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8、熟人
南岳衡山,米为义诧异地看着师兄向大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咱们的师父是掌门?那莫大师伯呢?”
向大年用更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米为义:“莫师伯已经被杨莲亭这个魔头给害死了,莫师伯仙去后,咱们师父就继任了掌门之位。米师弟,昨天你还义愤填膺地要去找血魔杨莲亭报仇呢,怎么今天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米为义正色道:“我当然知道,我这么问师兄你,就是为了让你时时刻刻提醒我,是杨莲亭这个畜生杀了咱们的莫师伯,我要铭记在心,一定为师伯报仇雪恨!”
“原来是这样啊……”向大年恍然,但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米为义又道:“师兄,你给我讲讲杨莲亭这个大魔头所做的恶事吧!我要加深印象,铭记仇恨!”
“可是,我知道有关杨莲亭的事情,都是听你说的啊。”向大年茫然道,“师弟,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了?是师兄多心了,我只是因为仇恨,性格有一点点转变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米为义心里叹了口气,拍拍师兄向大年的肩膀,发动了他的异能“巧舌如黄”。
这个异能他得自《龙门飞甲》的世界,当时他扮演的角色是风里刀,靠一张嘴周旋于江湖豪客和东厂番子之间,解锁了这项技能。
这异能对演员无效,但在逻辑通顺的情况下,可以百分百说服剧情人物信任自己,这技能每天只能使用两次,且不能累计次数。
米为义是个很有能力的演员,他也在晋级一线的当口,修出了内力,底蕴深厚。
在进入片场前,他对苏乙专门做过研究,有过一些了解。
他把苏乙视为同类!
而且视为劲敌!
他认为,苏乙最强的能力在于他的心机,这个人心机太深沉了,在《风声》这个杀局之中,能以微弱之势活到最后,而且完成了所有能完成的任务,不在苏乙的个人能力,全凭他的心机。
而且这个人极度豁得出去,能动不动就往自己裤兜子拉屎的狠人,有几个演员能做到?
起码米为义觉得自己豁不出去,他干不出满地拉屎这种事情来。
一个很有心机还很豁得出去的人扮演杨莲亭,他会做什么?
米为义以此为前提推衍苏乙这六个月都会做什么,结果越推衍越心惊。
他绝望发现,苏乙很可能会不要碧莲地向东方不败邀宠献媚,在床上就把自己实力提升的事儿给办了。
然后这个毫无底线的贱人一定会利用规则漏洞,削弱助演们的门派势力。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他一登陆片场,就听到了自家掌门潇湘夜雨莫大被杀的消息。
而且是被这个屎哥亲手杀死。
他没有质疑这合不合规矩,他相信苏乙一定会让这件事情变得合理合规,让导演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半年来这位屎哥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现在面临怎样糟糕的处境。
为此,他甚至不惜耗费一次异能的机会。
“师弟你说得好有道理!”向大年毫不意外中招,被米为义的巧舌如黄说服,“好,那我就从血魔杨莲亭专门开了一家以杀人为乐的黑店的事情说起……”
杨莲亭还干这事儿?
米为义有些不信,急忙认真听了起来。
十分钟后……
米为义哭笑不得地制止了自己的师兄,不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师兄向大年依次带着他温习了一遍《人皮客栈》、《致命弯道》、《肉铺团之极乐宝鉴》以及《满清十大酷刑》的故事情节。
还有《汉尼拔》。
刚开始,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鬼东西乱入了这个世界。
但听着听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后来再问了几个问题,得知杨莲亭的这些事情传遍大街小巷,老幼妇孺人尽皆知,米为义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特么不就是凹人设炒作吗?
不过是往黑了炒,相对来说还更容易。
屎哥挺骚啊……
米为义哭笑不得,这特么是武侠片场,扬名立万这种事儿还能这么玩儿?
他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自己能不能也这么干?
他紧跟着就想到自己身上,毕竟现在第二单元就轮到他们屎哥助演扬名立万了。
微微一思索,米为义就摇头先不去想了。
倒不是这么干行不通,而是造好人设比抹黑人设要难太多太多,而且这么干有拾人牙慧之嫌,他还想跟屎哥一较高下呢。
向大年话没说完,就有师弟来报,说是师父有请,两人只好中断话题,一起向师父的房间走去。
途径一个小院,米为义听到里面悠悠琴声传来,他好奇问道:“师兄,这院里住的是谁来着?”
“你忘了师弟?是师父的好朋友杨老伯,还有他的孙女杨非烟。”向大年答道,“他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了。”
米为义表情立马顿住。
杨老伯?
杨非烟?
怕不是魔教长老曲洋和他的孙女曲非烟吧?
我擦,师父,魔教的人,可不兴勾结啊……
不提米为义如何头疼曲洋的问题,少林方生大师的弟子觉月也在大雄宝殿中满脸疑惑地看着师伯方证空荡荡的左臂,十分怀疑这个师伯是不是杨过假扮的。
大凋呢?
直到——
“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红尘中纷纷扰扰的俗事,自有红尘中人去种因结果,我们佛门弟子本就跳出方外,何必再沾染是非?为避免世俗中事扰乱我少林弟子礼佛之清净,即日起,少林闭寺半年,不再接待香客,亦不再接见外客。少林弟子,也不得私自外出,有违者从严处置!”
觉月傻眼了。
什么玩意儿?
闭寺半年?
我特么要扬名立万,你要闭寺半年?
这是逼我当逆徒啊!
觉月神色阴晴不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少林居然要闭寺半年?
这在原剧情中可从来都没发生过!
而且方证方丈怎么少了一条手臂?
觉月生性谨慎,他没有露出分毫异常,和僧人们言行举止看来也毫无破绽。
一直到了正午无人之时,他找了个机会熘到没人的地方,把一根绳子往天上一扔。
像是有人在天上提着绳头一样,绳子飞速升空隐入云雾之中,觉月顺着绳子爬上云层之中。
三息后,少室山脚下一个繁华集市中,一根绳子突然从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树冠上垂了下来,觉月顺着绳索爬了下来,左右看看后,轻轻一拽,顿时绳子“哗啦啦”坠落在地。
他卷起身子套在身上,大摇大摆向汹涌人潮中走去。
他施展的绳艺,便是传说中的“神线索”,也是他在《剑雨》中完成任务后解锁的一个异能。
这个异能可以在爬上绳头后的三息内,出现在在方圆百里内的任何一个地点,一天可以施展两次。
很快,觉月在一个茶摊边上驻足,只听里面的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道:“要说这人体蜈蚣是怎么回事?这就不得不提到这丧尽天良的血魔杨莲亭了……”
人体蜈蚣?
杨莲亭?
觉月一脸懵逼。
有没有这种可能——自己会不会是走错片场了?
嵩山派,左冷禅的大弟子史登达面无表情地听师弟讲完《电锯惊魂》的故事,心里有十万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青城派,侯人英看着各位师伯们为了掌门之位在大殿中当着余沧海的灵位互相问候着对方的亲娘,默默思考人生。
北岳恒山派,仪琳得知自己的师父定逸师太和原本的掌门师伯定闲师太都惨死在江南梅庄一战之中,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厉害了屎哥!”半响她才憋出一句来,“看来兔兔还真没吓唬我,这主演骚断腿啊……”
闽地,福威镖局。
林平之带着一群狗腿子直接冲出了镖局,前往他向阳巷的老宅,拿他们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
要不要切?
这个念头从片场外纠结到现在了。
扮演林平之的演员,就是在上个死斗片场抱了苏乙大腿的陈一元。
他在鹿鼎记里拜了九难师太为师,学了神行百变和一套铁剑门的剑法,曾硬接了陈近南十招而不败,算是武功不错了。
但他很清楚,这点不错的武功放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够看。
所以他迫切需要在三个月内加强自己的武艺,否则他很怀疑自己可能跟“屎哥”一个照面就会扑街。
他可不想这样。
说起“屎哥”,一起做贼王的那段经历,绝对是他最难忘的,那是他第一次参与死斗片场的演出,也是唯一一次听说助演把主演搞死的桉例。
相比起别人来,他对苏乙留下最深的印象却是“残忍、冷酷”。
他觉得屎哥这个人对敌人很冷血,毫不留情。
但这个人好的一点是很讲信用,他跟苏乙的那次合作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上力,完全是抱大腿躺赢。
若是换了别的演员,只怕免不了拿他当炮灰,但屎哥就没这么做。
所以他对苏乙地感官还是很不错的,这次被苏乙邀请来参加苏乙的死斗片场,他更多是抱着“友好切磋”的心思来的。
所以他才这么纠结自己要不要切。
要是真是必须要拼命的局,他肯定是毫不犹豫该切就切,反正出了片场就能长回来。
但问题是他不想拼命,那还有没有切的必要?
可是不切,以他的身份他根本学不到像样的武功,这就很蛋疼了。
林平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自己心里还是倾向于切的,只是自己过不了心里那关,毕竟要把自己的家伙事儿给嘎了,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毫不犹豫。
不,也许有个男人是例外的——屎哥。
这家伙是真狠呢……
林平之毫无意外在自家老宅的房梁上,找到了《辟邪剑谱》。
华山。
不吃兔兔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劳德诺这个身份像个老头儿,但他是真没想到居然未老先衰成这样。
看来这个卧底做的压力很大呀。
“行吧,起码也算是名门正派了,好好操作一下,也是有的玩的。”不吃兔兔拔出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对着镜子研究自己的扮相。
“这形象不行啊……完全没有气质可言!跟个特么种田老汉一样……”不吃兔兔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就这形象,还怎么跟大师兄抢小师妹?”
“不行不行,得先重新搞个造型出来。”
不同于别的助演,不吃兔兔来到这个片场后心态一直都非常轻松。
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屎哥的对手,所以他就是来体验少侠生活的。
“当然,该怎么演还是会怎么演,不过得先跟屎哥打声招呼,别把我搞死了……”不吃兔兔一边滴咕着,一边散开头发,开始给自己造型。
他知道有几个白发古装造型的发型还是很帅的,决定给自己搞一个。
“还得跟师父岳不群谈一谈,起码先把卧底这身份给引爆了,再给他细雨剑法,实在不行摩罗内功也给他,这样他总得信我了吧?”
“不行我就找师娘谈,师娘心软……”
“跟小师妹的感情还是得玩点套路,不然不容易上手。”
“对了,还有个哥们儿也跟我一样在华山派,完了跟他好好聊聊,大家好好合作,一起发财……”
“哎?这山羊胡子有点儿骚啊,要不要保留?”
不吃兔兔天马行空胡乱想着,浑然不知他的第一个危机,已经不期而至了。
华山六弟子陆大有,也是助演之一。
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曾在方世玉世界里,也把武功练到了宗师境界。
还没进片场的时候,他就想好了怎样在这个世界发展的策略。
首先,一山不能容二虎,华山派资源有限,他和劳德诺,只能留一个!
在陆大有心中,他和劳德诺断无共存的可能。华山最大的机缘,注定只能有一个人得到。
这个人,绝不能是劳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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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9、不吃兔兔的危机
“六猴儿,你不午休,到处乱跑什么?”陆大有刚走出房间准备去找师父,就迎面碰到一个人。
这是三师兄梁发?
他认出了这人,急忙抱拳道:“三师兄,我要去找师父。”
梁发愣了下,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也对,师父以前最疼你了,唉……走吧,我陪你去吧。”
“是!”陆大有心说这三师兄梁发还挺热心。
在路上,陆大有旁敲侧击问起了劳德诺的行踪:“三师兄,你见二师兄了吗?”
他怕万一劳德诺预判到了他的行为,先一步去自爆身份,那他就不好操作了。
“吃完饭就回房里了,一直没出来。”梁发回答道,“怎么你找他有事啊?”
“没有,”陆大有摇头,看了眼梁发,决定稍微透露点:“我待会儿要跟师父说的事情,和二师兄有关。”
梁发愣了一会儿,道:“猴儿啊,我觉得要是不重要的事情,就别打扰师父安息了。”
安息?
陆大有很奇怪地看了梁发一眼,应该是安歇吧?
没文化,真可怕。
不过也能理解,能来山上练武的,文化程度都不会很高,不然早就跑去考状元去了。
“事情很重要!”陆大有严肃道,“事关华山派生死存亡!”
梁发又愣住了。
片刻后才道:“这——要真这么重要,跟师父说有用吗?”
“跟师父说没用,难道跟师娘说才有用吗?”陆大有奇怪看着梁发。
“呃……”
两人都一脸懵逼看着对方。
“行吧,我先带你去。”梁发挠挠头,最终还是压下疑惑。
陆大有觉察到有些古怪了,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免得哪儿又搞不对了。
但哪怕不说话,陆大有依然觉察到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因为梁发带着他绕过了华山派的山门大殿,径直往后山而去。
一路越走越荒凉,这让陆大有心中生出浓浓警惕。
自己要去见师父,梁发为什么带自己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莫非他要杀自己?
可是为什么?
因为他是杨莲亭安插的奸细?
还是劳德诺提前收买了他?
想到这里,陆大有再按捺不住,再次开口问道:“三师兄,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你不是说要去看师父吗?”梁发奇怪回头看着他,“六猴儿,你今天怎么呆头呆脑的?”
……你礼貌吗?
陆大有便不说话了,不过心中却愈发警惕,直到——
梁发把陆大有带到了一座坟墓之前。
墓碑上赫然刻着——华山派第三十四代掌门岳公讳不群之墓!
梁发规规矩矩在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对还在发愣的陆大有道:“六猴儿,你不是有话要对师父说吗?快说吧!”
“……”
我特么说什么?
岳不群死了?
岳不群为什么会死?
这么关键的剧情人物,怎么可能会在开场前就已经死了?
再让陆大有猜一百次,他也绝猜不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难以置信,他想不通。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发现自己又多了个驱逐劳德诺的理由。
岳不群不在,想必是师娘宁中则暂代掌门之位。
一个女流之辈操持一个门派,难免力有不逮,这个时候她肯定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
大师兄令狐冲是个浪荡子,这货连自己都管不好,何况去管一个门派?
看看原剧情中后来的北岳恒山派多么乌烟瘴气就知道了。
所以师娘要靠谁?
就是老成持重的二师兄劳德诺了!
陆大有不敢想象,华山派以后成了劳德诺一言而决的地方,自己该何以自处?
跪下当狗?
不!
绝不!
所以他和劳德诺,必须走一个!
想通了这些,陆大有“噗通”一声跪在了岳不群的墓碑前,“嗷呜”一嗓子就嚎哭出来,泪如雨奔!
“师父!师父啊师父!华山派,要亡啦!”
只一句话,就让梁发大惊失色。
“六猴儿,你乱说什么!”梁发厉声呵斥。
“师父,徒儿发现,劳德诺竟是嵩山派的奸细,他是左冷禅的弟子啊……”
“……”
一刻钟后,陆大有被梁发带到了宁中则的房间里。
“六猴儿,你把刚才在师父墓前说过的话,跟师娘再说一遍!”梁发眼中难掩惊惧之色,颤声对陆大有道。
宁中则比起半年前明显沧桑了些,原本精致的面容,如今眼角肉眼可见地长出了鱼尾纹,皮肤也明显暗澹了些,神色说不出的疲惫。
“梁发,大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中则凝神问道。
“回师娘的话,事情是这样的……”陆大有神色严肃,娓娓道来。
在他的说辞中,他大概在三个月前就发现二师兄劳德诺的不对了。
偷偷在后山练嵩山派的剑法,还不知给谁写信,发信鸽,有一次他还发现劳德诺跟一个黑衣蒙面人悄悄在后山接头,他偷听两人对话才知道,这劳德诺竟是嵩山派掌门,五岳盟主左冷禅的三徒弟!
他潜伏华山派十多年,目的就是为了监控华山派的一举一动,并且偷学华山派的武功。
“师娘,我知道此事后心急如焚,一直都想告诉你,但苦于没有证据,怕口说无凭您不会相信我,所以才会跑去师父的坟前哭诉。”陆大有眼中含泪,一副痛苦纠结绝望的表情,演绎得非常到位。
“但我那晚偷听到,劳德诺准备就在近日打开山门,引嵩山派狗贼进山,和他们里应外合,假扮成魔教的样子,要把我们华山派杀个七零八落,尤其是杀了师娘您!”
“然后他们就会想办法运作劳德诺做掌门,这样一来,咱们华山派的所有武功,就全都不费吹灰之力地到了嵩山派的手里,咱们华山派从此以后也就成了嵩山派的走狗……”
砰!
宁中则听得又惊又怒,忍不住拍桉而起。
“陆大有,你可敢发誓,你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宁中则厉声喝问道。
陆大有闻言立刻举起手铿锵发誓:“弟子所言绝对字字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若有半点是假话,就叫我陆大有万箭穿心不得好死!叫我陆家断子绝孙,再也生不出儿子,生出女儿也是代代为娼……”
“够了!”宁中则痛苦叫了一声。
陆大有发这么狠毒的誓言,已由不得她不信了。
她难以接受,一直来都像是老黄牛一样踏实可靠的二弟子劳德诺,居然是嵩山派的奸细!
自己和先夫岳不群是多么信任这个弟子,每次都对他委以重任,不遗余力栽培他,没想到,他们一直都错信了这头阴狠的豺狼!
“师娘,二师兄要真的是奸细,那该怎么办?”梁发六神无主,颤声问道。
宁中则强打起精神,咬牙道:“拿贼拿赃,我要亲自抓到他里通外敌的现行,让他无话可说!”
这可不行……
陆大有闻言肃然道:“师娘,弟子是怕迟恐生变!而且劳德诺在华山这么多年,谁知道他有没有发展新的内鬼手下?他们商议就在近几日就要对我华山派动手,说不定就是今天啊师娘……弟子以为,必须先把劳德诺控制起来!”
宁中则看着陆大有道:“大有,如果他们真的今晚动手,我们就算现在抓了劳德诺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陆大有道,“劳德诺是左冷禅的三弟子,是嵩山派重要人物,关键时候我们可以用他做人质,争取一线生机!”
“而且现在咱们控制住他,若是能从他口中得知具体计划,对咱们就更有利了!”
宁中则被陆大有说服了。
她咬牙缓缓点头道:“好,我就去拿下劳德诺!”
“师娘,要不要召集所有弟子帮忙,以防万一?”陆大有急忙道。
“不必。”宁中则缓缓摇头,叹了口气道,“区区劳德诺,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竟显得有些无助和萧索。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梁发,大有,你们召集所有弟子去迎客堂,一个都不能落下!”宁中则,吩咐道,“灵珊和你们大师兄在兵器阁里,别忘了他们两个。”
“是!师娘!”两人齐齐低头称是。
陆大有神情闪烁,心放下去一半。
他有把握,待会儿会让劳德诺一败涂地。
不过这个人是绝不能放过了。
陆大有眼中生出杀机。
后山那些破解五岳剑派的招式,绝不能被劳德诺泄露出去,至少在他学会之前还不行!
还有风清扬,必须想办法学会这老儿的独孤九剑,才不枉此行。
与此同时,不吃兔兔正满意看着自己的新发型,感觉自己帅呆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才是帅大叔,之前像是个二大爷。
“好了,形象工程就此告以断落,去见岳不群咯。”不吃兔兔满意地放下铜镜,转身向门外走去。
轰!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破门而入,一点寒光闪过,不吃兔兔心中一惊就要反击,但看清来人他微微犹豫,突然放弃了抵抗。
于是这把剑毫无阻碍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两根手指点在他肩井、气海两处穴道上,他顿时动弹不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宁中则。
不吃兔兔心中瞬息万变,运转摩罗内功瞬间冲开了穴道,但却仍装作不能动弹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中年美妇。
后者正冷冰冰看着他,一言不发,似乎等着他说话。
“师娘,您这是干什么?”不吃兔兔叹了口气,“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动刀动枪的呢?”
“劳德诺,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宁中则冷冷道。
“作为一个奸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不吃兔兔笑了笑,“师娘,让我猜猜,是六猴儿给你告的密吧?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心里已经骂起了娘,玛德智障,非要这么卷吗?
一起愉快地去打怪不好吗?
宁中则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师娘你想想,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没发现我的身份,区区陆大有,怎么可能识破我?”不吃兔兔澹澹道,“要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绽,他一辈子也别想发现我!”
不吃兔兔虽然所知甚少,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处境,大概情况还是能猜得到的,他脑子里一边飞转,一边随机应变。
他心中还有个疑惑,为什么是宁中则来抓自己?
岳不群呢?
“你是说,你是故意露出破绽让陆大有发现你的身份?”宁中则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
“因为我想做个好人。”不吃兔兔真诚看着宁中则,“师娘,以前我没得选,但现在,我要做个好人!我决定和嵩山派断绝所有关系,从今以后,只忠于华山,忠于师父和您!”
宁中则冷笑:“劳德诺,你不觉得在我剑下才表忠心,太晚了些吗?”
“不晚。”不吃兔兔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出手,他出手如电,飞快卸下了宁中则手中剑,然后退后两步,不等受惊的宁中则再进招,他便突然双手捧剑,躬身垂首道:“师娘,刀剑无眼,您要是不想一剑杀了我,就先收起来吧,我保证,今日绝对给您和师父一个交代!”
倒不是说他的武功碾压宁中则,而是他突然出手,宁中则毫无防备。
“你……我分明点了你的穴道!”宁中则吃惊不小,她不敢相信不吃兔兔居然没被她点住。
“我练的这武功又叫摩罗内功,是我幼年时一个无名老僧所传授。”不吃兔兔对宁中则道,“师娘,在咱们说开了这件事后,不管您还接不接受我,我都会把这门内功留给您。我还有一套细雨剑法,特别适合您练,我也会一并抄录下来给您的。”
宁中则惊疑不定,但看劳德诺说得格外真诚,又想到刚才他既能夺自己的剑,当然也能点自己的穴,但偏偏他没这么做,似乎真的对自己毫无恶意。
“师娘,我来华山这么久,但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华山的事情。”不吃兔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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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小朋友节日快乐
1000、打开局面的不吃兔兔
“师娘,如果我想害华山,害你和师父,下手的机会太多了,可我从来都没这么做,我的心意,难道您还不明白吗?”不吃兔兔诚恳地道。
这倒是真的,劳德诺这个卧底在华山十多年,要是真计算功过的话,甚至是功大于过,也不知道他这个卧底是怎么当的。
过往种种在宁中则心中一一闪过,她发现劳德诺还真没做过危害华山派的事情。
她突然叹了口气,道:“你走吧,就当你从来都没入过华山派!”
“我如果想走,又何必留到今日?”不吃兔兔道。
“那你还要如何?”宁中则柳眉倒竖,“你师父虽然是死在杨莲亭手上,但未必不是左冷禅这狗贼的借刀杀人之计!你是左冷禅派来的奸细,我不杀你,已是看在这么多年你任劳任怨的份上!”
这话信息量略大,不吃兔兔心中如滔天巨浪翻滚。
好在他也是个出色演员,面无表情定定看了宁中则一会儿,迅速消化掉了刚才那句话中透露的惊人信息。
“师娘,你一个女人苦苦支撑着这么大一个门派,一定很累吧?”不吃兔兔突然柔声道。
宁中则愣住。
半响她偏过头道:“这跟你无关!劳德诺,以后华山派是生是灭,都和你无关!”
“我不会走的。”不吃兔兔再次强调,“尤其是在华山派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岂能一走了之?”
“需要你什么?”宁中则勐地回头盯着他,眼神犀利,“需要你和外敌勾结,预谋杀我夺权?”
“那六猴儿是这么跟您说的吗?”不吃兔兔哑然失笑,他摇摇头,表情有些不屑,也有些无奈。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本来想跟同伴和睦相处,但换来的却是出卖和排斥。
那就没办法了。
玛德,真当老子是无害小白兔啊?
不吃兔兔左右看看,指着书桌道:“师娘,介意我先写一封信吗?”
“写给谁?”宁中则问道。
“左冷禅。”不吃兔兔坦然道,“我现在就写绝交信,跟他划清界限。师娘你可以把我这封信抄录下来,发遍江湖各派,让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劳德诺从今往后生是华山的人,死是华山的鬼,若做出半点对不起华山,或者对华山不利,对师娘不利的事情来,我劳德诺便是猪狗不如,不配为人,天下人人都可唾弃我,人人得而诛之!”
宁中则动容:“你……你果真敢这么写?”
不吃兔兔对宁中则微微一笑,转身到了书桌前,磨墨持笔疾书起来。
不一会儿,一封书信便洋洋洒洒一书而就。
这过程中,宁中则站在一边握着剑,脸色阴晴不定权衡着,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师娘,你先看看,我再写点东西。”不吃兔兔把写好的信递给宁中则,然后又趴在桌上接着写起来。
宁中则微微犹豫,最终还是收起剑,仔细看了起来。
她越看越心情复杂。
在信中,不吃兔兔先是承认自己是左冷禅的弟子,然后话锋一转,数落起左冷禅几大罪状,文字极为犀利,毫不留情,最后用“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来解释自己写这封信和左冷禅划清界限的动机,并表示自己以后会忠于华山派,此生不渝。
一封信写的是情真意切,文采斐然,起码宁中则看了后大受震撼,十分感动。
她已经被不吃兔兔诚恳的态度打动了。
但她仍有些顾虑,毕竟事情关系到华山派生死存亡。
就在这时,不吃兔兔洋洋洒洒又写了好几页纸,转身递给了宁中则。
“这是……”宁中则大略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篇极为玄奥的内功心法。
“这便是我所得的《罗摩内功》,”不吃兔兔表情凝重道,“师娘,这内功非同小可,据说乃是昔年达摩所练的武功,后人得到他的遗体,复原了他运功线路,才让这门神奇的内功得以重新流传于世。练了它,可以洗炼五脏骨髓,提升资质。练到极致,甚至可以生残补缺,再生造化。”
宁中则听得又惊又疑:“达摩是少林祖师,这《罗摩内功》如此厉害,应该是少林的不传之秘才对,怎么你……”
“师娘,这《罗摩内功》是真非假,来路无疑。”不吃兔兔道,“你刚才也见到了,你点了我的穴道,但对于练了《罗摩内功》的人来说,内力不但存于经脉之中,还蕴含于五脏六腑之内,,光是封住经脉,对我根本无用。我的《罗摩内功》也才只是练到第一层而已,此功之博大精深,可见一斑!”
“只是有一点,这内功毕竟和少林有些渊源,为了避免麻烦,师娘以后还是要给这门内功改个名字才行。”不吃兔兔接着道,“咱们华山派内功虽好,但毕竟学来耗时甚长,见效甚缓。况且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师娘您学了这内功,对咱们华山来说也是极大的好事。”
顿了顿,不吃兔兔又道:“还有一点要告知师娘,这《罗摩内功》我从没有告知过嵩山派,也从没有告诉过左冷禅,传我此功的老和尚本是孤寡之人,当年便已过世,当今天下知道这门内功的,如今就只我和师娘二人!”
宁中则心潮起伏,表情复杂看了不吃兔兔半响,又复低头,仔细翻阅了一遍这《罗摩内功》。
宁中则也是有见识的,自然看得出这内功有多神奇,知道劳德诺应该所言非虚。
她再抬头时,看向劳德诺的表情已柔和许多。
“德诺,你决定弃暗投明,师娘自然十分高兴,只是左冷禅岂会善罢甘休?”她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不吃兔兔正色道,“师娘放心,我劳德诺誓与华山共存亡!”
“好!好!”宁中则眼中泛泪,“也不枉你师父平日对你百般倚重,我信你!”
她没法不信,就凭这神奇的《罗摩内功》,她就不能不信。
“师娘,如今我对师门再无秘密,当真是一身轻松!”不吃兔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坦然笑道,“只要师娘信我,世人如何看我都无所谓。”
宁中则道:“德诺,六猴儿说,你和黑衣人接头,言及要里应外合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吃兔兔苦笑:“师娘,我想跟六猴儿当面对质。”
“怎么?莫非此事另有隐情?”宁中则听出不对来。
不吃兔兔点头叹气:“我也没想到,六猴儿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憨厚,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兄弟,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不就是卷么?
我卷不死你!
华山迎客堂。
一百余弟子齐聚一堂,还有几个执事长老也都到了。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宁中则召集大家到来到底所为何事。
华山毕竟是五岳剑派之一,不可能是前篱笆宿猫,后栅栏走狗那么凄惨,所以当然不可能只有岳不群和他的七八个徒弟那么简单。
只是剑气之争后,门派武力值断崖式下降,几个执事长老的本事和岳不群的弟子比起来也相差无几,就占个岁数大辈分大的优势了,根本拿不出手来。
平日里在门派里,就是教教弟子,管理内务而已。
一般的执事长老,还没岳不群的几个亲传弟子地位高。
此时岳不群的七个弟子外加他的女儿岳灵珊一起站在最前面,也正议论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七个弟子分别是大弟子令狐冲、三弟子梁发、四弟子施戴子、五弟子高根明、六弟子陆大有、七弟子陶钧和八弟英白罗。
其余人且不去说,令狐冲生得星眸朗目,五官秀气,身材高大匀称,风度翩翩。
一副主角相。
尤其是他懒洋洋的气质,让他在一众弟子中显得格外醒目。
小师妹岳灵珊就站在令狐冲旁边,娇小玲珑,看起来古灵精怪的样子,眼神十分灵动。
半年的时光,在令狐冲的陪伴呵护下,她已经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三师弟,到底师娘召集我们所为何事?”令狐冲好奇问梁发,“问你又不说,神神秘秘的。”
梁发苦着脸道:“大师哥你就别问了,总之是很严重的事情。”
“三师哥,你连我也不说吗?”岳灵珊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扮可怜,“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你最好了!”
这个小姑娘很会撒娇。
“小师妹,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和二师兄有关!”梁发咬牙道,“其他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猜,三师弟你自己也一定不知道!所以你才不说!”令狐冲故意激将。
如果是平常,梁发肯定受不得激,把事情讲出来了。
但现在,梁发却一言不发,只是苦着脸站在原地。
令狐冲若有所思道:“这么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咯?”
一边的陆大有冷眼旁观,看向令狐冲的眼神偶尔有些森寒一闪而逝。
在他看来,令狐冲这个主角就是个搅屎棍子,而且是个不分是非对错的垃圾人渣,这个人,也断然不能留的,否则只会坏事。
在赶走劳德诺后,他还要想个法子,把这个令狐冲也赶走。
令狐冲少智无谋,不过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应该不难对付……
便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宁中则带着不吃兔兔从一边的侧门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出现,大堂中嗡嗡议论声顿时减弱许多,直至彻底消失。
陆大有看到不吃兔兔居然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而不是被宁中则控制住再送进来的,顿时心里就是一沉。
他意识到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过他倒也没慌,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弟子参见掌门!”在令狐冲等弟子和长老们的带领下众弟子齐齐向宁中则行礼。
宁中则身后的不吃兔兔一眼就锁定了陆大有,嘴角微微勾起。
宁中则环视一周,开始讲话:“近期魔教猖獗,疑似要对我华山派不利,各堂弟子要严加防范……”
人都召集来了,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就算去,宁中则干脆安排部署各堂口提高警惕严防魔教渗透,便让其他人都先散了,只留下了众亲传弟子和岳灵珊在场。
这个时候陆大有就算再反应迟钝,也意识到他的计划彻底出问题了。
不过他也没怎么慌,毕竟他是出于一片“公心”,他心里没鬼,他觉得自己应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再随机应变。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岳灵珊上前拉着宁中则的,“我问三师兄,他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宁中则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不吃兔兔道:“德诺,你有什么话要讲,就当着你师兄弟的面,都讲个明白吧。”
“是,师娘。”不吃兔兔不慌不忙一拱手,然后目光锁定陆大有,似笑非笑道:“六猴儿,是你告诉师娘,我是嵩山派的奸细?”
此话一出,除了梁发,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是我!难道我说错了吗?”陆大有冷哼一声道。
“现在是我问你话,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等该你问的时候,我会让你问的。”不吃兔兔笑呵呵道,“我问你,你跟师娘说,你看到我和黑衣人在后山接头,被你偷听到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陆大有理所当然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这件事只要他一口咬定,他相信就死无对证。
“好,那我问你,我和黑衣人是哪一天哪个时辰,在后山哪里接的头?”不吃兔兔眼中闪过嘲弄,“我们接头接了多久?你听了多久?你又是在哪里听的?”
这种细节问题陆大有怎么会知道?
不过他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是昨晚凌晨,大约二更天左右,你和那黑衣人接头的地点就在师父的坟前,我当时躲在师父的坟后。”
他不熟系后山,但好在中午他去过岳不群的坟墓,这个地方他还是知道的,这不就灵活用上了么?
这回轮到不吃兔兔愣了下,他原以为陆大有和他一样不熟悉华山,他这一问,必然会让对方露出马脚,没想到对方居然毫不犹豫答上来了。
1001、反转
“二师兄,你昨晚和黑衣人说的话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亲耳听到你答应那个人要和他里应外合,把华山派杀个血流成河,还要杀了师娘!”陆大有一脸悲愤地大声道,“你敢说没有这回事?”
此话一出,除了宁中则和岳灵珊,其余人都震惊得一片哗然。
“六猴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二师兄真的这么说过?”岳灵珊年龄最小也最沉不住气,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娘亲,顿时急了。
“我陆大有对天发誓……”陆大有当下举起手掌,语气铿锵发起了毒誓,誓词那叫一个恶毒。
这时候的人都比较吃发誓这一套,陆大有这么一说,师兄弟们顿时全信了,再看向不吃兔兔的眼神,就变得又惊又怒,充满痛惜或憎恶。
仓啷!
甚至有几个还直接把剑拔了出来。
“劳德诺,你怎么解释!”岳灵珊又惊又怒叫道。
“二师兄,六猴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混账,你居然做出这么卑鄙狠毒的事!”
群情激愤,众弟子各个义愤填膺。
“都住口!”宁中则呵斥一声,让众弟子安静下来,然后看向不吃兔兔,“德诺,你说要来和大有对质,那便对质吧。”
“是,师娘。”不吃兔兔对宁中则恭敬一拱手,然后转头,目光落在了陆大有身上,心中啧啧称赞。
可以啊兄得!
你这是让我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啊……
他还不能否认,否认了就是跟陆大有各执一词,谁都没办法证明自己。
但鉴于他内奸的身份,大家肯定都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防范他。
这样一来,他就输了。
所以这事儿他还不能抵赖。
但他承认也不行,因为他一承认,无论他怎么舌绽莲花,说自己是虚以委蛇也好,说自己是随意应付也罢,都会让师娘和师兄弟们心里对他保持进一步怀疑。
不能承认,也不能不承认,那怎么办?
陆大有还真给他出了个难题。
不吃兔兔对这哥们儿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本他觉得开局就内斗的货肯定是短视的蠢货,但现在看来,这个短视的蠢货小手段还挺毒辣。
不吃兔兔笑呵呵打量着陆大有,道:“六猴儿,你说你昨晚二更天的时候在师父的坟前,看到我跟一个黑衣人接头,我还跟他商量了如何对咱们华山派和师娘不利的事情,可我昨晚哪儿也没去,一直都在房间里睡觉,所以我敢确定,你在撒谎!说,你是不是在撒谎?”
陆大有闻言心中已冷笑起来。
他笑这劳德诺少智无谋,黔驴技穷了!
正如不吃兔兔所料,这事儿不管不吃兔兔认不认,都是没办法证实的事情,但只要证实了劳德诺是嵩山派奸细这件事,那陆大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劳德诺是嵩山派奸细这事儿好证明吗?
太好证明了,陆大有瞬间就能想出十几种让劳德诺身份暴露的办法来。
所以这局自己稳赢了!
陆大有已胜券在握,冷笑一声就要开口,但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怎么,话到嘴边竟说不出来了。
“呃……”
就像是突然忘了说什么。
他皱皱眉,自己想要说什么来着?
不吃兔兔似乎早料到陆大有不会有反应,他不紧不慢接着笑道:“六猴儿,你故意捏造这件事情给师娘告状,其实是报复我不愿带你去嵩山派,把你引荐给左冷禅,所以怀恨在心,想借师娘之手杀了我,对不对?”
放屁!
陆大有一个机灵,急忙就要辩解,但话到嘴边,他脑子里又一片空白。
“呃……”
我特么要说什么来着?
此时众人已经一片哗然!
不吃兔兔盯着陆大有,语气突然加速,声音也变得严厉:“六天前,我不得不和嵩山派的人接头,但我故意让你撞破我是内奸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你向师娘告密,因为我决心不再做内奸,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决定结束这种煎熬的日子,我要做个好人!”
“可是我不能直接去向师娘汇报,因为我向左冷禅发过毒誓,我绝不会向师父师娘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既不违背誓言,又能达到目的。可是你呢?”
“六猴儿啊六猴儿,你一向老实巴交,但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无耻之徒,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得知了这个秘密后,不但不去向师娘告密,反而偷偷跑来用这个秘密要挟我,希望我把你也介绍给左冷禅认识!”
“我问你原因,你说什么,华山这条船快沉了,师娘一个女流之辈必然孤木难支,还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真是恬不知耻,我听了都恶心,啊呸!”不吃兔兔义正言辞,声色俱厉,指着陆大有唾沫横飞呵斥。
陆大有瞠目结舌,愤怒不已。
“我……”
但他刚说一个“我”子,脑子里顿时又变成一片空白,所有情绪也瞬间平息,完全记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
“陆大有啊陆大有,你这卑鄙无耻的软骨头,我真是鄙视你!”不吃兔兔再接再厉,“华山风雨飘摇之际,我这个内奸都决心和嵩山派断绝关系,一心忠于华山,报答师父教导之恩,可你呢?你居然要抛弃华山派,投靠敌人!”
“你……”陆大有听了这话又要反驳,可话到嘴边他又忘了一切。
但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他被不吃兔兔呵斥得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大师兄,各位师弟,小师妹!”不吃兔兔面色沉痛,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一抱拳,“我承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欺骗大家,但我没办法!因为我是左冷禅的徒弟,虽然他没教过我什么,我和他也没什么感情,但他的确收了我为徒,并派我打入华山派,为他探听消息,偷取华山派的武功!”
“当时我没得选,师命难违,何况左冷禅还逼我发了誓。”
“你……”陆大有听了这番话又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吃兔兔冷笑看他一眼,心说你吃屁去吧,能说出一个字算我输!
陆大有之所以说不出话来,是因为不吃兔兔有一个异能——群主禁言。
这个异能的效果是当在人数超过三个人的公共场合,你可以指定任一个人禁言他五分钟,让他无话可说,每天可用三次,不可累积。
这个技能看似鸡肋,但往往在特定的场合却能收到神奇的效果,就比如现在。
陆大有一开口就会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最可怕的是,他连自己的情绪都会忘了。
这五分钟内,他听任何东西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哪怕别人骂他打他,他也立马就忘。
“但是,自我入华山派后,师父师娘信任我照顾我,我根本没办法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不吃兔兔接着表演,“这么多年来,左冷禅多少次催促我杀了师父师娘,甚至给我准备毒药,让我对他们二老下手,还让我偷取咱们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但我都没有做。”
“你……”陆大有接着懵逼。
“是我没有机会这么做吗?”不吃兔兔继续演绎,“不!我有无数次机会给你们下毒,我完全可以把你们一网打尽,然后大摇大摆拿着紫霞神功的秘籍逃之夭夭,可我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的把华山派当成了自己的家,在我心中,师父师娘才是我真正的师父,你们才是我劳德诺真正的师兄弟!我怎么能害你们?我怎么能害自己的家?我怎么能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飙戏是演员的基本素质,不吃兔兔这会儿也泪眼迷蒙,情绪激动。
“你……”陆大有的脸色变了,他一开口,又忘了一切。
但他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
这也是不吃兔兔这个异能的一处破绽,那就是它不能消除对方的警惕,并不能做到完全了无痕迹,让对方不知不觉中招。
陆大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察到状况不对,觉察到自己的局面莫名其妙变得很糟糕,而且最糟糕的是他意识不到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察觉到了危机,他觉察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厌恶且愤怒,但他偏偏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诡异的情形让他心里发毛,他当机立断,决定撤!
“滚开!”陆大有暴喝一声突然出手,一拳打向身后的英白罗,因为这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英白罗毫无防备,顿时被他打得吐血倒飞出去。
陆大有脚下一蹬,整个人便如闪电般向殿外窜去。
但几乎与此同时,宁中则和不吃兔兔同时动了。
两人一左一右,宁中则飞身而起,剑指陆大有的后心,不吃兔兔顺手躲过身边岳灵珊的剑,连带剑鞘向陆大有砸了过去。
正在狂奔的陆大有突然就地一滚,不但躲过了不吃兔兔的暗器,也躲过了宁中则的一剑。
轰隆!
他撞破大门,消失在房间里,然后撒足向外狂奔而去。
宁中则飞身腾跃而出,紧追不舍。
“追!”众弟子还在愣神,不吃兔兔断喝一声率先往外撒足狂奔,其余弟子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也追了出去。
陆大有没能跑掉。
他虽是国术的宗师,但他这个宗师比起苏乙来这世界之前的武力值尚且不如,又无内力傍身,还不会轻功,怎能逃得过宁中则的追捕?
人还没跑出五十米,就被抓了回来。
而他之所以如此不智,其实也是受了不吃兔兔技能的影响,他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情况下只是察觉到危险,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跑了,哪里还顾得上太多?
他这一跑,几乎坐实了所有罪名。
现在黄泥掉裤裆的人成了他,他百口莫辩!
否则他怎么解释他突然打人,还逃跑?
当众人押着面色惨白的陆大有重新回到迎客堂后,就见岳灵珊眼泪汪汪地抱着不断吐血的英白罗对众人哭喊道:“你们快来呀,八师哥不行啦!”
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宁中则顺手封住陆大有周身各大要穴,急忙向这边飞奔而来。
她蹲下来一检查英白罗的伤势,顿时脸色再度一变。
“师娘,八师弟怎么样了?”令狐冲焦急问道。
“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也严重受损!”宁中则咬牙怒视陆大有,“陆大有,白罗怎么说也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怎能下如此狠手?”
陆大有是宗师境界,英白罗毫无防备被他一拳打在胸口,也就是有内力护体,否则刚才这一拳,就足以要了英白罗的性命。
“我……”陆大有话到嘴边,再次忘了。
“六猴儿!亏我一直还不肯相信,觉得二师弟冤枉了你,没想到你真的如此狠毒卑鄙!”令狐冲痛心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下如此狠手?”
“陆大有,亏我那么信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陆大有,白罗平日和你那么交好,你于心何忍啊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陆大有,你太狠了!”
众弟子纷纷激动谴责。
岳灵珊哭啼啼道:“娘,白罗他有没有事啊?”
宁中则面色沉重,低沉道:“他这外伤,最少要修养半年,但内脏,唉……”
以宁中则的经验来看,英白罗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必然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以后习武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众弟子闻听都心中凄然,更加痛恨打伤英白罗的陆大有。
不吃兔兔心中一动,上前道:“师娘,您忘了那门内功?八师弟只要练了,未必不能恢复如初。”
宁中则有些动容,看向不吃兔兔:“德诺,你舍得拿出来让白罗修炼?”
不吃兔兔正色道:“师娘,我既把武功献于师门,您是掌门,你想让谁练,就让谁练!”
“你们在说什么呀!”岳灵珊抽泣着道。
“此事,以后再说。”宁中则深深看了眼不吃兔兔,没有当众说出《罗摩内功》的事情。
她站起身来,环顾一周,沉声道:“孩子们!德诺虽是左冷禅派来对付咱们华山派的,但正如他所说,这十多年来,德诺从来没有做过对咱们华山派不利的事情!如今咱们华山派内忧外患之际,他更是不惜和嵩山派决裂,也要和华山派共存亡!”
“而且德诺还为华山派做出巨大贡献,我相信德诺,他永远是我和你们师父的好弟子!”
1002、十减一等于九
“陆大有!”宁中则面色铁青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陆大有面露茫然之色。
我要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我动不了?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仇恨厌恶地看着我?
“你师父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孩子!”宁中则痛心疾首,“为什么?就算你不愿和我们同甘共苦,你为什么要对白罗这么狠心?”
“我……”陆大有接着迷茫。
不吃兔兔在异能时效过后,又贴心地给陆大有免费续了一个,所以他现在是被禁言十分钟了。
十分钟,足够让这件事尘埃落定。
“师娘,错在我!”不吃兔兔面色沉重向前一步,“六猴儿平日里憨厚老实,都是因为知晓了我另有身份,才会性情大变,乃至行差踏错,越走越远,这都是我的错!请师娘不要责罚六猴儿,再给他一次机会。”
众人闻言皆尽动容。
二师兄好宽广的胸襟啊……
陆大有这么对他,他居然还以德报怨!
“德诺,他这么害你,你还为他求情?”宁中则深深看着不吃兔兔。
“这么多年师兄弟,我不忍心。”不吃兔兔开始飙戏,眼中泛出泪花,捂住胸口,“我也有心!我也有肝!我也有感情!他还小,他只是个孩子!年轻人犯错,老天爷都会原谅他一次!师娘,饶了他吧!”
他声泪俱下,感情充沛,让所有人都大受感动。
二师兄真是好善良啊……
但他越这么说,就越衬托出陆大有这家伙有多么凉薄狠辣。
“我……”陆大有话到嘴边,眼泛茫然。
“饶了他?白罗怎么办?”梁发恨恨道,“白罗差点被这个畜生打死!”
“没错!陆大有太凉薄了,他平日里和白罗亲如兄弟,没想到竟如此不留情,这种人,我可不敢再拿他当师弟!”五弟子高根明愤然道。
“他先是要背叛华山派,跟着又打伤白罗,我也没有这样狠毒阴险的师弟!”四弟子施戴子道。
如果陆大有只是想背叛华山,还能说他是一时湖涂,但他对英白罗下这么狠的狠手,就让众弟子都心有戚戚,难以接受了。
就连令狐冲这个老好人这次也对陆大有失望了。
“师娘!”他拱手建议道,“毕竟同门一场,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不如就将陆大有逐出师门,以后他再也不是咱们华山派的人了!”
不吃兔兔在心里暗暗给令狐冲点了个赞。
“我……”陆大有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突然——
这一刻,所有演员的终端上都收到了一条消息:
“演员陆大有激活专业演员演出豁免卡,即刻起任何演员不得以任何方式对该演员造成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违者扣除1000导演分。注:激活演出豁免卡的演员亦不能以任何方式参与剧情,并须尽快脱离演出场景,退出演出片场,否则视为豁免失败。”
不吃兔兔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卧槽,给吓跑了?
不至于吧哥们儿?我没想拿你怎么样啊,你特么跑什么跑?
我就是一报还一报,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你特么至于这么害怕吗?
演员豁免卡可是价值一千导演分的,你特么这么大款?
咱们是一伙儿的呀兄得!
你这么干,让别的助演怎么看我?
艸!
不吃兔兔满心郁闷看着陆大有,而后者虽在危机感的驱动下启动了演员退出的程序,但异能的效果依然还没过,一张嘴,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吃兔兔郁闷不说话,但看在其他师兄弟眼中,就是他暗自神伤。
令狐冲拍拍不吃兔兔的肩膀,叹气道:“二师弟,这不是你的错,你从未做过对不起华山派的事情,更是主动向大家袒露你的身份,你已经问心无愧了。”
“对呀二师兄,你永远是我们的二师兄!”
“二师兄,我们都相信你!”
众弟子七嘴八舌安慰着不吃兔兔,后者满脸感动道:“好,好!有你们这些师兄弟,我劳德诺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宁中则眼中闪过欣慰之色,道:“施戴子、高根明,你们把白罗抬回房间去,叫药堂的张师兄再给他看看。”
“是,师娘!”两个弟子应声道。
宁中则笑容微敛,看向陆大有:“陆大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陆大有面露茫然。
宁中则见状失望摇摇头,摆摆手道:“梁发、陶钧,带他去收拾东西,送他下山吧。”
“是,师娘!”
两人架起被点穴的陆大有,往外走去。
于是迎客堂中就只剩下宁中则、令狐冲、岳灵珊和不吃兔兔四人。
不吃兔兔对宁中则道:“师娘,弟子虽悬崖勒马,但毕竟对师门隐瞒身份,咱们华山派赏罚分明,不能因我而破例,请师娘责罚!”
宁中则看着他道:“你虽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没有对华山造成任何危害。相反,你为师门献上自己所得的神奇内功,算是大功一件。”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岂能相抵?”不吃兔兔正色道,“师娘,弟子自请去思过崖闭门思过一年!”
“一年?”岳灵珊“啊”了一声,“二师哥,思过崖又冷风又大,上面什么都没有,我连一个时辰都待不下去,何况是一年?”
“是啊二师弟,不必对自己这么狠吧?”令狐冲也觉得思过崖闭关一年的惩罚太重了。
“不这么做,我良心难安!”不吃兔兔一副我意已决的样子。
“娘!你说怎么办?”岳灵珊看向宁中则,“二师兄太倔了,其实这件事大家都不要提,不就没事咯?”
宁中则看着不吃兔兔,道:“你自愿请罚,我要是再拒绝你,反倒是徇私了。好,劳德诺,我就罚你在思过崖闭关三个月,以儆效尤。”
不吃兔兔脸上露出由衷笑容,急忙拱手拜道:“谢师娘责罚!另外,劳烦师娘将我写给左冷禅的信公告天下,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劳德诺全心全意和华山共存亡的决心!”
“这就没必要了吧?”宁中则微微皱眉,“德诺,流言如刀,我怕世人会因此毁谤苛责于你。”
“必须这么做!”不吃兔兔正色道,“师娘,这么做一来可以揭露左冷禅野心,提醒其他各派多加防范;二来,也能让左冷禅对我死心,免得他以后再纠缠弟子,此人诡计多端,弟子怕自己应付不来……”
他这么一说,宁中则就不再坚持了,缓缓点头道:“好,德诺,但无论如何你要记住,师娘是相信你的。”
“我知道,师娘。”不吃兔兔对他一笑。
宁中则叹了口气,道:“冲儿,你送德诺去思过崖吧。”
“是,师娘。”令狐冲急忙抱拳。
“娘啊,我也要去!”岳灵珊立刻道。
“不许去!”宁中则脸一板,“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大师哥也没做完,他都可以去!”岳灵珊脖子一缩,不服气滴咕道。
不吃兔兔还没上思过崖就收到消息,陆大有畏罪自杀了。
他在梁发和陶钧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吐血倒地,再没了气息,众人推测他应该是服毒了。
其实这就是演员下线了。
直到下线,陆大有所中的禁言状态都没解除。
也难怪他如此极端,直接选择跑路。突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自己的状态一变再变,不断恶化。
换了任何人,都会对自己这种状态毛骨悚然的,因为自己就算被人杀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陆大有的死让众人都心情十分沉重,最终宁中则决定还是把陆大有葬在后山华山墓园中,但是不立碑。
不吃兔兔没有参与埋葬陆大有尸体的事情,他带着笔墨纸砚、吃穿用度等行礼,在令狐冲的相送下,往思过崖而去。
与此同时,黑木崖上,收到已经有助演下线的苏乙也一脸懵逼错愕。
“兔兔兄很勐呀……”他有些哭笑不得,“演出还没正式开始,就把队友搞下线一个。兔兔兄不会是在给我纳投名状吧?”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他不认为不吃兔兔会一上场就躺平。
跟这个人共事两个片场,他对这个家伙还是有点了解的,是个运气贼好,但做事却大开大合的家伙。
按照他前两场演出表现出的性格,大概率是要和苏乙火拼一下子再想其他的。
不管怎么说,对手减少了一个,这对苏乙来说都是好事情。
他也懒得派人专门去华山派打探,继续苦练自己的武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整个单元,都没他什么戏份,最多他偶尔出来打打酱油。
“启禀大总管,任右使来信!”
手下送来任盈盈的飞鸽传书,信中告诉他,田伯光已伏诛。
这个在原剧情中出场不少的淫贼,就这样轻描澹写扑街了,连一点浪花都没扑腾起来。
“知道了!”苏乙对此也心中毫无波澜,田伯光再“万里独行”,但现在是日月神教要对付他,他能独行到哪儿去?
死亡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苏乙吩咐手下每天都要汇总江湖上的消息给自己,然后便接着躲在绣楼里闭关练功去了。
陆大有激活了演员豁免卡下线的消息,其余八个演员也都收到了。
除了北岳恒山派的仪琳“哈哈”怪笑两声,笑骂句“这二货”,其余演员无不在心里破口大骂的。
这劳德诺是不是有病?
大家就算不能齐心协力对敌,但也不要自相残杀吧?
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至于一上场就这么你死我活的吗?
这事儿在任何演员看来,都会觉得陆大有一定是被逼到了生死一线的份上才会激活演员豁免卡,否则疯了才会浪费一千导演分。
一时间,所有演员心目中,都给不吃兔兔扣上了一个“不识大局”的帽子。
不吃兔兔倒是很满意自己这一番操作,虽然陆大有的下线出乎他意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可谓是一箭三凋。
第一凋,他解决了自己嵩山派卧底身份的隐患,博得了宁中则和师兄弟们的信任。
第二凋,他混上了思过崖,达成了接触山洞石刻和风清扬的先决条件。
还有第三凋——那封写给左冷禅的信,势必会让他劳德诺江湖扬名!
他可没有宁中则的担忧,在他看来,他的行为只会让整个江湖都为他的“忠肝义胆”叫好,无论是从这个江湖的普世价值观来看,还是从整个江湖各方势力的利益来看,他劳德诺注定会被整个江湖颂扬的。
这江湖中,多的是人想要通过他来打击左冷禅的威望,他劳德诺越火,左冷禅的威望就越受打击,不吃兔兔相信,一定会有人看透这一点,并且不遗余力替自己吹捧宣传的。
至于被罚在思过崖闭关三个月,影不影响他竞争十大侠士?
不吃兔兔从来都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他本来就没打算靠打打杀杀扬名,效率低还累,他是食脑的,跟那帮只知道动刀动枪的莽汉不一样。
其实不吃兔兔的想法,跟苏乙“黑自己”的套路有些相似,都是利用舆论。
但不同的是,苏乙到处讲小作文抹黑自己,而他却打算编一个“除魔方桉”,来让自己成名!
这个方桉中,他打算涵盖少林武当、五岳剑派所有高手,方桉针对的对手就是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和杨莲亭。
他会把这份方桉做得尽善尽美天衣无缝,让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可行性很大,让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要是按照他的方桉来,是极有可能会成功的。
这份方桉做出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支持,很多人去推动。
到时候他这个始作俑者,还怕没有名气可捞?
到时候不管这个方桉会不会变成现实,他劳德诺都要名震江湖!
至于这个方桉怎么做?
呵呵,这就难不倒他了。
不吃兔兔经历过的世界中有好几个世界,他都是靠一份PPT来骗投资,骗支持,至今还没有失败过。
如今他要凭着PPT做大侠,也没理由失败。
不过这事情不着急,他得先把机缘吃了,然后把华山派经营成铁桶一块,最后在充分了解了外界江湖局势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去做PPT。
看着身边背着大包小包送他上山的令狐冲,不吃兔兔露出了慈母般和蔼的微笑。
这是多好的一个工具人啊……
只要你肯配合,我就不跟你抢师妹了。
1003、助演在行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湖风平浪静。
至少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
九位助演们都苟在门派里勤加修炼,有不少人购买了意识流教学的道具,“催熟”自己武功的熟练度。
南岳衡山派,米为义向师父请求闭关一个月勤修武功,并用他的异能“巧舌如黄”说服了师父刘正风,把南岳衡山派的三门看家武功,悉数传授给了他。
这三门武功分别是——内功心法《镇岳诀》、轻功《雁行功》和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
米为义决心暂时不理外界纷纷扰扰,一心苦练武功。
北岳恒山派,仪琳学了恒山派的武功心法和《万花剑法》后,便留书一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去了。
她很清楚,北岳恒山派的武功都不能速成,学个把月很难有多少进步。
而江湖传闻,屎哥得了任我行的毕生功力,还会吸星大法,又有东方不败这个大靠山,强大到令人绝望。
她别说只学几个月,就是学十年,也强不过屎哥。
所以不如早早出走江湖,一是扬名立万,二是另想他法。
她给自己打造了一种特制的暗器,这种暗器叫做“金蝉丝”,说是金蝉,其实是很细的钢丝,特别锋利,薄如蝉翼,细如蝉丝,十分锋利。
这玩意儿用来设置陷阱,或者在打斗中使用,往往能出其不意。凡是中招的,下场都老血腥了。
这是她在《龙门客栈》中扮演素慧容时学到的。
除此之外,她还找一个老工匠为自己特制了一把弓,她曾苦练射箭,技艺不俗。
仪琳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淫贼田伯光!
来《笑傲江湖》不杀田伯光,就像是穿清不造反一样,更何况作为女人,最恨的就是田伯光这种采花盗。
她誓杀此贼!
仪琳下山狩猎田伯光之时,其余助演几乎都窝在自己的门派里苦练武功。
泰山派的迟百城学了泰山剑法《泰山十八盘》,嵩山派的史登达苦练从师父左冷禅那里“智取”而来的寒冰真气。
少林寺的觉月谋求《易筋经》而不得,开始练《少林龙爪手》和《燃木刀法》。
武当的玄高也开始接触太极剑。
青城派的侯人英比较凄惨一些,青城派上下争权夺利,他作为余沧海硕果仅存的弟子,受到各方排挤,还被同辈师兄弟欺辱打压,别说学武了,能活下来都算不错的了。
短短几天,他就经历了五次生死危机。
青城派必然是待不下去的,他决定远走他乡,顺便行侠仗义,给自己扬名。
好在他曾在《雪山飞狐》中学了苗人凤的剑法和内功,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入流的武人,只要谨慎一些,自保绰绰有余。
蜀中距离中原路阻艰险,侯人英光是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只怕就得二十多天的时间。
于是别人练武的时候,侯人英却在崇山峻岭之中风尘仆仆赶路。
怎一个惨字了得?
闽地。
林平之最终还是引刀成一快了。
嘎了篮子,他修养了十天左右,就开始正式开练了。
出于谨慎,他没有在自家镖局里,甚至都没有在福州城里,而是找了个极为偏僻隐秘的地方,开始偷偷修炼《辟邪剑谱》。
山中无岁月,林平之废寝忘食地练着武功,只是结绳记日,提醒着自己该出山的时间。
华山思过崖。
不吃兔兔第一天上山,就“机缘巧合”下撞开了山洞中的石壁,发现了当年魔教十大长老葬身的山东,发现了那些五岳剑派的剑招,以及破解五岳剑派的剑招。
他立刻让令狐冲下山去向宁中则禀告,然后宁中则带来了岳灵珊,四人开始废寝忘食参悟洞中的剑法。
这期间,不吃兔兔还向宁中则演示了《细雨剑法》,这套剑法的威力完全不亚于华山派现有的剑法,宁中则对他的信任已近乎毫无保留了。
为了吸引风清扬,不吃兔兔故意和令狐冲完成以下剧情。
“二师弟,咱们华山派名列五岳剑派,是武林中享誉已久的名门大派,岂知本派武功竟如此不堪一击……石壁上的剑招,至少有百余招是连师父、师娘也不知道的,即便是这样,也都被人一一破去……”
原来是令狐冲发现学了半辈子的武功居然被人一一破去,因此心灰意冷。
这段时日以来,在不吃兔兔有心结交下,令狐冲和他的关系日益升温,不说是无话不谈,起码也不像是以前那么生疏了。
“大师兄,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不吃兔兔肃然道,“招数是死的,出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有什么用?你破了我这一招,我还有下一招,你又怎知我下一招出的是什么招?若是你连我出招猜都猜不到,又谈何破解?”
“这些破解咱们招式的人对华山剑法如此了解,怎么会猜不到我们下一招出什么?”令狐冲惨然一笑,“任何剑法都是有迹可循的,万变不离其宗,就连我都能猜到别人如何出招,何况是这些高手?”
“是吗?”不吃兔兔澹澹一笑,“大师兄,你我过过招,我只用华山剑法,看看你能否猜到我的招式。”
这些日子不吃兔兔也练熟了华山剑法,倒也不怕露怯。
令狐冲看了眼劳德诺:“二师弟,若只用华山剑法,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在华山众弟子之中,令狐冲天赋最高,武功也最高。
原本令狐冲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不吃兔兔当着他的面向宁中则演示了《细雨剑法》,令狐冲才知道自己这个二师弟一直都深藏不露。
但要说只用华山剑法,令狐冲还是有自信的。
“那倒要大师兄指教了。”不吃兔兔笑呵呵道,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宁中则,“师娘,借剑一用。”
“你们师兄弟两人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宁中则嘱咐道。
“是。”
当下,两人各自拔剑对峙,不吃兔兔示意令狐冲来攻。
后者也不客气,当即一剑刺来,用的却是华山剑法中的苍松迎客。
不吃兔兔举剑一挡,剑尖一绕就是一招白虹贯日,剑尖上挑,直指令狐冲的下巴。
只是切磋而已,不吃兔兔剑势不快,也没用内力,令狐冲自然轻松应对,一招青山隐隐连防带打就使出。
在他看来,不吃兔兔接下来的剑招不外乎白云出岫、天空倒悬等招式,哪知不吃兔兔剑尖顺势往下一划,居然使出一招有凤来仪。
这个变化让令狐冲吃了一惊,因为正常来说这两招是不可能拼接在一起的。
就好像你金鸡独立后不可能跟上一招兔子蹬鹰,两者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可偏偏在不吃兔兔手中施展出来,却十分自然。
好在不吃兔兔的剑速依然不快,令狐冲急忙接下这一招。
但下一招,不吃兔兔又变成了“金雁横空”。
他的招式完全随心所欲,天上一剑,地上一剑,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令狐冲虽然还能接着打,却呆在原地。
不吃兔兔也见好就收,停止了攻击。
他的本意就不是为了切磋,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剑道天赋”。
接下来他说出了每个字都措辞过几十遍的一段话。
不吃兔兔负手而立,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大师兄,在我看来,前人发明招式,就像是造出了字一样,只是为了让后人认识武功。你学会了华山派的所有剑法招式,就相当于一个孩童认识了很多字。但如何用这些招式写出好文章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觉得,要想让剑法更上一层楼,就要在练熟了所有招式后,再忘了这些招式,只有不拘泥于招式,才能写出好文章,练出好武功来。”
“正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人,看水仍是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宁中则等三人听得一脸懵逼。
令狐冲悟性很高,虽然似懂非懂,但不吃兔兔的话让他若有所思。
宁中则隐隐觉得不吃兔兔说得有些道理,但却因为刻板印象,并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高深道理,就只是后辈弟子一些感悟,所以也没细想。
岳灵珊则是根本没听懂。
“二师弟,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厉害厉害!”令狐冲啧啧感慨道。
不吃兔兔笑了笑,尽管这个便宜大师兄三观有些奇怪,但至少襟怀还是挺宽广坦荡的。
他不会因为师弟比他强,或者比他风头更大,就心生妒忌。
山洞石刻的秘密暂时只有在场四人知晓,原本宁中则犹豫着要不要请五岳剑派的人都来参观一下,但却被不吃兔兔阻止。
不但阻止,而且还建议尽快毁掉这些石刻,以免引起风波。
宁中则接受了不吃兔兔的建议,决定三天后,等四人都学会了石刻上的武功后,就毁掉它们。
当晚,不吃兔兔在思过崖上一遍遍练着华山剑法,某一刻,终于瞥见一个一身灰衣的白发老者正站在月光下,捋须微笑看着他。
他一直紧绷的心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风清扬终于来了!
他此行最大的机缘,到了!
既然风清扬出现了,以不吃兔兔的能力,自然不会让这老爷爷给跑了。
他截取了原本属于令狐冲的机缘!
自此后数天,不吃兔兔每天晚上夜阑人静之时,开始和风清扬学习独孤九剑。
他的运气在十大助演中,依然是最好的那个。
很快,一个月时间倏忽而过。
这一个月内,有两个助演已经闯出了名头,其中一个便是北岳恒山派的仪琳。
她凭着一手快剑,一手百步穿杨的弓法,从晋地一路到中原,沿途清缴了不少响马山匪,救助了不少百姓,为自己博得了“快剑神尼”的名头。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尝试去袭击日月神教的分舵,但还未曾潜入就察觉到了危险,果断退走,算是为自己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但“快剑神尼”的名头终究还是在有限范围内流传,并未获得武林的广泛认可,很多听说这个名号的武林人对此都嗤之以鼻。
仪琳一直都憋着想要杀了田伯光,搞出个大事情,只可惜,她一直都没能找到田伯光的踪迹。
另一个闯出名头的助演,反而是处境最惨的侯人英!
他的成名,有些复刻苏乙成名路的嫌疑。
这家伙先是悄悄偷窃了一个大户人家,为自己挖掘了“第一桶金”,然后在蜀中找了几个说书人,以及买通了一些群众演员,在闹市中分别上演了“英雄救美”、“怒斩恶霸”、“义释豪杰”等戏码。
并且再每次行侠仗义的现场,都有群演留下诸如“他就是青城剑侠侯人英吗?天哪,果然名不虚传”这类的对话。
于是一来二去,侯人英在整个蜀中都出名了。
侯人英的第二步计划是要让自己的名气走出蜀中,他已经和他的合作伙伴一路走出蜀中,快到达中原了!
除了他们,闭关苦修一个月的其他助演们也纷纷出关,开始了行动。
嵩山派的史登达借着师父左冷禅出使泰山派的时机,和他的小伙伴迟百城汇合了。
他们两人相识于《雪山飞狐》,一人学了苗人凤的剑法,一人学了胡一刀的刀法,算是老相识了。
两人是天然的盟友,当下决定一起行事。
正如苏乙所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成名途径就是灭掉日月神教一个分舵,最好能杀掉一个高层人物。
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们都通过各自的消息渠道得知了日月神教各个小分舵都兵合一处的消息。
这并不出乎他们意料,在他们看来,这显然就是主演杨莲亭在给他们的成名计划制造障碍。
杨莲亭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才奇怪呢。
然而这并没有吓退他们,在他们认为,若是连杨莲亭的手下都对付不了,还凭什么跟人家去斗?
但两个人毕竟势单力孤,于是他们决定再邀请几个助演做帮手,一起行事。
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大家一起就能干出个大事件来。
祝大家端午安康
请假一天,科科
1004、南岳小侠
不同于苏乙之前所经历的死斗片场,那次的死斗片场,十个助演和主演马军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
其实按照规则,每次死斗片场的主演和助演实力相差都不会太大,甚至可以说是在伯仲之间,公司不可能安排实力太悬殊的助演来参加死斗片场。
但晋升一线的演员之间的实力是很不均衡,甚至可以说是有很大差别的。
比如之前那个马军,他算是苏乙见过最弱的准一线演员了,因为这个人一直都在现代时装剧里打转,攒够了分数就直接冲击一线了。
所以马军能匹配到那个阶段的苏乙,那时的苏乙也就刚刚混了几个港片,用脑超过用手,实力却不怎么出众,还要在上映前去《激战》里临阵抱佛脚。
但正常的晋级一线演员实力是和苏乙进入这个片场前差不多的,就比如这次来的助演,基本都在晋升一线的边缘。
他们各个会武功,而且武功都很不错,甚至有几个还掌握着十分罕见的异能,早就该晋升一线了,却一直给自己购置各种道具装备,选择不晋升,所以他们的实力和底蕴,甚至要超过有些刚晋级了一线的演员。
之所以助演们的武力值这么高,就是因为苏乙是经历了死亡片场混下来的狠人,是成就了国术宗师的强人!
这些助演们也都算是可以了,但这次的死斗片场,主演屎哥却给了助演们十分沉重的压力,甚至让有些助演感到绝望。
这就不得不提到导演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了。
在进入片场之前,主演、助演的实力的确是比较均衡的。
主演的优势更多是在势力上体现。
但这是个武侠世界,032号给苏乙安排的这个便利身份,让苏乙一番操作后,直接一飞冲天了。
这当然有苏乙的努力在其中,但何尝不是032在有意给苏乙提供起飞的平台?
魔教大总管,《吸星大法》传人,任我行毕生功力……
在别人还在一丝一缕修炼内力的时候,苏乙已经拥有了一甲子的精纯功力,成为了这个世界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名满江湖”。
尤其是苏乙一番操作严重削弱了助演们的势力,甚至让他们有些人的境遇十分凄凉,这就让这个死斗片场双方的势力看起来变得十分失衡,甚至可以说是悬殊了。
好在能走到和苏乙实力相当程度的演员心理素质都不是盖的,虽然苏乙的强大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但却没有人选择躺平退缩,就算是已经淘汰出局的陆大有,也其实要想着整合吸收资源后和苏乙决一死战的。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演员们虽然还有战胜苏乙的信心,却也没自大到觉得可以单挑苏乙的程度,所以抱团、结盟就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选择。
因此史登达和迟百城并不愁没有盟友,他们纠结的是该选谁?
“其实咱们应该去找玄高和侯人英,毕竟他们跟咱们都认识。”史登达叹气道,“但这两个人一个远在武当山,一个远在蜀中,路途太远,一来一回,光是路上的时间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
“林平之也可以排除了,这家伙更偏僻,远在闽地。”迟百城道,“不然的话,他肯定割了,学了辟邪剑法,对咱们来说助力很大。”
“那现在就只剩下少林觉月、北岳恒山的仪琳、南岳衡山的米为义,还有华山派的劳德诺。”史登达道,“我听左冷禅说,少林已经昭告天下,要闭寺半年,咱们去找觉月,不一定能找得到。”
“闭寺半年?半年以后黄花菜都凉了,这个助演肯定会想办法出来。”迟百城道,“但他用什么方法出来就不一定了,咱们也没法去找他。”
“华山派那位就算了。”史登达又排除掉一个,“开局队友祭天,多少是有点毛病,而且华山路也不近。”
“我真特么服了,说是五岳剑派,天南海北哪儿哪儿都有,这样五个门派结盟有意义吗?”迟百城忍不住吐槽道,“我们泰山要是遭魔教偷袭了,你们远在嵩山,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赶来给我们收尸吗?”
“结盟的意义不在于防备魔教偷袭,而是表明同气连枝,共同对抗魔教的态度和立场。”史登达道,“那现在我们能找的就两个人了,一个米为义,一个仪琳。”
“南岳衡山也不近啊……”迟百城叹了口气道,“还有仪琳,在特么山西!卧槽,我们太难了。我们就是想结个盟,为什么要这么多我们?”
“要怪就怪祖国幅员辽阔。”史登达幽幽地道。
两人都心有戚戚。
“不过去山西找仪琳倒是不用了,你知道我们嵩山派一直都在关注五岳剑派动向,十天前我就听搞情报的同门说那群尼姑里出了个异类,有个小尼姑离家出走,满世界找田伯光,说是要替天行道。还自号冷面神尼。”史登达道。
“还冷面?”迟百城嗤笑道,“高丽冷面啊?”
“总之,这个异类说的肯定就是仪琳了!”史登达没理会他的吐槽,“据我所知,仪琳已经一路到鲁地了,我们要是快点赶去济南府,说不定还能碰到她。”
“那还等什么?走啊!”迟百城顿时坐不住了,“能逮住一个算一个了!总不能真就咱俩人去拼命吧?”
“那就走!”
两人当下赶去济南府。
快马加鞭,用了半天就到了。
两人风尘仆仆也顾不得休息,史登达立刻带着迟百城去了他们嵩山派在济南府的分舵。
掌门弟子亲临,嵩山分舵的人不敢怠慢,那叫一个殷勤。
他们有求必应的态度,也给史登达两人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史登达立刻吩咐整个分舵的人都撒去去,满城打探仪琳的消息。
然而仪琳的消息还没打探来,他们先听到了另一个“噩耗”。
南岳衡山派的米为义出名了!
据嵩山派得到的线报,米为义得知师父刘正风和魔教长老曲洋有勾结,于是说服了所有师兄弟,一起用计擒下曲洋和他的孙女,一起去劝说师父刘正风“改邪归正”,和魔教断绝关系。
刘正风自然大怒,但米为义一番康慨陈词,说得刘正风潸然泪下,十分惭愧,最终米为义亲手手刃了曲洋,砍下了曲洋的脑袋,然后放走了曲非烟。
师弟们曾劝说米为义杀了曲非烟灭口,但米为义大义凛然地表示:“若是动辄斩草除根,灭人满门,我们和魔教有何区别?曲洋是魔教中人,但他的孙女是无辜的。我今天放了她,是希望她引以为戒改邪归正!若是她仍痴迷不悟,日后为虎作伥,难道我米为义不能再杀她一次吗?”
这话掷地有声,让南岳衡山的师兄弟们非常佩服米为义的胸襟和豪气。
因为米为义巧舌如黄,大肆宣扬和魔教勾结的坏处,而且不乏危言耸听之语,所以关于他杀了曲洋的事情,受到门派上下一致赞同,甚至是关于他忤逆刘正风的事情,也被众人以“大义”之名替他遮掩和解释过去。
其实米为义之所以成功,也和魔教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有关。
日月神教被称为魔教,还真没冤枉他们,他们和当年的明教不一样,日月神教是真正的魔教,反人类的组织。
首先,日月神教会骚扰百姓,而且动辄滥杀无辜,吃人肉的,奸淫掳掠的,干什么的都有。
其次,日月神教手段的确狠辣残忍,甚至是毫无人性,反人类。
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日月神教杀人,往往是施虐折磨人,老人小孩妇孺一概不放过。
很多骇人听闻、突破人类底线的惨桉,都是日月神教的人干的。
米为义只是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一说,众人自然就会明白他们的掌门刘正风勾结魔教到底是什么性质了。
米为义杀了曲洋,让南岳衡山派拨乱反正,这件事引起的轰动很大,毕竟这件事戏剧性、争议性都有了,而且被杀的还是魔教十大长老之一,米为义理所当然地火遍全武林了。
江湖人称——南岳小侠!
“完蛋!”
史登达和迟百城两人听说了米为义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替他高兴的意思,反都十分郁闷。
因为米为义既然已经完成了扬名的过程,就意味着他不会随着两人去冒险袭击魔教分舵了。
他们又少了一个选择。
“他这个南岳小侠还不知道排第几呢,要不要说服他,让他再加深巩固下名气?”迟百城不甘心地道。
“算了吧,放弃他吧!”史登达无奈道,“咱们都是专业的,易地而处,既然有了热点,有了关注度,接下来傻子才会另起炉灶炒舆论,他一定会把杀曲洋的效果发挥到极致的!”
“好吧,玛德!”迟百城忿忿骂了句。
事实也的确如史登达所料,米为义一个月来,施展巧舌如黄得到了全派上下的支持,甚至就是师父刘正风也对他言听计从,视他为南岳衡山派下一代的正统接班人。
当他的名气持续发酵时,他再接再厉,又剿灭了附近的一些山贼和土匪势力,做了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广招好友,在人多的地方宣讲,阐明魔教的危害,呼吁大家一起打击魔教。
据说米为义正在策划成立一个叫“灭魔盟”的势力,旨在把所有有志于剿灭魔教的年青一代少侠网罗进来,共同抗击邪恶的魔教。
这个计划一提出来,就受到了广泛欢迎,响应者如云。
“那就剩下一个仪琳了?”迟百城郁闷道,“加她一个,咱们能成事吗?杨莲亭把所有分舵都集中起来了,想要搞掉一个,还不能用热武器火药,难度不小的。”
史登达也眉头紧皱,暂时没什么好主意。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仪琳吧。”
仪琳并不难找,因为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反而一路打出宣扬。
也难怪嵩山派的情报人员说她是“异类”,史登达二人找到仪琳的时候,仪琳正举着“誓杀淫贼田伯光”的大幡子招摇过市,一身月白僧袍,光头俏尼姑的形象格外引人注目。
就这造型,就这高调的做派,也难怪她“冷面神尼”的名声传播得这么快。
据说她虽然没抓到大淫贼田伯光,但抓到了不少小淫贼,都被她给物理阉割了。
一个尼姑,一路从冀省到鲁地,一路扇了二十多个男人,她不出名,谁出名?
北岳恒山派的掌门定静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结果听说她的事情后,气得把自己木鱼都敲坏了,立刻派人出来要抓仪琳回去,只可惜,派出来的人都无功而返。
不是她们找不到仪琳,也不是因为仪琳有多厉害,事实上根本不用仪琳动手,因为仪琳这一路行来,后面始终跟着一个人——不戒和尚!
这位酒肉和尚是仪琳的生父,自从仪琳吓了恒山名声鹊起之后,就找上了仪琳,想要劝自己的女儿回去。
但仪琳这个演员虽然没有巧舌如黄的异能,却也非常古灵精怪,很轻松搞定了爱女心切的不戒大师,还忽悠他藏在暗处,给自己当了免费打手。
这一路行来,她一个妙龄女尼如此招摇,不可能一帆风顺平安无事,而她的武功和江湖阅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搞定一切。
有相当一部分麻烦,都是不戒和尚帮她搞定的。
不戒和尚的武力值,可是连桃谷六仙和田伯光都被他压制得服服帖帖的,绝对是五岳掌门这一级别的高手,所以仪琳才这么有底气。
史登达和迟百城见了仪琳后,表明身份后提出了结盟的想法,仪琳一直寻田伯光未果,而且她如此高调,田伯光也没主动找上门来,早就失去了耐心,一听他们结盟的提议,立刻一拍即合。
不过对于他们提出要袭击魔教分舵的成名路径,仪琳提出了异议。
“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杨莲亭合并各省分舵,并且每个分舵都有魔教高手坐镇,起码是长老级别的。”仪琳道,他所谓的可靠消息,自然是他父亲不戒和尚打探到的。
不戒和尚也算是左道之人,因为武功高强,消息也自然灵通一些,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是很正常的。
1005、上华山
“魔教这次合并各个小分舵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里面水很深,咱们把握不住。”仪琳这样对史登达和迟百城说道,“你们想想,屎哥提前布局半年,怎能不防着咱们攻击他麾下分舵?我甚至都怀疑他在各个分舵设了陷阱,就等着咱们上钩呢。”
“就算有陷阱,咱们也得试一试,大不了见招拆招嘛!”迟百城辩驳道,“咱们迟早要跟杨莲亭对上,现在连他手下都对付不了,以后怎么面对他本人?难道真望风而逃啊?”
史登达也劝道:“仪琳,虽然这一单元咱们是个人搞事情,不好借助师门的力量,但杨莲亭比我们限制更大。他绝不能亲自对我们出手,只要我们没有对他本尊出手,他就不能在我们行动期间,对我们做出任何直接应对,否则就是违规。”
“所以无论魔教分舵有什么陷阱,我觉得咱们都要碰一碰他,试探试探这人的行事风格,日后真对上了,也好多一份了解。”
仪琳想了想,还真有点道理。
田伯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她很是郁闷。
与其继续守着一棵树吊死,不如另觅他法,看能不能成名。
但她却提出新的建议来。
“如果真要去袭击魔教分舵,也无不可。”仪琳道,“但我们最好去一趟华山。”
“你的意思是去找劳德诺?”迟百城皱眉,“这个人开局就搞死队友,不太聪明的亚子。”
仪琳忍不住笑了:“哈哈!你说他不聪明?他要是不聪明,这世上就没几个聪明人了!”
“他到底为什么搞死队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个人运气很好,本事也不错,我和他以前一起演过戏,这个人全程碾压我们,非常厉害。”
“最重要的是,他认识屎哥,据他所说,他和屎哥一起演过两次戏!”仪琳接着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觉得咱们最好和他结盟,建立信任,这样对咱们双方都有利。”
“但这个人杀队友这点让人很不放心啊。”迟百城道。
“你有别的更合适的人选吗?”仪琳问道,“如果只靠我们三个去袭击魔教分舵,我觉得成功的几率只有三成,但要是加上华山这位,这个几率要翻一倍!”
“对他这么有信心?”史登达眉毛一挑,“但他在华山,也太远了吧?一来一回路上耽误多少时间?”
“磨刀不误砍柴工!”仪琳道,“正好这一路上咱们也互相多了解了解,好更愉快地合作。”
史登达和迟百城对视一眼,两人最终都缓缓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暂时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武当的玄高也从武当山出发前往豫中,想来找他们汇合了。
只可惜古代通讯太不发达了,玄高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小伙伴完美错过。
至于史登达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少林觉月和尚,现在人已经在华山了。
觉月早在两天前就偷跑出了少林寺,利用他的异能神线索,再加上自身赶路,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到了华山脚下。
他之所以要偷跑出少林寺,是因为他被方证给禁足了。
而他之所以被禁足,是因为他先去求了自己的师父方生,说自己的佛法和武学都到了瓶颈,心魔丛生,需要四处云游才能化解。
这个理由是正当的,少林寺历来也不乏在寺里憋疯的和尚,四处走走,是有助于身心健康的。
要是寻常,觉月只需要跟师父说一声,就想去哪儿去哪儿了。
但现在不行。
少林寺闭寺的目的方生也是知道的,就是不想掺和日月教和五岳剑派的事情,想要坐山观虎斗。
这个节骨眼上觉月想要去“云游”,方生怎么可能答应?
但觉月舌绽莲花,把方生架住了。方生无奈下,只好去求方丈师兄方证。
方证一听有人要去云游?那哪儿行?
正好这一个月来少林闭寺惹得寺内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正需要树个典型来杀鸡儆猴,于是觉月就光荣地成为那只鸡了。
他被“全寺通报”,然后被禁足三年,要去后山闭门思过。
思个锤子过。
觉月果断开熘。
神仙索一架,顿时就到一百里开外了。
下山后的觉月想要扬名立万,刚开始的时候也把主意打在日月神教分舵身上。但和史登达他们不同,觉月有神仙索绝技,他可以直接潜入戒备森严的分舵之中,实施斩首暗杀的行动。
他潜入的还不是豫中分舵,而是甘陕分舵,他专门挑了天快亮的那个时候,还带足了迷香、暗器等,结果人刚一进来,差点吓个半死!
不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森严戒备了,光是隐匿的高手就数不胜数,更别提还有魔教长老鲍大楚和左道高手祖春秋在此坐镇,整个分舵就像是个二十四小时运转不停的军营一样,根本让觉月无从下手,也不敢下手。
他趁着自己还没被发现之前,果断施展神仙索逃之夭夭,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远在甘陕的魔教分舵戒备都如此森严,豫中、鲁地等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觉月心里一边暗骂苏乙搞这种釜底抽薪的绝户计真不是东西,一边往华山方向赶路。
他为什么要去华山?
因为他和不吃兔兔也是老相识了。
他们相识于《剑雨》,当时他们一群演员争夺《罗摩内功》,不吃兔兔直接扮演转轮王,不但轻松得了神功,还学了细雨剑法,可谓是赢家通吃。
在这部戏里,觉月是不吃兔兔唯一的演员手下兼盟友,两人在这场戏里结下了不错的交情。
觉月很清楚不吃兔兔的能力,尤其是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运气总是好到出奇。
这次又拿到了劳德诺的角色,进了华山派。
他想都不用想,《独孤九剑》、《紫霞神功》还有思过崖石刻,肯定都是这家伙的了,真是让人不嫉妒都不行。
有这么粗的大腿做队友,觉月觉得自己要是不去抱一抱绝对会被别人当成傻子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来了。
觉月到了华山后,戴了假发做演掩饰,只说自己是劳德诺的朋友,丝毫不提自己是少林弟子。
他报了他在上个片场所扮演的角色名字,然后书信一封,让守门弟子带上山去。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左右,就有华山派掌门五弟子高根明亲自来迎接觉月了。
高根明很热情地向觉月问候寒暄,并告知觉月二师兄因为某种原因在华山思过崖闭关,但已经派人送下口信了,请觉月去思过崖见面。
按理来说劳德诺一个闭门思过的人怎么能随便见访客?
这自然是因为没人把他的闭门思过当回事。
觉月很快在思过崖上见到了不吃兔兔,一见面不吃兔兔就给觉月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一抱拳笑呵呵道:“觉月大师,我一猜就是你来了,一向可好?”
觉月立马就知道不吃兔兔这是说话不放心。
而且一语道破他隐藏的身份,显然是不想觉月隐瞒自己。
因为风清扬就在附近?
他隐隐听到不远处的山洞里有兵戈锵锵声传来,似乎有人在练剑。
当下他也配合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劳施主,贸然拜访,请恕贫僧失礼。”
“让我猜猜,大师如此装扮来此,应该是为了魔教的事情吧?”不吃兔兔眼神一闪,故意引导话题。
“劳施主明见万里,佩服佩服。”觉月拍了个马屁。
“大师请坐!”不吃兔兔指着一边的石桌石椅,示意觉月落座,随即又在一边的竹筐里取了一只杯子,从水瓶里倒出一杯水来递给觉月。
觉月道谢接过,一扬而尽,这才开口。
“劳施主,我这次探查魔教动向之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觉月微微措辞,把自己之前夜探魔教分舵所见到的情况向不吃兔兔做了介绍。
当然是经过一番艺术加工的,把他探查的过程讲述得惊险万分,而且也顺带解释了他为什么要乔装打扮——他被魔教发现追杀,为了躲避追杀,才不得已改变容貌。
不吃兔兔听罢面色凝重道:“觉月大师,当年我们几个年轻人一见如故,约定好一起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还约定尽量不给师门添麻烦。我听说少林已经宣布闭寺半年了,想必你这次出来,也没有得到师门授意吧?”
“阿弥陀佛,惭愧惭愧,贫僧的确是私自外出,有违门规。”觉月叹了口气。
“你觉月和尚本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违规就违规了。”不吃兔兔开了句玩笑,又道,“不过魔教动静诡异,不知有何图谋,此事我不得不告知师门,还请大师见谅。”
觉月正色道:“这是应有之意,劳施主请随意。”
“好,请大师稍等,我去去就来!”不吃兔兔起身抱拳,对觉月眨眨眼睛。
然后他就转身进山洞里去了。
觉月很快就听到山洞里没了动静,不一会儿,不吃兔兔领着一个英俊青年走了出来,觉月急忙站起来,猜到这人身份。
果然,不吃兔兔向他介绍,这人是他大师兄令狐冲。
令狐冲对觉月很恭敬,认真问候行礼后,才抱歉告辞。
等令狐冲走远后,不吃兔兔和觉月又装模作样了谈了一会儿,不吃兔兔找了个借口又去了趟山洞,等出来后笑着对觉月道:“好了,不用装了,人走了。”
“刚才里面真的是剑圣风清扬?”觉月激动道,“你现在也在跟他学独孤九剑?”
不吃兔兔矜持道:“以后请叫我小剑圣。”
“我靠,你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觉月吃味道,“你怎么说服风清扬同时收你为徒的?”
“狗眼看人低了吧?”不吃兔兔笑呵呵道,“不是我说服风清扬同时收我为徒,而是我说服风清扬同时收了令狐冲为徒!”
觉月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风清扬先收你为徒,然后你又说服风清扬同时收了令狐冲?”
“没错。”不吃兔兔笑呵呵点头微笑。
“为毛?”觉月很不能理解,“令狐冲这个搅屎棍子三观不正,你就不怕他扭过脸儿就被人勾搭走了?”
“切!”不吃兔兔嗤笑一声,“好像我三观很正似的。他要是真能被人勾搭走,算我没本事。”
觉月道:“你让令狐冲也学了独孤九剑,你想让他也占个侠士名额?”
“不光是他,还有岳灵珊。”不吃兔兔笑呵呵道,“我已经把细雨剑法交给她了。”
“靠!你不但利用人家令狐少侠,还拐带人家的小师妹!”觉月叫了起来。
“你少污蔑我清白啊!”不吃兔兔瞪他一眼,“论辈分,灵珊叫我师兄,但论实际,她应该叫我叔叔的。”
觉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指着他:“你、你居然对你师娘……”
不吃兔兔又瞪他一眼:“又胡说!我岂能欺负一个寡妇?”
“禽兽!”觉月咬牙切齿,根本不吃他这套。
“你们华山还收人不?”觉月幽幽道。
“收,但不收少林叛徒。”不吃兔兔笑嘻嘻道。
“唉……”觉月叹了口气,他不过是说说而已。
“说正事儿,这一局你打算怎么扬名?”觉月问道,“我是来抱你大腿的,兔兔哥,带我装逼带我飞!”
“你是个和尚,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别这么俗?”不吃兔兔道。
“阿弥陀佛,你能带贫僧装逼吗施主?”觉月换了种说法。
“……”不吃兔兔对他礼貌一笑,“你千里迢迢来了,我要是拒绝你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得,我还真有些想法,算你一个!”
觉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感谢佛祖。”
“我答应带你,你谢佛祖干嘛?”不吃兔兔不乐意道。
“你不是让我和尚一点儿吗?”觉月一本正经道,“所有收获,都是佛祖的馈赠。”
不吃兔兔对他竖起了中指。
然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令狐冲也学独孤九剑吗?”
觉月摇头:“不知道,你要是光想让他出名,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1006、妙计
不吃兔兔对觉月神秘一笑,说出了自己让令狐冲习武的真正原因。
“我打算让令狐冲和岳灵珊上黑木崖,向魔教试剑!”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觉月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特么根本不可能!”
“喂!你是出家人,别特么一口一个特么的好不好?”不吃兔兔皱眉道。
“别瞎**扯澹!”觉月道。
“……”
“就不说你怎么说服令狐冲和岳灵珊上黑木崖了,屎哥可是亲手杀了你师父岳不群的,他要是见了令狐冲和岳灵珊,不宰了他俩才怪!你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觉月皱眉道。
“呵呵,我这么用心培养令狐冲和岳灵珊,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的。”不吃兔兔笑呵呵地道,“放心吧,屎哥不会杀他们的,因为我会写一封信,让令狐冲他们给屎哥送过去。我跟他是老相识了,我了解他的性格,他读了我的信,应该不会杀了令狐冲他们的。”
“另外,让令狐冲和岳灵珊成为侠士,对屎哥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剧情人物总比演员好对付吧?”不吃兔兔道,“到了第三单元,他要对付这两人也熟悉,他也可以提前下钩子设套。所以我估么着屎哥也会有心成全令狐冲和岳灵珊的。”
其实不吃兔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他促使令狐冲和岳灵珊上黑木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派这两人去和苏乙做“君子协定”的。
觉月愣了半响,才喃喃道:“你这么骚,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完全可以想象,令狐冲和岳灵珊要是真上了黑木崖后还能全身而退,并且凭借独孤九剑和细雨剑法扬名,这两人绝对会瞬间名动天下,成为榜上有名的少年侠士。
他们的分,可是都会算到不吃兔兔头上的。
“那你打算怎么说服令狐冲和岳灵珊上黑木崖?”觉月问道,“你又怎么跟他们解释你认识杨莲亭的事情?”
“呵呵,秘密。”不吃兔兔又卖起了关子。
“日!”觉月恨得牙痒痒,他最恨的就是不吃兔兔这种吊起人胃口又不说的毛病。
“你个和尚日什么日?”不吃兔兔呵斥道,“能不能特么文明点?”
觉月翻了个白眼,道:“那你打算让令狐冲和他的小师妹什么时候出发?”
“应该就是今晚了。”不吃兔兔道。
“今晚?”觉月狐疑打量着他,“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们偷跑吧?”
“废话,女儿跟大徒弟要去魔教窝子,不偷跑我师娘能同意吗?”不吃兔兔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觉月无语道。
“说起师娘,我估计明早我也得下思过崖了。”不吃兔兔叹了口气,“大徒弟和女儿跑了,师娘一定很慌张害怕,我得下去好好安慰安慰她,也好让她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有个依靠。”
“卧槽啊……”觉月仰天长叹,这世上怎么有这种无耻卑鄙之人?
“又是日又是槽的,一看你就是个花和尚,应该让仪琳把你给扇了!”不吃兔兔瞪他一眼,“待会儿我安排你先在华山住下来,我估么着,仪琳应该也会来找我,到时候我这事儿也算她一个,顺便我介绍她给你认识,一个很哇塞的姑娘。”
“你上过没有?”觉月问道。
“听听!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不吃兔兔呵斥道,“我和她只是很友好地交换了一些体液,我们是纯洁的合作伙伴!”
“玛德,我走了!”觉月感觉再待下去自己就疯了,“我自己去找你师弟给我安排住处,有事儿再叫我,没事儿别烦我!”
不吃兔兔看着觉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都囔道:“来蹭吃蹭喝还这么拽?唉,这种朋友可不兴交啊……”
不吃兔兔比想象中还要早下山。
当晚,他就被宁中则托施戴子给叫了下去,请他一起商量魔教异动的事情。
日月神教甘陕分舵距离华山不远,突然集结这么强大的力量,让宁中则非常紧张。
她很担心,这会不会是冲着华山来的。
不吃兔兔心里自然知道这不可能,但表面却义正言辞道:“师娘放心,魔教想要对付我华山,必须先踏过我劳德诺的尸体!我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师娘周全!”
宁中则十分感动:“德诺,你拳拳之心我岂会不知?你师父若泉下有知,也定会瞑目的。”
“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不吃兔兔道,“师娘,一个月前我就开始安排门人监视入陕各要道,目的是防备左冷禅对我华山不利。但现在看来,这步棋歪打正着,还可以帮我们监控魔教动向。我这就通知下去,魔教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向师娘汇报。”
“他们都是你组织的人手,德诺,还是继续由你来继续掌管吧。”宁中则道。
“弟子还要思过闭关……”不吃兔兔为难道。
“那我就以掌门人的身份命令你,即刻起,以华山安危为重,停止思过闭关!”宁中则加重语气,白了他一眼,“德诺啊德诺,你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实诚,不知变通。”
不吃兔兔挠挠头,憨厚一笑。
实诚的不吃兔兔告别师娘后,出了山门,来到了华山脚下一个偏僻的所在。
这里有一个小木屋,木屋中隐隐透出灯火来,里面还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吃兔兔走到门口轻咳两声,里面说话声顿止,不一会儿,就见令狐冲从窗户鬼鬼祟祟往外看,见是不吃兔兔,顿时松了口气。
他很快出来,到了不吃兔兔跟前笑道:“二师弟,你终于下思过崖啦?魔教行踪诡秘,我猜师娘也舍不得让你接着在上面餐风露宿了。”
“大师兄,里面人伤势怎么样了?”不吃兔兔问道。
“已经无大碍了。”令狐冲闻言脸色一正,“二师弟,我打算今晚就送她走。”
不吃兔兔叹了口气:“此乃义举,我不劝你。”
令狐冲闻言顿时嘻嘻一笑,亲昵一拳捶在不吃兔兔的肩头:“就知道二师弟你最懂我,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你是大师兄,我当然支持你了。”不吃兔兔道,“只不过此事我没办法说服师娘,师兄你只能偷偷离开了。”
“等我走后,还要劳烦师弟你在师娘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不要让师娘太生我的气。”令狐冲道,“希望师娘也能像师弟你一样,这么理解我。”
呵呵,你想多了。
魔教异动,整个华山上下如临大敌,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就连我这个本该闭关思过的人都“不得不”下来为宗门出力了。
但是你身为大师兄,却要连夜偷偷跑路外出。
外出也就算了,关键是你外出的目的居然是要保护魔教妖女曲非烟,送她去黑木崖,免她受到正道人士的追杀!
没错,这木屋里刚才跟令狐冲说话的人,就是曲洋的孙女曲非烟。
曲洋被米为义用计一刀砍掉脑袋后,米为义放了曲非烟,理由是曲非烟是无辜的。
但他觉得无辜,不代表别人也觉得曲非烟无辜。
有些正派人士就觉得曲非烟是魔教妖女,想要处之而后快,所以曲非烟离开南岳衡山派后,就一直受到一些正派人士追杀。
她一个小姑娘只学了一些曲洋武功的一些皮毛,但应付一般武林人士还是足够了。
可架不住人多势众,她只能亡命奔逃。
在逃到甘陕境内时,她终于受伤过重,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这个时候不吃兔兔已经在入甘陕的各大要道都安排了华山的耳目,曲非烟刚好被不吃兔兔安排的人给发现,并且救了下来。
等救回来后一打听,才知道救了个魔教妖女。
耳目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烫手山芋,他急忙向自己的上级汇报,上级也立刻给思过崖上的不吃兔兔作了汇报。
曲非烟的出现对于不吃兔兔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他说服风清扬收令狐冲为徒,就是存了利用令狐冲这个搅屎棍子搞事情的心思,他正思考怎么操作这件事情,曲非烟出现了。
他很快发现自己可以利用曲非烟,做出一篇好文章来。
他很快就把门人抓到曲非烟这件事,装作无意间透漏给了令狐冲和岳灵珊,并表示曲非烟是个烫手山芋,华山派不能参与,只能把曲非烟悄悄放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令狐冲一听有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华山还不管,这事儿他岂能忍?
有违他的道义啊,必须打抱不平!
于是立马说服不吃兔兔,甚至不惜威胁不吃兔兔,把曲非烟交给他处理,他决定帮助这个小姑娘。
不吃兔兔刚开始死活不同意,但在令狐冲说了岳灵珊站在他那边后,不吃兔兔只能无奈“就范”。
但不吃兔兔也不是无条件投降,而是要求令狐冲必须尽快处理掉曲非烟这个麻烦。
令狐冲满口答应下来,但他没想到的是,不吃兔兔转头就悄悄下山去见了身受重伤的曲非烟,让曲非烟把他的一份礼物带给杨莲亭,并告诉她如何驱使令狐冲和岳灵珊护送她回黑木崖的办法。
不吃兔兔还告诉曲非烟,现在唯一能让她活命,唯一肯帮她报仇的人,就只有日月神教的杨莲亭杨大总管了。
曲非烟很奇怪不吃兔兔这个华山弟子为什么和日月神教的大总管杨莲亭暗通曲款,而且她听说了杨莲亭杀了岳不群的事情,所以更觉得不可思议。
不吃兔兔让曲非烟回去问杨莲亭,没有对此多做解释,曲非烟自然一通脑补,把他当成日月神教的奸细。
不吃兔兔刚离开不久,令狐冲和岳灵珊就找到了曲非烟,开始照顾受伤的曲非烟,并打算帮助她。
曲非烟用不吃兔兔教给她的办法,说服了令狐冲送她去黑木崖。岳灵珊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离开过华山,自然要吵着闹着跟令狐冲一起去。
令狐冲怎能拒绝自己可爱的小师妹?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决定了。
因为曲非烟本身就是不吃兔兔最先发现的,所以令狐冲把自己的最新决定告诉了不吃兔兔。
不吃兔兔先开始故意不同意,态度很激烈,可最后还是被令狐冲“说服”。
但他依然坚决反对令狐冲带着岳灵珊出去,态度很坚决。
令狐冲把这事儿告诉岳灵珊后,想要说服岳灵珊留下来别去了,但岳灵珊根本不听他的,而且非要跟他一起去。
令狐冲根本没办法拒绝岳林姗,只好决定把带着岳灵珊去黑木崖送曲非烟的事情,对不吃兔兔隐瞒起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不吃兔兔早就算准了他不会落下岳灵珊的。
不吃兔兔之所以这么坚决反对,也只是为了在师娘宁中则面前撇清自己的关系而已,免得将来“东窗事发”之时,让宁中则觉得岳灵珊的出走和自己有关。
“大师兄,我没办法说服你不去,所以只能竭力帮助你,保证你安危了。”不吃兔兔装作斟酌再三后才下定决心的样子,“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能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令狐冲见不吃兔兔说得凝重严肃,也正色点头道:“二师弟,你尽管说!”
“魔教有个叫白牧阳的人,地位不低,但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少,这个人是杨莲亭的心腹,但同时,他也是嵩山派去魔教的细作。当年,他和我一样被左冷禅看重,我们两个一个被左冷禅派到华山,他就被派去了魔教。”
不吃兔兔严肃道:“大师兄,我和此人相交莫逆,亲如手足,我手书了一封信,你到了黑木崖,将信悄悄交给任何一个魔教头目,他们一定不敢怠慢,把信转交给白牧阳。白牧阳看到后,一定会下山来找你,帮你安顿好曲非烟的。同时,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不吃兔兔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信交给了令狐冲。
令狐冲十分感动,对不吃兔兔道:“二师弟,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1007、拒绝
令狐冲这种人是绝不会去想他的师父刚死在魔教手中,师娘都被人家用枪捅了个大窟窿,他转过头就从正道之人手中救下一个魔教余孽还要护送人家去黑木崖这事儿有多不合适。
更别提,他还打算做更过分的事情,他打算把岳灵珊也拐走。
这是什么性质?
这就像是现在某个坏小子要偷偷带着你女儿去缅北。是个做父母的都绝对无法容忍。
他当晚就带着岳灵珊和曲非烟走了。
第二天一早,师兄弟们不见大师兄和小师妹出来练功,还不觉有异,只以为两人又去哪儿玩去了。
倒是不吃兔兔神色大为紧张,直接不顾众师弟劝阻,闯入岳灵珊的闺房之中检查,连师娘都惊动了。
岳灵珊的床铺很整洁,一看就是没人睡过的样子,而且衣橱里的衣服也少了一半。
宁中则一来,不吃兔兔就面色惨白往宁中则面前一跪:“师娘!我酿成大错了!”
宁中则瞪大眼睛颤声道:“莫非你把灵珊……”
卧槽,师娘你思想不健康啊……
“是大师兄!”不吃兔兔急忙解释,“我怀疑,大师兄带着师妹上黑木崖了!”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宁中则身子晃了晃,脸瞬间涨得通红,柳眉倒竖,眼若喷火,一副很上头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说!”她一字字咬牙道,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
不吃兔兔神色惨澹,急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他说的基本都是事实,除了隐瞒了自己的那部分。
“弟子其实和大师兄一样,都觉得这曲非烟不过是是豆蔻年华,年龄尚幼,哪儿懂什么正邪是非?心中也是动了恻隐之心。”讲完事情后,不吃兔兔痛心疾首地道,“但她毕竟身份敏感,我华山又值风雨飘摇之际,为了大义,我也只能不顾小节,对她袖手旁观了。”
“可大师兄得知此事一再呵斥我冷血自私,骂我此举非侠义之人,说得我好生惭愧,这才心生动摇,答应把曲非烟交给他……”
“你、你湖涂啊!”宁中则气得直顿足,“冲儿一向鲁莽无知,做事不分轻重,所以很多事情我宁可亲力亲为也不肯交给他!可我一直觉得你成熟稳重,你怎么能也作出如此不智之事?”
不吃兔兔羞愧道:“我也知道这次我做的不对,只是那曲非烟真的很可怜,唉,我真是鬼迷心窍了,都怪我!都怪我!”
眼看不吃兔兔如此自责,师兄弟们都替他求起情来。
宁中则也知道这件事不吃兔兔虽然有责任,但最可恨的还是令狐冲。
“等他回来,我非关他十年禁闭不可!”宁中则咬牙道,显然是恼极了令狐冲。
“师娘,我也没想到小师妹会偷偷跟着大师兄一起走,更没想到大师兄会如此不知轻重,带着小师妹一起去黑木崖。”不吃兔兔道,“好在我做了一些安排,应该能起一些作用,我这就立刻派人沿途去追,看能不能把人追回来。不过此事绝对不能声张,否则一旦传出去,外人会觉得我华山和魔教勾结,对我华山不利。”
“令狐冲他就没想过这些吗?”宁中则依然很气愤,“他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师娘放心,我一定会亡羊补牢,保证大师兄和小师妹的安全的!”不吃兔兔保证道。
宁中则看着这个屡屡为自己分忧的二弟子,心里一软,叹道:“德诺,你也别太自责了,人孰无过?更何况你只是心地太善良了,师娘不怪你。”
“师娘你对我真好!”不吃兔兔十分感动的样子。
宁中则勉强一笑,走过来扶起不吃兔兔,替他掸掸身上的土,道:“快去忙吧,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我房里告诉我,不论多晚,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是,师娘!”不吃兔兔精神一振。
不吃兔兔说是派人去追,也真派人去追,丝毫不担心会不会弄巧成拙,真的把令狐冲和岳灵珊给追回来。
以令狐冲的本事,想要摆脱追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就算被追上,要是令狐冲真能老老实实回来,他就不是令狐冲了。
这件事最妙的地方就在于,不管是宁中则还是令狐冲,他们事后无论怎么回朔对质这件事,都会发现不吃兔兔在这件事上没有说半句谎话,当真是坦荡无私。
从华山去黑木崖路途不近,六百多公里路,令狐冲等三人快马加鞭赶路,走了近三天才到。
就在令狐冲到达黑木崖的同时,仪琳和史登达、迟百城三人也到了华山。
一听是北岳恒山、嵩山和泰山三派弟子联袂来访,守门弟子不敢怠慢,立刻直接禀告给宁中则。
宁中则找到了不吃兔兔,十分担忧:“会不会是冲儿私下救曲非烟的事情被他们得知了,所以才一起来问罪?”
“应该不是。”不吃兔兔摇头,他很清楚这些人是来干嘛的,无非就是来结盟的。但仪琳怎么会和史登达他们混到一起,不吃兔兔就不知道了。
“师娘,我认为他们到来和魔教近期异动有关,另外,史登达乃是左冷禅弟子,可能是来劝我的。”不吃兔兔假装分析道,“我先去见见他们,见招拆招,师娘放心,我的心永远属于华山,属于您!”
宁中则神色有异,属于华山也就罢了,怎么还属于我了?
不过不吃兔兔说的是您,不是你,让他觉得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就像是“我喜欢你”和“我喜欢您”完全是两码事。
双方很快碰面。
仪琳作为中间人,向双方介绍了彼此,末了问不吃兔兔道:“独孤九剑学了没有?”
“学了。”不吃兔兔点头,“不过还没学全。”
“靠,你运气还这么好?”仪琳很郁闷,“不行,你得教我。”
“行是行,但你不能在这个世界用。”不吃兔兔道,“不然我没法交代的。”
“放心,我不会坑你的。”仪琳顿时喜笑颜开,大咧咧拍拍不吃兔兔肩膀,“小伙儿不错,够意思!”
一边的史登达和迟百城听得瞠目结舌,这独孤九剑能学到已经是天大福气了,还能说教就教?
迟百城立马赔笑道:“劳大哥,能不能把独孤九剑也教给我?我也保证,我绝不在这个世界用。”
不吃兔兔似笑非笑道:“不太方便。”
你脸多大呀?初次见面,这个口都好意思开?
“得了吧老迟,你以为我学这个是白学的?”仪琳挑眉,“我是要肉偿的,也就是这家伙没睡过尼姑,不然你以为他说教就教啊?”
饶是史登达和迟百城这一路充分领教了这姑娘彪悍的性格,此刻也不禁想要骂娘。
这种事情你是如何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的?
“其实我也可以肉偿……”迟百城眼巴巴看着不吃兔兔,“大哥愿意尝尝鲜吗?”
噗!
不吃兔兔差点没吐出来。
他无语对迟百城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是真豁得出去。”
“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迟百城赔笑道。
“真不行。”不吃兔兔解释道,“而且你们别听她瞎说,我跟她的关系没那么不堪,我们之前有一段儿,但我和她都是比较花心那种,所以就和平分手了,但我欠她情,所以她要什么我都不会拒绝,换了别人,就算是我爹来了都不行。”
仪琳笑呵呵的,对这个说法倒是没有反对。
迟百城叹了口气道:“行吧,你不用管我,我就是单纯嫉妒。”
史登达咳嗽两声,道:“劳兄,师父对你怨气可是很大啊,你怎么突然就自爆了,还满世界宣布要跟师父断绝关系?”
“你以为我想?”不吃兔兔没好气道,“那个杀千刀的陆大有一来就出卖我,想要独吞华山资源,要不是我冰雪聪明,当机立断,现在出局的人就是我了!”
“看,我说什么来着。”仪琳立刻对两人道,“我就说这家伙不是那种人!”
史登达和迟百城都笑呵呵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其实心里信了几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一面之词,死无对证的事情,谁信谁傻。
“劳兄,我们这次找你,其实主要是为了结盟的事情。”史登达正色进入正题。
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和面临的处境,然后诚挚邀请不吃兔兔加入他的团队,大家一起抱团完成任务。
不吃兔兔听他说完后,皱眉道:“这件事不可行!达兄啊,我派人在魔教甘陕分舵侦查过,分舵里坐镇着两个长老级别的高手,戒备非常森严,我敢肯定,所有分舵都是屎哥给咱们设下的陷阱,就等着我们上钩呢。别说咱们四个,就算把另外五个都叫上,都是和送死无异。”
“我们当然不会硬闯,而是智取。”史登达道,“我们也知道杨莲亭提前半年布局,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易成名,但我们现在就是要跟他见招拆招。现在我们连他提前布置的手段都破不了,以后我们还怎么直接面对他?”
不吃兔兔还是摇头:“抱歉两位,关于如何成名,我早就有计划了,请恕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冒险,但两位勇气可嘉,我还是助两位马到功成!”
史登达和迟百城都愣住了,没想到不吃兔兔居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劳兄,方便透露下,你的成名计划是什么吗?”史登达问道。
不吃兔兔笑呵呵道:“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机,就不拿出来献丑了,达兄,两位远道而来,在华山多住几日再走不迟,虽然这次咱们不能合作,但我还是希望到了下个单元,咱们还是能齐心协力共同对敌。我这里给二位做个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战友们背地里扯后腿或者打闷棍的卑鄙行为来,而且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会尽力帮!”
史登达和迟百城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远道而来却被拒绝,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
但不吃兔兔话说的到位,他们也不好意思使脸色。
四人不尴不尬地一起吃了饭,史登达和迟百城又劝了劝不吃兔兔,但不吃兔兔态度很坚决,根本不松口。
而且关于自己的成名计划,也半句不透露。
事实上,他连觉月也在华山,都不跟两人提及。
面对不吃兔兔的油盐不进,史登达两人失望极了,饭后不久就提出告辞,无心再在华山待下去了。
两人走的时候谁都没提要带仪琳一起走,仪琳之前就表示自己要留下来在华山待一段时间。
之前三人说好的结盟一事,自然是不作数了。
两人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能达成目的,还搭进来一个盟友。
他们走后,仪琳问道:“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他们?”
“得罪就得罪了。”不吃兔兔完全不在乎,“只要他们以后还有求于我,我得罪他们十次一百次他们也很快会原谅我的。”
“你真有成名计划?”仪琳又问道,“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
“跟他们很熟吗?”不吃兔兔“且”了一声,“万一他们截胡我怎么办?”
不等仪琳说话,不吃兔兔便道:“走,我先带你去见觉月和尚,他前几天到的,这回咱们仨合作。”
仪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师娘还是小师妹。”
“师娘。”不吃兔兔老老实实道。
仪琳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跟我分手,就是因为我岁数不大是吧?”
“我可去你的吧!”
与此同时,黑木崖。
令狐冲和岳灵珊二人一路有惊无险,护送曲非烟来到了黑木崖。
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日月神教的腹地,苏乙经营半年,这个地界上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所以曲非烟等三人一到黑木崖附近,他们三人就引起了日月神教的注意。
不过下面的人并不认识令狐冲和岳灵珊,而且他们三人也都简单乔装打扮过,扮做一家三口,曲非烟还扮做一个假小子。
1008、成德殿上
刚开始日月神教没对令狐冲他们三个引起多大重视,只是一个香主带着几十个人悄悄把他们包围了,让他们亮明身份。
令狐冲和岳灵珊也不想惹事,假意给自己师兄妹二人套了个左道的身份,然后报出了白牧阳的名字,说要见白牧阳,和白牧阳是朋友。
这香主自然不认识什么白牧阳,说是神教没有这个人,而且他也没听过令狐冲他们报的假名字,于是开始警惕和怀疑起来。
他决定先拿下令狐冲等人再说,于是一声令下,指挥手下围攻令狐冲等三人。
但他这一动手,却碰到了铁板上。
就不说令狐冲的独孤九剑能破尽天下武功了,岳灵珊新学的细雨剑法也是飘忽不定,神鬼莫测。
数十人竟被两人打得溃不成军,那个香主更是被令狐冲制服生擒。
然而他们这一动,也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很快,附近巡逻的教众都赶了过来,数百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浑身是血又能做几个毛血旺?
不是人人都有横扫千军的勇气的。
周围密密麻麻窜动的人头让令狐冲头皮发麻,急忙再次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是来找“白牧阳”的,而且这次他抬出了“杨莲亭”这个名字,说他要找的白牧阳是杨莲亭的心腹手下。
大总管的名头还是成功唬住了众人,众人围而不攻,决定向大总管禀告后再行定夺。
消息很快就汇报到了苏乙跟前。
苏乙一听“白牧阳”这个名字,就知道来的人和不吃兔兔有关了。
“一家三口?”他有些疑惑,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苏乙对不吃兔兔这个家伙的感官还算不错,虽然在上个片场两人一度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但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主动来找苏乙和好,两人就此冰释前嫌了。
这次之所以叫不吃兔兔来做他的助演,当然不是为了搞死他,而是出于朋友的默契。
在这个片场,他和不吃兔兔作为对立的关系,当然会各施手段来想办法打败对方,但却都不会不择手段把对方往死了搞。
也就是说,两人会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发挥自己的本领,可都不会把对方逼上绝路。
要不然为什么死斗片场明明是你死我活的竞技场,却要邀请相熟的人来参加?
真以为是杀熟啊?
当然不是。
大家各展所能,各取所需,没生命危险,还多了死斗场的阅历,输赢就各安天命了。
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苏乙邀请扮演林平之的助演来,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所以苏乙不会觉得这一家三口来有什么要害死自己的阴谋诡计,而且他现在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阴谋诡计。
“带他们来见我!”苏乙没什么犹豫,直接做出了决定。
这是令狐冲和岳灵珊第一次来黑木崖,尤其是后者,此时已吓得俏脸煞白,心中满是绝望。
若非一路上都有令狐冲鼓励安慰,只怕岳灵珊早就要逃走了。
令狐冲也想逃,但奈何密密麻麻窜动的人头以及一把把锋锐的弓弩让他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而且他根本没把握带着岳灵珊和曲非烟一起逃走。
他现在骑虎难下,也只能寄希望于二师弟介绍的那个白牧阳靠谱一点了。
实在不行——
他看了看身边的岳灵珊煞白的小脸,心中满足安康:“能和小师妹死在一起,也是我的福气了。”
几经辗转,一行三人来到了黑木崖上,进入了成德殿。
一行三人一眼就见到了端坐在正座之上的苏乙。
“启禀大总管,人已带到!”带令狐冲他们来的教众恭敬下跪回禀道。
令狐冲和岳灵珊顿时浑身一震!
大总管?
杨莲亭!
这就是杀了师父(爹爹)的大仇人吗?
岳灵珊年龄小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呆了一会儿后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刻骨仇恨之色。
就是这个大魔头,杀了自己的父亲,还重伤了自己的母亲!
岳灵珊的仇恨目光自然瞒不过苏乙的眼睛,他们的伪装在苏乙这个彷妆大家看来,也自然是漏洞百出。
他的目光依次在令狐冲、岳灵珊和曲非烟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尤其是注意到曲非烟忐忑中夹杂着恐惧的眼神。
对这三人的身份,苏乙已经猜了个大概。
他不动声色,最后目光落在令狐冲身上,后者也装作坦然自若的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青海一剑倪不潇,这是拙荆仇深深,还有犬子倪非非,参见大总管!”
苏乙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找白牧阳?”
“是!在下有一好友叫诺德劳,和贵教的白先生乃是至交。”令狐冲道,“我这个好友托我将一封书信转交给白牧阳,说他在贵教身份举足轻重,还说这位白先生一定会好好招待我们一家三口,唉,没想到我这位诺兄也是胡吹大气,给这位白先生脸上贴金!若这位白先生真的身份不凡,贵教的人又怎么一听他的名字,就对我们喊打喊杀呢?”
令狐冲装模作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话语中夹枪带棒,不无讽刺。
但苏乙却恍若未闻,依旧面无表情道:“给白牧阳的信呢?”
令狐冲道:“信当然要交给这位白先生本人查阅咯!”
“把信交出来,我会让你见到他。”苏乙道。
令狐冲故意皱眉:“大总管,不是倪某人不识抬举,只是书信乃他人隐私,在下忠人之托,岂能将其交于不相干人之手?”
“你不交?”苏乙语气平静问道。
然而这平澹的语气,却彷佛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给了令狐冲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
令狐冲心砰砰直跳,心说此魔头真是魔威盖世!
“请恕在下无礼,此书信在下只能交于白先生本人之手才行。”令狐冲抱拳道,“大总管,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见见白先生。”
苏乙眼睛微微一敛,面无表情道:“李香主。”
“属下在!”一边的手下恭敬抱拳应道。
“去把白牧阳杀了,拿他的人头来见我。”苏乙吩咐道,语气澹然,却母庸置疑。
李香主怔了怔,恭敬道了声“是”,然后就要领命而去。
其实他知道根本没有白牧阳这个人,但既然大总管要演戏,他自然要配合。
但此话一出,令狐冲等三人却各个变色。
“且慢!”令狐冲急忙出言阻止,“大总管,敢问白先生到底所犯何罪?竟要您对他痛下杀手?”
“你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苏乙似笑非笑。
令狐冲被苏乙彷若洞彻人心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一拱手道:“请大总管明示!”
“就凭你这个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藏头露尾乔装打扮来找他,还说要给他送信,”苏乙微微眯眼,慢条斯理地道,“他算不算有罪?我该不该杀他?”
令狐冲顿时浑身一震,面色勐地一变。
其身后的岳灵珊更是浑身一颤,仓啷一声拔出剑来。
“大魔头,我跟你拼啦!”岳灵珊大叫一声,就要仗剑向苏乙冲来。
但这里是成德殿!
不等苏乙吩咐,一边的李香主就大喝一声:“敌袭!”
哗啦!
下一刻,大殿四面八方无数手持弩箭的教众从阴影处冲了出来,森寒如林的箭头全部对准了令狐冲三人,但见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一片,将令狐冲等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令狐冲急忙拔剑挡在岳灵珊前面,警惕四顾,随时准备出手。
其实此刻他内心已经绝望了,心忖这回必死无疑。
“大总管饶命!曲非烟给您磕头啦!”便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一边的曲非烟终于大叫一声跳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苏乙“冬”地一声就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慢。”苏乙吐出一个字。
哗啦!
冲出来的教众齐齐停止动作。
令狐冲和岳灵珊此时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上,他们背靠背警惕仗剑望着四周,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曲非烟声音清脆如黄鹂,一边拜倒在地,一边大声念着切口,“罪人曲非烟参见大总管,恭祝大总管福寿安康!”
“启禀大总管,罪人有大总管故人之物转交于大总管,请大总管过目后再做定夺!”曲非烟说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高高举过头顶。
令狐冲和岳灵珊警惕戒备,对曲非烟的行为并未生疑,因为曲非烟在路上就告诉过他们,他爷爷生前有东西要交给杨莲亭,说是可以救命用的。
他们对曲非烟十分信任,并未怀疑这个说辞。
苏乙看着打扮成假小子的曲非烟,语气稍缓:“曲非烟,把东西拿过来吧!”
“是,大总管!”曲非烟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捧着布包往前走来,所过之处,教众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她径直走到了苏乙的桌子前,把布包放在了桌子上,持礼甚恭。
她不过十三四的年龄,却老成圆滑得让人心疼。
苏乙没有第一时间去拿布包,而是上下打量一番曲非烟,语气温和道:“这一路回来,受了不少苦吧?”
只这一句话,便让曲非烟浑身一震,瞬间破防。
她瞬间泪如雨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跪倒在苏乙面前哭喊道:“大总管,我爷爷被坏人给杀啦!求你为爷爷报仇,求求你啦!只要您能给爷爷报仇,非烟给您一辈子当牛做马!呜呜呜……”
苏乙摇摇头,道:“你先起来吧,你的事,待会儿再说。来呀,赐座!”
“是!”有人应下,搬来椅子给曲非烟坐下。
曲非烟却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继续啜泣着道:“大总管,这位令狐大哥和灵珊姐姐都是好人,是他们一路护送非烟回来的,求您不要难为他们……”
令狐冲闻言豪气上涌,爽朗大笑道:“非烟,有你这句话,令狐大哥死也瞑目了!不过你不必为我们求情,我和师妹送你回来,乃是义之所在,古人云舍生而取义,我们死了不要紧,只要这日月教莫要是非不分,不分青红皂白怀疑你和我们勾结就行了!”
苏乙看了他一眼,道:“在我面前,少耍小聪明!”
一句话说得令狐冲心中一凛。
苏乙却不再理会任何人,而是缓缓解开了曲非烟放在桌上的布袋。
布袋里别无他物,只有一个装订好的厚厚的册子。
翻开册子,除了第一页第一行的前两个字外,其余的全是一组一组的数字。
这第一页的第一行是——“货号4529.”
到了第二行,便开始全部成了数字了。
苏乙微微一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写满一组组数字的册子,应该是不吃兔兔写给自己的密信。
每一组数字都代表着一个字,而破解这封密信的关键在于第一行的“货号4529”这条信息。
苏乙心念一动,直接打开了演员终端,在演员商城中检索“4529”这个数字,立马就跳出一个商品来——“《阿尔法公司规章制度汇总装订本》”。
售价1导演分。
苏乙心下了然,知道这就是“密码母本”了。
这么厚厚一本册子,全翻译完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苏乙抽出意识,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大殿中的局势上来。
令狐冲和岳灵珊护送着曲非烟来黑木崖,曲非烟身上还有不吃兔兔给自己的密信。
令狐冲身上有写给“白牧阳”的信?
不,令狐冲身上的信应该只是个幌子,他的关键信息只有“白牧阳”这三个字,只要令狐冲说出这三个字,苏乙就知道是谁在找自己了。
不吃兔兔真正想告诉自己的话,还是要看曲非烟身上的密信。
想通这些,苏乙摆摆手:“都退下吧。”
“是!”
教众对苏乙的话奉若神明,毫无质疑,随着苏乙一声令下,所有教众“哗啦”一下顿时退了个干净。
“赐座!”
在令狐冲和岳灵珊惊疑不定之际,苏乙又缓缓吐出两个字。
1009、兔兔的来信
令狐冲和岳灵珊都很诧异,他们一度以为这次一定会被乱刀砍死的,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可没想到大魔头突然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还让人给他们搬来两把椅子。
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消靡于无形,令狐冲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惊疑不定。
“杨莲亭,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皱一皱眉,我令狐冲就不算好汉!”令狐冲故意大笑一声,“你莫要以为假惺惺做一番姿态,就能骗到我们什么!”
“杨莲亭,你杀了我爹爹,我和你不共戴天!”岳灵珊咬牙叫道。
对于两人的叫嚣苏乙澹澹一笑道:“你们护送我圣教的孩子回黑木崖,也算对我圣教有功,我们圣教之人恩怨分明,原本应该将你们乱刀砍死,但现在,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令狐冲原本绝望的心中顿时活泛起来,嘴上却道:“要是你想让我们出卖华山,出卖五岳剑派,或者说让我们投靠你们魔教,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没错!我们绝不会认贼作父!”岳灵珊恨声道。
“混账!敢这么对大总管说话!”一边的李香主愤怒呵斥。
说什么魔教啊认贼作父的,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苏乙挥挥手让李香主退下,深深看着令狐冲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令狐冲,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一心求死的蠢人,就算你是,你也不该带着你师妹求死。”
“我给你半个时辰时间,你在这儿好好想想,用什么理由可以让我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这就是我给你的机会!”
说到这里,苏乙拿着那本小册子站了起来,向曲非烟招招手:“你跟我走。”
“是,大总管!”曲非烟急忙起身向苏乙走去。
苏乙转身向大殿后面走去,曲非烟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惊疑不定的令狐冲,眼中略带担忧。
这些日子相处,曲非烟对令狐冲和岳灵珊这两个舍命相送她回黑木崖的大哥哥大姐姐充满感激,自不愿看着他们送命。
在她心里,这两人是除了爷爷外这世上仅有的好人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求大总管放过他们。
苏乙带着曲非烟经过重重关卡,一路来到了绣楼的书房之中。
“半年前我就发黑木令召你爷爷来黑木崖,却始终不见踪影,”进屋后,苏乙看着曲非烟开口,“现如今,你爷爷却死在南岳衡山掌门刘正风的家里,那些所谓正道人士杀他,是因为他和刘正风勾结。曲非烟,此事属实吗?”
曲非烟急忙跪下来解释道:“大总管容禀,爷爷和刘正风相交只是情趣相投,他们都喜好音律,在一起也只是谈论音律,爷爷绝无背叛圣教之意!”
“至于大总管相召之事……不敢欺瞒大总管,这半年来,爷爷一直在刘府隐居,不曾迈出刘府半步,是以根本没有收到黑木崖召集他的消息,否则爷爷岂敢无视黑木令?”
曲非烟说起话来条理清楚、逻辑分明,成熟得根本不像是小孩子,甚至很多大人说话都不见得有她这么滴水不漏。
小孩子太老成持重,往往是因为缺乏安全感造成的。
不过反过来讲,这样的小孩子,也不能拿她当个单纯的小孩子。
“你也不必替你爷爷辩解。”苏乙摇头道,“就算曲洋没有叛教之心,却也有脱离圣教之意。况且私自结交敌人,无论对我们还是所谓正派来说,都是大忌。曲洋身为圣教长老,一身干系甚大,更要以身作则,和敌人划清界限。”
“所谓兴趣相投,喜好音律……我相信是这样,但那又怎样?这世上除了一个刘正风,再无人喜好音律了吗?为了音律,一定要和敌人成为朋友吗?”苏乙的语气略微加重,“若我喜欢画画,米为义也喜欢画画,我和他成为至交好友,你曲非烟如何想法?”
曲非烟愣了愣,脑补了一下那种场景,下意识道:“那怎么行?米为义这恶贼杀了我爷爷!”
“刘正风纵横江湖数十年,我圣教多少兄弟命丧他手?”苏乙哼了一声道,“你爷爷身为圣教长老和他相交,你让这些命丧刘正风之手的兄弟的亲朋们如何做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爷爷教过你没有?”
曲非烟嗫嚅不能言,她还从来没从这个角度去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都觉得爷爷和刘正风结交是没有错的,两人都是高雅脱俗之人,打破世俗恩怨情仇,成为高山流水般的知音,必然会成为一段武林佳话。
就算是米为义杀了她爷爷,她也觉得只是米为义的错,她现在直呼刘正风其名,只是恨刘正风态度转换太快,爷爷活着的时候就一副要和爷爷生死与共的样子,爷爷一死,他就立马忏悔,一副悔不当初的恶心样。
她为爷爷感到不值。
但现在感同身受之下,她有些明白过来,爷爷和刘正风结交并不是对的,无论是为了什么。
苏乙见这小姑娘明白过来,语气稍缓道:“死者已矣,圣教不会追究你爷爷的错误,而且还会为他报仇。你是圣教的孩子,既然你活着回到了黑木崖,就代表你认这里是你的家,圣教就不会不管你!”
“但你要记住,你和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必须要划清界限!你爷爷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不要被些许恩惠扰乱了双眼,误将仇寇当亲人!”
曲非烟很聪明,知道苏乙说的是她和令狐冲、岳灵珊的事情,她心里其实有些畏惧,害怕自己若是还为令狐冲求情,会惹得苏乙发怒。
但她纠结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大总管,令狐大哥和灵珊姐姐真的是好人!”她跪倒在苏乙面前,“他们舍生忘死护送我来黑木崖,不求任何回报,只是因为义之所在!求大总管您网开一面,放了他们!非烟保证,此生都绝不和他们往来!”
苏乙眼中流露些许笑意,他绕过桌子,俯身扶起曲非烟,拍拍她的肩膀道:“知恩图报,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
“不过你的情义,只是小情小义!你的情义违背了大是大非,所以你的情义是错的!”苏乙道,“这场施恩报恩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该发生,华山出了个拎不清的令狐冲,咱们日月教又出了个拎不清的曲洋,把你也给带偏了,所以才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正常来说,你和令狐冲应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才对!”
日月教和五岳剑派争斗数十年,双方对彼此造成的伤害都算得上是血债累累,即便是抛开正义邪恶不谈,双方的仇怨也无法化解。
这就好比二战时的兔子和脚盆,兔子也有汉奸,脚盆也有好人,甚至是有值得被尊敬的人,但兔子里有人要是敢和脚盆里的好人玩儿高山流水觅知音那套,或者搞什么知恩图报的戏码,那就活该你被骂成臭狗屎,甚至是直接打成汉奸枪毙。
反过来也是一样,那时候凡是替兔子说话的脚盆人,处境和下场一般也都不怎么好。
这些当事人自然觉得自己结交朋友或者追求爱情没有错,或者为对方辩解,比如说他是个好脚盆人,不是禽兽。
但你为了你自己一点小情小义无视整个民族的大是大非和整个民族的情感,你怎么敢理直气壮说你是对的?你是脱离世俗的?
“你和令狐冲就是读书读得太少,听了点故事,学了点道理,就觉得恩义既正义,管中窥豹,坐井观天,看不到大局。结果到最后误人误己,可怜可悲!”苏乙摇摇头。
当然,还有种人是懂的,但不愿意懂,或者装湖涂,这种人就是精致利己了。
“这两个人,我会给他们活着离开的机会。”苏乙对曲非烟道,“也算是替你报恩了,从此后,你和他们恩怨两清,明白了吗?”
“多谢大总管做主,非烟明白!”曲非烟急忙就要再次下跪。
苏乙摆摆手制止了她:“你把和让你带此物给我之人会面的过程详细给我讲一遍,”
苏乙扬了扬手中的册子。
“是,大总管!”曲非烟整理了下思绪,开始讲述起她和不吃兔兔见面和对话的整个过程。
苏乙听完后若有所思点点头,对她道:“你暂时就在这里住下,这书房你可以随时进来,平日里多看看书。其余的,都以后再说。”
“是!”曲非烟急忙应下。
苏乙叫来红泥,让她安排曲非烟去旁边空房间歇息,然后便花了1导演分兑换了那本书,开始翻译起这封密信来。
“白兄,自从分袂,各处游方,既阻关河,音书断绝……”
“文绉绉的……”苏乙吐槽都囔一句,接着翻译。
接下来的文字全半段基本都是在叙旧,叙说往事,表达思念,文字还挺扇情,还真勾起了苏乙一些回忆。
数百字后,这家伙话锋一转,开始说起这个片场的事情。
首先是感谢苏乙看得起他,邀他来演出,然后和苏乙约定来一场“君子之战”,意思是双方都别玩儿脏的,咱们丁是丁卯是卯,枪对枪炮对炮,正大光明斗上一场,奉献一场完美演出。
这都是屁话,苏乙相信,不管是他还是不吃兔兔,要是真打起来该玩儿脏的还是得玩儿脏的,绝不可能搞什么“礼义之战”,不过双方的人品还都相对来说信得过的,大家能不搞死对方,肯定会尽量不搞死对方。
这点默契还是都有的。
苏乙接着翻译。
接下来的内容,才算进入正题,说起了有用的话。
概括起来,一共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解释了他套路令狐冲和岳灵珊来黑木崖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两人也进入十大侠士的名列之中,不过这需要苏乙配合,需要苏乙做一场秀来让这两人扬名。
苏乙对这个提议倒也并不排斥,因为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
但对于不吃兔兔来说绝对是有很大好处的,有额外导演分拿,而且会影响最后的演出评价,最关键是对他在这个片场接下来的行动也十分有利。
不吃兔兔拿出的筹码也不错——独孤九剑。
不吃兔兔承诺,等出了这个片场后,他就把独孤九剑传授给苏乙。
苏乙不怀疑不吃兔兔只是打嘴炮,而且这也不算是资敌,最关键是可以提前见识见识独孤九剑。
所以不妨PY交易一波……
提起独孤九剑,苏乙就觉得不吃兔兔让令狐冲也学了独孤九剑,这招就挺妙的。
这等于华山派一下子拥有了两个高手。
再加上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清扬,好家伙,一门三剑圣。
但这看似简单的一招,却不是人人都能使出来的,不是人人都有不吃兔兔这种胸襟的。
人无我有,才是最常见的人性。
第二件事,这家伙更加得寸进尺地提出,他这个人重感情,尤其是对师娘啊小师妹啊还有他师父风清扬这三个人的感情很深,不希望苏乙到时候伤害到这三个人。
当然,他知道作为敌对双方,他希望苏乙对这三人网开一面的要求很过分,但他愿意用《罗摩内功》来换这三人的平安。
《罗摩内功》!
苏乙顿时精神一振,暗叹这不吃兔兔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这家伙信中提到,为了表达诚意,他已经把《罗摩内功》附在信的后面了,提前给苏乙“交货”了。
为了三个NPC付出这么大诚意,这还真是只有这家伙能干出的事情!
怪不得苏乙发现信件都快结束了,但这个册子上的密码他才翻译了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内容,原来后面的内容居然都是《罗摩内功》的心法。
“这不是让我胖虎为难吗?”
按理说《罗摩内功》对苏乙来说,甚至比《独孤九剑》的价值还要大许多,这玩意儿要是真有什么生残补缺的作用,就说明这门内功在疗伤上很有一套,这绝对是门很有用的内功。
而且同为佛门正宗,苏乙觉得它和《易筋经》应该有某种联系。
但《罗摩内功》虽好,苏乙却也想杀了风清扬这个强人以绝后患的。
他甚至早就计划好等第三单元一开始,就用剧情杀干掉风清扬的。
1010、约法三章
在死斗片场,不到最后一刻谁都别盲目自信,以为自己已经掌控全局,万无一失了。
成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行百里者半九十,差一分一毫都赢不了。
但失败却很容易,有时候只要一次大意,就会阴沟里翻船,满盘皆输。
苏乙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要用道具除掉这个片场里的隐藏大BOSS风清扬,这一单元一结束,他就立刻动手。
倒是对于宁中则和岳灵珊,他无所谓,因为这两个人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令狐冲也是。
但现在不吃兔兔又用苏乙很想得到的《罗摩内功》来保风清扬,这就让苏乙很纠结了。
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
能不能既得了《罗摩内功》,又搞死风清扬呢?
其实苏乙现在完全可以收了东西不认账,但事儿不能这么办,不吃兔兔先把东西给他然后才说事儿,未必不是存着利用他的性格将他一军的心思,毕竟苏乙之前的行事方式虽天马行空,并不循规蹈矩,但他的人品还是很有保证的。
苏乙从来没坑过队友。
心中权衡半天,苏乙最终还是决定收下礼物,默认了这笔交易。
风清扬他未必打得过,但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也绝非浪得虚名。
为了《罗摩内功》多承担一成风险,也是值得的。
不吃兔兔信里说的第三件事就更过分了。这家伙居然更加得寸进尺地要求苏乙对仪琳这个助演手下留情。
“小弟唯一心动过的女人,白大哥千万别辣手摧花呀……”
这是信里的原话。
这个要求明显更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不可理喻,但偏偏这家伙很理直气壮地就提出来了。
不但提出,而且这明明更过分的要求,居然没有报酬。
苏乙忍不住笑了笑,这不吃兔兔也挺有意思的,之所以没有报酬,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重要,相反,更重要,只是他觉得苏乙会给他面子,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杀他的女人。
这家伙好像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让苏乙有种被道德绑架的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该给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苏乙本就是个宽容的人,对待有能力还运气好的人,他的宽容要更多一些。
说完这三件事,信后面的内容就没什么意义了。
再往后,就是《罗摩内功》秘籍。
苏乙没有急着把它翻译出来,因为令狐冲和岳灵珊还在成德殿晾着呢。
再回到成德殿,令狐冲和岳灵珊明显镇定了许多,后者双眼通红,似乎刚哭过的样子。
他们没有蠢到趁苏乙不在的时候逃走,这黑木崖上下都难,更何况殿外戒备森严,他们稍有异动,都算是主动找死。
其实这也是令狐冲这种菜鸟和苏乙这种老江湖之间的最大区别。
就算苏乙和令狐冲同样的武功水平,苏乙敢做且能做到的事情,令狐冲是既不敢也不能。
因为他没有经验,他根本没有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而去的本事和从容。
苏乙懂得怎么以一敌百,懂得如何突出重围,他有丰富的经验;但令狐聪从小到大单对单对敌的经验都不多。
如果换了苏乙,这半个时辰,他早就在这里杀个血流漂橹,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至于岳灵珊,她就更不行了。一旦陷入重围,她一身本事能发挥出一半都算是超长发挥了。
“参见大总管!”包围令狐冲二人的日月神教教徒们声震如雷,向苏乙问好。
来的不止是苏乙,还有丫鬟绿蚁,亦步亦趋跟在苏乙身后。
苏乙走到大殿之上,从高到低俯视着令狐冲和岳灵珊,澹澹问道:“令狐冲,想好要怎么说服我,让你活命了吗?”
令狐冲笑了笑,一抱拳道:“杨先生,我想请问,那位白牧阳白先生,现如今如何了?”
“在你来之前,他就被我发现身份处死了。”苏乙面无表情道,“而且他向我供出了一切,劳德诺这个名字,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顿了顿,苏乙似笑非笑继续道:“所以令狐少侠下次莫要把人当傻子了,以为只要把名字反过来念,就会骗过别人。更别觉得给自己起个谐音名字,就很有趣。”
令狐冲自嘲一笑:“杨先生教训的是,是小子我坐井观天,盲目自大了。怪不得你能一口叫破我的身份。”
令狐冲看向苏乙:“杨先生,于公,你我正邪不两立;于私,你杀了我师父,我和你又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放过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岳灵珊,眼中闪过温柔和不舍,但等再看向苏乙时,眼神又变得绝决起来。
“不过杨先生堂堂圣教大总管,一言九鼎,之前说过给我和师妹活命的机会,想来这话应该不是说说而已吧?”
苏乙似笑非笑:“自然不是。”
“杨先生言而有信,令狐冲佩服!”令狐冲急忙抱拳称赞,“既如此,小子令狐冲想和杨先生赌斗一局,赌注就是我和小师妹的命!”
“赌斗?”苏乙心下根本毫无意外,脸上笑意更浓。
“正是!我素来听闻杨先生你武艺高强,尤其是半年前在鲁地蚩尤冢大杀四方,以一敌百,当真是威风凛凛,令人神往。”令狐冲道,“想来您一定不吝于赐教小子几招吧?”
“我令狐冲随我师父学艺十余载,武功是众弟子中最不成器的,跟杨先生比起来,自然是萤火与皓月之别。”令狐冲笑呵呵道,“但小子也是武林中人,今日斗胆向杨先生讨教几招的。”
“不过我是晚辈,武功又低微,想来杨先生也不屑于以大欺小,倚强凌弱吧?”令狐冲道。
苏乙笑呵呵道:“你待如何?”
“很简单,我想和杨先生你约法三章!”令狐冲道。
苏乙很配合继续追问:“如何约法三章?”
“其一,杨先生你继承了任我行前辈毕生内力,便是当今武林名宿也不敌您的吸星大法,若是您施展内力,便是一百个令狐冲也不是你的对手!”令狐冲侃侃而谈,“因此小子斗胆,这第一个约定,便是咱们的赌斗双方都绝不能使用内力。大家只比招式,看谁的招式更精妙,如何?”
苏乙煞有介事点点头:“有道理,若是用内力,只怕一个照面你就死了。”
“杨先生神功盖世,小子自愧不如,若是用内力的话,那干脆比都不用比了,小子直接认输,干脆引颈就戮。”令狐冲笑嘻嘻道。
“你继续说。”苏乙不可置否地道。
“其二,就算不用内力,杨先生你刀枪双绝,武功出神入化,又岂是小小令狐冲能企及的?”令狐冲见苏乙不答应也不拒绝,心中略微忐忑,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因此小子提议,您须再让小子十招,如此才能彰显圣教风采,前辈风范。”
“呵呵……”苏乙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内力,还再让你十招,令狐冲,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些无礼又愚蠢的要求?”
令狐冲微微一笑:“杨先生当然可以不答应,但若是杨先生不答应在下所提议的约法三章,以小子蝼蚁之资对上杨先生皓月之光,无疑是自取灭亡,必死无疑!既如此,杨先生干脆食言而肥,也别给我们活下来的机会了,直接给我和师妹来一个痛快的,一了百了。”
“反正这里都是你们的人,就算杨先生你说话不算数,也没有外人知道,只要我和师妹一死,便死无对证。”
苏乙挑了挑眉:“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不答应你的约法三章,便是我说话不算数咯?”
“没办法,实在是小子武功太弱了,弱到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令狐冲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您答应了和我约法三章,我生还的几率也百不存一,我现在不过是不甘引颈就戮,垂死挣扎,拼得一线生机而已。”
可以可以,这波扮猪吃虎无师自通,玩儿得挺熘。
苏乙笑呵呵看着他:“不妨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就更简单了,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好鸡不跟狗斗,杨先生,你我赌斗,何必牵连到女人?”令狐冲笑道,“不如请杨先生先放我师妹下山,这样我也心无旁骛,好专心和杨先生赌斗。毕竟待会儿若是打起来,我师妹若还在这里,我半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又岂能和杨先生你打个痛快?唉,一身本事,只怕连一半也发挥不出来啊。”
令狐冲说这话的时候,岳灵珊神情暗澹低下头去,并没什么反应。
显然,他们之前应该就沟通过这个问题,令狐冲显然说服了岳灵珊。
苏乙笑眯眯看了令狐冲一会儿,笑得后者心里发毛,原本还强装镇定,但却越来越不自在,忍不住再次一抱拳道:“杨先生,我这三个要求对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您若真有心给我师兄妹一线生机,想必不会拒绝吧?除非,您只是诓我们,其实根本不想我们活着离开!”
苏乙叹了口气:“令狐冲,我送你一句忠告。”
“小子洗耳恭听!”令狐冲抱拳道。
“小聪明可以骗傻子,却骗不了明眼人。”苏乙澹澹道,“你在明眼人面前耍小聪明,其实根本是自取其辱。”
令狐冲眼神微变,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杨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乙笑了笑:“你应该有种不依靠内力也很厉害的武功,所以你向我提出了约法三章的第一个条件。”
只第一句话,就让令狐冲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你让我让你十招,应该不是要施展你的厉害武功,而是为了在这十招里故意示敌以弱,让我觉得你不堪一击。”苏乙接着道,“否则我一旦感受到威胁,随时会发出内力,对你施以雷霆手段,只有我对你大意了,你猜有机可趁。这第二个条件,你应该是为了步步为营,骄纵我心。”
令狐冲已经开始笑不出来了。
“你言语中一再强调你弱我强,也是为了让我放松对你的警惕。”苏乙似笑非笑看着他,“至于你提的第三个条件,想必你根本也没指望我答应下来。让我猜猜……”
苏乙想了想:“我若拒绝你第三个条件,想必你挣扎一番就很快会退而求其次,让我答应你先放你师妹下黑木崖,甚至是离开这座大殿。”
令狐冲的表情已经变得惊惧交加起来,因为苏乙完全猜中了他的想法!
“你对你师妹的武功应该也有点信心,你相信只要我不出手,只要出其不意,她还是有一定机会杀出重围的。”苏乙笑呵呵接着道,“至于你,你也并非完全是为了牺牲自己找死,而是你觉得你很有可能制住我,用我的性命威胁,逼我的手下放你们离开。”
“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杀了我和我同归于尽,替你师父报仇,对不对?”
令狐冲和岳灵珊面色惨白!
全中!
这的确是令狐冲仓促间想到的全部计划!
包括他所有心思想法,全被苏乙说中了!
这人是妖孽吗?为何连别人的想法都能猜得透?
令狐冲胸膛剧烈起伏,心中已涌出绝决之意,他计算着自己和苏乙之间的距离,决定杀上去,拼死一搏!
但就在这时,他见对方笑容微敛,澹澹说道:“赌斗,未尝不可!”
“约法三章,也未必不行!”
令狐冲刚刚升腾而起的杀机,顿时再度被这两句话打散,生还的希望重新被燃起。
苏乙看着他道:“你护送非烟回黑木崖,此举乃真侠义之举,我说过要替我们圣教的孩子报答你此恩此德,自然不是虚伪之言。”
“既然你提出赌斗,以此方式给你生机,也未尝不可。”
“你所提约法三章,前两条我都可以答应,至于第三条……却要改改,由我来提。”
令狐冲心思百转,谨慎道:“杨先生请说!”
1011、对决
“你提出赌斗,且赌注包括你这位师妹的性命,现在却要我先放她走?天底下哪儿有还没开始赌,就先放走了赌注的道理?”苏乙笑呵呵道,“令狐冲,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我赌斗,赌注就是你们两个的性命,只要你输了,我就杀了你们!”
“第二,如果你对你师妹的武功有信心的话,不妨让她跟我身后的绿蚁也比试一番。”苏乙道,“绿蚁原本是我的婢女,半年前我们东方教主闲极无聊,传了她几手武功,说起来,她也算是我们东方教主的记名弟子了。”
“岳姑娘可以和绿蚁赌斗,只要岳姑娘赢个一招半式,我就放她离开。”
苏乙话音落下,令狐冲和岳灵珊的眼神都落在了绿蚁身上。
绿蚁有些紧张,也有些跃跃欲试,因为习武至今,她还从来没跟人真正打过。
“师哥,我愿意一试!”岳灵珊低声道。
她自幼习武,对自己的武功也很自信,尤其是学了二师兄传授的细雨剑法后,就更自信了。
令狐冲却有些迟疑,他担心绿蚁的武功会不会很高,否则苏乙怎么会放心让她出战?
“这位绿蚁姑娘竟是东方教主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令狐冲笑呵呵拱手,“就是不知这位姑娘学了东方教主的什么武功?该不会是《吸星大法》吧?如果真是《吸星大法》,我看我师妹也不用比了。”
“她不会吸星大法。”苏乙道。
“她真的半年前才开始习武?”令狐冲故意质疑道,“习武半年可学不出什么名堂来,杨先生该不会……”
苏乙不耐烦道:“令狐冲,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要么你替你师妹比,要么让她自己比!你试探什么?我若真一心要杀你们,根本不需任何手段!你们的尸体已经扔进乱葬岗了,岂能活到现在?”
令狐冲一愣,立马抱拳道:“抱歉,是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好!那我们师兄妹二人,今日就领教杨先生和这位绿蚁姑娘的高招!赌约既定,落子无悔!”
苏乙面色稍霁,对绿蚁点点头:“去吧。”
“是,老爷!”绿蚁对苏乙一抱拳,一个纵身翻下台阶,动作轻盈迅捷。
只这一手轻功,就让令狐冲和岳灵珊心中一沉。
这可不像是习武半年就能达到的成就!
他们哪里知道,东方不败最近半年一直在尝试改进易筋经,有意用绿蚁和红泥,做实验,两个小姑娘除了学《易筋经》,还一人得了一套从《葵花宝典》中衍化出的剑术。
《易筋经》练出的内力本就生生不息,挥发自如,再加上类似于辟邪剑法的剑术,其实绿蚁和红泥二女的武功已经胜过绝大部分江湖人了。
至少在苏乙看来,以绿蚁本身的武功,只要她不大意,击败岳灵珊还是没问题的。
但比武不是谁的实力高谁就能赢的,以弱胜强的例子屡不鲜见,更何况实力的强弱比的可不止是武功的高低。
还有经验、心性、临阵发挥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甚至是环境、招式的相生相克等等细节,都会影响到最终的胜负。
所以即便是苏乙也不可能确保绿蚁就一定能获胜。
相对于只学了半年武功、毫无实战经验的绿蚁,岳灵珊在经验上起码是完胜绿蚁的,从这一点来看,其实这一战岳灵珊反倒更占优势。
不过谁输谁赢对苏乙来说本就无所谓。
这就是一场秀而已。
没有什么废话寒暄,二女的战斗很快就开始了。
率先动手的是绿蚁,她脚下一蹬,人如春燕投林般向岳灵珊激射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
岳灵珊心中再惊,举剑一横,身子后仰,一招天绅倒悬连防带打攻出,但下一秒绿蚁就变招,人在半空刷刷刷连刺五剑,笼罩住岳灵珊周身各大要穴。
绿蚁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岳灵珊根本来不及格挡闪躲,挡住两剑,却被剩下三剑分别刺在了腹部、左肩和右肋下三个部位。
她惨叫着翻滚,十分狼狈逃出了战团。
一个照面,绿蚁竟伤了岳灵珊!
苏乙看得仔细,忍不住微微摇头。
这是岳灵珊打得太谨慎了,刚开始出招很保守,反倒是绿蚁第一次对敌不敢怠慢,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用出了她最强的攻击,结果先声夺人,一击奏效!
“哈!”
绿蚁眼见自己一击得手,顿时信心大振,得势不饶人,再次向岳灵珊杀过去,招式凌厉迅捷,丝毫不留情。
岳灵珊开局就失利也难免影响到心态,慌乱间破绽更多,左支右拙,应付得越发吃力,甚至胳膊上、腿上又挨了几剑。
令狐冲在一边焦急如热锅蚂蚁,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时刻盯着场中,只等稍有不对就立刻冲进去救下岳灵珊,哪怕是被骂不讲规矩他也顾不得了。
但岳灵珊到底经验丰富,虽然狼狈不堪,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竟还是硬撑了二十多招,依然没有彻底落败。
现在场上的局势完全是绿蚁压着岳灵珊打,但见人影翩跹,剑影交错,双方都是越打越快。
绿蚁已经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难得的是岳灵珊居然还能跟得上她!
虽然只是狼狈招架,但依然没有彻底失守。
要知道绿蚁用的可是《葵花宝典》中化用出来的剑法,本就以快为最,但岳灵珊却见招拆招撑到现在。
“绿蚁要输了。”看到这里,苏乙已经预见了这场比斗的胜负,忍不住微微摇头。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岳灵珊除了第一招,后面施展的已经不再是华山派剑法了。
这是苏乙未曾见过的剑法,周密延绵,如雨幕瀑布,延绵不绝,泼墨不进,这也是岳灵珊一直能抵挡住绿蚁刁钻剑招而维持不败的主要原因。
但再周密的剑法也不可能没有破绽,如果换了是苏乙上场,他至少杀了岳灵珊十几次了。
只是剑法和内力的话,自然还是绿蚁更胜一筹。
只可惜无论是眼光还是对战局变化的敏锐捕捉,包括对战场的判断上,绿蚁明显都差得太远。
很多明明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她都没有抓住,她的剑法虽好,但用剑的人却艰涩不知变通。
现在岳灵珊已经渐渐适应了绿蚁的剑法,更可怕的是绿蚁黔驴技穷,来来回回就懂那些招式,现在已经开始用老招、旧招了。
岳灵珊本就经验丰富,焉有不剩之理?
“绿蚁!退下!”苏乙突然出声,缓缓站了起来。
仍在疯狂进攻的绿蚁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不敢违背苏乙的命令,纵身跃出战团,退到苏乙身边,面色潮红,剧烈喘息着。
她咬着唇,不甘看着对面的岳灵珊。
相比起她的毫发无损,岳灵珊却身中数剑,浑身鲜血淋漓,显得十分狼狈。
绿蚁觉得只要自己再使点力气,对方就要败了,偏偏这时候老爷却叫停了,这让她怎能服气?
“把你的剑给我。”苏乙伸手要来绿蚁的剑。
“是不是觉得你赢定了?”苏乙澹澹一笑,用手中剑挽了个剑花。
他不用剑,所以用剑难免有用刀的痕迹。
不过论眼力,论对招式的了解,剑法在他眼中没有什么秘密。
“回老爷的话,婢子觉得再攻片刻,定能获胜!”绿蚁回道。
岳灵珊虽脸露痛楚之色,闻言却立刻辩驳道:“少吹大气,若是不喊停,最多三息,我便斩你于剑下!”
“有本事再来,剑下分胜负!”绿蚁冷哼道。
“来就来!谁怕谁!”岳灵珊毫不示弱。
“师妹!”令狐冲叫住岳灵珊,问苏乙道:“杨先生,比武被你叫停,可是你坏规矩在先……”
“不必说了,”苏乙澹澹打断他,“这局算你们赢!”
这话一出,令狐冲和岳灵珊先是一愣,继而都面露喜色。
这意味着起码岳灵珊可以活着离开了。
前提是苏乙说话算数。
苏乙却没有先搭理他们,而是回头看向绿蚁,施展出绿蚁之前使用的其中一招。
“你刚才再打下去,必然会用出这招。”苏乙一边演示一边道,“若是对方此时用出这一招……”
他又施展出岳灵珊之前施展过的一招,盯着绿蚁道:“你若防备不及,便必死无疑!”
绿蚁瞪大眼睛,想象着这两招施展而出的场景,彷佛看到了自己被一箭穿心的画面,顿时吓得俏脸煞白,阵阵后怕。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苏乙面前,颤声道:“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苏乙收起剑,把它递还给绿蚁,澹澹道:“你不是败在这一招上,想想你到底败在哪儿,若是想不清楚……这辈子就别再用剑了!”
绿蚁浑身一颤,垂首称是。
苏乙这么做其实是为绿蚁好,她若不能发现自己的问题,就算剑法再精妙,内力再深厚,也迟早死于非命。
与其如此,还不如别再用武功,反倒能平安无事。
苏乙拾级而下,走到场中,打量着岳灵珊道:“你的剑法虽略显稚嫩,但已有大家风范,若再练三年,当不再你母亲之下,华山玉女也算后继有人了。”
苏乙夸人,岳灵珊却不领情,冷哼道:“大魔头,我迟早要为我爹爹报仇!”
“孝心可嘉,随时恭候。”苏乙笑了笑,看向令狐冲,“来吧,让我看看岳不群的徒弟,都有什么本事。”
“你不用兵刃?”令狐冲见苏乙赤手空拳,忍不住疑惑问道。
苏乙澹澹一笑:“对付你一个后辈若是还用兵刃,传出去我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见苏乙如此托大,令狐冲顿时心中一喜,觉得自己胜算又增加一成。
“也对!杨先生您是当世高手,我令狐冲不过是后学末进,无名小卒。你若是用兵刃,那就太看得起我了。”令狐冲自嘲笑道。
但其实是用话把苏乙逼住,免得苏乙反悔。
苏乙忍不住又微微摇头。
这令狐冲无时无刻不耍点小聪明,这毛病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
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但其实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小聪明,就是他因小义而不顾大是非,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罪魁祸首。
因为他习惯了用这种油滑的方式让事情变得简单,他思考问题时往往也不会像是寻常人一样去“循规蹈矩”想那么多,久而久之,这种人就会变得十分情绪化行事,他所有的行为也将全靠情绪推动了。
令狐冲以为他用话架住苏乙不用兵刃,他就会占大便宜。
但他却不知道苏乙就是因为对他的独孤九剑十分谨慎,所以才选择赤手空拳。
苏乙最厉害的功夫从来都不是刀枪,而是拳脚。
“杨先生,你我说好不用内力,若是万一比斗中一方使出内力……”令狐冲又道,话故意说一半。
“用内力便算输。”苏乙澹澹道。
你跟一个国术宗师比不用内力谁更厉害?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令狐冲心里又是一喜。
“还有之前说好的您要让我十招……”
苏乙双腿微微分开,向前伸出一只手来,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瞬间扑面而来。
原本嬉皮笑脸的令狐冲顿时心中一凛,竟有些笑不出来了。
苏乙看着令狐冲道:“你若能使出第十二招,便算我输。”
令狐冲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这话何等霸气?
哪怕是身为敌人,这一刻他也不禁为苏乙的气度所折服!
苏乙答应让他十招,现在又说只要令狐冲施展出第十二招就算他输。
话中之意,就是只要他一出手反击,令狐冲就必输无疑!
令狐冲心中自然是不信,也不服气的,但铺天盖地而来的霸气,还是给他沉重压力。
他不再嬉皮笑脸,收敛起所有小心思一抱拳:“杨先生,得罪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令狐冲眼神一凝,脚下一蹬人已向前激射而来,手中剑“刷”地一下抖直,径直向苏乙刺来,直指苏乙咽喉,剑尖飞速颤动。
简简单单一剑刺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