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女佣松口
叶梵的公寓也在锦风小区之内，两栋楼相隔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栋楼，也所幸是还隔着一层楼，不然她怕捂着的小秘密早晚会被她二姐发现。
回到公寓的时候，云雪霜和邹晴晴已经下课回来了，有了祝盛阳负责她们的一日三餐，没有一个人想在外面吃那些重盐重料的不健康食品。
叶梵先是将邹成托她带给邹晴晴的迷你挎包还给她，道：“你爸让我告诉你这个逆女，你妈想你了。”
邹晴晴征愣地接过迷你挎包，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她被她爸收缴的手机，身份证，校园卡，还有银行卡……
“爸……”邹晴晴眼眶瞬间就红了，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位舍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吸吸鼻子道：“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就冲回房间。
余下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各有感受。
叶梵想起有段时间没联系的家人，自从到泸城来上学，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虽然偶尔也在微信群里聊聊，视个频，但是父母又不像年轻人，手机不离手，也不太玩得习惯微信视频这些。
算一算，最后一次发信息，还是在半个月前。
突然间，她很想爸爸妈妈，还有叶枫那个臭小子。
和云雪霜还有祝盛阳说了声，叶梵也回到房间去给叶父叶母打个视频电话，现在这个时间，他们该在饭馆里忙着，不过盘下饭馆后，他们听了大女儿的话，请了个厨子和服务员，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亲力亲为，清闲许多。
留下的云雪霜和祝盛阳，一个走到阳台继续早上没看完的书，一个走到厨房准备晚饭的材料。
云雪霜想家吗？她也想，然而自从那件事后，她就已经没有家了，无论他们做什么，那个女人对她有多好，她都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手中的书捧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翻页，那捏着书角的手背青筋凸起，显示着她心情的极度不平静。
祝盛阳想家吗？她不想，因为天生极阴之体的缘故，她亲情缘淡薄，和父母的情份只比普通人多了丝血缘的牵绊而已，能让她挂心的只有在老家的爷爷。
房间里，叶梵举着手机，像每一个离家求学的学子一般，和家中的父母视频，咧着嘴，笑得像二傻子。
跟父母说着她在学校快乐的生活，上课参加社团活动，交了好朋友，听着父母说着家长里短，嘱咐她肚子饿了多吃饭，现在家里有钱了，不要省钱，多跟朋友出去玩，多买些漂亮的衣服穿，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多喝热水，小心照顾好自己。
最后必来句重点，在学校有没有认识俊小伙，有没有人追，有没有喜欢的人？
叶父一个大老粗都会引经据典地拐着弯让她要擦亮眼睛，生怕自己养大的白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哪个歪瓜裂枣给拐跑了。
这一通视频电话足足了打了得有半个小时，打到手机都发热没电了，叶父叶母才依依不舍地掉断。
叶梵将手机充上电，想着视频里父母精气神都充足，看着比以前要年轻个好几岁，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迎着窗外落日余辉，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
“李阿姨。”一声轻唤，李巧静撑着纸伞出现在她的身后。
叶梵将高乐乐和胡康的事跟她说了下，嘱咐道：“暗中监视他们，出了锦风小区就不用管，在小区内，只要他们接近公寓的范围，无论什么时候立刻通知我。”
“好，我知道怎么做。”李巧静点头。
高乐乐和胡康的掺合进来，让她的计划起了变化，以他们与她的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她公寓里来，祝盛阳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然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还是要先尽快想办法压制祝盛阳的极阴之气，随着血脉传承记忆的解开，还有冥九告诉她的办法，她倒是知道要怎么压制住极阴之气不外泄，但是奈何硬件跟不上了。
这不是画几张灵符的事，单是最基本的载体法器，就让她头疼不已，在现今的末法时代，哪那么容易能找到属性契合的法器？少不得还是得找找老毕。
如此一想，叶梵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给老毕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给她找件属性极阴的法器，还要找一块至阳至纯的风水宝地……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葵野山那边依旧，高乐乐和胡康也悄悄潜入山中，倒没有再来找她，也没有发现他们找的极阴之体就在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地方。
叶梵除了到学校上课，跟着岳院长学习，就是在公寓里画符，偶尔去警察局，到法医组实践，和常队他们探讨虐杀案的进展。
原本以为从戴家佣人下手，能够找到突破点，没想到那几个佣人的嘴巴那么紧，即便警方已经查到在元旦那几天，他们的账户都打进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他们也死不松口，硬是说是主家仁善给他们的奖金，以前也有给过。
果然，警方通过银行调出他们账户流水账，他们的工资比一般的佣人都要高，每过一段时间还有一笔工资之外的收入，从发工资的那个账户划过去的，虽然没有最近这一笔钱多，但也完美地佐证了他们口供的真实性，反倒更加体现戴家夫妇真的是仁善的主家。
倒是通过加大对小区监控的排查，还真的让警方发现了疑点。
今天是周五，叶梵在公寓书房里，正在和封老视频，远程教授，常队给她发了信息，经过警方的不懈努力，戴家那边有个女佣松了口，正由何平飞亲自将人带到警局。
封老也听叶梵提起过这件虐杀案，提点了她几句后，才挂断了视频。
叶梵到警察局的时候，女佣已经录好口供，只是她情绪不稳，而且害怕梁云月报复，暂时还留在警察局，接受警方的保护。
“这是那个女佣的口供。”何平飞将口供笔录递给叶梵，脸色沉着道：“梁云月，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第七百四十章 人面兽心
松口的这名女佣正是何平飞到戴家调查的时候，那个打碎杯子下跪的女佣，叫王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从资料上看，王秀是外地人，十几岁辍学跟着一个比她大近十岁的社会混混到泸城，就像那些年少无知，被外面花花世界所引诱而误入歧途的少女一样，玩乐挥霍之后直面社会残酷的鞭打。
王秀什么工作都做过，跟着的男人是个混子，吃喝嫖赌，不仅不顾家，还家暴，不仅打她还打子女，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若不是为了一对子女早就寻死了。
所以梁云月之前所说的她曾被家暴过确实是实情。
两年前，王秀经同乡姐妹介绍进入戴家做帮佣，那时，她以为老天终于开眼，苦尽甘来的好日子终于到了。
梁云月这个当家主母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温婉漂亮，身子看着不太好，说话温声细语，对待下人也不趾高气昂，戴家主人戴律茂也是温文尔雅，待人和善。
而且工资比她想像中要高得多，那时她被突如其来的好运砸得头昏眼花，完全没有去注意雇佣合同中的漏洞，还有其他佣人欲言又止的态度。
真正在戴家做了一段时间，王秀才知道，戴家就是一个魔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魔鬼。
梁云月出身豪门，性格霸道，占有欲强，还爱疑神疑鬼，用王秀的话说，她就是一个变态神经病，在外人面前装柔弱，装善良，装家庭美满，实则她脾气古怪，虐待下人，还虐杀小动物……
“虐杀小动物？”叶梵看到这里，抬头看向何平飞，道：“我记得梁云月的资料介绍里，她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副会长，几次因为捐款救助流浪猫狗而上过新闻。”
提到这个，何平飞脸色更难看了，他脸颊肌肉绷紧，冷哼了一声，沉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按照王秀的说法，她是在一年前一个深夜里第一次撞见梁云月虐杀小动物。”
一年前某天晚上，梁云月不知何故，又和戴律茂吵架，还上升到动手的地步，每当这种时候，家里的佣人都会装死躲进自己的房间，隔天再出来，他们就又会见到犹如病西施一样的女主人。
只是那天晚上，王秀因肚子不舒服，顾不得管家的警告，出了房间，意外发现那个秘密。
在戴家的别墅下有一间地下室，里面摆着很多的刀具，刑具，还有装着猫狗的铁笼子，梁云月只要不开心，就会到地下室里虐杀这些猫猫狗狗泄愤。
王秀就亲眼看着梁云月将一只小狗给活生生肢解了，吓得她当场就尿了，还被梁云月给发现了，她没有慌张，反而对着她笑，还让她回房间睡觉，忘记这一切。
当时梁云月的表情，至今王秀想起来，晚上还会做恶梦，当时就被吓得昏昏沉沉病了好几天，病好后她就想辞职，再多的工资她都不敢在戴家做下去。
可是梁云月拿出她签的合同，当时她签的工作期限是十年，如果她执意辞职，必须赔偿几百万。
其实那份合同根本就不合规，但王秀读书少，相当于半个文盲，根本就不懂，被这几百万的赔偿金拿捏住，陷入了戴家的魔窟里爬不出来。
戴家的其他佣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全都被梁云月拿捏住了把柄，不敢离开，也不敢告发她，再加上戴家有权有势，他们不过是贫苦百姓，胳膊扭不过大腿，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梁月云不仅给他们发高工资，高兴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发奖金。
所以戴家的佣人其实都是干了好几年，并且多少知道真相，但没有一个人敢离开，嘴巴也很严，很听话。
从王秀的话中，警方能感觉到，戴家的佣人已经被梁云月完全掌控，她手段厉害，恩威并施，让佣人打从心里对她忠诚，所以面对警方的问讯，他们能完全按照梁云月的意思，无一人露出破绽。
王秀可能在戴家呆得时间较短，还没完全被洗脑，所以在警方的一再接触下，终于顶不住压力，说出了实情。
近一年，梁云月的变态行为越来越过分，和戴律茂的夫妻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大约是在十几天前，圣诞之前，她听到夫妻俩在书房吵架，提到了一个人名，梁云月很阴冷地说，要让那个贱女人死无葬生之地。
“梁云月果然是早就知道戴律茂在外面养小三。”王秀当时提到的人名就是李兰珂，这就证明，梁云月是早就知道有李兰珂这个人的存在。
按照王秀的说话，梁云月这个人本身性格有缺陷，在长期的伪装压抑下产生了心理疾病，极有可能是得了以虐待为乐的施虐癖。
李兰珂勾引她丈夫，还怀了孩子，对她来说，一定难以忍受，起了虐杀之心一点也不奇怪。
叶梵仔细研究了王秀的口供，因为对梁云月长期的恐惧，在录口供的时候，她情绪很不稳定，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
“口供里提到，他们夫妻吵架的时候，除了提到李兰珂，还有孩子的字眼，应该是与李兰珂流掉的孩子有关。”叶梵想了想，看向韩涵道：“韩姐，有查到李兰珂做人流手术的记录吗？”
韩涵摇了摇头道：“这几天，我查了泸城所有挂牌的医院诊所，都没有李兰珂做手术的记录，我怀疑她要么找熟人不经正规程序做的，要么是在黑诊所做的，这个范围太广，查起来不容易。”
没有查到她做手术的记录就很难确认她是在哪天做的手术，是自然流产还是人为，与梁云月是否有关，两人之前有没有见过面。
“韩涵，你去调一下济民医院，李兰珂上个月的值班记录。”常队忽而开口道。
“上个月的值班记录？”叶梵不明所以。
韩涵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手掌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李兰柯做了人流手术，一定需要时间休息，只要看一下她上个月的值班记录，就能大概确定时间，缩小调查范围。”
一般做完人流手术是需要坐小月子，李兰珂月份应该不大，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可能请太久的假，但休息一两天也是必须的，她本身是医生，应当懂得怎样爱护自己的身子。
第七百四十一章 嫌疑加深
这个很容易查。
韩涵打了一个电话到济民医院，就调来了李兰珂上个月的值班记录，还有做手术的记录。
李兰珂虽然年轻，但她是脑外科主任，还是留学归来的专家，光是这个名头，病人都会想尽办法挂她的号，手术也很多指定要她主刀，找门路，塞红包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因而，其实很多时候，李兰珂都是看钱看人情坐诊做手术的，现在的有钱人也不少，她的号其实都排得挺满的，而且每个星期还有医学会议，这些医院都是有记录的。
按照医院的排班，李兰珂每天坐半天诊，星期六日不坐诊，但不坐诊不代表休假，从排班记录和手术记录，会议记录，可以看出，上个月，在二十号到二十三号这三天，并非周六日，也不是节假日，但是李兰珂并没有去医院，而是请了假。
有意思的是，从医院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李兰珂是临时请的假，在十九号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发信息给护士长请的假，并推掉二十一号那天的手术安排。
“医院那边说，二十一号做手术的病人可是大有来头，是直接插队点名让李兰珂主刀，从术前准备的各项工作，李兰珂都是亲自跟进，就因为临时推掉手术，并没有和病人家属说明原因，还把人给得罪了。”韩涵说道。
何平飞道：“依李兰珂的性格，除非发生重大的意外，否则她是不会冒着得罪人推掉那台手术，她极有可能就是在这三天做的人流手术。”
叶梵也道：“临时请假，还有一台重要的手术，从这两个信息可以推断，李兰珂流掉孩子不在她的预想中，是临时出了意外，让她不得不请假三天，连那台重要的手术都顾不得。”
常队赞同附合道：“没错，如果是李兰珂自愿流掉孩子，她绝不会选在那几天，十九号晚上一定发生了某些事，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人为，让她不得不立刻做手术流掉孩子，韩涵，马上去查下十九号当天李兰珂的行踪。”
“是。”韩涵没有耽误，立刻走出小会议室去调查。
常队打开投影仪，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录像时间是在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小区正东门，一辆银行宾利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库。
常队按了暂停，停在了宾利车驶进小区地下车库，从监控前开过去的时候，画面比较模糊，而且因为角度的缘故，看不到驾驶座里的人。
“从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到，宾利车进入小区是直接放行，不用登记，这种情况唯有系统中早已录入这辆车信息，小区物业管理严格，一般只有业主家的车辆，在小区内买了车位才会录入系统。”
常队手中拿着投影笔，红光点在投影布上的宾利车车牌上，继续道：“之前我们一直关注那些外来车辆，但都没有发现，还是顾缓记忆好，记得戴律茂来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开的就是这样一辆银色宾利，虽然看不到车里的人，但是车牌号对得上，正是戴律茂的车。”
“有什么问题吗？李兰珂是戴律茂的情人，他的车能自由进入小区，不是很正常吗？”何平飞发出疑问。
叶梵在常队放出这个视频的时候就若有所思，此时见常队特意点出戴律茂的车，沉吟了一下霍然抬眼道；“戴律茂上次在录口供时说过，他最后一次见李兰珂是十二月二十三号晚上，就是他给她一百万的那天晚上，但是这里，十二月二十八号，他的车却进了小区。”
“戴律茂说谎了？”何平飞的第一反应就是戴律茂说了谎话，对于他当天给的口供，警方只信三分，事实就证明了，关于他老婆的口供，都是假的，连佣人都知道他老婆的可怕，他就不相信，他这个枕边人会不知道。
叶梵摇头，目光盯着投影布上那辆银色宾利，道；“我更倾向于那辆车子里的人不是戴律茂，除非凶手是他，否则他没理由隐瞒这次见面。”
常队打了个响指，道：“叶梵说得对，车子里的人虽然看不清，但我让顾缓去查过，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戴律茂在公司开董事大会，根本不可能同时分身开着车去李兰珂的小区。”
“车子的所有人是戴律茂，并没有报失，能开他车子的，除了他的司机，秘书助理，就只有他的家人。”
叶梵顺着常队的话，分析道：“戴律茂对两人的情侣关系一直很小心，虽然从种种迹像表明，梁云月已经知道李兰珂的存在，但是戴律茂要维持他好男人的形象，这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有事，也不会贸然让他的秘书助理找李兰珂。”
戴律茂发家靠的是梁云月的娘家，就算他现在发家了，和梁家这样的豪门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何况长茂药业是上市公司，他这个董事长对外的形象太重要了，这应当就是他即便偷吃也万分小心的原因。
“这样说来，十二月二十八号开着这辆宾利的应该是戴律茂的家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梁云月。”何平飞接道。
叶梵手中翻着女佣王秀的口供，她点了点她最后的话道；“按照王秀的口供，她说戴家的佣人是元旦当天才被临时通知放假，并不是戴律茂夫妻俩所说的，三十一号下午就放假。”
“在三十一号晚上吃完晚餐后，佣人们都得到管家的提示，全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但是与以往不同，那个时候戴律茂还没有从公司回来，夫妻并没有吵闹，大概八点十多分，王秀听到别墅外有汽车的声音。”
何平飞道：“应该是戴律茂从公司回家，他说过，八点左右的时候，接到家里的电话，妻子犯病，所以他赶回了家里。”
叶梵点头，又接着道：“王秀还提到，大概九点左右，有一束灯光从她的窗前一晃而过？”
何平飞答道：“没错，每当锁在房间的时候，王秀就会想到在地下室看到的画面，精神会极度紧绷，对于四周的声音和感知会敏锐很多，在一再的询问下，她确实有提到过这一点。”
第七百四十二章 重大嫌疑
“这束灯光，我觉得应是车灯无疑。”何平飞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戴家别墅所在的别墅区是富人区，独门独幢别墅，每一户相距都有一段距离。
从物业那边拿到的整个别墅区的平面图，可以看出来，王秀的佣人房临近车库，若是真的从窗户看到有疑似车灯的灯光晃过，那就表示，在九点左右，戴家有人开车出过门，或是有人回来过。
戴家除了佣人，当晚家里就只有戴律茂和梁云月，他们已经在家里，若是开车那便只可能是出门，而戴家的一子一女，女儿在外国，儿子和朋友出门游玩，至今未归。
总总证据结合在一起，梁云月的嫌疑就非常大。
第一，她助戴律茂白手起家，创立如今的家业，丈夫却在外面偷腥，还让情人怀了孩子，完全有杀人的动机。
第二，她面善心恶，极有可能有施虐癖等心理疾病，经常虐杀小动物，李兰珂也是死于虐杀。
第三，叶梵推断凶手潜入浴室杀人之前，曾在公寓周边踩过点，而且进入过公寓，悄悄在浴室窗户槽中放了沙土卡住窗户锁，而从监控视频查到，在案发的前两天，有辆非戴律茂本人所开的宾利车进入过小区，疑似开车的人是梁云月，符合之前的推断。
第四，她的不在场证据的证人是丈夫戴律茂，但是他的证词已经不足以采信，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案发当晚，她一直都在家里，若王秀证供属实，在当晚九点左右她或许开车出过门。
常队当机立断，对何平飞道：“马上带队到戴家，把梁云月带回来，我去申请搜查令。”
梁云月虽然有重大的嫌疑，但这些嫌疑都只是推断，并没有实质的证据，需要要确凿的证据方才能对她提起指控，比如说从楼顶下到四楼的攀岩设备，比如说……杀人的凶器。
从死者身上的刀口，夏东和叶梵给出的法医报告中描述，杀人凶器应是一把刀刃约17-20厘米，刀身厚度在4MM左右的刀具。
警方在李兰珂的公寓内，还有小区的垃圾桶和花圃绿化等地方都地毯式搜查过，并没有找到符合的刀具，甚至动用了警犬，皆是一无所获，相信是凶手杀了人之后带走。
根据目前的证人的证供，虽说不能就定了梁云月的罪，却足以将人都带到警察接受审讯，并申请搜查令，搜查戴家别墅。
戴家后花园，一名身着旗袍的高瘦女子手中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保养得宜的手轻捏着花枝，另一只手拿着剪刀毫不迟疑地咔嚓剪下。
“王秀还没有回来？”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慢条斯理的，手中修剪的动作却很是利索。
在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佝偻着腰，手中捧着一盆清水，闻言微低着头开口恭敬道：“是的太太。”
咔嚓！
一朵美丽的花儿被剪成两截，残破的花瓣飘落到地面上，就被一只纤细的脚碾压进泥里。
女子若无其事地将那朵花儿连同伴在旁边的几朵较小的花儿整枝剪断，原本被修剪成型的盆栽瞬间就缺了一块，女子端详了一会，很是不满，又是咔嚓两下，剪掉另外两根枝桠，就像是在肢解四肢。
身后的男子浑身颤抖了一下，手中端着的清水摇曳出波光粼粼。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端着清水的男子脸色大变，恐惧地瞅了女子一眼，女子面容不变，依旧动作优雅地在肢解，哦，不，是修剪着盆栽，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然而男子手中端着的清水却摇曳得更加厉害。
“太太。”是戴家的另一个女佣，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脸上煞白煞白的。
男子看了太太一眼，正要喝斥，就听得那个女佣颤着声道：“太太，警察来了。”
砰！
男子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响，清水洒了出来，溅湿了他的裤角，也溅到了太太的脚上。
太太看着那男子，眼中波云诡谲，手中的剪刀咔嚓两下，接着随意就将剪刀扔到男子的怀中，拢了拢肩头的披肩，踩着优雅的步伐就离开。
男子不顾手掌会被剪刀扎到，连忙接住，掌心被锋利的刀尖划了一道口子，好在并不深，但也渗出了不少血迹。
女佣不敢多看一眼，连忙跟上太太。
还没离开后花园，浩浩荡荡的警察就已经进来。
这次出警，带队的是常队，叶梵跟在身边，迎面看着犹如弱柳扶风的女子在看到警察的时候，脸色快速变了一下，眨眼间，却是一副惊讶病弱的模样，拢紧身上的披肩，微垂着头咳了几声，看向见过一面的何平飞，轻声问道；“何警官，你们这是……”
叶梵看过她的照片，认出她就是梁云月，若非早知道她变态的行径，她真的很难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和王秀口中虐杀小动物的变态联系在一起。
梁云月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只有三十来岁，穿着旗袍，优雅端庄，恬淡温柔，有种宁静与宽容之美，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她身体不好。
何平飞没有回答，常队取出警察证，一脸严肃说道：“梁云月女士你好，我是泸城刑侦大队队长常自在，现在怀疑你与一起种花籍女子李兰珂被虐杀案有关，请你随我们回警察局接受调查。”
“虐杀案？”梁云月讶然地捂着嘴巴，似是受不了不小的惊吓，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身后的女佣及时地扶住了她，担忧道；“太太，你没事吧，要不要打电话给先生？”
梁云月靠在女佣的身上，很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如同毫无主心骨般点了点头，然后面对警方又竭力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虚弱地带着笑容道：“让各位警官见笑了，我这不中用的身子骨。”
那模样好似并没有将之前常队所说的她涉及一起虐杀案的话放在心里，颇有一种问心无愧，清者自清的坦荡。
然而在叶梵看来，戏，演得太过了。
－－－－－－题外话－－－－－－
来来，大家来猜猜，凶手是不是梁云月？？？？？
PS：非常感谢‘矍’的打赏，么么哒~~~~
第七百四十三章 攀岩奖杯
梁云月很是配合地跟着警察走，戴家的佣人也被悉数带走，个个都很是惊恐，与梁云月的淡定从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梵看着花园里，那盆已然面目全非的盆栽，还有碾压在泥土里的花瓣，地面上滴落的几滴新鲜的鲜血，漆黑的眸光沉了沉。
走进别墅里，钱千已经带着技术组的警员在做搜证，戴家的管家还没有被带走，他就是方才在花园里的男子，手上的伤口已经绑了绷带，按照他的说法，是自己不小心被剪刀给划到。
警方这是在做搜证，不是抄家，自然是不能随意乱闯，破坏屋里的东西，管家在戴家做了五六年了，对戴家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留他在现场最是适合。
戴家别墅很大，上下三层，戴律茂和妻子住在二楼，女儿的房间也在二楼，儿子住三楼，健身房，家庭影院等娱乐的设施也在三楼。
最先搜查主人卧室衣帽间，还有书房，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倒是在三楼戴家少爷的房间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戴家少爷的房间有一整面的架子，上面摆着好些个奖杯和奖牌。
叶梵走过去，手中带着一次性手套，拿起其中一个奖杯，底座写着‘亚洲攀岩俱乐部联合赛冠军’，她拿在手中转过头，朝着管家举了举手示意，道；“你家少爷挺厉害的，得了这么多奖。”
管家双手放在身前，左手捏着受伤的右手，颤着声道；“是，是啊，少爷很喜欢极限运动，还得了很多奖，这个奖杯是少爷两年前参加比赛获得，少爷很珍惜。”
看得出来，这个奖杯放在架子的最中央位置，绝对的C位。
叶梵大致扫了一圈，架子上的奖杯，有极限跳伞，有直排滑轮，有赛车，每一项都至少有一两个奖牌，唯有攀岩这个只有一个。
“常队，叶梵，你们看。”钱千站在架子的另一边，手中拿着个相框。
叶梵和常队走了过去，那是一张合照，照片一共六个人，五男一女，穿着同样的衣服，看背景是在一面攀岩墙前，六人都笑得很开心很搞怪，房间里有戴家少爷的单人照，合照里亲密贴着女生，摆出肌肉猛男状的青年就是戴少爷。
“他们穿的衣服……”叶梵的目光凝在他们所穿的衣服上面。
照片下面有注明是BGR攀岩俱乐部户外活动，他们所穿的衣服应该是俱乐部统一的运动装，胸前有个BGR字样的LOGO，不过，引起叶梵注意的不是他们统一的服饰，而是衣服上的条纹组合起来是个大大的Y字。
可惜照片只有上半身，看不到他们所穿的鞋子，不过知道是BGR攀岩俱乐部就足以。
卧室里有一面大大的衣柜，推开衣柜的门，衣服鞋袜都摆放整齐，这些自然是有佣人整理，不过有一面衣柜的衣服有些凌乱，与其他整齐叠衣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梵拿起两件没有叠好的衣服，一柜的衣裤皆是户外休闲的衣服，适合现在这个季节穿，她又拉开另扇衣柜，这扇衣柜里挂着的是外套，很明显地看到中间的位置有两个衣架上没有衣服。
技术组的警员检查了一下，没有在衣柜里找到照片上戴家少爷所穿的BGR攀岩俱乐部的攀岩服，鞋柜里运动鞋倒是不少，钱千叫来技术警员将运动鞋都给带走，只是这些运动鞋中并没有攀岩鞋。
常队招了招手，示意管家过来，指着衣柜道：“你家少爷的衣服鞋子都在这里？”
管家畏怯缩着脖子道：“是，是。”
常队站在管家的身前，给他很强的压迫力，继续问道：“他平时常在家里住吗？从什么时候离开家？有没有回来过？”
管家很奇怪，不是冲着太太来的吗？怎么突然现在却是问着少爷不放？
心里虽然很疑惑，但面对警察，管家惊惶不已，颤颤巍巍地交待，道：“少爷不常在家里住，经常和朋友出去……”
叶梵听了一耳，管家巴啦巴啦交待了一大堆，却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连他的性子都说得含糊其词，更不清楚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这几天去了哪里。
常队和叶梵对视了一眼，接着又搜查了和其他房间，包括出了国的戴家小姐，还有客房，杂物间，佣人房，并没有找到与攀岩有关的设备，还有疑似的杀人凶器，或是可疑之物。
从楼上下来，叶梵扫了一眼技术警员从厨房收进物证袋拿出各种刀具，突然，她的目光放在其中一把刀子上，走了过去，道：“这把刀给我看一下。”
一名技术警员将已经装进物证袋的刀子递给叶梵。
叶梵就着透明物证袋将刀子举到眼前，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刀刃。
“这把刀有问题？”常队走了过来，看着她手中的刀子问道。
“长度和厚度与凶器很像。”叶梵看向旁边的技术警员道：“做过血迹反应了吗？”
技术警员点了点头道：“做过，没有血迹反应。”
叶梵没有说什么，将刀子递给技术警员，对常队道：“到地下室去看看吧。”这是他们今天过来的重点之一，那一间在王秀的形容下，犹如人间地狱般可怕的地方。
常队点头，叫来了钱千，让管家带路去地下室。
一提到地下室，一直还算镇定的管家当即吓得脸色青白，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表演两眼一翻就晕过去的绝技，砰地往后倒的姿势绝对标准，那脑袋磕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让他们觉得疼。
叶梵蹲下身，翻了翻他的眼睛，无语道：“晕过去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收到消息的戴律茂回来了，可能赶得有些急，他跑进来的时候，头发有些乱，胸前的领带也有些歪扭，不若之前在警察那般人模狗样。
“戴先生回来了？那正好，带我们去下你家的地下室吧。”
戴律茂阴沉着脸还未开口，常队唰地一下就将搜查令举到他的眼前，将他未出口质问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第七百四十四章 地下酒窖
戴家地下室并不隐秘，常队带人进去的时候，以为是会见到王秀口中，布满刑具，关着猫狗的血腥场景，每个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哪知进去却看到的是一个酒窖。
戴律茂此时已经恢复了之前在警局那般的冷静，走到一个酒柜上，取下一杯红酒，拿在手上，朝常队示意道：“Petrus，
Pomerol，
France，柏图斯酒庄红葡萄酒，常警官，我喜爱收藏红酒，因而建了这个酒窖，这瓶是我的珍藏，如果你有兴趣，什么时候有空了，请你喝一杯。”
“谢谢。”常队瞥都不瞥他手中那什么柏图红酒一眼，挥挥手，就让钱千做事。
钱千带着助手，提着工作箱开始做搜证工作。
这个地下室占地面积并不大，大概五六十平米的样子，地面铺着地板，三面墙都放着实木酒柜，上面分门别类地摆着不少酒，有红酒，也有洋酒，还有白酒，大部分都是红酒，橘黄的灯光洒落，看起来非常高档。
叶梵不懂酒，常队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虽然喝酒，但大多喝的是啤酒白酒，这种高档酒究竟有多高档，他们也看不懂。
戴律茂看着技术警员的工作，一副很是坦荡的样子，开了一瓶红酒，拿着个高脚杯，倒着三分之一，也不喝，就轻轻地摇曳着，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即便是不懂酒，也闻得出绝对是好酒。
酒窖里原本就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如今更是酒香四溢。
叶梵现在最怕的就是酒精这玩意，闻着都有点脑袋晕乎乎的感觉，为了让脑袋清醒，甚至都动用了元气，气行小周天，让灵台保持清明。
脑袋一清明过来，叶梵就觉察出不对劲，她是一杯倒的体质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光闻着酒香就醉吧？而且据她所知，红酒的酒精含量都不高。
再看常队，虽然还稳稳当当地站着，但眼神不再犀利，钱千和助手在测血迹反应，但动作很慢，也不如以往做得那般细致。
这酒味有问题？
叶梵眼神一凌，霍然射向温雅笑着的戴律茂，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真厉害，居然当着她的面动手脚，还差点让她着了道。
戴律茂原本正胜卷在握，猛然心头一跳，仿若脖子处架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激地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子，惊惧不定地抬头，就撞上一双深邃凌厉的眼睛，那一刻，不是脖子上架着宝剑，他感觉脖子上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啪啦啦！
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酒香散发地更加浓郁。
常队和钱千几人听到声响，反应慢了半拍了转过头看去。
戴律茂后背靠着酒柜，脸色发白，错开目光，不敢直视叶梵的眼睛，双腿发软，险些要站立不住。
这个女孩子是谁？看着不像是个警察，好可怕的眼神。
她怎么没有受到影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奇怪，他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她的存在？
戴律茂越想心头越惊，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哼。”叶梵暗哼一声，微微抬起手拂过，地下室平地一阵微风吹过，浓郁的酒香瞬间消散了不少。
常队和钱千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以为自己是恍惚了一下。
看着掉在地上的碎酒杯，常队还疑惑了一下，钱千则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提着工具箱走到他身边，检查起他身后的酒柜。
“戴先生的酒闻着真香。”叶梵也走了过去，拿起他只倒了一杯的那瓶所谓的柏图斯酒庄红葡萄酒，递给了钱千，勾着嘴角笑道：“戴先生，你想品酒，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请你让到一边，不要打扰到我们同僚工作，好吗？”
“你……”戴律茂看着被拿走的酒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质问，想要反驳，想要做最后的挣扎，然而一对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像是堵在嗓子眼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钱千对于叶梵的举动不明所以，但基于对她盲目的信任，根本无须发问，就接过她递过来的红酒，直接装进了物证袋里。
钱千和助手对地面和角落做了血迹测试，都没有血迹反应，三面酒柜也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异样。
“常队。”钱千对着常队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发现。
常队皱了皱眉头，他不觉得王秀有那个胆子跟警方开那样的大玩笑。
然而事实，虐杀小动物的刑房真的变成了酒窖，并且没有落下任何痕迹。
常队扭头看向叶梵，却见她盯着右侧的那面酒柜，眉间若有所思。
叶梵抬起脚，轻轻地踏了踏地板，实木的地板，墙壁放置着酒柜也是实木，非常厚重，放开感知，还能闻到淡淡的木板油漆味，还有……血腥味，一直被酒香掩盖的血腥味。
“常队，叫两名警员进来，搬开这个酒柜。”
叶梵话音刚落，戴律茂顾不得害怕，就跳了起来，冲过去挡在酒柜前面，努力保持大老板的气势，额头却是布满着细汗，色厉内荏叫道：“不许动，我的酒柜上的每一杯酒都价值连城，要是出了意外，你们打一辈子工都赔不起。”
“戴先生，请不要一再防碍警察办事。”常队板着脸，拿出搜查令，强硬道：“麻烦让开，否则警方将以妨害司法公正采取强制措施。”说着，就打电话喊了几句刑侦警员进来。
然而戴律茂这次态度也是非常强硬，完全不惧常队的警告，就是挡在酒柜前不动，阴鸷着脸，反过来威胁道：“你们警察无端抓走我的妻子，不说言由大肆搜查我的家，我将保留向法院提起诉讼的权力。”
“随你。”常队无所谓冷笑一声，对着被叫进来的两名刑侦警员道：“请戴先生让开。”
两名刑侦警员走上去，一人押住戴律茂的一条胳膊，不理会他的挣扎直接把他拉开。
常队叫上另外两名警员，再加上钱千，一起将酒柜搬开，叶梵扶了一把手，原本重得难以移动的酒柜轻易地被移开。
常队发懵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方才好像还没用尽全力，这个酒柜看着厚重无比，怎么那么轻？
不过，弥漫而来的血腥味让他没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第七百四十五章 猫狗怨灵
搬开酒柜后，露出的不是墙壁，而一整面的黑帆布，用手轻轻抚上去，黑帆布后面不是实体墙壁，而是空的。
血腥味越来越重，众人心头猛跳，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划开。”常队沉着脸下令。
“不要啊……”戴律茂大叫着阻止，然而不会有人听他的，当那面黑帆布被划开，露出后面的别有洞天时，他脸色一片死灰，喃喃了句：“完了。”随后，像是认命了一般，也不再挣扎。
原来这间地下室的空间并不止他们看到的酒窖，而是用黑帆布隔开了两个空间。
浓郁至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名刑侦警员都忍不住想吐，当那面黑帆布被完全掀开，当王秀所说的场景真真实实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终是忍不住冲到外面吐了。
就是身经百战的常队都忍不住胃里的不适，眼前的一幕，让所有看到的人，即恶心又愤怒得想杀人。
这就是一个屠宰场。
叶梵的脸色从未有般的难看，周身弥漫着低气压，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往戴律茂凌空搧去。
戴律茂只觉得自己的脸莫名被搧了一巴掌，搧得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直接就晕了过去。
原本押着他的警察顾着压下胃里的不适，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他自己突然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晕过去，先是愣了愣，随后粗暴地将人拎起来，冷冷哼道：“嘿，想碰瓷？”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警察将人拎起来后，手上似无意打在他关节的周边，那是麻经所在，会痛，但不会留下痕迹。
戴律茂在昏迷中，直接被疼醒，啊啊地惨叫着，押着他的警察还来了句：“怎么不继续装晕啊？”真是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闭嘴。”常队本就在暴怒的边缘，听着他啊啊地叫着，更是烦得恨不得把人揍死了事，挥挥手让警员将人带出去，免得他一气之下为这种的渣宰犯了纪律。
戴律茂被拖了出去，地下室内，只留下常队、叶梵和钱千及助手，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抑，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黑帆布后是一个二十来平米的空间，充斥着恶心的腥臭味，左右两边的各摆着个两三米宽个铁笼子，左边铁笼子里关着十来只猫，右边关的是狗，都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木板桌，上面有两个用来束缚的铁扣子，还有一台切割机。
桌子上，铁扣子上，切割机上血迹斑驳，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已经凝固的旧血迹又覆上新鲜的痕迹，都不知覆盖了多少层。
走近一看，锋利的切割机前还躺着一只……已被切割成两半的小猫。
小猫的皮毛全被剥掉，露出血淋淋的血肉，被从头到尾切割成两半，整齐地摆放在一起，那双碧绿猫眼还圆圆地睁着，瞳孔缩成一道细缝，死死地盯着他们，充满着怨恨，愤怒和不甘。
常队和钱千三人被吓得后退一小步，后脑勺阵阵发凉，有种阴风阵阵的可怖感觉。
叶梵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一缕肉眼看不见的紫金光芒抹过眼睛，眼前的画面在她的眼中发生了变化。
一缕缕的黑气飘浮在这间地下室，发出呜呜的悲鸣，似猫叫，又似是狗吠，它们是那些被虐杀而死的猫狗的魂灵。
世间万物皆有灵！被以极其残忍的手法虐杀而死的猫狗死后，怨气冲天，却被困于这间小小的地下室，已然化为怨灵。
喵~汪~
黑气飞蹿着在叶梵的眼前凝成一只体型巨大的狗身猫脸的怨灵，一双绿油油的猫眼愤怒地盯着他们，泪下流着两行血泪，张开的猫嘴，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嘴里无数颗猫狗的头颅挤在一起，有被挖掉双眼的，有被削下鼻子的，有被切掉半颗头的……
喵~~汪~~
猫狗怨灵仰天发出一声尖声的长啸，笼子里昏死过去的猫狗突然醒了起来，冲着笼外不停地狂吠着，还不停地用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去冲击笼子。
“这，这些猫狗为什么突然叫得这么厉害？”钱千和助手讶然地看着笼子里猫狗，总觉得不仅后脑勺凉嗖嗖的，全身都凉嗖嗖的，跟身处冰窟似的。
“常队，你们都转过头去。”叶梵仰头，突然一脸严肃地开口。
知道她通鬼神本事的常队和钱千反应过来后，脸色猛地剧变，看着她眼睛所盯的地方，眼中露出惊惧之色，虽然看不到，但是他们知道，那里一定有东西。
自从认识了叶梵，他们从小形成的三观早已被重塑了，很容易就接受了，咻地就转过身，甚至走到黑帆布后，放着酒柜的地方，因为接受了这世间有那种东西，所以以前那种无知无畏的胆大包天也一去不复返。
助手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钱千一把给提溜出去，还被迫转过头，咽下一肚子的疑问。
叶梵立在原地，双手扣印，右手食指朝着猫狗怨灵指去，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紫金光芒射了出去，点在了猫脸的眉心，绿油油的猫眼竖成一条琥珀色的细线，恶狠狠地盯着她，猫嘴上的獠牙闪着血色的寒光。
喵喵~~~汪汪汪~~
笼子里的猫狗叫得更加疯狂，铁笼子都被撞得哗哗直响。
“吾乃往生界接引使者，编号YF088，你们被虐杀之冤，所受之苦，我都将为你们一一讨回来，若是信我，便进到这魂域中来。”叶梵薄唇微张，只见其口型，却未有声音传出来，随着她话音落下，代表她的身份令牌便自她身上飞了出来，悬浮到她的身前。
猫狗怨灵一阵扭曲，那张猫脸一会又变成狗脸，一会又是猫狗融合在一起，地下室内凭地起了阴风，酒柜，铁笼子，还有挂在墙上的刑具都哗哗作响。
叶梵手势一变，一股更为强大的紫金元气打了出去，薄唇又动了动，猫狗怨灵发出各种刺耳古怪的声响，双方像极是在谈判，只是猫狗怨灵明显被压制住。
第七百四十六章 人性之恶
钱千的助手虽然背对着看不到后面是啥情况，但是看着眼前像是地震一般震动的酒柜，耳听着哗啦啦的动静，再感受阴风阵阵，当即吓得两股战战，都不用钱组长掰着他的头，现在就是喊他回头，他都没有这个勇气。
十多分钟过去了，动静才停了下来，明显都能感到周遭气温的上升，接着便听到叶梵淡然自若的声音响起来：“好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常队和钱千对视了一眼，喉咙滚动了一下，鼓起勇气缓缓转过身，脚步颇为沉重地走了过去，好在，眼前风平浪静，跟之前他们所看到的场景并无不同，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虽然对眼前所见依旧不适，但是不会再有压抑恐怖的感觉。
“万物有灵，它们也是一条条的生命。”叶梵站在木板桌前，看着桌面上的那只被剥皮肢解的小猫，幽幽叹息，也是在隐晦地告知他们，方才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东是什么。
常队和钱千本该害怕，但看着桌面上那只小猫，再看看此刻安静地缩卷在笼子里的猫猫狗狗，两人只感到满腔的怒火。
没错，小猫小狗也是一条条的生命，如此残忍的虐杀，简直是骇人听闻，丧心病狂，真该千刀万剐。
“钱千，做事。”常队板着脸，沉声道。
钱千点头，扭头吼了踩着小碎步，眼睛四处乱瞄的助手一嗓子，这小子将工具箱抱在怀里，整个一副随时都会有一只阿飘蹦出来的惊恐模样。
钱千走过去，拿走工具箱，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没好气道：“瞧你这怂样，有叶梵在，你怕什么？”
助手摸着被揍疼的脑壳，怯怯地瞅着叶梵，眼睛biubiu发亮，叶顾问太牛逼，查案尸检就已经够让人崇拜的了，没想到还有这一手本事，真是太有安全感了有木有。
叶梵在木板桌前静默一会，就开始动手，小心而郑重地将给桌上的小猫做了尸检，严谨细致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它只是一只小猫而随意对待。
尸检之后，又将它小心地装殓进袋子里，心情无比的沉重，尤其是看着木板桌上那凝固成深褐色的血迹，那最底层凝固的颜色，最起码得有四五年以前，上面又浇盖上一层又一层鲜血，那都是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
梁月云其心何其歹毒黑暗，骂道禽兽不如，当真是侮辱了禽兽。
叶梵深吸了口气，绕着木板桌走了一圈，走到另一边，那里用黑布盖着，最为浓郁恶臭的味道便是从这黑布下传来，应是被梁云月虐杀后，还没有丢掉的小猫小狗的尸体。
摒着呼吸，哗啦一声，黑布被掀开，露出一台小型机器，还有一袋袋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钱千和助手将墙壁上还有桌上的刀具，斧具还有锯子等用来虐杀小动物的刑具都收进物证袋后，走到叶梵的身后，看着像垃圾一样堆着的黑色塑料袋，脸色又是凝重又是愤怒。
叶梵的目光主要落在那台小型机器上，那是台小型的搅碎机，在入口处和出口处都还能看到血淋淋的肉沫夹着碎骨，出口的槽盆里还有没有清理掉的肉泥。
“操。”钱千咒骂了一声，助手捂着嘴冲出去。
梁云月，当真是一再地刷新他们对人性之恶的认知，这样的人当该下十八层地狱。
叶梵胸口急剧起伏，眼中流露一闪而逝的杀意，她抬起手，伸进出口槽盆里，微颤的手抹去那些肉泥，从里面拿出一小块夹在肉沫里的碎骨，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
常队忍着恶心与怒火，问道：“这块碎骨，有问题？”
没成想，叶梵语出惊人道：“这块碎骨，不太像是动物的骨头。”
“你的意思是？”常队震惊地双眼瞪大，为她话中的意思而惊诧万分。
“这是块脚趾末节骨，呈等腰三角形，像是，人骨。”叶梵也不太确定，毕竟这只是块碎骨，而且动物的骨骼有些和人类有点像，不经过检测，单凭内眼，很难确定。
在这间地下室内，她也并没有发现在往生者的痕迹。
叶梵又在槽盆里找出几块碎骨，出口边缘处也卡着一小块，这一块比较大，但也无法确认是人骨还是动物的骨头。
打开那一袋袋的黑色塑料袋，一如所料，都是被肢解虐杀的猫狗，其中夹着被搅碎的肉沫和碎骨。
从地下室出来，常队几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叶梵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白得透明，而且个个眼眶都是通红的。
戴律茂被看守在一旁，一对上叶梵杀气腾腾的目光，浑身就颤抖个不停。
“你们夫妻俩，简直不是人。”钱千实在气恨不过，咬着牙怒火冲冲他咒骂了几句。
常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发泄一般，大吼了一声；“收队。”吼得脖颈青筋凸起。
警察局里，梁云月坐在审讯室内，轻靠着椅背，不时轻咳一声，眉头微蹙，像是在忍着不适，她坐在这里近半个小时，但是没有一名警察来给她问讯录口供，她也不焦燥，更没有大吵大闹地喊着要叫律师。
从头到尾，她只要了一杯水，还非常有涵养地向警员道谢，看起来柔弱而美好。
站在隔壁的观察室内的何平飞一直在观察她，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她会是王秀口中那种虐杀小动物的变态。
门被大力打开，何平飞转过头去，看见一身煞气的常队走了进来，脸上凶狠的表情像是要进来狠揍他一顿似的，同事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可怕的常队。
“常队。”何平飞小声叫了一声，他先一步将梁云月和几个佣人带回警察局，并没有亲眼看到地下室的情景。
常队压抑着怒火走了进来，一见着隔着一面玻璃的梁云月从容自若是喝着水，那怒火又噌噌往上冒，怒瞪了何平飞一眼，骂道：“谁给她水喝的？这是抓来审讯的，还是请来旅游的？”
无辜的何平飞莫名其妙就被臭骂了一顿，他也很无辜啊。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丧心无耻
“她就一直这个样子？”发泄了一通之后，常队手指点在玻璃上，冷冷道。
何平飞咽咽口水，点头道：“嗯，已经半个小时了，没有提出任何抗议，也没有叫律师。”
“哼，装。”常队冷哼了一声，看着毫无一丝焦燥恐惧的梁云月，心底阵阵发寒，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样淡定。
当了这么多年的刑侦队长，形形色色的犯人见过不少，但是这样可怕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笃定警方发现不了地下室的秘密，还是有底气，警方入不了她的罪？
“戴家的佣人都审讯过了？”
“审了，一个个嘴硬得很，一口咬定，戴家夫妇是好人，他们是在三十一号下午就放了假，不过，当问起地下室的事，另一名女佣和园丁还是漏了破绽，在迫问之下，已经有松口的迹象。”何平飞赶紧回答道，今天的常队太吓人了。
常队嗯了一声，睨了梁云月一眼，道；“走，一起去会一会这一位仁善的戴太太。”
何平飞抖了抖身子，实在好奇，常队他们在戴家看到了什么，竟惹得他都这般杀气腾腾，如果杀人不犯法，他都相信常队会直接提着一把刀冲进审讯室将梁云月给砍了。
“常队，叶梵呢？”梁云月作为虐杀案的嫌疑人，第一次审讯，叶梵居然没有过来。
“在戴家地下室发现些东西，正忙着。”在地下室发现的猫狗碎尸都需要重新拼凑，最重要的是，从那些肉泥碎尸里找出类似于人类的碎骨。
如果真的证实，那些碎骨真的是人骨的话，这个案子将会更严重更复杂，已然不仅是虐杀案和虐杀动物案了。
“梁云月真的在地下室虐杀小动物？”直到现在，他都难以想像，一个看着那般弱不经风的女人，真的会做下那么灭绝人性的事。
“王秀没有说谎，不，她看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常队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胸腔翻腾的怒火，保持清醒的理智，这才打开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内，看到一身煞气腾腾进来的常队和何平飞，梁云月放在桌面上，摩挲着杯子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杯沿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露出一个娇柔的笑意，还主动打招呼道：“常队长，何警官。”
常队手中的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声响，在这种的环境中，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会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吓，尤其是心里有鬼的人，会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力。
梁云月眉头微不可觉地跳动了一下，倒是没有装作若无其事，而是捂着胸口，一副被惊吓到，但又教养良好的没有不悦，非常符合她立下的人设。
这样的自然不露痕迹的演技，拿座奥斯卡影后奖都绰绰有余。
滋啦！
常队拉开椅子坐下，每个动作都发出声响，但又不说话，这些举动会不断加大对方的心理压力。
梁云月这个女人心理素质非常强大，想要打破她的心理防线，就得先击溃她的心理防御机制。
“梁云月女士，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常队翻开文件夹，右手手指曲起重重地扣在桌面上，严肃地沉着声道。
梁云月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惊慌，娇娇弱弱摇头道：“警官，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是奉公守法的公民，还多次得过官家的表彰，怎么可能会犯罪。”
“官家的表彰？你说的是安置流浪猫狗，为保护小动物多次捐款的事？”常队嘴角冷冷提起，毫不掩饰脸上的讽刺，在她厚着脸皮点头的时候，拿出几张照片，并排摆在她的面前，每一张都是血淋淋，都是那般触目惊心。
何平飞没有看到现场，然而当他看到这几张照片，一个大老爷们当即气得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瞪视着梁云月，若不是还有理智，非得当场爆起不可。
他是早有心理准备，梁云月确实有虐杀小动物的犯罪事实，但是他没有想到，当血淋淋的照片摆在眼前，现实比想像更为残酷。
那木板桌上被剥皮肢切成两半的可怜小猫儿，那铁笼子里一只只眼睛无神，受尽折磨待死的猫狗，那……被搅成肉泥，肢解地七零八碎的尸体，每一张都能触动人心。
他只是看到照片就如此气愤，常队他们看过现场，难怪会气成那样。
“呀！警官，这是什么？”梁云月只瞥了一眼就一脸被惊吓地转开脸，似不忍再看，一直柔弱苍白的脸色更是因气愤伤心地泛起血色，像个保护小动物的正义之士，义正严辞向常队发出请求道：“是什么人这么残忍？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怎么忍心下得了手，警官，你们一定要将凶手抓住严惩。”
常队和何平飞看着她的表演，气得脸都绿了。
“你不知道这是哪个畜生做的？”常队曲起手指重重在敲在照片上面，低沉而暗哑显示他正压抑着极大的愤怒。
梁云月微垂的眼中划过抹暗光，再抬起头，眼中蒙着楚楚可怜的泪光，似是为照片中那些小动物而伤心，并未听明白常队话中讽刺的意思，哽咽着摇头道：“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定然马上报警，绝不姑息，对了警官，我是动物保护协会副会长，我们协会致力于保护小动物，若是有需要，我们协会也可提供帮助，安置这些可怜的小猫小狗。”
一个人怎可丧心无耻在这个地步？
何平飞气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砰地拍桌而起，指着梁云月，怒气冲冲道：“梁云月，你少装模作样，这些都是在你家的地下室发现的，你说你不知道？你当我们警方是傻的吗？”
似没想到何平飞会这样说，梁云月先是懵着，然后微张着红唇，惊诧而急切道：“警官，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的地下室是一个酒窖，怎么会有这些小动物的尸体？警官，你们可是查清楚，别冤枉了好人。”
第七百四十八章 全部否认
梁云月的肢体表情动作都很完美，当真把惊吓和不可置信演绎得淋尽致，连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里都满满是戏。
常队和何平飞审讯过多少狡猾的犯人，还真的很少见到像她这样难搞的嫌疑犯，证据确凿面前依旧无辜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副娇柔糙作的白莲花，哦，不，是老莲花模样。
“梁云月，由不得你不承认，这些，就是你所犯罪行的最有力证据。”何平飞手指重重地指在照片上，人可以说谎，但是证据不会。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梁云月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副被何平飞惊吓到却又努力保持宠变不惊的涵养，吸了吸鼻子道：“我相信你们警方，但如果你们想屈打成招的话，我，将保留投诉的权利，并且在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不会再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
“你威胁我们？”何平飞目光凌厉地瞪视着。
“平飞。”常队抬手压住何平飞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一下，同时目光往监控摄像头那里瞥了一眼。
现在是在进行正规的审讯程序，全程都须监控摄像留证，何平飞这样的举动，再加上梁云月的表演，还有带着暗示的话，只要她向法院申诉，对警方会非常不利，就算她招了供，到了法院上，她都可能借此随时翻供，她的律师要是厉害点，警方又没有铁证的话，说不定都能让她脱身，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发生过。
何平飞平复了一下胸腔的怒火坐了下来，他也是一名老刑警，虽然本身脾气有些暴躁，但在审讯室不管不顾地发脾气这样的错误，除了年轻气盛的时候犯过，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冲动了。
“梁女士，我们警方办案都是依足了程序，绝不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也绝不会放走任何罪犯。”
常队一身正气凛然，严肃地点着照片道：“这些确实在你家别墅的地下室发现的，当着戴律茂先生的面，绝不存在构陷的情况，还有，我们有人证，她亲眼看到你，梁云月女士在地下室内虐杀小动物，对此，你可还有话说？”
“我没有，我不知道家里的地下室明明是酒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猫狗的尸体，我也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人证为什么要说谎话陷害我，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我，咳咳……”毫无意外，梁云月依旧口口声声不承认，不知道，还捂着胸口一副身体不好却又强撑着。
常队忍了忍脾气，将桌上的照片收起来，又放出另一张照片，是李兰珂的照片，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虐杀小动物虽然令人人神共愤，但今天将她拘捕审讯，是以作为虐杀李兰珂一案的嫌疑犯。
梁云月喘了几口气，拿起照片看了看，忽而脸色毫无预兆地露出愁苦之色，泫然欲泣，又努力忍住了眼泪，幽幽叹息道：“认识，她是李兰珂，是我丈夫的……情人。”说到后面的时候，一直欲坠不坠的眼泪终于脱眶而出，流了下来。
美人落泪，虽然梁云月不算是大美人，但她保养得宜，优雅的气质让她看来比年轻的美人更具韵味，更让人心疼，然而常队两人却是直想吐。
明知道警方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却依旧毫不露声色地维持着人设，这个女人，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你上次的口供里可是说你不认识李兰珂，给假口供是要负法律责任。”何平飞目光犀利的盯着她，毫不怜惜。
“哎。”梁云月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警官，你们不懂，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养小三毕竟不是光彩的事，阿茂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是知名企业家，如果让人知道，他的名声就毁了，身为妻子，即便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给丈夫留脸面。”
“呵，你倒是个好妻子。”何平飞讽刺道。
“都是应该做的，在一个女人的心里，家庭，丈夫，子女最为重要。”梁云月幽幽叹息。
“既然如此，怎么现在不继续隐瞒了？”常队问道。
“前几日，警官来家里问口供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刚才听常警官说李兰珂死了，还怀疑我是凶手，我就觉得不能再隐瞒了。”梁云月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们，懊恼无比道：“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给假口供，混淆警方调查，而且，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感情，她给假口供，还是何平飞的错。
何平飞那只想要拍桌子的手又再次蠢蠢欲动。
“李兰珂之前有过一个孩子，你知道吗？”常队冷不丁地丢出这么一个问题，坚决不再让她将他们的情绪牵着走。
梁云月的眼皮抖动了一下，接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般，捂着胸口，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苦涩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必然心生怜惜，不忍再逼问。
常队无视她的表演，又再次问出一个问题：“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你在哪里？”
“十二月二十八号？”梁云月思考了一下，迟疑道：“过了这么多天，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在家里吧，一般没事的话，我很少出门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家里的佣人是在一月一号早上才开始放假，可在你上次的口供里却说是在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就给他们放假？”常队又快速抛出一个问题。
梁云月毫不迟疑，立刻疑惑道：“不知道警官是听谁造谣的，我家佣人确实是在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就放假，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放心，我们会问的。”常队眯了眯眼，冷声道：“我们的同事已经在给他们录口供，所以，梁女士，希望你回答问题的时候能想清楚，是真话，还是假话，警方都能查得出来。”
梁云月捧起桌上已经冷了的水杯，手杯青筋凸起，喝了一口后，才颔首肯定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第七百四十九章 分拣碎骨
法医组解剖室内小方还有华明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上套着乳胶手套，站在长方桌前，桌面上，摆着几具拼凑而成的小猫小狗的尸体，他们的脚下各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都是一些猫狗的残肢。
小方还好，华明可就惨了，才实习不到几天，刚在叶梵的刺激下，开始适应血淋淋的验尸工作，就幸运地被委以重任，参与这项极具挑战的工作。
刚看到塑料袋里小猫小狗的残肢，血肠脑浆，他就忍不住吐了一回，开始工作，将那些残脚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他就又吐了一回，拼凑尸体的时候，又给吐了一回。
任他吐得昏天暗地，手脚发软，整个人都虚脱了，只要稍稍恢复过来，夏东就让他继续干活，整个铁面无情，跟古时压迫农民的地主一样。
偏他自己也不想反抗，每当忍不住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看看淡定地在肉泥中分拣残肢尸骨的时候，他瞬间就又充满着力量。
小学妹将更恶心更难的工作自己做了，他身为学长，虽然被远远甩到十万八千里远，但是还是要努力追上去，不能怂，不给院长丢脸，不能给小学妹丢脸。
于是，在不断吐了又以叶梵为动力自我鼓劲，接着又吐的无限循环中，他终于拼出一只被肢解得七零八碎的小狗的尸体，虽然整个人都虚脱了，但很有成就感，也渐渐习惯了，不再那么频繁想吐了。
叶梵和夏东在另一台长方桌前，桌面上除了拼凑出来的小猫小狗的尸体，还有一堆堆肉泥，以及细碎的骨头，他们的脚下同样放着几个黑色塑料袋，与华明那边不同的是，这几个塑料袋里装里的残肢上面有被搅碎的肉泥。
从袋里内残肢尸体的新鲜程度，很明显，没有肉泥的几个塑料袋子里的尸体被肢解的时间比较近，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
而有肉泥的几个袋子里的尸体已经出现较大程度的腐烂，起码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以上，就她手中正在处理的这一只，腐肉中滋生了不少蛆虫。
将一条狗腿上面的肉泥都清理好，摆放在一边，叶梵拿着小镊子，一点一点将肉泥中将碎骨挑了出来，这是一项非常细致且挑战眼力的工作，饶是以她的体质，都已感到疲惫，长时间的精神集中，让她的神经都紧绷着。
夏东早已举白旗投降，只负责清理拼凑猫狗的尸体，挑捡碎骨这种工作全都由叶梵来负责。
“叶梵，先休息下吧，注意身体要紧。”见叶梵眼睛酸涩地不停紧眯着，夏东开口道。
因为手中带着手套，不停地触碰到生着腐肉的尸体，即便眼睛不舒服也无法去揉眼睛，只能依靠眯眼圆睁的活动来缓解。
其实叶梵有元气傍身，并不是真的很累，只是长时间地‘找碴’，眼睛还是很疲劳，毕竟元气也不是万能的。
想了想，叶梵还是点头，让眼睛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要是因疲劳，一个不注意，错过了重要线索，她不得懊悔死了。
“夏学长，你们也都休息下吧。”虽说叶梵做的是最难的工作，但夏东他们做的也不轻松，尤其是华明，吐得即便是带着口罩都能看到他苍白的脸色。
夏东点头，朝小方和华明招呼了一声。
华明紧绷着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撑着桌子好一会才有力气迈开腿。
虽说休息，但也不是真就直接离开解剖室，这进进出出就得又换衣服又消毒的，太麻烦了，四人就地休息，顺便探讨一下目前工作的进展。
正好在这时，解剖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常队走了进来，目光往两张长桌上面扫了一眼。
“常队。”叶梵几人招呼了一声。
“怎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常队走到他们旁边，迫不及待就问道，他现在是恨不得立刻就拿出铁证砸在梁云月那个恶毒女人的前面，看她还装不装。
很可惜，叶梵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从清理分拣出来的碎骨，目前还难以看出是人骨还是动物的骨头，而且受到过极大的污染，恐怕很难从中提取出DNA出来。”
叶梵之所以第一时间就急着处理这些残肢断肠，而没有去看梁云月的审讯，就是因为怀疑这些碎骨有可能是人骨。
不过忙活了老半天，分拣出不少碎骨，然而这些碎骨实在被搅得太粉碎了，都组合不起来，唯一能比较清楚地认出部位的，还是在地下室的时候，从槽盆里发现的类似于趾末骨的部位。
而拼凑猫狗的尸体上，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生任何线索，只是让他们大略分析出这些猫狗大概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于何种灭绝人性的酷刑。
看出常队的失望，叶梵问起了对梁云月的审讯情况，不过她估计，一定不会顺利，否则常队不会这样，周身弥散着暴躁的气息。
果然，一提到这个，常队身上的暴躁气息更重了，即便脸上带着口罩，都能让人感受到他脸上的神色是黑沉的怒气。
“那个女人简直是厚颜无耻，我就没见过一个女人那么能装的，她说她不知道家里的地下室为什么明明是酒窖，却变成了猫猫狗狗的屠宰场，有关李兰珂被虐杀案，不是推说不知道，就是不记得……”
“装着一副爱家爱丈夫，重情重义，善良有涵养的模样，还在不声不响中坑了警方一把……”
“现在除非有铁证，否则梁云月绝不会轻易开口，但是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开着银色宾利到李兰珂小区的人究竟是不是她，只是我们的推测，监控里根本没有看到人。”
“案发当晚，她一口咬定就在家里，王秀的口供里并没有明确他们夫妻俩有人出去过，更没有在监控中发现有类似于她的身影出现在李兰珂公寓楼。”
常队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居然被硬生生地逼成吐槽话唠，可见梁云月这个女人的威力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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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小丑鱼’的打赏，么么哒，笔芯，爱你哦^^
第七百五十章 那瓶红酒
“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女人，我光是听着，心底都发寒。”华明抖了抖身子，简直是难以置信。
叶梵的脸色也很是沉重，她料到梁云月难搞，没想到她比她想像中更可怕，常队和何大哥不仅没有打破她的心理防线，反而一开始情绪就被她带着走，从一开始，他们带着情绪对她进行审讯，其实就已经输了。
正如常队所说，现在除非能找到定罪的铁证，否则再对她审讯，将毫无意义，说不定反倒让她利用警队纪律，给警方设下陷阱。
“戴律茂已被以涉嫌虐杀动物罪拘留，平飞正在对他进行审讯，不过咱都有心理准备，这家伙也是根难啃的骨头，而且他的公司里有一支法律顾问团队，他刚一进警察局就来了两个律师，在行业里颇有名头。”
原本被拘留的只有梁云月，但因为地下室被虐杀的猫狗，戴律茂身为主人家，而且他在地下室的表现，也明显是知道了这事，自然就被一并带进警察局拘留。
这家伙从上次录口供就知道，这俩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样的难搞，没有铁证，想要从他们口供挖出真话来，难。
“怕什么，连常胜将军关胜都败在叶顾问的手中，差点被逼疯，我就不信长茂公司的法律顾问有关胜厉害。”小方嘿地一声，完全不将那支所谓的法律顾问团队放在眼里。
刑侦大队谁不知道，在破连环断头凶杀案的时候，孟航请了业内最出名的常胜将军关胜，结果先是因为一块钱的赔偿金差点被叶梵整崩溃，接着斗智斗勇也是惨败收场。
警方原本最忤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些能说会道的律师，他们辛辛苦苦查了许久的案子，付出了血和汗，好不容易将凶手抓捕归案，结果上了法庭极有可能被这些律师寻着法律的漏洞让罪犯逃脱法律的制裁，要么就是在他们办案的时候用各种律法和纪律妨碍他们的行动，让他们处处受制，却只能哑巴吃黄莲。
但是连环断头凶杀案之后，他们现在是完全不怕这些律师，熟读律法又怎样，只要正义在他们这方，他们就敢硬刚回去，说不过，阴招斗不过怕不什么，咱有叶顾问啊。
华明不知真相，但不妨碍他用崇拜惊叹的目光看着叶梵，因为他是叶梵的学长，原本对他不怎么热情的法医组前辈们这几天对他可热情了，当然自是少不了给他灌输他家小学妹有多牛逼的事迹。
每天他都在惊叹中加深对叶梵的崇拜之情，今天又再次多了崇拜之点，他家叶学妹，不仅验尸厉害，查案厉害，分析推理厉害，居然连听起来很牛逼的律师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天啊，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确实不用怕。”叶梵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自信的光芒，道：“梁云月可以嘴硬，暂时没有铁证可以撬开她的嘴，但是戴律茂不同，只要钱千验了那瓶红酒，就算他的律师能颠倒黑白，也无法把他捞出去。”
“那瓶酒？”常队征了征，想到戴律茂在地下室打开的那一瓶叫什么柏图斯葡萄酒，叶梵让钱千带回来检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猫猫狗狗身上，她要是不提，他都忘记了那瓶酒。
“那瓶酒有问题？”
“那瓶酒的酒香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麻醉神经，过后却毫无所觉，当时我们都中了招。”
叶梵点头，当时若非她警觉，又有元气傍身，极有可能就会让戴律茂得逞，在那种神经被麻痹，反应迟钝的情况下，他们一定发现不了被遮掩得很好的另一个空间。
常队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丝毫的感觉和记忆，但叶梵既然这么说，那就不会有错。
“看来戴律茂和梁云月是早有准备。”常队想想不禁庆幸，幸好这次出警叶梵有跟着。
“看酒柜上还在地板上落下的灰，应当是上次何大哥带队去过戴家后就开始布置的，以防万一，而且是做了两手准备，这对夫妻的心思很深。”
地下室被隔成两个空间，明面上伪装成一个酒窖，将猫猫狗狗还有刑具藏在暗处，就算警方去调查，也很难发现，一旦有暴露之危，就打开加了料的红酒。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杯加了料的红酒，反倒成了他们的罪证。”叶梵勾唇，笑得有些狡猾。
常队反应过来，抚掌笑道：“没错，其他罪名他们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但是利用加了料的酒香麻痹办案警员的神经，一个妨碍司法公正加袭警的罪名，戴律茂绝对跑不了，他的律师要是敢胡搅蛮缠，夏东，你到时就给我和钱千出具精神损伤报告，我倒要看看，他们夫妻还能不能走出警察局的大门。”
叶梵朝常队竖起了大拇指，她并不会觉得这样做假不好，对付非常之人，当用非常手法，何况但凡这种麻痹神经的迷药必然会侵害到大脑，对人体照成损伤，若是没有她在，常队他们至少得头疼个好几天，还查不出原因。
“没问题。”夏东比了个手势，法医也是医，《法医毒理学》，《法医毒物分析》这两门课程可是必学，他当法医多年，比叶梵更清楚麻痹神经的迷药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不过能让老刑警的常队都一无所觉……
想到了什么，夏东眼前一亮，又道：“上次叶梵分析，李兰珂是活生生被凌虐至死，但她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怀疑凶手对她用了类似的迷幻药，现在戴律茂也用了麻痹脑神经的迷药……”话未尽，但大家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常队迫不急待地转身朝门口走去道：“我去技术组看看。”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不见了。
夏东张了张嘴，半响才合上，失笑道：“和常队共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
叶梵也是无语失笑，目光瞥到两台桌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幽黑的眼底涌动着暗色，这份血债，她会为它们讨回来的。
第七百五十一章 深夜加班
直到凌晨一两点，叶梵才将所有的碎骨从肉泥和猫狗的残躯上分拣出来，足足费了十多个小时才完成这项工作，全程精神高度集中，当完成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劈里啪啦地响。
解剖室内只有她一人在，幽幽的灯光下，阴风阵阵，那股冰凉的寒意从风口吹了出来，在灯光下泛下白雾，仿若置身于恐怖片之中。
叶梵从容自若地伸了下懒腰，目光落在泛着冷光的长方形桌面上，上面堆着几小堆细碎的骨头，另一边则是一堆堆与之相对应的肉碎。
至于从地下室中发现的猫狗尸体全都都拼凑好，放置在另一张长方桌上。
解剖室的门打开，夏东提着个袋子走了进来，招呼着道：“叶梵，饿了吧，刚买的宵夜，还热腾腾的。”
“夏学长，你还没回家呢？”叶梵边脱掉手上的手套，边说道。
“你都还在忙着，学长怎么忍心丢你一个在这里。”夏东笑呵呵地开着玩笑道，走过来看着桌面上已经都分拣好的碎骨头，敬佩又赞叹道：“你嫂子老骂我是工作狂，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餐，真该让她来看看你，什么才叫做废寝忘餐。”
足足十多个小时，就中间休息了那么一会，连吃口饭都是在解剖室里随意对付一下，硬是要将所有的碎骨肉碎分拣完才罢休，要知道，她处理的那些猫狗的尸体不仅被肢解得支离破碎，还腐烂严重，有些碎骨就嵌在爬满蛆虫的烂肉里面。
叶梵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都已经凌晨一点多。
“到办公室吃吧，吃完回去睡个觉，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虽然她看起来精神奕奕，夏东还是心疼道：“还在长身体，熬夜不好。”
此刻他倒是忘了，叶梵最喜欢的就是半夜在外四处乱晃，然后给他们带来惊喜，也可能是惊吓。
“好。”叶梵听话地点头，接下来工作更加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这么晚了，法医组的同事都下班，整栋大楼都灯都熄了，只有法医办公室还亮着。
夏东将办公桌上的文件都推开，拿出夜宵在桌面上摆开，热气腾腾的馄饨面，满室飘香，在深夜里，尤其是对于忙碌了一天一夜的人来说，是多么的诱人。
叶梵面前的那碗……超大份的，估计是夏东特意吩咐商家弄的，一般来说，外卖的单人份绝没有这么大的碗，这么足的料。
相比之下，夏东面前的一次性碗就显得太过迷你。
“肚子还真饿了。”叶梵眯着眼，闻着馄饨的香气，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来，反正亲近的人基本都知道她是个大胃王，也就不用客气了。
“快吃吧。”夏东将一次性筷子递了过去，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这一天也是忙得脚不着地。
“嗯，真香。”叶梵话音落下，两个馄饨就已经下肚了，胃胃总算不再空空如也，连续高强度的疲惫一扫而空。
两人边吃，边聊起了今天的工作。
“拼凑完整的小猫有七只，小狗六只，还有两只猫儿和一只狗缺了一半的身体。”猫猫狗狗尸体拼凑工作，最后是由夏东完成，他这么晚没下班，除了留下来陪叶梵后，也是为了将相关的报告赶出来。
“缺了身体的那两只小猫和小狗，另外的部分应该是被搅碎机搅碎了，或是被剁碎了。”
滋溜一声，叶梵边吃边开口道：“我清理的那几只，尸体高度腐烂，在地下室那样的密封环境里，死亡时间应在一个星期之前。”
“嗯。”夏东夹了一筷子面，滋溜一口道：“我做过检验，总共十六只，你清理的那几只死亡时间最长，大概是在七八天前，也就是一月二号到三号之间，我清理的两袋，正好是缺失一半身体的两只猫儿和一只狗，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号，余下的腐烂程度较轻，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有两只，死亡时间是在被发现之前十小时内，也就是昨晚凌晨十二点左右。”
警方查出戴律茂是李兰珂的秘密男友之后，就开始对戴家进行调查，也因此，梁云月不敢冒险将动物的尸体运走，只能堆积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改装应是警方去过戴家之后，然而在这段期间，梁云月依旧没有停止过对小动物的虐杀，而且频率非常的高。
从现场那张木板桌上血迹，可以推断梁云月虐杀小动物的举动至少从四五年前开始，如果按照这个频率，这几年她所虐杀的小动物起码得有几千只，这个数量实在太恐怖了。
“我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多。”叶梵沉吟了一下道：“现在的流浪猫狗很少，梁云月即便以动物保护协会的名义也不可能弄到那么多，而若是有大量有主的猫狗失踪，一定会有记录，常队已经查过，这几年并没有多起猫狗失踪案在同一时间发生。
“那应该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她高频率虐杀小动物，甚至明知警方因李兰珂一案正对戴家监控调查，也控制不住虐杀之心。”夏东分析道：“这个女人的精神明显有问题。”
夏东说完，没听见叶梵出声，嘴里挂着面条抬头，就见她一个馄饨一个馄饨地往嘴里夹，但注意力明显不在吃上，脸上带着若有所思之色。
“想到了什么？”将面条吸进嘴里，夏东急切问道，都顾不上吃了。
“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叶梵一边思索着，一边将突然闪过的疑惑的表达出来：“十六只尸体，分别装在八个塑料袋里，死亡时间最长的几只，袋子里都有不少肉碎，尸体缺少部位的两袋里面也有，但是最后那两袋却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十八只猫狗被虐杀的手法都不一样，一个变态精神病，谁知道她在虐杀动物的时候在想什么，说不定今天兴起就将尸体剁成肉碎，明天就五马分尸呢。”夏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第七百五十二章 记忆苏醒？
“这么说虽说没错，但是……”叶梵蹙着眉头，还是觉得心里头有种怪异的感觉，可惜不知之前被杀的猫狗尸体被怎么处理掉，无法得到更多的数据做对比，而且那台搅拌机比起其他刑具，有些过于新。
夏东听着叶梵喃喃自语，也不禁跟着思考为什么？
须臾，还不等他思考出什么，又见叶梵夹起一颗馄饨，但不吃又放进碗里，霍然抬头，清亮的眼睛黑幽幽地盯着他，盯得他后脑勺凉嗖嗖的。
“怎么，怎么了？想到哪里怪异了？”三更半夜的，外面夜色呼呼地吹着树叶，即便他是无神论者，也很是吓人好不好。
“不对，肉碎不对。”叶梵摇头，薄唇轻启，说完后，又摇了下头道：“不是肉碎不对，而是……夏大哥，你觉得一只小猫小狗的尸体搅碎或是剁碎后，肉碎骨碎有多少？”
夏东想了一下，明白叶梵所说的意思，一只小猫小狗的体积并不大，就像他处理的那两袋尸体，里面的肉碎并不多，依他的估计，应该就是尸体上残缺的另一半搅碎的，但是叶梵处理的四袋里，里面猫狗尸体虽然高腐却是完整，可袋中不仅肉碎多，碎骨也是最多。
“难道不仅有十八只猫狗的尸体，还有的是整个尸体被搅碎？”每袋里的肉碎看，若真是如此，起码还得有四五只被杀害。
叶梵迟疑着拧着眉头道：“如果不是猫狗的尸体呢？”还是之前的问题，如果只是猫狗的尸体搅碎为什么分装在四个袋子里，和其他猫狗的尸体混在一起，从后面袋子里装的尸体看，同一只尸体的残肢都是装在一起，并没有分开装。
“你是怀疑，高腐袋子里的肉碎骨碎是……人？”夏东表情严肃起来。
叶梵神情凝重地点头，随后呼出一口气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人还是到物，还要看证据，希望能从那些碎骨中找出真相。”
夏东想了一下道：“让常队调查一下元旦期间报的人口失踪案，如果真的是……人，从肉碎的腐烂程度和猫狗尸体上的腐肉相差无几，应该是差不多时间遇害。”
“再看看。”叶梵有些犹豫，她想先确定肉泥里的骨头是不是真的人骨，队里现在人手极缺，如果分散精力去调查人口失踪案，最后却确实她的猜测是错的话，反倒会影响虐杀案的调查。
滋溜几下，叶梵快速将馄饨面吃完，站起来道：“我还是先去看看能不能从碎骨中确认是人骨还是动物骨头，夏学长，你先回家吧。”
“等等，我知道你急，但也不能这样没日没夜，听学长的，先回家去睡一觉，不然，学长就只能陪你一起熬了。”夏东阻止叶梵这种不顾身材的做法，他年轻时也是这样仗着身体好就没日没夜的工作，结果现在都还是壮年呢，就落下不少毛病，叶梵可是他们的宝，她自己不爱惜，他们还爱惜呢。
最后叶梵拗不过他，只得妥协，原本还想假装回家偷溜去解剖室，结果被识破了，硬压着一起出了警察局大门，还专门跟值班门卫说，在天亮之前绝不许放她进警察局。
无奈，叶梵只得回家。
今晚家里只有祝盛阳在，学校里她们的宿舍已经修整好了，除了‘请假’的祝盛阳，云雪霜和邹晴晴都搬回宿舍住，当然这是在课的情况下，一般没课的时候，她们都会赖在公寓里不走，毕竟这里有位美食大厨在。
倒是一开始嚷嚷着看上祝盛阳香味想要住进来的陆哥，至今可怜的连一次宿都没有留过，自从上次喝酒那天晚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偶尔隔那么一两天在群里冒个泡，以示她还健在。
邹晴晴她们都以为陆哥是回学校去了，毕竟她这次是趁着元旦假期回来的，没想到会临时遇上任务，现在人在葵野山，属于秘密行动，就是对她舅家也是以回学校的说法。
因为她突然毫无预兆的不辞而别，唐铭轩还多次来找过她，可怜的娃，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结果就见过那么两回，话都说不到十句，还连个电话微信都没有加上。
还是叶梵看在他可怜，又一直对他照顾有加，更重要的是对陆君语痴情不悔份上，在征得陆君语同意的情况下，将她的微信号告诉了他，至于能不能将钢铁直女化为绕指柔抱回家，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叶梵前两天又再次偷偷去过葵野山，那里的防备更加严密，整座山从外围向里面推进，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是被掘地三尺，她在山中几个方位都布了用来唬人的阵法，如今已经有两个被破，远超她的预料。
那次进山，她发现二姐高乐乐和胡康已经混进去了，不过却没有发现陆君语还有龙部其他人的身影，或许她已经跟部队离开了泸城，不过她至今没有回来，应当是任务还没有结束。
洗完澡，叶梵整个人摔到柔软的床上，今晚她有些累，偷了下懒，直接躺下就睡了，睡梦中，她又梦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场景还有人，梦境有些杂乱，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穿的都是古装，像是仙侠剧里面服饰，梦中的人也是能飞天遁地。
她不知道，在她做梦的时候，脑海深处的金芒正在闪烁着，每闪烁一下，芒光似乎就亮了一点点，梦镜也清晰了一点。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落在床上的时候，叶梵缓缓地睁中眼睛，眼中有片刻的迷茫，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自从那天修炼时脑中浮现出奇怪的画面后，这些天无论是修炼还是睡觉，她就总是能‘看到’和梦到各种杂乱无章的画面。
梦中出现的场景，出现的人，她可以很肯定，从未见过，但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她越来越肯定，那应当是‘叶祖’的人生。
只是她不明白，从小到大，即便激发的血脉之后，她从未做过这样的梦，为什么最近会如此频繁地做梦，还越来越清晰，梦中的情景，越来越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难道，是她前世的记忆正在苏醒？
第七百五十三章 酒中有料
难道，是她前世的记忆正在苏醒？
记忆苏醒后的她是叶梵？还是叶祖？
随着频繁的梦境出现，每当醒来的时候，叶梵总是会恍惚一下，会陷入自我的怀疑之中。
她一点也不想自己有个牛逼的前世，她只想当一个平凡的叶梵，努力做接引任务让自己能活到九十九，赚到足够的钱，让家人福乐安康，姐姐弟弟有资本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她自己做着喜欢的工作，每天查查案，验验尸，仅此而已。
可是现实与虚幻梦境正在一步一步地逼着她去接受自己前世是叶祖的事实，逼着她……去怀疑，冥九对她的宠，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并非因为她是叶梵，而是因为她前世是叶祖。
叶梵抬起手按在了胸口处，每当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就隐隐作痛，让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心脏出了问题。
霍然坐起身，叶梵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她需要做些什么事来清除掉脑袋里残留的画面。
起床洗漱，天色还早，祝盛阳还未起来，叶梵和李巧静交待了一声，就离开公寓，开车去了警察局，半路上买了几个大包子当早餐。
警察局的值班门卫看到叶梵的车子开过来，想起夏法医的交待，就将车子给拦住。
叶梵降下车窗，笑了打了声招呼：“早。”随后抬手指了指天空。
“叶顾问，早。”值班门卫顺着叶梵所指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初升，太阳光芒穿透云层，照亮了整片天空。
“天亮了。”见值班门卫不解其意，叶梵笑着说道，随后摆了摆手，一踩油门开进警察局。
值班门卫挠了挠头，夏法医嘱咐他天亮之前，不可让叶顾问再进警察局，现在是天亮了不错，但是时间是不是太早了些？
“哎，叶顾问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也不是靠运气。”深夜两点才离开，天刚亮就又来了，抛开在路上的时间，这都睡了不到三四个小时吧。
八点左右的时候，警员们陆陆续续来上班。
夏东过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常队遇上，值班门卫还未换班，本着负责态度和夏东说了一声；“夏法医，叶顾问已经来了，你放心，她是天亮后才来的。”
“叶梵来了啊，挺早的啊。”常队弯了弯嘴角道，就是有些奇怪，叶梵来了，为什么门卫要特地和夏东说。
夏东早已忘记昨晚离开前随口的嘱咐，懵了一下才想起来，本来还算明媚脸色瞬间晴转***：“她来了多久了？”
值班门卫都不用想，直接回答道：“天刚亮就来，六点多点吧。”
夏东的脸色立刻阴转暴雨，咬咬牙道：“这孩子，就是不把自个身体当一回事。”接到常队不明所以的眼神，又补上一句：“昨晚分拣肉碎里的碎骨，凌晨两点才回去，硬被我逼着回家，没想到天刚亮就来了，我都怀疑她回去根本就没睡。”
常队倒是知道叶梵的不同寻常，每当有大案发生的时候，她这种半夜不睡状态，他们都习以为常了，然而听夏东这么一说，也不禁跟着担忧起她的身体。
两人怀着老父亲般的心情往楼里走去。
夏东径直往解剖室而去，换上大白褂，带上口罩进去，果然，冒着冷气的解剖室内，一道削瘦的身影正弯着腰在忙碌着，他看着，轻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出声打扰她，而是无声走过去帮忙。
夏东一进来，叶梵就知道了，抬头见他眼中带着责怪之色，讨好地笑了笑：“夏学长，早啊。”
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夏东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了来，放柔着声音道；“早。”说着，拿起镊子，开始帮着一起拼凑着碎骨。
在他们这边忙碌着的时候，技术组那边也有了进展，那瓶红酒里一开始怎么验都验不出有迷药成份，钱千只检验出有一种不知名的成份，是一般红酒里都没有的，而且这种成份也不符合迷幻类药品里面的成份。
但他们相信，叶梵所说的绝非无的放矢，钱千直接打了通跨国电话给苏亮，向他求教。
也是巧了，苏亮在进修时认识了一个外国人，是个红酒迷，他非常肯定地说，帕图斯红葡萄酒中绝没有那种不知名成份，而且还提到了一点，有些无毒的东西，会和红酒起反应，变成有毒的物质。
钱千得到启发，一大早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检验出其中不知名的成份是什么，是一种中药成份，无毒，但是一碰到酒精就会挥发出比一般迷幻药更利害的香味，融合在酒香中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招。
种花国几千年的中医药学，博大精深，有时看似不起眼的一根草，在古时老祖宗的记载中都可能是穿肠的毒药。
戴律茂是靠医药起家，一开始开的就是中药店，必然是对中药有一定的了解，他使用中药，也是出于侥幸心理，赌警方查不出酒里有料。
若非叶梵，警方发现不了酒香有问题，若不是对叶梵绝对的信任，钱千不会契而不舍地反复检验，甚至越洋给苏亮打电话，就没有证据能入得了戴律茂的罪了。
“这回，我看戴律茂还有什么话好说。”常队拿着新鲜出炉的检验报告，踌躇满志准备再次对戴律茂进行审讯。
“常队，戴家的佣人松口了，他们交待了不少事。”何平飞拿着口供笔录急匆匆跑来，在这样的大冷天，脸上都布满着细密的汗，可见跑得有多急。
常队脸上露出喜色，拿过来看看，啪地合上文件夹，气势冲冲道：“走，提审戴律茂。”
“提审戴律茂？那梁云月呢？”何平飞不解，佣人们交待情况大都针对梁云月，而且李兰珂的虐杀案梁云月才是嫌疑人，戴律茂顶多是知情不报，给假口供妨碍司法公正。
常队摇头：“不，先审戴律茂，佣人们的口供还不足以让梁云月开口，想要撬开她的嘴，必须先攻破戴律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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