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老熟人，迪克·泰温
临冬城之战结束，各路支援临冬城的人马纷纷离去。
丹妮紧随二鹿之后，带着侍女去长城为布兰治好脊椎后，就启程飞往奴隶湾。
小绿与小白会留在龙石岛，翼龙军团负责把支援临冬城的南方人送回去。
第二天上午，丹妮就重新住进弥林大金字塔的宫殿。
明明是上午，弥林的天空却像冬日五点多钟的傍晚，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昏暗阴沉。
不点灯，屋里就黑糊糊一片。也只有提着马灯，才能在街上行走。
比黑暗更可怕的是寒冷与鹅毛般的大雪。
“我也活了快四十年，却第一次见到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碎镣伯爵缩在厚厚的裘皮大衣里打哆嗦。
金字塔顶层大厅没有点燃壁炉，因为设计之初，金字塔就没考虑过冬的设施。
“伯爵你该去维斯特洛，去临冬城看看，那才叫冷，冷的连火都点不燃。”姬琪道。
“这就是长夜，世界被寒冷与黑暗侵蚀。”丹妮转向小黑妹，“弥林的供暖可有保障？”
“之前就有十几万劳改犯，现在又多了六七万俘虏，长夜到来，没法种地，我便安排他们去北边森林伐木烧炭。”弥桑黛道。
“老百姓呢？那些木炭肯定没他们的份。”丹妮又问了一句。
话刚说完，她便哑然失笑，“长夜降临，我都还没在民众面前公开露过面，他们估计正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与木柴、粮食相比，稳定人心才是当务之急。
弥桑黛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会去城外庄园进行主题为‘长夜下的弥林’的实地考察；三天后，我要在人民广场发布‘有关奴隶湾君民一体共度长夜’的演讲。”
“您还说对了，就连我，最近也有些不知所措，对未来一片茫然。”坐在碎镣伯爵对面的红发莱拉苦笑道。
“陛下，临冬城大战结果如何？难道失守了？”老伊蒙担忧道。
如果临冬城之战完成既定目标——击杀异鬼王，这会儿回来的便不止龙女王与两位侍女。
“不算失败......”丹妮很是花了些时间，把她到北境的经历讲述一遍。
主要是与异鬼有关的内容。
“七神在上，临冬城竟被冰封在冰山之下，两千米高......”
听到禁咒白霜的效果，会议桌周围所有人都脸色发白，眼神惊恐。
“如果寒神来到弥林，我们怎么抵挡？”碎镣伯爵颤声道。
丹妮表情古怪，“维斯特洛是抗击异鬼的第一线，只要七国人民还在抗争，异鬼与寒神都不会渡过狭海，万里迢迢来到奴隶湾。”
碎镣伯爵长舒一口气，轻松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早就听说落日之地骑士多，有他们挡在前面，我们就高枕无忧了，只需等救世主......”
“陛下，您是不是救世主啊？”他瞪大眼睛，好奇道。
“我会拯救世界，但不是救世主。”
“拯救世界不就是救世主？”克莱昂茫然道。
老伊蒙缓缓道：“现在被众人所知的救世主出自六千年前的亚夏预言，女王不是拉赫洛选择的救世主。”
“陛下，既然临冬城大战结束，还多出半年时间的调整期，不如把杰妮与那几条龙虫解决一下吧！”红发莱拉道。
“最近几天大雪纷飞，龙虫难道还敢出来活动？”丹妮问。
莱拉摇头道：“三天前太阳彻底消失，弥林才开始下雪，我不清楚是因为天气忽然变冷，还是杰妮在调整游击战计划。
前几次突袭她都无功而返，很可能已经察觉到间谍的存在。”
这个时代，普通人家都没能力长时间（三年及三年以上）储存粮食，故而在距离城市较远的村庄，一般都会修建由官府打理的公共粮仓。
也因此，杰妮才策划出用龙虫摧毁粮仓的战术。
不过前几次行动都效果不佳，焚烧的村庄不仅人去屋空、粮食转移，还会有翼龙骑士埋伏偷袭。
龙女王拥有五十多条翼龙，派往维斯特洛的只有四十条，剩下的都在弥林，准备对付杰妮的龙虫。
在拉赫洛与寒神刚正面，导致太阳彻底消失之前的那半个月，杰妮一共袭击了三个村庄，龙虫死了四条，存粮的圆柱状仓库摧毁七八间，可一粒米都没烧毁。
连村庄外充当驿卒的马人，都猜到杰妮身边出了内鬼。
的确，“里奥王子”安排一名亲随诈死离开龙虫地洞，把杰妮的计划泄露给了弥林。
......
“啊啊，你，你，你就是龙女王？！！！”青年间谍刚随无垢者侍卫进入宫殿，就指着王座上的龙女王失声惊叫起来。
“这是女王陛下，不可无礼！”红发莱拉大声呵斥。
“我，我以为......”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却对上龙女王疑惑的眸子，立即噗通跪在地上，讷讷道：“女王恕罪，安柏城主恕罪，我认错人了，女王与我曾经遇到的一位好心人有些像。”
青年金发碧眼，有明显的洛伊拿族特征，二十四五，勉强一米六出头，瘦竹竿似的身子却长着一张长的夸张的雀斑马脸。
丹妮盯着他皱眉思索了好一阵，才恍然记起的下跪之人的身份。
“你没认错人，倒是用了个假名字，让我没立即把你认出来。”丹妮笑道。
“啊，您真是蕾拉小姐，您成女王了？喔不，您之前是去瓦兰提斯当间谍的。”长脸青年豁然抬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不是叫凯迪拉克吗，现在为何改名成了‘迪克’？”丹妮好奇道。
这个青年就是当年丹妮与老巴游览瓦兰提斯时遇到的象车车夫。
当时，凯迪拉克右脸颊上纹有代表车夫奴隶身份的车轮子刺青，现在刺青被割去，留下一块疤痕，连名字也改了，导致丹妮一时间没想到曾经的车夫。
“迪克是里奥王子赐予我的新名字，他说‘凯迪拉克’是奴隶主留在我身上的印记，早该如刺青一起祛除。”长脸青年道。
丹妮嘴角抽动几下，“那家伙似乎在哪里都能混得开......几句话、一个新名字，就把你给忽悠到了。”
凯迪拉克不明所以，只茫然地坦白道：“里奥王子说盟军已经输了，我们不能为杰妮祭司陪葬，主动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他还收我当侍从，承诺脱困后带我回象岛，给我一块封地、一个贵族女儿当老婆和二十头大象。
我说我有妻子，他便赏赐了我一个名字和姓氏，迪克·泰温。”
“呵呵呵......”丹妮忍不住笑起来，老伊蒙也忍俊不禁，两人笑得下面的迪克·泰温越发手足无措。
笑了一会，丹妮好奇道：“你知不知道当日我是故意在铜板中藏金币的？（ps）”
迪克·泰温马脸青红交加，眼神闪烁不定。
丹妮若有所思，脸上的笑意消失，“你认为我失误了，害怕我把钱要回去，所以才没来找我？”
当日在瓦兰提斯相遇时，这个象车夫展现出惊人的驭象技巧，人又特别机灵，对化名“蕾拉祭司”的龙女王恭敬有礼。
更重要的是，他对解放奴隶的龙女王极为崇拜。
于是，丹妮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在支付车资时，故意在一捧铜币中掺杂了五枚金辉币。
她等了凯迪拉克好几天，等他到商人之屋旅馆找她。
无论什么原因，拾金不昧也好，机灵地猜出她的用意也好，只要他去了，她都会带他离开。
奴隶湾也有大象，总能为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但她一直没等到他。
迪克·泰温脸一白，匍匐在地，哀求道：“女王陛下，请恕罪！
当时发现铜板中的金辉币后，我立即有两个猜测，最大可能，您出于某种目的，故意将金币奖励给我；另一个可能，您不把金钱当回事儿，金币放错在装铜板的口袋。
我知道该回去找您，但......”
迪克·泰温把脸贴在地毯上，哽噎道：“五枚金辉币能改变我的命运，我不想当奴隶，我要自由，只有成为自由民才能娶戴娜。
我害怕，哪怕可能性极小，可万一你向我索要那五枚金并，我，我......”
“你起来。”丹妮右手虚抬，语气温和道：“金币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没偷也没抢，哪有什么罪？”
她真的不生气。
金币是她主动送出去的，做出什么选择由凯迪拉克自己决定，而他的选择又决定他的命运，丹妮自始至终并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赐予，他的行为决定她赐予他多少。
很显然，凯迪拉克的选择并非最好，只从她那得到区区五枚金币。
唔，虽然错过成为龙女王小弟的机会，但他现在又与侏儒搭上线，还得到象岛封地与20头大象的承诺，也算运气不错了。
“你怎么来到奴隶湾的？”等迪克·泰温起身，丹妮又问。
“我把您留给我的五枚金币偷偷交给戴娜，象车行是她表舅开的，很轻易就将我卖走，然后她给我自由，与我结婚。
我和她的婚姻并不受她家人祝福，不过我们能养活自己，我会驭象，戴娜从小在‘凯丽肉派店’跟她妈妈做肉派。
于是，我俩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头大象，一辆象车改造的烘烤车，在瓦兰提斯沿街售卖肉派。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说到最后，青年的长脸上满是唏嘘与怀念。
“表舅，凯丽肉派......”丹妮细细咀嚼这两个词，它们似乎触动她的某段记忆。
第841章 拯救小兵提利昂
“既然在瓦兰提斯开小食摊生活乐无边，为何加入盟军，成为讨伐奴隶湾的象兵？”丹妮疑惑道。
她清楚记得，凯迪拉克还是奴隶车夫时，对解放奴隶的“米莎”向往异常。
也因为他的崇拜讨得微服私访的龙女王的欢心，才决定给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难道身份变了，思想立即跟着变？
迪克·泰温无奈道：“我刚结婚，当然不想打仗，更不愿意为奴隶主卖命。
只不过戴娜的母亲因敲诈盟军高级军官，被剥夺自由民身份。作为奴隶身份的厨子，她必须随大军出征奴隶湾。
戴娜担心母亲，每日以泪洗面，我便去找盟军军官打听凯丽的消息，正好遇到长鼻王招募象兵。
从奴隶变成自由民的故事让我在瓦兰提斯也小有名气，驭象技巧渐渐被大家熟知、认可。
长鼻王有所耳闻，亲自测试我的能力后，立即招募我做他的侍卫，并承诺给凯丽安排一个好差事。
如果我在战场上立功，还能用我的功劳替她赎身。”
丹妮皱眉想了会，问道：“那个凯丽，是不是在瓦兰提斯城西开了一家肉派店。
在瓦雷利亚大道边上，主打胡萝卜羊肉派，还有个表弟，就是你之前车行的主人。”
马脸青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女王陛下，您认识凯丽？”
那个胖大妈可还宰了她五个金辉币呢！
“她做了什么，竟被罚为奴隶？”丹妮好奇道。
“盟军出征奴隶湾多走瓦雷利亚大道，而凯丽的羊肉派店就在路边上，时常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佣兵、军官光顾她的生意。
也不知是何缘故，之前一直精明老练的凯丽变得特别贪婪，发现是外地来的客人就漫天要价。
两匹驯马、两块肉派，四瓶青亭岛葡萄酒，一包零嘴，就敢狮子大开口，要七个金辉币！
葡萄酒还是假货。
对方是大名鼎鼎的风吹团，直接将她抓起来送到军营执法官那儿，依律贬为奴隶......”
“呵呵......”丹妮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在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笑了一会儿，她才问起正事儿，“你能不能在虫道中找到里奥王子，或者说，里奥王子有什么安排，让你能找到他？”
“陛下，小人擅长驭象，对大象极为了解，可以通过粪便、脚印、气味，寻找象群的方位。
而象群所在之处，就是里奥王子的位置。长鼻王死后，他成了象兵统领。”
说最后一句话时，迪克·泰温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法子还真不错。”丹妮夸赞一句，又问：“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象群？”
“主要看我距离象群有多远。如果有20公里，不算寻找的时间，直接走过去也得两三天。”长脸青年无奈道。
“城南被龙虫偷袭的村庄，应该找到龙虫洞穴了吧？”丹妮看向莱拉。
“我还安排人在附近埋水缸监听地底动向。”弥林城主点头答道。
丹妮豁然起身，手按剑柄道：“立即出发，解决奴隶湾最后一个隐患。”
“陛下，虫道中有太多的不确定，万一遭到埋伏，您即便再强，身处狭窄空间，也不是龙虫的对手啊。”老伊蒙连忙劝道。
“这话不算错，之前我肯定不敢亲自进虫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自保之术。”丹妮笑道。
见她自信十足，老伊蒙放下一半的心，又劝道：“就算你有把握，也不用这么着急。
别忘了，明天你要去城外考察普通民众的生活情况，大后天还要在广场上演讲。”
“也不是进入虫道就一次性将杰妮找到，明天我骑龙回来。或者，可以把考察的地方放在虫道附近的村庄。”
......
丹妮雷厉风行，给小银马套上特殊的鞍具，由大黑提着，飞到七十公里外的“布谷鸟村”。
莱拉安柏与另外十五名翼龙骑士各带了三名铁甲骑士。
算上丹妮和迪克·泰温，总共六十二人。
“啊，卡丽熙，没想到您亲自过来啦！”
巨龙刚在庄园打谷场上落下，立即有一个留着花白小辫子的老马人迎过来。
老头又矮又瘦，红褐色脸庞像一颗失去水分的瘪桔子，缺了门牙的嘴巴裂开一个丑陋的讨好笑容。
除了破旧的多斯拉克马甲换成簇新整洁的羊皮袄，几乎是昨日重现。
丹妮不由一阵恍惚，几年前发生在红色荒原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里快速闪现。
“阿凡提......”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布谷鸟村是你的封地。”
连碎镣伯爵都有封地，龙女王当然不会亏待那批随她一路走出荒原的老臣子。
奴隶湾三城都是女王的直辖封地，黑龙江以南，特别是弥林与阿斯塔波，完全实行郡县制。
从弥林往西北方向一路到北方草原边缘、到西边的玛塔里斯边境，归她麾下的大贵族，龙女王允许他们在郡县制与封建制中自由选择。
就连大明朝卫所，也有世袭传承的官职与土地。龙女王有自己的直属骑士，他们都需要一片土地养活自己、传承家族。
在黑龙江流域，她划分出众多小骑士领，其中就有阿凡提的。
马人、奴隶、外来骑士，是龙女王麾下势力三大成分，三方维持一定平衡会更有利于她的统治......喔，不对，有利辛巴后人的统治。
太祖用不着玩弄权谋手段，都是为子孙计。
“是的，是的，我的封地就在这一片。唉，那挨千刀的瓦雷利亚人，太阳都没了，还折腾什么劲哟！”
“对了，卡丽熙您可知道太阳什么时候出来？我也没几年活头啦，就希望在死前最后看看夏日的太阳。”老马人唉声叹气道。
你这货野心还真不小，竟然想活到下一个夏天，那得多少年？
反正她完全没信心能在十年内把太阳召唤出来。
“你老当益壮，再活二十年都没关系，二十年后长夜肯定结束了。”丹妮胡乱安慰自己的老小弟。
来到庄园门口，三个四五十岁的马人妇女笑呵呵向龙女王行礼，“卡丽熙，您能来我们家，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她们身边还有两个两三岁大的小马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长得一点儿也不像阿凡提的一对儿女，一本正经地按照马人习俗叫“卡丽熙”。
阿凡提摆摆手，指使自己的婆娘道：“去马厩选61匹健马牵来，卡丽熙可不是来咱们家做客的，龙虫不解决，这片地一天不得安宁。”
奴隶湾的分封制也与维斯特洛不一样，每一位封建主都有一个或多个为君王服务的职位。
比如阿凡提，作为这片土地的封建主，除了自带干粮服兵役、为国王纳税等传统义务，他还需要为龙女王管理一座牧场。
牧场就在他的封地上，牧草、人工等生产成本全部由他提供，但附近驿站需要战马、驯马时，阿凡提必须免费提供。
又比如碎镣伯爵，即便他是“大贵族”（在奴隶湾很大，但在维斯特洛非常普通），也必须帮龙女王维修、保护封地内弥林到多斯拉克海的驰道，但他不能在驰道上设卡收过路费。
驰道属于王国。
说白了，那些贵族名义上挂着封建主的名头，其实更像世袭罔替的县令或知府。他们领地中很大一部分产出，要拿出来为王国做贡献。实质性地服务国家，而非国王。
在一定程度上，奴隶湾完成了“强干弱枝”的中央集权。
......
没一会儿，阿凡提的三个老婆与二十来个马人驿卒牵着一群挂鞍套嚼的健马过来。
龙女王计划骑马探索虫道，她的坐骑由大黑提过来，另外六十一匹战马则需要驿站提供。
奴隶湾的驿站系统始于阿斯塔波。那时候，为了保证对城外村庄的实质统治力，其中一项措施便是串联全部村落的马人驿站。
等渊凯与弥林落入掌中，等弥林之战大获全胜，上了年纪的马人战士纷纷退伍，转职成奴隶湾的驿卒。
除了邮递包裹信笺、传达女王指令到乡里，以及帮村长向上级、乃至女王传递“奏折”，辅助村落里的民兵缉拿盗匪，也是他们的工作。
“卡丽熙，对这一片地方我很熟，让我随您一起吧！”阿凡提拍着胸脯，主动请缨。
“地上你熟，可我们要去地下，肯定会发生战斗，你还是留在家里看孩子吧！”
丹妮摆摆手，带领六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离开阿凡提家。
虫道位于村庄中心一片坍塌的砖瓦房废墟，房子因为龙虫突袭才塌方。
那里早被村里的民兵清理出一条道路。
虫道平均有三米左右的宽度，行走其中并不憋闷。
“呱呱呱......”一连串黑影从丹妮紫色的眸中飞出，化为81只大乌鸦。
“去，寻找火元素更富集、温度最高的的通道，同时留意空气中的气味，如果发现粪便或者人畜生活的痕迹，立即通知我。“
“呱呱呱......”79只大乌鸦啼叫一声，无声无息没入前方黑暗洞穴。
“嘭！”剩下两只化为一团盘子大的火球，一颗悬浮在骑兵队伍中间，一颗飘在最前方。
“快走呀！”丹妮皱眉催促呆愣住的迪克·泰温。
“喔喔......”长脸青年敬畏地看了龙女王一眼，赶紧打马往前跑。
“陛下，您又去索斯罗斯大陆了？竟捡到这么多小精灵，那里小精灵就这般多？”莱拉看着天上的娃娃脸小太阳，惊叹连连。
“很多，一群群的，就像地里的萝卜，我一下子捡了两千只，兜里装不下才回来。”丹妮木着脸道。
第842章 杰妮的末日
四天前，弥林城南地下50米深处的虫道内。
“太阳彻底熄灭了。”杰妮看着身下的大鼻子“里奥”，神情有些沮丧。
“不是早就熄灭了吗？”提利昂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的杰妮晕红的俏脸上。
“就像火堆里的柴火，火熄灭了，碳灰中总有余烬持续燃烧一段时间。”
“天彻底黑了？”提利昂怔然片刻，叹息道：“说起来，我好久都没去过地面了。”
“明天我们就离开奴隶湾，回长夏之地重建奥罗斯！”杰妮抚摸他的胖脸，承诺般说道。
“明天？”提利昂几乎“垂死病中惊坐起”，让杰妮忍不住发出一声销魂的呻-吟。
“放心吧，长夜影响不到长夏之地，说不定烟海边变得更加气候宜人。”杰妮眼神迷离道。
摸到一条触手般的滚热红虫，提利昂打了个哆嗦，又躺了回去，急切道：“你放弃报复奴隶湾的计划了？”
“我也没想到太阳熄灭的速度这么快，现在奴隶湾开始下雪，龙虫去地面就是找死。
其实最近几天，那几条龙虫已经因为气温下降变得病恹恹的。再留在奴隶湾也无计可施，不如归去。”杰妮无奈道。
“那剩下的象兵与巨象呢？”提利昂问。
“哼，我前几次偷袭村庄都没成功，说明了什么？”杰妮冷冷道。
“我们不是抓过内鬼了吗？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再搞一次大清洗。”提利昂咬牙道。
他本人对抓内鬼是十分热衷的，龙女王离开奴隶湾的这半个月，已经有十多名被他认定为不可拉拢的军官，以内奸的身份成了龙虫口粮。
继续大清洗下去，他能把所有的象兵牢牢收拢在手里，说不得不用龙女王帮忙便可以肛翻杰妮，逃脱生天。
“再清洗下去已无意义，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都知道盟军大势已去，笨蛋也该知道跟我继续走下去没好结果。
他们现在对我只有惧没有敬，忠诚完全无法保证。
离开前，我会让龙虫把他们全部吃掉，保证内奸活不下来。”杰妮阴森森道。
“全部吃掉......”提利昂激动得激动起来。
杰妮眉头一皱，不满地蠕动几下，等它再次活过来才露出舒心的表情。
提利昂觉得自己是一节被人反复咀嚼的甘蔗瓤，汁液吸净，只剩丝丝缕缕的寡淡干絮。
“其实，我们可以废物利用......”就在脑瓜也快被榨干之前，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
四天后的现在，龙女王下地洞三个小时后。
“没想到你竟亲自过来了。”杰妮欣喜若狂。
四米宽的长长坡道，两波人马隔20米相对而立。
龙女王位于坡下，正准备上坡的时候，杰妮带领一群象兵突然出现在斜坡上。
并非龙女王没派乌鸦探路，而是龙虫从上坡道土壁重新钻出一个洞，让洞后边的象兵出其不意地半路劫道。
龙女王坐在小银马上，没有后退，六十名铁甲骑士立即下马，在她前后组成盾阵。
“哈哈哈哈！本来只计划逮住碎镣伯爵的，没想到龙女王亲至。弥林大战还未结束，现在我要绝地翻盘！”大鼻子矮个将军骑在象背上，举着手弩，兴奋大笑。
发自内心地激动与欢快，大鼻子都快红成灯笼。
“你们原本要埋伏我？”碎镣伯爵惊怒交加，且后怕不已。
之前由大熊负责搜查虫道，等长夜降临，大熊随龙女王去了维斯特洛，便改为碎镣伯爵押解一批盟军俘虏绘制弥林周边虫道地形。
如果龙女王没回来，过几天他还真会带人过来探查虫道。
杰妮回头看了大象上的里奥王子一眼，兴奋道：“幸好我听你的，没立即离开。
当初只想杀几个奴隶湾高级将领泄愤，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我，送上门这么一条大鱼，哈哈哈！
你说得对，弥林大战还没结束，最终胜利者是我们！”
“大鱼？也许是鲨鱼。”看到杰妮身后的象群，再看看象兵统领手中的长臂弩，丹妮笑得意味深长。
“鲨鱼也把你做成一碗鱼翅捞饭。”里奥挥动手弩大声道。
“鱼翅捞饭是什么......”杰妮一愣。
“奴隶湾的特色美食，我发明的，你男人一顿能吃三大碗，哈哈哈！”丹妮仰头大笑。
笑声中，五重龙灵灭魂一击接连发动，目标，仅仅杰妮一人。
杰妮凝神抵抗灵魂攻击时，象兵统领大声道：“全军都有，冲锋！”
——这与之前商定的战术不一样啊，里奥在干什么，为何擅作主张？
杰妮心中惊疑。
下一瞬，里奥熟练地抬起手弩，扣动扳机。
“嗖——”头部泛着诡异青光的钢箭闪电射出。
在龙女王理所当然、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铅笔粗的箭矢洞穿杰妮后脑勺。
强大动能让她往前一个踉跄。
“嘭！”箭矢直接贯穿颅腔，从鼻唇沟露出手指长的一节。
箭头上的毒药让血液变成暗青色，流过杰妮的红唇与白皙下巴。
这毒药是在里奥要求下，杰妮亲自配置的。
“丹妮莉丝是强大的超凡者，恢复力极强，普通弩箭击中她也没效果。
你有没有专门对付火法师的毒药？
为我准备一下，我要手刃那贱-人！”当时，里奥王子咬牙切齿对身下的杰妮说。
——里奥背叛我了，他才是间谍！
冰冷与麻木凝固了杰妮的思维。
“昂~~~”巨象昂首，前蹄抬起，重重落下，落在扑地挣扎的“龙虫怪”杰妮后背。
活像两百斤的大胖子，穿着簇新的皮鞋，一脚踩在新鲜的稀粑粑上。
“吧唧！”汁液飞溅，碎骨乱飞。
“快让开，自己人，我是卧底！”踩过“杰妮翔”的大象继续往下坡跑，里奥王子在象背上朝龙女王一众人大声呼喊。
“大黑。”丹妮轻轻呢喃。
“嗡~~~”眼看大象就要撞上盾墙，一点红光出现在盾前，刹那间，红点延展成一面红色镜面。
巨象上的驭手和提利昂惊骇茫然，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化：逼仄的地下通道变成广袤雪原。
“呼呼——”风卷着雪沫从镜面中飞出，落在他们脸上，冰冰凉凉。
不是幻觉。
下一刻，巨象冲入镜子里。
提利昂茫然四顾，大雪覆盖了麦田，白茫茫一片，在麦田边的低矮丘陵上，立着一头狰狞巨兽。
“大黑？这是怎么回事？”
“昂昂~~~”象群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回过头，便又看到昏暗狭窄的地洞。被侏儒拉拢的象兵没有迟疑，驾驭巨象踩在“杰妮翔”上，冲过下坡道，进入镜子世界，来到统领身边。
提利昂神情恍惚。
......
没多久，龙女王与六十名骑士杀光象兵中的死硬分子，来到杰妮身边。
丹妮捂着鼻子，打量地上做撒尿牛丸都嫌太碎的尸泥，嘀咕道：“本来还为你准备了杀手锏，现在看来是用不到了。”
“啵~~”黑色泥巴、青色脏腑、红色血肉、白色筋骨、金色长发混合一团的浆糊中，忽然钻出一条筷子长的龙虫，然后两条、三条......一群龙虫爬了出来。
“嗤嗤嗤~~~”龙女王周围骑士二话不说，挥动瓦钢剑，一条条龙虫断成两截，挣扎一下，彻底失去。
“轰~~~”烈焰焚烧，龙虫的尸体与地上尸泥化为灰烬与......海量灵质、神性。
丹妮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嗷嗷嗷~~~~~”就在龙虫全部死亡的一瞬，田野雪地里，提利昂抱着脑袋，发出生孩子难产般的痛苦哀嚎。
“女王救命，救命啊！要出来了，祂要出来了，救命啊！”这大概是提利昂有生以来最凄厉的哭叫。
空间门本已关闭，但与大黑的龙灵没有取消，故而借大黑的眼睛与耳朵，丹妮看到也听到侏儒的悲鸣。
很惨。
不过她并没立即回去。
杰妮为她准备了一个大陷阱，两百象兵只是开胃菜，也是炮灰，真正的杀手锏是头顶、地下、后方，以及两边墙面中的龙虫。
特别是头顶上的龙虫。
按照原计划，它会让虫道塌方，坠落千百吨土石，压不死也能将丹妮活埋在地底深处，最终憋死。
只不过千种手段还未用出，“长臂弩小王子”就完成“三杀”。
现在龙虫没了主人，正茫然无措，丹妮当然要趁它们四散逃跑之前将之收服。
所以，耽搁了半个多小时，驱散龙虫识海内属于贝勒里恩的印记，然后留下她自己的意识，丹妮才慢悠悠骑着小银马，顺着来路返回地面。
“咯咯咯......”哀嚎了一个多小时，提利昂精疲力竭，声音嘶哑，只能发出上下牙齿打颤的呻-吟声。
呃，他此时正在郊外冰天雪地里。
周围那群被他收服的象兵，因为大黑的“冷酷”注视，都一动不敢动。
“救命，女王，救命啊！”终于，提利昂见到龙女王的铁靴从远方缓缓靠近，用最后的力气叫了起来
“你傻呀，杰妮的意志要抢夺你的身体，你难道不会启动圣骑士之印，用圣母的力量把她逼出去？“丹妮踢开他抓来的右手，没好气地说。
“圣母......”提利昂扭曲着脸喃喃，“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
“等等！”就在提利昂呢喃着启动圣骑士之印时，丹妮心中闪过一道念头，俯下身，一指头点在他眉心，打散了他与七神的联系。
“嗷呜~~~”他的叫声越发凄厉，眼角甚至渗出血来，“救命啊，为什么杀我，我为你卖过命，为你当间谍，龙女王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莫急，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相反的，你走运了，将得到一场大机缘！”丹妮笑眯眯道。
第843章 偷功
在临冬城下，拉赫洛用红剑阴了丹妮一次。
失去两成神魂与神性、神力的过程中，她第一次完全激活红剑（长城那次只激活了红剑内一部分符文），剑内的符文完全向她敞开。
丹妮非常好奇，为何红剑黏在手上怎么也甩不掉。
后来研究那些符文之后，丹妮大致搞清楚其中缘由。
火的本性中有一种强大的贪婪特质，似乎想吞噬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在自然界中，这种特质的外在表象很常见。
比如，森林大火焚烧几个月也灭不掉，让某个超级大国被世界人民嘲笑。
拉赫洛的火之极性便是顺应火的贪婪本能：最初的火，创造整个世界；可否以世界为燃料，燃尽一切，把世界返本归元为最初的那团火？
红剑之所以甩不掉，是因为拉赫洛使用了自己的火之极意。
火之贪婪的极性隐藏在红剑符文中心，让红剑化为一团燃烧万物的火，而丹妮就是火灾森林中的一颗树，逃不掉被焚烧的命运。
除非毁掉剑。
现在丹妮把从拉赫洛那学来的技巧用在羊蛋身上，而提利昂就是人肉版的光明使者。
“额啊啊啊啊~~~~~~”
阿凡提家的客厅，侏儒痛苦哀嚎，他的声音里似乎伴随无数道回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仿佛无数个小人，站在他嗓子眼上大合唱。
吟唱一首人间最凄厉的痛苦之歌。
侏儒只穿一条裤衩，身上用龙血绘满奇异符文，符文亮起暗红的火焰，灼烧他的皮肤，甚至灵魂。
“这是，拉赫洛的吞噬法阵，为什么，它在这儿！你，想，做，什，么？！！！！”
每一个音节都来自不同的人，听得屋外的阿凡提等人神情惊惧，浑身颤抖。
被丹妮命名为“火之贪婪”的法阵启动后，本就快瓜熟蒂落的“杰妮”，瞬间破土发芽，茁壮成长，短短几秒钟，那道属于羊蛋的意志就膨胀成参天巨树。
更直白点说，就是丹妮模拟拉赫洛的手段，把羊蛋的神魂、神力、神性，乃至火之歌，全部抽取到提利昂身上。
因为提利昂本身就是杰妮为羊蛋准备的“人肉高达”，在侏儒的灵魂深处，有一枚“信仰芽孢”。
只要侏儒对贝勒里恩产生信仰，信仰之力就会滋养芽孢，慢慢把侏儒自己的灵魂“同质”为羊蛋的一部分。
如此，等侏儒死亡，他会以最彻底的方式加入“贝勒里恩大家庭”。
他的一切都将属于羊蛋。
历代十四火峰家族的嫡系和瓦雷利亚巫师，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融入羊蛋神魂。
丹妮的“火之贪婪法阵”并不具备夺取羊蛋神魂的能力，主要是将羊蛋的神魂滋养本就属于祂的“信仰芽孢”。
如果她之后什么也不做，羊蛋意志继续增长，最终湮灭侏儒的本我意志。
羊蛋什么损失也没有，反而得到侏儒的身体。
这就像丹妮强制性把羊蛋召唤过来。
但羊蛋自己都知道，龙女王费这么大劲不会只找祂聊天。
祂开始挣扎，与当日丹妮挣扎摔脱红剑一样，祂想要脱离提利昂的身体。
侏儒的肉身如庙里遭受风吹日晒的泥菩萨一样，表面出现一道道皲裂的痕迹，红光从体表裂开的缝隙透出。
万道红光充盈室内，不知道的还以为侏儒在修炼什么绝世神功。
他的肉身承受不住羊蛋神魂的力量，开始崩毁。
要挣脱红剑，只能毁掉红剑；要离开侏儒肉体，也只能毁掉它。
如果丹妮要利益最大化，就该等在一边，等羊蛋神魂继续增强，即将撑爆侏儒身体的一瞬，杀掉侏儒，焚烧他的尸体，用赋灵把他识海中羊蛋的神魂化为灵质与神性。
不过她到底没那么黑心肠，无论如何，侏儒也在帮她当卧底，脑海中的“胎儿”属于工伤。
至少侏儒在最后关头干掉杰妮，也算立下汗马功劳。
“提利昂，快快醒来，启动天神下凡！”
丹妮一指头点在侏儒眉心，帮他激活圣骑士之印，大量战士神力涌入其中，更有圣母治疗术游走他全身各处，修复破碎的身体。
“大威天龙，菠萝菠萝蜜！”侏儒下意识念动咒语。
“咔嚓咔嚓~~噼啪噼啪~~~~~”他的身体就像刚看过A片、顺便吞下十粒万艾可的单身猛-男的打气筒下的充气娃娃。
膨胀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一个呼吸间，就成了十万冷笑话中的哪吒。
刻录在脏腑、肌肉与脊椎中的“金刚力之歌符文”比灵魂上的效果更强，强得丹妮都感到心惊。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侏儒的力量已经超过普通人的极限。
也即是说，天神下凡状态下的他，力量比吸收过力之歌神性的丹妮都还要强。
“这侏儒当真是绝品实验材料啊！”丹妮双眼放光。
如果她能通过研究侏儒领悟力之歌......不说领悟力之歌，只要能自然凝聚符文在自己身上，那么，她的实力会再次提升一大截。
也许，能用物理攻击破开异鬼王的冰甲防御，一剑劈开它的脑袋？
“圣母显灵，天神下凡！”侏儒仰头咆哮，巨大的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瓦片簌簌作响。
“凝神静气，用意志锁住识海中的异魂！”丹妮镇魂一击，帮他恢复理智。
“不~~~”提利昂嘴里的“万人大合唱”渐渐降低，最终，说出属于他自己的声音，“啊，女王陛下，我脑袋就像憋了十天尿的尿泡，好涨，要爆了，救救我！”
侏儒重新掌握身体。
“莫要急，莫要慌，现在你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机遇。”丹妮快速安慰道。
“陛下，您莫要开玩笑了，我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帮我！”侏儒哀嚎道。
“住声，凝神，仔细思考，是不是发现脑海中多了很多记忆？现在贝勒里恩的灵魂被封印在你的识海中心。
祂本想强制与你融合，融合过程被暂停，理论上你们是一个人，至少你们两个的记忆不再有隔阂。”丹妮沉声道。
被她一提醒，侏儒立即开始回忆。
“嗷~~~嘭！”他那只完好的独眼瞬间爬满血色网络，然后一下子爆裂开。
飞溅的汁液甚至落在几米外，龙女王白净的俏脸上。
顾不得恶心，她急切问：“你看到什么？”
“太多，太多了，无以计数的记忆，我是谁，不，我是娜塔丽，放开我——”侏儒说着，竟发出女人的尖叫，尖叫到一半又变成老妪的声音。
他没有被羊蛋的灵魂控制身体，这一次，是记忆影响到他。
羊蛋由无数道灵魂融合而成，每一道灵魂都包含一个人的全部记忆，拥有这些记忆，那个人就会完成另类的“夺舍”。
提利昂像个冒失的小鬼，一下打翻记忆的行礼箱，箱子里装满各种颜色的染料瓶。
每一个瓶子代表一个人的记忆。
记忆不同，瓶子里染料的颜色也不一样。
现在，无数瓶染料落在“提利昂记忆清水池”中，他被污染了。
他要疯了。
“你一下子打开那么多记忆干啥？！”丹妮咒骂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后，蕴含火之创生神性的烈焰焚烧他的头发、皮肉、头颅骨、脑髓、识海中的无数记忆......
属于羊蛋的异种记忆化为灵质、神性，而提利昂的脑髓、骨头、皮肉、眼球在创生之火中慢慢恢复。
普通人这么烧，早承受不住挂掉了。但提利昂不同，他是龙女王的血裔近亲（随丹妮晋升，血脉级别提高），对火焰的抗性远超常人。
也因此，他还是最好的研究火之创生的实验材料。
随着记忆中的“杂质”被焚烧干净，侏儒再次恢复神智。
“太可怕了，与贝勒里恩的记忆相比，我的人生就像池塘中的一滴水。”他惊恐道。
“用技巧，让记忆寻找你。”丹妮道。
“怎么做？”提利昂问。
“现在，你面前有一片记忆之海，你站在海边，呼喊某种记忆，而不是跳入海中，在无数记忆中徜徉。
比如，我问你，圣贝勒的命名日是什么时候？
你不能从出生开始回忆一生经历，然后遇到与圣贝勒生日有关的记忆片段。”丹妮缓缓道。
提利昂很聪明，不仅立即明白丹妮说的“让记忆寻找自己”的方法，也猜到她这么折腾他的目的。
“你想要贝勒里恩的巫术知识？早说啊，我之前担心没完成卧底任务会被你惩罚，便一直勾引杰妮传授我各种巫术。”他苦涩道。
“你知道炼制瓦钢的法门？”丹妮淡淡道。
“杰妮说瓦钢锻造术只能由大巫师掌管，她也没资格知道。”侏儒讷讷道。
“你知道炎魔之王的境界？”丹妮又问。
“炎魔之王是什么？”侏儒茫然。
“你懂火铠？”
侏儒叹息一声，“您说吧，想要什么，我来回想。”
“先把炎魔之王记录下来。”丹妮神情激动道。
侏儒闭目沉思。
炎魔之王，炎魔之王，炎魔之王......
渐渐的，大量记忆从海洋中跃出，进入侏儒的识海。
“啊，好复杂，我看不懂也记不住，怎么办？”
“你不是一向自诩脑瓜聪明吗？”丹妮不满道。
“让我背诵《四王志》，我能一小时记下一篇文章，因为我能看得懂。可现在，那些符文我完全不认识。”提利昂无奈道。
丹妮无可如何地为他找来一叠子龙氏纸。
第844章 身份曝光
“感觉如何？”伊蒙将一碗补血益气的乌鸡红枣汤放在床头小桌子上，关切地问。
侏儒挣扎着爬起身，侧坐在枕头上，端起碗稀里哗啦喝了一个底朝天，才满足地叹息道：“弥林之战后，在地底苦熬大半个月，终于又吃上正常的食物了。
不过我现在很不好，时不时的，对同一事物，会出现两种对立的情感。”
“怎么对立？”伊蒙好奇道。
“比如现在，”侏儒指着白瓷汤碗，“我觉得咸淡合适，味道很好，但忽然的，另一个我大声说‘这什么狗屎，为何不放糖’，接着，第三个我站出来反驳‘该加入一些嘉科岛黑胡椒’。”
“啪！”侏儒抽了自己一嘴巴，咒骂道：“七层地狱啊，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嘉科岛，特种辣味的胡椒也不喜欢吃。”
“这.......”老伊蒙当了快一百年学士，也搞不明白侏儒的症状。
“难道你被折磨成精神病？”他老眼中不由显出怜悯之色。
“不，我大脑里有别人的记忆，那些零零碎碎的细小记忆让我出现多重性格。”侏儒哀叹道。
“可你现在似乎并没疯，女王也说你病愈了。”老伊蒙道。
此时距离杰妮之死已过去一周，侏儒回到弥林金字塔，在床上昏迷了五天，前天刚苏醒，今天才勉强能下地。
“那些记忆并不完整，就像在一碗燕麦粥里掺杂一把老鼠屎，不是一颗，是一把！”侏儒伸出拳头强调道。
“我的脑袋就是那锅微微发臭的粥，老鼠屎已经化开，与粥混在一起，再不能把屎分离出去啦！”
老伊蒙有些恶心地皱皱眉，“杰妮对你做了什么？”
“唉，她临死前强行启动我脑海中的信仰胚胎，召唤贝勒里恩的意志降临在我身上......”
侏儒眼中出现几分怀疑，踟蹰着道：“女王说贝勒里恩要强行夺舍我，留在脑海中的记忆是我和祂灵魂相融的后遗症。”
“可没道理啊，我人在奴隶湾，女王就立在对面，贝勒里恩多傻才把那么多力量投放在我身上？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贝勒里恩的庞大神魂全被女王烧成灰。”
老伊蒙摇摇头，睿智地道：“你不能因为结果对贝勒里恩不利，就推断祂不该那么做。
就像盟军围攻奴隶湾，在战争初期，谁也不看好女王，甚至弥林大决战前，盟军高层也信心满满，结果呢？
数十万人喋血疆场，弥林城下十万大军被大洪水一波冲毁，而丹妮早在半年前就为盟军准备好败亡的方式。
按照你的逻辑，盟军简直蠢到家了，他们压根就不该来奴隶湾。”
“唔，有道理。”侏儒眼中的怀疑散去，沮丧道：“虽然贝勒里恩的意识被祛除，可留在脑海中的零碎记忆可怎么办啊！”
这就是丹妮从不融合别人念头、神魂的原因。
赋灵洗去灵魂上个人印记，自然也洗去了记忆，通过赋灵吸收羊蛋灵质，得不到祂的记忆。
前世，她经常看到某点小说主角得到某个“元婴老怪”的记忆，然后炼丹、炼器、练功无所不能，各种装逼打脸看得她happy得不得了。
来到这个世界，回头再看那些牛逼轰轰的主角，她不由替他们担心。
灵魂融合后，失去个人意志怎么办？
毕竟别人是元婴老怪，你只是凡人。在意志的比拼中，凡人对于元婴老怪就是蝼蚁。
即便主角有光环，成功压制元婴老怪的意志，免去被夺舍的厄运。
但主角才十几岁，元婴老怪一千岁，就像一个T的硬盘，其中只有十几个G的记忆数据属于主角，剩下的全被老怪占据。
主角会不会被老怪的记忆影响？
就像侏儒现在这样。
羊蛋的武力有没有元婴老怪强？没打过，谁也不知道。但祂的意志与记忆，一定比元婴老怪可怕十倍、百倍。
因为羊蛋不是一个人，无数瓦雷利亚人与祂同在。
如果丹妮主动与羊蛋灵魂融合，祂会高兴的疯掉，因为这便是祂一直以来的目的。
......
之后两天，伊蒙、亚夏拉、弥赛菈等人都陪着侏儒说话，谈过去发生在维斯特洛的事，帮侏儒回忆并加深曾经的记忆、习惯、性格。
这是龙女王匆匆回来一次，为侏儒做过诊断后给出的治疗方案。
“凌乱记忆的危害并不大，其实，我们每时每刻都被其他人改变记忆与习惯。
比如看书入了迷，不自觉把自己当成故事中的主角，主角经历的冒险成为你记忆中的一部分。
主角喜欢吃樱桃可丽饼，每一次都把口感、味觉描述得极为清晰，然后你会在现实中尝试，并爱上本来感觉一般的樱桃可丽饼。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区分自己的记忆与外来的记忆碎片，明晰本我，把别人的记忆淡化成书中看到的主角经历。
如此，你便像看了一本凌乱无章却角色性格鲜明的故事书。
还有，有空多出去走走，别闷在屋里胡思乱想。
聆听、观察真实的世界，你会像忘记很早以前看过的书中情节一般，淡化掉不输于你的凌乱记忆。“
龙女王这样安慰他，至于能不能彻底治愈......
如果那么简单就摆脱副作用，她自己就去融合了，毕竟，瓦雷利亚传承六千年的秘术，她渴望已久。
经过几天疗养，侏儒稍微摆脱异种记忆的困扰，开始认真思考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我到底是谁？
呃，这与哲学无关，纯粹是一个基因问题。
这一日，弥赛菈兴冲冲找到叔叔，宣布自己被女王任命为宫廷女官的好消息，并请教了一些政务上的疑问。
其中一个问题是，如何保证女仆不泄露女王与宫廷秘密。
提利昂恍然大悟，自己苦思冥想有个屁用，找到巴利斯坦问一声，比什么都有效。
他寻到老伊蒙的书房，打断一众小孩的教学过程，焦急问：“伊蒙师傅，巴利斯坦爵士什么时候回来？”
伊蒙心中不悦，皱眉道：“我现在正忙，你如果不急，先出去，等午饭时再说。”
提利昂一愣，转头四顾，才发现书房大变样，还坐了一屋子小孩。
明窗几净的宽敞房间大概80平米，书架被清空，整齐排列三十来张木桌。
每一张桌子配套一把靠背椅，两张桌子并排放在一起，后面坐着两个一脸稚气的孩子。
最大不超过12岁，有黑皮盛夏群岛人、白皮安达尔或洛伊拿人、银发瓦雷利亚人、棕黄皮肤杏仁眼的马人、奶白的魁尔斯人......
男男女女，各种颜色，看得侏儒有一瞬间眼花。
也只一瞬间，他的注意力便被坐在最前排，中间位置的混血马人男孩吸引走。
银色头发、紫色的杏仁眼、漂亮的脸蛋都不是摄住他心神的主要原因，男孩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在一众孩子中.......没有王霸之气，但提利昂一眼看出他与其他人的不同。
卓尔不群，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至少在他眼中是这样。
“你在做什么，他们是谁？”侏儒凝眉看着那男孩，那男孩既不羞涩也不畏惧，大大方方与他对视。
老伊蒙心一紧，把手中课本放在讲台上，不着痕迹上前一步把侏儒拉到门外：“这节自然课先到这儿，接下来是课外阅读时间。
自己去后边书架上寻书看，记得写读后感，至少三百字，写完交给班长后才能吃午饭。”
“知道啦，伊蒙师傅。”孩子们欢快地应道。
“这是干什么？”侏儒越发疑惑。
“我在上课，你门都不敲就冲进来，一点儿礼貌也没有。”伊蒙生气道。
“上课？”侏儒茫然道：“我不过离开一个多月，怎么......”
伊蒙打断他道：“不止一个月，我的课程已经开始快半年了，弥赛菈没和你说过？
她也是这里的学生，只不过她是中学生，我现在正在教小学生。”
“中学生，小学生......”侏儒念叨几句，恍然大悟道：“女王要废掉学城，弄出个大、中、小学制度，你们在奴隶湾试验？”
“差不多吧。”
“那些学生都是什么人，那个圆脸小马人是谁？混血的马人，坐中间第一排的那个。”侏儒好奇道。
“学生来源有两种，贵族子弟，和脑袋聪明、天赋出众的平民孩子。你说的那个小马人叫辛巴，他身份本也不算普通，是一位已故卡奥之子，随部落一起加入女王的卡拉萨。”
老伊蒙没有避而不谈，反而风轻云淡地把辛巴的身份大致说了一遍。
“那是个狮子！”侏儒叹息道：“草原白狮，好好培养，女王未来必会多出一位猛将能臣。”
“这话从何说起？他才五岁。”老伊蒙心里莫名高兴，却也十分好奇。
侏儒指了指自己眼睛，“我这玩意儿很好使。那小子坐在一众孩子间，就像我老爹站在一众七国大贵族间，你说，该多醒目？”
伊蒙老脸扭曲。
“你找我做什么？”他闷声问。
侏儒左右看看，这里是一条长走廊，时不时有仆人与牵着土狗的无垢者走过。
他把老人带到自己卧室，才神色凝重道：“巴利斯坦爵士什么时候回来？”
“很难说，他现在驻守龙石岛，替女王处理维斯特洛事务，没大的变故，一两年也许都不会回来。”
“我想使用魔镜找问他几个问题，或者，伊蒙师傅你也能告诉我答案？”侏儒盯着老人道。
伊蒙心里一咯噔，隐约有了猜测，“你想知道什么？”
“疯王与我母亲乔安娜间有一些很糟糕的传言......”
第845章 侏儒的埋怨
拧眉思索片刻，老伊蒙叹息道：“你想说什么，或者，你知道了什么？”
提利昂一直盯着他看，他怀疑老人知道些什么却故意隐瞒着。
“你知道的，女王让我卧底，结果出现意外，杰妮看中我的高等瓦雷利亚血脉，在我识海留下贝勒里恩的信仰胚胎。”提利昂缓缓道。
“你听说过伊里斯与你母亲的绯闻，所以怀疑自己是他们的私生子？”老伊蒙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提利昂惊了一瞬，苦笑道：“侏儒已经如同私生子般低贱，私生子侏儒，该怎么算？畜生不如？”
伊蒙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确定。”
侏儒也回以深深凝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语气复杂道：“之前我是魔法白痴，什么都不懂。
现在我明白了，杰妮与瓦雷利亚遗族之所以加入盟军，只因为贝勒里恩想夺取龙女王独一无二的‘不焚’之血。
如果我是她的私生子哥哥，那么杰妮对我的重视就有了完美的解释。
毕竟，我们兰尼斯特三百年来从没与坦格利安有过联姻。”
“我们，兰尼斯特......”伊蒙轻轻咀嚼。
提利昂眼中闪过一道悲哀之色，别有所指道：“我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和龙女王都不用担心，我不会以疯王之子、女王之兄的身份去占“坦格利安世界帝国”的便宜。
伊蒙明白侏儒明白他们早就明白他的身份了。
当侏儒猜到自己身份时，伊蒙也没打算隐瞒自己早已知道他真实身份之事。
“你知道巫透镜吗？”伊蒙问。
提利昂瞳孔收缩，艰涩道：“能检测基因......那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伊蒙眼神清明，毫不回避，“你染上灰鳞病，丹妮取你的血液进行药物反应检测，意外发现你的血液中有很多与她类似的基因。
她从小在自由贸易城邦长大，对君临广为流传的小道消息并不知晓，所以，她很震惊，很匪夷所思。
最终，她与你一样，也询问过伊里斯的白骑士，巴利斯坦爵士。”
“原来是真的，原来是这样......”提利昂心里五味杂陈。
欣喜？
有点，自己没弑父。
痛苦？
如海啸般涌来，他杀了一个能容忍他孽种身份的父亲。
之后便是迷茫与怨。
他的存在算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早就知道，却瞒着他，还那样对待他。
伊蒙活得太久，看到侏儒的表情，就猜到他的大致想法。
“丹妮第一时间便打算把真相告诉你，被我拦住了。”他说。
提利昂豁然抬头，怒视老人，“为什么？”
“我年纪大了，真不想在临死前再看到龙斗。”伊蒙叹息一声，苍老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无奈，“你回想一些当时的情形，伊耿对铁王座志在必得，你的本性中也隐藏极强的权力欲——”
“我没有！”提利昂激动打断他。
伊蒙定定看着侏儒的双眼，语气肯定道：“别否认，对权力的渴望并非缺点，说出来也不丢人。
仔细想想，内心深处是否有一个空洞，它需要权力来填充，但事实上，它永远无法填满！”
“你是标准的兰尼斯特，也是合格的真龙，狮子与龙的欲望在你身上聚合。”
“你老糊涂了，我对铁王座没兴趣！”提利昂咧嘴笑道。
他的身子在颤抖，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在颤动，他的心也在颤抖：我真的与小指头、泰温老爹、老玫瑰、瑟曦一样，会为权利痴狂？
不！
“提利昂，渴望权力并不丢人。你是侏儒，希望得到别人认可，侏儒成为巨人的唯一途径就是权力。”
“还有天神下凡，”提利昂笑容扭曲，“那天，我膨胀到一米六！”
老伊蒙木然道：“知道你伊里斯之子的身份，雷加之子伊耿会怎么想？
你该明白，保持原样，对你们都有好处。
疯王的私生子也不如泰温之子荣耀，你不知道自己身份，就一定不会与伊耿发生冲突。”
“只对丹妮莉丝有好处吧，她有巫透镜，肯定也知道伊耿的身份，却故意隐瞒。
伊耿帮她吸引盟军火力，我呢，不断给我安排送命的任务。
你巴不得我们都去死，免得干扰龙女王的伟大帝国霸业。”提利昂讥笑道。
伊蒙没生气，反而古怪地笑了，“看来你对自己的坦格利安血脉还是很在意。”
如果完全无所谓，侏儒也不会气愤；不气愤到觉得委屈，也不会说这样的气话。
“我对什么血脉不在意，但你掩盖真相的行为让我愤怒！”提利昂冷冷道。
“伊耿有坦格利安血脉，巫透镜只发现他的真龙血脉与丹妮差很多。
这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他与丹妮隔着一层，他的母亲伊莉亚也不是坦格利安。
如果没伊利里欧主动揭开秘密，谁也不能完全确定他的真正身份。”
突然，伊蒙注意到侏儒表情的变化：不以为然，面含讥讽。
心中一动，他试探道：“你也早就猜到伊耿不是雷加之子？”
“也？”提利昂一惊。
伊蒙神色复杂，“也许是看不起丹妮一个弱质女孩，也许伊耿的红龙身份总要曝光，伊利里欧只对伊耿存在极力隐藏，却没太在意隐瞒他的真正身份。
丹妮与韦赛里斯如同乞丐一样在自由城邦流浪，伊耿从小接受精英贵族教育，甚至有亚夏拉引导他的信仰。
黄金团嘲讽韦赛里斯的求助，却与伊耿立下誓死效忠的血誓。
对伊耿与丹妮、韦赛里斯截然不同的态度，说明伊利里欧自始至终都只把丹妮与韦赛里斯当成棋子、炮灰。
可丹妮与韦赛里斯是真正的坦格利安嫡脉，任何志在复辟坦格利安王朝的‘忠臣’都不该那么对待他们。
哪怕为了雷加，也不值得。
因为雷加犯了足以剥夺铁王座继承权的大错，更何况雷加之子？
所以，伊利里欧一定不是坦格利安的朋友。”
“破绽的确很大，不过也不怪伊利里欧大意。”侏儒也忍不住叹息，“14岁以前的丹妮莉丝，与孵龙后的龙女王完全是两个人。他可以玩弄末代公主的命运，却只能跪在巨龙脚下瑟瑟发抖。”
“有龙的坦格利安才是完整的。”老伊蒙理所当然道。
“所以我这种没龙的侏儒私生子就活该去死？“提利昂冷笑道。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难道没点数？如果你只是兰尼斯特，敢带泰莎偷离奴隶湾，早被大黑一口吞了。”老伊蒙没好气道。
提利昂脸一红，叫道：“她让我去索斯罗斯。”
“克林顿爵士去了，他死了吗？提利昂，你要明白，她没任何理由爱护你。
论年纪，你比她大一轮，如果你有本事，也该你爱护她，可你落魄凄惨全靠她救济。
论交情，你们之前只是陌生人，你身上还带有深深的兰尼斯特烙印，兰尼斯特与坦格利安的关系你不知道？
论关系，她是君，你是臣。
就算泰温还活着时，他让你与詹姆平起平坐了吗？
偏偏你连臣子都做不好，还有脸在这儿叫嚣。”老伊蒙不客气地驳斥道。
提利昂无话可说。
“你说得对，这个女王妹妹至少比那个女王姐姐要好点。”他自嘲道。
“你别搞错了，她想公开你的身份，是我在阻拦。”老伊蒙淡淡道。
......
就在一个星期前，在人民广场上做演讲时，龙女王向奴隶湾三座城市一百五十多万民众宣布了“抗寒大作战”的计划。
这是“农业生产大跃近”之后第二个“国家战略方针”。
其实，大跃近与寒战是总方针“渡过长夜”的两个步骤。
“奴隶湾现存的粮食至少够吃十年，我们还有海洋捕鱼，十年内，我们不用担心食物问题。
如此，长夜三大害之食物短缺，暂时不用考虑。
长夜三大害之异鬼......
至少它们现在还没过狭海，也无需担心。
只剩最后一大害，保暖！
接下来，议政会议与政-府官员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御寒的难题......”
当晚，简单却丰盛的晚饭后，龙女王汇和近期对奴隶湾军民生活情况的调研信息，召集诸臣研究御寒的问题。
侏儒也在一边旁听。
他知道丹妮妹妹已经知道他知道自己身份的事。
但在晚饭宫廷宴会上，她的表现与往常一样，对自己既没太亲近，也没太疏远，落落大方，甚至没有尴尬——反正他觉得蛮尴尬的。
他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但看着她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他心里莫名有种骄傲感：嘿嘿，这般智勇无双的女王，是我妹妹呢！
“弥林郊区，靠近森林的村庄可以修建火炕，火炕的设计图纸在第17页......”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翻页的声音，侏儒从傻乐中清醒，也跟着打开手边文档第十七页，果见上面用虚线描绘出一幅古怪的长方形砖床。
火炕有灶口和烟口，灶口用来烧柴，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炕间墙时烘热上面的石板，烟最后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
侏儒非常聪明，立即就明白这种火炕的优点：第一，它节约木柴，每家每户都会生火做饭，现在一举两得，把炉灶的热量充分利用起来。
第二，火炕对木柴的要求非常低。
如果是城堡里的壁炉，必须烧干燥的劈柴。很多贵族对劈柴的种类也有特殊要求，因为不同木柴燃烧的气味也不一样。
而火炕不用顾忌烟气，刚砍伐的湿木头、树枝、树叶也能往里面塞。
这点在长夜中尤其重要，因为长夜没太阳，空气湿冷，新伐树木几年都干不了。
第846章 一米四的小李子
“第八页是弥林城外的虫道图，二三十米深的地下真比地面暖和太多，基本保持在五龙氏度左右。
城里年纪大的、家里孩子多的、劳动力少的，只要是没能力去城外伐木的，都可以搬去虫道居住。
我会发动劳改犯进入虫道修建下水道、水渠等公共设施，不同地段的虫道也分为商业街、庄园、广场、居民区。”
“陛下，您要在弥林城外建立地下城？”伊蒙惊讶道。
“不，不是弥林，”丹妮摇头，“弥林城外的虫道只是试验区，真正的地下城在红色荒原。
这些天我的火精灵一直在绘制红色荒原地表温度图，在第十三页，大家可以看看。”
侏儒立即翻到13页。
九成地区与奴隶湾差不多，零下三度左右，但也有些区域标记为红色——地表沙漠温度在零度以上。
在“白云城”东南方50公里，更有一处戈壁被打上红叉，标记温度接近10龙氏度！
“白云城外真的有火山？”乔戈木着脸问。
当年他在打探白云城附近地形时，路过红叉标记的地方。
非常炎热。
回去禀告卡丽熙后，她猜测红色炼狱之下可能有火山。
“没有火山，也没岩浆，可能只是地壳有些薄。”丹妮在红叉位置点了点，“我们可以此为圆心，打造一环又一环、一层又一层的地下城。
内环温度高，可以种植小麦、瓜果等绿色植物；中环温度适中，供百姓居住；外环温度稍低，能播撒一些菌类的种子，用作畜牧业。”
塞外庇护所的温度也不高，差不多七八度，森林之子在里面种蘑菇、放羊，小日子不也过得优哉游哉。
找他们要一批能在黑暗环境中生长的菌类种子，奴隶湾也可以打造自己的“庇护所”。
“温度高也不能种小麦吧？绿色植物需要阳光。”侏儒疑惑道。
丹妮眸光一闪，道：“我有火精灵，只要周围火元素充足，他们能24小时保持元素精灵状态。”
其实火光与阳光还是有差别的，她也许该花费一定时间研究光之歌。
当日之所以融合“无用”的光之女天命，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拉赫洛造成杀伤。
拉赫洛阴了她很多次，前几次她都可以忍。
但临冬城之战拉赫洛不顾大局谋她性命，彻底让丹妮绝了与祂组成“终结长夜统一战线”的幻想。
自己人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杀伤力太大，也太让人愤怒。
愤怒下的丹妮不考虑自己能得到什么，只想让拉赫洛失去些什么。
可拉赫洛本体一分为二，影魔在远东黑暗之地，光之王在地心之中，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丹妮现在没能力威胁到祂。
那么，她就主动开启与祂的大道之争：夺走祂的光之歌，让光之王失去真神位格。
领悟光之歌需要时间，貌似对她还没大用，理论上她不该在上面浪费时间。
但为了对付拉赫洛，她宁愿自得八百，杀敌一万。
呃，光之歌也是法则之歌，不可能对丹妮完全没用。自损八百算不上，只能说少赚点。
关键是能杀敌一万！
本就因太阳熄灭、长夜降临残了一半的拉赫洛，会在失去光之歌后彻底跌落凡尘。
简单来说，失去法则之歌，拉赫洛便不再是真神。不是真神的拉赫洛，对丹妮的威胁便小了很多。
可这些天丹妮尝试感悟光之歌时发现，自己不止得了八百，光之歌对她的帮助远超之前所想。
光与火之间有一条奇特的纽带......
也许，她得到八百万？
......
“水资源与肥料呢？红色荒原必然缺水，沙漠土壤又如何种地？”侏儒又问。
“你脑子有病吧，现在到处都在下雪，怎么会缺水？”碎镣伯爵大声嘲笑道。
“我以为那里会是一片冰冷的戈壁。”侏儒惊讶道。
“有雪，可能还能寻到地下暗河。”丹妮点头。
“白云城里水井并不少，我们可以打井。”乔拉木然道。
“至于肥料，化粪池会通过下水道搜集人畜的粪便。”
“最后一个问题，从弥林到白云城，直线距离也差不多1000公里。一路翻山越岭，真实路程只会更远。
几十万人，还有那些人的粮食长途跋涉已堪称灾难，龙虫耐不得寒冷，只怕也钻不过去吧？
我听杰妮说，龙虫病恹恹，快死了。”侏儒皱眉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丹妮瞥了他一眼，继续下一个议题。
白云城地下城其实并非为奴隶湾自由民准备的。
别忘了丹妮“卡奥之王”的身份，她还有超过50万马人要照顾。
单单地下城肯定不够五十万人居住生活。
怒啸城（被丹妮征服的巴亚萨布哈德，红玉女战士的城邦）驻扎两个万夫长，算上家属，差不多五万马人。
圣母山下也有五万马人。
建立在拉札河南岸的“卡丽熙城”至少聚集了20万人（包括迁徙过来的红玉女战士），现在，他们正在南下白云城的途中。
剩下的马人以卡拉萨的形式在大草原与洛恩河平原游牧，长夜才降临不到一个月，他们没来得及赶回来。
如果地下城效果特别好，那就再分一部分迁移过去，如此，奴隶湾的负担会减轻很多。
......
会议结束，其他人都告辞离开，提利昂与伊蒙表情各异地留了下来。
丹妮看了侏儒一眼，用带着讥讽的口吻问：“你今天表现很积极嘛，难道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打算为坦格利安王朝好好效力？”
见她表情自然，态度与先前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个味儿，心里有些紧张的提利昂竟一下子轻松起来。
轻松的同时，又莫名有些失落：对自己这个唯一至亲，她似乎并不在意？
“陛下，我一直都肯好好向你尽忠，只要你别让我去送死。”他话中也带着刺。
“你还欠我500条命，必须为我卖命500次，神圣誓言，谁都不能违背。”丹妮冷笑道。
提利昂面容开始扭曲，“你诈我！”
“我诈你什么？难道没救你命，没给你天神下凡神术，没帮你增高？500条命就是代价，雷加来了也是这个价。”
“VIP治疗方案包括让我获得超凡之力，但我能掌握火巫术完全是因为自身的血脉。”提利昂怒道。
“你当日难道没试过玻璃蜡烛？”丹妮反问。
提利昂表情一滞。
的确，刚到奴隶湾他就成了野火将军，负责管理一批火法师，很自然的，他知道测试超凡天赋的方式：握住玻璃蜡烛冥想。
那时他并没点燃玻璃蜡烛，这是事实。
“可杰妮说我血脉高贵......”他讷讷道。
“VIP治疗能让你长高，自然也能变得‘高贵’。”
提利昂无可如何地说：“我杀了长鼻王，卧底杰妮身边套取巫术知识，甚至杀了她，在她安排的陷阱中做手脚......这些怎么也能抵消几十个卖命任务吧？”
“好吧，抵消一次。”丹妮语气很勉强。
“一次太少。”
“你的主要任务是在弥林大战前锁定象兵位置，任务失败，之后的一切也不过是将功补过。
而且你压根没把‘炎魔之王’、‘火铠’两个巫术写全，瓦钢锻造技术更是没来得及记录。”
当日偷功羊蛋的行动只完成40%，一个是因为提利昂用笔写，速度太慢，在他身体坚持不住崩溃前，巫术还没写完；另一个是因为帮侏儒焚烧杂乱记忆时，很大一部分巫术传承也给烧没了。
炎魔之王仅有七成内容，剩下三成烧没了；火铠更只六成，因为提利昂熬不住提前中断。
瓦钢锻造都没来得及回忆。
不过侏儒也的确从杰妮那套取到不少巫术。
比如用龙血、龙虫血液纯化血脉。
比如，与杰妮一样，在身体内植入“虫卵”，与龙虫融为一体的强大血巫术。
比如，全套的祭祀之术、瓦雷利亚大祭司冥想法（不是大巫师）。
呃，似乎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
两天后。
已经加装上双层玻璃穹顶的大金字塔花园，一颗小太阳悬浮穹顶，散发光和热。
“马神啊，他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像个娘们！”
“七神在上，我竟然对侏儒有感觉了。”
“圣母啊，舅舅，你，真的是你吗？”
提利昂昂首挺胸从楼梯口走来，整个世界的光芒似乎都落在他身上，亮的耀眼。
马人侍女、弥赛菈、红发莱拉等女人都惊得大呼小叫起来。
“我真是太帅了。”侏儒摸摸自己的脸，眼神复杂叹息。
“啊啊~~~”用小李子的脸做出这种“忧郁”的表情，又一次引起女仆们尖叫的狂潮。
“与瓦雷利亚人相比，他也不算多好看吧？”丹妮无语道。
两天前的午夜，龙女王履行承诺，帮提利昂把“里奥王子”的容貌换成“李奥纳多”，身高也再次拉长5厘米。
一米四的身材，顶着巅峰时期小李子的脸，再加上侏儒特有的一黑一蓝异色双瞳，的确很帅。
但在这个奇幻世界，瓦雷利亚人就是容貌中的挂逼。
特别是坦格利安，在一群挂逼中开挂。
如果雷加与韦二哥还活着，侏儒顶着小李子的脸与那两兄弟站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吸引更多注意力。
别的不说，如果丹妮换上男装，一下子能秒杀1.4米的小李子。
“不怪我们表现夸张，而是他的变化太夸张。如果你亲眼见到一坨屎变成一个苹果，难道不震惊？”丰满侍女姬琪振振有词。
“屎？”侏儒的帅脸开始扭曲，“我之前在你眼中就是屎？”
“说实话，我宁愿看自己拉的屎。”姬琪老实道。
第847章 狂喜吧，侏儒，你分到一个爹
“我想回维斯特洛。”在柿子树下寻了把椅子坐下，提利昂对躺椅上晒太阳的龙女王道。
“你去吧，现在抗鬼统一战线正需要你这样的绝世猛将。”丹妮头也不抬，随意道。
“现在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瞥了水池里嬉戏的众多死库水女孩一眼，特别是在弥赛菈身上停留一瞬，侏儒压低声音，“我的身份，我身体中的龙虫，还有我的翼龙泰莎！”
“我会公开宣布你为伊里斯与乔安娜的私生子，然后承认你超级私生子的身份。”丹妮道。
“嘘，你小点声，”侏儒又紧张往后泳池看了一眼，“我并非想恢复真实身份，而是让你不要对其他人说。”
“为什么？你之前还埋怨伊蒙隐瞒你的身世。”丹妮抬头惊奇道。
“坦格利安私生子真不比我原来的身份更光荣，可当你的私生子哥哥更危险。
陛下，很多人都恨你，却拿你没法子。
我就不一样了，我肉体凡胎，不想重蹈伊耿之旧事。”提利昂严肃道。
“你是舍不得与兰尼斯特的羁绊吧？”丹妮冷笑揭露他的真实想法，“你害怕弥赛菈、瑟曦、詹姆等亲人用另一种眼神看你，你害怕失去他们的爱！”
“活见异鬼的爱，瑟曦对我有什么爱？因为杀了父亲，詹姆一定也恨死我了。”提利昂俊脸涨红，眼神悲伤地低吼道。
“你瞒不下去的。”丹妮耸耸肩，又躺会靠椅，懒洋洋道：“别忘了布兰，三眼乌鸦知道一切发生在维斯特洛的事。
如果不想被算计，最好公开一切，别让对方掌握信息优势。”
“三眼乌鸦是真的？知道一切过去现在与未来之事，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提利昂骇然道。
“你是个蠢货。”丹妮淡淡道。
侏儒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说过多少次与三眼乌鸦有关的事了？可你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我现在完全明白学城为何会搞出个‘真实世界’，就是你这样具有怀疑精神的‘聪明人’太多。
其实，我不该与你废话，被算计的人也不会是我，如果你想继续隐瞒身份就隐瞒吧。”
提利昂面色数变。
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清明，叹道：“你骂得对，我之前真的在犯蠢。
经历过这么多事，连天上的太阳都已消失了，我却还是过去的思维方式，早晚会吃大亏。”
听他这么说，丹妮倒有些诧异了。
“那你要不要公开身份？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她问。
“公开吧！”提利昂苦涩一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三眼乌鸦没道理对我抱有善意。”
“不过‘超级私生子’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高贵私生子’吗？”丹妮反问。
“难道......”侏儒瞪大双眼，震惊道：“你愿意给我坦格利安的继承权？”
“继承权算什么，你是超级私生子，比高贵私生子更强。高贵私生子只有继承权，没有坦格利安的姓氏，我可以把伊里斯送给你。”
“what？”侏儒蒙圈了，“送我什么？”
“把你老爹还给你。”
“我老爹？”侏儒还是一脸问号。
“你亲爹！作为伊里斯唯一存活的儿子，你该继承他的一切。”
“可他也是你亲爹啊！”侏儒茫然道。
丹妮连忙摆手，避之不及地说：“不，他现在只是你的亲爹。
伊里斯与我属于同族血亲。
维斯特洛有这样的传统——哥哥生不出来儿子，便抱养弟弟的儿子继承家业。
我另立门户，开创帝国霸业，有蕾拉一位母亲来延续族谱与传承就足够了。
说到底，蕾拉也是坦格利安嫡系。
你呢，子继父业，伊里斯与三头红龙族徽属于你啦！”
面对这样豪爽大方的妹妹，提利昂感动得想哭......才怪。
他的确非常感动。
与丹妮不一样，侏儒是典型的维斯特洛人，对父祖辈与家族的荣誉看得非常重。
这点从他每件衣服上的狮子族徽就能看出。
所以，从丹妮手中得到远超高贵私生子戴蒙·黑火的“疯王遗产”，他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妹妹对自己的关爱。
可看到她满不在乎的态度，他又醒悟过来，关爱什么的，大概是幻觉。
“你想做什么？似乎伊耿也被你承认‘庸王伊耿嫡系后裔’的身份，现在又让我竖起‘伊里斯之子’的招牌，你有什么目的？”提利昂神色复杂道。
“老伊蒙害怕龙斗之事再次发生，我也不想当弑亲者。所以，保持一个距离明确的亲近状态，对所有人都好。
我拥有奴隶湾，大片世界等着我去征服。
对我来说，‘征服者’伊耿留下的遗产只是酸奶水果捞中的一粒樱桃。
我不介意把樱桃送给你，或者伊耿，又或者其他什么人。
当然，如果你们都不要，我也不介意自己吃掉。”
“好吧，我明白了，”提利昂苦笑，“如果我兜里有一百枚金龙，也不介意送上门乞讨的乞丐一把铜板。”
丹妮手一翻，一只火精灵从“烈火掌”中诞生，再一握拳，火焰再次在手心燃烧，嘴里道：“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是主动把铜板放进你碗里的。
如果你认为自己在乞讨，那我的行为便是施舍；如果你认可伊里斯为亲生父亲的事实，那我便是代替你爸爸给你关爱。”
侏儒的“小李子脸”越发扭曲。
“如果你说妹妹对私生子兄长的关爱，会更真诚，也更让我感到好受些。”
丹妮给了他一个漂亮的白眼，“真话才更真诚。”
侏儒沉默片刻，“你给我坦格利安的姓氏和族徽，那么其它东西呢，伊里斯的其它遗产。”
“铁王座？你想要就自己去争，我不反对。”
“你也不支持。”提利昂淡淡道。
“你们把神圣誓言当浓痰，随口吐出来，必要时也能再舔回去，我却爱干净，不，我有洁癖。
如果能杀死异鬼王，我一定扶你坐上那把铁椅子。”
丹妮躺在软榻上，用余光斜视他，“你得抓紧了，珊莎已经拿到异鬼王的首杀，独得五分，领跑积分榜。”
“首杀......”提利昂嘴角抽搐，“到底要杀它几次？”
“其实你的竞争对手也就珊莎、史坦尼斯、攸伦三个，我的话，因为实力太强，基本退出‘杀鬼王者为王’的誓言竞赛。”
“我并不打算争夺铁王座，七国贵族也不会接受一位犯下弑父罪的国王，更何况我的出生还非常不道德，还是个侏儒......”侏儒神色怅然。
“随你。”
“我身体中的龙虫，能不能取出来？”侏儒又问起自身第二个问题。
丹妮摇头，满脸赞叹之色，道：“这种融合龙虫血脉的巫术很奇特，它并非在你体内寄生独立生命的龙虫。
这是一种身体改造术。
用龙虫的血脉融入你的血脉，你的基因中有龙虫的基因，你的肌肉、脏腑、骨骼在巫术的作用下逐渐龙虫化。”
“什么意思？”侏儒听不太懂。
“你体内压根没真正的龙虫！动动脑子就明白了，龙虫卵与龙蛋差不多的，刚出生的幼虫差不多也有手腕粗，怎么可能如杰妮那样，筷子粗细，手臂长短？
你们身上的龙虫并非龙虫，而是具有龙虫基因、龙虫血脉、龙虫形态的身体器官！”
“当然，也可以说那是龙虫，只不过是你的身体变形成了龙虫。那些龙虫就是你自己。你融合龙虫血脉，化身龙虫。”
“这么说，如果融合巨龙血脉，岂不可以化身巨龙？”侏儒怀疑道。
“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羊蛋的巫术还做不到。其实这对你并非坏事，龙虫化具有增加魔力、提高火巫术杀伤、免于物理伤害等众多有点。”
提利昂暗想，女人龙虫化吓死男人，男人龙虫化却能美死女人。
八爪小恶魔大战八大女神，有没有搞头？
似乎当个称霸欲林的触手怪也不错？
想到这儿，他命根子硬邦似铁，嘴角也露出一丝猥琐笑容。
“啊，舅舅，你别这样笑，好丑！”
弥赛菈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把侏儒从意-淫中唤醒。
侧头看去，一众死库水女孩们已经从水池里爬出来，正提着篮子，在花圃中开辟的菜园里摘草莓与小西红柿。
“咕咚......”看到那些充满活力的白花花的身子，侏儒咽了口唾沫，开始羡慕起女王的幸福生活。
劳勃当年似乎都没这么......呃，不对，女王是他妹妹，而不是弟弟。
唉，可惜了。
对侄女咧咧嘴，他又问：“我的泰莎呢？”
龙女王躺在靠椅上，戴着蛤蟆镜面向天空，没看到他的猥琐表情。
“泰莎被征用了。”
侏儒霍然起身，惊怒道：“谁敢抢我的龙？你当时承诺过，不会把我的泰莎交给其他人。”
他当卧底时，打散了识海中的圣骑士之印，与泰莎的龙骑士关系自然解除。
“我控制翼龙还一定要为它安排龙骑士吗？”丹妮淡淡道。
“呃，是你呀......”侏儒破了个洞的猪尿泡般泄了怒气，“泰莎现在在哪？”
“明天你去城郊看看。”
......
当晚，金字塔顶层花园烈日高悬。
数百位贵族、骑士、七神教士、弥林的官员、名流，都受邀参加这场让奴隶湾官员感觉有些熟悉的宴会。
的确，这不是第一次“认亲大会”了，上次是雷加之子，女王侄子；这次是疯王之子，女王私生子兄弟。
似乎逼格更高？
反正这次宴会是前所未有的奢华，新鲜水果敞开肚皮吃。
第848章 丹妮的小火车
侏儒也与当日的伊耿一样，华丽礼服上绣有代表母族的狮子与代表父亲的三头红龙。
还是与伊耿一样，他今天帅得掉渣。
也因为太帅、“太高”，一众宾客一边吃樱桃草莓沙拉，一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新晋王太哥。
丹妮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便道：“大家都认识他，野火将军提利昂。
是的，他的样子与身高都变了。
但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之前那副怪物模样是被森林女巫诅咒的缘故......”
巴拉巴拉，龙女王把《青蛙王子》的故事改编一下，成了引人入胜的《侏儒王子》。
也不知大家信了没有，反正龙女王故事讲得精彩，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心满意足。
龙女王讲故事的过程中，侏儒也努力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仿佛他真是那个被红圣女亲吻十万次的色鬼王子。
呃，亲吻丑侏儒变帅王子的不是公主，而是神庙的红圣女。
“有鉴于野火将军曾经对奴隶湾做出的杰出贡献，也因为他乃先父唯一存活的男性血裔，本王赐予他‘吉恩荣誉亲王’的爵位。”
到了最后，龙女王总算拿出点干货，送给侏儒一份惊喜。
“为吉恩亲王提利昂贺！”龙女王高举酒杯。
“为吉恩亲王提利昂贺！”众宾客齐声祝贺。
......
“吉恩亲王是怎么回事？”
开场词结束，宴会正式开始，每一位宾客都过来与新晋亲王打过招呼后，侏儒才有机会问出心里的疑问。
“吉恩岛你不知道？”丹妮反问。
“你要把新吉斯册封给我？”侏儒激动，继而感动。
新吉斯可是东西方海洋贸易的中转站，是夏日之海上的明珠，是奴隶湾的门户，商业、军事价值都太大了。
“你耳朵有问题？你是吉恩亲王，不是新吉斯亲王。”
“呃，新吉斯岛不就是吉恩岛的一部分？”侏儒讪笑。
“我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征服者伊耿。新吉斯只能属于王领，而且你是荣誉亲王，仅仅享有吉恩岛的税金，管理岛屿的依旧是王家派遣的官员。就像你说的，新吉斯离不开吉恩岛。”
侏儒丧气道：“搞了半天，我这亲王是宫廷爵位。”
丹妮冷笑，“宫廷爵位有亲王衔？有封地年金？能传承？
只要你不傻就该明白，类似新吉斯、魁尔斯那样的战略要地，我不可能将其完全分封出去。”
“唉，征服者伊耿若像你这么精打细算，把三河流域紧紧攥在手里，篡夺者之战怎么都不会发生。”提利昂苦笑道。
征服者伊耿做的最蠢的事，就是把三河流域分封给了徒利家族。
河间之富饶，仅次于河湾地。
只不过河湾地大诸侯都是“青手”加尔斯的血裔，外人很难插入，就如同外部诸侯难以统治北境。
将高庭留给提利尔也可以说是无奈下的较好选择。
可河间就完全不同了，统治三河流域的是黑心赫仑，一直以来河间也没固定的主人。
赫仑在七国的名望如同“残酷的”梅葛，听听的他的外号，“黑心”。坦格利安杀他，只会获得三河流域诸侯的拥戴。
而且王领与河间压根没地理上的界限，相反的，部分王领加上整个河间才是完整的三河流域。
也不知“征服者”伊耿当时怎么想的，竟将三河流域那片帝王基业一分为二，自己选了块边角料，最大的肥肉却留给了徒利......伯爵。
......
“对了，吉恩岛还没打下来，岛上的吉斯人正大光明地打游击，很嚣张。
征南将军哈塔尔狠辣有余，手段不足。
过两天我安排你去新吉斯帮哈塔尔伯爵主持政务，吉恩岛是你的封地，自己为自己干活，没问题吧？”
“都还没打下来......”侏儒面色扭曲，“你干嘛不封我为潘托斯亲王，我回老家探亲也更近一些。”
“说实话，如果你有能力对付自由城邦里的各类邪神，我真不介意把潘托斯给你。”丹妮表情认真道。
“邪神？”侏儒有些茫然，“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潘托斯吗？”
“长夜降临，世界的高层力量开始活跃。你用脑子想想，如果一片森林里有一株100米的超级巨树，那么会缺50米高的普通巨树吗？”
提利昂猛地打了个哆嗦，“王国贵族阶层基本上是金字塔模型，国王在最顶端，下一层是七大公爵，再下一层是七大王国中强大的伯爵，之后是中等实力的伯爵、普通伯爵、爵士、骑士......
如果世界力量阶层也是金字塔模型，如果拉赫洛与寒神两位真神算国王，每位国王下面七大公爵，这......”
“半神满地走？“他悚然道。
“你还不算太笨，”丹妮赞许地点点头，“就像整个世界不止维斯特洛有国王，真神也不止拉赫洛与寒神两个。
除维斯特洛，厄索斯大陆的每一座贸易城邦，背后都有神灵！”
“我想回维斯特洛。”提利昂愣了愣，认真道。
“你觉得维斯特洛更安全？”
“在奴隶湾，我找不到归属感。”提利昂叹息一声，实话实说道。
“行，”丹妮捻起一枚樱桃放入红唇，“你随时都能离开。”
“我以为你会出言挽留。”见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提利昂反而莫名失落。
丹妮奇怪看了他一眼，道：“我自己都不会在奴隶湾久待，挽留你做什么？”
“我都忘记异鬼了。”侏儒尴尬一笑，“你什么时候回去？”
“两条巨龙留在龙石岛，将配合巴利斯坦组建‘黎明武士’。我个人不会再参与那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忙完奴隶湾过冬之事，我的精力时间将全部放在修炼上。”
叹息一声，丹妮也不隐瞒，把她与拉赫洛之间的烂事解释一遍。
震惊过后，提利昂表情万分复杂，“你竟然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我本非凡人。”
......
第二天下午，弥林城外，吉恩亲王见到阔别多日的泰莎，同时也看到一副极其壮观的场景：超过五十只翼龙飞在天空，每一只翼龙爪子上都提着长长的锁链，十几米长，几十米、三百米长，所有的锁链都连接在一艘天空飞船的船舷上。
非常简陋的船体，呈“U”字形，没有船首船尾，只有巨大的骨架。
或者说，它本身就是用龙骨打造的巨舰粗胚。
“嘶昂~~~~~”被碳火覆盖的地面忽然鼓起一个大包，然后一条巨型龙虫探出头，在烟火缭绕的火堆中啸叫，滚滚热浪从它身体上往外散发。
圆滚滚的龙虫高、宽超过两米五，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能活生生吞下一只巨象。
现在，在巨龙大黑的冰冷视线下，这条三十米庞然大物乖得像一条蚯蚓，蠕动身体快速越过火堆，爬上那条只有骨架的巨舰。
接着，十多名马人抬着一卷巨大的草席爬上骨舰，席子打开，在龙虫身上裹了一圈。
“嘶嘎~~~”等马人下船，大黑对着地面上休息的翼龙群大声咆哮，源语：懒虫们，都起来干活了。
“嘶咯——”
“嘶咯——”
翼龙一只又一只拍打翅膀缓缓起飞，直到爪子上的锁链拉直。
侏儒还看到自己的泰莎，没有人驾驭它，但在巨龙的怒吼中，它老实得像泰温面前的小恶魔。
五十只翼龙有序地占领不同层次的空间，相互间完全没有干扰。
当它们一齐扇动翅膀，装载二十吨龙虫的骨舰轻轻晃动，然后缓缓离开地面，迅速爬上高空，往东南群山方向飞去。
“这真是个疯狂又天才的主意！”提利昂喃喃道。
“这算什么，我带你见识一件真正疯狂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侏儒跟在龙女王的小银马后边，一路来到弥林城南一座砖墙环绕的大庄园。
庄园建筑奢华，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壮丽宫殿，红铜骨架镶嵌大块玻璃的穹顶，足以成为世界上任何国王的王宫。
曾经它属于弥林最高贵的伟主西茨达拉（原著中丹妮莉丝的奴隶主丈夫），现在它是龙女王的皇家别院。
不过丹妮带侏儒来这儿，并非为了参观奴隶主的宏伟宫殿。
他们去了后院的铁匠铺。
靠近院墙的地面上，提利昂看到一条奇怪的道路。
“知道它是什么吗？”丹妮指着并列钉在木枕上的两条铁轨问。
提利昂只思索片刻，便点点头，道：“在西境矿山中，矿工都离不开这样的轨道，不过更多时候它是凹陷在地面的两条沟槽。”
丹妮眸光一闪，笑问：“你说，把这样的轨道铺满奴隶湾全境，会有什么效果？”
侏儒皱眉道：“没意义，这样精钢锻造的铁轨价值太高。在平坦的地面，轨道并不如马车好用。”
丹妮给边上的无垢者使了个眼色，铁匠铺边上砖瓦房里的帆布被揭开，露出一台奇丑无比的铁疙瘩。
有八个铁轮子，巨龙脑袋模样的钢铁车头，还有烟囱、窗口，看得侏儒莫名其妙、震撼不已。
不过他的震撼并非眼前这台跨时代的机器，而是......
“七神在上，那位铁匠大师，竟能打造出结构如此复杂、精巧、表面平滑的铁车？“
嗯，在锻造靠铁锤的时代，提利昂被火车头的精巧铸造技术震骇了。
“龙炎与魔法能打破科技的极限，满足人类超越时代的幻想。”丹妮神色复杂道。
提利昂对她的感慨不太明白，只问：“浪费这么多精铁，它有什么用？”
第849章 侏儒的怀疑
“呜——咔嚓咔嚓咔嚓~~~~~”
当龙女王往瓦钢壁炉内丢入一瓶野火，并将其点燃后，被她命名为“火车”的脑袋处，忽然喷出浓郁白气，水蒸气。
等了足足五分钟，龙女王搬动铡刀，巨大铁疙瘩内部传出齿轮咬合、绞动的声音，接着，轮子转动，火车头开始缓慢加速。
“七神在上，这，这铁车太神奇了，没牛拉也能跑动，还这么快，拉力这么强。”侏儒趴在窗口，感受迎面吹来的寒风，激动得难以自已。
铁轨修建在围墙下，环绕庄园一圈，火车头就绕着庄园转圈。
到最后，锅炉烧热，车头达到最大速度，几乎是风驰电掣。
“你怎么做到的？”侏儒大声道。
火车跑动时的杂音太响，他不得不大声说话。
丹妮没解释，只从车室内找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他。
那是火车头的侧面剖析图与整体构造图。
“七神啊，天才，太天才了，这压根不是魔法。女王，你不当魔法师，也会是世界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士！”侏儒神情狂热，看丹妮的眼神有前所未有的崇拜。
“学士永远发明不出这种机器，因为这个奇幻世界似乎没煤炭。”丹妮摇头道。
也许开采深度不够，也许没找准位置，也许压根就没煤炭，反正龙女王穿越好几年了，从没见过煤炭，否则她早将那地方占领了。
“煤...炭是什么？”侏儒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词。
“一种高燃烧温度、高燃烧热量的东西。就像野火，一斤野火能加热的淡水量为木炭的八十倍，野火的温度也远比木柴火焰高，甚至能在空地上烧融钢铁。
热量高，才持久；温度高，蒸汽的动力才充足。
还有木柴碳灰与烟雾的问题，野火燃烧后没有任何杂物残留，燃烧过程也没有烟雾，不会阻塞通气管。
野火堪称最完美的机械燃料。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差不多吧......”侏儒很勉强地说。
“咔嚓咔嚓——嗤——”野火还在燃烧，丹妮却拉下闸，让火车头缓缓停下。
在侏儒眼中，龙女王的火车头巨大无朋，是他人生中见过的最大、最重的钢铁怪物。
可在丹妮自己看来，火车宽度仅仅一米八、长也才六米，就是个试验用的蒸汽汽车，一瓶两斤装的野火就能让它满院子里跑上个把钟头，她不可能等它烧完燃料自己停下。
“其实，还有一种更强大的野火机，设计更复杂，也更危险。”把恋恋不舍围着火车头转圈的侏儒带到女王锻造室，丹妮又递给侏儒一卷设计图。
“直接把野火灌入气缸中燃烧？这太可怕了，会爆炸的。”
侏儒非常聪明，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蒸汽机进化到燃油机的原理。
“还记得当初任命你当野火将军时，我说过的话？
野火将军绝对是比国王之手更伟大的职位。
如果能研究出稳定性强大的野火，整个世界都将发生剧变！”
来此之前，侏儒一定会嗤之以鼻，现在，他只感到深深的震撼与敬畏。
为龙女王改变世界的宏伟目标以及改变世界的天才智慧而震撼。
“与你生在同一时代，既是万幸，也是不幸。你魔法天赋高，有巨龙，能打仗，天生治理国家的能手，还这么聪明......普通人该怎么活啊！”侏儒深深叹息。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人天生就是王子，有人生出来却被父母丢在贫民窟垃圾堆，第二天就见了陌客。
别和我比，比了你就会丢失活下去的意义。”丹妮淡淡道。
侏儒没法反驳，只问：“长夜降临，你研究火车与蒸汽机又有什么用？”
“你觉得这地方是长夜后才修建的？”
侏儒环顾周围一圈，很大的一间仓库，至少四百平米，屋顶半敞开着，一角堆满砖头大的金属锭，有灰铁、黄金、白银、红铜等，露天的房间还修建有巨大的炼钢炉与配套的模具室。
还有乱七八糟的金属零件，他看不懂其用途。
在仓库外的铁匠铺，更有统一制服的铁匠不知在忙些什么。
丹妮道：“技术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比如合金，需要按照不同比例一点点测试。”
“你打算把火车头用在什么地方呢？奴隶湾海运极为发达，似乎用不上，或者说，浪费那么多钢铁不值得。倒不如用蒸汽机代替人工，做些繁琐却单调的工作。”提利昂思索着道。
“未来也许可以研究一种土石类巫术，现在的采矿技术太落后，钢铁产量提不上去才导致铁轨成本高。”丹妮道。
之后，龙女王当着侏儒的面，在火车头边上，用一堆奇奇怪怪的钢铁零件组合成马车大的“铁盒子”。
然后她重新拉动闸门，火车头再次“呜呜呜——咔嚓咔嚓”响动起来。
只不过这次传动轴没有带动火车轮子转，而是让新组建的铁盒子嗡嗡响动起来。
接着，让侏儒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
一大袋子小麦倒入铁盒子的端口，从另一头，围上一圈长长布袋的出口，滑落出一捧捧白如雪的温热面粉。
嗅着面粉的香甜，再抓一把，感受面粉的细腻滑嫩，侏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蒸汽机是这样改变世界的。”
他转头指着墙角那根形状奇怪、体积却格外巨大的六刃铁犁，问道：“是不是还能用蒸汽火车耕地？”
“你觉得耕地比打谷子更难？”丹妮一脸惋惜，“要是早两年发现那两座瓦钢雕像，我能让奴隶湾养活整个世界十年！”
侏儒喃喃，“我仿佛看到长夜结束后的未来，用蒸汽机耕地、打谷子，家家户户粮仓里都堆满小麦与稻谷，冬天再也饿不死人了。”
似乎有了某种觉悟，他眼神清明而坚定，“魔法文明才是人类的未来！学城错了，瓦雷利亚人也错了。
龙与魔法的力量不应该用于征服世界，而是该服务于世界的生产。”
“你错了，”丹妮却摇摇头，“魔法与科技结合才是王道！如果不懂科学的物理规律，魔法力量永远都只会是武器。”
“对，你说的对，可我们连科学之路也没走通。人类王国史超过一万年，文明几乎没有进步，万年发展还不如你几年的折腾。”提利昂语气复杂。
在铁匠铺折腾了一下午，到傍晚，丹妮才带侏儒进入宫殿。
有超越提利昂想象的奢华，但宫殿里的人物却让他大为惊异。
宫殿就像另一座学城，里面居住的都是龙女王从世界范围内招募来的法师与学者。
法师与学者没有明显的界限，他们穿差不多的衣服，阅读同样的书籍，讨论同样的问题。
似乎，他们一边学习，一边研究。
提利昂还看到他们的教材，《魔法、物理、化学与自然规律》。
那本书已经有三册，现在一众学者、法师正在编写第四册和第五册。
他找到第一册《基础物理》随手翻开阅读起来。
很快侏儒就被“丹妮莉丝三大定律”吸引全部注意力。
“这，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竟似包含宇宙所有真理！”提利昂又一次被震撼了。
......
“这就是大学，只不过教材还没编撰完，制度也没设定好，一切都还在草创阶段。”回去的路上，丹妮对他说。
提利昂疑惑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儿有一所大学？”
“搞到瓦钢后才建立的铁匠铺，之后再由锻造与机械研究发展成大学。”
“瓦钢......”提利昂眉头渐渐皱起，“机械化离不开瓦钢，瓦钢总量有限，还得想办法从贝勒里恩手里弄到全套锻造技术。”
又过去两天，龙虫全部运到红色荒原后，泰莎归来。
当天，侏儒便穿着从丹妮妹妹那央求来的可以满足他变身需求的瓦钢铠，背负瓦钢战斧，只身来到金字塔后方的龙窟。
他准备离开了。
“咦，你是....辛巴？”刚走出阶梯口，提利昂便又看到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男孩。
他正在为巨龙擦洗鳞甲。
红龙也两岁多，快三岁了，体长接近20米，趴在地上有一层楼那么高。
那个叫辛巴的男孩大冬天里也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小裤衩，稳稳当当站在红龙脊背上，用毛刷在龙鳞上刷出一层白色泡沫。
墙壁上火把的红光落在小孩汗湿的脊背上，闪闪发亮，热气茵茵。
“见过亲王大人。”辛巴看到侏儒，并没下去，只站在龙背上行了个马人的礼仪。
“你在做什么？”提利昂好奇问。
“给女王陛下的巨龙洗澡。”
“为什么要洗澡？巨龙不需要洗澡。”侏儒道。
“要洗。”
“去海里游两圈就行了。“
“要洗，这是我的工作。”辛巴认真道。
侏儒无语。
顿了顿，他又问：“你怕不怕巨龙？”
辛巴低头看了小红一眼，“怕什么？”
侏儒又被噎了一下，“一般人不敢，也不能靠近巨龙。巨龙身上自然散发一股龙威，他们也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我不是一般人，我是照顾巨龙的马夫。”
提利昂咧咧嘴，向男孩招手道：“辛巴，你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辛巴不明所以，却还是溜滑梯一般，提着木桶、拿着拖把从翅膀上滑下来。
这个轻松随意的动作看得侏儒瞳孔收缩。
“孩子，你今年几岁？父母都是谁？”他摸摸辛巴柔顺浓密的银发，眼中渐渐浮现一丝怀疑。
“我五岁，父亲是贾科，母亲叫莉莉丝。”
“shit，你才五岁，怎么都快与我差不多高了。”
第850章 抉择
辛巴快六岁了，一米三左右，并不太夸张。
换成现在社会的天朝儿童，六岁时一米一、一米二的也不少。
只不过侏儒在被龙女王整容前，仅仅九十厘米长，现在身高拉到极限状态也才一米四。
说到底还是他太矮。
“贾科卡奥......”提利昂心中一动，就想起贾科是谁了。
实在是，在龙女王如日中天的今日，残忍杀害龙女王亲儿子的“功绩”便显得太伟大了。
想到盟军倾国之力弄出来几十万大军，才对龙女王造成那点伤害，再想想贾科，自由城邦那些掌权者都想哭。
“你——”
“提利昂，你在这儿干什么？”
侏儒正要再问，血盟卫乔戈走了过来。
“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乔戈木着脸看向辛巴。
辛巴低头鞠了一躬，抬起头时疑惑摸了摸脑袋，才提着水桶回到小红身边。
侏儒抚摸辛巴脑袋的手掌握成拳，盯着血盟卫的脸，试探道：“他父亲是贾科，你们竟还让他活着？”
“卓戈卡奥血洗了我父母的卡拉萨，我现在却是卡丽熙的血盟卫。
一般情况下，有气量的勇武卡奥，都不会杀死战败卡奥的儿女。”乔戈木然道。
侏儒眉头一皱，“你们马人的习俗还真奇怪。”
“你们维斯特洛骑士对誓言的态度更奇怪。”乔戈木着脸看了他一眼，脚步启动，就准备离开。
“等等，”提利昂心里怀疑并没消失，叫住血盟卫问：“听说贾科的儿子与女王的孩子同时出生，对不对？”
乔戈木然点头，“相差几天，卡丽熙生了个儿子，贾科的妻子生了一对双胞胎。”
提利昂一惊，“辛巴还有个妹妹？她在哪？”
“在金字塔给女王当侍女，就是常常跟在姬琪后面乱跑的孩子。”
提利昂摸摸下巴，记起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的确是个混血的银发小马人。
“如果我那可怜的外甥还活着，会不会与辛巴一个模样？看到辛巴，就不自觉有种亲近感呢！”他似无意识地叹息道。
这不是假话，他真的对辛巴有莫名亲近感。
说这话时，提利昂一直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血盟卫。
可惜他失望了，那好似木头人的马人，表情与之前一样，一样的没表情。
“小卡奥与辛巴不像，他继承了卓戈卡奥的黑发。”乔戈道。
“黑发？”提利昂心里一阵失落。
银发与黑发差别太大了，没法子鱼目混珠。
“泰莎在哪儿？”他似要掩饰自己的情绪，随口问了句废话。
重新凝聚圣骑士之印，龙女王又解除对泰莎的控制，一人一龙会互生感应。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辛巴最后一眼。
犹豫一瞬，侏儒准备随手丢掉捏在指头间一根银发的动作停了下来。
将头发塞进腰间皮口袋里，他抛开之前的杂念，一脸兴奋地小跑向自己的翼龙。
“嘶咯~~~”几分钟后，巨大的翼龙纵身跃起，带着新生的侏儒奔向心心念念的故乡。
“你是......分妮？”
等侏儒离开，乔戈便准备离开龙窟去大金字塔，向卡丽熙禀告提利昂之前表现出的怀疑，却见金字塔与龙窟相连的地道口，藏着个小小人儿。
怅然看着翼龙消失在昏暗天幕的女侏儒分妮。
“啊，乔戈大人！我，我，我......”分妮立即从黯然神伤变得羞窘口拙，手足无措。
“你来送提利昂的？”乔戈木着脸打破她的尴尬。
“嗯。”分妮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
乔戈眉头皱起，“他回来后都没去找过你？”
分妮轻轻点头。
她不再住大金字塔了。
她来奴隶湾，是因为提利昂，能住进大金字塔，也因为有侏儒女朋友的身份。除了侏儒，分妮与克林顿、亚夏拉并没多亲近的关系。
所以，侏儒跑路去维斯特洛帮伊耿打天下后，女侏儒就自觉搬出大金字塔。
她也不是没地方去。
来到奴隶湾后，靠着侏儒的关系，很轻易拿到阿斯塔波的城市户口，已经有资格分到房子与土地。
后来又加入文艺团，逐渐成为台柱子之一，每个月的薪水也不算少。
在阿斯塔波有自己的家，在弥林也有文艺团分配的员工住房，不愁吃穿，也算生活乐无边了。
只不过离开大金字塔后，她与侏儒就再也没了联系。
上次侏儒受伤来弥林接受女王治疗，分妮也去看过他几次，但侏儒昏迷不醒，两人又错过了。
“你刚才怎么不出去见他呢？”乔戈木着脸问。
分妮低着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迈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远了。
乔戈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几天后，他隐约听伊丽说起女侏儒，似乎她结婚了，丈夫是文艺团里的滑稽戏演员，也是侏儒。
不过此是后话，见女侏儒拔腿跑开，乔戈也便将这件小事抛到脑后。
“......就是这样，我怀疑他在怀疑辛巴的身份。”在女王的书房，乔戈向丹妮告发了侏儒的“不轨言行”。
“唔，我知道了。”丹妮想了想，对边上的老伊蒙道：“也许，他会借故寻你要巫透镜，老爷子你留心一下。”
老伊蒙点点头，叹息道：“我就猜他会怀疑，坦格利安之间有奇怪的亲近感。”
丹妮往靠墙的龙晶魔镜看了一眼，笑道：“无论什么感觉，等他回到维斯特洛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以现在七国的乱局，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就把小命丢了。”
伊蒙闻言，表情复杂道：“想不到史坦尼斯这么狠。”
“那不是史坦尼斯，真正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已经死了，死在临冬城下。现在这个杀女焚城之人，是拉赫洛送到人间的恶灵。”
“我当时该立即烧掉他的尸体的。”丹妮懊悔道。
“奴隶湾的事也差不多忙完了，你要不要回维斯特洛，让他收敛些？”伊蒙迟疑道。
丹妮的眼神渐渐深邃幽暗，手指在桌面点了几下，摇头道：“我要去悲痛海捕鱼。其实，我们在这儿责骂他狠辣，却也得承认，他做了我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丹妮，你~~~~”伊蒙先是震骇，接着震惊变为担忧，“别冲动，别学那个坏榜样啊！
我敢肯定，史坦尼斯完了，即便他有双头魔龙，七国人民决不会服他。”
“你真是瞎操心，学他，我很傻吗？”丹妮翻个白眼道。
老伊蒙叹口气，道：“说句公道话，卢斯波顿与赛贡瑟恩固然有错，可他们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指望所有人都坦然面对死亡压根不可能。
咱们与盟军你死我活，在战场上打成那样，不也允许对方士兵相互投降吗？”
丹妮不以为然道：“不想死就能不死？长夜不结束，早晚都是死。若真不怕死时，反而可能拼出一条活路。”
几人正说着话，小黑妹弥桑黛找了过来。
“陛下，那个迪克·泰温找了我好几次，您看，怎么打发他？”
小黑妹现在也不小了，从相遇到现在，过去快五年，现在她长成14岁的大姑娘，亭亭玉立，优雅得体。
常年帮女王处理政务，身上还养出一种知性高贵的气质。
“提利昂没做安排？”丹妮问。
“他在找里奥王子，但吉恩亲王说自己是提利昂，不是象岛四王子。”弥桑黛无奈道。
“呵呵，他倒是有理了，找鲁迅与他周树人何关？”
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下笑了一阵，丹妮又问：“迪克找提利昂做什么？”
“他要寻他岳母，还要让里奥王子兑现承诺，去瓦兰提斯把他老婆接过来，一起去象岛当爵爷。对了，还有20头大象。”
“那侏儒可真无耻，无论是兰尼斯特，还是坦格利安，都得言出必诺、有债必偿啊！”
“他估计是知道你与象车夫的关系了，打算将他丢给你。”老伊蒙猜测道。
“丢给我？”丹妮冷冷一笑，对弥桑黛道：“你把小恶魔与里奥的事对迪克解释清楚，等翼龙返回龙石岛时，把他也捎过去。”
“其实，你可以在吉恩岛上给他划一块骑士领。”老伊蒙讪讪道。
丹妮摆摆手，“那是侏儒的承诺，不是我的。”
......
两天后，龙石岛。
“圣母啊！你真是提利昂？”多恩公主下巴都快惊掉了。
“完全变了一个人。”巴利斯坦看侏儒的眼神惊疑不定。
若非早就和龙女王通过讯，他一定会怀疑眼前之人是假的。
“身高长了一大半，脸......”波隆忍不住伸手，在侏儒的小李子脸上使劲捏了几把，“不是无面者，却比无面者可怕一万倍，怎么办到的？”
“你似乎不怀疑我的身份。”提利昂打开老伙计的右手，笑嘻嘻道。
“相貌能变，身高也能改变，但你猥贱的气质、散发堕落气息的灵魂，一点儿也没变。”波隆双手抱胸，冷笑道。
“声音没变，异色双瞳的眼睛也没变，”亚莲恩视线往下，从俊脸上扫过，最终落到侏儒裤裆，咽了口唾沫，“你身体变得匀称了，不再头大腿短。”
提利昂与亚莲恩湿润的眸子一对视，心里不由一荡，笑道：“其实，有些变化只能去感受，外观看不出来的。”
“咳咳，提利昂，你现在姓兰尼斯特，还是坦格利安？”老螃蟹打断狗男女的调情，正色道。
“这有什么关系？”侏儒眸光一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关心你的身份，但龙石岛会把你的消息通报给其他贵族，你得让他们明白你得选择。
你是女王认可的伊里斯之子，明白我的意思吗？”老螃蟹意味深长道。
“我......我得见见詹姆，和珊莎！”提利昂迟疑着道。
第851章 狗男女
又过去两天。
龙石岛南方700公里的塔斯岛。
塔斯族堡，豪华宽敞的卧室。
屋外北风呼啸，雪花轻轻敲打彩色的马赛克落地窗；屋里壁炉燃烧，烛火通明。
珊莎在席恩的搀扶下艰难坐起身，双眼直勾勾看着床前英俊好似少女春梦的男人，问：“你真是疯王的儿子？”
如果是13岁时的她，一定会面红耳赤，心里小鹿乱撞，想入非非，整个人都迷糊了。
如果是刚离开君临、还未被指头叔调教的她，再次见到自己前夫，一定会感慨懊悔：你早点大变身啊，就凭这幅模样，即便你依旧没我肩膀高，但相貌能弥补身高，更何况你虽矮却不短。
如果龙女王亲自承认伊耿为庸王伊耿嫡系子嗣之前，她遇到现在的他，会咬牙埋怨上天不公：为什么，我错过一位真王子，却嫁给一个假王子？
现在见到疯王之子提利昂，珊莎既不发花痴，也没时间感慨命运无常，此时她心里只有满满的忌惮与警惕：侏儒超越史坦尼斯与攸伦，成为她通往铁王座路上的最大竞争对手。
察觉床榻上脸色苍白孕妇的隐隐敌意，提利昂苦笑道：“如果可以，你可以叫他伊里斯，虽然他真的很疯，可我是他儿子。
其实，我更希望你对着我尖叫，就像亚莲恩公主她们一样，说‘你真帅’之类的。”
“你在调戏我？”珊莎气得嘴唇哆嗦，心里却泛起异样的情感。
“我只是怀念那个会对乔佛里、对洛拉斯发花痴的简单少女，面对那样的你，我们之间的谈话能少很多戒备与心机。”
提利昂嘴角的笑容愈苦，配上小李子洒脱不羁的帅脸，看上去越发有味道。
珊莎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怔楞片刻：想不到小恶魔还能有这么让人感到心疼的笑容。
她的表情缓和了些，语气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只要你眼睛不瞎，都能一眼看出我不再是少女。”
珊莎低下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她叫凯特琳，凯特琳·坦格利安，学士说她会在最近一个月内出生。
你明白吗？
为了她，我必须抛弃天真与傻气；为了她，我必须警惕一切可能对她的伤害；为了她，我必须努力争取更多、更好的东西。”
不知为何，提利昂理智上明白珊莎的话有些扯，但他就觉得她此时特别迷人。
也许，是母性的光辉？
也许，是新寡少-妇的韵味？
也许是同类的气息。
“史坦尼斯疯了，你知道不？”提利昂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珊莎愣了愣，才道：“我知道，他用自己的女儿血祭拉赫洛，通过血巫术将半神龙魂瓦格哈尔融入活着的翼龙体内。
那条名为‘七国卫士’的魔龙有两颗头，一颗头喷吐来自地狱的烟与火，另一颗头吞噬人的灵魂。”
“他还屠了卡霍城、恐怖堡，和若干北境骑士领，鸡犬不留，男女老幼全部烧成灰。”提利昂道。
“你想说什么？”珊莎皱眉问。
提利昂大声道：“现在的史坦尼斯如此强大，如此疯狂，你还敢与他争夺铁王座？还担心我与你抢？
你的凯特琳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无论你想为她做什么，至少，先让她安安全全来到人间。
虽然现在的世界黑暗又冰冷，还充满疯子、邪神和异鬼，但只要活着，她总能见到夏天，不是吗？”
珊莎面色阴沉，类似的话布兰也对她讲过，也许提利昂与布兰一样，都是出于好意，但她很不想听。
“你以为我会傻到去招惹史坦尼斯？”
因为二鹿的疯狂，她不仅自己不敢再去谷地，甚至挺着大肚子，又把弟弟瑞肯从月门堡接了回去。
为了避免刺-激二鹿，她还主动把黄金团撤到塔斯岛。
“我已经躲到塔斯岛，更从未有过在长夜结束前争夺铁王座的想法与行为，怎么就招惹他了？”
提利昂叹息道：“你有争夺铁王座之心，在他心里就是乱臣贼子。为了那把椅子，他能杀兄弟与女儿，更何况是你？别赴了伊耿的后尘。”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我现在什么也没做，只想尽力保存力量，渡过长夜。”珊莎脸上有一分怀疑。
侏儒刚回来就知道她对铁王座有野心，这不正常啊！
除了伊利里欧和布兰他们，她并没对外人表露过自己的野心。
即便她现在正整合黄金团的力量，可并非国王才能拥有军队，诸侯也可以。
提利昂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你的野心不明显，甚至很隐蔽。
可惜，在权力的游戏中，你只是新手玩家，不明白一个道理——老玩家会警惕每一位有能力参加游戏的角色，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入局。
四王之乱中，罗柏始终只把视线放在兰尼斯特身上，似乎多恩、铁群岛、高庭都不存在。
他们当时没入场，却有决定谁胜谁败的能力，这点罗柏看不到。
可我、我老爹、小指头、瓦里斯等等，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罗柏在河间、西境连战连捷时，我安抚了你姨妈莱莎；把弥赛菈送去多恩联姻，拉拢了道郎亲王；将小指头派到高庭商量乔佛里与玛格丽的婚事——没错，那时你与乔佛里还未解除神圣婚约。
就连铁群岛，我们也给了巴隆大王一个承诺，如果他能占领北境，可以册封他为北境与铁群岛之王。
等罗柏百战连捷，却精疲力竭地回过头来，便震惊发现满世界都是自己的敌人。
所以，你明白了吧？
只要你有力量、有名分，哪怕你把脑袋缩进老鼠洞，权游的玩家也会用钉子一样的眼神锁死你身体每一个部位。”
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用充满力量的眼神在俏寡妇身上来回扫视。
珊莎面色变了几变，好一会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鼓囊囊的胸部，才冷笑道：“你当你妹妹是死人，会让史坦尼斯把参加‘终结长夜者’赌局的竞争者全部杀死？”
“我妹妹？”侏儒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谁。
“她当然不是死人，但她现在明显在装死人。史坦尼斯血炼双头魔龙，屠戮卡霍城、恐怖堡时，她知道消息，却并没什么反应。”
珊莎摇头道：“杀我的意义与杀卢斯·波顿的完全不同，我并没违规犯错，一切都按誓言与规矩来。”
“好吧，我也没指望能劝阻你。只不过你现在该明白了，我不会与你争夺铁王座，你不用敌视我。”侏儒耸耸肩道。
“你是坦格利安，是伊里斯之子。”珊莎淡淡道。
“这不是多么荣耀的身份，孤身一人，也没力量去争夺铁椅子。”侏儒苦笑。
珊莎眸光一闪，“那么，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你会如何站队呢？”
侏儒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想让我怎么选？或者......”
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良久良久，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似乎有了属于他们的默契，却又什么也没发生，似乎只是简单的对视。
边上的席恩皱起眉头，空气中多了一股什么味？
“嘶嘎~~~~~”天空中翼龙的叫声透过窗户进入室内。
“谁来了？”提利昂猛地回过神。
没多久，布蕾妮过来通报道：“珊莎夫人、亲王大人，史塔克公爵与席渥斯伯爵来了。”
“席渥斯？”提利昂警惕道：“洋葱骑士是史坦尼斯的国王之手，他来这儿做什么？”
“他们在客厅，我是扶您出去，还是叫他们进来？”布蕾妮看着珊莎问。
“琼恩......”珊莎面色阴沉，“让他们进来吧。”
过来的不止琼恩与戴佛斯两人，还有四名全身铠甲的骷髅骑士。
嗯，历代黄金团团长死亡后，都会把头骨上的血肉煮去并镀上黄金，悬挂在旗杆顶端。
最终，串在一起的黄金骷髅头成了黄金团的标志。
就像二鹿的骑士穿烈焰红心斗篷，黄金团骑士也习惯披挂黄金骷髅串披风。
此时，塔斯岛的防御基本由黄金团接管，城堡内外都驻扎着骷髅骑士。
“诸神啊，你真是提利昂？！”
戴佛斯与琼恩都是侏儒的老相识，看到此时的“1.4米小李子”，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之前森林女巫对我下了诅咒，被技女亲吻一万次后才能恢复真面目。
怎么样，够不够传奇？
其实，我觉得自己更需要一位公主，被公主真爱之吻救赎才能成为孩子们的床头故事。
一万个技女之吻却会被老奶妈视为毒害小爵爷、小淑女的洪水猛兽，堪比异鬼王与史坦尼斯。”侏儒摸着自己的脸，笑嘻嘻道。
戴佛斯瞳孔收缩，正色道：“提利昂，陛下所作所为也许过激，但都遵守律法与规矩。
你可以问问史塔克公爵，处置卡霍城的决议是不是‘抗鬼委员会’做出来的。”
提利昂倒是惊了一下，望向神情不自然的琼恩，道：“屠城这种事你们也敢正大光明地讨论？”
琼恩无意识挥舞手臂，解释道：“没屠城，当时只决定斩杀......”
戴佛斯立即接过话头，道：“杀光所有参与、支持、知晓邪神献祭的人，对不对？”
琼恩阴沉着脸点头。
这的确是龙女王、他、史坦尼斯与北境诸侯最初的决定。
接着，戴佛斯又道：“龙女王骑龙烧过卡霍城一次，赛贡侥幸逃脱，把一切都公开，卡霍城再无一人无辜。”
“卢斯波顿呢？烧恐怖堡与北境那些骑士领，也是委员会的决定？”提利昂皱眉道。
“是七国之王的决定！国王循旧例，给予同样罪行同样的惩罚，公平公正，有什么不对？”戴佛斯垂眸道。
提利昂沉默了。
第852章 复婚？
“乱世当用重典，事关全人类的安危，史坦尼斯陛下没有错。他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明知会被千万人误解、唾骂，依旧做出对七国、对抗鬼大业最有利的选择！”
琼恩无言，侏儒沉默，珊莎冷漠。
但戴佛斯却依旧在说，似乎不是为了说服他们，更像在说服他自己。
“史坦尼斯陛下比龙女王更有担当，这个工作本该由她完成的。”
说到最后，洋葱骑士语气里带上明显的怨愤，就好像自己的国王在为龙女王背锅。
往日提利昂可能会表示赞同，并笑嘻嘻调侃几句，可现在听到戴佛斯的话，他就觉得特别刺耳。
“论担当，我估计世界上再没人能与龙女王相比。为了解放奴隶，她独身面对全世界。
别的不说，只弥林一战杀掉的盟军战士，就比卡霍城、恐怖堡的老百姓多几倍。
为了拯救世界于长夜，她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刻苦修炼，只因为她承担了对抗寒神的责任。”
“寒神啊，那是真神，是异鬼王的爸爸！”提利昂说到最后，都激动大吼起来。
“寒神有光之王对付。”洋葱骑士神情不确定，语气中甚至带着疑问。
“光之王早撂挑子啦！”提利昂嘲讽道。
戴佛斯皱眉道：“神灵间的事，我不清楚，没法子发表意见，今天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探讨真神的秘辛。”
他把视线转向琼恩，“是你说，还是我来？”
“说什么？”珊莎眼神警惕地在两人脸上扫视，“琼恩，瑞肯还在临冬城，你为何来这儿了？”
“布兰回临冬城了，有他在，瑞肯很安全。”琼恩先安慰妹妹一句，才表情复杂道：“铁金库暂停了对史坦尼斯的援助，君临却依旧没能拿下。”
提利昂心中一动，问道：“是暂停黄金援助，还是粮食与物资的援助？”
“都停了，”戴佛斯叹息道，“了解临冬城之战的过程与结果后，铁金库立即转变态度，明确向我们表示——长夜降临，他们不可能再允许生活物资外流。”
“所以你们盯上了我？”珊莎手背上青筋跳动，手指几乎把被单攥破，眼中似乎有一串冰冷的小火苗在燃烧。
戴佛斯老脸微红，尴尬道：“等拿下君临，史坦尼斯陛下会补偿您的。”
“除了五十万嗷嗷待哺的饥民，他能从君临得到什么？”珊莎冷笑道。
戴佛斯闻言，苍老的脸上立即爬满痛苦与无奈，“不止五十万，大批河间与王领的难民涌入君临，现在连街头和城墙根下都挤满饥民的帐篷。
再加上天空昏暗，翼龙军团都不敢大规模使用火油弹攻城。
作为国王之手，替国王打理国家本该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可现在我甚至都不敢拿下君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养活那些人。“
说到最后，洋葱骑士红了眼眶，声音里也带上些哽咽。
珊莎叹口气，对老人的态度缓和了些，“我的确有一批粮食存在塔斯岛，可谷地的粮食更多，你们为何一定要找我呢？”
“并非只找您，海鸥镇也有一批粮食正在装船。”戴佛斯道。
“从塔斯岛往君临运粮，并不比海鸥镇更近。”珊莎道。
“单谷地供养不起君临，而且，您是否愿意为史坦尼斯陛下提供粮食也是一种态度。
珊莎夫人，您在风息堡与塔斯岛弄出的动静并不小，我这样说，您明白吗？”戴佛斯眸光幽深，看着床上孕妇缓缓道。
珊莎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握得更紧，“如果我拒绝，史坦尼斯难道要让他的双头怪物烧死我？”
戴佛斯摇摇头，苦涩道：“您与卢斯·波顿他们不同，史坦尼斯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您可以拒绝，但必须带着黄金团离开维斯特洛，别忘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与......你们已经被判流放。”
“我都替你羞愧，”珊莎冷笑连连，“之前的约定我可半点没违背，可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
“如果伊耿没暴露身份......”
刚解释一句，戴佛斯便无可如何地住了口。
对面女人眼中的嘲讽像刀子一般划破他用谎言构筑成的铠甲，狠狠捅入他时刻处于煎熬中的内心。
他好怀念那位砍下他左手四根指节，然后说出“功绩不能抵偿罪行，有罪必惩”的坚毅少年。
那一年，他那么年轻，那么勇敢，那么正直，那一年，是那么的遥远了。
“珊莎夫人，我可以对圣母发誓，对您，我真的抱有绝对善意。”
一声叹息，让他脸上被岁月刻下的沟壑更加深邃。
不等珊莎再说，提利昂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件事你不要出面，我来解决。”
“你？”珊莎斜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什么身份替我？”
“伊耿有实无名的国王之手，他死前还没撤销我的职位吧？”提利昂苦笑道。
珊莎垂下眸子，掩饰其中得胜般的欢喜，握紧棉被的双手也松开，低声道：“我累了，你们出去谈吧。”
琼恩囧着脸在侏儒与妹妹脸上来回打量，欲言又止。
提利昂给戴佛斯使了个眼色，几人一齐离开珊莎的卧室。
在客厅，温暖的壁炉边，三个男人打开一瓶红酒，一边喝一边谈条件。
“席渥斯伯爵，就算国王也没资格占有封臣的财物，对不对？”提利昂道。
“并非夺取，是借用，拿下君临后，可以用财物偿还。”戴佛斯强调道。
提利昂摆摆手，笑道：“爵士，我向你保证，打下君临，你不会在红堡找到一枚铜板。
倒是我老姐的床头柜里，你能翻到一沓与擦屁股纸摆在一起的借据。”
“我们也不会放过河湾与凯岩城，史坦尼斯陛下是七国之王，而非君临之王。”戴佛斯意味深长道。
“爵士，你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或者，你没参加临冬城大战，对百万尸鬼完全没概念？”提利昂把视线转移到囧身上，“听说临冬城被冰封在两千米高的冰山中？壮不壮观，美不美？”
囧耸耸肩，默契地配合侏儒，道：“很美，也很壮观，龙女王还评价其为世界第十大奇迹建筑。”
“戴佛斯爵士该去看看，”提利昂又把眼睛转回去，“那只是寒神的一个禁咒的结果，寒神不可能只释放一次禁咒。”
戴佛斯沉默不语。
“七国危在旦夕，人类濒临灭亡，你们还想着内讧？火烧凯岩城与高庭之后呢？弃西境与河湾一百多万百姓于不顾？就为了一把铁椅子？”提利昂连声质问。
戴佛斯迟疑着道：“如果你们顾全大局，配合——”
“他们不会配合！”提利昂斩钉截铁地打断洋葱骑士，“首先，攸伦与瑟曦他们不会顾全大局；其次，你的君王没资格让他们顾全大局。”
戴佛斯神色暗了暗，淡淡道：“那咱们还能不能谈？”
“谈，当然要谈，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讨价还价？”提利昂笑道。
“你的价码是什么？”戴佛斯问。
“君临没钱，有钱也早拿去狭海对岸买粮食了，而且我们不需要钱。”提利昂身子前倾，靠近戴佛斯，低声道：“我不和你玩虚的，我并不喜欢史坦尼斯。
但如果他一直保持强势，甚至最终终结长夜，向他效忠也是无奈下的最佳选择。
我可以代表珊莎，同意向你们提供至少十万吨粮食，但你们得给那对孤儿寡母同等的回报。”
“什么回报？”戴佛斯完成此行目标，面色好看了些。
“公爵之位！”提利昂一字一顿道。
“之前承诺伊耿之子的赫仑堡公爵依旧有效。”戴佛斯立即道。
“不，我说的是七大公爵的那种公爵。”提利昂沉声道。
“你，你疯了？”戴佛斯瞪大双眼。
琼恩也忍不住低呼一声。
“高庭提利尔与谷地艾林都绝了嗣。”提利昂提醒道。
戴佛斯眉头皱起，“劳勃·艾林久病难愈，但他还有继承人。高庭还有玛格丽·提利尔被锁在处-女居，应该还没死。
河湾地只认‘青手’加尔斯的血脉，谷地也有‘公义者同盟’捍卫艾林家族的主权，很难办。”
“此事不急，我们提出要求，你可以回去与史坦尼斯慢慢商量。有事到龙石岛找我，不要再来塔斯岛打扰待产孕妇。”侏儒道。
“你与珊莎夫人，现在是什么关系？”戴佛斯忍不住道。
“寡妇难道不能再嫁人？我们之前还是夫妻呢！”提利昂笑道。
......
戴佛斯一离开，琼恩就拉住侏儒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想与珊莎复婚？”
提利昂苦笑摇头，“珊莎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她想要铁王座，然后我继续做伊耿的国王之手。
如果直接对史坦尼斯说：嗨，我是珊莎女王的国王之手，正在实施‘不称王，等你亡’的计划。
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不称王，等你亡......”琼恩低声喃喃，面上若有所思。
之后回到卧室，提利昂把谈话过程一五一十对珊莎说了，连最后的“再续前缘”也没漏掉。
“如果史坦尼斯能坐稳铁王座，用粮食换一个王国怎么算都值。
如果他无法坐上铁王座，最终战败生死，我们也没多大损失。”
“没损失？长夜降临的现在，十万吨粮食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珊莎生气道。
“花钱买安逸，你的力量不足以保护你拥有的财富，这道理都不懂？”
提利昂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信心十足道：“而且，即便史坦尼斯最终失败，无法兑现一个王国的承诺，那批粮食也不会浪费。”
最后，他迟疑着问：“你还年轻，有没有想过再嫁人？”
第853章 哀嚎的拉赫洛
通过夏日之海到达弥林要穿过三片海洋，分别为赤道附近的夏日之海，长夏之地与吉斯大陆间的悲痛海湾，通过自由少女海峡与悲痛海湾连接的奴隶湾。
从太阳破碎的那一日开始，龙女王的“农业生产***”便宣告暂停，地里未灌浆的小麦、玉米、水稻，也全部收割，在风中阴干后扎成畜生的饲料。
大跃近停止，奴隶湾一百多万人几乎停工。
很显然，任何有效率有理智的政-府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百姓无所事事。
既浪费劳动力，也不利于维护治安与管理。
丹妮明白这一点，所以第一时间便给他们安排了新活计：全民捕鱼！
当年刚一接管阿斯塔波，丹妮就在海边修建几片盐场，最近几年奴隶湾的雪花盐也是拳头出口商品。
也因此，奴隶湾不缺盐。
这便为咸鱼工业提供了良好的基础。
龙女王去维斯特洛打异鬼的时候，留在奴隶湾的小金便天天下海，带领几条翼龙，把奴隶湾的海鱼往岸边驱赶。
这只是沿海捕捞，还有更庞大的远洋捕鱼，毕竟，就小金一条龙，不可能让一百多万人都围在他转。
作为奴隶贸易的起始点，奴隶湾原本就有超过一千条大小海船，这些年连连征战，新吉斯联盟、盟军，陆陆续续送来一千多条，商船、军舰加起来超过两千条。
本来那些船大部分都会摆在码头低价出售，或者拆卸甲板当柴烧。
现在长夜来临，丹妮利用它们组建了一支史无前例的超级捕鱼队。
奴隶湾有几十万人参与到这场大生产，捕鱼、杀鱼、腌制。
其中九成九都在少有海上风暴的奴隶湾活动，一些不足十名船员的小舢板甚至早出晚归，把海洋捕鱼当成河道捕鱼了。
唔，黑龙江、白龙江上下游也有渔船活动，龙女王还安排一批老人、小孩在水田、渠道沟、河边挖黄鳝泥鳅，捡贝壳与螺丝。
一天劳作也不一定有多少收获，但百姓不能闲，一闲下来就容易出乱子。
当然，真正能为奴隶湾带来巨大渔业收获还是悲痛海湾，乃至夏日之海的远洋捕捞。
......
悲痛海湾，距离烟海80公里。
一颗小太阳悬在海面上，伊莉亚公主号像是披上一层金红色的薄纱。
舰桥上，“山羊”吉塞拉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身，指着海面一个方向，对望过来的黑胡子格罗莱道：“鲭鱼，中等规模，大概两公里。”
黑胡子格罗莱立即对舰桥下的水手大声下令：“库尔，左转舵27度。苏亚雷斯，抛网。吉米小子，发信号——鲭鱼，中等规模，前方两公里，准备包围。”
“遵命，舰长！”
半个小时后，操控拖网的苏亚雷斯激动大叫起来，“七神保佑，这是一个成熟的鲭鱼族群，平均年龄起码有四岁。”
黑胡子格罗莱闻言一喜，蹬蹬蹬跑下木梯，来到船舷边。
果然，随着渔网上拉，一条条鲭鱼从暗沉的海面跃出，好似银色飞梭，差不多都有半米左右。
拿起胸前望远镜，观察附近海面呈圆弧形的二十多条船，似乎都收获颇丰。
“这一波，我们至少收获两百吨鱼肉！”格罗莱满足地叹息。
“说不得鲭鱼后面还有鲸鱼，那收获就更大了。”苏亚雷斯笑得露出两颗巨大的门牙。
半空中的小太阳似乎听到他们的话，大声道：“我累了，要休息啦！”
“鸭梨大人，您再坚持会儿，鱼群就是被阳光吸引来的，说不定真有鲸鱼过来，一条鲸鱼抵得上我们好几天的辛苦。”格罗莱连忙安抚道。
小太阳降低高度，把光和热泼洒在海洋中，嘴里叫道：“好冷呀，我想去西边，那里很暖和。”
“不能再往西了，西边是烟海，有暗礁与恶魔。”格罗莱道。
“等下班了，我自己过去。”小太阳说了一声，便沉默下来。
“舰长大人，您有没有发现，与半个月前相比，鸭梨大人的颜色变淡了许多。”苏亚雷斯凑到黑胡子耳边嘀咕道。
格罗莱凝视鸭梨一会儿，点头道：“没之前那么红了。”
“这些日子，鸭梨大人白天为我们引鱼群，晚上也一闪一闪，充当指明舰队前进方向的灯塔，会不会太辛苦，生病了？”苏亚雷斯担忧道。
“这，我也不知道。”格罗莱思索片刻，便对着小太阳喊道：“鸭梨大人，您是不是生病了？”
鸭梨懒得理他。
“八成真病了。”苏亚雷斯扼腕哀叹。
格罗莱回头往舰长室方向看了一眼，道：“等会儿我去问女王陛下。”
又过去半小时，沉甸甸的渔网才拉上甲板。
立即就有一群水手提着篓子围过来。
他们围成一个圈，坐在小马扎上，身前摆放一块巨大的木砧板。
用刀背拍在鱼脑袋上，将它拍晕过去，捡起来摆放在砧板上，“嘭嘭”两刀，剁掉鱼头与鱼尾。
把手伸进鱼肚子里扯出内脏，中间的那节鱼肉丢进竹篓里，然后敲晕下一条鱼。
等半米高的竹篓堆平口，立即有水手过来换一个篓子。
他们把装鱼的篓子抬到船首一片木板围成的池子里，倒掉鱼肉，胡乱在上面撒一捧白花花的食盐。
等到了晚上，会有人抬着一人高的巨大陶罐过来，重新把鱼肉捡起来分成两片，抹上粗盐，码入陶罐。
陶罐装满，封口，抬入船舱。
其实鱼头鱼尾，甚至鱼内脏也没扔掉，它们都分门别类装在坛子里。
鱼头鱼尾撒上薄薄一层盐，回去后烘干做牲畜的饲料，内脏用来沤粪。
在水手们杀鱼腌鱼的时候，格罗莱亲自去厨房端了个托盘，来到舰长室。
“陛下，该吃晚饭了。”
姬琪上前接过托盘，把盖子揭开，是一锅热气腾腾的红油火锅，里面有小儿拳头大的虾球，有一坨坨金灿灿的鱼籽，有青色的海带片，有乳白色的墨鱼节......
满满当当，香气浓郁。
主食是几根焦黄色的长棍面包。
“一起吃。”丹妮首先用勺子舀了一碗乱炖海鲜，把面包撕成片，放进碗里泡软。
格罗莱道声谢，便也给自己舀了一碗。
姬琪则拿出三个玻璃杯，给女王与海军上将倒一杯葡萄酒，才坐到女王下首给自己舀汤。
“刺啦——”一条火线从窗户缝隙间飞入室内，化为一只大乌鸦。
“母神，我想去西边烟海充能。”鸭梨道。
“你又不是电池，冲什么能？变成大乌鸦睡一觉，第二天就又精力充沛了。”丹妮好笑道。
“哎，我喜欢有火的地方。”
“那就去火炉里睡。”丹妮道。
大乌鸦点点头，叹道：“我之前就睡在碳炉里，可那点碳火不如西边的火有味道。”
这下丹妮倒来了兴趣，“烟海距离这几十公里，你能感觉到？”
“似乎西边的火会让我很舒服。”
烟海里的火来自地底，属于第四能级的地火，当然比一级的凡火要“有味道”。
如果可能，火精灵最好的休息场所该是火山岩浆。长时间吸收地火，说不定能让他们进化成......拉赫洛？
“你去吧，记住不要深入烟海内部。”丹妮道。
等鸭梨欢呼着离开，格罗莱道：“我看鸭梨的火光不如前几天红，是不是生病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它身上的光线变暗？”丹妮笑问。
格罗莱仔细想了想，惊讶道：“不仅没变暗，似乎比之前更亮了。”
“鸭梨正在从火球变成光球。”丹妮道。
“火球不就是光球？”格罗莱神色茫然。
“是太阳底下亮堂，还是壁炉边亮？”丹妮问。
“当然是有太阳时更亮。”
“那么，是太阳下更热，还是壁炉边更热。”丹妮又问。
“壁炉......”格罗莱皱起眉头。
他有所触动，但还是想不明白。
“你就当鸭梨正在从壁炉成长为太阳吧。”丹妮耸耸肩，没再解释。
如果黑胡子是个超凡者，她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最近这些天的潜修，她感悟到属于她自己的光之歌。
因为没有光属性的冥想法，丹妮之前没想过“光之女的天命”能立即给她带来神魂增长之外的好处。
其实她也没刻意去领悟光之歌。
光之歌的出现纯属意外惊喜，或者说，惊吓。
丹妮被吓住了。
自从小金进入长城内那处被她命名为“世界之源”的空间，每次修行时，她都会在风之歌的状态下与小金龙灵。
宛若世界诞生之初，在世界之源中，各种各样的法则之歌向丹妮敞开，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当时，她聆听世界吟唱的火之歌，正有所感悟，识海内的九色冥想漩涡忽然“膨胀”一圈。
冥想根基并没真的膨胀，只是从根部开始，通体散发灿灿白金光芒，那些白光在九色漩涡外围组成一个更大的漩涡虚影。
就像两个漩涡叠加在一起。
内部的漩涡为九色逆时针旋转的实体，外部为金色顺时针旋转的虚体。
丹妮惊疑不定地把意识沉入新生成的金色漩涡。
然后，她茫然发现自己多了完成度高达36%的光之歌。
也即是说，拉赫洛与羊蛋一样，开始丢失法则之歌，还一次性丢了近四成光之歌。
也许，那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的倒霉蛋已经失去真神位格。
她狂喜，但她也不明所以。
直到她注意到，因为焚烧出数百只火鸦，自己的火之歌也提升到36%！
她若有所悟。
又研究几天，她明白在太阳熄灭的情况下，拉赫洛如何维持光之歌不消失了。
世界刚从初火中诞生时，一片黑暗，没有太阳，自然也没有光之歌。
第一颗太阳出现，光之歌亦跟着出现。
可太阳的本质是什么？
火。
第854章 神话纪元的秘辛
不管其它世界的太阳是什么，反正冰与火之歌的世界，它就是高于地火、低于初火的火。
初火余烬的变形。
所谓光之歌，只不过是火之歌的另一种唱法。
或者说，光之歌是火之歌的副歌。
只不过想“真正”唱出这段副歌，必须要有特殊天赋。曾经的火之歌掌控者——羊蛋与拉赫洛，都没吟唱光之歌的资质。
世界诞生之初，法则之歌没有任何遮掩地向所有生灵敞开，所有生灵也都听到了，但只有具备相应天命者，才能吟唱相应的法则之歌。
就像大画家齐白石与大科学家杨老，都是拥有天命的“圣灵”。
他们共同生于天地间，法则之歌自由向他们敞开，但齐白石吟唱画艺之歌，杨老吟唱物理之歌。
齐白石纵然具有天命，一旦走错路，比如去研究物理学，也永远无法在科学界达到他在文艺界的成就。
杨老同样如此。
光之女的天命，便类似齐白石的画艺天命。
拥有光之女的天命，能不依靠太阳，便自然地领悟光之法则。
嗯，拉赫洛能掌握光之歌，只因为这一纪元的太阳，就是用祂搜集的初火余烬锻造的。
而每一次太阳被召唤出来，新生的太阳中都会诞生掌握光之歌的神灵。
比如，上一次长夜之前，漫长神话纪元中开创黎明上国（夷地黄金天朝的前身）的光之女。
光之女在太阳中诞生，天生掌握光之歌。但无论是祂的光之歌，还是拉赫洛的光之歌，都一摸一样，从同一个模具中刻录出来的——太阳锻造炉。
从创世之初到人类第一纪元末，所有的光之歌都来自那位燃烧自己、为世界带来光的黑暗魔神。
后世的太阳，皆由祂的“太阳锻造炉”出品。
只不过不同纪元，“太阳加工厂”的厂长与工人也不一样。
如果太阳消失，随太阳同生同死的光之歌也会消散，而世界意志拥有一个特性：只要有法则之歌消失，它会提供天命，让世界中的生灵重新补完这一法则。
就像世界大劫之时，世界意志会赐予救世主的天命给某个人。
这是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
上一神话纪元，光之女与夜狮结合，生下神子天帝，天帝在夷地开创当时世界上最辉煌的帝国——黎明上国。
天帝多牛掰？
黎明上国时期，压根没马人、斑马人什么事儿，此时斑马人的草原，马人的圣母山，都是天帝的地盘。
不知天帝活了多少年，但他统治黎明上国的时间不少于一万年。
呃，人类第一纪元总共也才八千年......
如此强大的天帝，可以推想其父母的威能。
那时的光之女远不是此时的拉赫洛能比拟的，即便长夜降临，祂人都死了，可祂的太阳也硬生生坚持了十多年。
即便太阳最终还是破碎，但仅仅破碎的过程，便持续大半年，而拉赫洛的太阳仅仅持续了半小时，这差距......
光之女为何如此强大？
这里得注意另一位神灵，夜狮。
夜狮何许人也？
除去没有文明的索斯罗斯，世界大概可以分成三片大陆，从西往东依次为维斯特洛、厄索斯、环玉海的东方。
维斯特洛公认的死神是谁？
陌客。
厄索斯大陆呢？
厄索斯信仰众多，每个城邦、每个阶级信仰的死神都不一样。
比如，里斯的毒药与死亡之神——泣妇，穷人信仰的兜帽行者，水手信奉的淡月楚女，士兵信仰的苍白圣童，科霍尔的黑山羊......
更多具有死亡神性的神灵被人知晓其存在，但不暴露名字与形貌。
比如，诺佛斯大胡子僧侣信仰的“秘密之神”。
秘密之神并非神灵的名字，而是除了大胡子僧侣，连诺佛斯本土居民也不知道自己祭拜的神灵是谁，长什么样。
这是不对外发展信仰的封闭式教会。
又比如龙女王的“上官婉儿”——黑妹弥桑黛。
她其实可以算索斯罗斯人。
她的家乡纳斯岛，位于靠近索斯罗斯大陆的夏日之海。
纳斯岛上也有一位神灵，真实不虚的神灵，和谐之神（ps）。
和谐之神也掌管纳斯人的死亡，同样的，祂也不向外发展信徒，整个信仰体系都闭合在纳斯岛内。
可以看出来，在厄索斯大陆，死亡之神很多。
而在以夷地为主体的东方环玉海岛陆，夜狮为公认的死神。
夜狮在东方，犹如陌客在维斯特洛。
呃，以上所有神灵，除陌客，皆真实不虚，还时常有神迹展露在信徒面前。
由此可知，夜狮是多么强大黑暗魔神。
事实上，狮头人身的夜狮比拉赫洛、门神、洛恩河母神都要古老，在那个创世之初的黑暗纪元，祂便存在了。
也许，夜狮还见证了第一枚太阳诞生的过程。
光之女与夜狮的结合，不止是因为情与欲。
到了祂们那个地步，唯道为真。
只有修行上的提升，才算实际上的利益。
光之女为光，夜狮为暗，光与暗，白天与黑夜，生机与死亡......
这，不就是冰与火之歌的山寨版吗？
没错，光之女与夜狮是有目的地演绎一场冰与火之歌。
光为火之衍生属性，暗为冰的衍生，祂们并非真正的火之创生与冰之死亡。
就相当于在乡村舞台上，西瓜村的迈克杰克逊与东瓜镇的麦当娜同台演出。
即便是猴版的冰与火之歌，其效果也非常惊人。神话纪元中，那么多神灵开创人间神国，只有天帝的黎明上国最强大、最耀眼。
即便到了今日，世界也只记得黎明上国，其它神灵国度仅留下难辨真假的只言片语。
数万年之后的黄金天朝，在今日，依旧有黎明上国历代天子的详细记载。
这传承该多可怕？
传承对神灵没意义，只说力量提升与法则领悟。
光之女与夜狮的孩子天帝，血脉中同时具有光与暗的力量，几乎是冰与火之歌的结晶。
天帝及其后代，就和丹妮手中的火精灵、实验台上的提利昂一样，既是研究的过程，也是研究的成果。
在这个过程中，光之女与夜狮都获得极大的“研究成果”。
合奏数万年的山寨冰与火之歌后，光之女竟摆脱-光之歌原有的窠臼。
祂开始改变模板化的光之歌，吟唱独属于自己的光之歌。
光之女天命就此诞生，被世界意志记录在案。
如果下次光之歌消失，世界意志就能把“光之女天命”复制给世界中的圣灵。
如果没有上一次的长夜，如果没有夜狮的背叛，光之女有很大几率由光之歌逆向领悟火之歌。
拉赫洛感受到威胁，但无可奈何，宇宙意志就这般“喜新厌旧”。
这种无奈之感也是祂后来一切行为的源动力。
祂不再蹲在家里闭门苦修，祂不允许下一代光之女诞生。
祂还要向光之女与夜狮学习。
不过拉赫洛没找老婆，因夜狮背叛导致光之女功败垂成的教训不止一个，就在维斯特洛，也有两位真神把夫妻店搞砸了，人死本折。
人心隔肚皮啊！
拉赫洛只相信自己，也有能力只靠自己。
火神拉赫洛吟唱火之歌，影魔拉赫洛感悟冰之死亡。
摸摸哒！
唯有一点，祂的火之歌太原始，级别太低。且死亡与黑暗神性远不如夜狮，距离法则之歌更遥不可及。
祂需要提升火之歌，祂还想肛翻寒神。
夺走寒神的冰与黑暗之歌，那祂该成长到什么程度？
于是，祂开始搞事，积极参与人间事务——拯救世界。
其间，拉赫洛发现一个秘密：世界意志似乎开始学习光之女与夜狮，救世主的亚梭尔亚亥与妮莎妮莎，竟也是两种对立天命的组合，黑暗与光明，冰冷与温暖，爱与恨。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拉赫洛激动地想。
祂夺走亚梭尔亚亥与妮莎妮莎的“山寨冰与火之天命”——黑暗、阴影与死亡天命融入自己体内，光之女的天命对祂无用，也用不了，成为光明使者的“电池”。
拉赫洛没吟唱光之歌的天赋。
祂也不需要光之女的天命，因为光之女的天命在于领悟光之歌。
拉赫洛需要的是冰与火之歌，而不是光与暗的山寨之歌。
已经有正版火之歌的祂，何必在意山寨货？
而且，山寨货并非现成品。
即便融合光之女的天命，祂也需要自己去领悟光之歌——若祂真有那天赋，何必在这穷折腾呢？
祂也想学门神啊，坐在家里，吹吹风、听听歌，就把风之歌升华到极致，甚至无意中领悟第二首歌。
呃，在光之女与夜狮出现前，拉赫洛就向门神学习——蹲在家里苦修。
拉赫洛同学很勤奋，很有上进心，也擅于学习优等生的学习方法。
一直努力着的拉赫洛同学也得到回报，第一次长夜，祂收获巨丰。
以至于第一次长夜刚结束，就开始布局第二次长夜，正版冰与火之歌天命的丹妮与琼恩！
如果再成功，祂有很大几率把火之歌提升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甚至独自唱出冰与火之歌，成为神王，彻底终结世界堕落的命运。
可惜，丹妮穿越了，曾经助祂夺取救世主天命的光明使者，也成为将其打落神位的致命破绽——内部封印的光之女天命竟没完全消失。
理论上，光明使者失去威能，就代表光之女天命耗尽。就像手机没坏，屏幕却不亮了，一定是因为没电了。
无情的拉赫洛无法理解亚梭尔亚亥与妮莎之间的感情：妮莎的灵魂之核去转世，亚梭尔亚亥取代她的位置，接着，救世主便“取下电池”，保留最后一点妻子的印记与自己永世相伴。
直到“妮莎的转世”到来，重新拿走“属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