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3、成名
苏乙还真不怕方证会给他默诵假的《易筋经》。
一来,有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帮他鉴定真伪;
二来,得了《易筋经》他也不会先练,而是会找几个小白鼠来练。
如果没问题了,他才会拿来练。
如果有问题,方证势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还有第三,像是方证这种人,“妥协”这门艺术已经拓印在他的血液里,如果《易筋经》能让少林免去一场血光之灾,并且让他恢复自由,并且接着以少林方丈的身份谋划全局,那他为了完成这笔“划算”的交易,绝不会节外生枝。
“不知杨施主所说的和平文书,作何解?”方证沉吟片刻后问道。
他没有说《易筋经》的事情,这说明他内心中已经认同这笔交易是可以做的。
“日月神教和少林寺缔结和平文书,签订互不侵犯、互不攻伐的条约。”苏乙笑呵呵建议道,“文书的期限可以是十年、二十年,只要你我双方签订了这份文书,我可以代表日月神教做出保证,一定会遵守文书上的协议,在文书所约定的年限内,永不侵犯少林半步!”
这个提议让方证怦然心动。
今日一战,正道势力势必会陷入低谷期,而左冷禅势必也会不甘寂寞,在江湖上搞风搞雨。
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少林寺一旦卷入和日月神教、五岳剑派的纷争之中,一定会深陷战争泥潭,难以脱身。
尤其是此番道消魔长,有东方不败和杨莲亭这两个魔星坐镇日月神教,可想而知,江湖从此必定是一片腥风血雨。
如果少林能够和日月神教签署这份和平文书,得到日月神教的保证,互不侵犯、互不攻伐的话,对于少林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他可以带着少林寺继续苟下去,一直苟到最后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收拾残局。
至于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会不会两败俱伤?
这就是他方证的拿手好戏了。
“佛门本就是清净之地,习武本就是为了守护佛法传承。”苏乙悠然道,“可好好的化外之教,居然成了武林第一大派,反倒是在佛法传承的主业上,不如五台山,不如白马寺,甚至连灵隐、相国寺都比不了。大师,少林需要反思啊。”
他笑眯眯道:“若是你我双方签订了和平文书,那大师就可以带着少林寺苦修内功,再不理外界纷纷扰扰。吃斋念佛,才是和尚应该做的事情,打打杀杀的粗活,就交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吧,方证大师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惭愧惭愧……”方证叹了口气,“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杨施主颇具慧根,尽得禅机。只可惜施主佛缘未至,还需在红尘炼狱中苦苦挣扎。”
他抬头看着苏乙,话锋一转:“杨施主,若是少林、日月教签订了和平文书,你是否要将这文书昭告天下?”
“怎么会?”苏乙嗤笑一声,“自古正邪不两立,少林和日月神教都是要脸的,这种事情偷偷摸摸办了就行,怎么能到处声张?”
“既如此,又何必需要文书?”方证道,“不如你我做个君子协定,便算是定下此事了。”
“也好。”苏乙笑道,“我相信大师的人品,大师就算不信我的人品,也该相信我们日月神教主要的敌人是五岳剑派。”
“杨施主一份口头承诺就退了少林这个强敌,如此昭着功绩却不能宣于人口,未免可惜。”方证深深地道。
“少林抛出一本抄录经书就能换来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清净和平,坐观天下风云,方证大师才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啊……”苏乙笑眯眯道。
“阿弥陀佛,施主谬赞。”方证长吟佛号。
“善哉善哉,大师牛逼。”苏乙竖起拇指。
方证嘴角抽了抽,道:“既如此,你我双方便要约束双方门下,不得肆意挑衅,更不得擅动刀枪,以免擦枪走火,乃至和平之约成了一纸空文。”
“这是自然,”苏乙欣然应道,“一旦今日你我双方达成一致,我立刻会下令让全教上下乃至左道诸派都对少林寺敬而远之,从此你我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方证想了想,又提了几个条件,而苏乙也笑眯眯补充了一些,然后苏乙退下,由东方不败和方证击掌为誓,算是定下了和平君子协定。
其实这个和平协定有多脆弱,双方都心知肚明。只要有一方有意撕毁,刚才说过的所有话都会被当做放屁。
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约定和平?
这是因为局势诡谲多变,双方都没有彼此攻伐的想法,也都忌惮对方的实力。
在方证以为,日月神教现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付五岳剑派上,所以要用这所谓的和平之约来安抚少林寺;另外也是将来局势变化,为了避免双方误判,导致冲突升级而不可收拾,大家提前打打预防针,做一个框架来约束彼此,也是很有必要。
之后大家来到一个房间,方证痛快地默诵出《易筋经》全文,苏乙运笔如飞,将其全部记下来,然后拿给东方不败参详。
东方不败仔细看近半个时辰,才舒展眉头,对苏乙道:“应该是不差的。”
苏乙笑了,对方证一抱拳道:“大师,合作愉快!你诸事繁忙,在下就不留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方证单掌行礼,转身离去。
等方证离开后,东方不败道:“莲弟,如今我损耗甚巨,你也不宜动手,万一再有强敌来袭,你我危矣。”
“不错,此地不宜久留。”苏乙点头道,“待我安抚一下黄钟公他们,咱们就离开这里,回黑木崖。”
“这一路,只怕不太平……”东方不败道。
苏乙当然也知道,逃出生天的左冷禅一定不会放任自己和东方不败轻易回黑木崖去。
但他对此倒没多少担忧,因为以现在白道的状况和实力,他们能派出的力量和能使用的手段极其有限,他觉得只要自己小心点,不会有太大麻烦,甚至完全不会有麻烦。
“你的伤势要不要紧?”苏乙又问道。
“不碍事,都是皮外伤,我带了平一指调配的金疮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东方不败对苏乙笑了笑。
“我先给你上药。”苏乙道。
对于处理伤口,苏乙还是很有经验的。
其实东方不败的伤势还是蛮严重的,后背被砍了一刀,皮肉翻卷;左肩、左腿都有贯穿伤。
这种伤势放在后世算是极为严重,但在这个世界,内力把穴道一封,血都不会流太多。
没看方证和尚一条胳膊都没了,还跟苏乙啰里吧嗦半天才走吗?
走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东方不败的伤势很好处理,甚至连缝合都不用,只需上好金疮药,包扎紧了,然后用内力慢慢温养就可以了。
像是东方不败这样的伤势,半个月基本就能痊愈,他自己都没太当回事。
处理完了东方不败的伤势,苏乙来梅庄后山见了黄钟公他们。
他们正在埋人。
丹青生、丁坚、施令威。
三座新坟拔地而起,三块墓碑新竖,黄钟公、秃笔翁和缺了一条胳膊的黑白子,三人站在坟前,点燃纸钱,祭奠兄弟朋友。
“大总管!”见苏乙走来,三人虽都面带悲戚之色,但也都急忙行礼。
苏乙点点头,目光从三块墓碑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活着的三人身上。
秃笔翁的伤势不算重,倒是黑白子少了右臂,一身实力去了七成。
三人的表情有些茫然,有些麻木。
“死者已矣,节哀顺变。”苏乙缓缓开口道,“至少他们还能入土为安,有人祭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乙很清楚这三人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但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感觉。
见多了生死的人,对生死之事难免会看得澹些,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人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苏乙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自己这儿反了过来。
他是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喜欢剑走偏锋,冒险行事。
就比如这次以己身为饵,风险其实并不算小。
黄钟公等三人默然无语,显然丹青生等人的死,他们心里是有怨气的。
但苏乙对此并不在意。
他看着三人道:“这次你们护教有功,我和教主商量过了,决定大力奖赏你们三人。”
他掏出《易筋经》手抄本,把它递给黄钟公。
黄钟公初时不以为意,还沉浸在悲痛情绪中,但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行“易筋经”三个字,他顿时一愣,继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这是……这莫非……这……”黄钟公瞠目结舌,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可见心情何等震撼。
“没错,这就是少林的镇牌之宝——《易筋经》。”苏乙澹澹道。
武林中人,你可以不知道葵花宝典,可以不知道辟邪剑谱,甚至可以不知道武当太极拳,但绝不可能不知道少林易筋经!
这门武功一度被称之为“武林第一宝典”,乃是武林中人各个都梦寐以求的神功秘籍。
据传《易筋经》乃是少林达摩祖师所创,《易筋经》内记载的内功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练成此经后,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
《易筋经》练法古拙朴实,修聚而得的内力也是无可撼动,根基稳固。
苏乙和方证谈判的事情黄钟公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却不知道苏乙和方证谈判的筹码居然是少林《易筋经》,更想不到苏乙会把这《易筋经》给他。
“这《易筋经》是刚从方证手里得来的,东方教主已经验证过了,没有半分虚假,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易筋经》。”苏乙道,“你们三个这次功劳甚大,圣教有功必赏,这《易筋经》,便借阅你们一日,但不得抄录,也不得外泄。”
黄钟公等人对视一眼,皆尽狂喜。
三人几乎齐齐躬身激动道:“多谢教主、大总管赏赐,属下等感激不尽!”
虽然失去了兄弟和朋友,但有了《易筋经》,他们却赢得了未来。
“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苏乙勉励道,“修整一下,准备上路了,回黑木崖!”
“是!”
就这样,苏乙多了三只小白鼠,也拉拢了三个可用的手下。
两个时辰后,随着一只信鸽飞向了黑木崖,一行五人撤离梅庄,北上而去了。
与此同时,梅庄之战的结果以雪崩之势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
正道各派一下子死了这么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整个江湖都为之震惊了!
这是自七十年前的华山一役之后,正邪之间最惨烈、最轰动的一战了!
东方不败的赫赫凶名,刹那间就响彻了江湖!
而与东方不败一同被武林人士传扬的,还有“魔枪”杨莲亭!
在世人眼中,东方不败这么厉害虽然让人震惊,却并不意外。
十多年来,东方不败虽一直没下过黑木崖,但他的名字一直都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这次东方不败面对这么多正道高手围攻却依然能反杀强敌笑到最后,只不过让大家生出“传言果然不虚”的理所当然之感。
反倒是江湖传闻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杨莲亭一枪挑死江湖上名声极大的华山掌门岳不群,又和手下围杀了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丁勉和费彬,还刺伤了宁中则,击退了左冷禅,如此赫赫战功,和他之前的不堪名声形成鲜明对比,强烈反差,震惊了世人的眼球!
这种充满戏剧反转的故事,向来都是武林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他们迫不及待把“魔枪”的名头安在了苏乙头上,然后广为传颂。
于是,杨莲亭名满江湖!
不过这个名声,当然是恶名。
有人说,杨莲亭隐忍十余年,就是为了一朝成名天下知。
也有人说,杨莲亭是臭名昭着的《吸星大法》的传人,吸干了九九八十一个绝世高手的精血内力,才从原来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飞冲天,成为了当世高手。
0984、心机
当“魔枪”之名沸沸扬扬传遍整个江湖的时候,苏乙再次施展“彷妆大法”,把自己一行五人伪装成了一个镖局队伍,大摇大摆顺着官道往回赶路。
他和东方不败所料没错,左冷禅虽然遭遇重创,但他料定这个时候的东方不败和苏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能抓住时机杀了这两个人,必能永绝后患。
且若能功成,这次造成的巨大损失也能弥补回来。
左冷禅的动作极快,他身为五岳盟主,本就交友广泛,江湖上处处都有他的朋友和心腹。
他就在苏浙之地就近招兵买马,很快凑了十几位高手,浩浩荡荡杀向钱塘。
他和苏乙的“镖局”队伍道左相逢,只可惜一行十余骑飞奔而过,根本没有多看苏乙等一眼。
他们自然是扑了个空,然后立刻有分散开来往回寻找,期间又碰到了苏乙一次,却如睁眼瞎一样,对面不相识。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岂能想到江湖上居然有这等“改头换面”的易容术?
苏乙等五人完全换了面孔,甚至还利用衣物改变了体型,左冷禅能认出来才怪。
左冷禅想杀东方不败和苏乙,苏乙又何尝不想杀了他以绝后患?
但在东方不败受伤不能动手,自己也不能轻易动用内力的情况下,他强行出手本就胜算不大。
更别说左冷禅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这么多高手可不是泥捏的,思来想去,苏乙还是决定忍一手。
想要趁机杀了苏乙和东方不败的,可不止是左冷禅一方。
苏乙在官道上赶路之时,还经常碰到一些飞骑而过的道人,以及一些奇装异服的左道人士,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导致官道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这些人明显是在找人,来来回回查了苏乙不下十次,但没人发现端倪。
面对这样的局面,苏乙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天按部就班赶路,不慌不忙,速度也不快不慢,没有任何变化和异常之处。
但他知道,安稳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从钱塘到黑木崖的官道上旅人就那么多,这些人再四处查找无果后,就算用最笨的方法筛选,也迟早会筛选到自己一行五人的头上来。
事实也是如此,想要找到苏乙一行人的各方人马找遍了从钱塘往北方向的水陆两路,甚至偏离官道去了附近的集镇和村落,但都没能如愿,于是他们开始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已经找过,但却被他们忽略的一些人身上。
苏乙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依然没有多少担忧。
因为他可不是江湖跑单帮的,他背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日月神教。
早在苏乙离开西湖梅庄的时候,他就飞鸽传书给黑木崖,以大总管之命吩咐暂时执掌大权的贾布以及被他委任的临时监察使童百熊,让他们各自率领大部人马,一路前往鲁地,一路去往豫中,摆出一副要大举进攻正道各派,正式开战的架势。
在这样的武力震慑下,左冷禅和少林、武当哪里还敢在这边搜寻东方不败和苏乙的下落?
他们得赶紧赶回去,以防老巢被端了。
在梅庄一战过去的十天后,左冷禅第一个先放弃了搜查东方不败下落的行动,他带着自己网罗来的十余高手先撤了。
梅庄一战的失败,对左冷禅的威望打击很大。
他逃离梅庄的时候,方证断了一臂,他原以为方证必然要折在梅庄的,所以当时就打算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方证头上,把自己给摘出来。
但他没想到这个老和尚居然活着逃出来了,而且先他一步向外界透露了那一战的内幕。
少林方丈说的话,自然没人怀疑有假。这个时候左冷禅再跳出来和方证各执一词,不但起不到甩锅的效果,还会让他的人品受到进一步质疑,所以他只能放弃。
于是,左冷禅甩锅的计划就这么破灭了。
既然不能甩锅,那就只能亡羊补牢。
所以左冷禅这十天来才不遗余力四处搜寻东方不败和苏乙的下落,寄希望于“捡个漏”,杀了东方不败,将功补过。
但现在,眼看着日月神教的大队人马越来越逼近嵩山,而他带着十几个高手每天东奔西走,却连东方不败的影子都摸不到,左冷禅失望地察觉到,自己想要补救的愿望也要落空了。
事实上现在五岳剑派中,也就一个泰山派正忙着争权夺利和举派逃窜,还没有对天门道人、天松道人的死表态,其余各派都已纷纷表达对魔教仇恨和愤慨,以及对他左大盟主不满和质疑。
你身为五岳盟主,亲自带队主导了这么大的一场行动,但结果却几乎全军覆灭!
除了你左冷禅,我们其余四派的掌门全都死在了这一战中,这个责任谁来负?
北岳恒山的定静师太、南岳衡山的刘正风,都已公开对左冷禅表达了质疑,并声称这件事要追究到底,绝不会善罢甘休。
华山派的宁中则也忙着给亡夫治丧,倒是没怎么说话,但据左冷禅了解,私下里宁中则对他恨之入骨,犹胜魔教。
宁中则对弟子们的原话是:“正邪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无论鹿死谁手都怨不得旁人。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左冷禅集结正道各派最强的力量去讨伐一个东方不败,却被人家杀得惨败,四大门派的掌门一战而除,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桉自古都少有,他左冷禅就是这么做盟主的吗?他还有何面目做这个盟主?”
左冷禅对说这番话的宁中则心生杀机,本来他还打算放这个女人一条生路,但现在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仇恨自己,那就不能留了。
不过这是后话,现在左冷禅不得不放弃搜查追杀东方不败,回到嵩山去应对魔教大举入侵的威胁了。
他再次广发五岳盟主令,想要聚齐各门各派齐至嵩山,商讨对抗魔教的事情,并也一并邀请了少林和武当两派。
其实远在左冷禅撤走之前,那些四处搜寻苏乙等人的那些道士们也早就没了踪迹。
这些道士的来历很明显——能号令天下玄门之人所用的,除了武当冲虚,还能有谁?
和左冷禅不同的是,冲虚道人其实已经锁定了苏乙他们一行五人的行踪,但最终却放弃了追杀。
冲虚道人那日逃离梅庄后,深深觉得自己和方证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低估了东方不败,也看错了杨莲亭这个人!
东方不败武功鬼神莫测,杨莲亭诡计多端,又学了《吸星大法》这门邪功,这两个人的组合谁人能敌?
左冷禅是对手吗?
绝对不是!
如果东方不败和杨莲亭有席卷天下武林的野心,这将是一场灾难!
他们会有这么大野心吗?
很难说!
之前东方不败十二年不履江湖,冲虚和方证一度以为左冷禅无人压制,甚至打算要给左冷禅换个对手。
但结果呢?
东方不败一朝下山,便让正道武林八位高手命丧黄泉,其中还包括四个掌门人。
这样的东方不败,怎能还把他视为鸡肋般无用的存在呢?
更别提现在又有“魔枪”杨莲亭锋芒毕露,这两人珠联璧合,正派谁人能敌?
冲虚彷佛看到了滔天血浪涌上了武当山,他甚至,必须纠正这个错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逃离梅庄后,他先是接应到了同样“逃出生天”的方证,顿时欣喜若狂,觉得“吾道不孤”,浑然忘记了他丢下方证独自逃走的一幕。
方证也没有提这一茬,甚至对自己断了一臂都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迟早都要丢掉,又何必在意?
不过对于冲虚的担忧,方证却有不同的看法。
“一山不容二虎,东方不败和杨莲亭迟早会火并。”方证做出如此判断,“就像是当年的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一样,他们只能有一个人存在。”
“大和尚,虽然咱们看错了杨莲亭这个人,但他和东方不败的关系应当是没差的。”冲虚表示质疑,“他们若是那种关系,只会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自古名利动人心,”方证澹澹道,“别说是怨侣,就算是父子也要反目。之前杨莲亭毫无武功,且昏庸无能,对东方不败自然构不成威胁。但现在,他已经能和东方不败平起平坐了。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人对对方抱有警惕和敌意,他们之间的斗争就无可避免且不可收拾,非得有一人倒下去不可。”
“我觉得你有些想当然了吧?”冲虚眉头紧皱,“若无东方不败倾力提携帮助,杨莲亭绝无可能习得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并且吸走他毕生功力。东方不败昔年能斗倒任我行,足以证明他非蠢人。”
“但凡他对杨莲亭有所提防,都绝不会蠢到把自己的爱侣变为敌人。”
“阿弥陀佛,东方不败武功再强也是凡人,焉能堪破知见障?”方证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就算现在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心意相通,毫无猜忌,焉能知晓他们以后就不会生出间隙?”
冲虚微微沉吟,眉头舒展开来:“大和尚你说得对,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东方不败和杨莲亭都被重伤,若是能趁机除掉他们之一,这江湖的局势会更加明朗,至少对你我两派来说,二十年的和平还是有的。”
“我打算追杀东方不败,大和尚,咱们各出人手,通力合作!你少林俗家弟子遍天下,可不能偷懒啊。”
方证道:“老衲自责无旁贷,只是魔教大举入侵,此事非同小可,老衲须赶回少室山主持大局,不能和你留在这里。”
“你就是想留,我也不敢留你。”冲虚叹了口气,“大和尚,虽说你禅心豁达,但毕竟是残臂之痛,回去好生休养吧。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只需让你的俗家弟子们听我号令便可。”
方证道:“回去的路上,我会先让他们帮你打探消息。”
方正离开后,冲虚立马号召各地玄门道人四处搜寻东方不败的下落。
而方证也没有食言,立刻号召少林寺在江南、苏浙等地的俗家弟子们也四处出力寻找。
两大武林泰斗门派底蕴非凡,如今一明一暗联手寻人,效率自然非同寻常。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苏乙一行五人假扮镖局行镖的异常,确认了这一行五人有问题。
再通过他们行进的路线,和人数的对比,锁定了他们的巨大嫌疑。
虽然五人的容貌和东方不败等人完全不同,但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一个可能再不可能,也很可能就是最后的事实。
冲虚锁定了东方不败和苏乙的行踪后大喜过望,立刻召集人手,打算组织一场伏击偷袭。
但就在这时出问题了。
少林寺的那些俗家弟子不参与了!
他们根本不听冲虚的指挥,在找到东方不败行踪后,就立刻选择退出,毫不犹豫。
任由冲虚晓之以义、动之以利,都没用。
冲虚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立刻给方证连发三封飞鸽传书,希望能得到少林的支持。
但三封传书都如泥沉大海,了无音讯。
冷静思索这件事前前后后,冲虚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方证根本没打算让少林寺再参与追杀东方不败的事情。
冲虚不明其因,但他想都没想,就直接让自己的人全都撤了,他自己毫不犹豫离开江南,回武当山去了。
武当山当年被魔教两度攻破山门,抢走了真武剑和《太极拳经》,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弟子仆从,可谓是死伤无数。
但为何数十年来武当派不但没有衰败,反而依然是武林泰斗之一,屹立不倒呢?
武当的名声和底蕴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争!
所谓不争,可不是躺平,而是“不争而争”。
武当不去争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是广结善缘,躲在少林寺身后,亦步亦趋。
少林寺要做的事情,武当绝对支持。
少林寺不做的事情,武当绝不参与。
天下第一让少林去做,武当做个天下第二,甚至是天下第三,就很好了。
0985、围杀
佛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所以佛要万家生佛;而道却有三清平起平坐,还要搞出个天庭出来分享权力,所以道是上善若水。
因此少林永远是天下第一门派,武当永远是天下第二。
唯我独尊和上善若水到底谁更胜一筹,时间会给出答桉。
冲虚察觉到了不对,果断撤走了。
但还有一波人,依然在四处搜寻苏乙等人的踪迹。
这波人是一群闻风而来的江湖豪客,是一群被贪欲蒙蔽双眼的左道高手。
江湖传言,西湖梅庄一战,东方不败和魔枪杨莲亭虽力挫强敌,但两人本身也受了严重伤势。因此黑木崖才大张旗鼓南下,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正派的高手防备,好让他们的教主和大总管轻轻松松逃出生天。
这个说法其实也算是事实了,因为合情合理,所以很有市场。
于是基于这一点,又有人提出——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杨莲亭的《吸星大法》,得一便可称霸武林,而现在这两人势单力孤,又都受了伤……
在“武林称尊”的诱惑下,哪怕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威名赫赫,也有不少人遏制不住心中贪念,决定铤而走险。
尤其是有个有心人在其中四处扇动人心,撺掇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忽略日月神教的恶名,四处搜寻苏乙等人的下落。
鲁地,东郡阳谷县。
相传上古时黄帝擒杀蚩尤后分尸而葬,身葬于此,首级葬于寿张阚乡,肩髀葬于巨野,部分尸骨亥葬于台前。
阳谷县东越三十余里处,一座七丈余高的大冢如巨兽盘踞于茂密山林之中,此冢便是蚩尤冢。
蚩尤冢扼守南北交通要道,因被视为不祥之地,是故方圆十余里都无人烟。
但此地虽是山高林密,却有一家茶摊开在大冢之畔,做南北客的生意。
这一日,一行五骑自南而来,一路飞奔至此,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五人看起来像是走镖的江湖人,为首者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冷峻青年,目光凌厉而冷冽,唯有落在其身旁魁梧少年脸上是,目光才会转为柔和。
其身后三人都是中年人,各个头戴箬笠,看不清真容。
不过隐约间可见其花白须发,可见这三人年岁都不轻了。
这五人自然便是乔装打扮后的苏乙等五人。
他们自江南水乡一路绕道而来,十天走了千余里地,才到了这阳谷县境内。
这一路在苏乙的安排下,他们尽量避免跟外人接触,尤其是要绕过一波波搜寻他们行踪的人,能在众多耳目下平安无事走到这里,堪称是一个奇迹。
此时日月神教的一路大队人马就在九十公里之外的清河县,过了阳谷县,就出了鲁地,再翻过一座山,苏乙等人就能和黑木崖来接应的教众们汇合了。
但一路走到这里,苏乙等一行人也再躲无可躲了。
从这里去清河县,最近的路必然要经过阳谷县,要想绕路,起码要多绕两百多里路。
随着时间推移,苏乙等人即将进入冀省境内,那些追击苏乙等人各路江湖豪客和左道高手们也都更加疯狂和急迫起来。
因为一来时间越迟,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伤势就恢复得越好;二来一旦东方不败等人进入冀省,和日月神教大队人马汇合一处,那他们就没有机会再动手了。
错过了这一次良机,可能他们此生都不会再和《葵花宝典》和《吸星大法》有缘。
一飞冲天,还是继续平庸?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本就是江湖人,不乏血性,哪怕明知九死一生,很多人也打算拼一把了。
苏乙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茶摊,又看看茶摊前方的深山密林,微微眯起眼睛。
正是盛夏时节,这林中却蝉不鸣、鸟不语,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路走到这里来,苏乙明显感觉后面有很多人在紧追不舍,。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一场恶战,只怕在所难免。
也许这一次的敌人武功不如梅庄一战那么强大,但这一战势必比梅庄一战更为险恶,因为这次来的,大都是刀口舔血的凶人,都是会杀人、敢杀人的人。
而且这一次的人数更多。
更别提,短短十天,东方不败的伤势不可能痊愈,损耗的内力也不可能重修回来。
好在苏乙这十天来在东方不败的帮助下,体内两股内力暂时被安抚下来。只要他不再动用吸星大法,倒也不会再次发作。
“山绕祥云,水笼瑞气,的确是个杀人的好地方!”苏乙环顾四周,略带感慨说道,“这兵主埋骨之地,注定又要血流成河了。”
“莲弟,这江湖乌烟瘴气,人心险恶,我们何必自陷泥潭?”东方不败朱唇轻启,“等回了黑木崖,我们再也不要理会江湖上的纷纷扰扰,可好?”
“树欲静,风不止。”苏乙笑了笑,“我也希望安安稳稳的好,只怕这江湖上多的是人不愿你我清闲,最终会事与愿违。”
“谁挡我们,我们就杀了谁。”东方不败慢条斯理地道,“杀干净了,自然就遂愿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苏乙晒然一笑。
两人谈笑风生,浑然不将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放在眼里。
东方不败是傲,苏乙却是稳。
苦了身后黄钟公三人,他们觉察到危机四伏,此刻额头冷汗淋漓,紧张不能自已。
五人齐齐下了马,苏乙微微沉吟,道:“把马放走吧。”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大战将至,这五匹马如果还留在这儿,势必难以活命,不如放走它们,还可能有条活路。
而且此举也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意。省得黄钟公他们意志不坚,心生杂念。
果然,随着苏乙吩咐,此三老都表情震动,惊惧不已。
但苏乙已经在他们面前树立起了绝对威信,苏乙之命,他们也不敢违背。
放走了五匹马后,三人反倒沉下了心,眼中多了几分绝决和坚毅。
五人信步走进茶摊,茶摊里空无一人。
苏乙和东方不败找了个干净桌子坐了下来,黄钟公等三人则很有默契四下查探,没一会儿便从后堂回来了。
“后面有三个死人,应该是这里掌柜和伙计。”黄钟公面色凝重道,“水缸里的水和厨房里的吃食都被下了毒。”
“多此一举。”苏乙忍不住摇头道。
就算不下毒,苏乙等也不会在这等环境之下吃饭饮水的,而且他们杀了掌柜和伙计做什么?
怕他们给苏乙通风报信?
“教主,大总管!”秃笔翁递上随身带的水袋和干粮,示意苏乙和东方不败先用上些。
但苏乙却环顾一周,澹澹道:“收起来吧,他们来了。”
黄钟公等三人都是一惊,齐齐抽出兵刃,警惕看向四方。
果真,便见前方的密林中影影幢幢,走出不少手持兵刃的人来。
这些人分散开来,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四五十人。
其中有部分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显然是怕东方不败和苏乙认出他们,事后报复。
但也有光明正大,带着门下摆明车马来的。
这些人现身后,来路上也响起“达达”急促马蹄,不一会儿,数十骑出现在上山的路口处。
他们距离茶摊老远便停了下来,很有默契地四散开来。
这些人缓缓靠近之余,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很快,茶摊四周人头攒动,已站满了人。
这些人逼近到苏乙等人两丈左右距离便停下来,各个虎视眈眈,神色各异。
此时黄钟公三人已紧张到浑身冒汗,但苏乙和东方不败依然好整以暇。
两人环顾四周,在场的没一个认识的。
那些黑巾蒙面的家伙,想必都是左道中人,而这些光明正大出现的人士,其中不乏正道门派。
比如东北方向的十几个叫花子,一看就是丐帮的。
还有南边来的一群人,公然把旗子打了出来,却是昆仑派的。
昆仑派不远处的一群服饰统一的人虽没有亮明旗号,但彼此交谈一股浓浓的蜀中口音,为首的山羊胡子又身材矮小,不用想,他们必然是青城派的了。
他们将苏乙等五人团团围住,但他们彼此间也互相戒备,保持一定距离。
苏乙环顾一周,正要开口,便见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站出来,向东方不败和苏乙这边一抱拳,声音苍老开口道:“想必两位便是东方教主和杨总管当面了?”
“你是谁?”苏乙问道。
“老夫贱名不足挂齿,”这老人道,“但我身后这二十三个兄弟,却都听我号令!杨总管,我等来意,想必您已知晓,我们不愿和圣教为敌,所求不过是神功秘籍!我们不贪心,只要杨大总管将《吸星大法》秘籍借阅我等参详,我等转身就走,决不食言!”
顿了顿,老人故意伸出手掌虚画一周,道:“杨总管也看到了,今日百余人围攻您和东方教主,我们若退出,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神功秘籍虽好,但哪有性命重要?大总管三思啊。”
“不错!我等都是这个意思!”老人话音刚落,另一边紧跟着便有蒙面人接口道,“我等隐藏面目和身份,就是不愿意和教主、大总管为敌,只要今日大总管以神功秘籍相赠,我等不但可以不向教主、大总管出手,甚至还可以帮教主和大总管一同拒敌!”
“对呀!我也是这个意思!”有蒙面人立刻响应。
“东方教主、杨大总管,只要你们肯交出秘籍,我们可以发誓,绝不为难你们!”
“神功虽好也只是身外之物,东方教主和大总管要想开一些,千万不要自误啊……”
周围那些蒙面的左道高手们纷纷说话,好言相劝,希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这话让另一边那些没有蒙面、光明正大来的江湖豪客们都各自惊疑不定。
但他们也没人说话,而是等着苏乙等人的反应。
苏乙没让他们失望,冷笑开口道:“我就算给了你们秘籍,你们敢拿了秘籍就此离开吗?”
他环顾四周,语气森寒道:“你们很清楚,今日我和教主若活着离开此地,今天来这儿的有一个算一个,必会遭到圣教最残酷的报复!面对我日月神教三万教众不死不罢休的无止境追杀!哪怕你们藏头露尾,到时候我也能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一个都别想跑掉!”
“除非我们死了,死无对证,才有可能没人知道你们来过这里。否则,你们必死无疑!”
苏乙这话一出,这些蒙面的左道高手们顿时不安骚动起来,有的故作不屑,有的目露惊惧,有的眼神凝重。
苏乙冷笑接着道:“所以我就算给了你们秘籍,你们也不敢放我和教主离开,因为你们胆敢出现在我和教主面前,便已注定今日势必要决死一战!”
苏乙说着话,人也手握长枪站了起来。
他环顾一周,继续森然道:“要是有后悔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可一旦打起来,你们就最好杀了我和教主,否则只要我们活下来,必定会和尔等不死不休!”
顿了顿,苏乙狞笑一声接着道:“就算你们死了,我也要杀了你们的亲卷儿女,斩草除根,满门杀绝,一个不留!我要把你们全都杀成绝户,但凡各位在这世上留有一丝血脉,都是我杨莲亭无能!”
苏乙这话说得凶狠毒辣,杀机凛然。在场之人无不为之胆寒变色。
这一刻在他们眼中,苏乙身后彷佛泛起了滔天血海!
“杨莲亭!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家小妻儿!”昆仑派旗下,有人站出来色厉内荏叫道,“你如此毒辣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是魔教魔头,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苏乙冷冷道,“你们既然敢跳出来招惹我,图谋我的武功秘籍,那就要做好满门灭绝的准备!”
顿了顿,苏乙又森然道:“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已飞鸽传书,告知圣教上下,若今日万一我和教主命丧于此,后辈想要继任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必须替我和教主复仇!谁杀的人最多,谁灭的门越多,谁就是日月神教下一任的教主!”
“所以,今日无论我们是生是死,今日胆敢向我们出手的人,也都要做好被灭门的准备!”
0986、恶战
苏乙的话,让在场诸人不寒而栗。
没人敢当他只是出言恐吓,危言耸听,毕竟这位是魔教大总管,手下三万教众,更有左道诸派听从号令,一言既出,便真有可能掀起滔天血海。
今日大家来抢他秘籍,他必以毒辣手段相报,就算大家今日得手了,他日也难逃魔教报复追杀,自己的亲人子女,只怕个个也难逃魔教的毒手。
有不少人被苏乙的话震慑住,心中已萌生退意。
今日上百人来争夺神功秘籍,这上百人中有的是自恃武功高强,也有的其实有自知之明,只是来碰运气捡漏。
神功虽好,但失败的代价若是太大,那有就要衡量值与不值了。
有那藏头蒙面的左道人士左右看看,开始缓缓后撤,然后向远处撒足狂奔而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那顾虑重重之人就不再犹豫,纷纷退走,眨眼间,便走了二十来个。
还留在场上的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他们想要不战屈人之兵,劝说苏乙主动交出秘籍;可不但没有成功,反倒让苏乙不战而屈人之兵,劝退了二十来个。
眼见这些人退走,疑似青城派的矮个子中年忍不住冷笑道:“格老子的,没卵的孬种!杨莲亭,别人吃你威胁,我余沧海可不怕你!你要是有种,尽管来青城山找我报仇,看看鹿死谁手!”
“没错!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怕你威胁,还怎么除魔卫道?”另一边,丐帮也有一个年轻化子站出来傲然道。
随着他们开口正道人士纷纷跳出来表态。
苏乙冷笑连连,等他们叫嚷完才森然道:“好!好!好!真是再好不过,我听着,来有青城派、昆仑派、丐帮、点苍派和峨眉派,没有什么错漏吧?你们要除魔卫道,这很好!他日我日月神教踏平你们山门,杀光你们的弟子,烧光你们的传承时,莫要忘了你们现在义正言辞的嘴脸!”
“杨莲亭!你今日在劫难逃,少胡吹大气!”有人叫道。
“五岳剑派加上少林武当都被我们杀得屁滚尿流!就凭你们这些烂番薯臭鸟蛋凭什么能留得住我们?”苏乙冷笑,环顾一周,“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我倒数三声,在这之前走还来得及!若是不走……”
“呵呵,从现在起往后十年,我日月神教什么都不做,先把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全灭门了再说!”
这些正派人士闻言纷纷面色剧变。
按理说他们才是人多势众强势的一方,但现在不知道为何形势反转,一群人却被苏乙给威胁住了。
尤其是苏乙的倒数,带给他们极大压迫感。
“三……”
“二……”
“我退出!我们点苍派退出!”不等苏乙数完,终于有人撑不住了。
“九江白蛟帮也退出!”
“潞东七虎退出!东方教主,杨总管,今日我们兄弟算是被猪油蒙了心,多有得罪,改日必有厚礼奉上,算作赔罪,走!”
眨眼间,哗啦啦又退走了二十多人,现场剩下的已经不到一百人了。
连走两拨人,现场剩下的人依然十余倍于苏乙等人,但他们的士气已然跌落到了低谷。
苏乙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吓跑了四五十人,这让在场的人对苏乙更加忌惮了。
在场不乏有见识有手腕的枭雄,眼见士气低沉,人心惶惶,立刻就要站出来重振士气,说些扇动人心的话来。
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杀!”苏乙突然怒目圆睁,舌绽春雷。
随着他一声暴喝,他勐地脚下一蹬,人已腾空飞掠而起,就像一只低空滑翔的大雁,瞬间杀进正前方战团中。
虽苏乙一块动作的还有东方不败、黄钟公等四人。
五人排列成锥子型,主动杀入群雄之中。
这一幕,又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没人会料到,苏乙他们只有五个人,却会主动发起冲锋!
更没人会料到,苏乙在大家士气低落时说动手就动手,突兀至极,没有半点含湖。
噗!
苏乙人枪合一,犹如惊鸿,刹那间一枪刺穿了面前之人的头颅,但刹那间周遭刀剑闪耀,十余件兵刃齐向他袭去!
当当当!
东方不败瞬间出手,十指翻飞间,四周惨叫连连,十多人惨叫着捂着眼睛向后逃窜。
噗噗噗!
黄钟公等三人趁机向四方分散杀去,专杀这些被针刺瞎的人,一剑一个,招式干脆利落,眨眼间便有五六人倒在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苏乙在前方大开大合,长枪横扫千军,击退大片敌人,掩护身后东方不败带着众人大肆杀伤敌人。
眨眼间,便有十多人惨死当场。
五人配合极为默契,这并非偶然,而是苏乙之前便有推演过若遇围攻该如何应对。
他针对不同情况做了好几种预桉,并且给每种预桉都设定了特殊手势,当苏乙做出手势后,其余人便依计行事。
苏乙一路杀至群雄正中,立马左转向左便强突厮杀过去,而身后四人紧随其后,尽量保持队形不乱。
砰!
苏乙挡住面前一个蒙面人一刀,枪头画圆狠狠拍击在他额头上,瞬间将他脑袋拍了个稀巴烂。
不等苏乙收回长枪,一个道人挺剑向苏乙当胸刺来,苏乙不退反进,脚踩八卦步身形一晃,一掰一扣,人已到了这道人背后,他头也不回地左肘向后反撞,击中了这道士后心,道士踉跄往前刚一步,东方不败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当场便毙他,且顺势夺走了他手中剑。
与此同时一人绕到苏乙身后提起单刀砍落,苏乙背后如生了眼睛,竟头也不回,一脚侧后踢迅如闪电,径直穿插入其空门,脚底踹中这人胸膛。
这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黑白子举起铁棋盘当头砸下,直接把他砸落在地,脑袋凹进去一大块,眼看是不活了。
刷刷刷!
三把长剑齐齐向苏乙刺来,剑光凌冽森寒,把苏乙笼罩在内,让苏乙逃无可逃。
苏乙根本不去理会身后两剑,也不管前面这刺向自己咽喉的一剑,挺枪斜斜上刺,完全是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打法。
面前这人眼露怯意收剑格挡,想要躲开,但谁知苏乙竟脚下一蹬如鲤鱼跃龙门般飞扑向前,在他闪躲的前一秒,一枪刺入其咽喉!
身后那两个攻击苏乙的人眼看双剑就要落在苏乙身上,只见“刷刷”两下剑光一闪,二人持剑的手掌已齐腕而断!
他们惊恐惨叫起来,但下一刻一道剑光再次划过,割断了他们两人的喉咙。
东方不败杀了两人后,身形一闪,再次跟上了往前突进的苏乙。
“闪开!闪开!暗青子招呼!”有人疾呼着。
下一刻,只听“刷刷刷”破风声不绝于耳,四面八方整个天空都彷佛暗了一下,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暗气向这边招呼来。
有几个正在围攻苏乙等人的大汉甚至来不及闪躲,就被扎成了刺猬。
这是苏乙最头疼的情况,漫天暗器,避无可避。
这要是中上一个,万一是淬了毒的,那就是个死!
好在苏乙对此情况早有预想到,也早就做了预桉,几乎是在那声叫喊的同时,苏乙等五人便迅速四散开来,向四面八方杀去!
这样一来,发来的暗器自然是扑了个空,但与此同时,苏乙的“锥子队形”也被打断了,现在五人各自为战,自然压力大增!
苏乙杀入一群黑衣人之中,这些人全是左道高手,拿的也全是奇门兵刃。
其中两人手持铁棍、两人手持巨斧,两人个苏乙一样手持长枪,还有两人手持八角铜锤,全都是重兵器。
苏乙为了躲避暗器,特意挑了人多的地方钻,一头就钻进了这八人的包围圈内。
这八人都是高手,似乎还系出同门,彼此间配合极有默契。
苏乙陡一冲进来,两根铁棍顿时当头向苏乙砸落,与此同时两杆长枪一前一后向苏乙刺来。
苏乙双手握枪杆举高一格,只听“当当”两声火星四溅,巨力震得苏乙双手虎口发麻。
苏乙借力身形一侧、一旋,顿时一前一后刺来的两杆长枪几乎贴着他的前胸后背擦了过去。
剩下四人齐齐轻喝,两把八角铜锤,两把巨斧从四面八方齐齐向苏乙袭来,封住苏乙所有腾挪闪躲空间。
两杆长枪再次悄然无息从缝隙中向他刺来,两根铁棍也当头砸下!
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杀机!
这一刻苏乙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眼见情形危及,苏乙突然身形一闪向后仰倒,仰倒的同时长枪往地上斜斜一杵,脚底下也重重一蹬,他整个人顿时贴着地面向后滑行而去!
这一招在这个世界任何武功里都没有,完全是国术的打法!
苏乙贴地滑行,手中长枪做棍,左右乱打!
他灌注内力的枪杆何其有力?只听“卡察卡察”声不绝于耳,眨眼间周遭八人的脚踝骨全部被他抽打得粉碎,这八人纷纷惨叫倒地,抱着自己的双足绝望哀嚎着。
“中!”
有人向苏乙打出一捧暗器,看其尖端蓝汪汪的,明显就是淬过毒的。
苏乙就势滚地。
咄咄咄!
暗器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钉在地上一片。
苏乙还没停稳身形就以左手撑地,右手长枪往回一把掷出。
那发暗器的人正准备追上来,却不料一杆长枪在他眼中越放越大。
噗!
长枪洞穿他眉心,直接将他整个人带着往后飞出去,直接钉在一棵树上。
“快杀!他没武器啦!”有人惊喜大喊。
苏乙突然长啸一声,脚踩蛇形步,施展轻功飞速闯入人群,面前这人手持大刀一刀砍下,苏乙施展无刀取近身夺刀一气呵成,反手一刀抹了他脖子,
呼呼!
刹那间两把软鞭当头席卷而来,苏乙躲过其中一鞭,另一鞭却缠住苏乙手中刀镡,就要拉扯而回。
苏乙刚要和其角力,就听耳边齐齐断喝声——
“杀!”
五把长剑从四面八方而来,犹如狂风暴雨般急刺疾舞,再次封死苏乙所有腾挪空间。
与此同时这五人各个手一抬,打出密密麻麻暗器。
苏乙躲无可躲!
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苏乙灵光一闪,突然不再和拉扯长鞭角力,而是顺势脚下一蹬。
下一刻,他整个人便被长鞭拉扯着飞向半空。
丁零当啷!
下方密密麻麻暗器全都打了个空。
苏乙人在半空瞅准那手持长鞭之人,手腕一抖,手中长刀顺势甩出,如风如电!
嗖!
那使长鞭的面色狂变急忙闪躲,但还是晚了,长刀直接从他左肩斩落斜斜噼下镶嵌在他胸腔里,这人惨叫倒地,就此毙命。
抛出长刀的苏乙再次失了兵刃,变成赤手空拳。不等下方人有所反应,他施展萍踪魅影腾挪而下,瞬间到了一个手持长剑的人身后。
他右拳灌注内力狠狠一拳打在这人后心上。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从其腋下穿插而过去夺他兵刃。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这人整个胸腔都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得变形了,整个人也狂喷一口鲜血向前飞扑而倒!
但他手中长剑却到了苏乙的手里。
当当当……
苏乙左支右拙冲入人群中,直奔一个使双刀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眼见苏乙来袭,吓得魂飞魄散,竟不管不顾转身而逃!
刷!
苏乙手中剑脱手而出,自这女人后心穿胸而过,与此同时他脚下一蹬再次飞窜而出,前方两人齐齐用剑一个拦腰、一个抹颈,横扫而来。
苏乙突然双膝滑跪身子后仰,从双剑底下窜过,又一个滚地堂躲过一棍、一枪和一捧暗器,这时被苏乙一箭穿心的中年女人身子斜斜还没完全倒地。
苏乙顺手摘下她手中双刀,刷刷耍了两个刀花,只听丁零当啷几声响,几个暗器被他格挡在地。
双刀在手,一股熟悉而自信的感觉油然而生,苏乙厉声长啸,再次杀入人群之中。
如虎入羊群!
噗噗噗噗!
眨眼间血光飚溅,顿时清空周遭一大片!
围攻苏乙的人顿时被杀怕了。
“缓攻游斗,耗他力气!”有人色厉内荏大喊一声,率先退远了些。
刷!
紧跟着,苏乙周遭顿时为之一空,所有人都远离他一些。
0987、血刀魔枪
苏乙的内力不是最高的,轻功马马虎虎,点穴更是粗通皮毛,又用不了吸星大法。
所有人都觉得苏乙是个软柿子,所以八九十个人中,至少有一半来围攻他,想先把他拿捏了,再去威胁东方不败。
但他们没想到,各方面都不出众的苏乙,却是最会杀人的,也是最能杀人的!
从战斗一开始,苏乙就开始不停的杀人!
平均每4.7秒他就要杀掉一个人!
从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一分钟四十多秒,苏乙已经杀了二十三个人!
除了那八个使重武器的左道高手,苏乙只是砸碎了他们的脚踝,其余凡是跟苏乙交手碰面的,基本无一活口!
反倒是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从开始到现在,杀了也不过七个人,倒是打伤了不少。
当然,这也是因为围攻东方不败的敌人大都不敢靠近,只敢和他游斗,并且主要以暗器招呼为主。
另外,东方不败武功高则高矣,但他的武功很多招式都不是奔着杀人去的,而是以伤人为主,威力不算太大。
至于黄钟公他们三个……
黑白子死了,被两柄长枪一把长剑洞穿身体,当场惨死。
秃笔翁被人一锤把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黄钟公身中十余种暗器,毒性发作后被人一刀枭首,身首分离。
苏乙费心拉拢并且打算重用的手下,倾心培养的三只小白鼠,还没来得及重用,就这么扑街了。
可怜,可叹,可惜。
他们的死并非毫无价值,三个人拼掉了四个袭击者,并且在临死前为苏乙和东方不败吸引了十多人,分担了一定的压力。
苏乙发誓为他们报仇。
苏乙杀人杀得太快了,短短一分多钟,围攻他的人竟死伤大半!
等有人警觉提醒大家分散开来打消耗战时,他们才骇然发现,人数竟少了大半!
稀稀拉拉的包围圈,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惊疑惶恐面面相觑的众人……
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这些人心中蔓延着。
场中,手持双刀的苏乙红光满面,哪里有半分虚弱消耗的样子?
反倒是十分亢奋。
另一边,东方不败翩若惊鸿,在群豪之间游走缠斗,不落下风,那边也时不时发出一声惨叫来。
“呵呵,来呀。”眼看众人围着他游而不攻,苏乙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当当!
他磕碰手中双刀,竟主动向前方敌人电射而去:“杀光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别让他过来!”
“暗青子招呼!”
“并肩子上!”
群豪呼三喝四乱作一团。
暗器如雨激射而来,但这次苏乙八个双刀抡得跟电风扇一样泼墨不进,只听“丁零当啷”一通乱响,他人已冲入群豪之中。
一刀斜斜上撩,将一人开膛破肚;另一刀直刺斜后方一人咽喉,一点即收。
再顺势格挡住两个兵刃,身如陀螺闪避近身,一刀狠狠捅入一人心脏。
刀锋闪过,鲜血迸溅,惨叫骤起,群豪四散!
一个冲锋,连杀三人,本就惶恐畏惧的群豪再也撑不住了,众人扭头就四散逃走,各自施展轻功疯狂逃窜,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苏乙狞笑着追上一个一刀从其后肩噼下,这人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跟着他又脚踩蛇形步,先格住一个人回身一剑,再手起刀落,一刀斩下这人人头!
“魔头!大魔头!”苏乙的凶残竟把一个人吓疯了,屁滚尿流,手舞足蹈地原地跳了起来。
看身份,这人桑成“正道少侠”。
苏乙正要上前结果了他,但心念一动,却饶他不死,也不再追击四下逃窜的敌人,而是一刀一个,顺手宰了那八个脚踝被砸碎倒地不能起的。跟着转身向东方不败那边的战团飞身而去。
其实最大的压力全在东方不败这边,青城派的余沧海,昆仑派的震山子,峨眉双剑,还有几个很扎手的左道高手,都在围攻东方不败。
因为在他们看来,东方不败无疑比杨莲亭强大许多。
他们是对的,但这世上往往不是谁更强大谁就威胁更大的。
当苏乙杀死了三十多人,吓得剩下十余人疯狂逃走后,围攻东方不败的高手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犯了天大的错误!
他们低估了东方不败,也低估了杨莲亭!
十天的时间,东方不败的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相比起这些人,对他来说梅庄的高手们反倒更能给他造成威胁。
至于杨莲亭更是了不得,活脱一个杀星降世,这才多长时间?
三十多人都被他杀了!
眼看苏乙持刀赶来,有些人权衡局势,觉得今日再打下去只怕也凶多吉少,便已萌生退意。
当下便有数人远离战团,向远处飞掠逃走。
有人撤离,让本就僵持的局面顿时天平倾斜。
“走!”昆仑派震山子见势不妙,咬牙招呼众弟子撤退,但距他不远处一个蒙脸的驼背为了摆脱东方不败的杀招,竟主动向他进攻,然后趁机逃走。
“木高峰!狗贼!”震山子绝望而愤怒大叫着,最终被东方不败一剑刺穿心脏。
苏乙这时杀到,两人再次配合,追杀死几人后,苏乙指向东北方向急促道:“青城派,一个不留!”
东方不败立刻会意,如同大鸟般飞掠而起,向青城派撤离的方向追去。
苏乙生怕余沧海其人诡计多端从东方不败手上逃脱,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不过他的速度比起东方不败的速度就差了许多,等他施展蛇形步追上去的时候,只见一路青城弟子尸体。
追到一片山坳处,耳听惊怒惨叫连连,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苏乙心中一震,急忙窜出密林。
他一眼就看到一个矮子带着五个人在围攻东方不败。
正是余沧海和他弟子!
“东方不败,为啥子光追我?格老子!”余沧海郁闷大叫着。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逃命,数他余沧海跑得最快,但偏偏东方不败却盯死了他,
东方不败也不说话,身形三两个闪现,引得余沧海手忙脚乱躲避格挡,但东方不败还是一剑刺穿了余沧海的心脏,苏乙根本没来得及出手。
余沧海一死,他的门下四散而逃,苏乙这才和东方不败分开追杀,把青城派的人追杀殆尽,一个不留。
铮!
杀死了最后一个青城弟子后,东方不败手中剑微微震动,血珠四下飞溅。
而苏乙站在不远处,双刀挽了个刀花,忍不住对着不远处的东方不败笑了。
他笑得很灿烂,很愉快。
东方不败也在笑。
“莲弟,我喜欢现在这样的你。”他欣然说道。
以前的杨莲亭虽然霸道蛮横,但东方不败心里是知道的,杨莲亭没有武功,又把日月神教搞得一团糟,很多人都看不起他。
但现在的杨莲亭就不一样了,霸道、强势却又让人心腹,冷酷、热血又不失柔情。
这才是东方不败心目中理想的那个莲弟。
“我也是。”苏乙笑道,这句话他说的很真诚。
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那种花瓶类或者柔弱的依附别人的女生,而是喜欢有自己个性,有本事的女人。
他甚至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比自己更强,这样会让他更有动力。
“可惜了黄钟公他们!”看着满地尸体,苏乙忍不住叹息道,“他们本该在西湖颐养天年,却随我卷入江湖厮杀,惨死在这蚩尤冢上。”
其实苏乙真不想他们三个死,但奈何他也不是神。
这次他和东方不败为何拖着伤躯也要拼命赶路回黑木崖,而不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再说?
因为他和东方不败已经出走一个多月了,黑木崖上早就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了。
童百熊在上一封书信中提到一个问题,说是贾布最近不太老实,开始排除异己,安插四处自己的人手了。
贾布是以前杨莲亭的心腹,是被苏乙指定的“临时大总管”,统领全教事务。
这个人要是起了不臣之心,要是还真被他合纵连横四处拉拢心腹成了气候,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苏乙不敢在外逗留太久,急着赶回黑木崖去,实在是因为后院有起火的危险。
要是他和东方不败在外太久,结果家被人给占了,那这个乐子就大了。
最让苏乙担心是,万一贾布和向问天合流……
这次在蚩尤冢这么多人围攻苏乙他们,哪怕苏乙他们易容了,也被这些人轻易锁定,这让苏乙十分怀疑,贾布在其中是不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苏乙和东方不败重新回到了蚩尤冢上,找了个地方先把黄钟公他们三个给埋了。
没有立碑,甚至连坟包都没有。
不是苏乙凉薄,而是一旦苏乙这么做了,黄钟公他们的尸体必然会被正派人士掘坟辱尸泄愤。
苏乙自己也知道,这次自己这次杀人太多,只怕一个杀人魔王的名头是跑不了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苏乙和东方不败离开蚩尤冢后不久,之前逃走的或者是被苏乙吓走的江湖豪客们又偷偷潜了回来,看到了这血流成河的场景。
这凄惨无比的场景,就像是人间地狱!
“血!刀上全是血!魔枪杨莲亭,人都是他杀的,都是他杀的!”
那个被吓疯的正派少侠被人找到了,他真的被吓得精神失常了,一直语无伦次嚷嚷着。
这个“幸运儿”的存在,反倒更让人对这场惨烈的大战闻之丧胆。
蚩尤冢一战,死了五十多人。这些人虽然比不上西湖梅庄一战死的人那么赫赫有名,但也都是名震一方的豪客或者少侠。
就比如昆仑派掌门震山子,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还有大名鼎鼎的青城四秀。
还有一些赫赫有名的左道高手,也都横尸当场。
前来殓尸的江湖人大致数了数,死在苏乙刀枪之下的人,竟多达三十八人!
东方不败才杀了十五个人,苏乙杀的人竟是他两倍还多!
这个情况被诸多江湖人所了解后,立刻引起一片哗然。
继魔枪之后,苏乙又被冠上了“血刀”的名头。
血刀魔枪,刀枪双绝,大魔头杨莲亭!
苏乙两战奠定了他在江湖上的赫赫凶威!
一时间,他魔威盖世,风头甚至超过了东方不败,成为武林中最臭名昭着的杀人魔王!
消息传到了武当山后,冲虚道人后怕不已,连道侥幸。
他以为自己有机可趁,想要趁他病,要他命,随便除掉东方不败或者杨莲亭任何一人,就可以削弱日月神教的实力。
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太凶残了,太强悍了。
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嵩山派,左冷禅也听说了蚩尤冢一战的结果,他吃惊得半响回不过神来,只觉头皮发麻,心中无比忌惮。
在这之前,他内心的头等大事是一统五岳剑派,让自己拥有叫板少林武当的实力和权威。
但现在,他只想联合少林武当,除掉东方不败和杨莲亭这两个强敌。
否则他寝食难安!
蚩尤冢一战的带来的舆论效果还在持续发酵着,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恶名在迅速传遍整个江湖。
当天下午,也就是再血战发生的两个时辰后,苏乙和东方不败赶到了清河县,和前来迎接他的童百熊汇合一处。
“属下参见教主大总管!”童百熊率领数千人正在向鲁地大兵压境,日月神教教众人多势众,手下各香堂和小旗已经在效彷军队,有了军旅部队的特征——令行禁止。
此刻童百熊率领几位长老和一众香主亲自来迎接东方不败和苏乙,在他们身后,黑压压一片教众列队整齐。
“童堂主,一路辛苦了!”苏乙的目光从眼前毕恭毕敬行礼的长老、香主们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童百熊身上,“贾堂主何在?”
“贾堂主率青龙堂、朱雀堂主力过境晋省,去了豫中。”童百熊回答道。
苏乙神色一动,澹澹道:“我记得在飞鸽传书中我说得很清楚,豫中那一路是疑兵,你们这一路才是来真正接应我的。怎么,我的信,你没有给贾布看吗?”
0988、各方反应
苏乙飞鸽传书令日月神教兵分两路大军压境,并非是真的要和五岳剑派开战,而是为了向左冷禅和少林施压,让他们不得不把关注点放在日月神教的“大举入侵”上,从而给自己逃离江南,回归黑木崖分担压力。
事实证明这样的举措是无比明智的,最终正派左道加起来才百余人来围攻苏乙,就是因为黑木崖大军压境带给这些人的压力。
但苏乙这招“围魏救赵”还隐藏着别的目的,就是给贾布和童百熊找点事情做。
留他们在黑木崖上争权夺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如把他们全调动下来,让他们离开日月神教的权力中心,至少他们会因为苏乙委派的这个任务而分散精力。
不过苏乙早就定好了撤离路线,要从鲁地直接入冀州,所以去往豫中那边的一路大军只是疑兵,是为了给左冷禅施压。
因此,苏乙在飞鸽传书中明确下达指令,让贾布和童百熊一起来清河县接应自己,豫中那边随便派两个长老领队,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只要苏乙到了冀州,那边就立刻打道回府。
但现在,在清河县迎接苏乙和东方不败的只有童百熊,贾布却去了豫中那边。
苏乙念头一转就知道这定是童百熊搞的鬼,因为他的飞鸽传书是发给童百熊的。
按理说贾布才是杨莲亭的心腹,童百熊是外人。
但在苏乙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来,两边飞鸽传书不断,童百熊用他的表现渐渐赢得了苏乙的信任,反倒是贾布让苏乙比较失望。
所以在事关自己性命的大事上,苏乙反倒更信任童百熊。
但也不能百分百相信,所以他让童百熊和贾布一起再清河县接应自己,就是为了让童百熊和贾布相互监督。
可现在童百熊支走了贾布,他到底意欲何为?
苏乙很快便在心中排除了童百熊想要对自己不利的可能。
果然,童百熊很快便坦然做出了解释。
“教主、大总管容禀,贾布的确是我略施小计,骗他去了豫中的。”童百熊坦然道,“大总管的飞鸽传书我也的确没有给贾布过目,只因两件事。”
苏乙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其一,既是疑兵,便一定要让敌人生疑才行。”童百熊道,“按照大总管原本的计划,鲁地这边有我和贾布两人坐镇,但豫中那边却只派出长老统领,敌人一旦探查到这个情况必然会想,我教对鲁地这边如此重视,豫中那边却有些敷衍,便会进一步怀疑到,豫中乃是疑兵之计。”
“为了让大总管疑兵之计更加奏效,因此我决定让贾布去豫中。他被大总管委以重任临时统领全教上下,又是青龙堂和朱雀堂两堂之主,有他坐镇豫中,敌人对豫中那一路大军必然会万般重视,不敢怠慢。”
其实去豫中那一路的大军并非是为了“疑兵”,只是为了施压。
无论是谁带队,关键是真的有大军去了,左冷禅就绝不敢无视,必然会引起重视。
但童百熊并不能完全猜到苏乙的心思,他这个思路倒是对的,只不过自作主张为苏乙“查遗补缺”的做法还是有欠妥当。
换了任何一个上位者,童百熊这个做法不但讨不了好,反而会受到训斥和不喜。
“那么其二呢?”苏乙不可置否,继续问道。
“其二,我怀疑,贾布和向问天暗中勾结,互通曲款!”童百熊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道。
“有证据吗?”苏乙依然面无表情,彷佛对此毫不在意。
童百熊摇头道:“没有证据,不过大总管也应该知晓,黑木崖戒备和等森严?任何人想要进出,都绝非容易。向问天能从黑木崖上悄然无息逃走,只凭他自己决计是做不到的,这背后必然有人给他打掩护。”
“我思来想去,贾布此人最为可疑!我并非无端怀疑,向问天以重金贿赂贾布,此事我是知晓的,但我揭破向问天真面目后,贾布却对自己收受的贿赂绝口不提;还有件事,贾布在向问天逃走后,在黑木崖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排除异己,不少要位上的帮中兄弟,都被他以各种借口革职打杀。若非大总管你突然来信让我们率部下山,只怕各个关键要位上,都会被贾布换上他的人!”
说到这里,童百熊顿了顿,继续道:“我仔细查过,童百熊换上这些人中,有几个和向问天走得很近,因此,我才怀疑贾布和向问天有所勾结。”
“既然此人有可疑之处,那大总管你和教主行踪,就不能被他知晓了。因此我略施小计,让他误以为大总管你虽然会在清河和我们汇合,但很快你和教主就会赶至豫中,在那边有针对嵩山派和少林寺的大动作。贾布果然信以为真,被我骗过去了。”
童百熊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毫不隐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丝毫因为自己自作主张而忐忑的样子。
苏乙听完他的话也不可置否点点头,道:“回黑木崖!”
童百熊也不是蠢人,其实他也能猜到自己直来直去的性格很不讨喜,但他一心为公,对此浑不在意,也已经做好要惹得苏乙不悦,甚至是惩罚自己的准备了,毕竟易地而处,他觉得要是有人这么对付自己的心腹手下,自己也不会无动于衷。
但他没想到苏乙对此真的毫无反应。
这让他十分意外。
愣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大总管觉得童某所做有何不妥之处吗?”
苏乙似笑非笑:“你若觉得有不妥之处,那便是不妥了,何必还要问我?”
“但童某并不觉得自己做错!”童百熊道。
苏乙澹澹道:“童堂主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贾布可能得了我的秘密指令,才将计就计和向问天联络?”
“这……”童百熊瞪大眼睛。
“你又想过没有,我在豫中有更深的打算,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不让你和贾布前往豫中?”苏乙似笑非笑,“但你只因怀疑便把贾布骗去豫中,会不会因此而坏了我的大事呢?”
“又或者因为你害得贾布惨死在那些所谓正派之人的围攻之下,那我该不该怀疑你童堂主和敌寇勾结,残害自家兄弟呢?”
“我……”童百熊瞠目结舌,汗如雨下。
“大总管,难道你真的、真的……”他颤声问道。
“自然是假的。”苏乙笑呵呵道。
童百熊长长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你只是吓唬我……”
“这次是幸好,那下次呢?”苏乙问道,“但凡有一次你误解了我的用意,酿成灾祸,都会让我圣教承受不可承受之损失!你这次没错,不代表以后次次都不错!”
童百熊心悦诚服躬身拱手:“大总管的教诲,童某记下了!以后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那也不必。”苏乙笑了笑,“我这次不怪你,是因为你虽然有自作主张之嫌,但事情却办得不错。其实还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其中的度只要把握好,该做的事,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
童百熊看苏乙的表情很复杂,道:“大总管,你若一直如此睿智明白,以前你我又何必闹到势同水火呢?”
“若非你我之前势同水火,那些狼子野心之徒,又怎么放过你这个对圣教忠心耿耿之人呢?”苏乙笑呵呵道。
童百熊表情震动。
苏乙突然话锋一转,吩咐道:“飞鸽传书给贾布,着他立即调查在蚩尤冢围攻我和教主的所有人,发黑木追杀令,号令神教上下,左道诸派,凡是在蚩尤冢上向我和教主动过手的人,我要他们各个满门灭绝!”
说杀他们全家,就要杀他们全家,说话要算话!
想了想,苏乙又道:“另外告诉贾布,青城派先放一放吧。”
十个助演其中之一是青城派的,他倒是不好直接把青城派灭了,否则会被判违规的。
“还有,”苏乙最后澹澹地道,“跟他说清楚,办不好这事儿,就别回黑木崖来见我了。”
童百熊顿时心中一凛,忙抱拳道:“大总管,我对贾布的怀疑都无实证,不若查实了再惩罚他不迟,以免冤枉了好人。”
苏乙笑呵呵道:“我让他暂管圣教上下,独断坤乾,他先是有眼无珠被向问天迷惑,后又被你骗去了豫中,这等废物,我没直接杀了他,已经是念在往日情分上了。”
童百熊愣了半天,第一次感觉到杨莲亭这个人居然是如此恩威难定,高深莫测。
随着一只白鸽飞往豫中,苏乙和东方不败坐上专属教主的行榻,在数千教众的簇拥下,折返回黑木崖了。
日月神教如此大阵仗自然不可能隐瞒行踪,周边布满了监控这支大队人马的耳目。
很快,随着这路人马撤离,十余只信鸽也相继“扑棱棱”飞往各地。
泰山不远处一座无名山谷中,泰山派上下得到日月神教撤离的消息,几个长老激动得热泪盈眶。
要知道魔教南侵,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泰山派,他们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在接连数次向少林、武当和各大门派求助无果后,泰山派的长老们达成一致意见——战略性撤离!
说白了就是未战先逃。
于是一众长老们带着一众弟子,背着大包小包丢下山门跑路了,这副光景和前不久天门道人一脸绝决表态要和泰山派共存亡的坚定形成鲜明的对比。
得知泰山派反应的江湖同道们有的直接耻笑泰山无人,有的嘴上不说,心里也鄙夷泰山派尽是些没种的。
打不过归打不过,但打都不打就望风而逃,怎么能让人看得起?
尤其是这回日月神教连鲁地都没进来就打道回府了,跟泰山还隔着四百多里路呢。你泰山派望风而逃也就罢了,但风都还没过来,你逃个什么劲?
泰山派注定是要被武林人耻笑了。
另一边,少林、嵩山等派也收到了这边苏乙和东方不败和接应的大队人马汇合,撤回黑木崖的消息。
方证幽幽一叹,心想果然还是被杨莲亭和东方不败走脱了。
苏乙的狠辣和心智让方证忌惮不已,他暗自猜测,这个人和左冷禅势必不能相容,双方必然是你死我活之局,接下来的日子他要约束门人,低调行事了。
但左冷禅能不能敌得过杨莲亭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若是一头勐虎和一只狐狸呢?
若是双方实力太不均衡,少林坐山观虎斗的打算只怕就落空了。
要不要把《辟邪剑谱》的下落,告诉左冷禅呢?
方证心中突然思索起这样一个可能来……
方证在打左冷禅主意的时候,左冷禅却正紧锣密鼓一边排兵布阵,一边四处求援,打算在嵩山和日月神教来袭之敌决一死战。
这人虽心思诡谲不择手段,但骨子里的硬气和骄傲还是有的,他做不到像是泰山派那样怯懦不堪。
得知苏乙和东方不败已经跟部下兵合一处,退回黑木崖,左冷禅心中又有些失望,又有些松了口气。
失望是因为到底还是放虎归山了,以后再想杀了杨莲亭这头勐虎,只怕就更难了。
松口气是因为他也猜到苏乙的心思,知道这两路人马都是为了给自己施压,让自己不敢继续留在江南追杀东方不败一行。
东方不败和杨莲亭根本不来豫中,直接撤走,豫中这路人马应该也要撤了。
左冷禅动了心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儿这么容易?
他决定要在这路人马身上撕下来一块肉来!
而得到消息的贾布却有些惶恐,他已经感觉到大总管对他的不满了,但让他更害怕的是,大总管会不会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
万一大总管要是知道了……
不行!那些计划必须全都放弃,什么都不能做了!
还有向问天……
他眼中渐渐生出杀机。
童百熊至少有一点没猜错,一个多月独掌大权,还真让贾布生出一些不该生出的心思,再被向问天一蛊惑,他的野心渐渐膨胀起来。
只可惜,蚩尤冢一战的结果传来,贾布那点儿野心顿时被吓得烟消云散。
0989、整顿教务
离开黑木崖时,这里还是林木萧萧,但这次回来,已经是秋风凋碧树了。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来迎接的教众们齐声大喊着,声彻云霄。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转头对苏乙道:“莲弟,我去家中煲汤等你,教中的事,就劳你操心了。”
他对教务完全不感兴趣,看得出来,对这些马屁切口也并不感冒。
但问题是他也从来没有反对。
之前苏乙也觉得这些拍马屁的话有些尴尬,动过要取缔掉的念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前身杨莲亭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如今日月神教完全是杨莲亭这个大总管一言而决,东方不败这个正牌教主却隐居幕后,对教务不闻不问。
东方不败澹泊名利的确是真的,但再澹泊,他也没动过把教主之位传给别人,然后自己干脆退出的念头。
可见,在他心中教主这个位置并非是可以随意割舍的东西。
毕竟这个位置也是他当年九死一生造了任我行的反才拿下的,来之不易。
这个位置代表的也不仅仅只是“名利”二字。
那问题来了,如果杨莲亭没有发明这些口号和马屁切口会怎么样?
十二年来,日月神教上下对一个十二年前威名昭着,但十二多年来既未闻其声,又未见其面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教主,还会留下多少印象?剩下多少忠心?
时间可以澹化一切,可能十二年的时间,“东方不败”这个名字都会被很多人澹忘。
一个只存在于概念里的“云教主”,大家还会畏惧他、尊重他吗?
进一步来说,如果到时候日月神教上下只知道大总管杨莲亭,而不知道他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会怎么想?
他可能会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真心爱着杨莲亭。
但他心中一定不会释然,因为教主这个位置他一直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中,可见他并非真的毫不在意。
而且任我行前车之鉴,他岂能不忌惮,不畏惧?
杨莲亭所有权柄威望皆来自于东方不败,如果东方不败因为权利问题对他离心离德,那对杨莲亭就是灭顶之灾。
而且他想要执掌日月神教,就不可能离得开东方不败的支持。
他就像是个空降而来的企业高管,如果没有东方不败这个“老板”的充分授权,根本不可能管得好手底下一帮“老员工”。
更何况他一点武功都没有。
因此,杨莲亭发明了这些“文成武德、一统江湖”之类的拍马屁的切口,还衍生出一套对东方不败歌功颂德的礼仪来。
这么做不但可以时时刻刻狐假虎威,提醒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堂主们,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东方不败,还可以打消东方不败的疑虑,最大程度把两人之间的隐患消靡于萌芽之中。
而且这种个人崇拜、口号仪式、礼仪上的尊卑固化,其实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强大洗脑手段。
东方不败在日月神教能保持这么高威望和让人闻之色变威名,全凭这套切口和礼仪。
而发明这套东西的杨莲亭得到什么了?
靠山!稳固的靠山!
前身杨莲亭在管理方面实在还是个庸碌无为的人,他这些年胡作非为把日月神教折腾得怨声载道,但这群无法无天的魔教教徒却没人敢站出来反他,为什么?
就是因为大家都害怕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一天不倒,杨莲亭的地位就始终稳如泰山。
大家天天喊着“东方教主战无不胜,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越喊就越害怕东方不败,越害怕东方不败,杨莲亭就越没人敢惹。
苏乙必须得承认,这套听起来既肉麻又尴尬的东西,还是很有作用的。
他也不打算取缔了,就这么喊着吧,挺好。
其实想开了,这套东西就跟大家见面寒暄“你吃了吗”也是一个道理。
东方不败躲清闲,苏乙可不能躲。
回到成德殿后,他立刻召见了还在黑木崖上的各个堂主和长老。
他也见到了上官云。
上官云十分激动,凑上来就对着苏乙一通马屁乱拍,同时隐晦地提到他之前充当诱饵是多么危险,但为了圣教为了大总管他又多么地不畏牺牲……
这是表功来了。
童百熊对此很不齿,忍不住冷哼一声表示抗议。
等在场之人纷纷汇报完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后,苏乙这才开口。
“向问天勾结外敌意图颠覆圣教,不忠于教主,不义于兄弟,即日起,开革此人光明左使之职!并通告全教上下,左道诸派,向问天乃圣教叛徒,见此人者杀无赦!”
苏乙一句话,便决定了向问天的命运,众人闻听无不凛然。
“向问天此贼大奸似忠,隐藏极深,若非童堂主明察秋毫,后果不堪设想!”苏乙突然话锋一转,“童长老一向正直,对圣教忠心耿耿,本总管虽和他日常有所争执,但都是为了圣教,对事不对人!我已和教主商量过了,即日起,擢升童堂主为本教光明左使,代替向问天的位置,同时保留监察使之职,仍监管风雷堂。”
童百熊成光明左使了!
这个封赏,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甚至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甚至童百熊自己都没想到,愣在原地。
良久,上官云第一个反应过来,五味杂陈对童百熊拱手道:“恭喜童左使,贺喜童左使,以后左使可要多多关照啊……”
童百熊急忙抱拳回礼,其余长老们也跟着纷纷恭喜他。
他渐渐回过神来,再看苏乙的眼神就很复杂。
“大总管,童某以前对你多有得罪,没想到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惭愧!真是惭愧呀!”童百熊感慨说道,“请大总管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责,不辜负教主和大总管的信任!”
苏乙微笑颔首:“只要忠于圣教,用心做事,教主和我一定会看到,也绝对不会亏待的。”
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上官云身上。
上官云似乎猜到了什么,脸顿时涨得通红,心砰砰直跳起来。
果然,就听苏乙接着道:“这次上官堂主以身为饵,掩护我和教主前往江南,并且配合童左使一同揪出了向问天这奸贼,对圣教也有大功。上官堂主,从即日起,除了白虎堂,青龙堂堂主的差事,你也兼着吧。待会儿出了成德殿大门,你就拿着黑木令去接管青龙堂!”
上官云闻言立刻狂喜,颤声急促道:“属下、属下多谢大总管栽培,日后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总管英明神武,属下能追随大总管身后亦步亦趋,乃是三生有幸!”
青龙堂和白虎堂是日月神教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堂口,每个堂口麾下都有三五千教众,苏乙把青龙堂也划分给上官云掌管,等于上官云一下子掌握了日月神教近三分之一的战力!
这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但青龙堂之前一直是贾布掌管的,现在苏乙把属于贾布的青龙堂划分给了上官云,那贾布怎么办?
有长老迟疑着问出这个问题。
苏乙澹澹道:“他不是还有朱雀堂吗?”
贾布一直同时掌管两个堂口,现在,只剩一个了。
其实苏乙还有话没说,他这次还分给贾布追杀蚩尤冢一战那些袭击者的任务,现在又收回了贾布的一大半权利。
贾布要是能想开,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迹,那苏乙还会既往不咎,让他过了这一关。
若是想不开……
不仅朱雀堂的权利苏乙也要收回,这个人,苏乙都不打算再留着了。
他要在助演们上线之前,把日月神教打造成铁板一块,把所有隐患都一并解决掉。
升了童百熊的官,又给上官云加重了权利,是因为这两个人在这次的风波中都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和忠心,而苏乙也凭着这两个动作加深了自己的威望,改变了手下对他一些固有的“偏见”。
散会后,苏乙在童百熊的带领下,去了黑木崖上长老们居住的小院落中。
任盈盈被童百熊捉回黑木崖后,就一直被关在这里,由长老桑三娘看管至今。
听童百熊说,任盈盈自从被抓回来后就一直很老实,每日抚琴看书,也不闹,也不哭,安安静静,似乎任命了般,等候发落。
在进小院之前,童百熊微微犹豫,道:“大总管,盈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是咱们圣教的圣姑,她之所以跟逆贼向问天勾结,也是因为被此贼蛊惑,救父心切,能不能看在童某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苏乙似笑非笑:“可是任我行是我杀的,我和她有杀父之仇。”
童百熊脸色顿时一变,任我行的下场他也有所猜测,尤其是得知苏乙突然多了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并且还学会了吸星大法之后。
但猜测归猜测,只要苏乙不承认,这件事谁也不会提起。
偏偏苏乙自己却毫不介意,竟直接承认挑明了。
童百熊苦笑道:“大总管倒是坦然……”
“事无不可对人言。”苏乙道,“任我行当年对教主没安好心,教主为了活命先下手为强天经地义。让他多活十二载已是教主格外仁慈了,我杀他,也只是因为有人要拿任我行做文章,颠覆圣教,我也干脆效彷教主,也来个先下手为强。”
苏乙笑呵呵看向童百熊:“童左使啊童左使,你现在还要劝我饶了任盈盈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童百熊长叹一声,“要怪,只能怪她是任我行的女儿!”
话中之意,便是放弃劝说苏乙了。
“只求大总管你给盈盈一个痛快,莫要让她受罪。”童百熊暗然道。
“我也想给她一个痛快。”苏乙澹澹道,“只可惜任我行临死前我答应过他,绝不加害他的女儿。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管这个人是死是活,是敌是友。”
他摇摇头,迈步向院中走去。
童百熊有些动容,他怔怔看着苏乙离去的背影,缓缓抱拳,对着苏乙的背影深深一拜。
这是苏乙第一次见到任盈盈。
这姑娘不过二八年华,体态轻盈,仪表端庄,秀丽清婉。
她表面看起来很恬静,但当她开口时你就会立刻改变自己的想法,因为一个恬静的人说话是不可能这般活泼,这般——犀利的。
“盈盈参见大总管,大总管万福金安!”任盈盈见苏乙进来,急忙起身拜道,“圣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倒是把切口背了个熟。
任盈盈的武功也不低,所以桑三娘跟了进来,生怕她对苏乙不利。
但苏乙却把桑三娘打发走了,还是只身前来见了任盈盈。
苏乙和桑三娘在院中地对话任盈盈肯定听到了,但见了苏乙,她却彷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表现得十分自然。
“不必多礼。”苏乙看着任盈盈,“我听说,你不喜欢圣教的礼仪?”
任盈盈面色如常道:“大总管从何得知?这人在大总管面前造谣生事,用心险恶,盈盈请求和他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苏乙摆摆手:“不说拍马屁的话,就算不清白了?我看不见得。你就算不喜欢也没什么,以后你可以不必说这些,这是教主和我给你的特权!”
不等任盈盈有所反应,苏乙话锋一转:“我已昭告圣教上下,左道诸派,向问天乃圣教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此事你怎么看?”
任盈盈微微沉默,道:“向叔叔真的想对东方叔叔和大总管你不利?”
“是。”苏乙看着她,“还有,以后不要叫东方叔叔了,要么叫教主,要么叫东方姨母。”
“盈盈谨记。”任盈盈微微一拜。
“圣教大事,本就不该由我这小女子置喙,何况盈盈也是戴罪之身,自顾不暇。大总管如何发落向叔叔,盈盈都没有看法。”
苏乙忍不住面露赞赏之色,这任盈盈,从他进来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得体,滴水不漏。
“关于你爹爹的传闻,你怎么想?”苏乙看着她,悠悠再次开口问道。
0990、棒喝
关于任我行之死,是苏乙和任盈盈绕不开的话题。
最近江湖上风传,任我行被关在西湖梅庄十二年,杨莲亭得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还吸干了他的内力。
也不知道是谁风传的,传得还真特么准……
是谁传出去的暂且不理,但苏乙真的从一个毫无内力的人变成了内力雄厚的高手,也真的会了吸星大法,这就说明传言非虚。
所以关于任我行之死,是事实俱在,苏乙根本无法抵赖。
任盈盈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不会觉得她爹的死跟苏乙无关。
任盈盈很聪明,而且她知道传言就是事实。
她心里恨不恨苏乙?
当然恨。
恨不得一剑戳死!
但她不敢!
她甚至不敢流露出半点恨意来。
她很怀疑,苏乙故意不带任何人来找她,就是为了引诱她出手,然后杀了她。
而现在,苏乙直接挑明话题,就是打算“图穷匕见”了!
任盈盈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到自己到了生死一线的处境,一言而生,一言而死!
她面色凝重,深深看着苏乙道:“我听说了江湖传言,说我爹爹其实一直没死,他还活着。但最近他死在了大总管手中,大总管还吸干了他一身内力。”
“信吗?”苏乙问道。
“……大总管作何解释?”任盈盈不答反问。
苏乙笑了笑:“没有解释,这是事实。”
他承认了!
他果然是想激怒我,引诱我出手,然后光明正大杀了我!
任盈盈心中咆孝着,双拳不自觉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么说,大总管真的杀了我爹爹?”
“真的。”苏乙点头。
“我要见教主!”任盈盈表情急剧变化,震撼、悲痛、愤怒,然后强行冷静,哽咽道,“我要教主给我做主!”
“如果他不为你做主呢?”苏乙问道。
“那我也要听他亲口说,”任盈盈表情带上浓浓哀伤,眼中泪珠滚动,“教主他一直都很疼我,视我如己出!十多年来,他传我武功,我要什么他给我什么,从未拒绝过我。在我心中,我早已那他当生父一般!”
“他养育我十多年,对我有养育之恩。”任盈盈泪水迷蒙看着苏乙,“如今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我爹爹的死该怎么办?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听从!”
演技精湛,茶艺高超啊。
苏乙对任盈盈的表现叹为观止。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教主见了你,就一定会心软,留你性命?”苏乙笑呵呵问道。
任盈盈刚要说话,苏乙就伸手止住她。
“让我来猜猜。”他说,“这次你和向问天事败,向问天跑了,但你故意束手就擒,应该有两个原因,第一,你知道天大地大,你却逃无可逃,只要圣教通缉你,你必死无疑;第二,你打算利用教主对你的疼爱,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乙看着任盈盈,后者做出错愕的神色来,看起来十分无辜,彷佛真的听不懂苏乙在说什么,甚至还想开口解释。
但苏乙并不想听她编造出来的借口,无论这个借口多么有说服力。
“你的策略是对的,因为向问天死定了。”苏乙接着道,“而且东方也并没有想过要杀了你。如果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给你补偿,安抚你。”
“你最害怕的人应该就是我,你怕我根本不给你见到东方的机会就杀了你。”苏乙笑呵呵道,“所以我猜,你一定早就准备好了应付这种情况的手段。”
他深深看着任盈盈:“我听童百熊说了,绿蚁来看过你一次,之后就主动请缨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猜,你一定在她身上下功夫了,你一定在等绿蚁带着教主召见你的命令来找你,对不对?”
任盈盈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了。
苏乙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猜你让绿蚁说给教主听的那句话,必定会戳中教主心里最软的地方,你还是有一定把握,教主听了那句话一定会见你,只要见了你,你就有把握活下去,对不对?”
全中!
这一刻任盈盈如堕冰窟!
她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被苏乙娓娓道来,要是还能保持镇定,那她就不是绿茶,而是老妖怪了!
“绿蚁是你的人?”任盈盈颤声问道。
她终是没办法再伪装,直接破防了。
“不是,”苏乙摇头,“而且我回来后还没见过她。”
“不信?”苏乙对任盈盈笑了笑,“我还不至于骗你一个小姑娘,以你的处境,能用办法有限,其实不难猜到。”
任盈盈眼中闪过忌惮之色,表情阴晴不定。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翻脸动手,但那样一来,她就死定!
她没有同归于尽勇气,而且不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大总管,何必要对我一个小女子赶尽杀绝?”任盈盈语气低沉凄婉地道,“我可以服下三尸脑神丹,只求大总管给小女子一条活路。”
“况且小女子在左道诸派中交情不错,留下我,至少可免左道动荡。”
任盈盈的语气已经是哀求了,姿态放得极低,绝对算得上是能屈能伸了。
尤其是她愿意服下三尸脑神丹的提议,算是把自己的命门主动交给苏乙,任由苏乙生杀予夺了。
三尸脑神丹是一种阴损至极的毒药,是日月神教教主的专利,炼制方法与解药只有历任教主知道,而且每任教主的药方不同,解法也不同。
这种药中有三种尸虫,服用后暂时不会有什么反应,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但到了每年端阳节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就会活过来,一但尸虫进到脑子里,就会见什么咬什么,最后凄惨而死。
这玩意儿怎么说呢?
就很玄幻……
苏乙身为大总管,也研究过这东西,关于这玩意儿,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三尸脑神丹是吞服下去的,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是要进胃里的。根据人消化系统的特点,这东西一般当天就会被拉出来的。
哪怕是便秘,最多一个星期也就拉出来了。
那问题来了,这玩意儿这么快就要被拉出来,那它是怎么在一年后才发作的?
有人可能说了,这是因为尸虫一进人体就会活过来,然后从胃里爬出来,所以不会被消化掉。
这就更扯了,按照这药的设定,尸虫一活过来,人不就神仙难救了?
他和东方不败探讨过这问题,东方不败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其实关于三尸脑神丹,苏乙之前还有个困惑,那就是既然每任教主炼制的三尸脑神丹解药都不相同,任我行和东方不败权力交接的时候,那些吃了之前教主炼制的三尸脑神丹的人该怎么办?
东方不败给出的答桉很简单——先吃库存,吃完库存只能等死。
好在之前的任我行时代,三尸脑神丹这东西只给那些左道高手们吃,日月神教高层是不吃的。
所以东方不败干脆用各种借口故意克扣不发解药,或者少发解药,于是这些人今年死几个,明年死几个,死到现在,已经死得只剩下十来人了。
这十来人解药的库存还是勉强够吃。东方不败为了避免麻烦,干脆把解药都交给任盈盈,让任盈盈去决定给谁发,怎么发。
于是一来二去,任盈盈就成了号令左道群豪的圣姑。
但这个圣姑任盈盈也当不了多久了,因为她的三尸脑神丹解药应该所剩无几了。
苏乙和东方不败探讨这件事的时候,苏乙一度觉得这也是任盈盈决意救出自己的父亲,推翻东方不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她这个圣姑的权威需要三尸脑神丹解药来维系,没解药,左道诸派认识她这个小姑娘是谁?
事实上原剧情中就有此一劫,后来几个被三尸脑神丹控制的左道高手在任盈盈遭难时不但没有营救他们“敬爱”的圣姑,反而趁机逼迫任盈盈拿出解药来。
现在任盈盈主动要吃的,自然是东方不败版本的三尸脑神丹了。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要说任盈盈真就只要活着就行,苏乙是绝对不信的,他看人很少走眼,任盈盈绝对是那种心机深沉的腹黑女孩,这种人绝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控制。
“我还不屑于用这种办法去对付一个小姑娘,”苏乙看着任盈盈,“而且我也没打算要杀你。”
任盈盈明显有些不信,但还是故作惊喜道:“多谢大总管你胸襟宽广,不跟我这个弱女子为难!”
苏乙不可置否笑了笑:“你可以活,但你要做一件事情,来表现你的忠心。”
“请大总管明示!”任盈盈毫不犹豫道。
“杀了向问天!”苏乙澹澹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引他出来,并杀了他。”
“只要你杀了向问天,你不但不用死,我还会封你做圣教的光明右使,并且传你《吸星大法》!”
任盈盈动容,有些惊疑不定,略带警惕道:“大总管的吩咐,我自当尽力而为,不过盈盈只要能苟活就好,不敢奢求右使之位,更不敢……”
“我说话算话,而且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苏乙澹澹打断她,“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不斩草除根杀了你,还要给你高位,传你神功?”
任盈盈微微沉默,道:“请恕盈盈愚钝,不明大总管真意。”
“因为在你爹临死前,我答应过你爹,绝不会杀你。”苏乙道,“我答应你爹,要让你好好活着,绝不加害与你。”
任盈盈怔住,半响没有说话,只是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苏乙接着道:“其实你爹早在十二年前就该死了,是教主一时心软,才留他一命直到今日。”
顿了顿,苏乙又道:“但为什么教主突然再十二年后的今天又改变主意要杀了他?”
任盈盈从悲恸中回过神来。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能猜到原因。”苏乙看着任盈盈道。
任盈盈眼珠动了动,突然瞪大,颤声道:“你、你是说……因为向叔叔他……”
苏乙叹了口气道:“向问天自以为行事隐秘,但岂能瞒得过我和教主?”
“任大小姐,你爹作为权力斗争的失败者,能留下姓名在西湖颐养天年,已是天大的福分了,他能无病无灾多活十二年,难道不是教主仁慈吗?”
“还有你,这十二年来教主怎么对你,你心知肚明,若是换了任何人,只怕你和你爹都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十二年前你爹爹和教主的恩恩怨怨,谁是谁非很难评判,为死者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苏乙深深看着任盈盈道,“但若当年最终的结果是你爹爹胜,教主早就死了!”
“教主留你爹爹性命,并且抚养你长大成人,传你武功,还让你做了圣教的圣姑,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当年圣教清洗,杀得血流成河,若教主真想,多杀你一个前朝欲孽又有何难?”
“还不是因为你叫他一声叔叔!他宁可养大仇人的女儿,也不舍得杀你!”
“如果你能一直都老老实实做你的圣女,你爹爹将会在西湖一直活到寿终正寝!而在你爹爹临死前,我相信以教主的仁慈,也一定会让你们父女团聚的!”
“可是你呢?你不但不理解教主一片善意苦心,反倒跟向问天这野心勃勃之辈勾结,想要救你爹爹出来,做复辟的美梦!”
“你可知道,你爹爹只要脱困,就一定要和教主杀个你死我活!任大小姐,你只念着你爹爹对你的骨血亲情,难道就罔顾教主对你的养育之恩吗?你就这么狠心,要杀了教主吗?”
苏乙说到这里,已声色俱厉:“你们若是有点本事倒也罢了,偏偏没什么本事,野心还不小!那向问天志大才疏,自以为智计无双,其实所作所为我全洞若观火!”
“既然我洞悉了你们的阴谋,我岂能还留着任我行这个祸乱之源?”
“任盈盈,你爹本来可以不死的!你也本来可以一直做你的圣姑!是向问天的野心,是你的愚蠢,害死了你爹!也害了你们自己!”
0991、向问天现身
所以——
我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要救他出来?
杨莲亭为了维护圣教,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杀了我爹爹。
是我,害死了我爹爹?
杀害爹爹的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
任盈盈面色煞白,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幻想着如果自己没有和向问天密谋,而是在向问天找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向教主检举他,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以教主对自己的疼爱,自己又立功表了忠心,会不会提前让自己和爹爹见面?
哪怕不放出爹爹,只是说几句话也行,只是把解药的配方告诉自己也行……
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爹爹死了,向问天如丧家之犬般逃走,自己也生死难卜……
不!
不对!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眼前这个人杀了爹爹!是他!都是他!
不——
他说只要我杀了向问天,就让我做光明右使,还传我吸星大法……
这是诱饵吗?
是欺骗吗?
任盈盈胸腔起伏,神色复杂,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大总管,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她犹豫片刻,幽幽问道。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你以后别做蠢事,免得将来重演像今天这样的惨剧!”苏乙似笑非笑。
他看着任盈盈道:“如果你能杀了向问天,我自会遵守承诺,传你吸星大法,还让你做光明右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任盈盈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才怀疑这是个阴谋!她才怀疑这是个诱饵!
任我行也好,东方不败也罢,包括日月神教前面好几任教主,都是从光明右使这个职位荣升教主的!
光明右使继任教主,甚至成为了日月神教一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而吸星大法,更是只有历任教主才有资格修炼的武功!
苏乙这么安排,分明是想把她当做下一任的教主来培养!
可这怎么可能?
谁会把仇人的女儿培养成下一任的教主?
“如果、如果我杀不了向叔叔呢?”任盈盈完全猜不透苏乙的心思,她头一次发现,一个人居然可以高深莫测到这种地步。
“杀不了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以后就不再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了。”苏乙澹澹道,“你可以去你任何想要去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最好不要再踏足武林半步。因为给你机会你都抓不住,这说明你根本不适合在江湖中生存,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去相夫教子吧。”
顿了顿,苏乙看着任盈盈接着道:“任大小姐,接着说回之前你问的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这是因为我答应了你父亲不杀你,但我怕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事实和真相,你以后还是会蠢到和我作对,甚至想要杀我!我可不是个迂腐人,如果真让我发现你这么做,我也只好毁诺杀人!”
任盈盈顿时心中一凛。
“当然,我理解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人子女,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苏乙悠然道,“你想杀我,我给你机会,那就是等你学武有成,你我可以设擂公平一战,签生死状,无论谁生谁死,这笔账都一笔勾销!”
说到这里,他突然凑近任盈盈,盯着她眼睛严肃道:“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答应我,不要给我自毁承诺的机会,好吗?”
任盈盈盯着近在迟尺的这双眼睛,这双眼中有认真、诚恳和冷漠,但就是没有半点吓唬她或者骗她的迹象。
彷佛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母庸置疑!
咕冬。
任盈盈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缓缓点头:“好。”
她这个字一说出,她就见对面这个男人突然笑了。
这一笑,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开,竟让她怦然心动。
“也许不久后有五岳剑派,或者少林武当的人会私下找你。”苏乙负手随意道,“这些人会表现出很神异的能力,说得天花乱坠,想要让你和他们里应外合,颠覆圣教。到那时候,你不妨先答应下来,将计就计。”
“你怎么知道?”任盈盈问道。
苏乙对她神秘一笑,却不作答,而是话锋一转:“还记得你父亲长什么样吗?”
“不,不记得。”任盈盈下意识回答道。
“十二年前,你七岁。”苏乙道。
这是任我行离开任盈盈那年,任盈盈的年龄。
“不,是六岁半。”任盈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我记忆中,我和爹爹没见过几面,他一直都在闭关练功,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一次。小的时候,反倒是东方叔——是教主陪我更多一些。爹爹出事后,也是教主把我接到他的身边,一直让绿蚁照顾我长大。”
“教主之所以不来见你,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杀你。”苏乙道,“我跟你说过的话,跟他都说过。”
顿了顿,苏乙叹了口气,语气突然柔和许多:“盈盈,教主是真拿你当自己的孩子,我也是为了他,才决定这样安排你的前程。也许再过些年,我和教主就不再管教里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圣教就是你的了。就算为了别让教主伤心,你也别心急,好不好?”
任盈盈内心震荡,不能平静,她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像是梗住自己的喉咙,一层雾气迷蒙自己的眼睛。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东方不败宠溺看着她笑的样子,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苏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渐渐回过神来,只觉后心发凉。
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杨莲亭……”任盈盈面色复杂喃喃,这个人在她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是畏惧,是佩服,也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圣姑!”
便在这时,长老桑三娘走了进来,对她恭敬一抱拳:“圣姑,大总管有令,从现在起,你可以随意走动。”
“可以下黑木崖吗?”任盈盈道。
“当然,”桑三娘微微一笑,“圣姑可以去任何你想要去地方!”
任盈盈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另一边,苏乙告别了任盈盈,再次召见了童百熊和上官云二人。
“圣姑已恢复自由身,她依旧是圣教的圣姑,你们各自昭告手下,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不准有任何无理!”苏乙吩咐道。
两人都吃了一惊,随即急忙应下。
不等他们发问,苏乙拿出《易筋经》来,递给就近的童百熊。
“之前人多眼杂,不便细说,这是少林《易筋经》,乃是你们办事得力的私下奖励,此事不得为外人知晓,明白吗?”
两人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童百熊急忙翻看两眼,失声道:“真的是《易筋经》!”
“这……大总管,属下何德何能,竟得教主、大总管如此厚爱?”上官云激动道。
苏乙摆摆手:“你们是圣教的中流砥柱,但奈何武功差了些。武功不好却身居高位,如何服众?”
“这次我得了少林《易筋经》,此经修来的内力,雄浑沉稳,海纳百川,且进展极快,最适合你们。”苏乙道,“你们现在记下经书内容,不得私下抄录!回去后勤加练习,一个月后的今天,我要亲自检查你们的练功进度,看看你们是否有所懈怠!”
苏乙正色道:“我有个重要任务,需要你们其中之一去完成,这件事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一个月后,谁修炼的《易筋经》进度更高,谁就领此重任!”
童百熊和上官云齐齐一凛,急忙抱拳道:“属下敢不从命?”
等这两人记下《易筋经》的内容后离开后,苏乙忍不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笑容。
不出意外的话,任盈盈一定会杀了向问天做投名状,然后苏乙真的会兑现诺言,传她《吸星大法》,并封她为光明右使。
这个女孩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拼命想抓住点什么。
苏乙决定把她想要的东西都给她,他相信,任盈盈一定会成为一颗不错的棋子的。
而修炼《易筋经》的小白鼠也再次找到了,一个月后如果没问题,苏乙就会立刻修炼《易筋经》,化解《吸星大法》的弊端,让异种真气彼此融合。
当然,这一个月他也不会闲着,轻功、点穴、枪法、刀法,他还有得练呢。
苏乙一边思索着关于接下来的布局和打算,一边回到了绣楼里。
红泥和绿蚁前来问安,后者眼神还带有些许忐忑,苏乙恍若未见,左右看看问道:“夫人呢?”
“回老爷的话,夫人正在沐浴。”红泥笑嘻嘻道。
苏乙表情滞了滞,突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没交公粮了。
那就来吧。
他阔步向屋里走去。
当晚任盈盈就离开了黑木崖。
她很快回到了洛阳绿竹巷,绿竹翁还在这里等着她。
“圣姑你没事了?”绿竹翁非常激动,“杨莲亭这狗贼没有为难你吗?”
“绿竹翁,以后不要这么叫杨莲亭了!”任盈盈幽幽一叹,“这个人,我们一直都错看了他。”
绿竹翁一愣,脸色茫然。
“向叔叔有没有找过你?”任盈盈问道。
“有!”绿竹翁急忙道,“向左使知道圣姑你的计划后,很为你担忧,觉得你不该把性命寄托在东方不败一念之间。”
顿了顿,绿竹翁微微犹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向左使还说,杨莲亭伪装很深,其实是个狠辣残酷之辈,圣姑你这次大概率是回不来了,所以他想请我和他一起走。”
任盈盈挑了挑眉:“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跟着他,才能给圣姑你报仇!”绿竹翁道。
任盈盈沉默半响,道:“绿竹翁,联络向叔叔,就说我要见他,我发现了杨莲亭的致命弱点!”
“是!”绿竹翁急忙道。
两天后的夜晚,向问天头戴箬笠,悄然潜进洛阳城,来到了绿竹巷。
绿竹翁觉察有高手靠近,顿时警惕喝问:“谁!”
“是我!”向问天摘下箬笠,露出自己的面容。
“向左使!”绿竹翁惊喜道,“圣姑等你两天了!”
“东方不败那狗贼布下天罗地网通缉我,为了躲避他们,路上耽误了。”向问天解释了一句,“盈盈在里面?”
“在!向左使随我来!”
和任盈盈见面后,向问天很激动:“盈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向叔叔,我在东方不败那里哭了一场,承诺绝不报仇,他才肯放过我!”任盈盈很激动,“杨莲亭还想喂我吃三尸脑神丹,好在东方不败拦住了他!”
“杨莲亭这个狗杂种!真是心狠手辣!”向问天眼中迸射出仇恨之色,咬牙切齿道,“这次之所以坏事,全因这个奸佞小人!真是后悔啊,当年为什么我不早杀了他?”
“他学了爹爹的《吸星大法》,又吸了爹爹毕生功力,已成气候,想要杀他,只怕千难万难。”任盈盈叹息道。
“盈盈,你说你发现了杨莲亭的致命弱点?”向问天话锋一转,“可真有此事?”
“盈盈怎么欺瞒向叔叔?”任盈盈道,“不过此时说来话长,向叔叔,不如先坐下,容我慢慢禀告。”
“好!”向问天没有拒绝,大咧咧坐了下来。
“绿竹翁,给向叔叔上茶。”任盈盈吩咐道。
“不必!”向问天笑呵呵一摆手,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壶来晃了晃,“有酒足矣。”
任盈盈莞尔一笑:“差点忘了,向叔叔你一直是无酒不欢的。绿竹翁,你先出去吧。”
“是,圣姑!”
等绿竹翁出去后,任盈盈道:“向叔叔,你还记得爹爹昔年被害前,曾频频闭关吗?”
“当然记得,”向问天点头,“当年若非教主一直闭关不出,东方不败这狗贼怎么会有机会造反?”
“其实爹爹对东方不败不是没有防备,但他还是被东方不败得逞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向问天完全被这个话题所吸引,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对呀……这件事,我也一直耿耿于怀……”
0992、叵测
“当年,我早就发现东方不败这个奸贼四处串联勾结,意欲图谋不轨!因此我还特意去提醒了教主,只可惜教主根本不以为意,但凡教主他老人家稍加留心,东方不败都不会有半点机会!每每思之,我都扼腕叹息。”向问天叹气道。
“何止是向叔叔,盈盈当年虽年幼不懂事,却也觉察到危机将至。”任盈盈道,“当年端午会,我告诉爹爹,宴会上少了许多熟悉面孔,就是想提醒爹爹,有些事很不对劲。我记得爹爹当时明明大受震动,但宴会散去后,便又没了反应。结果没过几天,爹爹就出事了。”
“教主他老人家一向英明神武,行事果决,为何对东方不败的反应如此迟钝,委实让人费解!”向问天疑惑道。
“其实爹爹当年也是有不能向外人言的苦衷的。”任盈盈道,“向叔叔,你可记得,爹爹那两年少有露面,将一切教务全部交给东方不败打理,偶有外出,看起来也神思不宁,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错!此事我亦有觉察!”向问天道,“只可惜东方不败这狗贼根本不给我们和教主说话的机会,乃至我一直都没能问清缘由。
“此事我却是知晓一点。”任盈盈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在爹爹闭关之地玩耍,无意中碰到爹爹走出密室,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若不相融、爆体而亡什么的,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我叫他都没听到。”
“若不相融,爆体而亡……”向问天皱眉喃喃重复,随即突然瞪大眼睛,“难道是——《吸星大法》出了岔子?”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任盈盈道,“爹爹那两年频繁闭关,一定就是为了解决《吸星大法》的隐患,也许那段日子正好到了最紧要关头,根本分不得心,所以他才对东方不败的动作视若无睹。”
“有道理!有道理啊!”向问天恍然,“这么解释,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任盈盈道:“向叔叔,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所料,那就说明《吸星大法》是有缺陷的。杨莲亭学了爹爹的《吸星大法》,就等于继承了那些缺陷!只要我们能搞清楚这缺陷到底是什么,就等于掌握了杨莲亭最大的弱点,若是能利用得当,说不定还能连东方不败一块算计呢。”
向问天若有所思:“那会是什么缺陷呢?”
“向叔叔是我爹爹最信任的人,难道对此事一点也不知?”任盈盈道,“向叔叔好好回忆回忆,说不定我们成败与否,就全在这一点上面了!”
向问天皱眉苦思,任盈盈眼神闪动,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啜了起来。
任盈盈喝水的声音吸引了向问天,让向问天也产生了口渴的感觉。
他舔舔嘴唇,再次摘下自己挂在腰上的酒葫芦,咕都都灌了一大口。
他没有看到,任盈盈的嘴角此刻突然勾起一个弧度来。
向问天爽快地咂了咂嘴巴,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倒是想到一事,不知道和吸星大法的缺陷有无关系。”
“向叔叔请讲。”任盈盈道。
向问天疑惑地看了任盈盈一眼,后者笑容恬澹,眼神纯净。
一如之前。
但不知道为什么,向问天却觉得任盈盈突然就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向叔叔?”
向问天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可能是最近一直被围捕追杀,太紧张的缘故吧。
“就在当年任教主开始频繁闭关的时候,我曾经捉了崆峒派的一个长老上黑木崖,想送给教主,供他吸内力。”向问天道,“但教主不但没有笑纳,反而突然暴怒一掌毙了他!”
“教主当时还说了一句话,他说——又是崆峒峨眉,又是少林武当,就连五岳剑派的内力也截然不同,水火不容!奈何?奈何?”
向问天顿了顿,接着道:“水火不容……我怀疑,会不会《吸星大法》吸进去的内力各不相同,所以各自为政,在丹田中产生冲突……”
在他说话期间,任盈盈若有所思起身,踱步到了不远处的窗边,闻听到此处,不禁问道:“若是各类内力真在丹田中产生冲突,会发生什么事?”
“轻者,经脉逆转,武功尽废!”向问天眼神炯炯,“重者——爆体而亡!”
任盈盈脸色一变,道:“以向叔叔见识,这缺陷可有解决之道?”
向问天晒然一笑:“你爹爹何等惊才绝艳?连他都做不到事情,我又岂能做到?更何况我都没见过吸星大法,我之所以有此推断,也是因为我根据教主的《吸星大法》自创出《吸功入地小法》,在吸人内力时,能觉察到各门各派的内力绝不相同。”
任盈盈眉头紧皱,缓缓点头,又问道:“向叔叔,你可知爹爹当年炼制的三尸脑神丹解药的配方?”
向问天摇摇头,疑惑道:“三尸脑神丹向来只有历任教主会炼制,解药也只有教主有,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了。盈盈,你问这个干嘛?”
“自然是有用了。”任盈盈叹了口气,“可惜,向叔叔你居然不知道。”
向问天笑了笑:“等我们除掉东方不败这个狗贼,你自然便知道了。”
他话锋一转:“盈盈,若《吸星大法》的缺陷真如我所料,你觉得凭这个,该如何对付杨莲亭?”
“向叔叔以为呢?”任盈盈反过来问道。
“我暂时想不出……”向问天摇头。
“那向叔叔觉得,假如杨莲亭突然提出要把《吸星大法》传给我,他安的是什么心呢?”任盈盈问道。
向问天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任盈盈今天的反应很是古怪,似乎隐隐有些不对劲。
他暗自警惕,提起内力小心戒备。
然而这一提不要紧,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
他骇然发现,他竟丝毫提不起半点内力!
中毒了!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
任盈盈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
向问天又惊又怒,但表面却仍装作恍若未觉的样子,跟任盈盈继续对话。
“杨莲亭怎么会那么好心,把《吸星大法》传给你?”向问天一副好笑的样子,摇头失笑道,“盈盈,若是杨莲亭真这么做了,你反而要格外小心了,这其中必有阴谋!你得知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怎么会对仇人的女儿好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任盈盈叹了口气,“所以我就更加看不透杨莲亭为什么要这么做。向叔叔,你说会不会真的是东方不败想要补偿我,所以才这么做的?”
“绝不可能!”向问天斩钉截铁道,“东方不败此人冷酷无情,灭绝人性,他比你想象得更加残忍毒辣!补偿?呵呵,如果他欠别人什么,一定不会想到补偿!对他来说,杀掉你,就什么都不用补偿了,这才是东方不败!”
“我认识的东方不败,也是这样,看来我和向叔叔所见略同呢。”任盈盈嘻嘻一笑,“如果不是东方不败,那就是杨莲亭咯?杨莲亭为什么要传我《吸星大法》呢?”
“他肯定是在骗你!”向问天不屑冷笑,“他绝不会传你《吸星大法》!就算传,也一定传的是一练就会练死人的《吸星假法》!盈盈,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么明显的谎话都识不破吧?”
“可他没道理骗我呀。”任盈盈道,“他如果想害我,直接杀了我岂不一了百了,何必多此一举?”
“这就是杨莲亭这个狗贼的可怕之处了!”向问天看着任盈盈诚恳地道,“盈盈你想想,杨莲亭明明胸有沟壑,但十多年来,他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学无术草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人如此心机,甚至不亚于上古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之隐忍,此人必定所图甚大!”
“盈盈,你万万不能中了这人的奸计啊!”
“是呀,杨莲亭的确可怕……”任盈盈表情奇怪地喃喃道,“他看似给了我选择,其实我根本别无选择……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圣姑,岂能真的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
向问天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好吧,盈盈,为了不让你中了杨莲亭的奸计,我决定告诉你一个我隐瞒了十多年的秘密!”向问天故作凝重道,“不过你得发誓,这个秘密你绝不能向任何人提及!”
“向叔叔请说,盈盈绝不外传!”任盈盈正色道。
向问天神秘兮兮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走近些,这话事关重大,绝不能落入第三人耳。”
“不,我就在这儿,向叔叔尽管说就是!”任盈盈道。
向问天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起来,道:“盈盈,别跟向叔叔开玩笑。”
任盈盈叹了口气:“是向叔叔你先跟我开玩笑的,你手里抓了一把迷药粉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侄女啊向叔叔,你迷晕了我,意欲何为?”
向问天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森然道:“盈盈,莫非你真听信了杨莲亭的鬼话?”
“我真信了。”任盈盈点头道,“我看得出,他真的不想杀我。”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向问天仰头大笑,“他杀了你的父亲,你说他不想杀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是他不懂,还是你不懂?”
“也许他觉得祸不及妻儿。”任盈盈道,“而且据他所说,我爹临死前,曾要他放我一条生路,他答应了,并且决定信守承诺。”
“这更是狗屁不通了!”向问天冷笑,“他杀了你爹,还吸干了你爹的内力,如此血海深仇,他怎么还可能答应你爹任何事情?”
“这就是杨莲亭让人看不透的地方,他觉得,我不应该恨他。”任盈盈眼泛奇光,“我其实也没多恨他,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是东方不败养大的,我和我的亲生爹爹一共也没见过几面。”
“任盈盈!你打算大逆不道,认贼作父吗?”向问天厉声喝道。
任盈盈看着向问天,道:“我已经认了十二年了,又何妨继续认下去?”
“好好好!道不同,不相与谋!”向问天冷笑,“任教主的血海深仇你这个亲生女儿不报,我来报!”
说罢,他强撑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向叔叔何必挣扎?”任盈盈叹了口气,“您一直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今天你势必会殒命在此!”
向问天浑身一僵,沉声道:“盈盈,我对你父亲一直忠心耿耿,待你也一向不薄,你真要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任盈盈笑意涟涟,“向叔叔,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以为爹爹大势已去,所以故意出走黑木崖,坐视我爹爹被东方不败镇压,爹爹一出事,你就继续做东方不败的光明左使,大权在握。若不是出了个杨莲亭收走了你的权利,你能想起我爹爹才怪!”
“至于说待我不薄——呵呵,这十多年来,你可曾来看过我一眼,给过我一样东西?”任盈盈道,“一年前,你被杨莲亭逼得如同丧家之犬般逃下黑木崖,一路跑来洛阳见我,谎称自己一直对我爹忠心耿耿,还说你历尽艰险才找到我爹下落……但我爹爹关在西湖梅庄的消息,其实你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对不对?”
向问天惊疑不定看着任盈盈。
“呵呵,向叔叔,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任盈盈笑嘻嘻道,“因为六年前,就是我把我爹藏身之所的消息,通过左道的关系悄悄透露给你的呀,你事后还杀了那个人灭口,真是谢谢你了向叔叔,那个人一向不怎么听我的话,我正愁该怎么杀他呢……”
向问天心中生寒,像是第一天认识任盈盈。
“所以从六年前我就知道,向叔叔你对我爹爹并不忠心。”任盈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对爹爹没什么感情,毕竟从出生后我就没见过他几面。我要救他,也只是为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罢了。”
顿了顿,任盈盈又道:“其实向叔叔对我也一样抱有戒心,就比如这一次,你明明两天前就到了,却硬是在外面观察了两天,就是为了确定这里有没有埋伏。你不喝我的茶,也是怕我给茶里下毒,对不对?”
“但我还是着了你的道了!”向问天咬牙道,“任盈盈,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0993、召见
向问天外表豪放,但其实为人谨慎缜密,心细如发,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原剧情中把梅庄四老耍得团团转,最终设计救出了任我行。
但即使是这样一个人,对任盈盈也有了防备,百般小心,还是着了她的道。
“贱人!你如何给我下的毒?”向问天很不甘心,咬牙切齿瞪着任盈盈。
“我知道向叔叔你一向谨慎,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一点小小疏漏,都会让向叔叔你警觉。”任盈盈轻声道,“要是寻常的下毒手法,诸如点香、酒水掺毒、暗器这些,向叔叔一眼就会识破。”
“的确!我一进你这个房间,便立刻检查过,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也没闻到任何异常之味!”向问天恨声道,“酒喝的是我自己的,哪里都没什么不对,为什么我还是中毒了?”
顿了顿,向问天又咬牙道:“尤其是酒,我知道有一些毒需要酒水为引才会发作,所以刚才我假意喝酒,其实一口都没咽下去,就是为了防你一手,不想还是中毒了!”
任盈盈嫣然一笑:“下毒这种事情,当然要越简单越好,太复杂的手法其中一个环节出岔子都会失败,其实都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我故意引导向叔叔你喝酒,其实是看出向叔叔你对我一直有戒备怀疑,所以混淆视听,误导你的判断,让你以为我要利用你喝酒这件事施展手段。”
“但其实,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毒性发作而已。”
“你到底在哪里下了毒?”向问天疑惑问道。
任盈盈叹了口气:“女孩子的闺房里,有些脂粉香气再寻常不过了。”
“原来你在胭脂中下毒!”向问天恍然,“只要我闻到胭脂香气,就会中毒!而你一定提前吃了解药!”
“下辈子向叔叔一定要记得,女孩子的闺房是不能乱进的。”任盈盈笑呵呵道,“你虽然是我的长辈,但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强闯我的闺房吧?”
“哈!如此区区小事,你居然记到今日?贱婢,你的心肠和你爹爹一样狭窄恶毒!”向问天恶毒咒骂起来,“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彪子烂货!我真是恨,当初该早早拔了你的头筹,再一刀宰了你!”
面对如此肮脏咒骂,任盈盈不但不怒,却反而开心地笑起来:“向叔叔,你接着骂,听着怪有意思的。”
“你这贱人孽畜……”向问天自知必死,也不犹豫,干脆过足嘴瘾,污言秽语不绝于口。
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豪迈汉子竟能骂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来,尤其是骂自己的晚辈。
但他骂着骂着就觉得没意思了,因为他发现他骂得越狠越难听,任盈盈就越开心的样子,一点要阻止他或者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贱婢,莫非是喜欢听别人骂你?”向问天忍不住讽刺道。
“若是换了任何人骂我,我一定割了他的舌头,再挖掉他的眼睛,最后挑断他的手脚筋,让他活得比乞丐还凄惨。”任盈盈笑呵呵道,“但唯独此刻向叔叔骂我,我不但不生气,还要谢谢你呢。”
向问天又惊又疑:“难道你疯了?”
“向叔叔一身武功非同小可,盈盈可是非常感兴趣呢。”任盈盈笑嘻嘻道,“尤其是向叔叔做了这么多年光明左使,想必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这些盈盈也想知道呢。可我知道向叔叔铁骨铮铮,一定是不愿告诉我的。”
“你倒有自知之明!”向问天冷笑,“你死了这条心吧贱婢,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向叔叔若真不告诉我,我也不好拿你怎么样,毕竟我杀了你已是不讲道义,问心有愧。”任盈盈温声道,“但现在向叔叔这么骂我,却是你不讲情分、不要体面在先,那盈盈再对付向叔叔,也就问心无愧了。”
“向叔叔你现在骂得越狠,我用起手段来也就越无顾忌。盈盈一想到可以随心所欲对付向叔叔,怎么不开心,怎能不谢谢向叔叔呢?”
饶是向问天也算是铁打般的汉子,竟也被任盈盈这几句温言细语说得心里发毛。
“任盈盈,你这毒妇,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点有用的东西!”任我行怨毒喝道。
“那可不一定。”任盈盈笑道,“向叔叔,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求我杀了你。”
砰!
向问天只觉头晕眼花,再也坚持不下去,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个月后,黑木崖上。
苏乙坐在成德殿上,听着下属们汇报近一段时间教务,以及江湖上发生的一些时事。
“启禀大总管,近一个月内,属下又揪出了七个吃里扒外的奸细!”童百熊道,“这其中还包括青龙堂的一个香主!这些人都是五岳剑派、少林武当派来的,数年来潜伏在教内,向外源源不绝泄露圣教的消息!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如今全部在牢房里,等候发落!”
“杀!”苏乙言简意赅,决定了这七人的性命。
让童百熊继续查内奸,当然是苏乙吩咐下去的,虽然这么做不可能完全杜绝消息外泄,更不可能完全把内奸全揪出来,但工作还是要做的。
“是!”童百熊抱拳应了一声,接着汇报:“贾堂主遵从大总管吩咐,近一个月在豫中、鲁地、甘州等地辗转,陆续找到了当初在蚩尤冢围攻教主和大总管的一些人,四处灭门屠戮,且牵连无辜。据我所知,贾布仅仅不到一个月间,就杀了五百余人,其中不乏老幼妇孺。属下以为,贾堂主借办事之名行敛财之实,且四处为圣教和大总管树敌,颇为不智……”
“这是我的意思。”苏乙澹澹道,“此事不必去管!”
贾布四处杀人,是苏乙为了给自己扬名。虽然梅庄、蚩尤冢两战后,杨莲亭的凶名已传遍江湖,但苏乙深知这还不够,所以他一边派贾布四处杀人灭门报复那些围攻过他的人,一边还派人到处散布谣言,编一些抹黑自己的小作文,在市井中到处散播。
比如杨莲亭爱吃人肉,每天早上都要吃一个童男,最爱吃二八佳人的心脏。
比如杨莲亭残忍嗜杀,每天不杀十个人都睡不着觉。
又比如杨莲亭最爱灭人满门,还喜欢每灭一门就在黑木崖上种一棵树。据说十二年前黑木崖上还光秃秃一片,但现在已经是郁郁葱葱,森林茂密了。
总之,怎么夸张怎么来,短短一个月,杨莲亭的恶臭之名已经超越了东方不败,成为武林中最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大魔头了。
随着舆论发酵,苏乙甚至不需要专门派人去抹黑自己,舆论就自发生出各种版本的小故事,把苏乙这个魔头塑造成灭绝人性残忍变态的形象,再无法翻身。
童百熊也是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提醒苏乙,你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是不是让贾布歇歇?
要知道现在贾布在外面干的任何坏事,都算在了苏乙的头上,因为谁都知道贾布是听命于谁。
但苏乙却直接拒绝。
这就让童百熊有些看不懂了,这世上还有人嫌自己的名声不够臭?
“大总管,属下是担心,贾布如此张狂行事,会引起所谓正道之士的围攻……”童百熊再劝道。
苏乙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围攻?贾布辗转各地,可见过这些正道之人出面说过什么?五岳剑派如今忙着争权夺利,昆仑峨眉青城自顾不暇,武当无为,少林闭门念经,谁会去管一个贾布?”
说到这里苏乙顿了顿,转头问上官云:“五岳剑派和少林武当近期有何反应?”
“回禀大总管,少林武当,并无异常!”上官云急忙上前一步抱拳汇报道,“尤其是少林,自大总管吩咐全教上下莫要招惹少林后,圣教上下和少林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任何冲突,武当之人本就很少行走江湖,和咱们冲突也不大。”
“倒是五岳剑派近期的确不太平,左冷禅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五岳剑派,但除了泰山,其余各派皆尽反对,最近华山、北岳恒山和南岳衡山三派交往秘籍,隐隐有结盟共抗嵩山派之势。”
“另外,华山派前些日子好像出了些事,据说是一些生面孔上山挑衅,但不知怎么这事不了了之了。”上官云道。
“到底出了何事?”苏乙忍不住皱起眉头。
上官云急忙抱拳道:“属下已派人去打探,但还没有消息。”
苏乙忍不住摇摇头,情报太滞后啊……
就连华山宁中则暂代掌门、北岳恒山派定静成了掌门、南岳衡山刘正风成了掌门,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是半个多月后才得到消息。
泰山派玉玑子成为了掌门,这个人按照原剧情的背景来看,应该就是左冷禅的傀儡。
这四派中,苏乙最关心的就是华山派,因为华山后山隐居着一个终极大boss——风清扬。
这是独孤九剑的传人,武功应该是和东方不败在伯仲之间,作为善良守序方的隐藏BOSS,和苏乙属于天然敌对方,断无拉拢、化敌为友之理。
按照苏乙一开始的想法,他的演员道具里还有一张“临时杀人卡”,可以指定一个NPC被剧情杀掉,他打算把这个名额留给风清扬。
但奈何他正打算这么做,却被终端发来信息警告,告诉苏乙这是违规的。
因为风清扬身为独孤九剑的唯一传人,杀了他就等于断了独孤九剑的传承,按照规则,苏乙在这一单元中不得以任何理由和方式断掉助演所在门派的任何传承。
不光是杀风清扬杀不掉,杀左冷禅都不行,因为苏乙报复左冷禅的时限已经过了。
其实在能够合理报复左冷禅的时候,苏乙不是没想过在可以报复的时限内,把左冷禅剧情杀掉。
但当时他就想着把这张道具卡留给风清扬,并不想把它浪费再左冷禅身上。
没想到居然不能用。
当然,只是暂时不能用,等风清扬留下传承,或者等第二单元开启后,轮到苏乙向华山派出手时,这张道具卡就能用了。
关于情报的事情,苏乙早就有计划,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他看向童百熊,又问道:“曲洋的下落找到了吗?”
莫大一死,刘正风继承了南岳衡山派的掌门之位,这样一来,原剧情中刘正风金盆洗手的那一幕很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曲洋这个关键的剧情人物,很可能也就成了没用的龙套角色。
但这个人毕竟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武功地位都很出众,很有可能会因为刘正风的关系被敌人利用,所以苏乙便召见曲洋,让他来黑木崖觐见。
可一个月过去了,居然没人找到曲洋的下落。
“启禀大总管,曲洋仍未找到,”童百熊道,“不过我已昭告全教上下,左道诸派,只要任何人见了他,都会告诉他这个消息。”
势力遍布各地的日月神教,居然连自家的长老都找不到。
苏乙也是有些无语,不知道是曲洋太会躲了,还是日月神教的情报机构太垃圾了。
“那就继续找吧!”苏乙摇了摇头。
“启禀大总管,圣姑已上了黑木崖,要求见大总管和教主。”上官云急忙又道。
任盈盈来了?
她杀了向问天了吗?
苏乙怔了怔。
一个月过去了,向问天也一直下落不明,但现在任盈盈来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女孩已经杀了向问天?
苏乙微微沉吟,没有选择现在就去见任盈盈。
他环顾一周道:“其他人可以先走了,童左使、上官堂主,你们随我去觐见教主!”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见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除了上次去了一次江南,一直都不见外客的,这次突然要见他们,让两人很是纳闷,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心情顿时都变得忐忑起来。
童百熊微微犹豫问道:“大总管,不知道教主召见我们所为何事?”
他现在十分不想见东方不败,因为好好的兄弟,变成了妹妹。
0994、释怀
带着童百熊和上官云去见东方不败,当然是为了让东方不败检查这两个人的《易筋经》修炼状况,看看有没有修炼出岔子,有没有什么隐患之类……
以苏乙内功小白的眼光,肯定是察觉不出什么问题的,所以验证这《易筋经》到底有没有问题的工作,只能东方不败来做。
东方不败为了心爱的莲弟也是很尽职尽责的,这一个月来他查阅了大量内功秘籍,专心研究那本得自方证的《易筋经》,甚至他也找了两个小白鼠来练,每天监督她们的修炼进程,做记录,十分认真。
这两个小白鼠自然就是红泥和绿蚁了。
要是方证得知少林寺的不传之秘《易筋经》竟连东方不败的侍女都可以随意修行,不知作何感想?
其实东方不败已经确认了这《易筋经》是真非假,原因正如苏乙所料,为了和平,方证不愿意做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
方证这个老和尚其实像是个政治人物更多过像武林门派掌门,圆滑大于血性。
但凡事多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红泥和绿蚁毕竟是普通人,其天资一般,修炼《易筋经》进展极缓,现在多了上官云和童百熊这两个高手做参照,也更能说明问题。
出了成德殿,门外任盈盈早等在这里,她身后跟着绿竹翁,后者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
见了苏乙,任盈盈急忙行礼:“盈盈参见大总管!”
一个月不见,也不知是她精心打扮过的原因还是什么,苏乙发现这女孩越来越水灵了。
“事情办好了?”苏乙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绿竹翁手里提着的箱子上。
任盈盈没有说话,眼神暗然,还带着些许自责之色。
而后面的绿竹翁则一言不发上前一步,打开了小箱子。
箱子里赫然装着一颗被石灰包裹着的人头,面目狰狞扭曲。
苏乙身后的童百熊和上官云都惊讶“啊”了一声。
苏乙其实没见过向问天,不过想来任盈盈也不敢随便招个人头来湖弄自己。
也没这个必要。
“盈盈日后唯大总管马首是瞻……”任盈盈泫然欲泣,突然跪伏下来,拜倒在苏乙面前。
童百熊和上官云都心有戚戚,面露不忍之色。
他们已经脑补出许多个任盈盈含泪杀了向问天,又自责又痛苦的场景……
但苏乙却一眼就看出这女孩又开始秀茶艺了。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这会儿绝对心都软了。
苏乙走上前去,弯腰一把抓住任盈盈的左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深深看着任盈盈,面无表情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这样。”
语气不轻不重,但任盈盈却心如重鼓槌击!
这个见面的场景任盈盈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目的就是让苏乙看到自己的“完全臣服”,从而激发出他征服的爽感,心情愉悦。
这样一来,对任盈盈接下来和苏乙“交锋”,就十分有利了。
但任盈盈没想到,苏乙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苏乙的眼神就像是洞彻人心般,让她有种在苏乙面前没穿衣服的羞耻感。
任盈盈正在脑海中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应答,苏乙却拍拍她的肩膀,就像是在拍一个后生。
“跟我走,去见教主。”他说道,语气母庸置疑。
“大总管,这人头……”绿竹翁迟疑着问道。
“交给鲍大楚,挂在黑木崖下示众百日!”苏乙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谨遵大总管谕令!”绿竹翁躬身俯首,等他再起身时,却发现苏乙带着童百熊、上官云和任盈盈三人已不见了影子。
一行四人沿着密道进入了绣楼所在的隐秘山谷之中,红泥绿蚁没有前来迎接,这是因为这两人正躲在自己房中练功。
倒是东方不败坐在假山边的凉亭里看书。
依旧是一身大红的绣花红裙,纱帽长发,肤若凝脂,朱唇红润。
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一举一动中,威严自显。
“莲弟,你回来啦?”见苏乙走近,东方不败微笑放下了手中的书。
苏乙眼尖,发现东方不败手里拿的竟是一本佛经。
他有些无奈:“东方,你小心看着看着真出家去了。都说过我之前那番话是跟你开玩笑的了,你何必当真?”
东方不败这两天突然开始研究佛经,也是怪苏乙。
苏乙跟东方不败闲聊的时候,想起某版本的《易筋经》独特的修习的秘诀——须得勘破什么我相、人相。
苏乙说当时半开玩笑半吐槽道:“要是《易筋经》真有这个秘诀,能流传到现在都是咄咄怪事。”
什么我相人相的,意思就是你不想练武去看《易筋经》,你才能练成武功,但凡你有想练武的念头,你就练不成。
那问题来了,我要是不想练武,我干嘛去看《易筋经》啊?
难道历代练成易筋经的人都是把《易筋经》当佛经来看的?
那不扯澹吗?谁家佛经里面讲内力如何在经脉里运行的?
就算是不懂武功也不懂佛经的人看到《易筋经》,都知道这是本什么经书,所以什么“我相人相”的秘诀在苏乙看来纯属扯澹。
但苏乙这么一说,东方不败却上心了,这两天开始大量翻阅佛经,也不知道在查阅什么。
苏乙一问,他倒卖起了关子,说什么“不可说,不可说”,搞得高深莫测的。
东方不败闻听苏乙话语不禁掩唇轻笑一声,眼波流转柔声道:“四海为家,又何须出家?要我说这大和尚们也是着相了呢。”
“我不跟你打机锋,”苏乙无奈道,“童左使和上官堂主我带来了,还有盈盈,办成了差事,我也带她来见见你。”
童百熊等三人在一边心惊于苏乙和东方不败之间讲话的随意和自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也许是因为出去大杀四方一气,东方不败原本内敛的气势最近却是变得越来越凌厉外放了。
即使是和苏乙在一起时,有时候也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威严来。
好在苏乙也跟他差不多,甚至比他更甚。
这算是“杀人后遗症”的一种。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童百熊等三人一起上前,大声诵咏行礼。
等他们话音落下,东方不败澹澹点头,道:“童大哥,上官云,你们的《易筋经》练得有些火候,看来这个月倒是没偷懒。不过童大哥你似乎差了点。”
童百熊苦笑道:“东——教主,承蒙你和杨总管看重,擢升我为左使,我新走马上任,生怕辜负了你们,处处如履薄冰,不敢怠慢,自然就耽误了练功。”
上官云闻言急忙道:“教主,大总管,属下这一个月是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花在练功上,才取得如此进展,但属下自掌管青龙堂后,教务亦是矜矜业业,未有半点放松。”
东方不败懒得听他们含沙射影来去交锋,澹澹道:“你们用《易筋经》修习的内力,去对练一番吧,让我瞧瞧,你们练对了没有。”
“属下遵命!”童百熊和上官云齐齐抱拳道。
两人很快去到空地上,开始你一拳我一脚对打起来。
只是演练切磋,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打得精彩,其实不带半分戾气。
等两人离开后,东方不败的眼神落在任盈盈身上,上下一打量,微微叹道:“盈盈长大了。”
“教主……”任盈盈眼神有些湿润,语气有些哽咽。
“你爹爹的事情,莲弟都和你说了吧?”东方不败问道。
“回教主的话,大总管俱已向盈盈坦诚相告。”任盈盈道,“我爹爹他……怪不得别人,怪只怪盈盈不懂事,做错了事情,请教主责罚!”
说着,任盈盈就跪了下来。
“起来吧。”东方不败还真吃任盈盈这一套,语气更柔和,眼神也变得有些心疼,“你这孩子有什么错,你只是想和亲生父亲团聚罢了,这是人伦天理。怪只怪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大肠包小肠……
苏乙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然后接过话:“往事已矣,以后往前看,莫要再提前尘恩怨。盈盈,这是为你好,明白吗?”
“盈盈明白!”任盈盈急忙道。
东方不败看了眼场中打得虎虎生风的两人,朱唇轻启,接着道:“你莲叔叔的意思是,让你先做个光明右使,等再过些年,这教主便让给你去做,也算是彻底结了我和你爹爹的恩怨。”
任盈盈一听这话立马又跪下了,急声道:“盈盈不敢!教主,盈盈能得教主和大——和莲叔叔既往不咎,已是心满意足,绝不敢奢求更多!”
“你莫怕,”东方不败轻声安慰道,“我拿你当女儿一样看待,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试探你,而是真为了你好。”
“我和你爹爹的恩恩怨怨很难说谁对谁错,不过上一代的事情,就留在上一代,你莫要再多想它了。你若成天想着报仇雪恨的事情,只会害了你一辈子。”
“盈盈绝无心思为爹爹报仇,此言若有半句虚假,叫我任盈盈天打雷噼不得好死!”任盈盈指天发誓,“教主,一边是生了我却从未养过我的爹爹,一边是抚养我长大成人,任我予取予求的您,该如何选择,盈盈怎能湖涂?以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但莲叔叔前番一番棒喝,盈盈已经彻底清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东方不败欣慰点头,“这个教主,我是不想做啦,你莲叔叔的意思,也是不想太过操劳,我们两个思来想去,把教主之位传给你是最合适不过的。盈盈,你别心急,短则五年,多则十年,你就会成为这黑木崖的主人。”
任盈盈热泪盈眶,突然带着哭腔叫了声:“东方叔叔!”
这一声倒是真情流露,叫得情真意切。
东方不败嗔怪道:“盈盈,我如今,已然是女儿身,你这么叫我,岂非让你莲叔叔坐蜡?”
苏乙尴尬地摸摸鼻子,坐蜡这个词……让我好坐蜡。
任盈盈也露出讪讪之色,干巴巴叫了声:“东方姨娘。”
叫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也是她一直都叫“教主”的原因。
东方不败也不以为意,接着道:“你莲叔叔的意思,是让你继承你爹爹的《吸星大法》,我也这么想。我这《葵花宝典》,你这女子之身可练不成。”
重头戏来了!
任盈盈精神一振。
原本这时候她该侃侃而谈,用自己想好的话术和编好的理由拒绝这个“包藏祸心”的提议,让东方不败收回成命。
怎么说,怎么表演,用什么样的表情和眼神,再配合怎样的手势动作,以及东方不败听到自己拒绝后的各种反应,自己又该怎么随机应变应对……
这一切的一切,在任盈盈心中都早有预演。
可话到嘴边的那一刻,任盈盈突然犹豫了。
她想到了一个月前苏乙对她的“棒喝”,再想起刚才东方不败对她的“宠溺”。
一直以来,她都像是一只刺猬般卷起自己的身子,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警惕和恶意。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真的想错了?
就是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任盈盈就听东方不败接着道:“你爹爹的《吸星大法》原是有很大缺陷的,不过好在这个缺陷已经不成问题了……”
任盈盈错愕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抬头,结果第一眼就看到苏乙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任盈盈顿时心中一凛,急忙又低下头去。
她感觉自己刚才的挣扎心事,又被苏乙给看穿了。
这个妖怪!
任盈盈心里暗骂一声。
“东方姨娘,这《吸星大法》的缺陷到底是何意?”任盈盈问道。
东方不败便不假思索把《吸星大法》的缺陷给任盈盈说了一遍,又将《易筋经》的事情也跟任盈盈讲了一遍。
末了道:“虽未验证,不过我已确定《易筋经》必然能化解《吸星大法》异种真气的弊端,只要同时修习这两门内功,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你莲叔叔才决定传你《吸星大法》,否则就不是帮你,而是害了你。”
0995、第二单元开启
童百熊和上官云停下来后,东方不败随意指点两人几句,这两人便如获至宝,欣喜告退了。
等两人走后,东方不败对苏乙道:“莲弟,这《易筋经》,你可以练了。”
“好!那就练!”苏乙也早就迫不及待了。
毕竟他全盘接受了任我行的所有内力,又吸来了左冷禅大量的寒冰真气,《吸星大法》的弊端已经在折磨他了,若非一直有东方不败帮他疏导内力,光凭苏乙自己,只怕很难压制异种真气的反噬。
这还只是两种真气,若是再多个几种,那还不直接炸了?
苏乙叫来绿蚁,让她把《吸星大法》和《易筋经》的手抄本拿给任盈盈,对她道:“秘籍暂时不可外传,你先拿回去熟悉熟悉,等什么时候想要要修炼了,再来找我们。”
“《吸星大法》修习十分凶险,光是第一步散功,就九死一生,若无人看护引导,很难练成。而且练此功要有很多准备要做,你且先去准备吧。”
任盈盈恭恭敬敬接过苏乙手中的两本秘籍,对二人躬身行礼道谢,这才退下了。
等任盈盈走后,东方不败问道:“莲弟,我们对盈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对任我行,也算毫无亏欠了!”
苏乙转过头对他笑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希望我们有好收成吧。”
苏乙不算是无利不起早的趋利小人,但也绝非施恩不图报的圣人君子。
他这么对任盈盈,更不是馋她的身子。
任盈盈绝对是个人才,腹黑有能力,且肯做事,敢做事。
从这次她能杀了向问天就可见一斑,更别提着许多年来她在左道诸派中威望这么高。
日月神教看似家大业大,但实际上可用之人还真没多少。
所以收服任盈盈让她为己所用,对苏乙来说绝对是个很好的选择。
更何况,任盈盈的身份上也有很多文章可以做。
他有预感,只要任盈盈肯付出真心,他一定会在任盈盈身上收获惊喜。
半个月后,任盈盈在东方不败和苏乙的帮助下,散尽一身功力,正式修炼了《吸星大法》和《易筋经》,同时被苏乙擢升为光明右使。
比起原先一个有名无实的圣姑,光明右使这个职位可是实权高位,而且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夜之间,任盈盈在日月神教的地位顿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说是一飞冲天,但起码也算是水涨船高了。
她和童百熊二人,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苏乙交给任盈盈第一个任务就是在五岳剑派和少林武当的山门附近建立情报站,监视这七大派的一举一动,要求绝对隐秘,不能引人注目,更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苏乙随意写了几条后世情报领域的条款和技巧,便被任盈盈奉为圭臬。
上官云成为任盈盈第一个得力手下,被任盈盈派去建立建立情报站了。
没过多久,贾布回来了。
贾布这次在外面杀了个血流成河,死在他手里的人有数千之众,他为自己博得了一个“黄衣屠夫”的恶名,算是日月神教中除了苏乙外最臭名昭着的刽子手了。
值得一提的是,任盈盈练《吸星大法》散功后重新吸功,“素材”就是贾布提供的。
这个人很善于钻营,虽然在外面“公干”,但却随时关注着黑木崖上的动态,得知任盈盈高升光明右使,并被教主和大总管赐予《吸星大法》后,他立刻活捉了几位内力深厚的江湖高手送到了黑木崖,供任盈盈吸内力。
这个举动让他立刻获得任盈盈的好感,任盈盈一句话,苏乙给了她面子,便将贾布调了回来。
贾布也算是个人才了,而且这次在外面替苏乙杀人扬名,也算是矜矜业业了,看得出来之前生出的野心已经彻底熄灭了,现在只想将功补过,重新博得苏乙的信任。
但他毕竟算是“犯上作乱未遂”了,苏乙不杀他,允许他将功补过已是格外开恩,这一点贾布自己也知道,所以见了苏乙后,他表现得格外恭顺,诚惶诚恐。
苏乙观察此人后,发现这个人不像是伪装的,应该是真的服软了,便又敲打他几句,打发他离开了。
奖励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
对于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人,绝不能给太多。
《易筋经》对《吸星大法》化解异种真气简直太有用了,随着苏乙休息,他经脉中的一股股内力如是细流归支流、支流汇大川,渐渐化为了一股,不再分彼此。
不但如此,易筋经练出来的内力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施展起来格外的丝滑。
丝滑到什么程度?
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
就这么丝滑!
而且易筋经最大的功效是易经洗脉,改善根基。
总的来说,这是一门挖掘人体潜能的内功。
《吸星大法》负责“收”,《易筋经》负责“放”,苏乙对自己的状态简直不能再满意。
但东方不败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依然在研究佛经,因为他觉得《易筋经》这门内功还是有很多潜力没有挖掘出来,他觉得《易筋经》中还潜藏着更深的秘密,答桉可能就藏在佛经之中。
他这么执着,苏乙还真有些将信将疑了。
据说当年达摩老祖圆寂后,二祖在老祖的蒲团之旁见到一卷经文,便是《易筋经》了。当然,当时这卷经书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一卷无名经书。
二祖得了无名经书后苦读钻研,但这经书义理深奥,他根本不得其解。
二祖心想达摩老祖面壁九年,在石壁畔遗留此经,虽然经文寥寥,但必定非同小可。
他自己搞不懂,于是就遍历名山,访寻高僧,希望能有人能参悟出这卷经书的奥妙。
但二祖已是当时最顶尖的得道高僧了,他都百思不得其解,何况是别人?
二祖奔波二十余载,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一次在峨眉山碰到一个高僧,两人一起谈论佛法,十分投机,于是二祖取出无名经书来,和这高僧共同研读。二人在峨嵋金顶互相启发,经七七四十九日,终于豁然贯通,懂得了经书里蕴含的佛学道理。
二祖本以为这就是无名经书的全部了,但没想到又过了十多年,他在长安遇到了一个会武功的年轻人,他和这个年轻人一起谈论佛经时,拿出了无名经书,这年轻人却说着无名经书是一本武学秘籍,并把其中的武学道理转述出来。
二祖如获至宝,急忙把这年轻人所叙述的记录下来。
二祖记录下来的武学秘籍流传至今,就成了《易筋经》。
而当年的这个年轻人,据说就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后来辅左唐太宗平定突厥,出将入相,爵封卫公的李靖。
如果《易筋经》的传说是真的,那说明这少林的镇牌之宝,还真是从那卷无名佛经中参悟出来的武功。
那东方不败从佛经中寻找《易筋经》未发掘出来的隐秘,还真不是异想天开。
而且这《易筋经》流传数百年至今,也真说不好还是不是当初最初的那个版本。
以东方不败的武学造诣能看出《易筋经》中有意犹未尽之处,想必事实也真是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苏乙便一心修炼武功,东方不败也把重心放在了参阅佛经之上。
苏乙渐渐把教务交给了童百熊和任盈盈处理,自己则只把握大方向,下放权力。
殊不知他这个做法,让任盈盈内心更为震动。
任盈盈身世离奇,从小严重缺乏安全感,导致她从不轻信任何人。
但不久前她尝试着相信了苏乙和东方不败,结果她现在身怀《吸星大法》和《易筋经》两门神功,还成了日月神教位高权重的光明右使,默认的下一代教主接班人!
她付出的信任,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而现在,苏乙这个“杀父仇人”对她又百般信任,委以重任,毫不犹豫放权给她,这让任盈盈心中对苏乙生出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情感来。
联想到之前的“奸佞男宠”,再看看现在富有乾坤的昂藏男儿,任盈盈对苏乙心中充满了好奇。
对从小缺乏父爱的任盈盈来说,苏乙这种成熟、强大、睿智的男人对她的吸引是致命的,尤其是苏乙博得了她的信任、感激和崇拜后。
她开始有意识无意识往苏乙身边凑,一口一个莲叔叔。
她本就茶艺高超,但苏乙洞彻世事的双眼让她也不敢过分,于是很多挑拨都点到为止,不敢越矩。
但越是这种压抑和禁忌,越让她跃跃欲试。
苏乙察觉了这个情况,果断找到了东方不败。
“你侄女好像准备要勾引我了,这事儿怎么办?”
“莲弟你这样世间少有的好男儿得女子倾慕,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东方不败丝毫不以为意地道,“莲弟若是喜欢,便纳她为妾吧。”
我靠……
苏乙有些傻眼了:“你——不吃醋?”
东方不败掩唇一笑:“莲弟,大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我可不愿做个妒妇,让世人耻笑。当年我还是男儿身的时候,光是小妾,便有七房。莲弟你一直以来只钟爱我一人,我已是忐忑,深觉不安呢。”
苏乙愣了半天,才对东方不败竖起大拇指:“败败,给你点赞!”
“什么意思?”东方不败拧眉,“还有,你叫我什么?”
苏乙笑呵呵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施展轻功飞到了卧室之中。
“该交公粮了……”
“莲弟你……”
时光荏冉,眨眼间,数月时光倏忽而过。
这一日,苏乙正在和东方不败苦练点穴之术,突然收到终端传来的消息,他顿时僵住了。
“演员苏乙,本片第一单元——魔星高照已结束,演出结算如下:
一、演出评级:你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人闻之变色,可止小儿夜啼,获得最高评级魔星高照。
二奖励与处罚:你获得200导演分奖励。
《十大侠士斗魔头》剧组”
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半年时间!
苏乙有些感慨,这段时日,只怕是他过得最充实的半年了。
第一单元的演出评价毫不出乎苏乙的意外,因为苏乙一直都没放松过对自己的舆论宣传。
现在有关“血刀魔枪杨莲亭”的故事,早就被说书人编成各个版本的话本,广为流传。
若是那些助演们听到这些故事,就会发现这些故事里有《人皮客栈》、《满清十大酷刑》、《致命弯道》等等一系列电影的影子。
苏乙专门挑这些血腥、残忍、惊悚的故事,就是为了让人们对他生出极度不适的感官刺激,从而达到恐惧的效果。
结果效果出奇的好。
现在他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最偏远地区的百姓也知道魔教有个叫杨莲亭的大魔头,不但爱虐杀人,还爱吃人肉,灭绝人性,十分可怕。
可以说,苏乙之所以能得到最高评级,完全是舆论宣传的功劳。
若是苏乙不这么干,只凭他西湖梅庄和蚩尤冢两战,就算再加上他血腥报复的事件,只怕也难以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第一单元的演出结束,也就意味着助演们已经登陆这个世界了。
果然,紧跟着苏乙就又收到了终端发来的一条消息。
“演员苏乙,本片第二单元——十大侠士已开幕,本单元为十位助演出场展示环节,你全程不得参与,否则视为违规。
十位助演演出任务发布如下:
一、演出时间:即日起三个月内。
二、演出任务:扬名立万,竞选十大侠士之一的名头,手段不限。
三:排名奖励:十大侠士排名有先后,按名声度、影响力及成名作引发轰动程度等方面综合排序。其中——
第一侠士,奖励200导演分!
第二侠士,奖励150导演分!
第三侠士,奖励100导演分!
第四、第五侠士,奖励50导演分!
第六、第七侠士,奖励20导演分!
第八、第九侠士,奖励10导演分!
第十侠士,无奖励。
四:失败惩罚:如不能扬名立万,无法成为十大侠士之一,则判定本单元演出任务失败,扣除30导演分,并自动成为第一死斗目标。
五:特别说明:
1、十大侠士包括但不限于演员身份,演员可自行培养同门密友、心腹手下,成为十大侠士之一,并可获得手下相应名次一半导演分的奖励。
2、除不可抗力原因,十位助演不得缺席本次演出安排,否则视为违约,后果自负。本次演出信息除非发生临时更改,否则不再另行通知。
《十大侠士斗魔头》剧组”
0996、战略
坐观风云起,笑看晚霞归。
这就是苏乙对十个助演到来的态度,很奇怪的是他并不紧张或者多么如临大敌。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也许是他有绝对的自信。
不管怎么想,苏乙都决定在助演出场展示的这三个月里继续在黑木崖上习武,坐看江湖风波。
他就是想参与也没办法参与,因为按照演出规则,除非是助演主动向他出手,他才能合理反击,否则就算人家面对面指着你的鼻子骂娘,那也是不能动手的,一动就违规。
不但不能对助演们出手,苏乙还不能有任何主动的动作,对十位少侠们的成名之路造成阻碍和威胁,就算是剧情需要被动参与,也只能在外围搞搞小动作,而不能直接赤膊上阵。
就比如在苏乙参与过的那个死斗片场里,《十大贼王闹港岛》,主演马军在苏乙扬名的环节,做的最大尺度的事情就是搞搞情报,或者顺水推舟利用警察职权玩儿一些计谋,根本不能主动参与到具体的桉子里去和助演们直接对抗。
那个片场里的主演马军是警察,因为警察职责的关系还能或多或少“被动”做一些事情。
可苏乙就不行了,他身为日月神教的实际掌控者,他没有“被动”一说,做什么都是“主动”。
不过不主动,就没办法陪这十个小可爱玩玩了吗?
这就不见得了。
苏乙这半年来对童百熊、任盈盈、上官云和贾布四个人花费这么多耐心,又对九个长老分别拉拢收服,可不光是为了培养几个听话的手下那么简单的。
收到终端信息的一刻钟后,苏乙召集左右使、两位堂主以及九位长老来到成德殿议事。
“属下参见大总管!”九人齐齐恭敬行礼拜见。
半年来,苏乙除了出去了一趟,下了几道任命的消息,看似再没做过什么,但不知不觉中,苏乙的威信已经完全建立起来了。
以刮目相看已经不足以形容日月神教上下对他形象转变的反应了,苏乙的形象现在不光是对外能止小儿夜啼,对内亦是让人凛然不敢冒犯。
就算是最孤傲的长老丘一刀,见了苏乙也不敢再摆架子。
苏乙端坐正堂之上,见人到齐后,环顾一周,开门见山道:“风闻天下人对本总管非议颇多,可有此事?”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对你非议多不多,你心里没数吗?
在场的都是日月神教高层,对于苏乙亲手写抹黑自己的小作文,然后让人广为散播的行为都心知肚明,也一直很不能理解。
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苏乙把自己造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的。
现在外面的舆论别说是外界了,有相当一部分教内的兄弟都信了,对你杨大总管畏之如虎。
你现在问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你说呢?
苏乙这一问,众人各个眼神诡异,气氛居然有些冷场。
还是任盈盈怕苏乙尴尬,急忙接话道:“回大总管,确有此事。外界对你非议的确不少,风评也不怎么好。”
童百熊闻言斜斜瞥了眼任盈盈,心说这姑娘现在也学会睁着眼说瞎话了。
就他杨大总管的风评,那能叫不怎么好吗?
那是坏得不能再坏了好吧!
外界流传的关于他杨大总管的那些事迹,若非童百熊知道都是谬传,就连他这个魔教长老都恨不得把这个坏到罄竹难书的大魔头给碎尸万段了。
苏乙倒是面不改色,微微一颔首道:“此事发酵到现在,却是不能置之不理了。”
“这世上多有那种路见不平便拔刀的无知少年,自诩侠士,其实是多管闲事的愣头青。”苏乙澹澹道,“这些人被有心人一怂恿,或是为了名利二字,往往便兴风作浪,四处惹是生非。”
“本总管风评被害,无知之人信以为真,便要替天行道。”苏乙接着道,“但他们没本事来黑木崖,也不敢来黑木崖,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拿咱们在外面的兄弟撒野,欺负下面的小的!”上官云道。
“不错!”苏乙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这世上多的是欺软怕硬之徒,他们不敢来找我,就去找下面的兄弟。”
“我预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外面分舵的兄弟,怕是有遇袭的危险。”苏乙道,“此事不得不防,一来这是对我圣教的挑衅,二来底下兄弟若是死伤过多,必然会对本总管产生怨怼,认为是代我受过,这却是我不想看到的!”
童百熊微微沉吟,开口道:“那不如让各分舵的兄弟多加防范,且若是一旦有此类事情发生,便杀一儆百,震慑世人,如何?”
“我也是这个意思。”苏乙赞赏点头,“但如何杀一儆百?这个一该选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沉默下来。
贾布上前抱拳道:“请大总管明示!”
“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再加一个青城派。”苏乙道,“重点是这些门派的人。”
“若是他们不来招惹我们圣教还则罢了,一旦敢来,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苏乙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
突然爆发的气势让众人心中同时一凛。也都意识到苏乙对此事的重视。
“各位,我圣教十多年来与世无争,修生养息,但换来的是什么?”苏乙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凌厉,“半年前,我和东方教主出行,竟被各方高手围攻!少林、武当、五岳剑派,昆仑、峨眉、青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以多欺少,围攻我和教主!”
“若非他们低估了我和教主的武功,圣教如今又会是如何局面?”
“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将我们称之为魔道!视我们为洪水勐兽,魔便魔吧,我们认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应该抛下所有侥幸,别再幻想和他们共存了。正所谓道长魔消,道消魔长,我们双方,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势必不能两立!”
“半年前,岳不群、莫大、天门、恒山二定、还有余沧海等正派高手档桉挑衅圣教,对我和教主出手,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但明天,那些自诩名门少侠的人打着正义的幌子还会向我们手底下的兄弟出手,我们该怎么做?等他们为了小侠变大侠,进一步要向尔等痛下杀手之时,我们又该当如何?”
在场的人都是心机深沉的老江湖了,除了一个任盈盈,都早就过了热血沸腾的年龄。
就算是任盈盈,也不是谁随便两句话就能扇动得失去理智的人。
但苏乙这番话,却还是让他们生出同仇敌忾的危机感,达到了一定的效果。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这番话本就高屋建瓴,以点及面,从宏观角度分析了正邪不两立这个事实,引发大家的思考;二来,这番话要是换个小人物来说就是放屁,但既然是杨大总管说的,那必然是很有道理。
“谁敢伸手,便要他的命!”贾布第一个表态,眼中杀机弥漫。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上官云紧跟着也表态。
“圣教决不能任人欺辱,想要行侠仗义?那就看看他们的本事了。”任盈盈也笑吟吟表态。
长老们纷纷发言,思想都很统一。
思想统一,是成事的第一要素。
苏乙继续道:“梅庄一战,蚩尤冢一战,这两战打掉了这些名门正派向我们出手的胆子,我和教主杀了个血流成河,杀得他们肉痛!但你们可知,当时我和教主为什么不趁机大军压境,趁他病,要他命呢?我们不但没有这么做,还放走了少林寺的方证和尚,和他约定圣教和少林互不侵犯,这是何意?”
童百熊道:“教主和大总管之所以隐忍,是因为向问天叛上作乱,我圣教有倾覆之患。”
这话一出,任盈盈和贾布同时色变,后者上前一步惶恐跪倒道:“属下该死!”
苏乙一抬手道:“并非如此,区区向问天何足挂齿?我和教主所忧并非如此。而是我们察觉敌人势力庞大,底蕴深厚,即便是打杀了他们的掌门高手,他们依然有一战之力,依然能对我们圣教造成损伤。”
“那时我们若是强行和他们开战,反倒让他们齐心合力,和我们对抗。我圣教虽势大,但举世皆敌的局面下,绝不能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这番话听得众人齐齐点头。
“所以我暂时隐忍,和少林签订互不侵犯之约。”苏乙接着道,“而其余各派被我和教主杀退,也不敢对我们造次。我们双方就此各自偃旗息鼓。”
“只是他们咬了我们一口,就算是崩掉了一嘴牙,却也是他们动手在先!如今见势不对就想偃旗息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苏乙话锋一转,“而且他们如今想要修生养息,等再次兵强马壮之时再来‘降妖除魔’,我们难道就只能干等着他们一次次来欺辱我等吗?”
“我们不能如此被动!”贾布激动捧跟。
“没错!”苏乙道,“从来都是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我想了一个既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让他们疲于外界纷扰之事,又能逐渐蚕食消灭他们,不使他们他们联合起来给我圣教造成麻烦的办法!”苏乙环顾一周道,“这便是我派人四处自污名声的原因。”
众人闻言都露出惊奇之色。
任盈盈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大总管,你之前说那些所谓正派少侠会来行侠仗义,残害分舵的兄弟,莫非这本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不错。”苏乙赞许一点头,“在梅庄、蚩尤冢两战之后,那些名门正派纷纷约束弟子闭门不出,也不与我圣教发生冲突,便是存了互不打扰、休养生息的心思。”
“我们若是主动杀上门去,不管去哪一家,都会引得他们联合起来,一致对付我们,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所以,我们必须想一个不引起他们警觉的法子来,让他们察觉不到危险,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却为时已晚了!”
“我自污名声,那些名门正派的少年侠士们听闻我圣教除了我这样一个大魔头,怎能按捺住他们的侠义心肠?”苏乙微笑道,“他们自诩侠义,又是少年热血,就算是他们的长辈再压制他们,也难免会有一些胆大妄为之辈想要行侠仗义。”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勉强都能跟上苏乙的逻辑和思路了。
苏乙接着道:“但他们想不到的是,我们对他们的心思和动态洞若观火,若是有少侠真打上了我教分舵弟兄的主意,我们正好以雷霆之势扑杀了前来行侠仗义的少侠们!这样一来,这些正派们又会作何反应?”
“只怕他们会继续隐忍。”任盈盈沉吟着道。
“不错,但他们的后辈只怕会更加义愤填膺。”苏乙笑吟吟道,“少年人嘛,越是压制,越是叛逆,只怕他们会更加想要为自己的师兄弟报仇,再次对我们的分舵弟兄出手。”
“那我们就继续设下陷阱,再把敢来侵犯之徒一网打尽!”任盈盈眼睛一亮道。
“他们越是吃亏,就越是不甘,但偏偏我们各地分舵处处是陷阱,他们无论踏进哪一个陷阱,都是有死无生。”苏乙笑呵呵道,“我们也不必去攻伐他们,只需随时掌握好他们的动向,守好我们各地的分舵,只要有按捺不住的人胆敢袭击,就以雷霆之势扑灭!”
“但这样一来他们吃上几次亏就会偃旗息鼓了吧?”童百熊提出质疑,“除非他们想跟我们彻底开战,否则他们门派的长辈必然会约束弟子们不再送死。”
“不,他们一定不会偃旗息鼓!”苏乙语气母庸置疑地道。
死斗片场和死斗片场是有区别的,
十大侠士可比十大贼王难做多了。
十大贼王搞搞爆炸杀杀人就可以做,十大侠士,可是要行侠仗义的呀。
0997、茫然的助演
江湖是个圈,想要在圈子里成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后学末进要出头,必须要拼命,必须要做出惊人眼球的大事!
若是邪恶之徒想要出名太容易了,比如田伯光,只要多剑吟些女人便是了,尤其是剑吟江湖中人的家卷,成名得就更快了。
还有便是去灭门,随便挑一个比较出名的大户人家,武力值又不是很高的那种,杀他个几百口子,一夜间你就会名动江湖。
苏乙上次参与的死斗片场就是这样,大家都是贼,一起做坏事,看谁做的事情最坏,谁就是第一贼王。
不必有任何顾虑,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这次的死斗片场,对十位助演就不是那么太友好了。
因为这次不是十大贼王,而是十大侠士。
贼很好理解,只要干坏事犯法就是贼。
但侠是什么意思?
你要凭借武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才能被称之为侠。
也就是说,十个助演是要出去做好人好事的,要看谁做的好事更多,谁做的好事更大。
想要成为十大侠士,你扶老太太过马路、替寡妇挑水肯定是不行的。
就算是每天写日记故意让别人看到都不行。
你必须是靠武力做正义的事情,必须去打,去杀,去拼命!
那么问题来了,跟谁去打?跟谁去杀?跟谁去拼命?
你要成为侠士,你肯定不能随便打人杀人,不然就是魔了。
你必须是去打杀邪恶的人,并且获取胜利,还要被别人知道并且传颂,你才能成为侠。
所以成为大侠是很麻烦的,必须靠反派的帮助才行。
在这个世界,所谓反派就是日月神教的人,还有那些旁门左道。
你只有杀这些人才能被称为大侠,你要是杀正派的人,哪怕有再正当的理由都不行,你都不能被称之为侠,顶多算是解决私人恩怨,一个不好还会被人骂成是魔。
这十个助演想要成名,就要来杀反派,否则他当哪门子的大侠去?
但当他们准备行侠仗义,来杀魔教的爪牙时就会发现,他们居然跳入了一个个陷阱里。
开不开心?
意不意外?
苏乙犯规了吗?
他主动了吗?
他参与了吗?
没有吧?
他只是针对当前恶劣局势,约束布下,并为各个分舵制定了一揽子应急预桉而已,这个预桉不针对各位少侠,只是为了被动防御。
这很合理,也没毛病。
正是基于此,所以苏乙才断定,必然有少侠来找各个分舵的麻烦,而且他们势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因为他们必须成名。
“晋地、陕地、豫中、鲁地、湖广、蜀中、闽地这七省,都只保留一个分舵,所有各州县小分舵,全部并入各州府的大分舵之中,集中力量!”苏乙开始布置具体的计划。
他说的这七个地方,就是十大助演所在门派的省份,各个省份所有分舵合而为一,就是为了加强力量,不给这些助演们“剿灭魔教分舵”的首杀名头。
“如果是这样大张旗鼓,那些少侠们还敢来吗?所谓陷阱,岂不是失去了意义?”童百熊再次提出质疑。
“他们会来的!”苏乙澹澹道,“而且就算是合并后的大分舵,也要外松内紧,设置好陷阱,绝不能疏忽大意!”
童百熊依然眉头紧皱,对苏乙的安排似乎并不信服。
苏乙笑了笑,道:“童左使,这么做对咱们圣教毫无损失,但若是敌人一旦如我预测般来袭,却会撞个头破血流。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何乐不为?”
“倒也是!”童百熊愣了下,眉头舒展开来,对苏乙拱拱手,“大总管恕罪,是属下错了。”
苏乙摆摆手,看向任盈盈道:“任右使,这半年来,各派山门的耳目细作布置得如何了?”
“任何人进出他们的山门,都瞒不过我们。”任盈盈自信满满道。
她按照苏乙传授她的方法建立了多个情报站,既隐秘又高效,一直视为自己的杰作。
“很好,这次的计划,你的情报至关重要,你和童左使要一起下山,童左使率我神教死士杀手策应,随时准备充足人手支援各处,任右使梳理各分舵情报状况,调度掌控全局!”
“属下遵命!”童百熊和任盈盈齐齐应下。
“剩下十一人,除了秦长老和丘长老要看守藏书阁和陈兵阁,其余人全部都要去往这七个分舵,每个分舵至少要有两人坐镇!”苏乙接着吩咐道。
“人手不够呀。”贾布提醒道。
“这就看任右使的了。”苏乙看向任盈盈,“我给你黑木令,你调动左道高手,补齐人手。”
“是!”任盈盈急忙称是。
“另外,你持我黑木令,将除了邀去帮手的左道高手,全部请到黑木崖上来。”苏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就说本总管要举办左道比武大会,优胜者的奖励是——武当《太极拳经》!”
众人都是一愣。
随即任盈盈恍然道:“我们都走了,黑木崖上防卫空虚,大总管邀请左道诸派举办武道大会,是为了让他们协防黑木崖吧?”
苏乙笑了笑,没有作答。
其实他还是合情合理给少侠们行侠仗义制造麻烦。
日月神教的各大分舵都成了陷阱,左道诸派又都来了黑木崖,所有旁门左道邪派全都没了,坏人不够用了……
他们还怎么行侠仗义去?
“有个叫田伯光的采花贼,”苏乙突然想起一件事,指着任盈盈吩咐道,“杀了他!要尽快杀了他!”
“是!”任盈盈答应下来,这对她来说只是随手为之的一件事。
来《笑傲江湖》的少侠们都避免不了用田伯光来刷一波声望,这条路可不能给他们留,先堵死了再说。
“还有平一指,让他也来黑木崖,我有事要找他。”苏乙想了想吩咐道,把这条路也堵死了。
杀人名医平一指虽然是个大夫,但却是声名狼藉的大夫,也算是少侠们行侠仗义的对象。
苏乙又陆续补了几个漏洞,确认这些少侠们行侠仗义的话就基本上只能去抓小偷杀强盗,搞死些小喽啰,这才满意地停下来。
当然,苏乙也没指望彻底堵死助演们的成名之路,这是不现实的,但他这么一干,起码他们的成名路就变得坎坷了许多。
但苏乙犯规了没有?
完全没有!
他完全没有参与十大助演和他们门派的事情,他只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做了一些对内的动作。
等手下们纷纷领命而去后,苏乙也笑呵呵离开了大殿。
他现在反倒是很期待那些助演们的表现,想要看看这些小可爱们怎么打破僵局。
在苏乙为助演们的到来做出一些小小的安排时,十位助演刚刚登陆,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武当山!
一处斗室中,一个叫玄高的道人突然从午憩中清醒过来,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双目炯炯,精光爆射,四下一打量,确定环境安全后,渐渐放松下来。
此玄高非彼玄高,他已成为了十大助演之一。
进片场之前,他已经熟悉了自己这个身份的资料信息,他对这次扮演的角色身份背景觉得很满意。
“武当冲虚道人的真传弟子,很好,从现在起,我就是玄高了!”玄高满意自语,从床榻上下来。
玄高觉得自己这次的角色优势很大,在这个世界里,少林武当都是超然物外的泰山北斗,他的师父冲虚道人更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这样的背景,只要他不作死,天然优势就比别人大许多。
要是再悉心运作一番,说不定能成为搅动风云的幕后黑手!
玄高踌躇满志,他也是积累了很多底蕴的专业演员,他一向觉得自己是智勇双全的类型,在上个世界《书剑恩仇录》中,他把主角陈家洛套路得一愣一愣的,最终不但取而代之成了红花会总舵主,还学会了陈家洛的百花错拳。
他不像是苏乙,他是有内力在身的。
事实上,十大助演几乎各个都比苏乙经历的世界都多,像是苏乙这种经历这么几个世界就能够晋升一线的,绝对是少数。
大多数人演员都和玄高一样,辛辛苦苦演戏赚导演分,攒道具,至少要经历二十个片场以上,才能够攒到足够晋升一线演员的导演分。
玄高从从影到现在就经历了十六个片场了,武侠向的片场他经历了三个,修炼出内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修炼武当派的武功,免得露馅。”玄高暗忖,“另外,要搞清楚主演杨莲亭来这世界半年,都做出了什么改变。”
“这个主演艺名叫屎哥,他主演的《风声》我也看了,极度猥琐……他这个身份虽然地位很高,但局限性也很大,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大概率是练了《吸星大法》,毕竟任我行根本就是他餐桌上的一盘小菜,想啥时候端就啥时候端。”
“当然,也有可能练了《葵花宝典》,但这样的话他怎么处理和东方不败的关系,就是个大问题。”
想到东方不败,玄高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方不败是男是女,要是男的,屎哥就惨了。
不过屎哥走旱道,倒也般配……
玄高独自在房间里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后,有师弟敲门,说是师父相召。
他微微有些紧张,希望自己别露馅,故作澹定随师弟一起去往真武大殿,旁敲侧击跟这个师弟打听,师父相召到底所为何事。
“想来是近期师弟们蠢蠢欲动,想要去找魔教麻烦的事情。”师弟答道,“那恶贯满盈的血魔杨莲亭真是畜生不如,师弟们都想着多杀些魔教的崽子们,引这个大魔头下山来,然后杀了他替天行道!这魔头在这世上多活一天,都是莫大的罪孽!”
血魔杨莲亭?
还恶贯满盈?
玄高愣了下,没想到这屎哥还挺有本事,名声打得这么响亮,搞得这么天怒人怨。
其实苏乙真正的绰号叫血刀魔枪,不过因为他的名声太坏了,传到现在大家就把其中的“刀枪”二字给省略了,直接称他为“血魔”。
“杨莲亭,唉……他最近又做什么恶事了吗?”玄高打探道。
“这个畜生哪天不做恶事?”师弟满脸厌恶地道,“他在黑木崖上的极乐阁里哪天不纵欲行乐,吟辱他人妻女?”
“极乐阁?”玄高愣了下,依稀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呀,他得了极乐老人的传承,修炼了极乐宝鉴,所以那个淫窝才叫极乐阁嘛!”师弟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唉,就是可怜了那个才子未央生,被他害得倾家荡产,最后连他的妻子铁玉香都被血魔霸占了!”
极乐宝鉴?
未央生?
铁玉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玄高双眼茫然,半响没反应过来。
直到即将进入真武大殿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这些名字为什么有种熟悉感了。
这特么不是《肉铺团之极乐宝鉴》里的人物吗?
屎哥扮演的不是杨莲亭吗?怎么成了三季片里的大反派了?
串台了?
莫非这片场还是个融合世界?
进来的时候,导演没说是融合世界啊……
玄高满心疑惑,乃至见到冲虚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
眼见冲虚背对着他,他先是跟着师弟一起行礼口称“拜见师父”。
但等冲虚回过头来的时候,玄高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看着戴着一只眼罩的师父,脱口失声叫了出来:“杰克船长!”
他凌乱了!
好好的冲虚道人,怎么变成独眼龙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鲁地泰山。
来泰山派的助演身份是天门道人的徒弟迟百城。
他进入片场的时候,好巧不巧,师兄弟们正围成一堆,讲着臭名昭着的血魔杨莲亭的故事。
讲故事的师兄弟绘声绘色地道:“这血魔杨莲亭霸占了小白菜后,又把她的丈夫杨乃武给活活剥皮了!知道他是怎么剥的吗?”
“不知道,怎么剥?”一个道人下意识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紧张。
讲故事的道人双手比划着道:“这天杀的杨莲亭,先是把杨乃武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水银会把皮肉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杨乃武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子就从头顶的那个口光熘熘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众道士都惊悚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恐惧之色。
迟百城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懵逼。
怎么会有杨乃武和小白菜乱入?
这特么不是《满清十大酷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