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熬
守卫临冬城的意义何在？
它是史塔克的族堡，对七国人民、对龙女王、对二鹿有特殊意义？
它挡住异鬼南下的唯一途径？
都不是。
别说丹妮与二鹿了，就连珊莎，也并不在意临冬城被异鬼暂时占了去。
只要保存史塔克的有生力量，就有机会收复家园。
毫无疑问，珊莎这种想法很理性，也很正确。
所以，临冬城本身并无特殊意义。
临冬城的确正好挡在国王大道上，背后有赛文城、托伦方城、白港那样的大伯爵领，更有通往南方的唯一陆上道路——颈泽。
但异鬼也能绕过临冬城。
所以，临冬城也没有必守的战略地位。
那么，丹妮与二鹿为什么愿意来守临冬城呢？
很大可能，异鬼王会出现在临冬城下。
临冬城是异鬼南下遇到的第一大城、第一座大量人类驻守的防守要塞。
异鬼不是三百年前的征服者伊耿，征服维斯特洛对它们没意义，杀光活人才是异鬼的目的。
而丹妮、二鹿、詹姆、猎狗、狄肯等人来临冬城，目的也很单纯：杀异鬼，杀异鬼王。
也即是说，守卫临冬城的目的不是“守卫”，而是尽量消灭异鬼、尸鬼的数量。
如果能斩杀异鬼王最好。
所以，丹妮打开城门，让异鬼来送死；所以，城墙上的守军故意放下木梯，让尸鬼爬上来，一个个削死、捅死。
其实，放木梯的战术也是丹妮想出来的。
临冬城有内外两层城墙，外城墙24米（ps），中间一条干涸护城河，内墙30米高。
之所以修这么高的城墙，是因为北境冬季积雪太厚，平原上也能有七八米深，到了挡风的城脚下，可以堆高十五米。
可既然知道异鬼来袭，临冬城守军不可能不去铲平城外积雪。
等龙女王到来，还专门派三条巨龙把临冬城外百米方圆的积雪全部烧融成水，流入边上的白刃河。
如果没有木梯，会出现两种可能：第一，尸鬼上不了城墙，便只会呆呆站在城外，不去攻城。
人类想尽快终结长夜，想清理干净越过长城的异鬼尸鬼。
如果异鬼大军一直站在城外与城墙上的人对峙，对人类其实是不利的。因为人类战士需要休息，有精神压力，而尸鬼永不疲惫，也不需要进食。
更有可能，一部分尸鬼对临冬城围而不攻，另一部继续南下。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当然，异鬼并非丧尸，它们属于亚人种，有很高的智慧，特别是现场有异鬼王存在。
眼见城墙太高，它们可能会垒土攻城。
以尸鬼的数量与行动力，把城墙填成一道坡，也不是难事。
毕竟，算上外城墙，临冬城也才三百米宽，五百米长，不到两公里的周长。
挖两千多米的河道才到少工时？
与其被动等待异鬼出招，不如主动为尸鬼大军提供攻城通道，死亡通道。
14岁的奥贝娜能在第一次面对尸潮时，凭手中长矛捅死十五个骑士级尸鬼，四十多个有手有脚的普通尸鬼，甚至有信心完成百人斩。
临冬城一万八千士兵，如果都完成百人斩，那尸鬼数量再多，也够不住几次消耗的。
如果异鬼笨一些，一直围着临冬城耗，说不得不用挑战异鬼王，也能杀光异鬼与尸鬼。
这是最美好的愿望，高大城墙只能降低活人与死人战损比，尸鬼死得多，城墙守军也有损失。
比如，14岁娃娃脸的小沙蛇，就因为借着木梯战术的优势，连杀15名骑士尸鬼，心中对尸鬼大军有了轻视之意，立刻就被教做人......鬼。
因为剧烈运动太过燥热，小沙蛇掀开面甲透气，还把脑袋探出墙垛外观望——之前被捅死的身穿全身铠的骑士，从攻城梯滚落，把下面的尸鬼也带了下去。
结果一柄冰剑从下方尸鬼群中飞出，如闪电洞穿娃娃脸的左眼，直接贯穿她的颅腔，从后脑勺穿出。
将其瞬间杀死。
强大的动能甚至带着她的尸体，向炮弹般往后飞了四五米，撞倒充当侍从的沙蛇大姐。
“不，奥贝娜！”奥芭娅倒在墙角，身上压着妹妹的尸体，痛苦哀嚎。
可异鬼既然已经出手，自然不会只丢一柄冰剑。
“嗖嗖嗖——”就见三道灰红色影子在木梯上如履平地，迅速跃上城墙。
而这只是开始，就像寻到堤坝破口的洪水，更多的异鬼向这段失守的城墙汇聚而来。
可惜木梯战术已经考虑到此时的情况。
城墙除了顶上的墙垛，在中间位置还修建有瞭望孔，碗口大的孔洞。
每一架木梯都搭在有瞭望孔的那节城墙上。
木梯战术允许，甚至鼓励少量异鬼突破到城墙上，但数量不能太多，否则城墙真有失守的危险。
所以，当城墙上的人感到吃力时，守在瞭望孔边上的守军会丢下一小瓶野火弹。
真的非常小瓶，也就半斤左右。
“轰——”当耶歌蕊特疾呼野火弹时，娃娃脸驻守的木梯下响起一声激烈爆炸，绿色火焰腾起四五米高，这段城墙都被映得绿油油的。
“嗷~~~”绿焰中木梯焚烧，木梯下累积的六十多具尸鬼尸体如泼了汽油般被引燃，红绿火光中，一个异鬼浴火焚身，凄厉哀嚎。
尸鬼不能叫，但异鬼是“活人”，能说话，能感受到痛苦。
大片大片白雾从它身上散发出来，让尸体、木梯燃烧的普通火焰渐渐虚弱，可黏在异鬼身上绿色野火依旧熊熊燃烧。
城墙根的火光，红消绿盛。
正准备爬梯子的小股异鬼部队被阻拦，甚至直接死了一个，已经跳上城墙的三个异鬼也没好下场。
它们打了娃娃脸与沙蛇大姐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有一个白鬼一步跨出，来到奥贝娜尸体前，握住冰剑剑柄，就要用力下压，把下方的大姐奥芭娅洞穿。
可周围已经围来二十多名手持厚实橡木盾的士兵。
比农村厨房里的老砧板还厚的橡木盾，后面还加了几根阻挡劈砍的横杠。
二十多名巨盾手，硬是把三个异鬼顶翻在地，然后刀砍矛戳，淡蓝色冰水在城墙石道上流淌......
“不要伤害她，她是我妹妹！”
正当盾牌手回过头，按住疯狂撕咬奥芭娅喉甲的奥贝娜时，亚莲恩走过去挡住举起龙牙刀，欲要朝其颈脖劈砍的耶歌蕊特。
“她曾经是你妹妹，现在它是尸鬼，这就是长夜！这就是死人之灾！”耶歌蕊特粗重的呼气声从面甲缝隙透出。
“嘎嘣嘎嘣......”亚莲恩低下头，就看到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奥贝娜张大嘴巴，啃咬她的铁靴。
她娇美的娃娃脸失去红润与光泽，变得苍白黯淡，左眼血糊糊一个大窟窿，右眼漂亮棕色眸子闪烁蓝光。
即便被盾牌手按住手脚与后背，她也别扭地转动脖子，对活人咬牙切齿。
——她真成了活死人，与城外那无穷无尽的尸鬼一样。
想到这儿，多恩公主心里一痛，不自觉流下泪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姐奥芭娅跪在小妹身前，哽咽道：“对不起，奥贝娜，大姐没保护好你。”
另外两个沙蛇也沉默流泪。
耶歌蕊特撇撇嘴，风轻云淡地劝道：“别哭了，她信七神，还带着赎罪卷，这会儿已经去了七神天堂，你们该高兴才对。”
“嘎——”三个沙蛇与亚莲恩皆气息一滞，不哭了。
“奥贝娜真去了天堂？”亚莲恩喃喃望天，似乎想看到接引妹妹灵魂的天国。
“杀异鬼，上天堂！”耶歌蕊特举着龙牙刀高呼。
亚莲恩心里好受了很多，转身蹲下，手起刀落，龙晶匕首刺入右眼窟窿，激烈挣扎的尸体瞬间僵直松软。
“奥贝娜去了天堂，我们早晚会与她团聚。”她对几个姐妹道。
盾牌手散开，耶歌蕊特往城外看了一眼，见绿光渐渐弱小，问道：“火快熄灭了，要不要再放一架木梯？或者，你们回城堡休息？”
“不，我们要杀异鬼！”三个沙蛇与亚莲恩异口同声道。
战斗继续，尸鬼继续顺着木梯往上爬，间或有异鬼混在其中，突袭暗算，意图抢夺城墙。
很快，三个小时过去。
这段时间，尸鬼残尸堆积如山，城墙守军也死了不少。
他们多数与奥贝娜一样，刚开始带着敬畏的心与死人交战，渐渐的，杀的尸鬼越多，他们心中的敬畏渐消，大意之下，被冲上来的异鬼强杀。
像奥贝娜那段城墙还好，因为知道沙蛇与亚莲恩的身份，守护在她们身边的盾牌手皆为正牌子骑士，力量足，技术好。
有其它方向的城墙，盾牌手为野人战士，勇猛有余，技巧与经验不足，导致盾墙防护不严，让异鬼冲出包围圈，伤亡惨重。
开战六小时后，黎明破晓之时，东方天空依旧一片黑暗。
城墙上守护木梯的将士轮休了一茬又一茬，城门口，龙女王依旧没有下班。
不过她身前的盾墙小了九成，只剩四个无垢者举盾半蹲在地，护在女王身前。
剩下三十六个无垢者也没离开太远，就在城门后边瓮城里，靠在小白身边睡觉。
呃，没错，他们就在战场边睡大觉。
小白趴在地上，脑袋伸进城门洞，在龙女王头顶火球缩小到快熄灭时，立即支援一波龙炎。
临冬城固然天寒地冻，但小白是巨龙，身上散发灼热炎力，贴着他的身体睡觉，比开暖气都舒服。
第813章 七国第一穷屌丝变身七国首富
丹妮是风火双系半神，可以一心多用，一边吸收整个临冬城范围内尸体焚烧出的灵质，一边冥想休息，一边控制头顶的火球，保证靠近城门的异鬼、尸鬼有去无回。
但无垢者只是普通人，持盾护卫龙女王时，即便真正战斗的时候不多，也必须时刻保证精神力高度集中。
上午九点左右，战斗已持续超过八个小时。
“呜呜呜——”忽然，正西方那段城墙传来急促号角声。
丹妮回头望去，有城堡阻隔，只能见到神木林方向的天空被映成妖冶的绿色。
接着，她进入龙灵状态，从半空大黑的视角，看到城墙上翻滚的绿焰之云。
腾起两三层楼那么高，在呼啸的狂风中往南拉出一条四五十米长的绿云。
大当量的野火弹直接在城墙上引爆了。
绿云下，城墙守军一边弯着腰躲避飞来火星，一边奋力抵抗汹涌而来的尸潮。
那段城墙已然失守。
近三十个异鬼冲破防线，挥舞寒冰巨剑，在城墙上大杀特杀，直接清空周围三十米内上百个守军。
然后木梯战术之光荣弹，被守军启动。
绿火滔滔，当场炸死七八个，剩下的二十个异鬼分散开，顶着绿焰烘烤，护住那段城墙。
即便木梯被引燃，可无以计数尸鬼涌来，就像薪火挡不住滔滔洪流，每一个异鬼、尸鬼都是一个寒雾之源。很快，火焰熄灭，它们在城墙下堆砌一座活尸斜坡。
接着，上千只牛、狼、狮子、长毛象等非人形的尸鬼从黑暗中奔出，踩着活尸斜坡，快速登上城墙。
猛兽尸鬼在前开道，后方跟上沙丁鱼般挤在一起的活死人。
如同滴落清水池中的墨汁。
尸潮以斜坡为中心，迅速向临冬城四面晕开。光荣弹燃烧的妖异绿焰，也被大批尸鬼带来的寒气所迫，其势渐弱。
最终，意图往东侵入临冬城内的尸鬼大军被内墙上的第二道防线挡住。
可它们虽在外墙后的干涸护城河遇到阻力，却依旧没停止蔓延。
“呜呜呜——”号角声越发急促。
吹号人的恐惧与焦急完全通过号声，传递给所有人。
“那段城墙归梅丽珊卓与二鹿在防守，他们怎么回事？”
丹妮心中疑惑，却还是与小绿龙灵，“去把源头解决掉。”
小白趴在城门后充当超级蓄电池，大黑在天空警戒，小绿作为预备役，一直钟塔上打盹。
“嘶嘎——”小绿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发出震天长啸，提起一罐300公斤当量的巨型野火弹，纵身而起。
他的身影不断拉高，高到500米，然后垂直下落。
对准堆积成山的活尸斜坡，收起翅膀直直下落，300米时，他松开爪子，肉翼打开，速度骤然一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
“BOOOOM!”
好似一坨新鲜的牛粪正好落在地雷上。
狂暴的气浪掀飞成千上万具尸体，还飞在半空，它们就染上妖绿火星，开始激烈焚烧。
远远看到，城西腾起一朵百米高的绿色蘑菇云，整个临冬城似乎都轻轻震动了几下。
天空、城堡、院落、大地，都被映得惨绿惨绿，就像此时北境人的命运。
“嘶嘎——轰！”野火弹只是开始，小绿与大黑如双子星般纠缠的一起，环绕飞行，在城墙上留下一条条艳红龙炎。
双重龙灵状态下，大黑与小绿共享视野。
他们的敌人只有身下的异鬼。
只有异鬼的“飞剑”能伤害到他们。
“啸——”在小绿的视线死角，一道冰蓝色“闪电”，瞬移般飞向他左翼关节。
小绿身子侧翻，扬起翅膀，恰到好处地......让大黑靠过来，用腹部挡住那道攻击。
“嘣——“就像普通冰刺撞击坦克正面，冰剑在瓦钢肚兜铠上留下桌面大的冰蓝色寒霜，自己崩碎成片片晶莹剔透的冰屑。
大黑甚至连飞行动作也没变形，肚兜铠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成水汽。
即便不幸被冰剑击中翅膀也没大碍，皮革肉翼破个洞，并不影响巨龙飞行。
“万岁，巨龙万岁，龙女王万岁！”
巨龙龙炎洗地，在外城墙与城墙后的护城河上反复犁了七八遍后，临冬城守将高喊口号，踩着被龙炎烤热的地面，开始清理在犄角旮旯里躲过一劫的半残异鬼。
嗯，即便躲在瞭望孔石洞里，尸鬼也被龙炎余波点燃，只有异鬼能抵抗炎热与龙炎火苗幸存下来。
西城墙重新收复，大黑与小绿离去。
临冬城有超过五千人的预备队，很快琼恩又调拨一批将士，背负龙晶武器、野火弹和木梯，来到西城墙重新布防。
“西边城墙是怎么回事？梅丽珊卓与史坦尼斯沦陷了？”
丹妮退回国王门，问过来查看军情的囧。
临冬城大门朝东，出了门就是国王大道、避冬镇和白刃河。
内城墙的城门为东大门，外城墙面临国王大道的大门叫“国王门”。
此时，东大门与国王门之间修了一座小瓮城，小白就蜷着身子，趴在瓮城里，而龙女王驻守在国王门前，负责防御东城墙。
按照之前的计划，六边形的临冬城有六段城墙，每一段都有一位领导者。
丹妮驻守城门，防御东段城墙，梅姨与二鹿防御西段城墙。
琼恩、巴利斯坦、野人托蒙德、耶歌蕊特作为统领，带人驻守另外四段城墙。
现在，二鹿与梅丽珊卓负责的城墙出了大事故。
“两个小时前，他们回城堡睡觉去了。”
囧神情疲惫，嗓子沙哑，灰眼睛布满血丝，老旧的板甲与半新不旧的冰原狼披风上都沾满发臭的污血，与烟熏火燎的焦糊。
“睡觉？”丹妮若有所思，“他们在为中午的异鬼王大战做准备？”
囧点点头，皱眉道：“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持续战斗快九个小时。
士兵们还能轮换修整，将领即便不下场作战也会精神疲惫，更何况史坦尼斯还杀了近两百个尸鬼。
我去西城墙巡视的时候，发现他几乎脱力，挥剑的动作都变了形，便让他回去休息，没想到......”
“接替史坦尼斯指挥守城的人是狄肯·塔利爵士，他......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山姆和蓝道伯爵交待。“囧的声音里充满无奈与痛苦。
“他是七神虔诚信徒，身上有赎罪卷，这会儿正在天堂享受青亭岛金葡萄酒和灿烂夏日海滩呢！”
想起那个曾与自己争夺“武状元”的勇武青年，丹妮心里也觉得惋惜。
“亚莲恩公主的堂妹奥贝娜，还有七八位爵士，也都在昨晚战死。”囧低声哀叹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这是长夜，百万尸鬼攻城，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死？”
——你的人似乎一个也没死。
琼恩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把心里话说出口。
龙女王一人独守临冬城大门，烧死的尸鬼、砍死的异鬼比所有贵族骑士加起来还多。
“如果异鬼王信守承诺，大概会在三小时后出现。不如把城门关上，你也去休息一会吧！”他关切道。
丹妮回头看了看，摇头道：“我不能离开，城门是木头做的，如果尸鬼扎堆拥挤过来，城门楼上的守军扔不扔野火弹呢？
不扔，尸鬼一层层堆积，和城西一样，叠码成一道活尸斜坡，攻入城堡内；扔火油弹烧尸，即便不会炸开国王门，也会将木头城门引燃，烧塌。”
“也许该将城门彻底砌死，就和西边的猎人门一样。”琼恩皱眉道。
“堵城门的事之后再说吧，三个小时我还能坚持住。”她嘴上随口说道。
琼恩瞥了火炉上炖着的红枣银耳汤一眼，眉梢抽动几下，也不再劝说。
“嘭嘭嘭......”两人说着话，前方黑暗天幕下的异鬼却没停下，这会儿便有一头接近两米高的黑毛野牛瞪大蓝光莹莹的眼睛，像一节开足马力的小火车头般冲撞过来。
丹妮神色不变，只凝神看了它一眼。
一道火线从头顶龙炎火球飞出，视线所及，火线毕至。
火线如东方不败手中的穿针红绳，嗖的一下射入野牛酒杯那么大的眼眶。
“轰！”顷刻间，野牛七窍喷火，颅腔内好似点燃一盏灯泡，僵硬有力的四肢立即瘫软，在地上滑行七八米远，一直撞到前方的瓦钢巨盾才停下。
闻到从燃烧野牛身上传来的牛肉焦香，丹妮心中一动，左手伸出，虚虚一抓，野牛尸体上的烈焰好似遇到抽油烟机的烟雾，化为一条火蟒，拐了个弯，飞向后方跑来的活死人身上。
“你闻到了么？”她问。
“你的银耳汤好甜。”琼恩咽了口唾沫。
丹妮翻了个白眼，指着倒在盾墙前的焦黑牛尸道：“那是一头活着被异鬼杀死的野牛，非常新鲜，还有烤牛肉的鲜嫩香味。
而野牛群居，肯定不止它一个。
你该派人来城门口守株待兔，也许能捡到一个野牛群。”
“你的意思是，将这野牛抬回去，吃掉？”囧囧着脸道。
“按我的想法，除了人尸，所有野兽尸鬼都不用烧掉，它们即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敌人为你们送来的口粮。”丹妮正色道。
琼恩皱着脸道：“其实，临冬城并不如您想的那样缺粮。”
“算上平民，临冬城人口超过两万，你们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我用整个北境的赋税作抵押，从铁金库那贷款的数百万金龙全部换成粮食。三十几万吨，够临冬城这些人吃几十年。”琼恩得意笑道。
“三十多吨，都运到临冬城了？”丹妮问。
“没，二十五万吨存放在白港，还有十万吨在布拉佛斯。”
第814章 单骑赴会
“你们史塔克已经超越兰尼斯特，成为七国首富。”丹妮神色复杂道。
“河湾高庭存有四十多万吨粮食。我可比不了。”琼恩摇头。
“珊莎继承了伊耿的遗产，你知道吗？”丹妮表情奇怪道。
“难道是那两条翼龙？”
丹妮仔细看囧的表情与眼神，确定他真不知道自个儿妹妹在做什么，又做过什么。
“严格意义上讲，是伊利里欧的遗产，包括却不限于总量接近50万吨的小麦、黄油与熏肉。”
琼恩大吃一惊，“她没和我说。”
“但她和我说了，还告诉我，伊耿留在龙石岛那二十万吨粮食不要了，全部送给我救助三河流域的老百姓。”丹妮神色玩味儿道。
龙石岛收下那批馈赠，珊莎从伊利里欧那得到的遗产便彻底“合法化”。
不仅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使用，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丹妮姑姑的保护。
丹妮现在真有点佩服侄媳妇的气量。
“二十万吨......”琼恩面色数变。
即便天降遗产算意外之喜，他还是有些心痛。
“和你把粮食留在布拉佛斯不同，那十万吨粮食你肯定要不回来了。我言而有信，不会贪墨伊耿的东西。你若舍不得，让珊莎来跟我说。”丹妮面上笑呵呵，语气十分亲切。
琼恩看了她一眼，忽然间有些明白妹妹的用意。
他面甲后的灰色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不满您说，布拉佛斯那批粮食，我是故意留在那的。”
丹妮神色一怔，惊疑道：“你故意把粮食留在布拉佛斯，等他们抢夺？难道......
你与布拉佛斯人签订的合同中，有苛刻的违约条款？”
琼恩点点头，得意笑道：“不算太苛刻，也就三十倍的违约金而已。
我知道长夜要来，也知道世界范围内都会缺粮，更知道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我即便有能力、也有足够的时间把三十七万吨粮食全部运到北境，也故意留下一批在布拉佛斯。”
丹妮看囧的眼神变了，“没想到铁金库这次反倒被你耍了。”
琼恩敛去笑容，苦涩道：“您知道我与铁金库签订的贷款契约吗？
以史塔克领地内所有森林、矿产、庄园，与北境一千年的赋税为抵押......每年利息就有几万金龙。
按照正常途径，完全还清铁金库的欠款至少得两千年。
两千年啊！
未来两千年，史塔克将节衣缩食，过得连普通商人都不如。
我如果不用点手段，如果不在活着时把欠款还清，后世史塔克的子子孙孙估计要会骂死我。”
“三十倍违约金，你至少能赚三千万金龙吧？你的子子孙孙该学着兰尼斯特，叫你‘拉黄金屎的琼恩’。
也许，叫‘琼恩’的史塔克能超过‘布兰登’。”丹妮淡淡讥讽道。
“不，”琼恩脸一红，摆手道，“我压根没指望能把所有违约金拿到手。能还清贷款，然后得到几百万金龙赔偿，为长夜后活下来的北境人重建家园，就够了。”
“为什么？”丹妮好奇道。
“唉，长夜之后，北境必然残破凋零，而狭海对岸不受异鬼侵扰，力量保存完好。
豢养黑白之院无面者的布拉佛斯从来不是善茬，他们会向一个虚弱无力的债主偿还巨额违约金？
能拿点好处，我就满足了。”琼恩无奈道。
“将违约合同转卖给一位有能力找布拉佛斯收账的人，你们五五分账不就行了。”
就像南美某国欠了一屁股债，国家宣布破产，打算当老赖。可等华尔街恶棍收购到大量债务合同，撒泼打滚的招数就不好使了。人家连军舰都敢扣，你敢不还钱？
“卖给您？”琼恩眼睛一亮。
“我不要，那点小钱我看不上。”丹妮摇摇头。
“小钱？对半分也有一千多万啊！”囧惊叫道。
“你知道铁金库欠我多少钱吗？”丹妮淡淡道。
琼恩心中一动，回想起来，龙女王与铁金库也有个“五千万金龙购粮”的合同。
“您当时订的多少倍的违约金？”他颤声道。
“没你多，也就二十倍！”
“五千万的二十倍，那是多少？铁金库破产了？”琼恩茫然道。
“那倒不一定。除了铁金库自己，谁也不知道布拉佛斯藏了多少黄金。
而且，他们不需要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与我签订合同后，又转手把购粮合同拆分成若干份，分别打包卖给全世界各大粮食商人，大粮商又将大合同拆成中型合同，中型合同又拆成小合同......”
琼恩瞪大双眼，古怪看着龙女王道：“世界就算没在长夜消亡，八成也会毁在这场债务危机中。”
丹妮刚打算说些什么，忽然，她面色凝重，头顶龙炎火球快速升高，把黑暗逼向更远的地方。
用过一遍的白色抹布般的雪地平原上，尸体的余烬升腾袅袅焦糊烟气。
视线所及，到处都是焦黑的骨头与烧黑的雪堆，宛如理查德爵士脸上的麻子般密集。
但没有异鬼，没有尸鬼。
也就是此时，丹妮才猛然惊觉，自己与囧在大门前扯淡这么久，期间都没一个敌人过来打扰。
这是在战场上啊！
“尸鬼退兵了。”她面色严肃道。
囧在龙炎火球升高后也发现异状，闻言皱眉道：“尸鬼悍不畏死，尸潮无边无际，我以为它们永远不会撤退。”
丹妮进入龙灵状态，大黑环绕城墙一圈，惊疑发现只有她这边的战斗停止，围城战还在继续。
“它们没有撤退，只不过——”
丹妮正要猜测异鬼大军改变战术，正前方黑暗中缓缓走来一道身影。
死马全身包裹一层白霜，活像结冻的汗水，黑色僵死的肠子从裂开的腹部拖坠而下，在它背部，坐了一位玄冰般苍白的骑手。
不过它没有海草般飘浮的稀疏脆弱的白发，褶皱的额头有一圈犄角形状的冰晶，小拇指肚那么粗，宛若长剑，环绕脑顶门一圈。
丹妮对异鬼的“头角峥嵘”没啥感觉，琼恩却心中惊疑。
那一圈冰晶犄角，非常像北境之王史塔克的“铁剑王冠”：青铜铸造的冠冕，上刻先民的符文，九根长剑形状的黑铁尖刺挺立其中。
“铁剑”王冠没有黄金、白银与任何珠宝装饰，唯有钢铁和青铜，沉暗而坚硬，正是对抗严寒的冬之金属。
也许，是巧合......
不知为何，看到那个背负冰剑缓步而来的异鬼，琼恩心里发慌，似乎有非常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异鬼骑士的模样与战前被丹妮砍死的大剑传令兵相差巨大，但单凭外表，人类很难看出本质区别。
就像天朝人看非裔美国人，都一个样。
不过随着它靠近，丹妮与琼恩，乃至四名举盾的无垢者，都神色凝重，感到巨大的压力。
因为寒风在为它欢呼，呼叫声近乎刺耳，琼恩的披风横飞起来，几乎要拉着他往南跑。
雪花如小精灵环绕它身周，冰霜好似有了生命，在马蹄前延展。
地上焦糊尸体上残余的火星迅速熄灭，连烟都没有。
“呼呼呼......”异鬼靠近盾墙30米时，丹妮头顶的龙炎火球如风中煤油烧尽的油灯，灯焰激烈摇晃，然后一点点暗淡下去。
“哎呀，火把怎么熄灭了！”
“风太大了，火盆木柴都没法燃烧了？”
丹妮身后的城墙，火把与火盆从东往西，依次熄灭，就像晚上12点，宿舍大爷拉下电闸，灯火辉煌的寝室从下到上一层层停电。
黑暗就像殡仪馆停尸台上的盖尸布，缓缓上拉，盖住整个临冬城。
这一刻，除了龙女王头顶光线略微暗淡的“干瘪”龙炎火球，临冬城的火光全部消失。
蜡烛点不燃，火把点不燃，木柴无法燃烧。
更直接点说，方圆数公里内，天地间不再有火元素存在，也不允许有火元素存在。
临冬城城墙上一片惊恐的喧哗，火把熄灭，可尸鬼还在攻城。
慌乱一直持续到大黑怒吼：“野火弹！烧掉木梯！”
“嘭嘭嘭......”
曾经嚣张肆意的妖冶野火，也好似成了待嫁的害羞小姑娘，扭扭捏捏，恨不得缩在红盖头下。
异鬼来到瓦钢盾前20米才停下，冰蓝色光芒的眸子在囧脸上停留一瞬，淡淡道：“我就是白鬼一族的王，你们证明了自己的资格，我来了。”
没有冰湖炸裂般的刺耳，就普普通通的通用语，除了语气太过冷漠，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喔，不对，此时寒风怒啸，宛若千万厉鬼在人耳边哀嚎，但它的声音完全不受风的影响，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丹妮也能做到，因为她是风神。
那它呢？
“异鬼王真的来了，它就是异鬼王。”琼恩颤声道。
“来早了！”丹妮皱眉。
看着孤零零的那一骑，面罩后面的俏脸一阵纠结：要不要大喊一声“让我来验证你的资格”，然后三条巨龙一起扑上去？
或者，高喊“幸会幸会”，然后邀请对方进城详谈，再然后，关上城门，五千刀斧手伺候？
再或者，呼唤城门口的瓦钢禁卫过来，列队欢迎异鬼王，然后趁其不备，包围它，四十面瓦钢盾牌碾压上去？
要不，对它说“你先等一会儿，我进城叫挑战者”，然后从后门溜出去，绕到它身后......
先前所有人都以为异鬼王会前簇后拥，带领几百异鬼小弟，数十万尸鬼大军闪亮登场。
现在见它单骑赴会，丹妮难免心痒难耐，各种诡计一股脑蹦了出来。
“我来与你挑战！”就在她思索那种计谋更万无一失时，二鹿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第815章 异鬼王的身份
异鬼王单骑赴会，这个机会太好了。
龙女王此时当真是千般诡计、万种阴谋，把小脑瓜都塞满了。
她就在阴谋诡计的海洋中徜徉，希望寻到一种最歹毒、最高效、最稳妥的法子来对付它。
“我来与你挑战！”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丹妮回过头，就看到满脸激动与忐忑的二鹿，与面色凝重的红袍女。
包括理查德爵士在内，五名烈焰红心骑士跟在两位boss身后。
除了他们，老巴、大熊、克林顿、詹姆、布蕾妮等数十位真骑士，都顶风冒雪走出城门。
两个血盟卫与巨龙将军魁洛，也出现在卡奥之王身后。
城门上的墙垛后方，此时也挤满了人。
姬琪与伊丽两名马人侍女，穿着轻型瓦钢锁子甲，腰挂弯刀，手持龙骨弓，趴在城垛后面观看。
连珊莎，也挺着大肚子，裹一身厚厚的白狮裘袍，在席恩的搀扶下，立在人群中，表情淡定地与亚莲恩几女交谈。
城墙上的炭盆里泼上野火，再次升起熊熊烈焰，妖冶绿光映绿众人惊惧兴奋的脸颊。
绿色的城墙，绿色的大地，绿色的旗帜，绿色的剑刃，似乎连天空飘落的雪花也成了透明的绿色晶体。
“异鬼王只一个人，大家不一拥而上，难道还真上去单打独斗？”詹姆低声道。
四十名瓦钢禁卫持盾在前方垒砌一道弧形盾墙，左右两边也有骑士手持加厚橡木盾、钢盾保护。
临冬城这方可谓郑重其事到极点。
而异鬼王单人独骑，连冰剑都没从背后拔出来，双手空荡荡垂落身侧，毫无防备坐在马背上。
詹姆想要一群人挑战异鬼王一个，琼恩谨慎地表示赞同，二鹿皱眉迟疑，老巴却老脸发烧。
“挑战的约定是我们提出来的，违背承诺不太好吧？我并非迂腐，而是异鬼王既然敢来，必定有所凭借。
如果这次让它活着离开，咱们人类的信用便全部被我们今天的行为败坏了。”
末了，他还严肃提醒道：“别忘了，这里有多位国王，能代表整个维斯特洛。”
听了老巴的话，众人见贤思齐，也渐渐有了些羞惭。
詹姆却神色坚定，沉声道：“我们不仅能代表维斯特洛的荣誉，此时我们这支队伍也代表维斯特洛的最强力量。
如果我们能成功围杀异鬼王，等于拯救了世界，与之相比，背弃承诺的罪恶又算什么？
如果能终结长夜，我愿坠入七层地狱！
同样的，如果我们一拥而上也失败，那也不用在意荣誉丢失的问题了。
因为咱们人类可能就没也未来。或者说，未来人类也不可能用荣誉的方式战胜异鬼王”
这话很有道理啊！
众人再次见贤思齐，面上露出蠢蠢欲动的神色。
老巴一脸纠结，他在乎荣耀，视荣誉高于生命，但他也不迂腐，如果能拯救世界，他愿意付出......今后不再侍奉国王的代价！
“陛下，你觉得如何？”他把目光看向龙女王。
龙女王没有回答。
事实上，她一直借着大黑的眼睛，观察对面的异鬼王，压根没心思参与老巴几人的讨论。
“陛下？”老巴又叫了一声。
“它能听得到你们的谈话。”丹妮回过头，无可如何地说。
“什么？”老巴不确定道：“您说我们之前的谈话，它都听了去？可我们的声音很小啊!”
梅丽珊卓瞥了龙女王一样，也说道：“风把我们的声音带到异鬼王耳中。”
“魔法？”詹姆皱眉道。
二鹿长出一口气，拉下面甲，握紧剑柄，慨然道：“不用再讨论了，我去与它比武决斗！”
“有把握吗？”大熊担忧道。
“没打过谁知道呢？不过我不怕死，这是我的优势，拼死一搏至少能让它深受重创！”
二鹿说这句话时，表情很奇怪，似乎蕴含什么深意。
丹妮有所察觉，却不明所以。
而红袍女红眸中极快地闪过一道悲色。
众人肃然起敬，低头行了一个骑士礼，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二鹿昂首阔步，走出盾墙，顿了顿，偏头对龙女王道：“记住我们的约定，记住，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丹妮木然点头。
约定：在与异鬼王的战斗过程中，二鹿如果出现不支迹象，龙女王与三眼乌鸦立即全力出手，加上巨龙，一拥而上......如果二鹿战死，龙女王捡起他的大宝剑，继续战斗。
在此之前，他真的会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我们需要向光之王做最后一次祷告！”红袍女环视众人道。
“要做什么？”琼恩凝眉问道。
“你们——”
“等等！”被厚羊皮袄裹成一个球的佩雷斯坦博士忽然出声提醒道：“你们忘记了一件事，异鬼王的身份！
它之前是人类，有名有姓，如果知道它的身份，也许能找出它的破绽。比如，他的战斗技巧与习惯。”
“对呀！”詹姆眼睛一亮，“差点把这个给忘了，看到它那副鬼模样，我下意识忘记它之前是个正常人。”
黑暗之星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觉得它该多傻？它能听到我们的话。”
“你是谁？”他们还在讨论，龙女王却直接问了出来。
众人惊疑发现，明明狂风怒啸，她的清朗嗓音却如在耳边响起。
异鬼王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神与表情都没变。
好吧，从出场到此时，异鬼王似乎一直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冰冷淡漠。
丹妮朗声道：“决斗之前，难道不该先通报姓名来历？说起来，两军交战，总有个目的吧？
你是异鬼王，曾经还是人类，应该懂得什么是檄文，为何不当众将你的理想说出来？”
“虚伪，傲慢......”异鬼王缓缓道：“堕落的人类如同世界的垃圾，清理你们，何须檄文与理由？”
——肯对话就好！这代表他们还能与它交流。
异鬼王的话冷漠，且不留余地，但现场众人都兴奋起来。
丹妮继续道：“你忘记了曾经属于人类的记忆？还是说，曾经的记忆让你太过痛苦、羞愧、懊悔，以至于你连人都不想做了？”
异鬼王放射淡然光芒的双眼微微闪烁一下。
这微不可查的变化几乎没人发现。
没办法，风太大，龙炎火球与野火又明灭不定，光线不稳，自然看不出对方眼睛光芒的变化。
见异鬼王没回答，丹妮心中一动，问道：“现在这里有很多人，有没有你曾经的亲人、朋友、熟人，或者敌人？”
异鬼沉默不语。
“只要是人，就一定与这个世界有交集。塞外距离北境最近，你要么是北境贵族，要么是祖籍南方的守夜人。
说说看，你的过去是何等让人难以启齿。”
丹妮这话本是为了刺激对面的异鬼王，可琼恩好似得到重大提醒，惊恐瞪大双眼，跌跌撞撞越出盾墙，甚至一步步往异鬼王方向走去。
“你做什么？”众人惊疑，巴利斯坦还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但被眼明手快的龙女王拦住了。
看清马头与马鞍上的徽记，囧瞳孔收缩，然后噗通跪在地上，抱头嚎叫起来，“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踏踏踏......”尸鬼战马动了。
冰霜在马身前的地面蔓延，马蹄在冰面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几步就来到囧身前。
死马上的骑士一动不动，低头俯视下边的囧，眼中蓝光轻轻闪动。
这一次距离太近，所有人都注意到它情绪的变化。
“七层地狱啊！”佩雷斯坦瞳孔收缩，骇然惊呼：“那是守夜人的战马！有游骑兵的印记，它，它是......班扬·史塔克，它是班扬·史塔克，他是班扬·史塔克啊！”
“什么？”众人大惊。
“班扬·史塔克？”丹妮在震惊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并非她知道班扬做了什么，而是......
除了北境之王史塔克、《权游》主角史塔克、全家挂逼史塔克，谁够资格当异鬼王？
“不，我叔叔已经死了，他死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猎狗惊觉，待看到身边的艾莉亚，握紧剑柄的右手松了松，瞪眼大叫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之前出城时，没见到她的身影；谈话时，也没见到她过来，怎么忽然间就......好似从地缝里钻出来。
其他人也被史塔克家的小公主惊了一下，接着便又把注意力转到异鬼之王身上。
红鼻子老博士苦笑道：“班扬·史塔克没死，他是游骑兵统领，在六年前的巡逻任务中失踪。我不认识他，但史塔克公爵既然这个反应，肯定看出些端倪。”
“班扬叔叔，你，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异鬼王？”琼恩情绪恢复了些，爬起身，一边警惕后退，一边流着泪大声质问。
“我......”异鬼王脸颊在颤动，双眼中蓝光激烈闪烁。
似乎，灵魂深处班扬弥留的微弱人性在激烈挣扎。
“呼呼呼——”狂啸的北风似乎轻了些，龙女王头顶的龙炎火球唰的一下膨胀一圈，散发滚滚热浪与白炽刺眼的光——就像灯泡忽然从电压不足变成超压。
“簌簌簌——”
在城墙守军的惊呼声中，火盆中绿色野火忽然蹿起四五尺高，然后再回落到正常的恣意燃烧的状态。
丹妮的感触最深，之前异鬼王身周方圆五公里内，无一丝火元素，好似成了专门禁止火焰素的禁魔领域。
现在，禁火领域被打破，火元素回潮，猛地涨了一波才又迅速落潮。
丹妮握紧剑柄，跃跃欲试。
侧头看了红袍女一眼，她也情绪激动，望了过来。
“就是这个时候，快——”
“呼呼呼——”丹妮、二鹿、梅丽珊卓三人已经把脚迈出去一半，正悬在半空要落下，下一瞬，北风再次带着戳骨寒气袭来，头顶龙炎火球的火光陡然暗淡。
禁火领域重启。
“法——克！”丹妮憋红了脸，缓缓吐出一个词，又缓缓把迈出去的脚缩回来。
红袍女没她这种收放自如的掌控力，一个控制不住，踉跄扑倒在......幸亏这里比较拥挤，她抓住大熊的披风才没摔倒。
第816章 各方登场，拉开序幕
“琼恩，这种场合下与你再相会，的确有点尴尬。”异鬼王淡漠地说。
“仅仅是尴尬？你成了异鬼王，还要毁灭北境，毁灭临冬城，杀光所有人类，做了这些事，你只‘有点’尴尬？”琼恩快崩溃了。
“尴尬已经很奢......很无趣、很没必要。”异鬼王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声音却停顿了一瞬。
“嘭——”琼恩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到瓦钢禁卫的盾牌。
“班扬叔叔，如果你曾经是班扬叔叔，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琼恩的怒吼声中有浓浓的哀求。
沉默良久，就在众人以为它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异鬼王轻声道：“我奉命探查塞外野人出现异动的原因，遇到——”
“呼呼呼——”疾风骤弱，龙炎火球再次散发灼灼光华，火盆中的绿焰喷泉般腾空一人高。
这片区域再次允许火元素存在。
“出手——”
精神集中，肌肉紧绷，一步踏出，又......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嗖嗖嗖——“北风像小李飞刀的刀片子，精准地找到铠甲上的缝隙，使劲往人骨髓深处钻，冻结血液与灵魂。
禁火领域再次开启。
二鹿再次憋了回去。
虽然走恰恰般来回走了两趟，让丹妮憋闷异常，但她也看着异鬼王若有所悟。
——它八成还保留班扬·史塔克的部分人性，而属于人类班扬的情感觉醒，就会丢失异鬼王的“神性”。
人性与神性不兼容，甚至相互冲突，如果能用大爱彻底唤醒班扬的意识，那......
异鬼王从回忆中脱离，冷冰冰道：“我曾是班扬·史塔克，但这个名字与代表的身份对我再无半点意义，琼恩·史塔克，吾乃白鬼之王！”
“如果你是异鬼王，就没必要畏畏缩缩，隐瞒曾经发生在游骑兵班扬身上的一切。
你也说了，他的一起都与现在的你再无半点瓜葛。”丹妮大声道。
“锵——”回应她的是冰剑出鞘。
异鬼王拔出背在身后，宛若伞柄的冰剑。
与普通异鬼手中的透明薄冰不同，异鬼王手中剑好似乳酪打造，通体为晶莹剔透的乳白，上面有波纹形状的奇异符文，剑锋闪烁淡淡蓝光。
三尺长、两指宽的单手剑直指城门口一众人。
“你们要挑战，我来了，现在，谁来？或者，你们一起？”
“真的可以一起？”詹姆脱口而出。
“可以。”异鬼王淡漠道。
众人又惊又喜，詹姆咧嘴笑道：“那可真是太好——嘎！”
也不见异鬼王有什么动作，忽然间，风雪稍息，无尽黑暗中亮起一片淡然光芒。
那一盏盏灯泡一般的蓝光眼球，犹如点缀在黑暗天幕上的蓝星。
一群异鬼。
“来呀，一起。”异鬼王道。
“嘶嘎——”大黑在异鬼王后方一公里，低空高速掠过，炽红龙炎喷发。
黑暗就像果冻，填充天地间，将整个世界都凝固，龙炎如劈砍而下的小刀，在果冻中划开一道口子。
“啊！”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透过那道口子，他们看到梦魇中才有的景象。
数以百计的异鬼列阵在前，它们或者骑死马，或者骑着毛刺尖锐的冰蜘蛛，宛若最正规的骑士军团。
在骑兵团后方，有蔓延......
城墙上的人拿着望眼镜观看，黑龙一直飞到三公里外，但雪地里依旧列队般站着整装待命的死人军团。
不过众人也发现了，异鬼王身后一公里范围，只有大概两百个异鬼骑兵团。
即便那批异鬼骑兵，也距离它五百米。
——如果速度快点，也许能赶在异鬼大军到来前，将异鬼王围起来。
大家心里正这么想，二鹿大步走出盾墙保护范围，站在异鬼王身前，沉声道：“班扬·史塔克，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或者那些怪物对你做了什么，但从你带领死人军团踏入北境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有一场决死之战。”
即便异鬼为临冬城带来极寒严冬，梅姨依旧一件红袍，衣袂飘飘，走到二鹿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一切都在命运中安排好了，长夜漫漫，终有尽时，寒神之仆，你的命运将在救世主面前终结！”她昂起头，喉结处的红宝石闪烁璀璨红光。
一股温暖到燥热的气息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轰轰轰！”丹妮惊疑看到，自己头顶的龙炎火球再次膨胀，白光灿灿，照耀八方。
这一刻，连怒啸的北风都安静下来，冰针般的寒气化为拂面春风，地面因异鬼王到来凝固的冰霜寸寸融化。
火元素不仅复苏，甚至开始富集。
在异鬼王的禁火领域中，梅丽珊卓凭一己之力，创造了一片火之领域。
禁火领域中的风元素、冰霜元素都转化成火元素。
丹妮神情一震，猛然回想起控火术的三大境界（ps）。
当年她用“三神归洞”的护道神技，从初代青年一代第一人那，换到一门传承自瓦雷利亚的火巫术。
她给它取名为异常low逼的“控火术”。
可事实上，它的真名为“炎魔之王”。
因为它的最高境界，便是转化其它元素为火元素，点燃一切高能级元素。
可惜控火术是残缺的，缺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第三境界。
现在，梅丽珊卓当着龙女王的面，用出了类似“炎魔之王”的手段。
“咔嚓咔嚓——”在异鬼王身前五米，地面上的冰晶一会儿消融，一会儿融化，来回拉锯，发出轻微的冰裂声。
红袍女与异鬼王在角力。
异鬼王控制方圆五公里的元素之力，而梅姨只能让身周十米保持元素的自然平衡。
嗯，仅仅是自然平衡。
也许，因为对面敌人太过可怕的缘故，她无法真像炎魔之王那样，拉高火元素的势能。
十名满身污垢、捆缚手脚的囚犯被带到红袍女身前，呈弧线排列，弧线的圆心竟就是异鬼王。
异鬼王没有动，握剑右手下垂，剑尖斜指地面，淡漠无情地看着眼前一切。
包括丹妮与老巴在内，眼睁睁看着十名哀嚎的囚犯被淋上透绿的野火。
他们知道红袍女要做什么，但都没有阻止。
“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吾等凡人，独生独死，惘然无措，踟蹰幽谷，幸有真主，嘉以溢吾......”
只一个眼神，十名祭品便被点燃，熊熊燃烧，如十根火炬，凄厉惨嚎声中，红袍女浅浅吟唱。
二鹿与他的五名烈焰红心骑士一起吟诵。
咦，似乎有不和谐的东西掺杂其中。
最边上那位，为啥你的胸口有代表教会骑士的白色七芒星？
不过他的确披着烈焰红心的披风，还祈祷得最大声，表情最庄重肃穆。
本来异常神圣严肃的祭祀仪式，因为恶魔猎手理查德的乱入，变得异常滑稽......丹妮想笑，但尽力憋住了。
“嗡——”天空裂开。
锅底一般漆黑的穹顶渗出一丝白光，白光蛛网般蔓延，扩展。
一缕阳光落在众人头顶。
“啊，太阳，太阳出来啦！”
“拉赫洛万岁，光之王万岁，神王拉赫洛！”
临冬城两万军民激动大呼，近乎癫狂。
太阳出来了。
它破开冰冷黑暗的天幕，露出个脑袋。
昏暗多日的临冬城，再次被阳光笼罩。
北方平原就像一座舞台，临冬城是舞台上的主角，黑暗的剧场里，有一盏探照灯从上落下，笼罩“主角”身周。
梅姨高举双臂，狂呼：“光之王，请赐予我等信徒力量！”
“嗡嗡——”天空在颤动，光线越来越强，就好似天神拿着一面放大镜放在太阳底下，而凸透镜的焦点便是......
“锵！“二鹿福灵心至，猛地拔出腰间英雄之红剑，高举于顶，狂热大喊：“我乃七国合法君王，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暨全境守护者，保护维斯特洛不受异神侵犯是我的责任！
我乃预言中的救世之人，我将用自己的生命来履行命运交付我的责任！”
“拉赫洛万岁，维斯特洛万岁，活人永不消亡！”
太阳的焦点落在红光闪耀的红剑身上，极致的热与光从剑身上散发出来，就好似它本身成了一颗小太阳。
这一刻，人们终于明白，为何只能散发红光的它，被叫做“光明使者”。
“战神，七国第一战神！”城墙上的人被如此神迹感染，发出狂热呼喊。
“战神，法神，神王！”琼恩喃喃，“当日的胡话竟完全实现了。”
——忽然间，奴隶湾的小红主动与丹妮龙灵。
奴隶湾天空的太阳消失了！
太阳碎了，太阳在消失，但太阳并没完全消失。
之前还有一圈白蒙蒙的光圈，白天就像往日的阴天，乌云密布的那种。
现在，奴隶湾与临冬城一样黑暗。
天突然黑暗，在弥林城引起一片慌乱，然后小红才找上丹妮。
“太阳残余的光和热，都被拉赫洛投放到临冬城。”
丹妮恍然大悟，也担忧不已。
不成功便成仁。
今天干不掉异鬼王，长夜笼罩世界的速度会更快。
嗯，太阳碎裂只代表长夜的开始。
完全降临，需要太阳整个消失，世界陷入极夜状态。
毫无疑问，拉赫洛的行为加快了碎裂太阳彻底消亡的进度。
不过丹妮并不认为拉赫洛做错了。
把太阳剩余的力量全部拿来对付异鬼王，才能让太阳的余烬实现最大价值。
第817章 决战临冬城下
结束与小红的龙灵，丹妮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临冬城，放在二鹿的光明使者上。
炽热与白光肆无忌惮地向四周宣泄，充沛的神力让空气如水波般荡漾。
这大概是丹妮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最强武器。
低头看看自己腰间被玷污过的山寨红剑（ps），她眉头簇起，忽然间，心中生出万分嫌弃。
只迟疑片刻，她就解下剑带，上前几步，丢垃圾般递给面色苍白、眼神惊恐、身体颤抖的恶魔猎手。
光之王显露神迹，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唯有他例外。
事实上，被太阳照射的理查德爵士不仅没感受到温暖与光明，反而快被吓尿了。
“送给你了，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给我？为什么？”理查德茫然握住剑鞘，抬头一看天上的大日，又立即一个哆嗦。
——这种场合，这种时候，你将这件作案凶器送我做什么啊！
难道，这是甩锅？
恶魔猎手快哭了。
......
宛若夏日的太阳落在临冬城，异鬼王与它身下的尸鬼战马蒸腾出汩汩白汽，禁火领域也完全打破。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七国战神，它跃下尸鬼战马，就像它们都活着时那样，拍拍马屁-股，尸鬼马嘚嘚嘚离开阳光普照的范围，没入黑暗中。
“铮——”
异鬼王与二鹿碰撞在一起，两柄剑，乳白散发蓝光的冰剑与炽白高热的红剑击打在一起。
二鹿知道异鬼的速度与力量都超过普通人，他挥剑劈砍的时候稍微压了一下剑柄，没有与对方拼力气。
“刺啦啦——”人交错，两柄剑剑刃也交错而过。
“战神，战神，七国第一战神！”
虽然只一个回合，但异鬼王的名声太响亮，也太可怕，二鹿没被秒杀，似乎还有来有往，所有观战之人都激动了。
丹妮眼神一缩，剑刃碰撞过程虽短，光明使者上神力的消耗却堪称恐怖。
当然，拉赫洛的神力也没白白浪费，这是个相互消耗的过程，异鬼王冰剑被光明使者攻击，也有海量寒冰之力消失。
但现在的问题是，战神、法神、神王能耗得过占据主场之利的异鬼王吗？
此时是长夜啊！
不是异鬼带来长夜，而是长夜让异鬼活跃，异鬼的活跃又加剧长夜的黑暗与寒冰。
“战神，战神，七国第一战神！”龙女王突然间成了史坦尼斯的粉丝，
她叫得比谁都响亮，似乎陷入莫名狂热，挥舞双手，越过盾墙，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大喊着一步步向战场靠近......
“铛铛铛——”冰剑与火剑快速交击，发出刺破灵魂的尖啸。
二鹿不像持着一柄剑，反倒像在挥动一颗白光灿灿的小太阳，每一击都劈碎寒风与冰雪，往四周荡漾一片光和热。
异鬼王手中的伞柄剑蓝光莹莹，有几分《星球大战》中光剑的风采，阵阵寒雾与冰屑从剑刃上散开，似乎成了长夜中寒冰的源头。
他们两个竟战得旗鼓相当！
十几个回合过去，二鹿依旧坚挺。
佩雷斯坦博士猜对了。
异鬼王是人类转化而来，它的剑术技巧与风格，和班扬·史塔克没多大差别，
唯一改变的只是身体素质与魔法力量。
更快、更强、更敏捷，冰寒之力荡漾一圈白色冻雾，冻雾在阳光下迅速消融。
剑刃碰撞，发出刺破灵魂的炸裂声响，周围人满脸痛苦，忍不住一步步后退。
力量与意志最弱的红鼻子老头甚至双眼双耳渗出血水。
但史坦尼斯宛若战神附体，对灵魂冲击充耳不闻，动作依旧灵活，剑术依旧精湛。
——梅姨红眸像灯泡般点亮，喉咙处的红宝石滚烫得开始灼烧她的皮肤。
“咔嚓！”微不可查的一道声响从红宝石上传来。
除了红袍女自己，没人听到，但丹妮与琼恩几乎第一时间看过去。
他们自然看不见红宝石上的裂纹，但梅姨身上的神魂波动太明显。
为了帮二鹿，红袍女付出了极大代价。
幸好二鹿也有优势，他的剑技明显超过异鬼王。
在身体素质全方位落后对方的情况下，他在气势上压制住了敌人。
更直观点说，二鹿大概第三重的“举轻若重”的境界，与老巴、詹姆差不多。
而异鬼王与大熊类似，境界与战斗方式都类似：第一重“如臂使指”的境界，靠力量与血槽压制敌人。
“刺啦——”二鹿的光明使者在异鬼王左臂划破一道娃子嘴那么大的豁口，发出红烧肉块刚下锅时的嗤嗤声。
淡蓝色血液还未流出，就蒸发殆尽。
与此同时，二鹿左腰也多了人脸那么大一块冰霜。
以伤换伤。
二鹿闷哼一声，站稳脚步，剑光闪烁，继续快攻过去。
“战神，七国第一战神！”眼见异鬼王受伤，观战之人似乎被胜利的曙光照耀，一个个忍着剑击声对灵魂的折磨，狂热呼喊。
至于二鹿先前动作的一滞，有不少剑术高明的人都看到，但他们并不在意。
因为史坦尼斯穿着伊耿王的瓦钢铠！
瓦钢铠不朽不坏，大家都知道。
“刺啦——”
“刺啦——”
接下来，众人的情绪愈加高涨，二鹿似乎发现自己的优势，之后的打法完全是以伤换伤。
面对异鬼王的攻击，他只卸力，却不主动挥剑格挡，每一剑他都尽量往异鬼王的要害招呼。
渐渐的，二鹿腰腹、后背布满寒霜，又迅速融化蒸发，而异鬼王双臂、肩甲、胸口、腰侧、大腿等部位都被灿灿光华的红剑砍中。
被光之王加持的红剑的确犀利，绝不比当日在黑城堡，龙女王用自己的灵魂激活它时差。
即便异鬼王身上覆盖一层迷彩冰甲，却依旧会被刺伤。
冰甲挡不住。
丹妮神情凝重。
她注意到了，二鹿每次被攻击到的部位都不一样。
二鹿的剑术比异鬼王更高明，他应该能控制“以伤换伤”的部位，那么他为什么避免铠甲同一部位遭受重复攻击呢？
瓦钢铠真的永不朽坏吗？
瓦钢只不过是注入地火魔力的钢铁，连合金都算不上。异鬼王的冰剑难道不是魔法武器？
丹妮心中生出不祥预感。
不过其他人没她的洞察力，此时的想法与她完全不一样。
“七神在上，亚夏预言真的要实现了，史坦尼斯就是救世主！”被侍卫抬到城门楼上的佩雷斯坦激动道。
“救世主，七国第一战神，七国之王！”城墙上的将士都快疯了。
无论之前多么憎恶那个异神教-徒，鄙视那个没有王座的七国之王，这一刻，他们都百分百真心为他唱赞歌，心甘情愿地称他为王。
“没想到红神这么强，这就是神迹啊！”
亚莲恩看看天上的太阳，再低头看看打得异鬼王节节败退的史坦尼斯，面色数次变化，最后神色坚定对身边沙蛇道：“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回到多恩，我就劝父亲向史坦尼斯效忠。
他杀了异鬼王，终结了长夜，而丹妮莉丝一直拒绝我们的联盟。”
“终结长夜者为王，是龙女王的誓言，我想她也会遵守的。”大姐奥芭娅点头道。
边上的珊莎闻言，无奈叹息一声，蓝色眸子中的纠结也化为坚定：黄金团该离开风暴领了，剩下三十万吨粮食拿一半出来送给史坦尼斯，应该能换取一片封地。
最近几年河间凋零，很多领地要么失去领主，要么被兰尼斯特的人占领，我可以支持史坦尼斯对河间、河湾、西境、王领进行大清洗，公爵的爵位与封地应该有希望。
七国公爵、坦格利安分支，再加上伊利里欧的家产，也够了......
至少长夜终结，临冬城与北境保存下来。
她这样想到。
“百万尸鬼过长城，来得迅猛突然；万里迢迢来到临冬城下，就被预言之子终结。
其兴也勃，其亡也忽，这就是命运的力量？那么，我与瑟曦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看到现在，詹姆已经确定二鹿与异鬼王之间的剑术差距，彻底放下心来后，甚至有心情思考起自己与瑟曦的未来。
“没想到异鬼这么......也不算弱，只是短板竟如此明显，女王陛下让史坦尼斯先挑战，有点亏了，赌约可是铁王座啊！如果伊耿......”琼恩·克林顿神色黯然。
“战神，七国第一战神！”
龙女王似乎比所有人都激动，跳着脚欢呼，进三步退两步。
可她的行为很快被发现，并被制止。
当丹妮想再靠近战场一步时，她的披风被人扯住了。
回过头，看到一个矮壮的烈焰红心骑士。
与理查德、高迪法林并称“红心三杰”的克拉顿·宋格爵士。
嗯，就是二鹿手下最忠诚也最能打的三位贵族骑士。
“龙女王，我知道您想做什么，但现在史坦尼斯陛下就要完成亚夏预言，同时也完成与你约定的誓言，请不要打扰他。
更直接点说，别想抢异鬼王的人头！”矮壮秃顶骑士裂开嘴里褐色烂牙，低声劝告道。
“你个脑残！”丹妮一个魂击把他弄得头脑发昏，便又回过头......但她的披风被克拉顿紧紧攥住，动不了。
“我不会放你走的！”矮壮骑士晃了晃脑袋，咬牙切齿道。
他竟硬抗过镇魂一击。
“滚！”丹妮心中急怒，换成杀伤更大的灭魂一击，灵魂攻击如神剑，劈在他眉心。
“嗷呜——”他叫了起来。
另外四名烈焰红心骑士被惊动，靠了过来。
“咔——”就在几人纠缠间，战场上异变突生。
第818章 二鹿与梅丽珊卓的最后一夜
昨晚异鬼靠近临冬城前，二鹿已经得到消息，他有充足的时间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今晚，我要实现自己的天命，我会终结异鬼王，终结长夜，为世界重新带回夏天。
梅丽珊卓为他的手腕与脖子上绑上红宝石链子时，史坦尼斯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这样想到。
他有道理自信，因为红袍女在火中看到他的结局：今天他一定不会死！
他不死，那死的只能是异鬼王！
“我与你同在！”红袍女如蔓藤，从后面缠上他精瘦健壮的身体，红唇顺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游走。
她的红眼睛在发亮，她喉咙处的红宝石熠熠生辉，他感到燥热从手腕与脖子处升起。
对面镜子中，男人脖子与手腕上的三颗红宝石灼灼其华。
“我与你同在，今晚，荣耀属于我们！”史坦尼斯喃喃道。
这不是一句虚言。
她的神魂之力与魔力顺着红宝石进入他的体内，在他皮肉下、骨髓中、脑海里游走。
在三维世界，他们依旧是独立分开的两个人；在另一个维度，他们的身体与灵魂几乎融为一体。
他不是孤独地上战场。
梅丽珊卓实现多年前在龙石岛对他的承诺：我与你同在，我们一起迎接最终的命运，也一起实现亚夏的预言，救世主大人！
那一年，那一晚，她让他明白自己的真正天命，也为他树立新的人生目标。
拯救世界！
也是那一晚，他们水乳-交融。
长到三十岁，女儿都五岁了，可他真的是第一次体会到男欢女爱的至乐。
那是在赛丽丝身上完全无法找寻到的陌生感觉。
他为之着迷，却并不沉醉。
他需要她，帮忙完成自己的责任。
他推开她，拒绝了她的热切，“我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异鬼王。”
梅丽珊卓如僵死的蛇一般，从他身上松落。
“今晚，你会实现上古的预言。”她笑着为他披甲。
他们携手去了国王门。
当丹妮莉丝面向黑暗的天幕，大声向异鬼王发起挑战时，史坦尼斯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但异鬼王要考察人类的资格，把挑战时间推到第二天中午。
史坦尼斯有些泄气。
然后他手持红剑，在西城墙上大杀特杀，十人斩，五十个，一百人......他杀了两百个尸鬼。
他感到疲惫。
琼恩·雪诺劝他回去休息。
他同意了。
距离中午还有六个小时，他回到城堡，抱起红发祭司......酣畅淋漓之后，浑身湿漉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算上与梅丽珊卓酣战的时间，也不到两小时，西城墙失守，他从沉睡中惊醒。
见到两条巨龙收复城墙，他才放下心来，回到床榻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他又撕开她的红袍......
半个小时后，他刚躺下，进入沉眠，壁炉里的篝火、桌上的蜡烛、墙壁上的火把一齐熄灭。
突如其来的极度严寒宛若梅丽珊卓的舌头，舔舐他的皮肤，让他起鸡皮疙瘩，然后钻入他的身体，让他神魂战栗。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它来了。”
“是的，它来了。”红袍女又换了一件红袍，打了个响指，壁炉、火把、蜡烛嘭地蹿起火星，再次燃烧起来。
“你继续睡，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温柔地对他说。
“我睡不着。”他打算起床。
“我帮你入眠。”她又靠了过来。
他推开了她，满脸严肃道：“它来挑战，我不能避开。”
“有丹妮莉丝在，临冬城总能再坚持三小时。让它多等一会，可以教它心绪紊乱。也许，它提前过来就是这个目的。”红袍女搂着他道。
“它成功了，拯救世界是世界上最大的责任，想到它就在城外，我的心完全静不下来。”史坦尼斯让她为自己披甲。
不过在穿戴整齐后，他迟疑片刻，对她说：“我们最后再看一次篝火，看看这一战的结果。”
梅丽珊卓怔了怔，问：“之前不是看过吗？”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提醒道。
红袍女这才想起来，她今天还没为自己预言。
每一天，太阳升起之时的前一刻，她都会为自己这一日的生死做预言。
数百年来，从无例外。
对梅丽珊卓而言，一日始于太阳将出未出之际，大概凌晨六点，或五点，而非午夜十二点。
晚上12点正是缚影士、血巫师最活跃的时刻（魁尔斯的男巫也是晚上活动），怎么能算一日之终始呢？
昨天凌晨她也预言过，到第二天凌晨之前，她都不会死。
所以她百分百确定史坦尼斯一定能实现上古预言：终结长夜。
因为，他们命运相连，共生命，同荣耀。
她不死，他就一定不会死。
之所以这么肯定，只一个原因：与门神、龙女王、羊蛋那些顶级超凡者一样，她也有自己的天赋。
这年代，没个牛掰点的天赋，都不好意思自称大佬。
毫无疑问，梅丽珊卓是一位大佬。
她的天赋为预言，预言自己一日之内所遇到的全部死亡危机。
她能在火焰中看到自己死亡的原因与整个过程，并最终改变这个命运。
数百年来，她从红神寺庙里的一个小小圣妓（教会培养的技女，内销，服侍寺庙大佬；外售，揽客赚钱。因为是奴隶，还不用付工资，棒棒哒）成长为名震亚夏的半神巨擘，经历过多少生死之局？
能活到现在，全因为从不出错的预言生死的天赋。
......
本以为异鬼王在午夜到来，也会在午夜时分与预言之子挑战。
它把决斗时间推迟到第二天中午，而这天清晨六点，她正与史坦尼斯缠绵，之后也沉沉睡去，人生第一次，忘记了数百年来坚持的习惯。
“我们一起看看。”她牵着他的手来到壁炉旁。
轻轻一挥手，火势更旺，一幅画面在他们面前展现。
二鹿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这是命运对我的安排，我愿意接受！”好半响，他哑着嗓子道。
梅丽珊卓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良久良久，轻轻点头。
......
见到单骑赴会的异鬼王，史坦尼斯是震惊的。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远方黑暗大地上一定有无数尸鬼异鬼，他依旧为它的气魄震惊。
这是个有勇气的异鬼王！
当詹姆提议大家一拥而上时，他心中迟疑万分。
也许，这是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内心只动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变得坚定如铁：这是我的责任与使命！
七国之王与救世主不只是荣耀，还是沉重的责任，从一开始，他就这么认为。
恢复挑战异鬼王的决心后，他又忽然觉得有些遗憾，有些委屈。他一直希望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却从没享受到属于七国之王与救世主的荣耀。
莫名其妙的，迈步走出盾墙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兄弟，劳勃与蓝礼。
他也向劳勃履行了臣子与弟弟的全部责任，也没从他那儿得到任何荣誉与奖励。
蓝礼......如果他能像自己一样，对兄长与君主尽忠尽责，做个好弟弟。他发誓，他一定不会与劳勃一样，他会赞扬他，给他应有的荣誉。
可惜......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ps）。
......
太阳驱散黑暗，出现在临冬城之上，他第一次感到光之王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光与热如洪流，顺着光明使者，注入他的体内，他感觉自己像被疯狂灌气的猪尿泡，要爆了。
那是光之王给他的神力，但他觉得光之王给的太多了点。
这个念头在第一次与异鬼王碰撞后立即改变。
冰剑上传来的寒冰之力太过可怕，每一回合，都会消耗大量光和热的神力。
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变得干瘪。
面对战无不胜的龙女王，史坦尼斯也羞于战神之称，但作为征战沙场的宿将，他对战局有最基本的判断：不能与异鬼王这么耗下去，如果神力用光，他必败！
而且，高强度战斗十几个回合后，他开始感到疲惫像岁月一般淡淡地、坚定地向他袭来。
该死，他昨晚没休息好。
也许，不该去守城墙。
也不对，不守城墙，不与尸鬼、异鬼厮杀，如何增加对战异鬼的经验？
也许，不该与梅丽珊卓......不，不该一次之后又一次。
他有些后悔。
都是异鬼王的阴谋诡计！
他计算好了时间，与梅丽珊卓做过一次后，有足足六个小时来休息，偏偏西城墙被突破，偏偏异鬼王提前到来，这......
班扬·史塔克！
梅丽珊卓说得对，它故意不让他好好休息，故意扰乱他的心境。
面甲后的嘴巴开始使劲磨牙。
班扬·史塔克大贵族世家出生，受过完整且专业的军事教导；他还当了十年首席游骑兵，磨练出狼一样的狡猾习性。
该死！
小看它了。
史坦尼斯开始改变战术，意图凭借剑术更高明、铠甲不可破防的优势，与异鬼王以伤换伤。
一个回合后，临冬城诸人为异鬼王的伤势欢呼时，史坦尼斯又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冰剑在瓦钢铠上留下一道划痕。
这本也没什么。
瓦钢铠永不朽坏的神话早在东海望，便被影魔拉赫洛的一个分身打破。
当时，牛头蛇身的怪物用虎爪在丹妮莉丝的铁甲和无垢者的瓦钢盾牌上，都留下深深抓痕。
事后，他还亲眼在临冬城的铁匠铺，看到她挥舞铁锤将铠甲与盾牌修复完好。
用丹妮莉丝的话来说，瓦雷利亚人在钢铁中注入了高能级的地火魔力，本质上，瓦钢只是施加魔法的钢铁。
魔法对普通人是无解的，但超凡者本身就是超凡力量的掌控中，而神灵更是最强大的超凡者。
显然，瓦钢的魔力在面对神灵时，会效果大减。
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史坦尼斯对铠甲上的剑痕并不担心。
就像铁剑会在精钢铠甲上留下剑痕，但很少有骑士担心战斗过程中，自己的铁甲被对手砍破。
——等敌人砍破自己的铁甲，自己已经杀了他无数遍，或者，被他击杀无数遍。
但异鬼王的冰剑不仅划破瓦钢板甲，他感到被寒冰冻结的那片区域似乎失去某种魔力。
这不是错觉！
要知道瓦钢除了坚固，本身就要降低魔法伤害，甚至免疫邪恶巫术的“魔免特效”。
与异鬼王战斗不是简单的事，除了兵器碰撞带来的灵魂攻击，还有它身周散发的寒冷与黑暗之力。
就像你和一坨屎战斗，肯定会被屎身上散发的臭气熏到；和代表寒冷、黑暗与死亡的异鬼王战斗，时刻都会被邪恶的力量侵袭。
史坦尼斯手中的光明使者一样在散发伤害异鬼王的光和热。
他自己承受不住来自异鬼王主动的、被动的邪力，瓦钢铠过滤掉其中一部分，剩下的被梅丽珊卓的神魂之力承担，然后光之王的神力帮忙修复被邪力侵袭的部位。
左腰挨了异鬼王一剑后，史坦尼斯敏锐感知到，左腰那片铠甲对邪力防御完全失效。
就像下雨天，你举着雨伞在雨下行走，突然雨伞破了个洞，雨水漏了下来。
史坦尼斯不知道铠甲出现什么变故，但他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他机警地用铠甲的不同部位去阻挡异鬼王的攻击，同时用自己的光明使者对敌人造成最大伤害。
城墙上下为他欢呼的人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响亮。
他们叫他战神，叫他救世主，叫他国王。
他终于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感觉很美妙，他希望这一刻能永恒。
——也许，在铠甲彻底出问题前，我能解决掉异鬼王，毕竟，我都砍了它那么多剑。
他兴奋地想。
然后，他看到对手第一次露出表情。
异鬼王那张布满奇异漩涡纹路的苍白脸颊上，展露一个讥讽的笑容。
很淡，很轻，却震撼人心。
异鬼王竟然在讥笑？
“傻瓜！”它的声音随风传入耳中，接着便是——“咔，咔咔！”
异鬼王的冰剑是单手剑，光明使者为双手剑。
在史坦尼斯挥剑格挡的那一瞬间，异鬼王竟做了个在骑士战斗中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动作：一掌打在他胸口。
这不是武侠剧，没有掌力的说法。
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一掌能将对方推倒，否则把手伸出去就是个巨大破绽，有断臂的危险。
异鬼王干瘦、褶皱、苍白的左手印在史坦尼斯胸口，那套曾属于伊耿的瓦钢铠立即凝固一层淡蓝冰晶，然后裂开，炸成无数片。
强烈的危机感好似在公共厕所蹲坑时听到门外传来一群女人的声音，如此迅猛突然，如此鲜明地降临在他身上，让他浑身战栗，头皮发麻。
寒冰如蛛网在他身上蔓延，将他凝固成冰雕。
——我要死了！
他有所明悟。
——我不怕死，我履行了七国之王与救世主的职责......虽然没成功。
不，我现在还能思考，我还有帮手，不能就这样结束，我不能放弃，放弃最后拉它一起下地狱的机会!
就像壁炉中看到的那样......
他有了觉悟。
紧急通知
不要订阅重复的818章！
说实话，这次的失误当真来的措不及防。
并非我故意发重复的两章骗大家的订阅，似乎系统故障。
当然，并非我没有错。
为大家解释一下具体过程......
在818章刚上传后，我立即发现章节中有一处多余的ps。
是这一段：“蓝礼......如果他能像自己一样，对兄长与君主尽忠尽责，做个好弟弟。他发誓，他一定不会与劳勃一样，他会赞扬他，给他应有的荣誉。
可惜......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ps）。”
有兴趣可以对比两章，在命运的后边，前一章节有ps，后一章节没有。
当时写这章时，准备解释一下，但后来我突然记起，前文有过关于二鹿的单章ps，便没再重复，今天发布章节后，我突然意识到，这个ps多余了，然后立即点了“修改”。
如果有起点写过书的读者应该清楚，章节发布后，右上角有个“修改”按钮，而没发布的章节，右上角为“发布”。
我点的修改，把ps去掉了，结果，可能我修改章节的速度太快，系统出现错误，竟直接重新发布了。
这个系统错误，从来没遇到过。
在起点，想发布重复章节其实非常难，因为标题一样，系统会给出提示，提示你发布重复章节，这次真是中了头奖。
我等会儿通知编辑，让他帮忙删除一下。
至于已经订阅的读者。
真诚说一句抱歉，这是系统错误，但也怪我手贱，点修改的速度太快，估计上一章都没存入系统后台。
明天会用免费章节补偿大家，鉴于第818章太肥，4千多字，我会发布两章免费章节，明天先一章，剩下一章记在账上，过几天再发。
抱歉，影响大家阅读了。
第819章 后腰挨了一刀的丹妮
在二鹿挨了一招“玄冥神掌”，早已被冰剑划出无数剑痕铠甲崩碎脱落的时候，城墙上下为救世主欢呼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龙女王便一串灭魂击，把与自己扯皮的烈焰红心骑士击倒。
然后五重龙灵加上剑神神性。
“呔，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
龙女王爆喝中的每一个音节，都是五重龙灵下的灭魂剑斩。
呃，这是打算围攻了。
“呱呱呱——”天空忽然就被一片黑云般的鸦群笼罩，庞大的意志凝固，宛若孙悟空的金箍棒，从天而降，砸在异鬼王头顶。
“啊嗷！早等着你们啦！”异鬼王收回按在二鹿的左手，仰天咆哮，啸声如藏有暴雨梨花针，将四面八方的人类灵魂攒射得千疮百孔。
“吾乃寒冰，吾乃黑暗，吾乃秩序与永恒！”异鬼王怒吼。
寒冰在它脚下蔓延，冻结一切遇到的物体；黑暗如棺材盖，压在临冬城上空，天上大日摇摇晃晃，暗淡无光。
火把、火盆，哪怕是野火，也忽然间熄灭。
这一次，似乎都不止是禁火领域，黑暗与寒冰的法则肆意彰显，形成一片不允许光与火存在的小世界。
正在凝聚龙炎火球准备憋大招的龙女王感触最深。
大黑与小绿拍打翅膀悬浮在半空，小白跃上城墙，伸长脖子，三条巨龙的龙炎在龙女王头顶汇聚，一颗巨型火球即将成型，却又......空中龙炎每一秒都在急剧损失热量与火魔力，而且控火术近乎失效。
龙炎之所以能凝聚成火球，只因为丹妮在使用控火术，像搓面团一样，把长面条搓成面团球。
说到底，控火术还是火巫术。
异鬼王的寒冰与黑暗领域改变了规则，火巫术就像世界规则下的高精度机器，一个物理常数被改变，机器就会失灵。
更何况现在法则的改变是专门针对火与光？
所以，控火术失效。
圆球状的龙炎一会儿瘪，一会儿椭，一会儿扭曲成三角形，龙女王好似成了最蹩脚的火巫师。
梅丽珊卓在干什么，她为何不继续维持周围的“火焰领域”？
丹妮侧过头，就见到红袍女面色狰狞，痛苦哀叫，皱纹如冬日玻璃窗上的白霜，迅速爬满脸庞。
青铜红的柔顺长发肉眼可见地枯萎斑白，裸-露在外的肌肤，褶皱成鸡皮。
她在衰老。
她的红色大眼睛暗淡无光，脖子处的红宝石就像奥特曼胸口的呼吸灯般闪烁不停，裂纹已经清晰可见。
梅丽珊卓消失的生命、魔力、神魂之力全部输入二鹿体内，丹妮惊讶看到被自己以为嗝屁的二鹿竟动了。
“咔咔——轰！”二鹿的手腕与脖子在放射璀璨红光，冻结他的冰层轰然爆碎。
红剑依旧炎热，二鹿一剑刺向仰头厉啸的异鬼王——三千乌鸦组合成奇怪的反螺旋阵列，还在它头顶盘旋，丹妮的灭魂一斩从未停息，三方的意志碰撞一直在继续。
眼见二鹿就要趁它病要他命，上演绝地大翻盘，异鬼王说话了。
“母神！”它长啸，它呼唤自己的大靠山。
“轰隆隆————”
下一瞬，电闪雷鸣，乌云之上的太阳被紫黑色闪电笼罩；乌云之下的鸦群宛若挨了一发散弹枪，大乌鸦红睛暗淡，喙子流血，哀鸣着四散开。
“寒~神~~~”高空之上的高空，大日发出让天地、让城墙震动的哀鸣。
那是拉赫洛。
红神祭司一直在宣扬一个二元论教义：光之王为热量和生命之神，寒神是黑暗、冰冷与死亡之神。祂们是世界的两大本源，善与恶，光明与黑暗，祂们之间的斗争永无止息，祂们斗争的胜负决定了人类的命运。
现在，光之王与寒神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此时的天空就像一锅沸腾的炖粥：冰水炖太阳，黑暗炖光明。
一片浓黑如棉被的乌云裹住破碎的太阳，电闪雷鸣、神力暴走，各种声音、各种光彩交织在一起，让仰头观望的人头晕目眩，让侧耳倾听的人灵魂震荡。
普通人听不到拉赫洛与寒神的声音，那是意志的呐喊。
......
从二鹿被击中胸口，到梅姨用生命帮他挣脱寒冰封印，再到面对二鹿的绝杀一击，异鬼王召唤寒神降临，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只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寒神降临，二鹿的红剑立即失去大半神力支援，他的突击一刺，也因为三眼乌鸦被寒神牵制，失去必杀的可能。
“如你们所言，我乃母神仆从。你们人多，我却也不是没有帮手。”
异鬼王轻飘飘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让人听不真切，但其中的得意，有耳朵的人都能感受到。
没有三眼乌鸦的意志压制，它再次恢复敏捷的行动力。
顶着龙女王的灵魂斩，如同溜冰一般，滴溜溜转了个圈，来到二鹿身后。
躲过二鹿刺来一剑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寒冰剑刺入二鹿的后心，似乎比餐叉叉豆腐还简单。
可异鬼王得意的讥笑还未展开，便僵硬在苍白的纹路脸上......
“蠢货，我已看到了一切——“这是二鹿最后一句话。
言未了，他的红剑早已刺入异鬼王胸口。
“嗷呜！”异鬼王凄厉嚎叫。
如同落在油锅里的冰棒，大量水汽在它身周蒸腾而起，似乎还有一串串火星，从它张开在嘴巴里飞溅而出。
异变发生的很快，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
只有拔剑奔驰到异鬼王身前的龙女王看清整个过程。
寒神降临，鸦群溃散，异鬼王恢复行动力......惊变中，二鹿似乎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挥剑直刺的动作在半途就改变......或者说，他原本就没打算用直刺攻击异鬼王。
那是一招虚招。
他手腕翻转，红剑顺势颠倒方向，闪烁红白光芒的剑刃对准他自己，剑势极快、极果决，好似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
红剑也如餐叉叉豆腐般刺穿他的胸口，剑刃贴着脊椎骨滑过，洞穿后背，整个过程没碰到任何骨头，轻松刺入......他身后的向他刺来的异鬼王。
“嗤——嗤！”二鹿中了两剑，异鬼王中了一剑。
异鬼立在二鹿身后，三尺冰剑贯穿二鹿的后心，二鹿的光明使者从他自己的左肋缝隙间刺入，穿过身体，斜向上进入身后异鬼王的心口。
两人就像泰坦尼克号船头的杰克与萝丝，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相拥在一起。
二鹿也看到正奔杀过来的丹妮，但他已经说不出话。
红剑入体，好似往异鬼王体内塞入一颗太阳，让它哀嚎蒸发；冰剑入体，好似往二鹿体内塞入一颗黑洞，一瞬间，吸收走他体内的热气与活力。
只不过异鬼王还在挣扎，二鹿却已处于弥留之际。
冰霜从心口开始，往他身体各处蔓延，上下嘴皮子被冰晶凝固在一起。
他只能用蓝眼睛面对着丹妮，转动眼珠，视线落到他胸口的红剑剑柄——还有一截没插-进去，还因为失去主人，红剑的光芒在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他的眼睛对着丹妮轻轻眨动两下：快过来，用力捅进去，别让它跑了！
不知为何，丹妮一下明白他的想法。
不等她反应，二鹿又用最后力气把眼神挪向远方的红袍女，她脖子处的红宝石完全碎裂、脱落，满头浓密红发变得灰白脆弱，如干枯的稻草，红润光洁的脸颊皱干皱干。
红颜变白首，绝代风华的女祭司眨眼间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妪。
二鹿那对蓝色沧桑眸中一点点暗淡下去，彻底熄灭。
丹妮的心激烈跳动几下。
再看二鹿身后哀嚎后退的异鬼王，她一咬牙，大踏步上前，握住红剑剑柄，鼓起魔力与神魂之力，激活剑中符文。
推着二鹿的躯体，用最大的力气往后方送去。
“轰！”本来已经暗淡冰冷的红剑再次散发无尽光和热。
“嗷~~~~~~~~~”
刚从红剑剑刃挣脱下来的异鬼王被再次洞穿胸口，嘴里发出钢牙嚼玻璃的刺耳哀嚎。
丹妮面色骤变。
她的神性、灵魂、魔力像打开阀门的洪水，飞快向红剑内倾泻。
就好似红剑是一根吸管，她成了一罐奶茶，有一张看不见的贪婪大嘴正用吸管猛吸。
当丹妮听从二鹿最后的遗愿，准备握住红剑给异鬼王最后一击时，她已经做好永久性损失一部分灵魂与魔力的准备。
就像上次在黑城堡，只挥动两剑，她便永久性损失掉大概二十分之一的巫力，与百分之一的灵魂。
这一次更恐怖，一秒钟不到，她失去百分之五的神性、灵魂与魔力，就连火中创生的火之歌，似乎也在流失。
这不正常！
此时她已成半神，双系半神，比黑城堡时刚学会冥想术不到一个月的她强十倍、百倍。
这说明，此时红剑的消耗比当日高数百倍。
她想停止魔力灌输，还想松开握剑的右手，但她做不到。
剑柄就像抹了万能胶，死死黏在她手心。
不过她的挣扎与抗拒也并非没有效果，没有她主动配合，精气神流失的速度降低了十倍。
即便降低十倍，她也坚持不到一分钟就会干枯而亡。
“拉赫洛，这种时候，你竟然阴我！”
丹妮的灵魂发出愤怒的咆哮，二重龙灵（小红、小金）的灭魂斩，从异鬼王身上转移到红剑内部那团扭曲贪婪的恶灵。
“这是你的命运，不要挣扎，你看，异鬼王快挣脱束缚了！”
红剑内传来一道宏大、光明、温暖、神圣，仿佛能够洗涤灵魂的声音。
这不是影魔拉赫洛，而是代表热和生命的光之王。
比圣母更圣父。
这个圣父朝她后腰狠狠捅了一刀。
好痛！
第820章 你哪只狗眼看我像个英雄？
“不要抗拒，这本就是你的命运，你的归宿，从六千年前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
丹妮挣扎更激烈。
等大黑、小绿、小白落在城墙趴好，她立即拉他们三个进入龙灵状态。
五重龙灵，五条龙魂环绕她的九色冥想漩涡。
终于，神力与神魂流失速度再次降低十倍。
拉赫洛急了。
“你看看光明使者！”祂急切道。
光明使者上的红火、白光全部消失，灼热宛如地火岩浆的剑刃也失去温度，完全冰冷。
异鬼王停止哀嚎，它就像一位衰朽的老人摔倒在地，然后颤巍巍爬起来，蠕动着往后退。
完全激活的红剑，真正伤害到它。
现在红剑神异消失，它开始快速恢复活力。
寒冰与黑暗就是它活力的源泉，而长夜的北境，最不缺黑暗与极寒。
“我的本体在星空牵制寒神，三眼乌鸦阻拦寒神降临物质世界的意志，史坦尼斯用自己的性命把红剑插入异鬼王胸口，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只需要几个呼吸，红剑就能刺破它的心脏，彻底终结异鬼王的性命。
异鬼王当然不止一个，但每一次长夜只有一位异鬼王。
杀了它，寒神把世界拉入黑暗、冰冷与死亡深渊的计划就会失败。
你是英雄的人王，难道不想拯救天下万民吗？
这是你的责任，是你的天命，也是你永恒的荣耀啊！”拉赫洛用富有情感的声音真诚劝说。
“你的本体在星空？那你现在，是一枚念头？一枚念头为何这么强大，让我甩不开红剑？”丹妮忽然问道。
拉赫洛沉默片刻，叹息道：“你想挣脱命运，可你对得起为你创造这个机会的史坦尼斯与梅丽珊卓吗？
他们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依旧没有逃避自己的职责，还故意为你创造必杀一击之局。”
“看来的确只一枚念头了。”丹妮答非所问，语气轻松了很多。
“你要做什么？”光之王心中忽然升起不详预感，焦急道：“别冲动，异鬼王就在你面前，只有红剑能杀它。
放过这个机会，维斯特洛，乃至整个世界会死亡数千万人！
数千万生灵因你的自私而白白牺牲，他们本能活下来，长夜本该很快结束，你很安心吗？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带着无尽愧疚与懊悔活下去，不如成为一个传奇，永远活在后世之人的称颂与赞美中。”
“嘭！”回答祂的是龙女王毫不犹豫的一脚。
她抬起铁靴，用力踹在二鹿小腹。
二鹿与他身后的异鬼王也有三百多斤的重量，竟被她一脚踹飞四五米远。
“嗤——”光明使者从二鹿与异鬼王体内拔出。
“你做什么？”异鬼王在布满冰霜的地面上强行爬起身，惊疑不定道：“你救了我，为什么？”
“乘人之危非君子！说挑战就是挑战，史坦尼斯败了，就该我来。你快点恢复，我们等会儿公平一战。”龙女王左手宽刃白剑，右手光明使者，满脸严肃道。
异鬼王苍白的脸颊上爬满问号。
刚才大喊“妖魔邪怪，人人得而诛之”的人是谁？
一直用对它使用灵魂攻击的人又是谁？
准备凝聚龙炎火球丢它的人，重新激活红剑捅它胸口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不过异鬼王即便有班扬·史塔克的记忆与智慧，也无法想象之前亲密无间的光之王与龙女王能在这种关键时刻闹内讧，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正茫然间，就又听龙女王道：“现在，你休息好了？拔出你的剑，我们来决战吧！”
——休息好？你有给我时间休息吗？
异鬼王越发摸不清龙女王的意图了。
可疑惑归疑惑，它还是动作麻利地从二鹿心口抽出冰剑，勉强在胸口被红剑刺穿的部位凝聚一层冰甲，挥剑攻了上去。
没办法，龙女王问了一句，便又一剑刺了过来，它不阻挡难道躺在地上让她砍？
“铮——”
与二鹿故意避免剑刃碰撞不同，丹妮手中红剑结结实实砍在冰剑剑刃上。
以她的剑术，保证异鬼王无法避开。
当然，在异鬼王看来，就是她与自己的剑术境界差不多，避不开。
“锵锵锵......”
黑暗中响起连绵不绝的兵器碰撞声，尖锐的剑鸣让城墙下举盾缓慢逼近战场的人迟疑起来。
嗯，天上的太阳被寒神的黑暗天幕遮盖，临冬城范围内完全被禁火领域覆盖，绿油油的野火明灭不定，众人无法看清疾风骤雪的战场。
事实上，变故来的太快太急，他们这会儿都没搞清楚状况。
......
“你要做什么？整个红剑都被寒冰之力侵蚀，被冰晶凝固。不激剑内符文，没法与异鬼王的冰剑交锋。”
快节奏下有来有往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丹妮右手握着的红剑冻成一根淡蓝色的冰棍。
剑刃内的符文在寒冰之力的侵蚀下也一片片崩毁。
红剑濒临毁灭。
拉赫洛急了。
“吸收了我差不多两成灵魂、神性与神力，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丹妮冷冷道。
“你难道不想终结长夜了？难道你对人类的牺牲无动于衷？”拉赫洛怒了。
“那是你的因果。”丹妮猛然后退，整个人似乎融入风中，几步就往远离城门的方向退了二十多米。
在异鬼王愣神的刹那，她左手白剑高举，右手红剑向下斜指。
“也不知异鬼为何选你当王，剑术这么差，我都这么配合了，还是不能砍断它。”丹妮吐槽的声音顺着风传入异鬼王耳中。
它越发茫然。
我剑术差吗？咱们明明旗鼓相当，将遇良才，打得有来有往。
“砍断什么？”它疑惑问。
“不——”拉赫洛圣父般温和的声音变得凄厉怨毒，“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光明使者能杀死异鬼王，毁了它，人类必将在这一纪元灭绝，世界将因你而毁灭。”
“我说了，无论有什么后果，那都是你的因果，你不顾全大局！”
高举于顶的白剑好似一道白色闪电，猛地砍在红剑剑刃上。
“咔！”红剑崩掉门牙那么大一个豁口，白剑剑刃凹出一道米粒长的缺口。
“这是你的命运，该你顾全大局！史坦尼斯牺牲性命为你创造必杀之机，你该顾全大局，你该被他伟大的牺牲精神震撼、感染。
为了终结长夜，为了全人类，你该热血上涌，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完成英雄的使命。
你和他都是英雄，这是英雄的命运！”
拉赫洛声音隆隆，好似暮鼓晨钟，就要唤醒迷途之人的良知。
“法克鱿，本王哪里像拥有牺牲精神的英雄了？”
丹妮咒骂一句，又猛力挥剑，剑剑交击，一块块碎片从剑刃上崩飞。
——都说瓦钢剑不朽，那么两柄瓦钢剑相互碰撞会如何？
这个命题一般人没资格，也不敢去验证。
丹妮豪富，有资格，也有能力去尝试。
她试过。
现在瓦钢剑砍红剑比当日劈砍瓦钢剑轻松十倍。
“丹妮莉丝，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就是英雄！”
红剑已然布满裂痕，即将彻底崩毁，拉赫洛急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要侮辱英雄，我不配！”丹妮严肃道。
“你配，你真是英雄啊！因为你是妮莎·妮莎的转世，传承了她的大无畏牺牲精神！”
“扯淡，妮莎妮莎的灵魂与生命被献祭给你，你能放她转世？”
“真的，那是亚梭尔亚亥的唯一要求。他将自己的天命与天赋都交给我，只换妮莎妮莎灵魂的自由，嗷~~~~~~~”
“咔嚓——”丹妮半点迟疑、半点感触都没有，猛力一击，终于，伴随拉赫洛一声哀嚎，红剑彻底崩碎。
剑柄上的束缚与贪婪吮吸消失，相反的，红剑内神秘符文中心那团扭曲无魇的恶灵，来不及逃脱，就落入丹妮手心。
“你在做什么？”异鬼王呆呆道。
之前龙女王鼓足力气，快速两剑对砍，如疯如魔，剑刃残片乱飞，真把它给震住了。
可就算再震惊、再迷茫，它也明白一个道理：她在摧毁红剑，而这对它有利。
所以，它站在一边，凝神戒备，看着对方自掘坟墓。
——只有被完全激活的红剑，才能伤害到它。没了红剑，十个亚梭尔亚亥站在它面前，它也不怕。
它的确对史坦尼斯使用了计谋。
目的也很单纯：杀掉使用红剑的英雄，夺走或摧毁那柄唯一能击杀它的武器。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异鬼王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呔！贼子好胆，杀了救世主还不算，竟还毁掉他的光明使者！”龙女王把眼一瞪，暴怒大喝。
声音如雷，顺着风，清晰灌入方圆两百米内的人耳。
讥笑在干瘪苍白的纹路脸上凝固......
“你与你父亲一样，是个疯子！”好一会儿，它冷冷说道。
“你与你父亲一样，是个野心勃勃的蠢货！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为何变成异鬼王？”丹妮一心多用，一边嘴炮攻心，一边在七神信仰空间焚烧红剑的恶灵剑魂。
她很想知道恶灵的来历，也想嘲讽光之王几句，但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急需恢复。
手持红剑的那段时间，她损失了三成灵魂、神性与神力。
也许，它们都在恶灵剑魂体内？
“你知道什么？”异鬼王的声音比边上白刃河面的冰还冷。
“你们兄弟姐妹四人，布兰登年纪太大，性子又风流，艾德被送到鹰巢城当义子。
所以，从小你就和你姐姐莱安娜格外亲近。
也许，你是她的小跟屁虫。
总之，你们一起长大，常常分享秘密，赫仑堡比武时，她也一定向你倾诉过她迷茫的爱情。
她与雷加相识相知相恋，乃至最后的私奔，你都知道，但你没有告诉自己的父兄。”
第821章 爱与牺牲之剑，光之王的控诉
“该死，我的灵魂和神性怎么就这点？剩下的都哪里去了？”
七神信仰空间，龙女王气急败坏，对着被锁链捆着一团的小太阳大声咆哮。
“吃到嘴里的肉当然要咽下肚子，难道要一直放在嘴里嚼？”光之王讥嘲道。
丹妮一共损失了三成灵魂、神性与神力，然而把剑魂恶灵焚烧殆尽，才收回一成。
也即是说，就因为手持红剑大概两分钟，她永久性失去了两成灵魂，两成神性，两成神力。
永久性丢失，只凭短时间内打坐修炼完全补不回来。
这让丹妮如何不暴怒，不发狂？
“看来委员长大人的话是对的，攘外必先安内。”丹妮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光之王。
“委员长，谁呀？”光之王疑惑道。
不等丹妮回答，祂也愤怒起来，“只有光明使者能杀死异鬼王，你却毁了它？！”
“我只恨没在第一次遇到它时就毁掉它。”丹妮冷冷道。
“长夜是暂时的，等世界完成坠落，就能开启新的纪元。但异鬼王不死，等它杀光所有活人，世界就会陷入一个平衡的、永恒的黑暗与寒冷的死亡深渊。”
“你的懦弱与胆怯毁了整个人类纪元，毁了整个光明的世界！你是人类的罪人，是世界的罪人。”
光之王声音洪亮，充满浩大神圣的气息，宛若神王的审判。
“非常好，就这么办。”丹妮笑了起来。
“你疯了。”光之王惊疑不定。
“咳咳，邪神拉赫洛因为懦弱与胆怯，差点毁灭整个人类纪元与光明的世界。
祂是人类的罪人，是世界的罪人，是真神中的败类，是超凡界最大的耻辱。”
看着呆若木鸡的光之王，丹妮冷笑道：“以上，就是若干年后，史书上对已故邪神拉赫洛的评价。”
“你没疯，却也快了，现在只能通过意-淫来自我满足。”光之王讥讽道。
“看看这个，你应该知道它是什么吧？”丹妮手一翻，拿出一团碗口大的金黄色“果冻”。
感受到果冻内传来的淡淡光之法则波动，光之王失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这是光之女的天命，你...你哪里弄来的？”
“光之女的天命？”丹妮一惊。
天命，上天赐予的使命，而使命也不是谁都能完成的，赐予使命也等于赐予完成使命的天赋或能力。
所以，类似“救世主的天命”、“光之女的天命”，就是宇宙意志赐予的某项天赋或能力。
当然，天命很复杂，包括却不限于天赋与神性，它还涉及某些“上天赋予的职权”。
谢灵运曾说：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
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古往今来的“文学才华”总数是一定的，谢灵运占了一成，曹植分去八成，剩下王羲之、李白、杜甫等南宋以前的文人瓜分仅剩的一成。
好家伙，那姓谢的真不要脸，这牛皮都吹破天了。
只就事说事，“文学才华”也可以算天命。如果有人聚齐全部的“一石之才”，他增加的不仅是“才华”，更重要的是，他垄断了天道赋予的“为世界带来璀璨文化艺术”的责任。
没天命，想为世界“做贡献”都办不到。
丹妮焚烧剑魂恶灵，当然不仅回收属于她自己的那一成神魂，恶灵的灵质也不少。
那片奇怪灵质凝固成一团金黄“果冻”，一下子让丹妮回想起当日救琼恩时的场景。
拉赫洛神魂被焚烧后留下的神性、灵质、法则混合成团，气息波动与黄金“果冻”不同，但类似。
故而丹妮猜出它是与光有关的天命，但她以为那是光之王留在剑魂恶灵体内的一部分灵魂本质，却不想竟莫名其妙地牵扯到光之女？
“光明使者中的剑魂是谁？就是那个意志扭曲、只剩贪婪本性的恶灵。”丹妮问。
光之王的精神力急速波动，显示出祂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她的天命竟还没消失殆尽......”
“她？“丹妮面色一变，“妮莎·妮莎？为何妮莎·妮莎有光之女的天命？”
光明使者中封印有一道恶灵，她第一次激活它时就发现了。
传说中，亚梭尔亚亥让妻子妮莎·妮莎敞开胸膛，把刚从火炉上取下来的、冒烟的铁剑插-进了她嘭嘭跳动的心脏。那把剑立即吸收了她的全部血液、灵魂、力量和勇气，最终成了光明使者。
也因此，关于恶灵的身份，丹妮第一个便想到妮莎妮莎。
“她曾是妮莎·妮莎，但之后八千年，她换成了亚梭尔亚亥......“
光之王语气温和了很多，似乎还因为某些目的，变得非常好说话，把剑魂的演变过程完整解释了一遍。
“妮莎妮莎的灵魂与力量是激活红剑能源，但无根之水一定会枯竭。
长夜终结后，红剑的力量一天天衰弱，妮莎·妮莎的灵魂也濒临消亡。
亚梭尔·亚亥将他的天命与救世后宇宙赐予的眷顾交给我，仅剩带着全部记忆的残魂，自我封印进神剑，以换取妮莎灵魂的解脱。
长夜不止一次，异鬼王也不止一个。
亚梭尔亚亥希望妻子的灵魂不再经受被抽取力量的折磨，但他也明白，人类需要红剑。
他是真正的英雄，人类的英雄，世界的英雄！”拉赫洛看着面无表情的龙女王，别有所指地感慨道。
丹妮冷笑。
叹息一声，光之王继续道：“他对我的最后一个请求，就是用自己取代妮莎，成为红剑的力量之源。
当然，那时候他除了记忆，一无所有。
他所有的一切都归了我，那点仅剩记忆念头的残魂，没资格成为维持红剑神性不灭的......你说的，剑魂。
于是，妮莎的魂核脱离束缚，轮回转世，保留最后力量的魂壳留在红剑，与亚梭尔亚亥的记忆残魂融合。”
“我以为妮莎的天命已经随魂核一起转世，即便留在魂壳，八千年过去，也早该消磨殆尽才对......”光之王的声音里充满疑惑。
人类意海中心那颗带有全部记忆的‘晶体’，就是魂核；魂核之外的精神海，为魂壳。
魂核与魂壳类似三魂七魄，也许宇宙法则不同的缘故，丹妮目前并没发现这个世界的人能“灵魂十等分”。
人死后，魂核进入死亡世界；魂壳如躯壳，留在身体中。故而守夜人灵魂上天堂了，他的肉体依旧能变成保留生前记忆与战斗经验的尸鬼。
如果人死后，魂核与魂壳依旧结合在一起，就会形成徘徊人间与死亡世界的幽灵。
“妮莎为何有光之女的天命？”丹妮问。
“妮莎能成光明使者的剑魂，当然有特殊之处。”光之王含糊其辞，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
丹妮深深看了祂一眼，又问：“既然魔剑的剑魂换成了亚梭尔亚亥，为何现在沦为泯灭人性、扭曲无魇的恶灵？“
“光明使者不是魔剑！”光之王正容亢色地辩驳道：“它代表人类最崇高伟大的情感，是爱与牺牲之剑。
妮莎为爱牺牲，无悔无怨，甚至为能与爱人并肩作战而快乐。
光明使者会让亚梭尔亚亥时刻感受到情意绵绵的爱恋。
那种人间至高之情是一种真实不虚的神奇力量，可以激发他全部潜力，让他意志坚定如铁，无惧任何灵魂类伤害。
妮莎转世后，红剑只剩亚梭尔亚亥一道残魂，八千年的孤寂与空虚，掏空了他曾经的真诚、善良、伟大与博爱。
最终他从至善至纯变得贪婪扭曲。
如果你遵从自己的命运，用爱与牺牲来感染他，恶灵也能化为圣灵。届时，光明使者会再次向世界传递爱、牺牲、光明、善良等一切美好。”
“我只看到你的贪婪、无情、无耻与邪恶。”丹妮冷冷道。
“其实，我行事非常有原则，在诸神中，再没有神灵比我更讲规矩。”光之王叹息道。
“舍人为己的原则。”丹妮讥讽道。
“当我索取回报时，必先给予付出。”
光之王沉声道：“亚梭尔亚亥最后一分为二，除了带着记忆的残魂，剩下的几乎成为我的一个分魂，这是事实。
但我帮他锻造红剑，教导他魔法与武技，最终他能战胜长夜，我的帮助功不可没。
我付出了，收取回报，理所当然。
这次也一样，我帮你终结异鬼王的性命，并最终为世界带来光明。
你的神魂与天命就是我的报酬，这有什么不对？”
“拯救世界难道不是真神的责任吗？你偏偏推到人类身上。”丹妮对光之王的奇葩想法感到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神该不顾生死、不计利益得失，然后你们人类坐享其成？”光之王反问道。
“我们难道不是在临冬城下打异鬼，怎么就坐享其成了？真神与人类各司其职，共同牺牲，共同努力，方为正道！”丹妮凛若冰霜道。
“这就是人类，呵呵呵......”光之王低笑起来，“你的话，你的行为，甚至你这个人，真可谓人类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典范！
这一纪元，人类是世界的主角，你们不拼命谁拼命？
纪元的主人不牺牲，谁牺牲？
如果你认为我无偿为人类拼命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在之前的纪元中，我为何不为其他种族拼命呢？
我为远古遗族拼命，远古遗族便也不会被世界淘汰，他们不走，哪轮得到你们人类成为纪元主角？
世界亿万年历史，多少种族，多少纪元主角，自己不努力、不肯牺牲，活该被淘汰。
埋怨真神不愿为你们送死，这什么道理！”
第822章 老子打儿子
光之王拉赫洛的一连串控诉似乎很有道理，丹妮暂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可片刻后，她又找到反驳的理由：“人类难道不愿牺牲？史坦尼斯不就牺牲了？之前明知道激活红剑会损失一部分神魂，可我毅然决然地牺牲自我，是你，太贪婪，竟想要我的命！”
“你还有脸说，不丢掉性命，怎么算牺牲？从妮莎妮莎、亚梭尔亚亥，到史坦尼斯，这些英雄们，哪个不是明知会死，依旧慨然赴死？”
“问题是，我力量比他们强，不用死也能杀掉异鬼王。”
“杀掉异鬼王之后呢？召唤太阳，阻止世界下坠，难道不花力气？你的牺牲，就是我帮你们人类拯救世界的代价！
这与你的力量强弱没关系。
就像酒店里的烤鸡，每只烧鸡五个铜板，而烧鸡肯定不是一般肥，有的肥点，有的瘦点。
我拿出五个铜板，就该给我一只整鸡！
你是只很肥的鸡，这没错，但你不能只给我一个鸡屁-股！
也许下次帮人类拯救世界的时候，同样五个铜板却只能买到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鸡，但我也不会抱怨。”
“法克尤！”丹妮攥紧拳头，冷冷道：“不如我出五个铜板，买你的整鸡？”
“五个铜板说起来简单，可它代表我拼尽全力拯救世界一次，你能吗？”光之王讥笑道。
“你先把大盆鸡端上来，等我吃完有了力气，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与你无关了。”
“唉，真是冥顽不灵，我苦口婆心讲述光明使者的故事，告诉你纪元主角的责任，你都没能领悟到一丁点儿作为英雄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光之王用圣父般富有情感的声音感慨道。
丹妮托举黄金果冻，淡淡道：“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恐惧。”
“我恐惧什么？”光之王看着果冻，语气略微有些不自然。
“你害怕我将它融合进自己的灵魂。”
“天命只对天命相合之人有用，我是光之王，只有我能用，你是初火余烬的天命，与它不相配。”光之王严肃道。
“你说过，我是妮莎妮莎的转世。”丹妮笑了。
“转世......”光之王叹息一声，真诚地说：“你可能对转世有所误解，目前还没有明确证据证明，灵魂可以自然地开启第二生命。
我在死亡领域研究亿万年，发现每一个生命都有一个最本质的标签，也即是生命印记。
每一个新生的生命，都会诞生一条独立的生命印记。
真正的转世，该在新生命中保留原有的生命印记才对。
可现实却是，任何死神都做不到这点。
哪怕是众多死神中最强的寒神，祂几乎吟唱出完整的死亡之歌，依旧无法办到。
所谓转世，只是生命印记相似的两个人。你是陌客，是七神信徒的死神，该明白这点才对。”
“呵呵，你说了九成九的实话，却在最关键处扭曲了事实。”丹妮笑道。
“我说错了什么？”光之王沉声道。
“对转世，门神早就向我解释过，压根不是生命印记相似，仅仅只天命与灵魂波动相似。
如果我是妮莎妮莎的转世，大概除了我，她的天命对其他人只是高级补品，没特殊效果。”
“那根木头连死神都不算，知道什么？”光之王不以为然道。
“你看这样如何，我是光之王，你把光之女的天命交给我，我还你神魂、神性与神力？”祂语气真诚地建议道。
“吧唧~~~”丹妮二话不说，一口将那团黄金果冻吞下肚。
明明没有饥饿感，她却有种终于吃饱肚子的满足感。
“嗡嗡~~~~”她的魂体在膨胀，身形越来越大，还有淡金色的光辉从内而外。
顷刻间，丹妮的灵魂好似一枚巨大的人形太阳，横亘在信仰空间。
“效果这么好？”感受暴涨一倍有余的神魂之力，还有灵魂深处奇特的力量波动，丹妮因损失两成魂力、神性、神力累积的憋屈，一扫而空。
光之王再也维持不了圣父的气质，阴冷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光之女的天命很奇特，它能让我自然领悟光之法则，有可能，比人工锻造太阳时生成的光之歌更强大。
所有，只要我努力修行，总有一天能吟唱出光之歌。”丹妮自信道。
其实......
自信，是为了刺-激光之王装出来的，她此时的真实感受却是满心无奈与无力。
连火之歌、风之歌都才刚起步，从龟丞相那学习的“洛恩河”水巫师几乎没时间修炼。因为陌客的职位，也为了凑齐传说中的“冰与火之歌”，她还得抽时间研究死亡法则，这......
忙得头都大了，对光之法则，她真心没多少兴趣。
如果时间过去一千年，一万年，等她把四大元素与冰与火都凑齐，也许会尝试凑齐光暗之歌。
“敢打光之歌的主意，我们两不死不休！长夜与寒神我不会再去管，今后全部力量都用来追杀你。”光之王冷冷道。
说实话，丹妮有点心怂了。
为了一坨屎，与狗拼命，值得吗？
狗需要那坨新鲜热乎的屎来饱肚子，她只是捡回去肥田。
“现在太阳破碎，光之歌应该慢慢消失才对。你不希望我夺走光之歌，说明光之歌还在你手中，你用了什么手段？”丹妮面上一点也不怂。
之前光之王愿意聊天，是想通过亚梭尔亚亥的故事感化她，让她迷途知返，明悟“人类英雄”的真谛。
可现在她已经做出“最差”的选择，祂干嘛还要透露自己的秘密呢？
所以，祂一言不发，只用冰冷恶毒的眼神看着她。
......
丹妮一心多用，一道灵魂在信仰空间火烧剑魂灵质，主意识控制身体，面对异鬼王的挑战。
双线操作，稳得一逼。
临冬城。
天空之上，电闪雷鸣，白光与黑暗纠缠在一起，似乎有神灵鏖战怒啸。
苍穹之下，昏暗天空如一口大黑锅，将大地盖在下面，而狂暴的北风几乎让整个世界向南横了起来。
但疾风骤雪不能影响风神丹妮的声音：“......所以，莱安娜与雷加相识相知相恋，乃至最后私奔的事，你都知道，但你没告诉自己的父兄。”
“啊！”不远处的风雪中，隐约传来一个少女的惊呼。
异鬼王与丹妮同时往那个方向投去短短的一瞥。
也仅仅只一瞥。
丹妮继续道：“篡夺者之战中，你父亲、大哥、雷加、莱安娜惨死，乃至七国生灵涂炭，都因为你的隐瞒。
你是罪人！
也许你无心为恶，更可能你本心善良、正直、高尚。
篡夺者之战刚结束不久，你便披上黑衣，自我流放。
有个异鬼说，只有被罪恶缠绕的高尚之心才够资格成为异鬼王，所以，你成了现在这样？”
“不，不，不是的......”丹妮的话似乎触动班扬·史塔克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异鬼王表情痛苦，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我只是猜测......
莱安娜与雷加私奔时并没对我说，我只是猜测她可能爱上了雷加，我告诉了布兰登，他听了愈加恼火。
艾德从极乐塔回来后，才对我说出当时的真相。是的，他们相爱了，雷加是无辜的......”
异鬼王身周的禁火领域再次消失。
“七层地狱啊！我当时就怀疑，一个北境来的土妞怎么抵挡得住万人迷雷加的诱惑。”詹姆叫了起来。
嗯，他们本来就组成盾墙，举着野火火把，往剑刃交击的方向挪移。此时禁火领域消失，风停雪歇，火焰腾起，黑暗消退，有了能见度，他们速度更快。
本就距离不到百米，很快就靠近战场，一百多号人，悄悄把异鬼王围了起来。
“为了这种破事堕落成异鬼王，班扬你到底在想什么？”大熊忍不住大声质问。
“班扬叔叔也不想的，是异鬼捉住他，强行用魔法将他变成异鬼。”琼恩辩驳道。
“说这么多干什么，火势好像又大了起来，风也小了很多，一起上吧！”黑暗之星杰洛·戴恩低声道。
“等一等，现在正轮到女王与它决斗，我们有胜无败。真冲上去，只怕那几百个异鬼也会加入战斗，混战对我们不利。”老巴劝道。
“有胜无败，你确定？”詹姆怀疑道。
“连史坦尼斯的剑术都超过班扬......”
几人低声交谈，战场上的龙女王却打完嘴炮，正趁禁火领域消失之际发起进攻。
......
詹姆看完了龙女王与第一个异鬼的对战过程，对她的实力有大致了解。
举重若轻的境界。
放在年轻人中算非常强大了，至少当年在她这个年纪，他的剑术还不如她。
只不过班扬也不弱，特别是它有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精准的动态视角，身体素质全方位超越人类。
可此时，龙女王的战斗方式完全打破他的认知。
“嗖——刺啦——轰！”
他直觉眼前有蓝色影子一闪（龙女王的披风），异鬼王胸口就冒起一大捧冰屑，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砸在盾墙上。
甚至有两名高大威猛的野人武士，握不住橡木盾，像被击中的保龄球球瓶般，在冰霜覆盖的地面连翻好几个跟头。
“法克，这简直是老子打儿子，她之前故意隐瞒实力？！”詹姆目瞪口呆。
而这只是开始。
龙女王似乎对之前突然一击的效果很不满，握剑左手腾起一串艳红火焰，把宽大白色剑刃整个点燃。
“嗖——”好似一道狂风跨过七八米的距离，高举火焰长剑，猛地向挣扎起身的异鬼王心口刺入。
第823章 全军覆没，活捉异鬼王
“呼——”异鬼王躺在橡木盾上，眼中迷茫消失，长吐一口气，禁火领域再次开启，同时右手冰剑横在前胸那处被红剑洞穿的伤口。
龙女王刺过来的闪电一剑，距离冰剑只剩二十公分，剑刃上的火焰也熄灭。
就在所有人以为接下来会有“叮”的一声兵器碰撞：白剑剑尖刺中冰剑剑刃。
“嗤！”宛若微风忽来，飘落的柳叶突兀却自然地变向，白剑轻飘飘往前挪移三十五公分，速度更快更急，插入异鬼王左眼。
闪烁蓝光的冰冷眼球如小灯泡般爆开，剑刃继续往下，龙女王双手用力，势要洞穿它的颅腔。
“好！”詹姆看得目眩神迷，抢在白剑插入眼眶之前，激动大叫。
“嗷~~~~~~”异鬼王凄厉嚎叫，横在胸前的冰剑速度平削丹妮的左腿。
丹妮仿佛预感到他的动作，铁靴踏地，身子轻飘飘一个自旋一百八十度的前空翻。
整个过程，她的右手都没离开剑柄，甚至把身体落下的压力全部转移到白剑剑尖。
空翻落地，她正好落到异鬼王脑袋上方，不等异鬼王回剑再刺，铁靴鞋头如火车头撞击在它握剑的右臂。
换成普通骑士，只这一脚，右臂就粉碎性骨折，可它右臂上的冰晶臂甲都没碎。
就在之前，史坦尼斯手持红剑以伤换伤，轻易破开冰甲，宛若铁剑破开薄款牛皮甲般简单。
“嗷~~~~~~~”异鬼王厉声哀嚎，寒风、冰雪、四周的黑暗好似千千万万根丝状的活物，听到君王的号令，极速向它涌去。
“咔——咔咔————”白剑遇到阻力，寒冰从异鬼王眼眶内部喷出，将剑尖凝固在眼眶中，难以寸进。
浅蓝色寒霜如黑曼巴般在剑刃上爬行，一会儿功夫便把龙女王的铁手套冻结在剑柄上。
“shit！”丹妮面色难看。
她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白剑在失去某种特异性。
更直观点说，瓦钢因为内部充满高能级的地火炎力，所以它在物理上不朽，在魔法上破邪。
现在，寒冰之力在抵消铁剑内的地火炎力。
凡火，野火，龙炎，地火，太阳，地心中的初火余烬，创世之初火（ps）。
七种火焰能级依次升高。
瓦钢内的地火炎力是第四能级的火魔力，但它依旧被异鬼王的寒冰之力抵消。
异鬼王寒冰之力的能级超过地火。
接着，让人惊掉眼球的事发生了。
龙女王右手握剑柄左右晃动，剑刃在异鬼王眼眶发出“咔咔咔”的渗人摩擦声，而她左脚抬起，长筒铁靴的脚后跟使劲踩异鬼王的鼻子、嘴巴、脸颊、右眼。
“嘭嘭嘭......”鼻梁骨断了，牙齿崩落，紧闭的右眼有浅蓝色冰液流出。
“嗷嗷嗷~~~~”异鬼王痛苦哀鸣，一层冰晶开始覆盖全身。
众人目瞪口呆。
龙女王附近盾牌手醒过神后，挥动龙牙刀，剁猪菜一般，在异鬼王身上的冰晶铠甲上留下一颗颗黄豆大的小坑。
忽然，龙女王抬头望向昏暗的远方大地，面色一变，大声道：“快，快退，异鬼大军出动了，都退到城门口！”
“龙女王，我们不怕，与那群杂碎拼了！”野人托蒙德大声道。
丹妮从一名无垢者手中夺过一面瓦钢盾，厉声呵道：“混账东西，你怎么当得千夫长？让你退，就快点退！”
“快退，立即退入城门。”老巴、克林顿、詹姆等人忽然想起作战计划，都不再坚持，立即招呼众人往后跑。
丹妮留在原地，继续铁靴踩脸，只把异鬼王的苍白干瘪的纹路脸，跺成一盘淡然汁水四溢的饺子馅。
鼻子眼睛嘴巴都分不清了。
但异鬼王还在嚎叫。
高筒铁靴爬上一层冰霜，龙女王神力运转，立即将冰寒驱散。
“嗖嗖嗖——”七八只五尺长的冰剑如闪电袭来，快得几乎看不到痕迹。
龙女王身子一矮，大半个身子躲在钢盾后面。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冰剑击中盾牌，那力道，犹如举盾格挡火箭弹，让丹妮左臂肌肉撕裂般痛。
好吧，她的左臂已经肌肉撕裂。
不过丹妮还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普通异鬼的冰剑力量强，寒冰刺骨，在瓦钢表面凝固一层冰晶，但冰剑对瓦钢本身并没杀伤性。
更直接点说，即便长夜降临，普通异鬼的寒冰之力的能级依旧低于瓦钢中的地火炎力。
“咔咔咔——嘣——”伴随一阵冰晶碎裂的声音，丹妮右手一轻。
低头一看，却是白剑剑尖已然碎裂，就好似被普通异鬼用冰剑斩碎的普通铁剑。
三尺剑刃短了半寸。
没有卡在眼眶的白剑束缚行动，异鬼王立即嚎叫一声，双手一拍地面，腰腹用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你该死！”它对着龙女王咆哮。
在异鬼王身后，已经出现数百个驱策死马、冰蜘蛛赶来救驾的普通异鬼。
龙女王被包围了。
“哈哈哈，咱们一起洗个热水澡吧！”她凛然不惧，仰头大笑。
“咻咻咻——”呼啸的北风也无法阻挡天空传来的尖啸。
翼龙军团的野火弹来了。
“轰轰轰！”绿焰滔滔，气浪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向四周扩散，
进入风之歌状态，龙女王能分辨出每一颗从天坠落火油弹的运动轨迹，她就像跳蚤一般，来回横跳，随浪逐流。
躲避火油弹直接砸脑袋。
在能撕裂钢铁的强大气流中“随风而动”。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坟岗。
龙卷风能摧毁高楼，一张纸条落入风眼，却依旧保持完好。
气浪中的龙女王，尽量让自己成为龙卷风中的小纸条。
“龙女王拉着异鬼王同归于尽了？”城门洞内，詹姆伸手挡住狂暴涌来的热浪，震撼难言。
除去老巴、大熊等留在城下的翼龙骑士，总共三十四条翼龙执行轰炸任务，一次性投放了20吨野火。
城门前五十米往东一百米，一百米方圆地面被妖绿色的火焰覆盖。
火焰腾空一丈高，热浪滚滚，五十米外城墙上的围观者忍不住后退。
热血上涌的兴奋也不能让他们忽略刺-激皮肤的灼热。
“他们都太伟大了，史坦尼斯以命换命，龙女王也‘向我投弹’......长夜险恶，人类危在旦夕，终有英雄站出来，舍身拯救世界，他们都是与亚梭尔亚亥一样的传说中的英雄，都该记入史册，英雄的精神永垂不朽！”
红鼻子老博士眼眶湿润，看着那片海洋一般的火湖，流下两行泪，被传奇英雄的伟大牺牲精神感动哭了。
“异鬼王死亡，长夜算终结，就这样结束了？史坦尼斯与丹妮莉丝都死了......”珊莎怅然若失。
失去最大两个竞争对手，她却莫名高兴不起来。
“他们都是真正的王者，是为七国人民牺牲的大英雄。”亚莲恩激动道。
“你们在瞎说什么呢？”丰满矮小的姬琪瞪圆杏仁眼，不屑道：“就这点火，想烧死卡丽熙？你们是不是没听过‘不焚者’的名号？”
“她真的能不焚？烧不死的不焚？”沙蛇大姐奥芭娅怀疑道。
“那可是野火啊！与普通木柴不一样。”亚莲恩隐约听说过龙女王不焚者的传说，但她不相信不焚者能免疫野火。
历代坦格利安，被野火烧死的还少吗？
也不怪这些人孤陋寡闻，实在是，这个丹妮与那个喜欢把n个头衔挂在身上的原主不同。
原主动不动就把“不焚者”的名号报出去，丹妮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其实能被火烧死。
“野火只是卡丽熙的特种洗澡水，仅此而已。”姬琪肯定道。
“轰——”众人待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前方绿色火海中传来一声爆响，然后一道黑影从妖绿色的火焰中飞出。
在地上滑行七八米，全身笼罩灰白色冻雾。
众人骇然，有围观战士绝望哀嚎。
“啊，异鬼王没死，这样都烧不死它吗？”
“七层地狱啊，之前史坦尼斯与它同归于尽，已经用红剑刺穿它的心脏（其实没有，围观者看不真切，误会了），它没死；龙女王的瓦钢剑那么宽，刺穿头颅（又误会了，卡在眼眶），它还不死；被脚踩，被战士围着砍，被野火洗澡，它难道杀不死？”
“快看，火中有人，有人从火中出来了。”突然，一个眼尖的骑士看到一片绿色火焰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
“是龙女王，她，她真的不焚？”
“女王当然不焚，她是不焚者。”
“可那是野火啊！”
龙女王左手盾，右手剑，妖冶的绿色火焰环绕周身，宛若火焰魔神，从野火中一步步走出，向快速爬起来的异鬼王走去。
等异鬼王站起身，举剑做出防御动作，众人眼前一花，忽然间失去龙女王的踪迹。
却是她的速度太快，脚下如踏风，几步蹿到异鬼王身前。
明明那么大一块钢盾，竖在地上估计接近一米二，可在龙女王手中，巨盾宛若缩小的十倍面积，精巧避开异鬼王的冰剑。
她蹲下身，往上盾击，直直闷在它小腹。
“嘭！”闷雷一样的炸响再次出现，与之前一摸一样。
整个过程异鬼王显得异常笨拙，如同演武场上做盾击演示的模型人，毫无反抗地被击飞七八米远。
然后，“嘭！”第三次。
“嘭！”第四次。
这下子，所有骑士都看明白了，不是异鬼王太弱，而是龙女王盾击之术太强。
“七神在上，她的剑术已经......一定超过了亚瑟·戴恩，连盾牌也使得出神入化，她是‘战士’附体吗？”詹姆看着落在身前的异鬼王，恍然如梦。
“按住它，剁碎它！”龙女王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824章 圣斗士降临
“嘭嘭嘭！”接连五次盾击，龙女王极快的速度加上巨大的力量，转化为异鬼王身上的动量，一路把它撞飞到城门口，落在一众骑士身前。
“按住它，剁碎它，不信弄不死它！”龙女王咬牙切齿道。
她从野火中走出，绿色的天鹅绒披风已经烧毁，蓝白色铠甲却依旧簇新闪亮，好似没被绿焰焚烧过。
“杀，杀死异鬼王，终结长夜！”大熊咆哮一声，率先冲过去，按住异鬼王握剑的右臂，挥动瓦钢剑使劲劈砍。
就像砍木桩。
“杀死异鬼王，终结长夜！”老巴、克林顿、魁洛、灰虫子、詹姆等人一拥而上，按腿、按脚、按住手，挥剑胡乱劈砍。
“枭~~~~~~”异鬼王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巴发出冻结灵魂的啸叫。
“啊啊啊啊！”围住它的骑士七窍渗血，面容扭曲狰狞。
“都成了刀俎下的鱼肉，还想挣扎！”
龙魂入体，镇魂一击。
异鬼王的灵魂攻击被打断，围攻它的将士的灵魂好似洗了个热水澡，思维再次恢复清明。
“嗤——咚！”龙女王也走上前，一剑刺向它的心口——被红剑洞穿的部位。
剑尖断裂，剑刃太宽，冰甲太厚，插不进去。
“爵士，插它心口。”丹妮让老巴捅。
好一会儿......
“陛下，异鬼王身上冰甲太可怕，砍不破啊！”巴利斯坦从握剑的右臂到面甲，都凝上一层白霜，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这不是错觉，整个北境的寒冰之力都在向异鬼王聚集。
它虽被几名大汉用橡木盾死死顶在地上，但身体表面迅速凝固一层厚厚的浅蓝色冰甲。
看着很像上次在奥罗斯魔法塔，羊蛋用火魔力凝固的“火铠”防护罩。
更可怕的是，异鬼王的冰铠如同黑洞，掠夺周围人身上的活力和热量。
又或者，异鬼王成了寒冰之白洞，向四面八方喷射来自长夜的寒冰之力。
每一丝寒冰之力都犹如活物，钻入活人体内，贪婪吞食他们的温热生命。
城门下，因为异鬼王，成了一处寒冰炼狱。
甚至有一层冰霜以它躺着的地面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
“该死，我的脚被冻住了。”异鬼王周边的骑士惊恐道。
肉眼可见，白霜从铁靴脚底往上爬，脚背、脚踝、小腿......
就连边上的灰色石头筑成的城墙，表面也生出一层手掌厚的浅灰色冰层，且迅速往上蔓延。
正趴在墙垛上兴奋向下观望、助威、欢呼的人群，仿佛触碰到烧红的烙铁，惊叫着往后退。
可即便他们想退后，脚下、手上也被冰霜凝固在墙体，生命的热量如开了闸的池水，哗啦啦流失。
“圣母啊，异鬼王要冰封临冬城！长夜真是异鬼带来的。”
珊莎托着大肚子，在席恩与珍妮的搀扶下快速往野火火盆边上靠，好躲避如实体般逼来的严寒。
“嘶嘎——轰！”
“嘶嘎——轰！”
“嘶嘎——轰！”
趴在城墙与塔楼顶上的三条巨龙动了，他们仰天-怒吼，嘴巴里分别喷出炽白、金黄、血红三种颜色的龙炎。
三道龙炎在半空汇合，然后扩散方圆百米，如同一柄巨大的雨伞，遮盖的临冬城城门上方。
而伞柄就在龙女王右手。
其实更像一只巨大的伞菇。
禁火领域依旧在，她无法如之前那样精确控制，但粗糙地把龙炎“捏成”蘑菇形状还是可以的。
龙炎覆盖下，炎力与火焰素肆意张扬，天空、大地、城墙、人的身上，都被炎热的火光染红，寒冰之力挣扎着消退，一路退到异鬼王体表，在它周围凝聚一团不消散的浓郁寒雾。
众人再次恢复活力。
可“剁饺子馅”的战术并无多大效果。
就像站在魔法塔边上的瓦雷利亚大巫师，只要不突破魔力泵输入火魔力功率的上限，任何人也无法击碎他身上的火焰护罩。
长夜，特别是被长夜肆虐的北境，就是异鬼王的魔力塔。
寒冰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停加固它身上的冰甲。
如果没有巨龙，它真的可以将整个临冬城化为冰雕。
“嘣——咔嚓——”莫尔蒙举着崩掉门牙大缺口的瓦钢剑，惊恐道：“我的瓦钢剑碎了，这怎么可能？它的手臂比瓦钢还结实？明明之前史坦尼斯......”
说到这儿，大熊似乎想起什么，恍然叫道：“英雄之红剑，只有光明使者能杀死异鬼王！”
詹姆呼出一口浓郁的白气，问道：“丹妮莉丝陛下，光明使者呢？我之前似乎听您说，异鬼王把它砍碎了？”
“光明使者的确碎了。”
“什么，预言中终结长夜的光明使者碎了？现在怎么办，没红剑，杀不死异鬼王啊！”一群知道亚夏预言的人陷入茫然。
即便之前对亚夏预言将信将疑的人，此时剁猪菜般围着异鬼王砍了这么久，也差不多明白亚梭尔亚亥当年杀妻祭剑的苦衷。
——没光明使者，逮住异鬼王也杀不死它啊！
猎狗一边使劲把一根铁木长矛往异鬼王嘴里戳，一边大声咒骂道：“屁个预言，预言可有说异鬼王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让我们捅？”
这倒也是事实。
传说与他们预想中的大决战，就该像二鹿与异鬼王之前那样，你来我往，将遇良才，惊险万分。
而不该如龙女王，老子抽儿子似的，把异鬼王当球踢。
“如果龙女王有红剑，异鬼王简直不堪一击......”他们这么一想，表情就怪异起来。
之前二鹿与异鬼王拼死格斗的传奇性与神圣性，似乎都降低了很多？
丹妮环视一众在异鬼王身周寒气中瑟瑟发抖的将士，大声安慰道：“异鬼骑兵团在野火中全军覆没，异鬼王如今是瓮中之鳖，外无援兵，无可逃脱。
没什么是杀不死的，我们有时间，慢慢磨也能将它磨死。”
说完，她右手牵引，头顶龙炎大蘑菇中心垂落一条碗口粗的火柱。
宛若伞菇的菇柄，正好对准异鬼王小腹。
好似消防员手中水枪喷出的水柱，灼热龙炎落在异鬼王小腹处，发出“嗤嗤嗤”的声音，还有大量水蒸气蒸腾而出。
周围按住异鬼王的将士忍不住偏移脑袋。
龙女王挥舞断剑，对龙炎与蒸汽不闪不避，猛戳被龙炎激射的小腹。
“嗤嘭，嗤嘭，嗤嘭——”好似打皮鼓，异鬼王的小腹就是皮鼓，发出割裂的闷响。
断剑刺入冰甲，在小腹留下一道道伤痕，但无法深入脏腑，立即就被新的冰晶挡住。
异鬼王纵然痛的闷哼连连，却无致命伤。
丹妮心中气恼，抬起铁靴，使劲往异鬼王的裆部踩了下去。
没成想，这无意中的泄愤之举，效果竟格外的好。
“咔嚓——”裆部冰甲破碎，凹陷出个脚后跟的印子。
“嗷~~~~~~~”异鬼王闭着双眼，咬紧牙关抵住猎狗的贯喉一击，从胸腔发出惨绝人寰的闷嚎。
边上的理查德爵士眼睛一亮，大笑道：“原来如此，这个冰疙瘩是班扬·史塔克，也有要害！”
“女王，请让我试试。各位，帮个忙，把异鬼王双腿拉开！”他高举山寨红剑，神色肃穆道。
丹妮楞了一瞬，明白他的意图，打个哆嗦，为恶魔猎手腾出位置。
负责压腿的灰虫子与弥桑德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忍着刺骨冰寒，拉着异鬼王的脚踝。
“激活圣斗士铠甲。”在理查德进击之前，龙女王好心提醒道。
“您不说我差点都忘了。“理查德恍然，退后两步，神情无比虔诚，“累积四天的信仰之力，虽只能维持圣衣几个呼吸，但完成必杀一击本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什么圣衣？”詹姆等人茫然。
“你没说谎，真从天堂带下来一套圣斗士铠甲？”“红心三杰”之一的克拉顿·宋格惊疑不定道。
“圣斗士，是什么斗士？”
“从天堂带下来的铠甲？他明明穿着老旧的祖传铁甲。”
周围人疑惑不解，看烈焰红心战士的眼神很奇怪。
“大威天龙！”
理查德念动法咒，眉心亮起一圈金色七芒星，战士的神力、圣母的圣疗术一起灌入他体内。
“世尊陌客！”
烙印在灵魂上的“天神下凡”符文被激活，金色光芒源自灵魂深处，由内而外。
“波若七神！”
七神之战士的神力在天神下凡符文中运转，理查德的肌肉充气般膨胀，骨骼噼里啪啦拉伸延展。
如此爆烈地改变形体，必然对身体有巨大创伤，但圣母神力立即跟上。
“波若巴嘛哄~~~~~嗡！“
神力透过皮肉，渗出铠甲，在理查德表面凝固成一套淡金色的铠甲：牛头、蛇神、蝎子尾、虎爪......
山寨黄金圣斗士之金牛拉赫洛！
“大威天龙，世尊陌客，波若七神，波若巴嘛哄！！”
理查德原本粗粝的嗓音也忽然变得宏大、神圣，宛若空谷雷音，让周围一众人振聋发聩，直觉眼前的天地都在霹雳雷音中晃动。
“七神啊，理查德变成巨人了！”
“诸神啊，这是什么力量，好强大。”
“光之王在上，理查德变成了......”宋格爵士神色扭曲。
麻脸骑士贯日之后，红袍女开始在烈焰红心骑士中间普及影魔拉赫洛的教义与形象。
其他人对恶魔猎手的变身震惊万分，龙女王却不太满意，即便没收手续费，理查德的信仰之力还是少了点，时间太短。
外表的圣衣其实都是神力，神力少，颜色与质感自然就显得有些虚幻。
不够凝实。
不过，贯日一击却是够了。
可万一真把异鬼王贯死了，今后历史该怎么写呢？
龙女王一脸纠结，开始杞人忧天。
“妖孽，受死！”
第825章 异鬼王的哀鸣
“七神保佑，助我杀鬼！”
理查德由一米九膨胀到两米二，算上头顶黄金牛头盔，接近两米五，宛若一个小号的巨人。
而且他也直觉自己拥有了巨人的力量，肌肉隆起，全身只剩力气。
就像一口气把一年用量的催情药喝完，他感受到极致的憋，与极致的胀。
这一刻，他有信心有手中利剑破开任何防御：骑士的铁甲，盾牌手的橡木盾，异鬼王的冰铠......
“大威天龙，杀杀杀！“
他俯身，猛地冲锋，战士的神力把手中红剑激活，腾起一圈金红烈焰。
“嗤——”他冲了进去。
快速推进，却在半途变得步履维艰。
他想到自己十三岁，在女仆身上成为男人的那一晚。
“大威天龙，菠萝八米红！”
体表浅金色光甲被抽取神力，瞬间暗淡消失，可奋力一击也效果斐然。
三尺剑锋，没入一半。
“嗷~~~~~~~~”异鬼王筛糠般抖动起来，嘴巴紧闭不敢张开，只能从胸腔发出震撼灵魂的哀鸣。
正按着异鬼王脑袋，用黑暗姐妹戳它的眼睛、耳朵的琼恩，听闻叔叔的哀嚎，再看看狞笑着勇力突进的理查德，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
“叔叔，班扬叔叔，你睁开眼睛，解除冰晶铠甲，让我帮你解脱吧！”他低声哀求道。
“嗡————”正在这时，天穹忽然一暗，搅成一锅粥的阳光与黑暗之战结束，太阳彻底消失，黑暗如棺材板，锁死最后一丝缝隙。
丹妮一心二用，双线操作。
也是在这个时候，七神信仰空间内，她的分魂吞下光之女的天命。
“你敢打光之歌的主意，开启法则之争，我们不死不休，没有缓和的余地。
长夜与寒神我不会再去管，今后全部力量都用来追杀你。”光之王冷冰冰宣布道。
祂说到做到。
祂撤了。
又是在关键时刻，在理查德绞动剑刃，即将一步倒胃，两步走心之际，光之王掉链子，跑了。
“小心，寒神正从星界下来，我挡不住了。”布兰凄厉的喊叫出现在丹妮与琼恩识海。
他之前一直与光之王联合抵抗寒神降临的意志。
“母神~~~~~”异鬼王低低叫了一声。
它唤来一个寒冰、黑暗与死亡的幽灵。
顷刻间，临冬城所有火盆、火把熄灭。
山寨红剑卡在垓心，无法寸进，麻脸骑士急得怒吼连连。
其实在禁火领域中，普通火焰已经无法点燃，此时连野火也熄灭了。
临冬城像是掉进黑暗与寒冷的果冻里，如同橘子果冻里的橘子瓣。
火把落入水中会不会熄灭？
这是一个道理。
只有龙炎还在熊熊燃烧，但三条巨龙喷吐龙炎组成的“伞菇”已经无法维持，散乱成一团。
“轰隆隆——”地面在震动，临冬城沸腾，四面八方，百万尸鬼一起向城墙围来。
城门外那20吨野火燃烧的火墙熄灭，尸鬼蜂拥而至，众位骑士立即高举盾牌，以异鬼王为中心，布置一圈盾墙。
临冬城六面城墙，没有野火弹清场，尸鬼可以在城墙任意角度堆砌活尸斜坡，只有龙晶武器能造成杀伤。
真正的临冬城大决战开始。
“嘶嘎——”小白纵身而起，身子飞在城墙内，避开可能出现在尸鬼群中的异鬼，长脖子往外扭动，龙炎火柱贴着城墙外侧打扫战场。
大黑轰然降落在城门上方的塔楼，踩塌一片砖石瓦砾，龙炎直接落在十几米外的盾墙上。
丹妮只手擎天，喷涌而来的龙炎如遇到礁石的水柱，泼洒着四散开，溅落在盾墙外尸鬼身上。
眼见临冬城一方再次勉强维持住局面，布兰的预警再次到来，“小心，寒神改变天象啦！”
临冬城，甚至小半个北境的风雪都暂时停歇，寒气与冰雪全部汇聚在异鬼王的头顶上，融合出硕大的冰雹，从天而降。
仅仅在城门口那片区域，冰雹拳头粗，手臂长，尖头如矛。
好似天上的寒神趴在云朵上，使劲用铁拳往地面上砸，还是可怕的天马流星拳，每一颗冰雹是一拳。
“大黑！”丹妮大喊。
“嘶嘎——”
千钧一发之际，城墙上的大黑张开嘴巴，吐出一枚打了马赛克的艳红火球。
“啵——”马赛克火球飞到丹妮头顶，然后瞬间扩散一片三十米直径的艳红镜面。
正好把下方数百骑士组成的盾阵遮盖。
而就在前方100米的位置，似缓实急打开另一道一摸一样的镜面
“嗖嗖嗖嗖——”冰雹如从天而降的长矛，高速落入镜面，连一丝水波都没泛起，消失不见。
“噼里啪啦——嘭嘭嘭！”完全无差别攻击，顶盔贯甲的骑士们在粉红镜面下茫然四顾，周围尸鬼群却被冰雹砸的脑瓜破碎，尸体稀烂。
詹姆骇然抬头，竟看到密密麻麻的尸鬼大军...的头顶，它们在地面上行走，正被从“他这边过去的”冰雹砸的粉身碎骨。
“这什么东西？”他迷迷糊糊道。
“空间门，这是巨龙打开的空间门。”大熊激动道。
“别耽搁，快，抬异鬼王入城！”丹妮大声下令。
“它的脊背与地面冰晶黏在一起，抬不动。”巴利斯坦几人搬脑袋，拉腿，抓胳膊，好一番折腾，却惊骇发现异鬼王的脊背简直像砌在水泥墩里，动弹不得分毫。
丹妮眸光一闪，冷冷道：“既然它不愿起来，那便就地埋葬吧！”
“埋葬？”詹姆一惊，接着恍然道：“对，可以用石块将它堆死。”
“现在哪有时间和机会运巨石？”巴利斯坦无奈道。
“如果不是害怕冻掉老二，我很想对着它的嘴巴拉一泡尿，我们一人一泡尿，让把它自己冰封在屎尿中。”猎狗骂骂咧咧道。
这想法不错，如果有时间的确可以试试。
丹妮心想。
“我们可以就地取材。”她对琼恩说。
“什么意思？”琼恩惊疑不定。
“离开，离开这座塔楼！”大黑对身下塔楼内的人大声咆哮。
守军茫然，不动。
“嘶嘎——”
“嘶嘎——”
小白与小绿调转方向，龙炎如瀑，从上到下，点燃城门上那栋三层高的塔楼。
龙炎烧塔让所有人惊醒，虽不明所以，却都立即在火焰的驱赶下逃离塔楼。
看着惊疑望过来的诸位骑士，丹妮只淡淡道：“准备撤退。”
言未了，他们头顶上的浅红色空间门波纹荡漾几下，“嗡——刺啦！”
前方一百米外四处游走的空间门直接消失，下一瞬，另一道空间门忽然出现在大黑脚下的塔楼与城墙交界处。
空间门有进就有出，在更高维度的世界，空间门只一道，进出口连在一起；但在三维物质世界，空间门看似有两扇，进出口是分开的。
现在，大黑保持空间门进口不变，出口的位置从城外换到塔楼下。
如同电锯锯木头，浅红色镜面“费力地”切开巨石墙体。
只切了一半便停下，剩下一半墙体依旧连接，塔楼没落入空间门内。
其实从外观来看，空间门切石头犹如利剑切肉般简单，但丹妮知道，空间门切割实体物质非常困难。
这里的困难主要体现在神魂之力消耗上。
大黑完全是用力量驱使门神的时空天赋，本身的领悟力与技巧......一点儿也没。
上次在奥罗斯，他的空间门竟被黑塔不朽石挡住。
“噗嗤噗嗤！”石塔摇摇欲坠，内部好似放鞭炮一般，有连绵不绝的闷响出现。
冰雹没有停，穿过空间门砸入石塔。
“我需要两位勇士，留在这儿按住异鬼王同归死穴。”丹妮大声道。
看着从头顶簌簌落下的灰尘与砖块，众人大概猜到将会发生什么。
老琼恩最勇于任事，第一个举起手，神情严肃道：“陛下，我愿拉着异鬼王同归于尽。“
“还是我来吧，活了一大把年纪，带着终结异鬼王的荣誉去天堂也不错。”巴利斯坦跃跃欲试。
“我不怕死，卡丽熙让我来。”魁洛立即道。
“保卫维斯特洛的决心，老子难道还不如一个马人？陛下，你说，怎么做？”猎狗大声道。
接着詹姆、大熊、黑暗之星等人一起表态，愿意踏上光荣之路。
就连小螃蟹，都在丹妮视线扫过去时，“勉腆”地表示愿意为自己女王战死。
嗯，他父兄都是翼龙骑士，不在这儿。
小螃蟹当然不想死，但周围人一个个拍着胸脯，渴求慷慨就义，他如果没点儿表示，就太显眼、太另类了。
可他不知道龙女王的习惯。
如果艾里沙爵士在这儿，宁愿丢脸也不会举手请-愿。
因为龙女王最喜欢拉自己人进敢死队，美其名曰：以身作则，绝对公正。
“赛提加爵士，你的先祖与你的后人都会以你为荣。”龙女王叹息道。
“理查德爵士，圣母保佑你。”
小螃蟹瞪大双眼，灵魂冻结成冰，女王的声音好似从天外传来。
我被选中了？
为什么啊，我是赛提加，是你的嫡系啊！
而且，我还做着成为王夫的美梦，没结婚，也没后人啊！
他脑子一阵空白，连mmp都不知道说了。
“陛下，感谢您将这个荣誉赐予我，保证完成任务！”
麻脸骑士就不同了，他非常欣喜、非常兴奋。
“龙女王，史坦尼斯陛下已死，我愿效仿他与异鬼王同归于尽的英勇壮举，请将这个机会交给我。”矮壮的宋格爵士慨然道。
“别想与我抢。”麻脸骑士怒瞪自己的伙伴。
“理查德，咱们相交多年，你就帮我一次，把荣誉留给我吧！”宋格爵士语带哀求道。
“不行，别的都可以让，与异鬼王同归于尽的荣光万万让不得。”
看着争吵起来的两人，小螃蟹一脸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