来惩戒薛涛,也表示着理解。
龙渊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仅是以脱臼伤人,而不是实质性不可逆的伤势,回头他们也好有着回旋的余地。
"阿巴阿巴~"
薛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碍于下巴的脱臼,难以发出完整的声音来。
一旁的持刀男子急道:“兄弟你这可不好再问话了啊?”
因为陆风先前的表现,他心中快意的同时,也已是完全被折服,从陆风教训薛涛一事,他也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遭了薛涛这个小人算计,险些被其当做抹黑锤九爷的工具。
因此,他也迫切的希望陆风能问出个事情的具体经过来,毕竟这还关乎着他的考核。
陆风没有理会持刀男子的话,他本
就也没打算继续同薛涛这表里不一的家伙再耗下去。
就算后者坦言更多,他心中也同样不会全信。
适才,卸了他的那张嘴。
陆风紧紧握了一下手中长剑,道道剑意暗自流转敛聚,随即朝后一扔,笔挺的立在几名黑衣护卫跟前,以作震慑。
继而于薛涛惊慌的目光之中,一指点向了他的额头。
雄浑的指力裹挟着灵魂震慑直接贯穿了薛涛的魂海防线,直抵命魂深处。
搜魂之术,悄然运转!
既然问不出,那自己搜出来便是!
换作平时,陆风稳妥起见,哪怕面对的是比自己弱很多的魂师,也不会轻易施展此般手段,谨防遭什么反制手段所克;
但眼下,事出情急,为了老木头的安危,他必须尽快探出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
也顾不得太多了。
如若薛涛耍什么滑头,胆敢抵触反抗的话,他不介意顺势抹杀。
这一幕,让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惊愕在了原地。
尤其是那些围观的猎魂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搜龙渊之人的魂,这也太猖狂了。
他们仿佛都已是能预感到陆风不久后的死相了。
饶是持刀男子等人也都吓了一跳,他们是憎恶薛涛,可也不敢真的拿对方怎么样啊。
几名黑衣护卫在惊愣过后,连忙冲上前,意图阻止。
在他们看来,陆风正施展搜魂手段,此刻自身势必受到限制,单靠这随手丢出的一柄剑的震慑,可根本不会起到
任何拦阻之效。
此时动手,无疑是最佳时机。
哪料,在他们逼近长剑的那刹,长剑突然猛的震颤起来,继而一股恐怖的剑意直冲他们而去。
恍惚间,好似有着龙争虎斗之景浮现,像是要将他们整个人都为之生生撕裂一般,让他们止不住的愕然胆寒。
待得硬抗回过神的那刹,再想动手已然为时晚矣。
唐元的身影已经立在陆风跟前。
为首的黑衣护卫愤懑之下,直冲唐元杀去,想着陆风虽然厉害,可随行之人却是未必。
但他手中的宽刀还没劈出,一股恐怖霸道的拳势便已朝着他的面门轰了过来。
在这恐怖的拳势之下,那人猛地倒飞而出,仿佛都感觉到了自己脑袋被一拳干碎的动静;
甚至来不及发出半声哀嚎,便即彻底失去了动静。
一拳之下,顿时震慑得其余几人静若寒蝉,再不敢妄动。
唐元原本并没有如此杀心,但见陆风连搜魂之术都施展之下,不由明白过来,眼下情景可能要比自己预想的严峻得多。
基于此,他也就不用再顾及眼前这些人龙渊的身份了。
卞天涯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没来由闪过一抹担忧害怕。
这可以说是把龙渊彻底得罪死了。
不止是当众搜了龙渊人的魂,还杀了龙渊的人。
可此般我行我素的快意行事,不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吗?
若是因为惧怕龙渊,而连想做的事情都畏手畏脚,那他出来闯荡还有何意义?
于这点上,他不由很是敬佩唐元,方才的情景他都看在眼中,唐元几乎是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便站了出来,仿佛知晓那些黑衣护卫要对陆风不利一般,先一步就护到了前头,不带半点迟疑的。
而他自己却还在想东想西,顾及这顾及那的。
着实是有愧潇洒之名,根本全无半点洒脱之态。
正在这时。
原先和持刀小队争执的另一支队伍眼看形势不对,悄然准备开溜。
卞天涯惊愣下,连忙抽出身后的双刀,一个闪身拦截了下来。
“诸位,这就想走了?”
“先前不还嚷着要这断尾,抢着通过考核吗?”
面对卞天涯的呵斥,为首之人连忙赔歉道:“这位侠士,我们错了,我们不参加此次的考核了。”
卞天涯手中双刀一扬,玩味冷笑:“说说看,都错哪了?先前的你们,可不是这般气焰。”
于旁的持刀小队众人见状,纷纷投去恶狠狠的目光,他们倒是也想听听这群卑鄙偷袭抢夺的人,到底是何图谋。
陆风这时缓缓抽开点在薛涛额头的手,冷冷说道:“他们是在替这小人办事,故意创造抹黑锤九爷的机会,你等的考核,回头我会告知锤九爷,让他为你们作主。”
声音不响,但却恰好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此举,也算是在为老木头正名,恢复被污蔑冤枉的声誉。
众人对此浑然没有半点怀疑,毕竟陆风这手,可是实打实从薛涛脑海搜出的记忆
,哪能有假。
而且以陆风的实力,在众多旁观之人看来,同锤九爷那样的人物有所结交,也并不是什么太难接受的事情。
唯独林绪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几分,全然没想到陆风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结识锤九爷?
假的吧?
林绪绪很是狐疑忐忑。
要真的结识锤九爷这样的大人物,哪里还会如此的低调啊?
大可都在这片区域横着走了好吗?
砰砰砰!
卞天涯气愤之下,直冲那几人出手,他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等在别人背后捅刀子泼脏水的小人。
早已怒火雄起的持刀小队,霎时迎合围攻而上。
这一肚子的气,可算得以彻底发泄了。
唐元并没有理会卞天涯等人的行径,冷冷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薛涛,问道:“这小人都做了什么,让你发如此脾气?”
“他害我兄弟!”陆风简短的话,已是让得唐元意识到严重性。
蓦然看向身后的武子龙等人,“这里是龙渊考核点位,势必很快就会有别的头领来接应,你们且在此候着就会见着想见的人;”
“我等萍水相逢,就此作别。”
后一句,是有意说给周遭人听的,连带着那几名战战兢兢的黑衣护卫。
料想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顶着龙渊的名头,当不会暗施报复一类。
另一边,在卞天涯实力压制下,那小队没撑多久便败下阵来,死在了持刀小队的人手中。
眼看唐元离去,卞天涯急忙跟上:“唐兄等我
林绪绪见状,惊道:“我也要去。”
但却被武子龙一把拦了下来,他清楚唐元话中的好意,可不想被林绪绪破坏了。
而且,黑雾森林所处还要深入许多,比之赶赴藤木林的路途也凶险很多。
林绪绪挣开武子龙的手,放声扬言道:“我素来仰慕锤九爷,如今听闻他可能有危险,哪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此话,既保全了唐元的善意,维持住了那份关系的撇清状态,又为自己前赴,寻了个合理的好借口。
施小江见状,明白林绪绪性子下,只得苦笑开口:“我留下照料老郭他们。”
武子龙默契点头,快步跟上了远去的林绪绪。
林绪绪看着跟来的武子龙,不由心头一紧,“武哥,你跟来做什么啊?”
声音带着几分抱怨,“我有亘古惊龙步傍身,遇到危险跑的可快了,不用担心的啊。”
武子龙拍了一记林绪绪的脑袋,“就你虎,跑得快那也要有闯出包围圈的实力才行,万一遇上群居凶兽,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有武哥在,多少能为你开出条道来。”
“武哥~”林绪绪鼻尖蓦然一酸。
啪~
武子龙又是一记,“少给哥玩煽情,下个月的酒钱,你包了。”
“得嘞~”林绪绪展颜笑道。
陆风听着身后跟来的动静,暗自放缓了几分奔行的势头。
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林绪绪等人跟来,反正有着照料夏仪韵的职责在,也不差多这一两人。
眼
下情景,他虽心中着急,但面对的敌人和凶险都未可知的情况下,也不好不计消耗的狂奔,需得保留一份实力,以待赶至时的应变。
随着队伍的综合行进速度赶去,刚刚好。
卞天涯提气来到陆风身边,好奇问道:“你搁那小人记忆中搜出什么了?”
唐元闻言,好奇的目光也朝陆风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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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0章、擒龙卸骨
陆风冰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杀意,“一切都是他那师傅在背后布局。”
唐元一惊:“碧海剑仇碧生?”
陆风点头,直言道:“早在一开始,此人就于黑雾森林之中布下了诸多凶险障碍,为的就是将锤九爷坑杀。”
“若非没有料到锤九爷同火手阎王以及戟皇三人会突然调换,他的图谋怕是已经成了。”
“仇碧生眼看事情走向不对,所布之局莫名用到了火手阎王头上,只得顺势利用火手阎王,遣那几个黑衣亲信去传信锤九爷,将之引去。”
唐元一怔,“这么说来,锤九爷此去并不是如那薛涛所言感应到了火手阎王的求援?而是遭仇碧生算计,骗过去的?”
卞天涯插话道:“龙渊判官的名声我有过听闻,为人很是刚正不阿,若是发现自己遇险,遭人算计,断然是不会拖累兄弟,发出求援的。”
此话原本在听薛涛胡诌时,他就想提了,可毕竟只是听闻,心中也是没底,那时便没有开口。
一侧的夏仪韵在意问了一句:“那有搜出黑雾森林之中具体存在什么凶险吗?”
陆风摇头,神色凝重。
卞天涯随口道:“不管是判官还是锤九爷可都是天魂境后息层面的人物,而那碧海剑不过半只脚踏入后息之境,想来就算提前布局,当也不会构成太大威胁。”
陆风脸色并未好转,他查过老木头如今的实力,不过才侥幸突破至天魂境后息罢了,
若是遭碧海剑提前布局,还是有很大概率遇险的。
倘若碧海剑再以火手阎王为饵的话,老木头救人心切下,更是容易着了道。
砰砰!
唐元接连两拳轰出,逼退远处意图靠近的凶兽。
随着距离的深入,沿途出现的凶兽频次明显多出不少。
卞天涯取出一个大号布馕,朝众人说道:“黑雾森林之中有着数不尽的暗影魔蛛,我这布馕之中装有"柑叶粉",乃是青木柑树混合各种药材捻制而成,蛛类凶兽素来不喜此般气味,可一定程度上起到防范效果。”
林绪绪和夏仪韵率先感激的接过,拿着各自的器皿盛了些许。
查验下确定没有猫腻后,弹洒在了身体周遭。
顿时一股清清凉凉类似薄荷的气味弥漫开来。
陆风想到老木头素来不喜蛛类,顺势也要了一些防身。
一行人继续朝着黑雾森林奔去。
……
与此同时。
被卸下手腕和下巴的薛涛被送到了龙渊猎魂师团的驻地。
龙渊的药师是一名穿着赤色素衣的妇女,将薛涛送来的几名黑衣护卫恭敬的唤了一声"黄姐"后,便自都退了出去。
妇女慵懒的从躺椅上起身,看了眼被搁在病榻上的薛涛,忍俊笑道:“你这小家伙,怎么也会有被人伤成这般模样的一天?”
声音很是柔媚,像是有着直钻入人心窝的魔力,让人听着只觉一阵酥麻。
薛涛平素里是很喜欢来这儿的,在他看来,这样的声音哪怕听上
两句,那也是一种享受。
更何况,声音的主人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天然尤物。
只是有些想法,他也不过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眼前的妇人,可是连他师傅都不敢有丝毫造次的存在。
单就此刻房间之中,那屏风后的架子上所陈列的无数毒物罐子,便可见妇女的手段很不一般,绝非表面柔媚那么简单。
"黄姐,先把我嘴巴给接上,我再同你细说。"
薛涛暗自运转魂识祈求道。
因为被搜魂的缘故,魂海遭重之下,此般魂识交流让他都不禁疼出了一身冷汗。
妇女轻笑,纤嫩白皙的手探向薛涛的下颚。
于接触的那刹,脸上的漫不经心突然凝滞,随即秀眉微蹙,先前的那份慵懒感也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擒龙卸骨术!?”
妇女眼中泛出一抹惊奇,“快说,伤你的是何人?此刻在哪?”
不待薛涛回应,其身便被妇女整个托起,朝着驻地之中最大的一间屋舍靠了过去。
薛涛挣扎无果,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慌意。
思绪急转间,盘算着该如何交代此番经历,才可掩盖过去不牵扯出师傅的图谋。
但想着那人的可怕……
薛涛心中只觉说不出的发怵。
……
随着天色渐沉。
陆风一行赶路的速度明显缓下不少,每每穿行间,四周兽类低沉的咆哮声此起彼伏,让人感觉遍地都是凶兽蛰伏一般。
时不时会有不开眼的兽类迸出,将他们当做猎物一般,想要
为之扑杀。
起初唐元还能两三下赶跑一头,但随着兽类的实力逐渐强大,每每都要好一番功夫才能吓退。
这时,一条体型足有七八米长,比人还粗的蜈蚣突然窜了出来,拦截在了众人跟前。
卞天涯看着喘着气的唐元,站出声道:“这畜生我来对付,你们先走。”
唐元也不客套,当即应下,“若有危险,立刻传信,我马上折返。”
眼下情景,也只有各自留下策应,才不影响赶路了。
否则的话,怕是要拖上很久。
陆风原本也想过出手,但被唐元拦了下来,理由是回头抵达黑雾森林,怕是免不了有一场大战,需得让他尽可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事关老木头安危,陆风也只好迎合着收起了动手之念。
夏仪韵、林绪绪和武子龙三人虽有心相助,可奈何眼下情景,他们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以她们的实力自保有余,但想吓退时不时出现的地魂境后期层面乃至是半步天魂境层面级别的凶兽,还是有些困难。
不多时。
卞天涯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因为出汗,额头鬓角的发梢有些湿润。
“怎么如此狼狈?”唐元狐疑的扫了一眼,捕捉到卞天涯袖口有着被撕裂痕迹。
“别提了,”卞天涯满是气愤,“那畜生不讲武德,临死前竟学蝎类凶兽那般给我来了一记断尾,小爷好在本事高,不然可就不是被削开衣角,而是整条胳膊怕都要被削下来了。”
唐
元没再开口,自卞天涯额头的汗水,也能想象那一战的凶险。
卞天涯却还在气愤的叫骂着,“若非小爷急着赶路,急于求成了一些,不然定可以更好的料理那畜生,唐兄可莫要觉得我实力不行……”
正滔滔说着,突然声音一凝。
陆风奔行的脚步这时也停了下来,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的一行人。
准确的说是两人仰躺在一棵树墩前,另外三人正半蹲着给他们包扎治疗。
“是曲柒柒她们,”陆风眉头微皱,认出正是此前同他们有过对峙那个五人小队。
卞天涯惊疑的目光看着五人小队中那个伤势最重的存在,惊道:“铁血不败赵十三?他怎么会在这?”
“此人素来以防御无敌著称,饶是天魂境后息魂师三两下之间也难伤到的存在,怎会在这片区域落得这般田地?”
众人尽皆明白卞天涯心中的惊疑,此地按说都是天魂境以下的凶兽出没,按理不该能伤得到赵十三之流,而后者此刻如此状态……岂非说此地存着堪比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凶险?
这可距离黑雾森林还有着一大段路程呢!
陆风目光扫视间,看着远处的大片狼藉,感应着那抹弥留的阵法气息,心中已是隐隐有所推测。
曲柒柒等人这时也都察觉到了陆风等人的靠近,顿时各个面露警惕。
如一只只受伤的凶狼,不善的盯着他们。
“你们为何会跟来此地?”
曲柒柒秀拳紧握,狠狠瞪着
陆风等人。
卞天涯顿时不满:“谁跟着你们了,我们是去黑雾森林寻锤九爷的。”
此话一出,曲娇娇一行顿时脸色都冷了下来,满是敌意。
林绪绪察觉几人误会,连忙解释:“别误会,我们是去救锤九爷的,我素来仰慕他。”
曲柒柒不满冷哼:“就凭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也配提去救我家九爷。”
"我家"二字刻意重了几分语调。
她原本听得陆风一行来历,心中的冷意都收了起来;
但见林绪绪居然直言不讳的袒露那般心意,顿时变得犹似一只护食的猫,于陆风一众更显不喜。
赵十三拉了拉曲柒柒的衣摆,听明白局势下,他可不想因为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而平白树敌,误了大事。
陆风不愿于此耽搁,径直朝前走去,途径曲柒柒等人时放话道:“诸位若想去黑雾森林的,就跟上,不然就回驻地等着他。”
见曲柒柒等人不为所动,只是警惕的看着。
陆风已经远去的声音悠悠传来,“此地能出一次兽潮,难保不会再出第二次。”
赵十三等人听言尽皆一怔。
“他,他怎会知晓……”
曲柒柒眼中满是惊疑。
赵十三骇然道:“快,快跟上,此人绝没表面那么简单!”
说着已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疲弱的领着众人靠去。
卞天涯听着陆风的话,一个闪身来到身边,好奇道:“你是怎么知晓他们是遭遇兽潮所致?从先前那大片狼藉的
区域之中看出来的?”
唐元插话道:“可那人擅横练一道,皮糙肉厚的,怎会被区区兽潮伤至这般?”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解释道:“那不是寻常兽潮,而是人为所设的路障,以阵法困住了无数凶兽,曲柒柒他们几人应该是无意间触发了禁制,打开了阵法缺口,这才营造出的一窝蜂兽涌之景。”
唐元和卞天涯听言同时一惊。
若是此般场景,赵十三仓促间为了保护实力弱的曲柒柒等人,身负重伤倒也不无可能。
陆风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去收敛,恰好让得跟上来的赵十三等人听了进去。
“小兄弟,你说什么?”
赵十三快步上前,急道:“你说我们先前的遭遇,是阵法所致?确定吗?”
陆风随口回道:“盘圆迷阵,一座寻常的迷幻类阵法,于人而言起不到多少效果,但用在兽类身上,却是可以轻松将之困住,让得无数的兽类于阵法之中不停的转圈圈,直到有人触及,阵势会为之出现破口,那些被困之兽会一窝蜂冲出。”
“原来如此,”赵十三心有余悸,“难怪先前那兽潮的冲势有些不大寻常,一头头都带着怒气,似要将我等撕碎一般,敢情是把我们当做了布阵之人。”
曲柒柒脸色尤为难看,“这是通往黑雾森林最直接的山道,有人于此布阵,定是打算起拦阻之效,难道薛涛那货说的都是真的?九爷他真的被困黑雾森林,濒
死一线了?”
陆风不忍,说道:“我从他记忆中探出,锤九爷仅是被引去了黑雾森林,并没有生死一线之说。”
“那就好~”曲柒柒暗自松了口气。
突然,这口气戛然凝住,像是见鬼一般看向陆风,“你说什么?从他记忆里探出?你对薛涛那小子搜魂了?”
“事出情急,”陆风轻叹一声,“唯有行此下策。”
曲柒柒惊愣了一下,随即尴尬道:“做就做了吧,反正我们看那小子也不顺眼,不会顾及他龙渊的身份记恨你。”
说着,试探性的打探道:“你到底是什么实力啊?薛涛身边有着他师傅给他的弟兄保护,按说不该如此被你拿下搜魂才对?”
“阁下难道是隐藏了实力?”
陆风没有回应,目光警惕的看向前方。
“小心,”卞天涯顺势也望了过去,顿时惊道,“是红眼黒蜥,这类畜生目力惊人,最喜欢于夜间藏在树梢丛里偷袭,速度虽然不快,但皮糙肉厚不说,咬合力还异常惊人,一旦被它窜下那刹给咬上,不是断手就是断脖子,很难挣开。”
“我去解决它,”赵十三强忍着伤势开口。
却被唐元轻笑间拦了下来,“我兄弟让你们跟着,可不是图你们这份劳力。”
说着就要往前,自行去料理那红眼黒蜥。
却同样被陆风拦了下来。
这一幕,让得唐元不由愕然,“真要让他们上啊?”
陆风哑然,失笑间径直取出了一柄古怪长剑。
经由方才一役,他灵光乍现下,已是想到了更好应对这些不开眼凶兽的法子。
第1881章、龙虎殇、万兽殁
唐元目光愣了愣,他一眼便即认出了陆风此刻手中握着的长剑款式;
郝然正是当日逍遥阁内大批量选购的其中一款,名为"兽骸剑";
据萧忆雪介绍称是由凶兽骸骨辅以各种精铁铸材炼就,挥剑时有着一份兽之凶戾之气。
"老陆这是想以兽震兽?"
唐元暗自明白过来陆风用意。
此举若运用得到,确实可省下不少气力。
毕竟眼下出现的这些凶兽,大多都不谙灵智,只有兽类本能的嗜血杀戮,但凡感应到比他们强悍的气息出现,大多都会望而却步灰溜溜逃走。
陆风有此一计,主要也是瞧见盘圆迷阵的出现,一座不入流的迷幻类阵法就能耍得这些凶兽团团转,他们若再以蛮力抗之,多少有些平添消耗,很不值当。
他其实首先想到的是用天瀑剑阵震慑,此类兽骸剑有着不少已经铭刻好剑阵相应的阵纹,随时可组阵杀敌;
但顾及是在赶路状态,维系剑阵运转下多少会拖缓赶路速度。
是以,只好退而求其次,直接以兽骸剑本身去震慑。
众人维系奔行速度不变,径直跨过红眼黒蜥所在的树底;
陆风感应到树梢上空的异动下,手中兽骸剑猛地向上挥出,如箭矢般直射红眼黒蜥而去。
经由他剑意激荡下,兽骸剑之中内敛的那份凶意于飞袭途中毫无保留的爆发了出来。
逼近上空那一刹那间的凶意震慑,仿若让得上头准备下扑的红眼黒蜥看到
了无数兽类惨死,被剥皮抽骨的景象;
吓得它四肢一软,连忙收住了扑杀的念头,惊慌逃离。
长剑最终没入红眼黒蜥栖息的那根树梢,接连洞穿好几棵树后,消失在远处的黑夜之中。
“吓跑了?”曲柒柒惊骇失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幕。
于她看来,陆风都没动用什么实力,不过就是随手甩出了一柄长剑罢了,所用的力道虽然大了一些,但远没有达到骇人的地步,如此劲力她同样也能轻易做到。
按理说,就这样拿剑去飞刺上空的红眼黒蜥,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应该是红眼黒蜥受到挑衅后,加倍愤怒的朝他们扑杀过来才是,怎么会被吓跑?
"难道那柄剑是什么厉害的存在?"
曲柒柒暗自思量。
终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咱不去将那剑捡回来吗?”
陆风没有回应,而是以实际行动告诉了她,手中又一柄兽骸剑飞袭向另一边的树梢,震慑住了另一只妄图下扑的红眼黒蜥。
此般兽骸剑虽然价值不菲,但终归只是寻常品阶,非以源石定价,消耗掉也就消耗掉了;
总比以蛮力相抗,大幅消耗下再借着丹药恢复来得好。
就唐元和卞天涯暗自服下的那些丹药,价值可比兽骸剑贵多了。
再者,此类丢出去的长剑并不会消失或者破损,待得回头返程时,若是顺道且有闲工夫的话,还是可以捡回来的。
但绝不是现在。
随着七八柄
兽骸剑接连飞出,众人近乎以不停歇的姿态穿过了这片红眼黒蜥区域。
曲柒柒一路看下来,也得到了答案,那些长剑应当只是寻常之物,并不具多少价值,适才会被如此消耗。
这也让得她更为好奇起来。
“十三哥,”曲柒柒微微喘着气,朝身旁的赵十三问道:“你有瞧出他耍的是什么手段吗?为什么那些凶兽都好像很害怕他丢出的长剑啊?”
赵十三摇头,苦笑道:“擎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曲柒柒有些懵。
赵十三咳嗽了一声,模仿着说道:“你们瞧不出人家的手段,只能说明人家的实力境界远远超过你们,适才难以理解。”
曲柒柒记起了此般话语,但脸上更懵了。
“擎天老大这话是针对九爷的,九爷的手段我有时候不理解很正常啊,他毕竟那么厉害,可那头猪怎能和九爷比?”
“从他的声音和举止来看,年龄似乎好像都没九爷大吧?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年龄?”赵十三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嗤笑道:“年龄这东西于这世间妖孽而言,可从来不是什么限制,你别忘了,咱们擎天老大,可是在十三岁就坐上了龙渊首领的位置,这几十年来,团内何人胆敢不服他的管束?”
曲柒柒面露冷笑,“那头猪连九爷都远远不如,哪有资格同擎老大相较。擎老大就是神!”
随着众人奔行。
地形逐渐变得开阔
卞天涯指着前方说道:“穿过这片山谷,再往前几里路便到黑雾森林了。”
“都小心些,”赵十三突然开口,看着山谷之中沿途东一头西一只的兽类尸体,看着尸体上的爪痕及齿印,戒备道:“这山谷里头定有着厉害凶兽蛰伏。”
多年的猎魂师经验,让他几乎是笃定的道出此般话语。
曲柒柒皱眉道:“看情形,这些兽类之间像是在争抢地盘,都想要这片山谷作为自己的领地。”
“眼下山谷十分寂静,应是已经决出了领主,能于无数厮杀中脱颖的兽类,怕是很凶险。”
陆风暗自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兽骸剑,看着遍地的兽类尸骸,心中蓦然浮现出龙虎相斗之景;
但此般景象却不同于领会的那份龙虎剑意,而是要更血腥狠厉许多。
形象地说,更像是龙争虎斗之后,满地狼藉尸横遍野之景。
"是因为一直激发兽骸剑中凶意受到影响的缘故?"
陆风神色间闪过一抹思虑。
这时,唐元冷笑了一声,“还真是被说中了。”
众人目光看去,见山谷深处,一头银发黑虎突然探出半个身子,拦在了路边。
光就那半个身子,便已是足有三米之大,若一个小山坡般,极具压迫。
“天魂境三息,接近四息实力的喋血银虎!”
卞天涯神色骇然,此般凶兽以他的实力对上,已是有着风险,或可自保,但想驱之杀之,却是万万不能。
唐元摩挲着手腕,活
络着周身灵气,“看来这回免不了要战上一战了。”
但却再次被陆风拦了下来。
“你护好他们。”
陆风简单交代了一句后,挺身来到最前。
唐元愣神看着依旧握着兽骸剑的陆风,皱眉道:“老陆,你难道还打算用这剑?以那喋血银虎的实力和一路杀出来的领地之王,可不会惧怕你剑中的那份凶意啊。”
卞天涯也道:“再如先前那般,保不准会被这畜生视作挑衅之举;这样,咱三一起上,争取以最小的气力解决掉它。”
陆风扫了眼手中长剑,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笑意,傲然道:“我一人足矣。”
唐元见状不再说话,嘴角扬起一丝柔和笑意。
卞天涯则显得有些气愤,轻声嘀咕了一句:“狂什么啊……自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埋汰着,见陆风抬手一扬,已是朝着前方掷出了手中长剑。
长剑不偏不倚,精准竖立在喋血银虎意图前冲的身位前,将之截停了下来。
但仅是一瞬。
原本还算平和,只是低沉怒吼着的喋血银虎,突然变得无比凶戾起来,龇牙咧嘴浮现出根根尖刃般的牙齿,愤怒咆哮声盖绝整片山谷。
卞天涯脸色一变,看着喋血银虎一副被激怒的模样,啐道:“我就说行不通吧?这下激怒了它,就算咱三再想联手,也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曲柒柒等人见此情景,都不由紧张的缩了缩,彼此靠得更紧凑了几分。
同卞天涯一样
,也觉陆风的此般做派多少有些自大与无知了。
而这自大无知的代价,可能将连累到他们。
一时间,曲柒柒看向陆风的目光,不由又回到了最初那憎恶的模样。
却见陆风手中又握住了一柄一模一样的长剑。
曲柒柒顿时坐不住,叫骂道:“你别再挑衅招惹它了,你自己要找死,别拖累我们啊!”
陆风并未理会,剑意流转间,脸色不禁有些泛白;
见远处喋血银虎跨过长剑,猛地逼近。
陆风当即甩出手中第二柄长剑。
亦如先前那般,不偏不倚竖立在了前冲的喋血银虎跟前。
这一幕,瞬间引得喋血银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但也仅仅只是咆哮,身形却为之僵在了原地。
而且那咆哮声到最后收起尾音的那刹,隐约可以听得几分呜咽的颤意。
陆风甩出长剑后,发白的脸色才堪堪好转几分。
唐元投来关切的目光。
陆风并未回应,仅是抬手压了压,示意没事的同时,也压下了自己的那份反胃恶心感。
卞天涯此刻双刀在手,已是一副备战厮杀之态,但见远处的喋血银虎诡异的收住前冲态势,不由很是莫名。
嗷呜~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哀鸣。
偌大的喋血银虎竟匍匐下了身子,继而于众人视线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匍匐姿态逃向了远处。
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一般,如受惊小猫那样缩着尾巴逃了。
“什,什么情况?”
卞天涯和曲柒柒几
乎同时惊叫,后者更是揉了揉眼睛,一副该不会是自己看错了的模样。
“行啊老陆~”唐元一把拍住陆风的肩膀,憨笑道:“这又是鼓捣出了什么新手段?”
也唯有他,对于陆风深信不疑,从未怀疑过那自信的笑容和一人足矣的扬言。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
陆风随口解释了一句:“不是什么手段,依旧是利用了兽骸剑之中的那份凶意罢了。”
见众人狐疑。
陆风又补充道:“只不过那份凶意被激发的残忍了一些。”
卞天涯很是不解,“那喋血银虎既然能成为这山谷之主,按说必然是从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怎么会被你这区区的凶意给吓退啊?”
曲柒柒同样不解,“你这前后掷出的两柄剑,看着也没多少差别啊,为啥子那畜生反应变化那么大?”
陆风并未解释太多,不愿耽搁下,已是重新踏上行程。
卞天涯狐疑跟上,途径长剑区域时,压不住心头的好奇,不假思索的挪步到了长剑前。
长剑入手。
呕~
卞天涯瞬间便呕吐了起来,脑海中满是令人作呕的兽类断肢,那场景,仿若是把无数只喋血银虎给肢解了一般,血肉肠子心脏兽丹,横陈铺洒的满地都是。
其惨烈之景,比沿途散乱的兽类尸体,不知道恐怖血腥多少倍,视觉冲击说不出的震撼。
曲柒柒悻悻上前,刚想从卞天涯手中接过长剑,突然见到卞天涯的反应,探出的手不由
僵在了原地。
“你吐什么啊?”
曲柒柒满是疑惑,提防的看着那柄长剑。
卞天涯脸上浮现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想知道为什么,自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便不再理会,径直将长剑竖在了地上。
倒也不怕长剑之中留存的那份杀意会伤到曲柒柒,本就已经散去大半的杀意,再经由他这一缓冲,剑中弥留的已是所剩无几。
这也让得卞天涯更为后怕,仅是间接接触下,便已是让他这般反应,若是这份剑意于全盛状态下,直冲他而来的话,怕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
呕~
卞天涯正后怕着,突听得曲柒柒呕吐的声音传来,顿时咧嘴大笑起来。
同时快步跟上陆风,悻悻说道:“兄弟你不厚道啊,整出那般血腥恐怖的剑意。”
唐元听言不由更为好奇,“什么剑意,竟能接连整吐你们两人。”
陆风平静道了一声:“由龙虎剑意衍化而成的罢了。”
原本的龙虎剑意,仅是龙争虎斗之景,但在接连受到兽骸剑中凶意影响下,陆风心境不由也为之影响了几分;
加之沿途无数兽类的冲击,这才让得龙虎相斗之景,有了更深层面的"结局"。
龙虎殇,万兽殁!
龙虎相斗,岂有不伤不死之理,所处区域定当生灵涂炭,全无活路可言。
只不过,陆风于这份剑意的把控间,刻意将万兽殁景偏向了虎类。
喋血银虎纵然杀过无数兽类,闯出一山之主的霸
主地位,但不管任何生物,在面对同类的死亡和残肢前,都会免不了滋生生理性的恐惧。
亦如人类,凭借着一腔愤怒杀人者常有,但杀人后有胆气肢解分尸的却寥寥无几。
陆风此般剑意的震慑,便是利用的此理。
第1882章、入黑雾森林
陆风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卞天涯听后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作为一名刀客,于用刀一途颇有造诣,但也勉强只是接触到了些许刀意的境地,深知同等层面的剑意想要领会有多么困难。
而今却见陆风不仅领会剑意,还在此基础上衍化出了更深层度的剑意;
这怎能让他不为之惊骇。
尤其是陆风陈述间那平静的语气与姿态,仿若只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这才是让他最为震撼的。
如此凶戾残忍的剑意……
到底是在何等情景下,才会予以领会得出?
很快,卞天涯的思绪便自震撼惊骇中转变,开始狐疑起陆风领会此般剑意的初衷与过程。
那尸山血海都远不及形容的兽骸场景……
实难想象到底杀了多少凶兽,或是寻常的兽类才能成就出如此剑意!
顾及唐元与兽谷的关系。
卞天涯看向陆风的目光再一次不善起来,心中暗自悱恻,莫不是利用唐元与兽谷的关系,一直在暗中残害魂兽,来蕴养此般凶戾剑意?
若是如此,那此人骨子里的心性,怕绝非善类!
曲柒柒此刻看向陆风的目光,同样充满了不善,本就存着不满,此番又害她恶心呕吐下,更是憎恶。
"能使出如此邪祟残忍手段的,定非善类!"
因为并不熟悉剑意一途的缘故,她下意识将长剑内敛的那份凶戾剑意,视作了邪修的手段。
"十三哥,回头咱们见到九爷,定要先那些人一步护在九爷跟前。"
基于此,曲柒柒暗自示警着身旁众人。
……
或许是因为吓退喋血银虎的关系,众人后续穿过山谷的路程,可谓是风平浪静,连半只不开眼的兽类都没有。
很是顺利便抵达了黑雾森林的边界。
远远看去,森林内黑雾弥漫,比之朦胧夜色还要愈发的深邃幽暗,近乎看不到三米开外的景色,就连魂识感应在传递间也受到着黑雾的影响,很难传出太远。
窸窸窣窣的声音饶是在黑雾森林边界外,都能清晰得听闻。
众人心中都清楚这些动静的来源,乃是森林之中数之不尽的蜘蛛所发出。
据这些年来在黑雾森林之中受伤后活着逃出的猎魂师统计,在这片森林之中大大小小的蜘蛛种类少说上百之多。
有体型小但却蕴含剧毒的黑魔花蛛;
有如狼般迅捷擅于以毒丝伤人的幽影蛛;
以及此番被定作龙渊考核目标,也是森林之中为数最多的一类,暗影魔蛛。
有着这片黑雾的掩护,蛛类们对于外来入侵的"猎物",下手那叫一个无往而不利;
这些年来,死在里头的猎魂师已是多得数不清了。
武子龙凑上前开口道:“若是可以,咱们往右侧走吧。”
陆风狐疑看去。
武子龙神色黯然道:“我与一位好友曾接过一则任务,去往黑雾森林抓取一只"菱香蛛",那是比黑魔花蛛还要毒的可怕存在,但同时也蕴含着以毒攻毒化解不少其他毒的珍奇药效;”
“我们那时于左侧前方数里的区域寻到了菱香蛛的踪迹,但却不是一只,而是成群;”
“我们拼命厮杀,几乎燃尽周身灵气抵御,才堪堪逃出生天,但我那好友却是为了掩护我,遭菱香蛛咬伤,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陆风听得缘由,同情的看了武子龙一眼。
但并未应诺,而是转看向了更后边的曲柒柒等人,问道:“你们既然与锤九爷同队,可有感应或是传信的魂玉?查出他现如今在何处方位?”
曲柒柒摇头,带着几分酸涩道:“只有单向的,我们遇险时可以传信给九爷求援;但他若是遇险,往往会规避我们感应,独自去抗。”
“还是这般倔性子,”陆风会心一笑,暗自叹了一声。
因为声音并不清晰的缘故,引得曲柒柒又一阵狐疑相望。
陆风正了正神色,应下武子龙所请,率众朝右边而去。
在不确定老木头所处的具体方位下,他自是愿意照顾一二武子龙的感受的。
夏仪韵和林绪绪跟在后头,于闯入黑雾森林前,又各自往着身上洒了一些柑叶粉,闻着那淡淡的薄荷清凉气味,心神才得以平复不少。
唐元和卞天涯一左一右跟随在陆风身侧,手中各自均燃起了一个火把。
不管是用于照明还是借着火光驱逐一些蛛类,都是很有必要的。
于此般环境下,明火也远比寻常照明玉石有用得多。
入口处的各处树木上,缠裹着的蛛网明显存着破损,痕迹十分混杂,应是往常来此的猎魂师以各种手段开路所致。
陆风借着祛邪灵眸下的惊人目力,捕捉着每一处痕迹,但却并未瞧见熟悉的存在。
因为黑雾阻隔和凶险蛰伏的缘故,众人行进的速度明显缓了许多。
唐元和卞天涯时不时的以手中火把,烧开掉拦路的蛛网,连带着蛛网上的各类奇虫异蝶;
阵阵焦臭气味,弥漫四野。
曲柒柒等人手中兀自都握紧着一个布馕,提防走着,见林绪绪和夏仪韵二人慌张胆怯模样,曲柒柒将布馕中的驱虫毒粉允了一部分出去。
既是出于同为女子的照顾,也是基于同行下能多一份助力。
此般毒粉外界是买不到的,乃是她们龙渊内部的特有物,虽不是珍稀药材炼就,但却同样有着非凡的效果,倾洒之下,能让得绝大多数毒虫快速死去,勉强能扛下来的大多也都再难有战力。
料想对于一些小型蛛类,也是能起到效果的。
正行进间。
一具腐尸突然掉落,重重砸在了众人面前。
腐尸下半身缠裹着厚厚的蛛丝,于掉落的那刹,众人依稀瞧见,前方半空的树梢丛影之中,有着一道半米大小的黑影溜走。
应是正裹着"猎物"的某类蜘蛛,受到了他们的惊吓所致。
“小心些,”唐元脸色一凝,看着地上的腐尸,说道:“这人死相有异,不像是中毒后腐烂,更像是被人泼了什么毒液,由外而内毒发侵蚀而亡。”
曲柒柒出声道:“别大惊小怪的,这人不过是死在"大肚跳蛛"的毒液下罢了,搁前头那树底下,就是被他拍死的那只大肚跳蛛。”
众人目光看去,见确实有着一只二三十公分的蜘蛛,死相很是干瘪。
林绪绪并未接触过此般蛛类,好奇道:“那这人是与那什么大肚跳蛛同归于尽了?”
曲柒柒心中虽然不喜林绪绪这个"情敌",但在大是大非和未知凶险面前,还是大度解释了一句:
“大肚跳蛛一般只以腐肉为食,这一种类别的蜘蛛攻击手段十分特异,它们会如红眼黒蜥那般潜伏暗处,猛然跳出,但却不会主动咬猎物或者对猎物造成伤害,而是利用猎物在受惊下的本能反应,完成对自己的轰杀,从而将大肚子里头积蓄的毒液迸溅炸开,杀死猎物。”
林绪绪骇然道:“这样一来,它自己岂不是也死了?”
曲柒柒点头:“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若是猎物反击的力道小些,它们也是有机会存活下来的,它们的大肚子似皮囊,若是破开的口子不大,凭它们的自愈力三两天内就可以恢复;”
讲到这里,曲柒柒神色蓦然凝重几分,“最关键的一点,大肚跳蛛是群居的,就像蚁群效忠蚁后那般,有的是先头军前仆后继的赴死,来为种族创造出源源不断的食物。”
林绪绪紧张道:“那若是我们遇上,当如何应对?”
曲柒柒警告道:“以躲为主,躲不开非要反击的话,尽量用柔和的力量,不要破碎它的肚子,这样毒液就不会喷溅出来。”
林绪绪叹息,“早知道就将老郭的金刚盾给借过来了。”
卞天涯这时声音传来:“倒也不用这般担心,我以柑叶粉开路,这里的大肚跳蛛通常不会凑上来;大肚跳蛛都有着自己生活的领地区域,等闯过这里就好了。”
曲柒柒见卞天涯有些不大领情,忿忿不平道:“你反正嫌钱多就尽管用好了,看你撒完后要怎么办。”
卞天涯冷哼一声,于前开路,毫不收敛的倾洒起柑叶粉来。
他纳具之中别的没有,柑叶粉这类驱虫避害能让身上时刻保持整洁的药粉,可多得是,撑过这段路程当不是问题。
在卞天涯的资源攻势下,众人还真鲜少见到有不开眼的大肚跳蛛出来闹腾。
大多都在临跳出的那刹,便被卞天涯一把药粉给生生砸了回去。
众人平安闯过大肚跳蛛区域,又前行一两里地后。
唐元突然停下脚步,以着火把照亮了身侧的一棵大树,瞧着其上一个碗口大小的破口痕迹,不由惊疑:“此般痕迹之中并未弥留兽类气息,反而有着一股火行气,且就痕迹来看,像是才留下没几个时辰。”
曲柒柒急忙凑上前,一眼之下顿时惊喜叫道:“是判官大哥的穿心矛留下的痕迹!”
“太好了,看来我们没选错地方,判官大哥也是走的这个方向,九爷可能就在这附近。”
陆风打断道:“附近并未有兽类打斗痕迹出现,这般洞穿痕迹,会不会是那人刻意留下的传信符号?”
曲柒柒皱着眉上前仔细查验了一番,满是狐疑:“不该啊,我们龙渊有着特定的联络传信暗号,判官大哥没必要弄出这般动静,就算为了引起注意所为,也该在这破洞处标记好具体去向才对啊……”
“小心!”
曲柒柒正思忖间,突听得卞天涯一声惊喝。
待回神的那刹,一只肥嘟嘟的蜘蛛已是从跟前树梢跃下,直冲她脸门跳来。
"此地已不是大肚跳蛛的生活区域……怎还会有……"
曲柒柒脑海中闪过此般念头,慌乱间本能的抬手挡去。
掌出的那刹她便即后悔了,这一掌若是劈中,大肚跳蛛非当场炸开,其肚内的剧毒定要迸溅洒她满脸……
就算不死,以后怕也再无颜见人了。
绝望间。
曲柒柒突然感觉一股柔软的风吹过,很舒服,甚至刮在脸上都没有多少不适之感,绵绵柔柔的,若棉花一般。
在这股奇异的风势下,扑面而来的大肚跳蛛,近乎是擦着自己的掌势被卷向了远处。
砰!
掌势袭空,劈断了树梢。
曲柒柒为之吓出了一身冷汗,跌跌后退,惊恐的目光慌乱的看向陆风。
捕捉到陆风那缓缓放下的手,不由确定下来,先前是陆风救下了她。
只是那般奇异柔软的风,是个什么手段?
她没能理解。
此刻的她,满是余惊下,也容不得去多想。
刚想下意识开口询问一句赵十三他们,却是发现所有人都愣神看着不远处的方向。
那是……大肚跳蛛被风卷走的方向……
曲柒柒莫名意识到什么,目光缓缓挪移看去;
得见那边情景后,瞳孔猛然一缩,满是震撼。
先前那只跳向自己的大肚跳蛛,竟被轰得四分五裂,溅洒在了泥地之上,死相惨不忍睹。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风势,像云朵绵绵般人畜无害的……
落在那蜘蛛身上,怎会出现如此凌厉态势?
若非众目睽睽之下,曲柒柒都要以为是有人第二次出手了。
曲柒柒询问的目光看向赵十三等人。
但却只迎来了众人的摇头不语。
此前他们相隔都有些距离,凶险来得也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们都没捕捉到陆风是怎么出的手,恍惚间好像只是瞧见了他抬手那么一扬。
依旧没有多少实力的展露,赵十三可以明确肯定这点;
自那抬手之间,他感应到的依旧只是地魂境层面的气息,只是隐约好似比寻常地魂境浑厚不少。
这也让得他更为看不透陆风。
卞天涯此刻的震惊浑然不比曲柒柒少,他离得近,看得也最清,虽然仓促之间,同样没有捕捉到陆风是怎么出的手,但却感受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剑意。
同此前的凶戾态势截然不同,那股剑意给他的感觉只有宁静悠远,柔和绵延。
仿若天上流动的滚滚白云一般,将那大肚跳蛛包裹着卷向了远处。
正因感受真切,带给他的震撼才更为浓厚。
他实难想象,陆风此前施展出的剑意分明那般凶戾,怎么仓促间却又变作了如此态势……
这前后的转变,未免太匪夷所思,乃至骇人听闻了一些。
这真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第1883章、锤九爷,老木头
在卞天涯的认知中,寻常剑客究其一生,能领会一种剑意,已然是极其了不得的存在;
在他原先的宗门,轻翎宗内,无数浸淫刀道一辈子的长老,也就寥寥几人领会得属于自身的刀意,这般成就无一不让得他们于刀道圈中盛名享誉。
可眼前的陆风才多大?
如何就能有此般成就?
怎配有此般成就?
卞天涯有些难以接受,他可以容忍世间存在比他出色和强大的存在,但若这样的存在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会让他多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唐元对此却早已见怪不怪,也自陆风出手的那刹,便感应到了那份熟悉的云海剑意。
且不说陆风本身剑道天赋惊人,单就其在剑墟之中领会的那套虚元神决,便注定了他这一生断不会局限于一种剑意的境地。
陆风自身则从始至终表现的都十分淡然,并没有因为那些领会的剑意而自满;
他清楚,如今自己的一切终归是外力造化所赐,不管是浮屠三剑,亦或是剑墟之中剑碑林内领会的诸多剑意。
可以说都是先贤们留下的剑意种子;
他虽能如领会龙虎剑意那般,衍化提升,达到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地,但那般剑意的基础,仍旧只是龙虎剑意,并未脱离根本。
繁复万千的多类剑意领会于心,虽是好事,但同样也桎梏了他自身对天地间其他剑意的感悟,很难领会出契合自身本命的精髓剑意。
这也导致,他虽习得了以剑意为基的龙吟十三剑,但苦于没有那道契合自身的剑意‘领头’,施展间始终难以盖住其他剑意的流转,多少有些不得其法,发挥不出龙吟十三剑真正的威势。
此般感受,就好比明明手中有着旷世宝剑,但却并未开刃一般难受。
随着曲柒柒平复心神后的惊疑声响起,陆风等人的思绪也都回归到了眼下。
她道:“这里怎么会莫名出现一只落了单的大肚跳蛛?”
赵十三点头附和:“已是搜过一圈,不见余旁大肚跳蛛的影子。”
众人顿时都意识到,此般超乎生存习性的情景,当不是自然,而是人为!
“是有人故意藏了一只在这树梢上?”
林绪绪惊骇道:“什么人这么卑劣啊?是不想让后来者好过吗?”
武子龙接话:“会不会是参与龙渊设立在此地考核的猎魂师?”
曲柒柒辩驳道:“我们龙渊素来不喜此般小人行径,当不该是参加考核的猎魂师所为,这要是被瞧见,定不会容许他们通过的。”
赵十三神色凝重:“能搞出这般卑劣小动作的,怕是同此前以阵困兽的乃是同一人,怕是冲着九爷来的,有心不想让我们这些驰援顺利赶赴。”
卞天涯宽慰了一句:“往好处想,恰恰也可说明我们没有走错方向不是。”
陆风心中闪过一抹不安,率众继续深入。
没走多远,众人便即又瞧见了一处由穿心矛留下的洞穿痕迹。
卞天涯小心上前,以着柑叶粉试探,果不其然,同样有着一头大肚跳蛛藏匿树梢之上。
众人脸色不由陡然凝重起来。
同时也都意识到,此举断不可能是判官所为,而是他的穿心矛大概率落到了背后布局之人的手中。
甚至是……判官已遭遇不幸。
曲柒柒满目忧心,“以九爷的性情,瞧见此般痕迹下,不论凶险与否,定是要硬着头皮寻下去的。”
“仇碧生那人也太歹毒了,竟连九爷的为人秉性这点都利用上了,实在可恶至极。”
赵十三狐疑:“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就是仇碧生谋划的这一切,以他的实力也当不是判官的对手。”
“就算是偷袭暗算得逞下,他得以杀了判官取了穿心矛,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又如何能再布新的陷阱,来对付九爷?”
曲柒柒气愤谩骂:“定是碧海剑那个虚伪的家伙干的,他素来与九爷不对付,平日里可没少给我们小队使绊子。”
林绪绪忧心开口:“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陆风沉声道:“我们似没有别的选择,若不依从着这些痕迹寻下去,便只有漫无目的的找寻。”
陆风很是希望此般节点下,老木头能发出些动静出来,好让他感应具体的方位。
可整片黑雾森林都无比寂静,除了不断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外,根本听不到其他动静。
也正因此,陆风心中才愈发不安。
老木头和判官若是还活着,定要与碧海剑发生争执,动静决然不会少;
可眼下此般安静,着实有违常理。
众人又小心前行了千百米左右。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突然传来。
陆风眼皮直跳,快步寻去,待瞧见仅是一头大型的蜘蛛被人所杀后流出的鲜血,而不是老木头后,才暗自悬下心来。
“这是……”赵十三打量了一圈死在前头的蜘蛛,绕着那蜘蛛足有两三米宽的尸体旁走了一圈,而后笃定道:“这头暗影魔蛛好像就是戟皇他们镇压做过标记的那头啊,怎么突然死在这了?”
曲柒柒皱眉,“看满地的血液,像是才死没个把时辰的样子?难道有猎魂师完成了此地的考核?”
陆风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依稀有着打斗的痕迹,但却十分杂乱,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结合暗影魔蛛的死来看,像是遭遇过一支猎魂师小队,被联合所杀。
“可恶,要是没这些烦人的黑雾就好了!”
曲柒柒气得直跺脚,想探查别地,却碍于黑雾的阻拦,魂识怎么也漫不开去,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
赵十三沉声道:“这里的黑雾积蓄已有千百年之久,又厚又沉,可非寻常手段所能清理,随着深入,里头的黑雾更是混杂有各类人尸兽尸死后所衍化的死阴之气,长时间浸在那般环境下,于我们的灵气都会受到不小的限制。”
卞天涯目光冷肃道:“若是以火开路,可行得通?”
武子龙打断道:“没用的,这里的环境又潮又湿,就算点燃一处,也难蔓延开去,很快就会湮灭。”
赵十三告诫道:“不止如此,随意丢出明火,保不准会激怒这里的某些蛛类。”
曲柒柒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该怎么办呀?”
蓦然间,众人的目光竟下意识的全都看向了陆风所在。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一路走来,已是潜移默化的对陆风产生了一丝依赖感。
但这次,陆风注定要让大伙失望了。
面对此般天地所成的黑雾,他确实没有什么契合的办法应对;
单独应对寻常雾瘴不难,解决里头的死阴之气也尚有办法,但二者相合辅以环境之中无数蛛类奇异的气息混淆,使得这黑雾堪称泥泞,实难清理。
即使应对上他南神之火加成下的火行气,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夏仪韵这时轻轻开口:“那些人杀了暗影魔蛛后,不需要将这尸身带走的吗?”
本寻常的一句问话,众人听后却是都不由愕然一惊。
曲柒柒拍着大腿道:“对啊!那些人如果是来参加考核的,岂会不带走这尸体以作证明?除非……现场就有着咱们龙渊的人在!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猎杀。”
赵十三激动道:“事不宜迟,都快找找,保不准是判官和九爷作的见证,他们可能就在此不远。”
陆风率队继续前行,开始悄声的呼唤起九爷和判官的名字。
此般环境下,视力和魂识虽然受阻,但寻常声音还是能传至几十米开外的。
众人行进约莫三百米左右,呼唤声终是迎来了回应。
“锤九爷他在这。”
回应的是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隐约带着一些仇怒的愤慨。
但此刻的众人已是无暇顾及声音中带着的情绪,一个个激动的靠去。
临近。
陆风突然放缓下脚步,目光审视向前方的黑雾,自那感应到了隐晦的阵法波动,还有不少活人的气息。
卞天涯会意,站出身喊道:“在下散修猎魂师卞天涯,前面的诸位,可否出阵一见。”
远处黑雾之中依稀人影晃动,但不见有人走出。
赵十三见状也站了出来,“在下龙渊猎魂师团赵天弩,于团内排行老十三,不知阵内的兄弟如何称呼?此前称锤九爷在此又是何意?”
虽然心系锤九爷的安危,但在敌我未明之前,于阵法面前,众人也不敢冒进擅闯。
这时,黑雾之中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男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目光环伺了一圈后落在赵十三身上,冷冷喝道:“龙渊的人来得正是时候,我等正欲寻尔等讨要个说法!”
“诸位且管进来,你们锤九爷此刻正在我们身后,受制于阵,不得动弹。”
陆风看着远处那刀疤壮汉,脸色微微有些动容,又听老木头受制于阵下,近乎下意识就朝前迈了过去。
但却遭唐元拦了下来。
眼下情景,俨然不宜贸入。
曲柒柒无语道:“你没瞧见那人发着脾气,明显来意不善的样子啊?这样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差别?”
赵十三也道:“且先听听他们的条件!能困住锤九爷,想来也能对付得了我等。”
陆风没有理会,仅是同唐元点了下头,而后继续朝前走了过去。
唐元自陆风点头那刹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信任的神采,当即不由分说跟了过去。
“搞什么啊?”卞天涯被这一幕整得有些懵,但犹豫间还是迈步跟了过去。
既有意结交,那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今日也得闯上一闯,当不愧洒脱二字。
夏仪韵刚想也跟过去,却被林绪绪喊停了下来,“我们就别去瞎凑合了吧?他们实力都强,就算入了阵,多少也有些自保的能耐。”
夏仪韵愣了愣,毅然挣开了林绪绪的拉扯,快步跟了过去。
她可不管别的,只知是跟着陆师兄来的,陆师兄去哪她便去哪,与其在外头和一群萍水相逢的人担惊受怕,还不如冒险进里头来得踏实。
她相信自己所认识的陆师兄,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此番也没叮嘱她留在外边的意思。
“赵十三,你不过来吗?”
阵法外头的刀疤壮汉没有理会上前的陆风等人,冷眸瞪着赵十三,挑衅道:“龙渊的人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吗?”
“你们留下!”
赵十三抖了抖手腕,愤然朝前走去。
辱他可以,辱龙渊可不行!
曲柒柒和林绪绪无意间目光交汇在了一起,一股针尖对麦芒的既视感跃然于二人心头。
近乎是同时朝前迈开了腿。
事关锤九爷的安危,她们岂能慢于对方,表现得比对方怯懦!
武子龙和其余几人见状,只得无奈也跟了过去。
众人闯过黑雾,来到阵中。
受阵法庇护,有着一大片空地被清理了出来,没有半点黑雾笼罩;
迎着四周人众手中火把的光芒,很是清晰的可以看见整片空地上的情景。
场上有着十余名猎魂师,分散而站着,没有明确统一的装束,应该是来参与考核的人。
在他们的一侧,横躺着几具尸体,死相各异。
另一边则是被阵法给捆缚在空地边缘的锤九爷,此刻的他,整个人若石化般僵在原地,脸上毫无血色。
陆风第一眼便即注意到了锤九爷,也就是老木头的存在。
旧友相逢之下,无尽的酸楚弥漫,让他眼眶不经意都为之红了几分。
老木头比之三四年前的模样并没有变化太多,仅是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不少的细短胡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带着一股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态。
待得视线下移,瞧见老木头胸口一个血淋淋的破洞后……
陆风猛然间呼吸都不由为之凝滞了一瞬,无尽的杀意于心头弥漫开来。
“九爷!”曲柒柒这时同样捕捉到了锤九爷的位置,呜咽的就要冲过去,但却被众多猎魂师给拦截了下来。
刀疤壮汉愤怒喝道:“你们锤九爷今儿个杀了我们不少弟兄,若不给个说法,休想过去!”
第1884章、无解之局
“你休要胡说!”
曲柒柒愤怒叉腰,直冲壮汉骂道:“我们九爷从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之人,他若真杀了你们的兄弟,那定是那些人死有余辜!”
壮汉忍着怒火,示意同伴拖来一具尸体,指着尸体后背一个凹坑吼道:“我这兄弟原本正好端端的采摘着一株黑魔草,却莫名遭受了一记重锤,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他哪里死有余辜了!莫不是这山野之中所有的黑魔草都是你龙渊种植的不成!”
曲柒柒等人看着尸体后背那熟悉的坑印,认出正是锤九爷的无量九垒锤所致的伤痕,一个个顿时哑口,彷徨间懵在了原地。
陆风看了眼尸体,嘴角扬起一抹冷意,“熊三哥,敢问你这兄弟什么实力?”
壮汉不假思索回应,“地魂境后期。”
顿了顿,惊觉过来,狐疑的望向陆风,“小子,你唤我什么?”
“熊二哥他们可都还好?”陆风平静开口,“当年在落霞谷,他可还差我一壶红颜醉。”
壮汉听言,惊道:“你是……当年落霞谷遇上的那个小疯子?”
见陆风点头认下,壮汉顿时展眉一喜,随即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失落道:“二哥他去年执行任务时,死在了凶兽口中。”
陆风一怔,眼睑不自觉的低垂了几分;
当年,他与熊氏三兄弟虽说萍水相逢,但一起相处的那几日因为性情相投的缘故,也可算是生死之交了。
只是没想到当日的一别,竟成了永别;
想到当年玩笑间的赌注,赢下的那场酒约,陆风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众人远远看着这一幕不由惊愕。
“他们认识?”曲柒柒满是意外,“该不会是一伙的,针对九爷来的吧?”
林绪绪不满反驳:“你胡说什么啊,没看到他们一副叙旧的样子,明显是久别重逢啊。”
唐元则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态,明白陆风此前定是认出了刀疤壮汉,才会不假思索的冒进上前。
夏仪韵远远看着,心中若有所思,回想起陆风当日同自己提及的有关藤渊之森历练情景,隐隐猜到了一二;
‘想来眼前的刀疤壮汉,应该就是陆师兄当年遇上二叔时,所结伴同行的猎魂师小队中的一员吧。’
夏仪韵明白的同时,心中不免对‘小疯子’三字的奇怪称呼感到好奇。
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光景,竟会让得自己这看上去端庄稳重处变不惊的宗主师兄,被人唤作小疯子……
听着还怪有趣的。
熊磊感受到陆风情绪,心中同样一阵悲怆,但顾及眼下情景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问道:“小疯子,你怎么会同他们这些人在一块?方才问及我那兄弟的实力又是何故?”
陆风目光朝远处阵法中的老木头看了一眼,缓缓说道:“以锤九爷的实力,就算是有伤在身,想解决一个地魂境层面的魂师,还是轻而易举的,犯不着以背后偷袭的方式出手。”
曲柒柒反应过来,叫喝道:“说得好,我们九爷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岂会偷袭别人!”
熊磊沉默,脸上泛起点点思虑。
其旁的几名同伴不满叫嚷道:“你们说偷袭就是偷袭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锤九爷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保不准他就是因为伤重,力有所不济,才行的偷袭手段!”
曲柒柒听得众人议论,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熊磊沉声开口:“偷袭也好,别的什么原因也罢,我兄弟死在他的无量九垒锤下,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不论如何,今日定要问龙渊讨个说法。”
曲柒柒急道:“怎么可以单单就一个伤口痕迹就下定论,保不准别的人也会呢?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模仿九爷杀人,栽赃给九爷啊。”
人群中顿时发出叫骂声:“锤九爷的无量九垒锤又岂是什么人都能模仿得了的?”
“模仿的无量九垒锤,又岂能杀得掉我们兄弟?”
“没错,你有本事倒是给我模仿一个试试啊?”
曲柒柒被呵斥的哑口无言,寻不到反驳的由头,别说是模仿了,当初九爷想教她,她都没能学会。
陆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取出了一柄普通的锤子。
一股晦涩的劲力暗自积蓄。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铿的一声砸出。
平整的地面上霎时出现一个凹坑。
若是细看,还可发现凹坑并不规整,有着两层间隙,像是不止一次攻势所造成的一般。
“这是……”
曲柒柒惊得说不出话来:“九爷的无量九垒锤!”
熊磊满是惊愕:“小疯子,你怎么也会这无量九垒锤?”
陆风收起铁锤,释明道:“无量九垒锤的基础三锤,不过就是寻常锤法的叠加之势加以揉合罢了,常人若是以极快的速度接连振击出两锤,落在同一位置的话,造成的伤势同无量九垒锤并不会有太大差别。”
众人听言,不由都沉默了下去。
陆风见状,进一步道:“熊三哥,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
熊磊打断道:“小疯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我这没法同弟兄们交代啊。”
陆风严肃看向众人:“诸位,在下愿以命作保,回头若证实你们兄弟乃锤九爷无故所杀,我与之一起偿命。”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顾及陆风此前展示流露的雄浑实力,加之同熊磊的那份关系下;
终没人再行反驳意见。
曲柒柒本就惊愕的面容,再听得陆风居然一言不合就愿以命作保下,不由更为错愕。
此般情景,连她这样忠诚于九爷的存在都不敢如此,实难明白,陆风何至于敢做到这般地步?
就算他同自己一样,也相信着锤九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这份相信,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陆风没有理会曲柒柒惊愕中带着询问的目光,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朝熊磊说道:“熊三哥,可否准允先撤去阵法放了锤九爷?”
熊磊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远处,讪讪说道:“此阵可非我等所布,我等来时他便已受困阵中,我等碍于他那强横实力和此地阵法晦涩难破的关系,才一直耗在这,盘算着等龙渊的其他人到来讨要说法。”
陆风一惊,心中蓦然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熊磊又道:“此前我们已经试探过,我们外界能看清阵法里头的情景,但锤九爷并不能听得外头的动静,不论我们如何叫骂或是攻击,他都没有半点回应。”
“碍于此阵玄乎,能困住锤九爷这样的人物,里头凶险不明下,我等也不敢贸然闯入。”
陆风听着熊磊的话,暗暗感应向眼前的阵法。
正在这时。
赵十三突然传来一声惊嚷,“怎么会?判官的求援魂玉此时居然传来了波动!”
“看气息……”赵十三眼中透过一抹骇然,不可思议的看向阵法之中,“气息自锤九爷后头传来,难道判官也在此阵里头?”
陆风目光一凝,感应到阵势波动下,惊疑的望向老木头身后,朝着那片黑雾笼罩的区域喝道:“是谁在那装神弄鬼,有胆的滚出来!”
赵十三一怔,反应过来定是那人取了判官的魂玉,发出的信号。
只是不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狐疑的目光也都纷纷朝黑雾方向看去。
但迎来的却并不是藏匿之人的回应,而是黑雾逐渐褪去的情景。
片刻间,又是一大片干净的区域给清理了出来。
没有了黑雾的笼罩,众人借着微弱的光,依稀瞧见了锤九爷身后的景象。
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一条条黝黑色的灵气锁链深深扎在锤九爷的后背,足足有着十二条之多,近乎完全封锁住了他的后背大穴。
而灵气锁链的另一端,所缚之物,更让人为之震撼。
那是一个个脑袋大小的‘蛋’,互相叠在一起,呈现出了一座小桥一样的拱形摆饰。
在这些堆砌在一起的蛋的四周,还竖立着四根黝黑色的阵柱,形成着一股浑厚的镇压之势,像是紧紧裹挟着里头的蛇蛋一般。
熊磊得见此般情景,不由吓得惊呼,“过……过山峰蛇蛋!”
随着他的叫嚷,离得近的众多猎魂师瞬间脸色煞白,大惊咂舌:
“怎么会这样?此地怎会出现过山峰蛇蛋?”
“快,赶紧离远点,万一被沾上气味,我等定要小命休矣。”
随着众人惊慌拉开距离。
唐元怔怔问道:“过山峰?那是什么蛇类?会很危险?”
卞天涯无语的白了一眼,调侃道:“这下我信你的兽修是半路出家了,竟连过山峰蛇蛋都不知;”
“所谓的过山峰蛇蛋,并不是指某种蛇类名叫过山峰,而是一些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凶兽蛇蟒,会将自己诞下的蛇蛋,堆砌成过山峰的模样;”
“此般堆砌会使得每一颗蛇蛋都受它们的本源气息粘连,极具粘性,一旦受到天敌的袭击,就算蛇蛋尽皆被毁,它们也能通过气味追踪到那天敌的位置;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这等粘连的气味都不会消散。”
“人类若是妄图盗窃它们蛇蛋的,同样会面临被报复的悲惨下场,若是被一头天魂境七息往上的蛇类盯上,那怕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余生都将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就眼下这些蛇蛋表层的纹路来看,像是幐蛟王蛇所下的蛇卵。”
曲柒柒骇然惊呼:“幐蛟王蛇!?听我们老大说藤渊之森最深处有着一头活了上千年的幐蛟王蛇,实力深不可测,连他都要畏惧三分,眼下这些该不会是那凶兽的蛋吧?”
赵十三听言,额头不禁冒出丝丝冷汗,“若真如此,惹怒了那般存在,咱们这藤渊之森怕是要变天了。”
唐元疑惑打断道:“若是如此,那眼下这些蛇蛋作何解释?这分明被人用作了布阵的一环,那人取得蛇蛋,难道不怕被母蛇盯上吗?”
赵十三猜疑道:“过山峰蛇蛋虽然轻易难招惹,但于猎魂师圈中,也曾有过巨额悬赏出现,只要保证蛋卵的完整性不被破坏,那份对气息的粘连性还是可以控制的;”
“不少猎魂师通过特殊手段,诸如利用某些更强兽类的粪便涂抹,或是特定兽类的精血气息笼罩,还是可以做到短暂隐蔽隔绝气息的,这些人专门以偷到过山峰蛇蛋为生。”
唐元疑惑:“偷来做什么?豢养?培育成战兽?”
赵十三点头:“豢养此类凶蛇只是其一,绝大多数颁布此般任务,为得都是悄无声息的制造意外,借母蛇报复上门,坑害仇敌。”
曲柒柒补充道:“在藤渊之森不远的北寒山脉中,曾经有过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势力,就被仇家以此类手段暗中算计报复过;”
“仇家通过猎魂师高价取得过山峰蛇蛋后,偷偷将蛇蛋送入了那个门派之中,还有意破碎了一部分;”
“结果,当天夜里,便即引来了一头天魂境六息的凶蛇,整个门派一夜间被那凶蛇吞噬殆尽,死得那叫一个惨烈。”
众人闻言,不由一阵骇然。
夏仪韵看着眼下情景,不忿道:“那布局之人好生歹毒的心机啊,此番就算我们得以救下锤九爷,恐怕也难逃那幐蛟王蛇的追杀。”
林绪绪紧张道:“那九爷岂不是死定了?”
曲柒柒霎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林绪绪脸色一白,揪心道:“有什么办法掩盖那蛇蛋的气息,先把阵法给破了,将九爷救出来?”
“难!”陆风神色凝重道:“此间阵法已将他的气息牢牢锁附,触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局面;”
“破阵倒是不难,毁了那四根灵柱即可,但阵柱所成阵势溃散的那刻,封禁其中的蛇卵势必遭受牵连,为之破裂,不论是谁身处其中,都难逃被那气息粘连的结局。”
卞天涯听言,忍不住啐骂道:“那岂不是谁救锤九爷谁也一定会受牵连而死?”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锤九爷受缚其中不成?”
陆风点头。
就眼下局面而言,确实如此。
已是无解之局!
第1885章、判官之死
“为什么啊?”曲柒柒满是怨怒,“那仇碧生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九爷死在这吗?”
“还是要我们被九爷牵连,辗转死在幐蛟王蛇口中?”
赵十三满脸动容,“以九爷的实力,若是想闯出这般困阵应该不难,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怕是知晓身后有着过山峰蛇蛋,忌惮自己妄动会给藤渊之森中外围惹来天***烦,适才一直同那阵势僵持着;”
“怕是又要打算自己抗下一切,想着以自身性命,来耗尽那份气息的粘连之力。”
“而此举,怕是正好遂了布局之人的意。”
众人光是听言,便已是憎怒的牙痒痒,心中不住啐骂布局之人的卑劣。
陆风眼中思虑不定,隐隐觉得事情当没有这么简单。
仇碧生大费周章的布下此局,若所图仅是为了将他们引来,亲眼看着老木头死去,这多少有些幼稚了些。
正思虑间。
蓦然出现的一小队人马,将他心中困惑的答案给送了过来。
来者共计五人,为首的是一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
赵十三惊疑的望着走来的几人,诧异道:“刘顺高!这片可非你的区域,你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刘顺高愤怒喝道:“我为什么会来这?你怕是很不希望我来这吧?怕被我们撞见你等所干的卑劣之事?”
赵十三怒道:“你把话说清楚!”
刘顺高挪了挪身子,让开一条道来,身后的两名同伴于纳具之中掏出一副棺椁,抬着送到了赵十三面前。
赵十三冷不丁看见一副棺材送来,眼中杀气一凛,震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将你宰了,丢棺材不成!”
刘顺高怒然间,一掌拍在棺椁盖上,将盖子平推落地。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里头躺着的是谁!?”
赵十三愠怒上前,目光扫过棺内景象后,不由脸色大变,颤声道:“判,判官?!”
曲柒柒等人听言纷纷惊慌上前,脸色无不骇然。
刘顺高叫骂道:“你等还有脸问我为何会来此?若非我感应到我哥的魂玉碎裂,再晚来一步,怕是连他的尸身都寻不得回来;如此,还真遂了你等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念头。”
“你怀疑判官是我们杀的?”赵十三怔怔不安,眼中满是怒意。
刘顺高不屑叫骂:“就凭你们,可还没这实力伤得了我哥,他是死在的无量九垒锤之下!身上的伤势铁证如山!这回看你们如何再袒护得了那锤老九,待我回去,定要叫擎天老大宰了他,为我哥报仇。”
“你不能走!”曲柒柒急忙拦住,“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你不可以走,必须配合我们查明真相!”
刘顺高怒道:“真相?还要什么真相!我哥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大的真相。”
陆风此刻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自方才的查探来看,棺椁中判官身上的伤势,还真是源自无量九垒锤所轰击而出的痕迹,少说蕴含五叠锤之力,且还是老木头惯用的那柄钉锤所致,旁人就算想模仿也断难办到。
可正因如此明晃晃的伤势痕迹表露,才恰恰是最违和不寻常的地方。
就陆风对老木头的了解,深知其虽为人耿直马虎不拘小节了一些,但若是真想杀人毁尸灭迹,还是可以完美办到的,断不会让得刘顺高之流,有找寻得到的机会。
此外,最关键的一点。
此刻棺椁之中躺着的判官手中,可是握着穿心矛的!
曲柒柒这时也留意到了这点,惊道:“不对劲,你说的这不是真相!判官手中不
应该会握着穿心矛。此物在我们来得路上,可是被贼人算计留下过指路痕迹,并设有陷阱坑害!”
刘顺高不满喝道:“少废话,赶紧给我滚开!这穿心矛本就是我哥成名武器,自是会在他手中!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那也定是锤老九杀害我哥后,拿去做了什么抹黑我哥名声的事情!”
见曲柒柒双手横拦,一副死也不让的架势。
刘顺高眼神一冷,“你这么维护你领头,莫非也是同伙?也是害我哥的一份子?”
曲柒柒一时找不到证据辩驳,急红了脸。
陆风站出身,同样拦住了意图离开的刘顺高等人,问道:“你哥死了,你又如此恰好的准备了棺材?”
刘顺高鄙夷的看了一眼,“你不是猎魂师吧!像我们猎魂师的纳具,谁人不曾备上一副棺椁,同伴意外横死那可是三天两头发生的事情!”
陆风抬手打断,“且不说这个,棺椁一事就算你有理由,那锤九爷一事,你又作何解释?常人瞧见杀兄仇人就在眼前,岂会如此平静的忽视?反倒是选择朝他的手下问责与叫嚷?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哥是死在锤九爷之手?”
刘顺高脸色一僵,怒道:“这与你何干,少他娘的多管闲事,否则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曲柒柒抓住机会喝道:“还不让人说?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刘顺高板着脸怒道:“我何时心虚了!锤老九被困阵中我早就发现了,可我又不是傻子,那般阵法连你们这么多人都只能在外袖手旁观束手无策,我又如何对付得了。”
曲柒柒啐道:“你若真心要给你哥报仇,就该立马闯进阵中,趁着九爷难以抽身的劲杀了他,错过了此般机会,你可这辈子都没机会手刃得了九爷!”
赵十三皱了皱眉,以他对曲柒柒的了解,自然清楚此般话语非真实意思表示,不是要刘顺高真的去杀锤九爷,而是想着借他的手,打破眼下僵局。
最好是让得刘顺高去破那过山峰蛇蛋,粘连上他的气息,如此一来,就算锤九爷依旧难逃被粘连的份,但多少粘连的气息会少一些,加之其本身的实力,许能有那么一线的生机。
刘顺高板了板脸色,盖住那一抹心虚后,义正言辞道:“我是龙渊的人,自有龙渊的规矩管束,不管多大的仇恨都不会对团内兄弟出手,此事,相信擎天老大定会许我一个公正处置!”
“虚伪,”曲柒柒不忿啐了一声,对于刘顺高是什么样的德性,她可清楚得很。
眼看刘顺高等人待要继续离开。
曲柒柒急得直跺脚,明白对方这一走,自家九爷杀害判官的罪怕是更难解释得清。
待要不顾一切先留下再说的时候。
两道身影兀自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清来者,曲柒柒顿时惊喜:“戟老大!王叔。”
“戟皇~”赵十三面露恭敬,脸上的凝重舒缓不少,请示了一声后,又朝戟皇身边的中年男子点了下头。
剔骨劲,王洋鸣。
于团内的地位同他不相上下,平素相处也还算融洽。
“这下你不用走了!”曲柒柒得意的朝刘顺高叫嚣道:“戟老大他们来了,定会主持公道,你也休要带走判官的尸体,且让戟老大他们查验一番再说。”
一身赤衣长袍的戟皇来到场上,看着受缚阵中的锤九爷,脸色变了变,又见棺椁之中的判官后,气息霎时冰冷无比。
“发生了何事?”
戟皇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赵十三身上。
剔骨劲王洋鸣的目光则有意无意的投在地上的棺椁之中,不忍的同时,带着几分别样的兴致。
正当要询
问之际,一道恭顺温和的笑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戟皇,王兄~”来人一副书生扮相,下巴蓄着短促的一撮小胡须,走起路来很是端庄贤正;
“你们怎么也到了此处?也是感应到了判官的求援吗?”
来人好奇询问,举止落落大方,怎么看都是一副关切担心之态。
但这般模样在曲柒柒看来却是做作的让人感到恶心。
自此人出现的那刹,她的拳头便紧紧握了起来,眼中透着十足的憎怒。
陆风虽不识,但自其同薛涛大相径庭的扮相来看,猜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应该便即是碧海剑仇碧生无疑。
王洋鸣客套的拱了下手,“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仇碧生顺着王洋鸣努动的嘴角瞥去,瞧见了棺椁之中躺着的判官,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何人胆敢如此枉为,杀我们龙渊的兄弟!”
虽是在惊疑叫骂,但声音却依旧柔和,隐隐带着一丝阴冷,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而在这惊骇的面容之下,是那微微扬起的阴邪笑容。
人群中的林绪绪看着仇碧生的出现,眼中不禁泛起一抹困惑。
自她的站位看去,正好对上仇碧生身子的侧影,让她感觉有那么一丝违和的相熟感。
仇碧生此时已凑到棺椁旁,微微掩着鼻腔打量了一眼,而后惊道:“无量九垒锤!”
“判官身上怎会有锤九爷留下的伤势?”
说着还快步朝前走了几步,凑近阵法观望了一眼,“锤九爷身上怎么也有着判官留下的伤势?”
“难道他俩于此发现了什么天地灵宝,自相残杀了不成?”
曲柒柒听言怒不可抑,叫骂道:“你才自相残杀,你个贼喊捉贼的畜生,分明就是你在背后搞鬼!”
仇碧生连忙开口:“话可不兴乱说!可莫要因为想帮自己领头洗罪,污蔑他人。”
“我可没乱说!”曲柒柒憎怒道:“你别再狡辩了,我们可都已经从你徒弟的记忆之中搜出了所有关于你的下作计谋!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布局,你敢说不是?”
“你说什么?”仇碧生脸色一变,右手下垂间,一柄散发寒光的软剑兀自出现,“搜魂!你们竟敢搜我弟子的魂,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曲柒柒脸色一沉,起初见仇碧生大惊失色,还道后者被自己成功诈了出来,一切的女干计都即将主动暴露,却不曾想,仇碧生这厮竟如此狡猾,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惊慌失态盖了过去,还寻得了一个合理的由头发难。
这下反倒是让曲柒柒觉得自己有些里外不是人,将陆风给拖下了水。
戟皇和王洋鸣冷眼旁观看着,并没有出声,也没有打断,静观洞察着全局。
见陆风缓步迈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朝他看了过去。
“你是何人?”仇碧生见站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带着奇怪猪脸面具的人,不由心生疑虑,尤其是见其走出的位置,还是同林绪绪相隔不远下,脸色更是有些不大自在。
听得熊磊紧张的唤了一声"小友",明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批人后,心绪才平复下来。
陆风径直来到仇碧生跟前,开口道:“我就是搜你弟子魂的人,我自他记忆之中窥得你交代他赶赴藤木林一事,你是如何在所有人之前便即得知锤九爷会离开藤木林?又是如何知晓锤九爷是赶来的这处黑雾森林?”
仇碧生脸色阴晴不定,愤怒的沉了一口气后,猛然出手,一剑直刺。
“你一介伤我徒儿的恶贼,我何须向你解释!”
陆风看着刺来的一剑,脸上毫无波澜,仅是往后微微挪了
半步。
铿!
伴随着一阵火浪袭卷。
仇碧生的长剑于预料之中被突然出手的戟皇给拦截了下来。
陆风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长戟,不由有些鄙夷仇碧生的行径;
有着如戟皇这般少说接近天魂境八息层面实力的强者在,他一介堪堪半只脚踏足后息之境的魂师,又岂会有得逞机会。
陆风不动声色的表现,也自侧面证实了戟皇应该与仇碧生非串通合谋之人。
当下,借起势来。
讥讽的朝仇碧生说道:“阁下这是狗急跳墙,坐不住要杀在下灭口了?”
“阁下在戟皇面前尚且胆敢如此胡来,背地里做出谋害同团兄弟之事,似乎也并不奇怪!”
“你!”仇碧生愤怒瞪着陆风,眼中满是杀意。
他有想过自己徒弟所知道的事情,可能会对他造成一些影响,但想着徒弟心性还算可以,当不至于犯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适才没放在心上。
哪曾想,竟有人胆敢对龙渊的人进行搜魂。
这是超出他预料之外的变故。
让他心中莫名多出一丝不安来。
好在,眼下局面还算可控,无人救得了过山峰蛇蛋下的锤九爷!
戟皇一击挡下后,意味深长的扫了陆风一眼,而后凌厉的目光看向仇碧生;
仅是冷冷道了两字: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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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6章、狡辩,出手
面对戟皇那凌厉肃穆的目光注视,仇碧生完全不敢再如先前对上陆风时那般选择无视。
戟皇在龙渊猎魂师团内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擎天和拳皇。
龙渊之所以能享誉藤渊之森地界第一猎魂师团的名头,同他们"一天二皇"的存在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仇碧生清楚,眼下若是不回应戟皇的问话,无疑等同默认了陆风的指责。
这于他而言,俨然极其不利。
当下,思绪急转间,朗声回道:“我也是无意间听考核失败的几名猎魂师提及才知晓的,听得那些人称黑雾森林的考核负责人变成了判官,而非原先商定的锤九爷,适才感到好奇:”
“出于担心其中会有什么变故,便遣了弟子赶赴就近的藤木林看上一眼,若有需要便照应一二;”
“我自己则赶赴了此处距离更偏远凶险一些的黑雾森林,想着看看判官为何会出现于此?可是遇上了什么要惩治的人?看看是否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胡说!”曲柒柒叉腰,满是憎怒,“你哪里是这般好心肠的人,简直满口胡诌。”
仇碧生冷冷瞪了曲柒柒一眼,板着脸道:“我知你因锤九爷与我的恩怨,对我存有偏见,如此看我,也属正常。”
曲柒柒待要再度张口,却被戟皇压了下来。
“好了!”戟皇警告的瞪了曲柒柒一眼,“团内任务分配出现混淆接取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罕见之事,老九都早就表态没往心里去,你这做手下的若还揪着不放,屡次提及,可就多少有些丢你们小队和领头的颜面了!”
曲柒柒委屈道:“那是因为九爷不爱计较,分明是他故意抢了九爷的任务啊。”
因为惧怕戟皇的关系,此般抱怨的声音显得有些羸弱,浑然没有半点气势。
戟皇没再理会,冷声朝仇碧生问道:“若如你所言,你该一早就往此处赶了,何以方才我和老王都到了,你才堪堪抵达,中途的时间你去了何处?”
曲柒柒插话道:“这还用说,他肯定去干见不得光的坏事去了。”
仇碧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一开始确实朝此处赶着,但中途感应到天狼团的一支小队遇上凶险,便改道去往了暗月峡,于暗月峡的分岔口子处,救下了那支小队。”
“若是有人不信,当可去往天狼猎魂师团那边询问一番,那小队领头的名叫谷匀犀,大伙都叫他老谷。”
“暗月峡?”戟皇皱了皱眉,“那里距此可有着不少的路程。”
王洋鸣这时开口:“判官才死不久,凶手应该一直在这地界,若他真去了暗月峡,应当不具备布局杀人的时间。”
陆风看着言辞凿凿的仇碧生,心中变得有些思疑不定起来。
黑雾森林的布局太过周密,想完成这一切,怕是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仇碧生又有着如此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除非……
他有着其他帮手!
仇碧生这时有些痛心与自责的叹息道:“说来都怪我,若是我能一开始就直冲这里而来,或许……就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让得判官死在无量九垒锤之下。”
曲柒柒怒不可抑,骂道:“你卑鄙,还在污蔑锤九爷,你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保不准借助了传送阵之类,来回两地,好掩盖自己的恶行。”
仇碧生摊手:“传送阵的布置可难掩盖气息,想拆除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若有此怀疑,大可去找寻看看。”
曲柒柒语塞,胡乱骂道:“那你就是凭着实力,强行来回奔波的两地!”
仇碧生鄙夷的笑了笑,“回头你可以自个跑一跑,
看看来回奔波需得花费多少的气力和时间!”
戟皇冷冷看着,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见争执无果。
手中长戟微微一横,尖锐的锋芒指向陆风方向,冷冷开口:“阁下可还有话说?”
曲柒柒见状,不禁捏了把冷汗,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若拿不出证据,陆风此举无异于污蔑他们龙渊的人,加上搜魂一事,戟皇的怒火怕是吃不消。
陆风迈步上前,朝着仇碧生径直靠去。
正当众人疑惑其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途径刘顺高所在的那刹,陆风突然一个侧身钳住了他。
这一幕惊得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一怔。
唐元等人也都满是意外,不明陆风突然的举止。
“阁下这是做什么?”
戟皇愤怒的声音之中明显带着一丝冷意,横着的长戟也抬起了几分,冷蔑警告道:“我龙渊的人从不畏死,莫不是觉得钳制住他,能产生什么威胁不成?”
陆风没有回话,扼住刘顺高的脖颈就往阵法所在靠去。
待得临近阵法边缘,这才开口回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寻这位问个明白。”
戟皇沉声说道:“有问题且就直问,有本皇在,他不敢不答,何须动此手段!”
陆风冷蔑一笑,“他是不敢不答,可也不敢答真话!”
说着,竟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踏入了阵法之中。
看着半个身子已经被阵势渲染覆盖的陆风,所有人再次惊愕在了原地。
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龙渊的诸位!”陆风朗声说道:“我欲搜他的魂,还望诸位莫要拦阻,否则势必牵动阵势,他同样必死无疑。”
刘顺高听言顿时大惊,眼中满是惊慌惧意,但碍于陆风的钳制,口不能言下,只得不断转动眼珠,渴求着戟皇、仇碧生等人的相救。
仇碧生听得此话下,脸色同样出奇的难看。
他不怕薛涛泄露什么,可刘顺高不一样,这可是直接参与他布局的存在,记忆之中,势必存有暴露他的东西。
绝不容许搜魂之事发生!
哪怕杀掉刘顺高也在所不惜!
一时间,仇碧生眼中凶光毕露。
却听陆风冷蔑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我仅搜魂不伤人,若有意外愿以命赔罪!”
“但若这人胆敢反抗,或是拒绝搜魂,便即说明他心中有鬼,保不准判官都可能是他手刃的,望诸位可自行清理门户;”
“而若有旁人胆敢阻拦,不顾此人生死,那其用意怕昭然若揭,同真正的凶手定当脱不开干系。”
一番话语
,直接将仇碧生杀人的念头给堵死在了心中。
戟皇皱眉看着这一幕,见陆风不惜以身涉险,入得阵内也要查清真相,不由觉得很是古怪;
感觉像是对方比自己更在乎判官的死一样。
基于此,手中暗自积蓄的一股恐怖力道暂且压了下去。
随着陆风手掌按在刘顺高的脑袋,开始运转搜魂之术。
场上众人,神色各异。
唐元一行各个面露惊疑,忐忑不安。
有如武子龙之流,担心陆风此举会惹怒戟皇,牵连到他们的存在。
也有如卞天涯之流,满是好奇陆风到底为何如此行事?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冷静的。
还有就是唐元、夏仪韵这般,对陆风入得阵法后的担心,此举无疑难逃过山峰蛇蛋气息的牵连,怕是已经同锤九爷拴在了一条绳上。
熊磊这边,则嘴角挂着三分无奈的苦笑,暗自感叹着陆风的行径,还真如当年那般一样,依旧莽撞,依旧浑然不计后果,疯得叫人胆战心惊。
但想着当年化险为夷的结局,心中又暗自盼着,希望今日的陆风,依旧能有那时的气运。
可莫要就这样折在此地为好。
仇碧生这边,则是眼神阴鸷的死死盯着陆风,隐于袖口的手中,暗自朝着一枚玉符之中灌输着缕缕灵气。
就算冒着可能会被怀疑的份,他也绝不容许陆风继续下去!
与此同时。
阵法之中。
老木头本紧闭的眼睛这时微微张了开来,很是狐疑的看着突然闯入阵内的陆风。
先前陆风钳制刘顺高,放话叫喝的那些声音他都听了进去。
依稀可以分辨,眼前之人是为了查明判官之死才如此。
这让他很是疑惑,判官何时有着如此至交?
竟敢于冒着牺牲自己性命的险,也要查清真相?
念及此,他目光之中的那抹坚定不由更深邃了几分。
小半盏茶功夫过去。
陆风本平静的神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感应着魂海之中传回的那一个个记忆片段,看清仇碧生在背后谋划的种种算计,眼中不禁满是憎怒。
实难想象,这若是被其完美得逞,老木头将会陷入一个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是……
陆风依旧没能查出仇碧生如此做的真正目的,抛开对于老木头的那份敌视与排挤,种种迹象都表明着此人背后还有着更深远的谋划。
正当打算深入搜魂,探查更深层次记忆时。
外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砰!
陆风强行抽离对刘顺高的搜魂,回过神的那刹,听得一声巨响。
眼前,是唐元横陈出掌的身影。
而先前的动静,则是被其一掌轰飞的一只巨大暗影魔蛛。
但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
近乎于唐元正在收回掌势的那刹,另一侧仇碧生手握软剑,以一种十分灵巧的姿态逼近;
那凌厉的势头,看似是攻向着被震开的暗影魔蛛,但软剑之上那股凌厉的锋芒,陆风却是很清楚的感应得到,乃是冲着他而来。
基于对软剑的熟悉,陆风几乎是顷刻间便洞察出了仇碧生的用意。
此举,那暗影魔蛛明显是受其召引杀来;
仇碧生明显是想借着攘除魔蛛的名头,借机出手。
若是得逞;
他也至多只会背上一个攻势落空,导致误杀的名头。
清楚其目的下。
陆风自不会让其如愿,近乎是迎着仇碧生那最后关头偏转的剑锋,一指便点了出去。
仇碧生此番出手或许算到了所有,但唯独错估了陆风的真正实力,更没想到后者的剑道造诣。
一指出,剑芒现。
仇碧生偏转的那抹剑锋直接被震荡的反转了回去。
这一幕,惊得仇碧生瞳孔瞬间瞪大,满目不可置信。
但多年生死历练的战斗经验下,让他很快作出了反应。
手中软剑近乎于被震开,再难维系攻势一剑封喉的那刹,便猛然脱离了开去。
而后借着身形被震荡开的势头,甩出了三枚如绣花针似的短钉。
自表面来看,三枚短钉无异于还是攻向的陆风,但其中攻势轨迹之巧妙,却是让得陆风不由心头一跳。
他若还以先前那般出手震击,其中的两枚短钉势必会震荡击飞另一枚,使之落在被钳制的
刘顺高脖颈。
仇碧生这是眼看灭杀不了他,退而求其次打算不让刘顺高活着!
陆风目光霎时一凛,但因惊鸿一瞬间的惊疑,错失了更好应对的机会;
未免"活口"被灭,只得被逼整个人跌入阵法之中。
唐元虽及时反应,想要拉住陆风,但出手间却被仇碧生拦了下来。
余光扫见陆风那坚定回绝的目光,只好悻悻作罢,含怒看向仇碧生。
“没事吧?”
仇碧生故作松了口气,托着刘顺高拉开了阵法边缘。
于旁众人瞧此情景都不疑有他;
甚至还有不少都在暗道仇碧生好本事,竟能抓住暗影魔蛛出现的意外,借机成功救下刘顺高,心中暗暗佩服着。
戟皇和王洋鸣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
心中都不免有些觉得仇碧生此般出手存着违和;
先前的景象,不可谓不突然,他们的实力都远在仇碧生之上,饶是他们都未曾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而仇碧生却已然出手逼近,像是早就预料暗影魔蛛会出现一般。
这点,很是让他们狐疑。
但碍于情面和没有确凿证据下,也不好多质疑什么。
毕竟后者的确成功救下了刘顺高。
但有一人,却是在此时站了出来。
林绪绪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灼灼目光怨恨的盯着仇碧生,喝道:“你方才躲开攻势所施展的是亘古惊龙步!”
“你怎么会这套身法的?”
“你就是那个拿走我玉佩,还假惺惺教我的怪人是不是?”
武子龙护在林绪绪跟前,也斥问道:“阁下与当年的飞龙猎魂师团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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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7章、抢蛋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仇碧生板着脸怒视着林绪绪,“这身法乃我机缘巧合下习得,与你口中那什么怪人毫无干系!更不知什么飞龙猎魂师团。”
“我不信,”林绪绪坚持道:“你有胆再施展一遍看看,我定不会看错,这分明就是亘古惊龙步。”
仇碧生怒斥道:“休要再胡搅蛮缠,妄图想转移注意,为你那同伴开脱!”
“我没有,”林绪绪气得涨红了脸。
唐元这时突然出手,烁步逼近,急攻而向。
‘是与不是,且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
为了试探仇碧生的身法,唐元出手间全然没有半点留手,猛烈的攻势直逼天魂境后息层面。
几乎是不计消耗的展开了对仇碧生的压制,后者如若不凭借先前灵巧迅捷的身法拉开他的攻势,势必要一直被压着打。
戟皇等人远远看着,并未急着出手干预。
一则是因仇碧生先前表现确实存疑,二则也是因为林绪绪急红眼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卞天涯等人则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他虽然有想过唐元实力不弱,可感觉也就比自己强那么一丁半点罢了;
哪曾想竟会爆发出如此战力,压得半步天魂境后息实力的仇碧生都短时间内没有任何还手余地。
这要是换上自己,怕是三两下就会败下阵来。
连卞天涯都如此震惊,更别提武子龙和林绪绪她们了,此前陆风的出手,她们还道是因‘偷袭’出人意料
的缘故,才那般容易就将刘顺高给钳制了出来,心中的震撼稍微还好一些。
但眼下,唐元这可是实打实的在战斗着,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不管是身法还是表现出的攻势强度,隐隐都逼近了天魂境后息层面。
这是他们此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也终是明白,施景业残魂消散前,何以会躬身相求了。
如此实力,庇护他们简直绰绰有余。
林绪绪心中隐隐还有着一丝后怕,庆幸自己最开始没有听得陆风二人自报飞龙名头时,选择蛮横出手逼问,否则怕是会被轻松给撂倒。
想到那时自己还在心中对二人悱恻暗骂,林绪绪只觉说不出的惭愧与尴尬。
仇碧生艰难应对着唐元的攻势,在清楚唐元用意是逼出他的身法下,他回应的同时下意识避免了亘古惊龙步的施展。
但因此也只得被压得全无还手机会。
此时的他,内心是愤怒且无语的,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那般完美的布局,居然会被突然出现的两头猪给破坏了。
关键,他还不知道这两头猪真实的身份!
实在是气人!
更想不明白,就表面来看,这两头猪明显与曲柒柒等人不大熟悉,何以会帮着站在锤九爷那边?
余光扫见远处的戟皇等人。
看着他们尽皆冷眼以待的模样。
仇碧生心中一慌,明白这是怀疑上自己的表现。
见无人干预,仇碧生当即改变应战思路。
趁着被唐元压制,主动迎合着牵引
向一侧,待得被逼退至先前脱手的那柄软剑处时。
仇碧生反手将软剑牵引到了手中,剑意随心而动,一道凌厉剑芒猛然袭出,攻了唐元一个措手不及,终是趁势博得短暂喘息的机会。
虽然仅是一息,便即又被唐元所牵制,但这一息的功夫已是足以让他改变很多。
本想着借此机会能让后续战斗波及到戟皇那边,改变几人冷眼旁观的态度,逼其出手干预。
却不曾想。
计划很完美,也成功牵引住了唐元的攻势。
但林绪绪叫嚷的声音,却又一次传了出来:
“就是你,这股清凉的气息我曾经在那怪人身上感应过!”
“同你这一剑一模一样!”
“你分明就是那个怪人。”
赵十三错愕附声:“你说的是他的碧海剑意?”
戟皇和王洋鸣的目光这时也都落到了林绪绪身上。
林绪绪愣了愣,连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碧海剑意,但那股清凉感,我在那怪人身上感应到过,可以肯定就是他出剑时的传出的气息,保证绝对不会有错。”
远处激战中的仇碧生,听得林绪绪叫嚷的声音,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
他当日驱逐凶兽时,不过惊鸿一瞥下暴露过一次此般剑意,没想到竟就被对方记了下来。
唐元见状,适时罢下手来,喘着粗气回到阵法边上。
虽然消耗大了些,但好在出手的目的已是达到。
正当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仇碧生,等着他做出一个
回应和解释的时候。
阵法之中突然传来道道崩裂之声。
众人的注意不由为之偏转。
仇碧生僵硬的脸色也为之松缓了一分,诧异的看向阵法。
那动静他感应的十分清楚,郝然正是他所布之阵的阵柱碎裂所致。
但在看到阵中景象时,却还是不禁为之吓了一跳。
陆风和锤九爷二人,此刻竟做着对掌之势,浑厚的灵气互相碰撞着;
而在他们对掌的中央,郝然正是那受他们掌势影响,悬在半空的过山峰蛇蛋。
‘这是……’
仇碧生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全然看不懂二人为何会有此行径。
“他们怎么会在抢那些蛇蛋?”
人群中有人惊疑叫嚷,道出了仇碧生心中的疑惑。
“他们不要命了吗?”
“不知道这是过山峰蛇蛋,谁碰谁死吗?”
“不对啊,此刻阵法破裂,他俩的气息应该都沾上了,定都逃不开母蛇的感应追杀,那还抢来做什么?”
“难道想死前再赚上一笔?”
随着众人嘈杂的议论。
阵法之中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放手!”锤九爷厉声喝道:“这是幐蛟王蛇的蛋,你应付不了,趁它还没寻来,我给它送还回去,保不准可以压住它的怒火。”
陆风听得老木头的话,不由明白过来,后者为何一直没有动静,乖乖受缚于阵,敢情并不是妥协放弃;
而是在暗自恢复着伤势,盘算着以康盛的实力状态,拼死将蛋送还回去,以自己性命来阻
拦幐蛟王蛇跑至外围,伤及无辜。
明白老木头有此打算下,陆风相认的念头顿时打消了下去。
这要是直言身份,以老木头的性子,更是不会让他牵扯进来,怕是更难处理眼下局面。
思绪急转。
陆风压着声喝道:“蛋已碎裂数颗,如何能平息得了母蛇的怒火!”
“将蛋给我!”陆风严肃告诫道:“我身法速度比你快,还懂得隐匿气息的秘法,送还回去后,存活下来的机会比你大!”
锤九爷皱眉,“判官已死,你为他付出如此已是不易,别再送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陆风一怔,不由失笑。
敢情老木头是将他当作了判官的好友。
如此,倒也好。
陆风迎合着说道:“你既知晓,那便看在判官的面上别再拦我,他之死同你龙渊有关,我查探受阻,望你自个能还之一个清白,以不负他的在天之灵。”
锤九爷一愣。
“放手!”陆风突然呵斥,语气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此刻阵法已破,母蛇势必已经察觉,久拖一分,便多一分变故。
锤九爷冷不丁一怔,莫名的竟自陆风的呵斥声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撤下了自己的灵气。
待得反应过来,陆风已是托着堆砌的蛇蛋朝着深处奔去。
“莫跟来!”
冷厉的三字,即是对着老木头而言,同样也交代着另一侧满是惊慌的唐元。
仇碧生看着托蛋离去的陆风,眼神阴霾到
了极致。
“九爷~”曲柒柒激动的跑上前。
但却被锤九爷拦了下来,“别靠近,我身上的气息尚未消除隐去。”
说着径自于纳具之中取出了好几坛烈酒,往着自己身上浇灌了过去。
伴随着缕缕灵气激荡,浸满周身衣物的灵酒被激荡出一股浓厚的水雾,萦绕在周身。
如此,才勉强盖住了源自蛇蛋的气息。
但也只是勉强,至多只能撑个把时辰。
锤九爷做完这一切后,朝戟皇所在拱了下手,而后凶厉的目光瞪向刘顺高所在。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到底是何居心,要给你哥投喂丧心蛊!还要设计害我于不义之地!”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丧心蛊?”赵十三惊愕叫喝:“判官难不成是中了丧心蛊之毒,神志不清下与你动的手?”
曲柒柒惊喜道:“难怪你们身上有着彼此留下的伤痕,九爷你是想着救他对不对?”
仇碧生眼看形势不对,挺身抽剑,直冲刘顺高叫喝:“原以为你觊觎判官在团内的权势地位,只是酒后胡言,没想到竟是真的,还做出了如此歹毒的行径!”
“如你这般嗜兄坑友之辈,我定饶你不得!”
“住手!”曲柒柒急忙叫喝;“你休要杀人灭口!”
赵十三也道:“没错,刘顺高这家伙可没这般深的城府谋划这一切。”
“头儿,你怎么了?”刘顺高身边的一名小弟突然惊嚷,眼看刘顺高一直没有回应,他狐疑
靠近之下才发现,刘顺高竟不知何时已没了神识……
只剩下一具空壳,行尸走肉般站着。
“是逃走的那个家伙!”
小弟惊醒过来,憎怒道:“定是那人搜魂时害了头儿!”
戟皇和锤九爷同时上前,检查起刘顺高的尸体。
“确实死于灵魂湮灭……”
二人相视一眼,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
仇碧生站出身道:“定是那人眼看探查不出什么,便心一狠,杀了老刘;之所以抢蛋逃离,保不准是他害怕我们发现老刘之死,寻他麻烦。”
林绪绪虽知不合时宜,但还是叫嚷道:“你把玉佩还我!那是我母亲给我的东西。”
仇碧生冷冷的瞪了一眼,警告道:“你休再胡搅蛮缠,眼下龙渊正有要事处理,若再添堵,可莫怪我不客气。”
林绪绪气得咬牙切齿,怎么也没想到仇碧生竟如此无耻,避而不谈不说,还拿龙渊当借口来搪塞。
唐元脸色阴沉的站出身,呵斥道:“我兄弟向来磊落,从不屑做这等卑劣暗杀之事!若谁敢再辱他半字,我定叫他血溅当场。”
锤九爷这时也出声道:“我虽于他并不了解,但就方才他的表现来看,应当不是那等卑劣小人。”
仇碧生不满:“你们一个是他同伴,另一个又是他想帮衬开罪的人,自是向着他说话。”
锤九爷一愣,‘帮衬开罪’四字让他很是茫然困惑。
“都别吵了!”戟皇冷着脸呵斥,朝棺材旁的王洋鸣
示意了一眼。
后者探手检查下,回应道:“判官确实中了丧心蛊不假,我于他体内骨骼之中,感应到了些许残留的气息。”
王洋鸣说完,径直又朝刘顺高走了过去。
“得罪了!”
随着一声歉意落下,王洋鸣刚猛的掌劲猛地按向了刘顺高的头盖骨。
伴随着一声清脆骨裂。
于旁诸位小弟顿时惊得跳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我们头儿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他!”
戟皇瞪目,厉声喝道:“老王的剔骨劲可以探查出你们领头究竟为何而死,若死于搜魂下的故意抹杀,定会有痕迹留下。”
仇碧生冷眼看着,眼中思虑不定,透着一抹忐忑。
良久。
剔骨劲王洋鸣起身摇了摇头,满是愁容道:“那人的搜魂之术十分高明,刘顺高的魂海之中并没有探查到任何气息残留;但这恰恰也是最矛盾的地方。”
戟皇眉头一皱:“怎么说?”
王洋鸣解释道:“若真是那人借着搜魂的间隙,抹除了刘顺高的灵魂,魂海之中当不该如此干净才对。”
“这就好比仓促杀人后,鲜血会四溅一样,灵魂的抹除同样免不了残魂四溅的情景出现,虽然于外并不会有多少展露,但于魂海之中此般四溅之态还是十分明显的,当很容易就能感应得到。”
林绪绪灵光一闪,突然叫嚷道:“先前接触刘顺高的可还有着仇碧生。”
曲柒柒见状,急声附和:“没错,他同样有下手
的机会,且动机更强,只要刘顺高死了,就没有证据牵连指证到他头上了。”
一时间,二女竟默契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枪口一致冲向了仇碧生。
第1888章、龙渊首领,擎天
仇碧生当即恼火,放声喝道:“无凭无据,尔等休要信口污蔑!”
林绪绪怼道:“你要真清白,就由着人搜魂看看。”
“放肆!”仇碧生怒道:“搜魂之事,岂容儿戏,稍有不慎可是要魂消道陨的!而今我正值突破关键之期,若是贸然遭人搜魂,此生怕都再难有突破的契机。”
说着冷蔑一笑,鄙夷道:“我明白了,你等定是怕我实力突破后威胁到锤老九的地位,不想要我好过,才一直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胡说!”曲柒柒不满道:“九爷才不会怕你,管你突不突破。”
林绪绪改口道:“你不愿搜魂,那便立个魂誓也行,只要问心无愧,魂誓你应该不怕的吧!”
仇碧生一甩衣袖,怒道:“你以为魂誓是可以随便立的吗?天魂境层面的修士,每一次魂誓的立定,可都等同于请得天道的见证,那是有着天道之力加身受缚的,每立一次,境界突破时可就越困难一分,我本就桎梏,如何能应下你这无理的请求!”
“再者,此番且不说事实到底如何,我立与不立,根本都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难道我立了,你就不会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或是怀疑我拿走那什么破玉佩了?”
林绪绪一时哑口,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下,她还真属实拿仇碧生没有任何的办法。
戟皇和王洋鸣等人冷眼看着,碍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同仇碧生有关下,他们也
不好多说什么。
锤九爷此刻则更在意陆风的身份,暗自询问着曲柒柒,有关后者的种种。
另一边。
夏仪韵已是来到唐元身边,满是关切道:“陆师兄他会不会有危险啊?那幐蛟王蛇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唐元神色凝重道:“凶险定是少不了,但且相信老陆吧,他既有此选择,心中定有着几分把握应对;”
“若那幐蛟王蛇不是凶兽,而是天魂境七八息层面的人类强者,那老陆或许可能会凶多吉少,但面对一头灵智浅浅的凶兽,他想来还是能应对的。”
唐元想着陆风手中那座蕴养好久的五狱绝杀阵,心中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底气。
也正因怕自己跟去会受限此般阵法的布置,适才答应留在了这里。
正当局面僵持之际。
一道豪迈的笑声突然自云霄上空传落底下。
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大惊。
要知道,藤渊之森上空可以说是完全禁空的领域,不管是飞禽还是人类,但凡从上掠过的,都难逃无数魔蛛的毒手,会被无数的蛛网蛛丝给拉扯入蛛口之中。
饶是天魂境七息八息层面的强者,怕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飞掠。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上空那枝繁叶茂遮蔽整片天地的树冠群。
想着看看笑声来源,究竟是何人之际。
一道口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上空。
原本密集繁杂的树冠,竟被人生生撕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清冷的月光顺着口子,自上空落下,
让得这片往日从未见过月光的土地,盖上了一层银霜。
所有人这时也都看到了笑声的主人。
而来者,又让得所有人为之大惊。
来者并非一人,而是三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形貌不修边幅,略微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豪迈霸气的王者之态。
在其身边,是一名穿着赤衣的妇女,身段婀娜,风韵犹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成熟魅力。
而在中年男子的手下,则是如同拎小鸡仔那般,拎着一名年轻男子。
唐元得见那年轻男子竟是此前遇过的薛涛后,神色不由大变,满是警惕。
暗道如此强者,莫不是薛涛寻来报仇的援兵?
正在这时。
却见龙渊一众,以戟皇为首、王洋鸣、锤九爷等领头次之,尽在这时纷纷朝着那道身影拱手行礼,含笑唤了一声‘老大’。
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这一幕,不由让得唐元和卞天涯等外人浑身一颤。
来者,竟是龙渊猎魂师团的首领!
有着‘擎天’魂号的绝世强者!
难怪能凭空飞掠不说,还护着两名手下。
“你小子,该减重了!”
擎天平稳落地后,将手中的薛涛松了开来,埋汰的掸了下手,无语的啐了两字:“死沉!”
薛涛一脸尴尬羞窘,悻悻开口:“我只比黄姐她重十来斤啊……”
“嗯?”话还未说完,一侧赤衣妇女警告的目光便瞪了过来。
吓得薛涛顿时
静若寒蝉。
擎天则是大笑了起来,“小子胆够大,黄姐多重也敢提,下回再受伤,可有你小子苦头吃咯。”
薛涛顿时满脸苦涩,求饶似的看向黄三娘。
唐元远远看着,心头却是一阵发怵,轻声朝身边的卞天涯问道:“那黄姐什么来头?怎么连龙渊老大都要唤一声姐?”
卞天涯解释道:“亲友间的称呼罢了,不是真的姐,也代表不了什么地位;”
“但能让得擎天这样的人物唤姐的,就算是玩笑话语,也非一般人能承受得起;”
“这女人药毒双精通,可以说是龙渊之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关于她的名头有很多,黄姐只是其中之一,外人更多的还是称她‘毒娘子’、‘毒罗刹’,‘黄三娘’之类。”
“外人得罪了擎天,大多也就遭受擎天一人的报复,但招惹了毒娘子,可是会引来龙渊一天二皇齐出手。”
唐元听后暗自心惊。
却是愕然发现,擎天等人的目光这时竟都朝他投了过来。
这一幕,不由让他心头一紧。
虽不知擎天真实的实力,但就其隐隐散发的那股气势,唐元清楚,这样的人物,绝非是自己目前实力所能抗衡的存在。
“就是他,”薛涛径直引着擎天来到唐元跟前,指着唐元的猪脸喝道:“先前就是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戴着猪脸面具的人,卸了我的关节骨骼。”
擎天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唐元,
一两眼之下,像是看不透一般,竟兀自围绕着唐元转了一圈。
这一幕,吓得唐元顿时心神一凛,身体紧绷。
“小伙子,身板不错啊!”
光打量还不算,竟兀自靠到了跟前,以着手拍了拍唐元的胳膊和后背。
唐元心中很是抗拒,警惕忌惮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但奈何,迎着擎天的气场压迫,他发现竟连半点反抗的气力都提不起来。
好似整个人都被压在淤泥里了一样,泥泞的舒展不开手脚。
一番审视过后。
擎天抬手摘下了唐元脸上的猪面,往着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而后埋汰的丢到了一边,“蛮好的一个俊小伙,戴什么猪脸。”
“说说吧,”擎天懒散的取出一个酒壶,原地蒙了几大口,才道:“和你在一块的另一个人呢?是他卸了我龙渊之人的骨头?”
锤九爷适时上前,连道:“那人托着过山峰蛇蛋独自面对幐蛟王蛇去了,我欠他一个人情。”
“哦?”擎天浓黑的大眼瞪大了几分,笑道:“竟还有这事?”
锤九爷连道:“在场不少人都瞧见了。”
唐元挺身说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他的骨骼是我卸的,我们此前调换过面具,他认错了。”
薛涛气愤道:“你放屁,面具可以换,可你们难道连衣服都换了?还有声音分明也不是你。”
黄三娘这时冷冷笑道,“是与不是,让他试上一试,不就晓得了?”
说着抬起那软玉一般的手,
轻轻往着薛涛后背推了一下,兀自将其推到了唐元跟前。
擎天嘴角一抽,扶额给了薛涛一个无奈的眼神。
像是再说:‘让你先前得罪了她……’
薛涛直叫一个欲哭无泪。
唐元立马迎上,为了揽下伤害龙渊团众的罪名,抬手就扣上了薛涛的胳膊。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薛涛才接上不久的手腕便即又一次给卸了下来。
尽管有了经验,但薛涛还是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擎天和黄三娘看着唐元出手的手法,以及薛涛的伤势,眼前同时一亮。
“还真是!”黄三娘满是激动的看向擎天,“没想到找了那么久,自己送上门来了。”
“黄姐~”薛涛可怜兮兮的托着手腕,脸上满是祈求之色。
黄三娘冷冷的哼了一声,作势就要去帮之接上,但在接触的那瞬,却是愣了愣。
随后一把抓起薛涛的手,扬了扬,笑道:“这伤势可没此前的老辣。”
擎天脸上多出几分认真,问道:“小子,你这擒龙卸骨,自何处学得?”
唐元沉默不语。
擎天见状,笑了笑,“放心,我们这回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这点小事,也用不着我亲自过问,我另有要事。”
唐元一惊,见众目睽睽之下,作为龙渊首领的擎天当不会仗势欺人徇私报复,当即开口:“这卸骨术是我兄弟传我的,也只有他清楚功法来源明细,你若要问什么的话,就赶紧去藤渊之森深处,去晚了保不
准他就死在幐蛟王蛇口中了。”
擎天脸色一板。
“顾好此地!”
朝着黄三娘和戟皇示意了一声后,身形再度凌空飞掠而去。
黄三娘冷厉的目光看向唐元,“你这是利用我们头儿,来救你那兄弟?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感受着声音中的寒意。
唐元并未露怯,平静回道:“谁叫我那兄弟也是为了你们龙渊的人而涉险,由着你们头儿去救,也属应当。”
黄三娘冷着脸不再开口,心中已是盘算,如若擎天出什么意外或者受什么伤,她绝对不会放过唐元等人。
曲柒柒感受到黄三娘的冷意,上前宽慰道:“黄姐你就别担心了,老大那么厉害,料理那王蛇还不是随手的事情。”
“最好如此,”黄三娘神色依旧冰冷。
林绪绪悻悻问道:“你此前不是说你们老大在那王蛇面前也要忌惮三分吗?怎么这一下又变成随手的事情了?”
曲柒柒骄傲道:“是三分没错啊,剩下七分是斩了那蛇的把握。”
林绪绪嘴角一抽,敢情这三七分还带这样解释的。
那擎天的实力,该是何等的恐怖?
熊磊等人见事态暂时平息,大着胆子来到龙渊等人跟前。
“戟皇大人,锤九爷,以及诸位龙渊的好汉~”
熊磊率众一一躬身行礼,而后说道:“我等是此前来此参加你们招人考核的,我与兄弟几人联合猎杀了那头暗影魔蛛,此事判官和锤九爷那时应当都看在眼中……
不知我等可有资格入得龙渊?”
戟皇目光看向锤九爷,带着几分询问。
“确实如此,”锤九爷上前,指着熊磊背后的一名灰衣青年道:“我确实余光扫见过你们对抗暗影魔蛛的情景,但那时激战的人中,并没有此人的存在。”
熊磊连忙拉着青年上前,恭维道:“锤九爷真是好记性,竟能于那等情景下,还记得住我们这边的人员;”
“实不相瞒,小象是我们队的药师,他平素不擅战斗,但药毒方面却是精通,我等之所以能成功猎杀那头暗影魔蛛,完全是因他以身涉险在先,以着剧毒银针麻痹了那魔蛛的两根蛛腿。”
戟皇愣了愣,玩味笑道:“药毒精通?这倒是对上味了~”
目光看向一侧冷冰冰站着的黄三娘。
“来都来了,此人就交由黄姐测上一测?”
黄三娘漫不经心的扫了青年一眼,伸出两根纤细如玉的手指,“两个问题,若答得出,且不管你是否参与了猎杀魔蛛,都算你通过考核。”
青年连忙躬身相谢。
黄三娘收回其中一根手指,开口道:“其一,毒伤魔蛛的两根蛛腿,是有意为之,还是实力所限只能伤到两根?”
青年连道:“是我有意这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诫过我,遇上擅长速度的蛛类凶兽,打腿需得成双。”
“只要能限制住魔蛛身子两边并不对齐的两条蛛腿,其爬行姿态定会紊乱,速度骤减。”
黄三娘满
意点头,朝着一旁刘顺高的尸体努了努嘴:
“第二个问题,你先去检验一下此人的尸体。”
第1889章、恐怖的幐蛟王蛇
青年恭敬上前,迎着刘顺高几名小弟恶狠狠的目光,俯身半跪在了尸体前。
以着数根银针扎入尸骨后,一番入灵细微感应下。
青年起身回到黄三娘跟前。
“检查完了?”黄三娘诧异的看了青年一眼,提点道:“他的死可没表面那么简单喔。”
青年点头,“该查的都已探查完毕,剩下的,再想查,实力也不够了。”
其余一众,不禁都纷纷好奇看向二人,很是惊疑黄三娘的那句话。
作为藤渊地界药毒最为精通的存在,众人相信此般话语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黄三娘既然说了刘顺高死因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便肯定存有猫腻在里头。
相较于众人的好奇在意,仇碧生此刻的脸色却是奇差无比,阴沉的像臭水沟里的石头。
黄三娘朝青年示意道:“将你发现的说予众人听听。”
青年略显惶恐的开口陈述道:“那人并非是遭人搜魂后抹杀灵魂而亡,而是本身就中了蛊毒,恰好在方才发作,蛊虫蚕食了他的命魂,这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刘顺高手下听言,顿时恼火叫骂:“你小子胡说些什么?我们头儿好端端怎么可能会中什么蛊毒?”
“你少在这给我妖言惑众!”
“莫不是同那人一道的?在为着他开脱?”
黄三娘冷冷的瞪了几人一眼,“都给我闭嘴!他说得可没有错!”
几名手下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满是骇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黄三娘继
而朝青年说道:“以你的年纪,能于如此短时间内发现蛊毒的存在,已算不错,可有进一步瞧出具体是哪类蛊?”
青年受到夸赞先是一喜,继而窘迫摇头道:“那蛊毒蚕食完他的命魂后,消融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我实力太弱,难以探究根本,查不得蛊毒的本源气息,难以分辨。”
黄三娘点了点头,示意青年先行退下。
熊磊见状,悻悻问道:“不知小象他可有通过考核?”
黄三娘向着戟皇点了下头。
戟皇兀自取出一块刻有龙渊字号的令牌,丢给了熊磊,“你等先去龙渊驻地候着,待回头会有专人对你们进行第二轮考核。”
熊磊听言顿时大喜,他常年在此地界,很是清楚龙渊的规矩,这所谓的第二轮考核,大多都只是心性方面的一些简单考验,以及查一查身世背景什么的,若是没有异心者,大多都是可以通过的。
而那所谓的专人,除了考核外,还会对他们进行实力的了解,具体擅长方面的调查,以待可以更好的组成猎魂师小队。
远处,诸多未曾通过考核的猎魂师见此情景,不由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锤九爷这时上前,朝黄三娘问道:“刘顺高死在的哪种蛊毒之下?”
黄三娘邪魅笑了一声,回了三字:“噬魂蛊。”
锤九爷凌厉的目光顿时朝仇碧生看去,怒道:“又是你弄得下三滥手段?!”
仇碧生摊手冷笑:“若是我下
的噬魂蛊,此前我又为何要救他?”
“你可别因为见我耍过一次此般手段,就公报私仇的作此认定;”
“当初的事情,我可都已经解释过了,误伤你手下的噬魂蛊乃是我斩杀一个宵小后得来,早已用完了的。”
“再者说,”仇碧生故作无辜的苦笑道:“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要动手,也该是你对我出手才是,我这么做可没动机啊。”
曲柒柒蛮横骂道:“谁说没动机的,你当初以噬魂蛊对付宵小连带着杀了小狼,此事到底是不是存心还是有意,九爷可一直再查着,你定是心中有鬼,想着除去九爷好平息下去。”
“就算不是,也定是报复九爷的调查害你声名不佳,想除之而后快!”
“之所以选择此般节骨眼动手,是害怕此番龙渊招到了补替队伍的人,九爷一走,你就再没有机会出气报复了!”
仇碧生冷笑,“随你怎么说,反正想污蔑一个人总是有理由的。”
“你!”曲柒柒气得直咬牙切齿。
林绪绪这时小心翼翼的靠近曲柒柒身边,怯怯问道:“锤九爷他要离开龙渊?为什么呀?”
曲柒柒冷眼扫了林绪绪一眼,念及一路走来后者对锤九爷的那份关切,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受下,当即带着一丝狡黠回应道:“九爷他要回雪域,去查当年至友的死,可能会对上冰泉宗那等庞然大物,同他们那藏锋十三杀生死相斗,此行九死一生
,凶险万分,未免牵连到龙渊,适才决意离开。”
林绪绪听言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见着锤九爷,可连适合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见着锤九爷离去的情景,内心说不出的苦涩。
场上的气氛也在众人争执无果下,显得无比沉闷。
……
与此同时。
已经闯出黑雾森林,朝着深处奔行的陆风,依旧托着总计还剩十一颗完好的蛇蛋,以张扬的姿态奔行着,将蛇蛋的气息尽可能的传出。
沿途虽然有着无数凶兽,甚至不乏接近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凶兽出现,但在靠近陆风的那刹,感应到幐蛟王蛇的蛇蛋后,纷纷识相的退了回去。
幐蛟王蛇的可怕,它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凶兽,可比人类要更清楚得多。
接连闯过几片林子,翻越几座山岭后。
陆风于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坳前停了下来。
托着蛇蛋的手不禁微微颤动。
脸色兀自变得十分凝重。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强横无比的凶戾气息牢牢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恍惚间;
四周本就昏暗的光线完全退了下去,周围不再是山石草木,上空也不再有半点星月银辉。
一切都被诡异的黑暗所笼罩,仿佛有着一大块巨大的黑布遮盖了整片天地。
陆风骇然张望,猛然间寒毛直竖。
一双猩红的巨型蛇眼,悄然出现在这片黑暗的天地,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蛇眸之中的那份凶戾,直叫人不敢抬头与
之注视半分。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厚实感陡然降临在陆风魂海,让他只觉脑袋痛的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挤扁一般。
“灵魂攻势!”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骇然,醒转过来明白这是幐蛟王蛇所散发的魂识威慑所致。
当即运转灵罡诛邪法决抵御。
但饶是金光覆映之下,这份威慑之力都未能完全抗住,整片魂海依旧沉重万分。
陆风转而又将忏心台丢了出来,盘膝坐到了中央,借着忏心台奇异的特性,才堪堪形成一道保护屏障,抵御住这般恐怖的灵魂威慑。
上空的猩红蛇眼像是感应到了陆风好转的状态,逐渐敛去,归于黑暗。
但陆风的心绪却并未就此平复,自方才这凶险的一幕来看,幐蛟王蛇的实力少说达到了天魂境七息往上。
如若不然,单凭一头凶兽所能散发的灵魂威压,断不可能强至如此地步。
随着威压的散去,四周环境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陆风警惕的看着周遭的怪石嶙峋,恍惚间只觉每一块石头好似都充满了危险,大有几分惊弓之鸟的态势。
嘶嘶嘶~
嘹亮的嘶鸣声自山坳背阴面传来;
像是重物在地上拖行所产生的摩擦一般,震耳欲聋。
陆风警惕的望着山坳岩壁口,虽然遭受幐蛟王蛇的灵魂震慑,让他整个魂海都混混沌沌的,但丰富的战斗经验下,让他于战斗的把控还是有着清晰的条理。
一手往前托举蛇蛋的同时,做好了随时
推出的准备,另一手收敛忏心台的同时,取出了一个装有幻心粉的丹瓶。
面对幐蛟王蛇这等凶兽,寻常的剧毒断难构成威胁,唯盼着迷幻类的丹药粉尘,能对其有所限制。
同时双脚微微弯曲,呈现着后掠的架势,以待危险出现的那刹,能以最快的速度闪避。
然。
当他瞧见幐蛟王蛇并不是自山坳之中出现,而是直接爬着登顶那陡峭山坳,露出那足有近百米长的巨型蛇身的那刹……
陆风整个人都惊愕在了原地,看着那道霸气威猛仿若屹立在这片天地下的巨大蛇身,只觉所有的算计于这一刻都黯然了下去。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一个小小的幻心粉丹瓶,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丢出去怕连给幐蛟王蛇塞牙缝都不够。
嘶~
陆风惊愣间,幐蛟王蛇那比之山坳还要高耸许多的巨大蛇头突然高高昂起,紧接着一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
火红的蛇信吐露间,一大团墨绿色的毒液朝着陆风所在便即盖了过来。
恐怖的威势简直不弱于将一个小水塘给翻腾而起生生砸来。
那磅礴的液体还明显带着恐怖的剧毒。
面对此般攻势,陆风浑然不敢有半点硬接的胆气。
脚下一点,玲珑步霎时施展,朝后疾速飞掠,速度几乎达到了他解禁灵魄之阵下的极限。
砰!
饶是如此,最终也才勉强避开那毒液的喷袭;
但依旧免不了被落地后飞溅的毒液所沾染,表层的衣物瞬
间腐化出一个个腥臭的黑洞。
陆风回首看着先前所处的区域,犹若化作一片毒沼之景,不由暗自心惊。
绛楠秘境一役,多一座灵魄之阵受禁,对他实力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换作以往,五阵加持下,当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
陆风回过神看着浮在毒液水潭上的诸多蛇蛋,看着其中数颗因为自己先前的急于闪避下,产生了破裂,心头陡然一紧。
心中不住啐骂,幐蛟王蛇还真是冷血性情,报复他的那般攻势竟浑然不顾自身蛇蛋的安危。
嘶嘶~
恐怖的嘶鸣声再度传出。
比之先前多了一丝骇人的愤怒。
俨然,也是感应到了自己的蛇蛋受到的破损。
“我非偷盗你蛇蛋的人……”
陆风虽知幐蛟王蛇不谙多少灵智,但还是放声叫嚷解释道:“那人我已除去,特来送还你的蛇蛋。”
唯盼着此般解释能平息一二幐蛟王蛇的怒火。
但没想到,后者发出的嘶鸣声,陡然更响彻了几分,透出更为浓郁的凶戾气息。
陆风心头咯噔了一下,隐隐感觉自己的叫喝声音,好似被幐蛟王蛇视作了挑衅一般的存在。
念及此,陆风再顾不得太多,连忙抽身逃离。
想着此前翻越山岭时瞧见东南边有着一片宽阔的石林地貌,当即朝那奔去。
幐蛟王蛇愤怒的嘶鸣着,转瞬便即爬过了山坳,巨大的蛇头低耸贴地,火红的蛇信绕过诸多蛇蛋,小心翼翼的将之一股脑卷入
了体内。
收敛蛇蛋后,幐蛟王蛇的攻势明显更为肆无忌惮起来,血口大张之间,蛇身一阵起伏,一条墨绿色的毒液长线随之喷吐而出。
犹若从天而降的山脉一般,朝着逃离的陆风横陈拦截而去。
陆风速度虽快,但浑然敌不过幐蛟王蛇张口闭口间就喷射出几近千百米的毒液长龙。
只得被逼放弃一味逃离,转而侧身闪避的同时展开抵御。
五行玄元盾施展而出,凝结出一道防护屏障抵御向那毒液长龙盖地后,飞溅而来的无数毒液。
砰!
平素异常坚韧的防御屏障,在接触那些飞溅而来的毒液的那刹,霎时被腐化的支离破碎。
实力的巨大差距下,让得就算有着玄气加成的防护,也全然敌不过幐蛟王蛇的那份剧毒。
好在,陆风早已有所预料,并未因支撑起防护屏障而停下闪避的身位。
几乎于屏障破碎的那刹,他的身形飞速后掠间,又撑起了第二个玄元盾。
虽说灵气消耗大了一些,但好在凭借着玄元盾的一次次破碎,勉强挡下了那飞溅的毒液。
安稳落到干净空地后;
陆风看向远处那条犹若沟壑一般望不到边际的毒液河流,心头直颤。
深知这样的攻势若是再来上一两次,他必不可能幸免。
一味逃离闪避,怕绝无生机。
念及此。
陆风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天瀑剑阵霎时布置而出,无数柄造型各异的长剑凭空而现;
随着陆风剑指一点,直
朝远处的幐蛟王蛇飞去,截住了后者待要再度张开的血盆大口。
第1890章、阵名:惊蛰掠影
实力的巨大差距之下,陆风此般布下的天瀑剑阵,可以说是倾尽所有,将手中铭刻好相应阵纹布局的长剑统统敛入了阵法之中。
从逍遥阁内选购的那一千五百多柄长剑,少说搭进去了一千柄以上。
当真有那么一瞬间,呈现出了剑势瀑布的宏伟景象。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千柄长剑听着是多,但真的融入阵势攻击之下,仅仅片刻便已几乎消耗殆尽。
而这般密集如海潮冲袭一样的攻势,落在幐蛟王蛇身上,却仅仅只是逼迫得它闭上了那血盆大口,浑然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陆风操控着密集的长剑噼里啪啦的落在幐蛟王蛇表面的鳞甲之上,有意无意的攻向着蛇身中腹部区域;
可惜除了激荡出无数的火花,使得黑压压的夜空骤然明亮了几分外,毫无实质性的效果。
饶是最后舍弃花里胡哨的引诱,集中攻势下,依旧连它的鳞甲都未曾能够破开,仅是划出了一道白浅的碎裂痕迹。
陆风清楚,天瀑剑阵的威势远不止如此,之所以没能伤到幐蛟王蛇,一则是因他自身实力太过弱小,二则是因所敛宝剑品阶质地太差不够锋利的关系。
基于此,陆风控着剑阵打出了最后的一波攻势,将三柄剑墟之中得来的天品宝剑,浑水摸鱼般敛入了这些寻常的长剑之中。
且不说有着先前连番攻势的麻痹,就算没有,以幐蛟王蛇的灵智,也断然分辨不出前后长剑
的差异。
攻势一如既往的落向幐蛟王蛇,在陆风有意掌控下,集中到了那有着细微裂痕的鳞甲之上。
但迎来的结局却同此前并无太大差别,普通长剑几乎在触及的那刹便被生生震断,弹飞出去。
那三柄高品质的长剑,虽然成功划破了幐蛟王蛇的鳞甲,但也仅仅只是划破扩大了那道裂痕,并没能洞穿,伤到其鳞甲下的血肉。
陆风对此不由满是心惊,就幐蛟王蛇肉身所呈现的这份防御而言,怕是比之修习炼体之术的天魂境后息魂师都要来得强横。
它的一片鳞甲单独拎出来,怕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块天品级别的卓越盾牌。
陆风清楚,以天瀑剑阵现下的威势,划伤幐蛟王蛇的鳞甲已是极限,除非耗尽麒麟环中那些极品宝剑,否则断不可能再造成更多的伤害。
而就算敛入更多的极品宝剑,也不可能猎杀得了幐蛟王蛇这般恐怖的存在。
陆风定下心神,看着阵内敛入的剩下不足百柄长剑,毅然收回了纳具之中。
这些长剑以幽魂剑和沉精重剑居多,偏功能性,本身质地比之别的还要来得差,更难于此刻环境发挥作用,继续施展,只会徒劳浪费。
陆风及时止损,满是心疼的扫了眼远处遍地狼藉的长剑碎片。
身形迅速后掠,拉开同幐蛟王蛇的距离。
深知难以甩脱之下,转手又往着身前较为宽阔一些的平地之上,甩出了另一个阵盘。
阵名:惊蛰
掠影。
这是他结合灵风阵、五行风源阵等诸多提升速度的辅助类阵法,外加古惊鸿纹这一旷世阵纹,取长补短下所整合而出的一座阵法;
勉强也可称得上是自创之阵。
眼下情景,天瀑剑阵虽然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么多长剑搭进去,也不算完全没有效果。
至少,打出了幐蛟王蛇的一丝‘破绽’。
那出现裂痕的鳞甲,便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嘶嘶嘶~
幐蛟王蛇明显被先前的剑阵所激怒,不住仰天嘶鸣;
巨大无比的蛇尾猛地横扫。
于其身下几十米区域内的巨大石块,瞬间被抽飞,如同一座座小山墩朝着陆风砸来。
陆风目光如电死死盯着这一幕,身形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双手掌控着方才间隙所布的阵法,于周遭成功凝现出一个个阵势圆环。
这些阵势圆环并非单一的平铺在地,而是呈现着一种毫无规律的布局态势。
有与地面水平而设的,也有与地面垂直而设犹若门户一般的,甚至还有倾斜悬于半空的……
阵势圆环于刹那间凝现了九个之多,相互间隔距离短则数丈,长则几十米之远。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铺陈而就。
无数巨石被幐蛟王蛇抽飞而来的刹那,陆风的身形已是闪掠到了其中一个阵势圆环之后。
圆环于地面呈现七十五度夹角,倾斜成了一个三角之状。
恰好容纳陆风站立于后。
此刻的他,已是幽冥弓在手,三
支箭矢满弦而拉。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迎着远处几十米开外袭来的巨石射了出去。
箭矢仅是普通精铁所铸的破甲之箭,虽然锐利,可以开山碎玉,但威势比之此前的剑阵还要差上很大一截,不过用以荡除袭来的碎石已然绰绰有余。
弦松;
箭出!
本平平无奇的箭矢在离弦的那刹,还能清晰捕捉到轨迹,但在穿过惊蛰掠影阵的阵环后,却是瞬间消失无影。
仅在阵环的另一面,留下了一个尖锥形的涟漪波纹。
陆风嘴角微扬,明白此般痕迹,乃是箭矢速度达到极致下,穿透阵环后割裂四周灵气所产生的痕迹。
经由惊蛰掠影之阵提升后的箭矢,就算本身材质十分普通,但在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加持下,也可发挥出骇人听闻的惊人威势。
这是属于古惊鸿纹独一无二的阵势赋能!
就好比是一滴水珠,平缓落下不痛不痒,但若是辅以疾速,哪怕洞穿人骨都不在话下。
箭矢瞬间便袭中了正前方飞来的巨大石块,但却并非将后者洞穿,而是直接将巨大的石块震得炸裂了开来。
没有立足点支撑的普通石块,根本支撑不住赋能在箭矢上的那份恐怖速度,若非有着被王蛇抽飞的那股势头在,两相碰撞之下,非被直接震成齑粉不可。
咻咻咻~
近乎在第一波巨石炸裂的那刹,陆风已是再度射出了数箭,荡平了周围的一些石块。
剩下的那些虽然还是砸了
过来,但对他已是构不成半点威胁,仅是于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又宽又深的凹坑。
甚至有不少石块恰好反向落在了所成的一个个阵环之中,接触的那刹,其上刚猛的抽击速度霎时骤减,被阵环生生震碎。
陆风并未理会四散飞溅的无数碎石,一支支淬毒的箭矢迎着漫天的尘埃,穿过重重夜色,朝着幐蛟王蛇射了过去。
二者相距不足百米,经由惊蛰掠影加持下的箭矢,可以说是转瞬即至,根本捕捉不到飞行轨迹。
并且因为本身速度势能的加持下,单体的攻势还要远在先前的那些长剑之上。
唯一不足的点,就是无法如掌控长剑那般,精准的打击某一处点位。
就算陆风有着不错的箭道造诣,在这般恐怖速度赋能之下,稍有不慎也会出现大幅度的偏差。
索性幐蛟王蛇的体型足够庞大,就算有所偏差,终究也是落在它的身上。
数个呼吸之间,接连耗去百来根箭矢之下,陆风终是成功破碎了先前有着裂痕的那块鳞甲。
一支淬有麻痹类剧毒的箭矢,成功没入了幐蛟王蛇的肉身。
但也仅仅只是没入了半寸。
虽然没了鳞甲的防御,但其肉身的坚实强度,同样令人惊骇。
陆风看着明明连山岳都可轻松穿透的箭矢,落在幐蛟王蛇身上却仅仅只是没入半寸,不由明白,即使其上所淬之毒再烈,也断难对这等恐怖存在造成太大影响。
陆风咬了咬牙将
五狱绝杀阵取了出来,此般保命的底牌原本他并不打算动用在一头毫无仇怨的凶兽身上,打算留着给那些不开眼的悬红势力……
但就眼下情景来看,怕是保不住了。
早知如此,就不浪费那么多资源去尝试了。
陆风暗自叹息间,大地突然猛烈震颤起来。
幐蛟王蛇愤怒的发出阵阵嘶鸣,高耸的蛇身微微褶皱弯曲,竟将那没入体内的箭矢给生生挤压弹了出来,牵扯间闹出的疼痛,让它发出嘹亮的痛吼。
而大地的震颤,则是因幐蛟王蛇受到肉身传来的疼痛下,不受控的甩动巨大尾巴抽击地面所致。
每一次抽击,都不亚于天魂境五息层面魂师的恐怖一击。
直将原本还算平整的大地,抽出了一条条狰狞的沟壑。
陆风身形好不容易站稳,本想着不过是幐蛟王蛇发泄疼痛的本能动作,但却惊愕发现,后者竟借着震颤大地,使他身形不稳的那刹,猛然间喷出了一大口毒液。
但这股毒液却不是直面砸向的他,而是冲向了天际,最终化作无数毒珠,若暴雨倾盆般落了下来。
覆盖面之广,足足涵盖了陆风周遭近千米之距。
不止如此,这些毒珠于落下的那刹,似还有着一份诡异的热能蕴含其中。
像冒着水蒸气一般,于下落途中滋生出浓浓的墨绿色雾瘴。
仅是刹那之间,方圆千米便都笼罩上了浓厚腥臭的毒瘴。
伴随着上空毒珠的不断倾泻,此般毒瘴
浓度还在不断提升着。
陆风支撑着五行玄元盾骇然的看着这一幕,已是顾不得再以五狱绝杀阵应对,眼下处境,也完全不给他布置的机会。
得见此般犹若末日般的景象,他才意识到幐蛟王蛇真正的恐怖之处。
天魂境八息层面的绝世凶兽,果真不愧为一方天地的霸主,实非他所能轻易抗衡的存在。
什么天瀑剑阵,什么惊蛰掠影,在幐蛟王蛇这恐怖的绝对实力面前,简直可笑。
陆风看着不断受毒瘴和毒液腐蚀的灵气屏障,竭力维系的同时,连连后退,想要脱离开此般毒瘴地界。
但却惊愕发现,饶是退了千百米开外,四周的毒瘴似乎都没有半点变化,反而越加浓郁了许多。
结合幐蛟王蛇自喷出这片毒瘴后,一直没有进一步正面进攻……
陆风心中不由浮现一个惊惧的念头。
这片领域一般的剧毒地带……恐怕是受到幐蛟王蛇掌控,可以随之移动全面困住猎物的存在。
陆风自兽谷典籍之中,确实有涉略过一些关于兽类天赋本事的记载,知晓一些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凶兽,往往有着骇人听闻的手段。
但那般记载,大多都是针对着一些古老的兽类,或是体内流传有远古特殊血脉的兽类才会拥有。
眼前这幐蛟王蛇怎么看似乎都不再此般范例之中。
但事实摆在面前,陆风也不得不去重视和接受。
眼看逃离无果。
陆风情急之下于麒麟环之中甩出
十余个酒坛,一股脑的砸碎在四周。
这些大多都是他从无极宗以及隐刀、苍松之流的纳具之中缴获的灵酒,蕴含着丰富的灵气。
此刻无数的酒水受其灵气掌控,化作了一条条水状丝带,环环包裹向了他的身体四周;
本依附在玄元盾上的毒液,受灵酒丝带牵引,纷纷没入酒水之中;
一定程度上减缓了不少陆风直面毒液的压力。
作为这一切后。
陆风又兀自施展起了天雨族禁地所学得的那些手段,其中有着一篇关于‘净水之术’的记载。
水行气暗自运转,融入周遭的灵酒丝带之中,按照着净水术的纪要,一缕缕水行气犹若震颤般绕着灵酒丝带游离运转起来。
虽然整个过程免不了会向外激荡浪费不少的酒水,但相应的混杂其中的剧毒也明显少了许多。
剩下的那部分,经由水行气以特殊的手法震荡下,也都逐渐净化了下去。
陆风压力骤减。
半刻后。
感受着灵酒丝带之中新浸染的那部分毒瘴和毒液,能在净水之术下维系一定的平衡,不至于渗透出那份防御;
陆风的脸色适才好转不少。
如此,他当可撑上很长一段时间。
正盘算着幐蛟王蛇维系此般剧毒领域势必也有着消耗,想着可以凭净水术多消耗它一些以待更好应对之时。
陆风的神色陡然一变,眼中不可遏制的闪过一抹慌乱。
原本覆盖近千米范围的剧毒领域,竟开始缓缓收缩起来。
如同猎人捕鱼的渔网一般,朝着中央的猎物不断收拢。
不止如此,随着收缩,领域之中的毒瘴浓度同样在以着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提升。
仅是片刻功夫。
陆风的净水术便再也维系不了平衡,重重防御如决堤般开始溃败。
第1892章、杀你,不需要证据!
因为银白真龙气息弥留的关系,一时间倒是也没有宵小兽类敢于靠近,去贪图幐蛟王蛇那宝贵的身躯血肉。
陆风木讷好一会才回过神,痴痴的朝着远处靠去。
先是检查了一下距离较近的那些蛇蛋,以着灵气小心的清理掉上边厚厚的一层粘液后,发现终究还是又碎裂了几颗。
再确信没有任何禁制残留下,他将剩下完好的九颗蛇蛋敛入了麒麟环之中。
就是不知道这些蛇蛋还能否存在被孵化的可能。
收起蛇蛋后,陆风又来到了幐蛟王蛇的尸身前,饶是已经彻底死去,其身散发的那股凶厉兽气,依旧让得陆风一阵胆寒心惊。
足足花了好一阵功夫,陆风才将这庞大的蛇身塞入纳具。
虽说眼下的幐蛟王蛇尸体失去了兽丹,但依旧是件不可多得的奇珍。
若是就这样丢在这不予理会,多少有些暴殄天物。
抛开幐蛟王蛇那一身坚韧无比的鳞甲不谈,它的血肉骨骼和蛇眸蛇胆,同样非寻常价值所能衡量。
可以说一身皆是宝,用途繁复。
收拾完一切。
陆风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看着那银白真龙拿着幐蛟王蛇暴力抽击下的痕迹,不由再度为其恐怖实力所震撼。
此前远远看着感受还不怎么深切,此刻亲身踩在这片夯实的土地上,才发现这里的痕迹有多么的夸张。
就大地被夯实的紧密程度而言,陆风自问饶是他以霸罡拳锤上一整天,怕也达不到这般程
度。
"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存在公蛇一类……"
陆风蓦然有些胆寒,顾及此间是非之地,当下不再久留,荡除干净属于自己的那份气息后,连忙离开。
途径此前战斗的区域,看着遍地的长剑碎片和毒液残留,抬手间以着掌风将各处毒液纷纷掀起,彻底腐化掉了长剑上的纹路。
饶是那几柄剑墟之中的宝剑也不例外。
做完这一切后,陆风心中才觉稳妥不少。
待要回去,寻老木头之际,鬼使神差的又朝不远处的小山峦靠了过去。
本意只想再近距离感应一二银白真龙留下的气息,但当来到小山峦后的那刹,眼中却是不由泛起浓浓的愕然。
看着山峦后头,巨大的龙爪痕迹残留,陆风眼中的愕然不由转变为狐疑。
按说以他此前看到的情景,那银白真龙就算留下龙爪痕迹,也断不该是在山峦靠外的一侧,而是靠得很里边才对,至少同前爪应该隔开很长一段距离。
可眼下情景……
却是说不出的违和。
那巨大的龙爪痕迹,竟就在山峦边边上,后边区域很是平整,不似被踩踏过一样。
此厢代入之下,陆风浑然想象不到银白真龙先前遮盖在山峦后的另一半身子,是呈现着什么样的姿态?
就算是趴着,乃至蜷曲着,当也不该是如此爪印痕迹。
若非要强行契合营造出此般痕迹的话……
怕只有蹲着才行!
陆风脑海莫名浮现一副怪异违和的画面,一条真
龙前半截身子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抬手间吞云吐雾气概天下,而后半截身子,却如小狗蹲着拉屎一样,双足并拢,龙臀微翘,一副用力的姿态。
也只有这样的蹲姿,才能解释得清眼前紧凑靠前的爪印痕迹。
可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一些。
难不成那银白真龙在灭杀幐蛟王蛇的时候,是在拉屎的状态下完成的?
可这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排泄物一类;
难道是太紧张了,没能拉出来?
带着浓浓的困惑,陆风茫茫然朝着来时方向赶去。
……
深山之中的天色亮得似乎要比城中要更早一些。
待得陆风回到黑雾森林时,夜色已经褪去,明亮的光线顺着此前被擎天扯开的口子洒落而下,于黑雾蒙蒙的森林之中,荡出一片光明。
此时的黑雾森林之中,已是没了唐元和锤九爷等人的身影。
毕竟此般凶险之地,也并不适宜久待。
陆风依据着空地上留下的传信字符,进一步找寻而去,来到了距离黑雾森林不远的一处荒寂山谷之中。
果不其然,瞧见了等候在那的唐元等人,老木头和龙渊众人也都在场。
除了离去的个别外来猎魂师和熊磊一众,基本没什么变化。
陆风的出现,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仇碧生也不例外,看着陆风竟能活着回来,神色满是意外,但也仅是意外,并没有多少慌张;
如今刘顺高已死,没了再搜魂见证的基础下,就算陆
风道出什么不利于他事情来,也断难构成威胁。
黄三娘的脸色却是变了变,快步迎了上去,张望间急切问道:“怎么就你一人?”
陆风一怔,警惕的看向黄三娘,“什么意思?我一人离去,自是一人归来?难道还有人也去了?”
说着目光扫了眼四周,见唐元、老木头、夏仪韵等熟悉的面孔尽数都在,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不满的看向身前女子:“你又是何人?”
唐元见状,连忙上前解释了几句。
黄三娘直言问道:“我们头儿后来去寻你了,你没遇见吗?”
陆风呆愣了一瞬,脑海中不自然的浮现出了那条银白真龙的身影,想到那真龙莫名的出现和莫名的帮衬他解围,不禁讪讪问道:“你们头儿是人还是……”
黄三娘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怪色,佯怒道:“自然是人!你就说有没有瞧见便是!”
陆风摇头。
黄三娘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不再过问。
锤九爷这时走上前来,诧异问了一句:“那些蛇蛋呢?你如何处置的?还有从刘顺高的记忆之中可有搜出什么?”
陆风朝老木头轻笑了一声,很是熟络回应:“蛇蛋的事,回头咱们细说。”
话毕,目光陡然冰冷下来,直直看向远处的仇碧生。
“阁下好手段!”
陆风整合着搜魂得来的信息,直言道:“阁下布局黑雾森林,谋害我兄弟无果;又以判官为饵,诱逼他弟暗施丧心蛊,引我兄弟
前来……”
锤九爷兀自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陆风这声"我兄弟"下的熟络腔调,沉寂的内心像是有着一道惊雷乍现,浮现出一种摸不着拿不住的奇妙感觉。
仇碧生见状,连忙打断:“你个贼子,胡扯什么!我如何能抽身办到如此多的事情!又如何能斗得过他们两人?”
陆风冷哼一声,道:“你一人自是无法办到,但你借刘顺高之手,却是可以轻松布局,仅需借他之手下蛊于判官,一切就都可水到渠成;”
“你先是利用判官中蛊神志不清大开杀戒,引我兄弟前来厮杀相斗,待他们两相负伤之际,又突然暗施偷袭,借幐蛟王蛇之蛋布阵困我兄弟,杀害判官;此后再抽身离去,完成后续栽赃布局。”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又折返回来,潜伏暗处,以判官魂玉传信引得龙渊众人前来见证这一出天衣无缝的栽赃好戏,着实是好算计!”
仇碧生听言冷笑了起来,“实在可笑,此事我早已解释有着不在场的人证,你的栽赃污蔑怕是要落空了。当然,你也可以推脱到刘顺高身上,说我指使的他。”
陆风同样冷笑道:“他的实力可还不够谋划这一切,就算判官他们负伤,也不是他所能算计偷袭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你亲历所为;”
“而你,之所以能两头出现,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全然是因修行了亘古惊龙步的缘故!”
“林姑娘!”陆风目光
陡然看向林绪绪,示意道:“烦请展示一下。”
林绪绪见状,毫不迟疑的便应了下来,她可早就看仇碧生不满了。
霎时间,身形猛地飞掠,于空地之上掠出道道残影,速度之快如惊鸿过隙,让人眼前模糊不清。
转瞬之间,林绪绪的身影便已在众人眼皮底下掠出百丈开外,并在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原地。
林绪绪神色平静,似都没有多少消耗,开口回应间气息仅是如常人奔行那般微微喘了喘。
“我于这亘古惊龙步才堪堪入门,连第一重都未曾达到。”
林绪绪向着众人解释了一句,也反应了过来陆风要她演示的意图所在;
仇碧生若是于这门身法上造诣颇深,加之他本身实力为基础的话,那么此前那番话根本完全站不住脚!
她早该想到的,凭借着亘古惊龙步的特殊性,以仇碧生的实力奔行两地完全有着闲余的时间,谋划这一切。
陆风接过话,朝仇碧生说道:“她的亘古惊龙步乃是你骗取她的玉佩后领悟所得,虽不知你出于何种目的又返授给了她些许皮毛,但料想你自身造诣定远不止于此,凭借此卓越身法下,往返暗月峡当不在话下。”
仇碧生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憎恶骂道:“你这张嘴不去茧楼里说书实在可惜,倘若此般神乎其技的身法真能折返两地而不消耗太多,又假如我真修行有成,试问我又何以要抱着暴露的风
险,传授给她?”
武子龙这时出声猜测道:“你定是心中有愧!觉得自己害了当年飞龙猎魂师团的兄弟,而今又觊觎晚辈的资源财产……愧疚下的弥补行为。”
“呵,可笑!”仇碧生鄙夷的瞪了武子龙一眼,“若如你所言,我既都害了那么多人,又岂会差她一个,直接杀人夺物岂不更加省事?哪需如此麻烦?平白给自己添堵?”
林绪绪目光突然一凝,捕捉到仇碧生手上戴着的那枚尾戒,惊嚷道:“母亲,你是因为母亲才如此的对不对?”
说着自纳具之中取出了一个锦盒,“这是母亲留给我的盒子,上边的云纹雕刻,同你手上的尾戒花纹一模一样!”
“你以怪人模样掩盖身份传我身法,刻意摘下了这个尾戒,定是怕我认出来!”
仇碧生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懑幽怨,随即冷笑道:“你口才也是不错,倒是可同他一道去茧楼说书。”
“好了,”仇碧生脸色一正,威胁道:“无凭无证,再妄图污蔑栽赃,可休怪我不客气!”
林绪绪气得脸色涨红,怒道:“我不怕你!今日你就算杀了我!也必须将那玉佩还给我!”
武子龙顿时挺身相护。
唐元见状也迈步走了出来。
陆风、卞天涯紧随其后。
仇碧生看着此般架势脸色僵了僵,唐元和陆风展露出的实力,还是让他有着几分忌惮的,当下,怒斥道:“诸位这是要以这没来由的欲加
之罪,向我龙渊发难不成?”
“此处可有着我龙渊诸多兄弟在,你们可要掂量好后果!”
曲柒柒见状下意识也要站出,但却被赵十三拉了回来。
眼下情景,无凭无据之下,他们属于龙渊的一份,还真不好帮着外人对同团之人出手。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甚至,若是真动起手,仇碧生遭遇危险下,顾及龙渊情面,他们还不好不出手相护。
如若不然,传扬开去,势必累及龙渊的名声。
林绪绪、武子龙等人的气焰瞬时消了下去,如同一根根焉了的茄子,敢怒不敢言。
仇碧生见成功将众人唬住,心中不住冷笑,"尽管事实就是如此,无凭无据之下,又能奈我何?"
当年他便能害得飞龙猎魂师团支离破碎;
而今对付几个小的,自也能轻松料理。
正在这时,陆风的身影却是缓步走了出来。
“杀你,不需要证据!”
简短的几字,却是让得场上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卞天涯轻咳一声,压着声道:“兄弟,眼下不宜动手,龙渊的戟皇、毒娘子他们都在,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绪绪紧咬嘴唇,满是委屈与不甘。
唐元则是微微迈出了半步,一副随时都可迎合动手的架势。
仇碧生被这一幕气笑,讥讽道:“你虽有点实力,但想杀我,可还差得远!”
“且无凭无据下,若敢动手,便是不将我龙渊放在眼中!”
“你也不看看,此前的污蔑说辞,我龙
渊兄弟,可有一人信你?”
“是吗!?”陆风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笑意,“那我便寻一个人出来!”
目光转而朝锤九爷所在看去。
淡然开口:
“老木头!”
“好久没一起痛快的杀过人了!”
“今朝一起宰了这畜生如何?”
第1893章、我,亦有我的规矩!
此话一出。
顿时惊得锤九爷瞳孔都骤然收缩了起来,满是不可思议的望向陆风,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盖的希冀喜色,颤着声道:“你……你叫我什么?”
“老木头啊,”陆风淡淡笑着,玩世不恭般看着老木头那呆呆的模样。
亦如往昔那般,喜欢捉弄他那呆愣愣的样子。
“你将面具摘下来,”老木头听言急嚷示意。
陆风顺势摘下。
老木头惊愕的目光在瞧见陆风面具下那陌生的容颜后,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满是黯然。
陆风错愕看着,调侃道:“怎么?相貌变了就认不出了?老荆和老默没同你提过我?再不济小五总归偷偷来告诉过你吧?”
老木头眼中的失落转而又化作希冀,能这般熟络称呼他昔日亲友的,他想不出第二人。
“你已经见过他们了?”
话语竟带着一丝不满的埋怨感。
陆风爽然一笑,“本该早来寻你的,可若不是老荆那听得,我到现在还不知你隐姓埋名混迹在这儿。”
老木头依旧有些狐疑,“你真是老三?”
“如假包换,”陆风淡然回应。
老木头在听得陆风熟络的称呼和一如昔日的言谈下,其实已经信了七分,但心中的那份彷徨让他有些不敢就这样接受认可下来,生怕又一次承受失去的伤感。
当下进一步确认道:“你我昔日交手,战绩如何?”
陆风道:“七十三胜,七十二负。”
老木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谁胜七十三,谁又负七十二?”
陆风一愣,长长的叹了一声,“看来我就不该开这个嘴。”
老木头见陆风亦如昔日那般不提输赢不愿服输的模样,当即朗声大笑起来。
这一幕不由惊得远处众人面面相觑。
“他和锤九爷,竟真的是旧相识啊~”林绪绪惊得张大了嘴。
曲柒柒扶额满是尴尬,“居然是真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想到一路上对陆风的埋汰和鄙夷不屑,心中那叫一个说不出的汗颜羞愧。
唐元虽然早就知晓这点,但听得胜负战绩一说下,不禁依旧诧异无比;
他有想过眼前的老木头实力不弱,也曾听陆风提及曾经的老木头就是个武痴武蒙子,但没想到后者竟然能于陆风手下,赢上七十多回。
看情形好似还是陆风多输了一回。
这让他不禁意识到,自己对于老木头的天赋与实力,怕还是低估了。
难怪能于如此短时间内,跨入天魂境后息层面;
此般修行天赋怕是放眼整个魂师界,都是拔尖的存在。
戟皇和黄三娘相互看了一眼,均自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抹诧然。
这两三年来,他们对于锤九爷算是十分熟络的存在了,可如现下这般放声大笑的,印象之中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锤九爷给他们的感觉,一直都是积郁寡欢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巨大石头,有着难以开解的心事。
而今日,这块巨石,像是被人搬开
了。
仇碧生此刻的脸色却是显得无比阴郁,看着陆风冲着锤九爷的那番言语,他如何看不出猫腻,已是了然二人早就结识。
想到今日的布局,辗转竟是被锤九爷的旧识所破,心中便止不住的怨怒杀意。
眼看锤九爷已是握住惯用的那柄黑色钉锤……
仇碧生忌惮叫嚷道:“锤老九!你这是决意要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浑然不顾龙渊的规矩了是吗?”
陆风脸上闪过一抹愤怒,刚要开口不满于仇碧生的此般规矩约束。
却见老木头冷哼着站了出来,“龙渊有龙渊的规矩,而我,亦有我的规矩!”
仇碧生愣了一下,错愕道:“什么规矩?”
老木头神色冷厉,一字一句道:“龙渊杀人,讲究公理证据;而我杀人,只为兄弟!”
“他既说你该死,便绝不会错!”
“我信他,胜过任何的证据。”
仇碧生听言,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转看向戟皇和黄三娘所在,“他这样逾越规矩,你们坐视不管?”
戟皇二人兀自皱眉。
待要出声干预之际。
老木头的声音再度传出,“待搜了你的魂,若是无过,我以命相抵!”
此话一出,不禁再度让得众人大惊。
曲柒柒咬着嘴唇,满是愕然,“九爷他竟……如此信任那家伙吗?”
林绪绪此刻的眼中尽是痴迷崇拜,原本因为施景业的关系,她虽然对于陆风有过些许高看,但也仅觉对方比自己厉害些罢了,并没有什
么了不起的;
但见连自己素来崇拜的锤九爷都如此之下,不由将陆风抬升到了同等的地位,也为自己之前的轻视感到无地自容。
能被锤九爷都如此信任,不惜性命相付的人,岂会普通!
唐元含笑看着,很是能体会老木头的心境;
不为别的,只为陆风,值得他们如此。
“找死!”仇碧生怒不可抑,持剑朝老木头冲去,“想搜我魂,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面对这凌厉的一剑。
老木头却是并不为所动,仅是紧紧握着手中的钉锤,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锵!
长剑出鞘的清脆声迸发而出。
仇碧生手中直刺的长剑猛然受到一抹来自侧方的寒光震荡,被生生扼制攻势。
老木头嘴角的笑意更甚几分,俨然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看着陆风闪身接回离手振击的长剑,看着那柄被陆风握在手中,随风微微晃荡的亮银色软剑;
恍惚间,似让他再次看到了昔日那道与自己交手的身影。
陆风此刻手握的虽然不是夜羽软剑,但也非寻常之刃;
乃是剑墟之中得来的九柄天外宝剑之一;
剑四:风华!
单就品质而论,还犹在夜羽软剑之上。
陆风之所以选择此剑迎战,一则是因想要老木头彻底相信他的身份,二则是见仇碧生用的也是软剑之故,生了几分相斗的战意。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领会了剑意,实力又不弱于他的存在。
仇碧生一剑未果
,很快调整过来,反朝陆风刺去,手中软剑如灵蛇出洞,笔挺而向;
待陆风以剑相迎挡下的那刹;
剑身突然弯曲着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斜的朝着陆风咽喉割去。
围观众人见上来便是如此刁钻狠辣的攻势,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
陆风却并不以为然,自仇碧生一剑直刺而来的那刻,他便洞察了此般后手之势。
他以风华软剑相迎格挡的这一式,同样有着后手反克的精妙在。
借着抵挡之力,风华软剑的剑锋已然大幅弯折,直冲仇碧生握剑的手腕而去。
这一式,仇碧生若还保持斜削割喉态势,其握剑的手,势必会被一剑洞穿。
仇碧生作为一名猎魂师,常年摸打滚爬下早已积累丰富战斗经验,几乎是瞬间,便察觉到了这一式的凶险;
心中虽然大感震惊,陆风竟能有此剑术,竟能让他于软剑一途险些吃亏;
但还是极其老辣的以一个闪身侧掠姿态,避开了陆风反刺而来的剑锋。
陆风见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仇碧生如此果断的放弃即将得逞的一剑,此般心性让他脸上不禁多了几分认真之色。
近乎没有半点喘息的空档,侧身避开的仇碧生,立马抽剑回旋,顺势以一个低角度自下而上的撩剑,直刺陆风腹部而去。
陆风不慌不忙,脚步轻移,软剑向下一压,挡下了这刁钻的攻势。
同样的,以挡反克,风华软剑顺势沿着
仇碧生的碧海剑而上,横削其手肘经络,逼迫得后者不得不跌跌后退。
二人虽仅是试探性的交锋;
但惊艳程度却已然让得场上所有人为之瞠目。
饶是戟皇之流也不禁暗自赞叹二人剑术之精妙,对战之赏心悦目。
“他的剑道造诣竟如此之强!”曲柒柒不由频频惊叹,不住喝彩,“竟能和仇碧生那伪君子打得如此有来有回,太厉害了。”
林绪绪小脸煞白,眼珠瞪得圆溜溜的,也在感叹:“没想到他的实力竟强到如此地步,仇碧生可有着半步天魂境后息的实力啊。”
武子龙没有说话,但眼中的震撼却是掩盖不住,不为陆风的实力,而是为陆风的年纪所震撼。
明明彼此年龄相仿,可后者的实力,却已是自己八竿子都追赶不上的存在。
卞天涯震撼之余,冲着曲柒柒狐疑道了一声:“你们九爷怎么不帮着出手?是因为有伤在身不宜动手吗?”
曲柒柒白了一眼,“你没瞧见九爷一直握紧着他的无量钉锤吗?他那是在等着合适的机会出手,才不是因为伤势而怯懦。”
卞天涯瘪了瘪嘴,“我也没说他怯懦啊。”
场上。
陆风和仇碧生二人的剑招越发迅猛,彼此手中紧握的软剑时而如蟒蛇缠身,时而又如飞燕掠空,招式变幻莫测,剑身缕缕缠绕交汇,激荡出一次又一次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
终于,陆风寻得机会,以一个后掠之
态,牵引住了仇碧生的攻势。
而二人交手的区域背后,郝然正是积蓄多时的老木头所在。
仇碧生提剑直刺,眼看就要得逞的那刹,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上涌。
下一刻,只见陆风的身影蓦然从自己剑势之下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后方早已提锤待命的老木头,猛地朝他砸出了霸道的一锤。
毫无疑问,这一锤若是正面砸中,他此般态势下,凭借手中软剑势必难以抵挡。
而这,也正是陆风和老木头默契间的配合;
非公平决斗之下,自是能以最小的力来解决掉敌人为优。
曲柒柒见此情景,秀拳紧握,激动不已,“我就说九爷定是在等着机会!”
卞天涯也是一怔,这情形,简直就如喂招没啥区别,陆风通过巧妙的牵引,以精妙的剑势诱导着敌人自己冲上早已蓄力多时的钉锤上。
以有心算无意之下,可想而知,这一式有多么凶猛难挡。
钉锤这类重武器,本就威势霸道绝伦,弱就弱在蓄力一途上;
但眼下情景,却是完美弥补了这点,甚至给了锤九爷充分的准备机会。
卞天涯自问,若是自己贸然迎上,怕是绝难有活命的机会。
仇碧生目光之中尽是骇然,深知这一式凶险得他,再顾不得半丝藏拙,前冲的身形猛地一凝,亘古惊龙步适时施展而出。
整个身形恍惚间好似有着一条真龙雏形出现,若直冲九霄的态势,转瞬便脱离开了锤势轰击
的范围。
林绪绪见状,顿时惊嚷叫骂:“还说你没修习亘古惊龙步!这分明就是!你个虚伪的小人。”
听得此话。
原本龙渊众人中还存疑的几人,也都不由纷纷对仇碧生起了疑心。
毕竟,在站不住脚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下,仇碧生的种种行径多少显得有些反常。
仇碧生此刻却已浑然顾不上狡辩,正被陆风侧面急攻而来的剑势攻得腾不开身来;
以陆风和老木头的默契配合,又岂会没有设想过会被避开的一幕,这一式强就强在就算躲过锤势,也势必难逃他早已等候的剑势伺候。
仇碧生仓促应对下,根本难以抵挡;
不稍片刻,身上的儒雅常服便已现道道剑痕,丝丝鲜血隐现;
这也让他彻底不再保留,碧海剑意朝着陆风笼罩而去,无尽的剑气化作层层波涛,覆盖了陆风周遭所有的区域。
与此同时,气息也在节节攀升,隐隐竟有冲破天魂境后息桎梏的势头。
老木头感受到仇碧生的变化,瞬间心神一凛,“老三,你不是他对手,我来。”
虽然陆风此前的表现很是惊艳,但在他看来,距离仇碧生这等老辣卑鄙的猎魂师还有着一定距离,这般存在,饶是他都要全力以待,才有胜过的可能。
却见陆风疏狂一笑,手中长剑轻扬;
“放心,会有你出手的机会!”
虽说邀约联手而战,但老木头有伤在身,陆风又如何真的忍心让其耗力拼杀。
且眼下
情景;
论剑意的碰撞,他可从未怯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