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汉室风云录TXT下载汉室风云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汉室风云录全文阅读

作者:来不及先生     汉室风云录txt下载     汉室风云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九十章 韩信欲申军法

    小标题:齐心协力谋策略,韩信欲重申军法;

    由于陈平受诸将之金,使得诸将所处之位有微妙的变化,自然出现摩擦,这个情绪再加上数日来被楚军追击打的憋屈,开始皆欲在陈平身上找到出口。

    汉军彭城大败,接连被楚军一路追着打,死伤无数,很多亲密的战友皆死在这场战斗中,一时间悲伤、狼狈、憋屈、恐惧、不满、不平、愤怒等等情绪慢慢聚在心中。

    此种复杂的情绪很容易引起暴躁,尤其是战败后的将帅,刘邦作为三军最高统帅,他的情绪也是难免会受这些情绪感染,好在刘邦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邦对这些情绪的回复却是令人震惊的,“都尉陈平……”

    “臣,在。”陈平出列,额头忍不住冒冷汗,看来这盗嫂受金之事带来的影响着实超过陈平的想象。

    昨夜陈平已经向刘邦表明心迹,今日结果如何就看刘邦下面怎么操作。

    只听刘邦道,“寡人今特拜平为护军中尉,即日起,尽护诸将。”

    此言一出,诸将下肚之已出一半,酒意全无,卮、爵之中的酒饮下毫无感觉。

    周勃冷汗渗出额头,一颗颗汗珠晶莹剔透,在略黑的肌肤上闪烁。

    怎么回事,为何越进谏,这陈平之官越大,居然升任为护军中尉,越来越大。

    灌婴额头上倒是没有冷汗,但眸中却有一丝丝惧意,再看陈平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是有丝丝惧意,还是带着一种厌,但眼神很快恢复如初。

    既然参与弹劾陈平,就已经做好准备,有何惧之,想到这里,灌婴的眼神很快恢复清澈。

    没有参与的曹参、郦商、樊哙

    刘邦宣布陈平为护军中尉后,立刻进入正题,心中诸多疑惑汇合成一句话,“如何击败项羽,诸公卿可畅所欲言。”

    汉王刘邦开头,群臣诸将却无一人率先开口,直到刘邦允许诸位先彼此私下讨论,讨论出结果在当庭汇报。

    酒宴开始,群臣诸将饮酒的饮酒,食果的食果,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但始终没有一个成熟的意见出来。

    忽然间安静下来,只见身子骨有些羸弱的张良最后到来,近刘邦坐下后,刘邦再次开口,“如何击败项羽,子房可有言教寡人?”

    张良起身拜谢,倒是没有让刘邦多等,似乎心中计策已思虑多日,道,“大王,臣思虑,偶得拙见,败楚非一日之功,当从三方面着手,一为正面防守牵制,二乃侧翼迂回包抄,三则敌后袭扰疲敌,此为臣败楚之策略,愿大王与诸公斧正。”

    闻言,如拨云见日,刘邦心喜,不愧乃韩地人杰,此三方面,有的刘邦想到,但没那么清晰。

    或许是兵力(贫穷)限制想象力,刘邦没敢想那么远,或者至少目前不敢想,比如敌后袭扰刘邦想到,但迂回包抄他没去想,不知道怎么个迂回包抄,集中兵力正面抵抗尚且不敌楚军,哪有余力分兵迂回包抄。

    刘邦道,“何以迂回包抄,有何以袭扰疲敌,愿闻其详。”

    张良没有直接给出具体方案,而是再次提醒刘邦道,“臣不过稍知兵略而已,所知仅限于画败楚大策略,至于如何连兵百万,攻城略地,大王何不暇问大将军韩信。”

    张良之言让刘邦微微一愣,心神一震,这才想起与张良的下邑画策。

    当时刘邦彭城大败,被楚追的很紧,下马踞鞍而问,欲捐关东,谁可与其共谋大业,当时张良给刘邦道出三人,捐此三人可得天下,乃黥布、彭越、韩信。

    尤其提到汉王诸将,言独韩信可属大事,可当一面,再次提到韩信,与萧何所言略同。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夏侯婴举荐,萧何极力推荐,如今张良再荐韩信可属大事,刘邦不得不重新审视韩信。

    亦准备放权给韩信,等到韩信破楚于京、索之间,以故楚兵卒不能西,刘邦彻底放下疑虑,亲迎韩信于城外,欲大用,只是不知该从何开始。

    此时张良之言再次道出韩信,刘邦走向韩信,遂道,“子房所画败楚大策略,甚合寡人之意,大将军可落实乎?”

    韩信起而拜,“容臣禀大王,军法不申,汉难败楚,革新军制,楚必可破。”

    话音一落,周勃、灌婴等弹劾陈平之将不自觉的看向韩信,尤其是周勃那眼睛有些发亮。

    重申军法,何意?言外之意不就是要约束受金之行,定诸将心乎?

    周勃寻思,重新制定军法,可能连他周勃自己也会约束在内,可至少能延续他和灌婴之犯颜进谏之举。

    陇西都尉郦商及本部诸将,麒麟将曹参、樊哙、夏侯婴及本部诸将,还有吕泽麾下的元顷等将,还有戚鳃、冯无择、秦同、李必、骆甲等降汉秦将,各个眸光皆看向韩信。

    韩信的一句需重申军法方能破楚,这句话的分量太大,关乎到殿内的每个战将,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也由不得刘邦不动容。

    在韩信拜为大将军后,虽给予一定的职权,刘邦也用其策略完成还定三秦,但其所立之军法由于体系庞大,由于缺少严格的执行制度,便搁置。

    刘邦忙着还定三秦,忙着东出争天下,对韩信制定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军法体系并没有理会,换句话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如果说萧何一直致力于律令的修订,国家体制的研究,对整个汉国的运行很重要,那么韩信申军法,乃是建立一支强大汉军的基石。

    有一支强大的汉军,方能外御敌,内守疆土。

    韩信接着道,“成信侯策略可定天下,然如无一支强大汉军做支撑,伟略亦乃空中楼阁;欲强汉军,需申明军法。”

    刘邦曾粗略拜读过韩信的军法体制,乃是一套有别于寻常军法的体系,不仅包含赏罚分明的军纪,还包括诸如森严的上下等级,下至伍、什、屯长,上至军侯、校尉、前后左右四副将、裨将、将军,乃至大将军,乃有着严明的规制。

    总之一句话,在刘邦看来很繁琐,让这些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大老粗受到那么多的约束,刘邦不敢想象,故而没有重视,只是象征性的拜陈胥为右司马监管,并没有下定决心执行。

第九百九十一章 韩信脑海里的架构

    小标题:军法不申,令不通,九败一胜

    因为一执行将牵扯到全军,牵涉到很多诸将的利益,尤其很多既得利益就会被剥夺。

    刘邦一看韩信的军法建制等同于一场变革,便暂搁一旁,如今韩信再次提出,刘邦便问诸将,“诸将以为如何?”

    军法体制的变革,牵涉的很广,也不是特别容易执行,尤其现在诸将渐渐形成自己的小圈子,很多老兵组成的小团体里很难执行,这点刘邦很清楚。

    军中抱团的太多,韩信军法等于重新打散他们,进行重聚,这不是一般的难,甚至会牵涉到流血,刘邦必须征求一下诸将的意见。

    韩信一言申军法,立刻大殿上一片喧哗,甚至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有略知一二的人,那眼神里透着丝丝缕缕的怒意,干什么,要堵老子的财路,好个胯下之辱的小子。

    牵涉到自己的利益,心里的辱骂自然毫不客气。

    诸将纷纷表示,此刻楚军西来甚急,一旦砀地的楚军聚集在一起,荥阳危在旦夕,当务之急乃布防,怎么提到申军法,诸将多不愿意,认为韩信是本末倒置。

    可周勃、灌婴、曹参等重量级战将没有说话,没有出现阻止,故而多言当务之急,不言军法之事。

    面对群舌,韩信丝毫不惧,舌战群将,“军法不申,令行不通,虽战却九败一胜,何以败楚争天下?”

    接下来韩信将彭城大败的原因进行分析,并非防御不够,也非防御兵力分散,这只是次要原因。

    除去诸侯联军指挥不调,不能严密配合外,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军纪不明,士不能死战,将不知所措,楚之悍勇蒙汉之眼。

    数十万汉军本该拒楚于外,却败于数万楚军何也,楚虽数万却为精锐,却上令下效,如臂驱使,乃一配合密切的整体。

    汉军虽多,却前不知后,后不应前,左不懂右,右不解左,如此岂能不败。

    韩信一席话,诸将无言以对,刘邦又询问周勃、灌婴、曹参等麒麟将,征求他们的意见,倒是出乎意料,皆支持申军法。

    刘邦道,“既如此,此刻起,以大将军之言,重申军法;右司马陈胥听令。”

    陈胥立刻出列,拜礼静侯刘邦之令,刘邦道,“大将军申军法,如有疑难,若助之,再行回报于卢太尉或寡人。”

    陈胥领诺命退下,暂且不提,刘邦道,“申军法势在必行,然子房之策略,大将军可急落实乎?”

    韩信道,“成信侯之策,侧翼迂回包抄,敌后袭扰疲敌,皆有赖于汉需一支强悍铁骑,需组建一支郎中骑兵。如此即可于楚后方协助彭越断其粮草,又可袭扰西楚重镇鲁地,绕楚后方大本营;而正面坚守,除荥阳加固防御,重在敖仓重镇,需有一悍勇别将坐镇,可保粮草辎重无忧;迂回包抄在于以魏为根,连赵、燕、齐,从从侧翼包抄楚都彭城……”

    一番番言语立刻让刘邦眼眸发亮,一扫楚强汉弱的阴霾。

    如果说张良指明前进的方向,那么韩信则是道出前往目的地的方法,走水路还是走陆路,用何工具,是韩信在一步步制定。

    说到这里,刘邦立刻命卢绾将天下三十六郡图拿来,令韩信可以更加直观的道出反击大战术。

    按照韩信的已经勾勒出的军事战略战术,再结合张良的策略,总结成三个方面。

    首先正面战场,以荥阳为中心,修筑甬道,取粮于敖仓,构建防御体系,牵制楚军主力。

    同时在广武、成皋驻军,共同拱卫荥阳,尤其是广武,既可以作为荥阳的北面屏障,又可以与敖仓互为犄角。

    敖仓乃这场战役可以持久战的关键所在,韩信认为敖仓的坚守需要一支略微独立之军,以及一个能够运筹帷幄的战将为统将,能抵抗住楚军疯狂的攻击。

    粮草辎重的重地必然会遭遇极为恐怖的攻击,没有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将军不行,至于派遣谁去,韩信将这个自然抛给刘邦。

    至关重要的位置,韩信尚不敢自我做主。

    荥阳之南,在京索之间,需多布置疑阵。

    至于侧翼迂回包抄的策略,由于西魏在汉,可以合西魏之兵向东伐赵、代,北挟燕,东连齐,如此可以从侧翼缓缓将西楚包围,使得彭城被孤立。

    提到西魏兵时,殿上的西魏豹眸光瞥向韩信,眼神中带着复杂情绪,不知是厌还是烦。

    同样如何挑选将领,也是看刘邦的安排,刘邦当场就说侧翼迂回完全交给韩信去打。

    说完河北战场后,便是敌后袭扰以达到疲敌的目的,如何实现这一点,韩信也早已做好构思。

    那份淡然的自信说明韩信是个远见的人,他虽然没有参与东征伐楚,但在自己的脑海里早已架构出这场楚汉争霸的进程。

    在脑海里已经假设好,如果让他韩信来指挥,这场战斗该怎么打,如今不过小做调整。

    为实现敌后袭扰,只是连彭越还不够,彭越乃是一支较为独立的势力,不能完全既定方针来走,一句话,必须要依靠汉军自己,这是为何要组建郎中骑兵的原因。

    这支汉铁骑负责两条路对楚后方进行袭扰,一支断荥阳至襄邑的饷道,切断后,继续向东打,在彭城附近不断打掉彭城的防御体系,使得彭城逐渐孤立;第二条就是起襄邑至阳武、曲遇之间的饷道,这是一条由砀郡至河南地的关口,楚必定重兵守护,断后继续向东,至鲁地,在彭城之北进行袭扰。

    鲁地是西楚的核心即泗水郡的北部屏障,又是西楚的二号阵营,是西楚的后方根基,与砀郡互为彭城的臂膀。

    除此外,鲁地还是从侧翼迂回包抄的关键一环,鲁地拿下,等于将彭城北方门户大开,到时汉军连齐之后便可一路南下,长驱直入。

    至于淮南,楚的势力仅为黥布、周殷等寥寥数人,此时韩信尚不知随何已经南下在九江国说服黥布。

    韩信根据自己多年追随项羽的观察,已知黥布、周殷这两位骁将与楚并不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只要找准他们之间的缝隙,不断凿大,南方不足为虑。

    如此便可将西楚彻底困死在弹丸之地。

    言毕,刘邦大喜,即刻命韩信以大将军身份,与诸将开始部署计划。

第九百九十二章 汉铁骑的开始

    小标题:众人皆推故秦骑士,刘邦欲建郎中骑兵

    刘邦命诸将向右司马陈胥自述之长,然后再由陈胥汇总交予太尉卢绾,由卢绾交给刘邦浏览。

    再一次对诸将进行了解,这是刘邦对任将部署的要求,不仅要求自己,也要求刘邦非常信任的刘交、刘贾、张苍、曹参、周勃等也这么做。

    不能图省事而不去调查,经常在身边的不用再提,但不在身边的,刘邦希望他麾下的别将能够非常熟悉的道出帐下诸将的特点。

    如此既能方便刘邦选拔将才,也能利于别将统兵。

    诸将每人皆有自己的一套统兵之法,可能不会听取,但刘邦也有自己的一套统将之法。

    一番嘈杂的议论后,由各路虎(别)将汇聚的人选报给刘邦,也包括安韩信认为可以胜任某处的人选。

    刘邦阅后,又与张良、卢绾、陈平、韩王姬信、西魏王豹、韩信、曹参、周勃、张苍、刘交、郦商等将商议。

    时光在酒水中穿肠而过,又过几个时辰,夕阳照进大殿后,刘邦初步敲定几个人选。

    命韩信为北路大将,与魏豹(此时未反)一同率军攻赵、代,连燕、齐,从侧翼迂回包抄楚都彭城,注意是攻赵、代,不介意灭之,因为赵陈馀是个墙头草,因而张耳的问题再次反汉。

    命周勃为敖仓一带的坐镇虎将,负责统管敖仓至各地的粮草辎重的中转,配合关中的萧何把控大汉的生命线,此坚守之攻堪比下一国。

    命靳歙断楚之荥阳至襄邑的饷道,进而到彭城附近攻打其后方;命陈平为亚将与樊哙、元顷等助韩王姬信守广武。

    在组建郎中骑兵时,刘邦有些犯难,“楚骑来众,汉骑组建刻不容缓,然千骑易得,一将难求,奈何?”

    诸将莫衷一是,倒是很积极,各个自告奋勇,然没有一个能入刘邦法眼的,这下可为难。

    汉军精锐汉武卒的确很厉害,攻城略地入关灭秦,又还定三秦打的章邯蜗居在废丘,可让汉武卒(步卒)去和楚铁骑打,如果没有极强的防御阵法相呼应,等于螳臂当车。

    组建郎中奇兵对抗楚骑才是正道。

    可骑将难求,刘邦的眸光看向陈平,张良此时不在身边,由于酒力不支,躺在休息阁歇息。

    韩信在任将方面似乎不愿多提一句,在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韩信目前很懂得规矩,他知道自己纵使有乾坤斡旋的本领,没有一个平台展示,依旧是秋草中的一棵。

    在没有真正拿到兵权前,还是低调一些。

    故而刘邦只能询问陈平,“先生可有人选?”

    陈平思虑片刻道,“大王信得过臣?”

    刘邦笑道,“那是自然。”

    陈平亦笑道,“大王为何不信故秦骑士?”

    一语道破天机,对啊,没想到这一茬,既然我刘邦能信任楚之亡将陈平,为何不能信任秦将。

    于是刘邦立刻询问道,“可有善骑射之故秦骑士?”

    很多投降的秦将纷纷皆推两名重泉人,“重泉人李必、骆甲善习骑兵,今为校尉,可为秦将。”

    刘邦一听,没有立刻下令,而是走向重泉人李必、骆甲,作为校尉的李必、骆甲也是有资格在殿中参加荥阳之会。

    由于众秦将的推荐,李必、骆甲二人有些受宠若惊,不曾想到降从汉后,还有这样的机遇。

    诸秦将也纷纷向后退,主动让出道,使得李必、骆甲被动出列,刘邦快速的打量着两人。

    刘邦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够一眼看出个所以然来,虽不能尽知,但也能有个感觉。

    有时感觉很重要,此人如何,能够堪当大任,能感觉出个八九不离十。

    刘邦道,“诸将所言,果然属实,寡人欲建郎中骑兵,此艰巨任务,有劳二将。”

    话音一落,很多人皆投来羡慕的眸光,很多人连都尉尚未不是,尤其是投降的秦将能被重用的少之又少。

    能直接升任为骑将,多少人梦寐不求之事。

    靳歙至今不过骑都尉,这可是一个屡立战功之人,还有那驻兵在河内怀县的傅宽,不过是右骑将。

    骑将,不是一个小小的武职。

    李必却道,“大王,容禀,臣乃故秦之民,恐军不信臣。”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什么?拒绝升迁?

    辞退?这也太不可思议,也太气人,很多战将心中不忿,认为这李必太会装,去听骆甲又补充道,“臣等原得大王左右善骑者傅之,尽力打造汉军铁骑。”

    哎呦,二人居然一起拒绝汉王拜将之意,真是不知好歹,哪能把这种机遇向外推。

    刘邦心中却是暗暗欣赏,不仅善骑兵,还考虑周全,可堪大用,汉铁骑可从此二人手里崛起。

    寻思下来,感到为难,“吾左右何人善骑?”

    刘邦首先想到的是靳歙,但现在靳歙已经是骑都尉,在没有设置骑将的情况下,靳歙就是一支骑兵之将。

    楚骑来众,汉骑也不能太少,吾刘邦所需自然不只一名骑将,然后刘邦又想到灌婴。

    樊哙此人勇猛过人,智略不足,不足以为骑将,况最近几年性情有些暴躁,也不合适。

    周勃、曹参、郦商等等这些皆是可独当一面的将军,武职地位已经是三军之将,包含车骑兵之将,自然也不行。

    思来想去唯有灌婴,刘邦心中顾虑,“可灌婴年少,不知能否服众。”

    刘邦道,“李必、骆甲,彼等可有愿佐之人?”

    李必、骆甲二人眼神交流,一起道,“大王之中谒者,灌婴是也。”

    话音一落,诸将中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中谒者怎么能和骑兵扯上关系,怎么看一个为国君掌传达之人,怎么会和骑兵扯上关联。

    反应快的人立刻意识到所指何人,目前只有一个中谒者,那就是灌婴。

    有些将领就不太乐意,“作战骁勇迅疾,然终年少,恐不足以服众。”

    周勃则力挺道,“婴虽少,然数力战,其功不小,军中且看功爵,而非年岁。”

    周勃现在已经是即将镇守敖仓的虎将,他力挺,其余诸将不知该如何辩驳。

    刘邦笑道,“既如此,灌婴、李必、骆甲听令。”

    灌婴、李必、骆甲立刻出列,恭恭敬敬。

    刘邦继续道,“寡人今特拜灌婴为中大夫,李必、骆甲为左右校尉,速建郎中骑兵。”

    三人齐声领诺命。

第九百九十三章 栎阳危机

    小标题:最后的反攻,章邯的盘算

    使灌婴以中大夫的身份为骑将,李必、骆甲为左右校尉,组建郎中骑兵,专门对付楚骑。

    刘邦道,“组建郎中骑兵,击破楚骑,再绝其饷道,起阳武至襄邑,进而袭扰鲁地。”

    “诺!”

    灌婴领命后,一切反击事宜基本完成,刘邦的心才稍稍安。

    五月的旭日已经略带暑气,一股股燥热之气随着旭日的挥洒,弥漫整个荥阳城,但荥阳城东却刮来一阵凉意,那是铁骑如风一样席卷而来带来的杀意。

    不仅项声、留公旋率军赶来与龙且会合,季布与恒楚尽复砀地后也分道扬镳前来助龙且。

    恒楚则留下驻守襄邑,负责粮草辎重的安全,并负责修筑饷道,在某些地方更建立甬道。

    打仗最基本的是吃饭穿衣,还有兵器,如果是轻骑兵和轻步兵,还有弓弩箭矢需要不断的输送。

    还有打扫战场的,从战场上搜一些尚可能用的,总之繁杂的后盾必须得到保障,否则前方的楚军就是强驾之未,那是非常不利西伐。

    彭城击败汉军后,项羽也本以为可以一举解决汉王,一劳永逸,但事情却没那么简单,未能一下搞定。

    诸多不可控的因素时时出现。

    项羽因为诸多事宜暂且牵绊在彭城,他也听从范增的建议开始考虑如何解决南方的事情。

    南方的隐患不除,将同时面对北方的齐,西方的汉,再加上南方的危机,那可真是瓮中之鳖。

    恒楚在接到项羽收复砀地后就驻守襄邑的命令,他就知道和汉的战争非一朝一夕,将是一个长期对峙的过程,究竟是多久不知。

    灭齐尚且不易,更何况还是地盘比齐还大的汉,现在的汉王可是关中王,拥有始皇之资。

    恒楚留下镇守襄邑暂且不提,单表季布、项声、留公旋与龙且、周兰汇聚后,开始准备部署伐荥阳事宜。

    项声、季布率楚骑于荥阳之东,封锁荥阳与敖仓之间的联系,这是要准备切断荥阳阳的补给线。

    黑压压的楚骑如乌云一样在荥阳城东出现,早惊动各司其职的斥候,第一时间传到刘邦耳朵里。

    刘邦询问灌婴,“郎中骑兵,何时能够组建完毕。”

    灌婴根据李必、骆甲的汇报,组建骑兵,首先是选择马匹,必须是有过训练的马匹才会不惧战场,再者是善骑射的骑士,这个非一朝一夕,短时间培育不出,只能从军中挑选善骑射者。

    好在关中子弟自秦兴之时就已经实行大秦兵役制度。

    很多关中子弟自小就以习武戒马为荣,弓马娴熟者较多,而且有着很明确的分类。

    有的世代为步卒,有的世代为骑士,还有的为车兵,有的在此基础上还修习楼船兵的基本素养。

    好在这些已经养成习俗,从萧何新发来的士卒中可以进行挑选,唯一的难处就是马匹,一方面让关中发来马匹,二来重新挑选现有的马匹,统一为骑士配备,按照李必、骆甲给的时间,十五日,十五日可组建一支精挑细选的强大铁骑。

    灌婴道,“十五日后,婴可率郎中骑兵东击楚骑。”刘邦听闻,默然点头坚守十五日是没有问题,看楚军的架势短时间也不会发动攻击。

    用兵欲拔一座城,至城之界后,必先探查一下四周的地形,了解一下其城四周的水源,如果能断水困城,那是上策,不攻自破。

    不过建城之人自然会提前想好防御之事,早早就想法解决这些问题,一些水源处会建有箭楼,或者修筑壁垒来看守。

    不过知己知彼方能取胜,充分了解一些地形,有利于拔城,其次才是了解对方的兵力和主将。

    楚军汇聚后的确没有着急,但好像在等待什么,等待一场霹雳战的契机。

    汉二年的五月,即前205年的五月注定是个非同寻常的月份。

    初夏之风携带着一股热意吹入废丘城,大有春风暖人醉,时光如倒流,使得雍王宫内两人非常高兴,满面春风。

    “大王,夺回失地之机已现。”王周显得很激动,比眼前的章邯还激动。

    章邯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焦粹,但眸光有神,“不仅要夺回失地,还要将汉军赶回巴蜀之地。”

    言毕,章邯的眸光杀意闪现,随即隐没,这股压抑的情绪折磨章邯数月,至今已经无法再压抑,必须要找个出口。

    豪情再现,当年叱咤风云的上将军章邯似乎要回来。

    王周继续道,“萧何不仅发关中精兵至荥阳,老弱未傅皆送往前线,关中极为空虚,此乃天赐大王之福。”

    章邯的眼眸中却满是沉思,“此乃复国唯一之机,此方案寡人犹觉不妥……”

    章邯有些犹豫不决,现在他在集中兵力攻击栎阳还是分兵直取栎阳、函谷关的策略上左右为难。

    王周的战术是先下栎阳,只要将汉国之都拿下,携掠汉之群臣,再趁胜劫汉臣下函谷关,便可以将汉王距于关外。

    待楚于关外大破汉军时,可出函谷关内外夹击汉王,彻底巩固关中之地。

    可章邯心里不是很赞成这个战术,章邯觉得既然萧何已发兵关外,那么西楚短时间也拿不下荥阳,必定是一场拉锯战。

    只要汉王未被擒住,得知关中有变,必然引兵而回,甚至舍弃荥阳,直取栎阳,他章邯即便拿下栎阳,最后也守不住。

    一旦刘邦率军而回,章邯能够预料到结局,必然是再次躲进废丘城中,到时恐怕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可以很悠闲的待在废丘城内。

    章邯寻思现在刘邦没有强破废丘城,一是忙着东征与楚争天下,二是刘邦欲得关中之心,不愿用极端手段。

    现在刘邦彭城大败,情势不利,如果关中再出事,那么刘邦肯定不会再那么客气。

    最令章邯感到担忧的是韩信在关中训练新兵时竟派有一支秘密的水利队伍,对废丘的河道进行着悄然的改变。

    得到这一情况时章邯极为担忧,如果水淹废丘,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他章邯很清楚自家的城池绝对和当年的大梁城没有办法比。

    王周的分析是汉王不会轻易采用水灌废丘城的做法。

    这种战法不仅会毁坏废丘城,还会使得城中百姓遭遇无妄之灾。

第九百九十四章 栎阳城头群英聚

    小标题:栎阳国难,诸侯之子齐聚

    一座城毁坏或许不会给刘邦带来什么不好的名声,但一座城的庶民因为水淹而死,必然会给汉王之名抹黑,不会轻易采取,只要在刘邦返回前,解决掉关中就会没问题。

    因此章邯认为当优先选择分兵行事,重点拿下函谷关,这样可以遏制住函谷一线,刘邦欲从武关入关中,必然绕路会费很长时间。

    到时拿下栎阳后,立刻奔向蓝田大营,只要能拿下峣关一样可以困住刘邦。

    彼时就看刘邦如何再攻一次关中,而且他确定已经从楚的司马欣、董翳必然会率军来收复自己的失地,到时二人定也会带来晓勇善战的楚军。

    只要能坚守个数月,相信天下格局一定会大变,刘邦到时必然会再次缩回到巴蜀汉中去。

    只要刘邦再次缩回巴蜀中去,章邯就绝不会再让他那么容易的出来,定大修要塞,堵住刘邦的野心。

    再之后,章邯觉得太远就不再去想。

    王周对章邯的这个策略也是赞成的,可现在兵力有限,守废丘都费劲,道,“大王,雍军兵力太弱,分不得,汉中兵力虽虚,然守城有余,如不能速拔,反受其累。”

    王周的担心不无道理,兵力多时分兵非常好,一次性解决,一劳永逸,可如果兵力不足,分兵反而有被对方各个击破的危险。

    如果栎阳打不下来,留守在其他城池的兵一旦赶来援救,将大大的不妙,诸如重泉、怀德、下邽、高陵等城池,这可是拱卫栎阳的城池。

    尤其是重泉这个城池更是出骑士,各个骁勇,虽然大部分兵力都调到关外,但每个城池还是有千余人留守的。

    每个城池留守的兵力不多,但汇聚起来那可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大殿上除章邯和王周外,还有诸多已经甲胄在身的战将,各个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出城一场好杀,再看章邯也不是王服同样的一身甲胄,也是准备亲自上战场。

    王周见章邯还在犹豫,催促道,“大王,机不可失,请大王下令。”

    章邯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下达命令,再也没有更改的机会,他复国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该如何选择,是根据自己的判断下命令,还是按照王周的建议。

    章邯手里不断的摸着兵符,眸光不断的在诸将脸上扫视,脚下迈着缓缓的步伐,来回踱步,章邯最终还是下达集中兵力攻击栎阳的命令。

    呜鸣…

    栎阳城上空响起深沉的号角声,低沉悠扬。

    城外的汉军严阵以待,城上人影攒动,一个个俊朗少年披甲上阵,看他们身上的甲胄绝对不是寻常士卒可以穿的,皆是将校才能配备的。

    可再看他们身上却没有久经沙场的戾气,但却有着一股傲气。

    这些甲胄之士一个个神色迥异,千奇百怪,或意气风发,或战意高昂,或鹰眼扫视,或怒目而视,或满有惧色,或暗藏人群中……

    如那一身甲胄的郦寄鹰眼环视,扫视着栎阳城外的雍军,似乎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刻觉知。

    与之神态颇似的还有一位年轻的战士,盔甲在身,身形高大,健如野狼,憨厚耿直,但两眼如炬,正是郦寄的从兄郦庎。

    二兄弟对视一眼,互相赞赏鼓励。

    “寄兄,腿为何抖,怕乎?”一道突兀而来的声音,让郦庎二兄弟脸色微变,眸光齐刷刷寻声望去。

    只见一青少年肩披红色斗篷而来,眨眼一看端的一个少年将军模样,眸如斗星,身似虬槐。

    郦寄佯怒道,“怕甚,吾郦寄与吕禄谁先立于箭楼?”

    那神色如同一个高傲的凤注视着后来的吕禄。

    郦庎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吕产,“吾看吕产兄弟真畏惧。”

    郦庎指着吕产握剑的手,只见吕产的手没有抖,却是渗出汗珠。

    吕产脸色一红,但随即镇定道,“胡言,此乃天热耳。”

    郦庎哈哈笑道,“不必如此,怕又何妨,吾第一次上战场亦惧兮。”

    吕产还不愿承认,他的确是第一次上战场。

    “产弟,尚小,今日首次为汉国而战,勇气可嘉,庎兄,就不要取笑犬弟矣。”及时出来为吕产解围的是其兄吕台。

    吕台身穿鱼鳞甲,手持一杆长戟向这里大踏步而来。

    “雍军算甚,怕个鸟,快走。”就在吕台给吕产一个台阶下后,又有一道声音,使得吕产脸色微变,不过望眼一看才知道是周胜之在说樊伉。

    樊伉看年纪约莫十岁左右,但已经身材高大,吃的肥肥的,举手抬足之间似乎带着一股稚气,但眉宇间还残留着其父的煞气,但已经没有其父的威猛之劲。

    平时深受其母吕媭的宠爱,并未受过什么苦。

    在楚攻沛县时,吕雉、刘太公被抓,吕媭及樊伉与刘邦的其他誉属逃走。

    刘邦在途中遇到刘盈和鲁元公主,经历三番五次推下车曲折经历,刘盈和鲁元公主最终才算得救,入丰邑,刘邦的其他宗属也逃入丰邑。

    丰邑当时由任敖坚守,在任敖检查刘邦宗亲时发现刘邦妻妹及其子不在。

    这吕媭得知姐姐被抓后,她感觉丰邑也不安全,便带着儿子向关中逃。

    吕媭觉得其姊夫刘邦建立的汉国在关中,关中肯定较为安全,于是带着樊伉一路向关中逃。

    彭城一战刘邦大败后,带来的影响是席卷式的,刘邦麾下的很多战将之子在丰沛的都开始逃,这些诸侯之子一个个非常默契的向一个地方逃,那就是关中。

    有些诸侯之子本身随父入关,又入汉,后又还定三秦,最后留在关中,居住在其父的官邸内,偶尔去食邑看看,觉得这关中日子不错,于是就开始联络曾经的玩伴,曾在一个县的诸侯之子开始被呼唤进关中。

    在汉伐楚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去关中的不多,听说咸阳被项羽一把火烧掉,再没有念想,去的动力不足,去关中的也就少,可在汉于彭城大败后,诸侯之子人人自危,便抢着入关。

    诸侯之子中,地位较为特殊的自然是吕媭的儿子樊伉。

    由于樊哙和刘邦连襟,使得樊伉在诸侯之子中有着非常独特的位置,但此刻看到樊伉有些惧怕的样子,周胜之心中忍不住要打趣一下。

第九百九十五章 章邯的最后一搏

    小标题:雍军最后的战力,章邯的一搏

    周胜之拍着这位还年少但身材已是成年的樊伉,催促其快向前走,这让樊伉显得有些拘谨,诸侯之子见之暗中欲嘲笑,但得知其人乃狠人樊哙之子,无人敢出言乱语。

    周勃长子周胜之,从小爱舞枪弄棒,跟着其父学习拳脚,在周勃弓马娴熟的苦练背影之后不缺周胜之的小小身影。

    “胜之,是否太过顽劣。”一道声音响起,周胜之望去,嘿嘿直笑不再言语,只见走来的这人年纪不大,但已有儒将风范,举手抬足颇有其父之风。

    “萧禄兄乃丞相之子,千金之躯,竟亦至箭楼?”周胜之迎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乃萧何的长子萧禄。

    萧禄道,“汉国有难,汉王尚且披星饮露,禄岂敢蜗在屋内。”

    栎阳危难,章邯这次亲率大军来攻栎阳,栎阳岌岌可危,萧何为力保栎阳安全先是立刻召集栎阳周围的诸将前援助,其次就是让自己的长子亲临最前线,鼓舞士气。

    现在汉王不在,他萧丞相就是关中的最高指挥官,这个时候萧何知道如何激励诸侯之子,同仇敌忾,不能有私,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是。

    萧禄是萧何的助手,不善弓马,但喜欢阅读兵法、治国方略等书籍,算得上年轻一辈中的才子。

    萧禄的到来的确让箭楼城头上的士气得到鼓舞。

    萧禄的到来并没有结束士卒们的震撼,接着他们又看到一人,同样是一身的甲胄,只是那眸光与诸将有所不同,似乎带着无数的疑问。

    “有萧禄兄在,雍军休想踏入栎阳城半步。”来人是曹参之子曹窋。

    士卒看到这一个个身份尊贵的公子皆出现城头,亲临战场,士卒们人人奋勇。

    曹窋道,“丞相亲率诸子在南门防御,这西门就交与萧禄兄来指挥。”

    凡在关中的诸侯之子皆集聚在栎阳城,守卫栎阳,有的在城内,有的在城外,城内的分东、南、西三个方向坚守。

    周勃、曹参、萧何、吕泽、郦食其、郦商等诸侯子在西门,萧何率领一部分在南门,其余的皆在东门。

    城外的雍军作战很勇猛,因为雍王章邯亲自在督战,大将王周几次亲自率军强攻城门,打的很惨烈,最终皆被打回。

    雍军的确作战很猛,但后劲不足。

    “兄弟,若以为雍军能下栎阳否?”

    “或许,吾听闻关中兵力空虚,老弱未傅皆在荥阳,城中能有多少兵卒,破城之时眼睛可要看准,多捞宝物,然后寻个太平之处,搂着女人快活过下半辈子。”

    像这样的对话在雍军来攻栎阳前比比皆是,小声的议论着这场战斗。

    雍军被困在废丘数月,往日的战力被消磨掉很多,尤其是心里的折磨,看不到复国的希望,看不到将汉军赶回巴蜀的一日。

    久而久之,士卒们不知为何而战,如果注定要失败,那为何还要战?

    在没有正面厮杀的日子,章邯是经常给王周等诸将来个鼓励会议,说说心里话,聊聊畅想,而王周则是每日给士卒灌输理念,大意是有朝一日一定能将汉军打回汉中,一定可以复国,到时候众将士皆乃开国元勋,甚至建立千秋家业。

    可老兵心里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将军鼓励的话越多,表明雍国存在的可能性越小,继续再坚守下去的意义将不复存在,故而这些老兵已经做好打算。

    找准机会逃,或投奔汉。

    这次准备进攻栎阳,老兵思想开始开小差,准备带上亲朋好友溜之大吉。

    没有意义的战争还打什么?

    看着那些新兵尤其是新升为将校的雍兵简直如同在做白日梦一样疯狂,老兵们就是一阵叹息。

    “兄弟们,栎阳城已空虚,攻进去,为死去的兄弟复仇,城内货宝美姬、妇女任取之。”这是王周给攻城士卒下达的命令,这条命令必为复国而战更具有行动力,也具有充足的诱惑力。

    别整些虚的,来点实际的才更诱惑人。

    王周是跟着章邯的老将,地位起初虽不及董翳、司马欣,但也是和周类、苏驵、姚卬、盗巴等将并列,是章邯麾下的虎将。

    王周很懂得如何来鼓舞士卒,给士卒非凡的动力。

    老兵们一看战况有些傻眼,这些初生的牛犊子真是不怕虎,一战既然让城外的汉军溃散,二战而打退汉军,直接兵临城下,最终成功发起攻城。

    看到初战效果不错,章邯心里一暖,欲下达命令,准备将所有的兵力对栎阳发起进攻。

    半个时辰后,王周阴沉着脸来向章邯汇报,“大王,伤亡较大,鸣金收兵乎?”

    收兵?章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才出兵就让吾章邯撤?

    章邯想扇王周一巴掌的心都有。

    王周的意思是初次野战有利,然攻城伤亡太大,如果继续打下去,怕守废丘的这点老本折进去,不能强攻,而且栎阳城内的守军作战太英勇,建议夜里再战。

    王周的意思还是想办法诱敌出城,在城外将汉军解决,但这点被章邯否决,关中兵力空虚,栎阳守军只会坚守,怎么可能会主动出战……

    王周道,“此刻关中最高之帅乃萧何,只要能诱其家人出城,以其为质,诱汉军出城来救,即可。”

    章邯思来想去,觉得此举不太现实,萧何宗亲多在栎阳城,即便不全在栎阳,也必在关中其他重要城池内。

    在这之前,章邯筹备进攻栎阳,实行复国计划,在心中已经反复考究数月,已经做好部署。

    作战的方案章邯已经深思熟虑,知道栎阳必然难拿下,需要克服一个个困难,怎么能遇到困难就退宿,章邯这次没再客气,严厉训斥王周。

    章邯、王周这些秦将对关中,尤其是当时还是内史郡的核心地带非常的了解,对作为咸阳陪都的栎阳自然也较为熟悉。

    尤其那司马欣就曾在栎阳为秦吏,对哪个地方治安如何,可谓了如指掌,哪个地方有小路或者密道可逃出栎阳城也知道。

    故而章邯对栎阳的作战部署,首先是切断粮道,在产粮不是很高的古代,一个城池的存粮并不多,一个城池如果人口很多,那么一旦与外界断联,蔬菜瓜果、五谷杂粮,或许一个月就吃光。如果存的余粮多,数月也能吃完。

第九百九十六章 章邯的外援

    小标题:章邯关中起兵,外援看似很多

    在农耕还不发达的时候,粮食一年能产二次少之又少,当地旧粮一旦吃完,只能从他处去运,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有多可怕,细想便能知道。

    栎阳城的水源四通八达,断水较难,故而章邯的方法是毁坏运粮道路,多是引水毁路,其次是利用金钱提前将栎阳城内的粮食购置出去,一批批的向外运。

    这是王周当初给章邯的意见,用金钱将粮食买走,使得城中粮饷变少,一旦围困,这不仅会造成士卒所食之粮变少,最直接的是城中之民粮食亦变少,尤其是那些非从事农业之人。

    影响最多的是完全靠金钱购置粮食之家,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野民,他们是国人,是有着特殊待遇或者爵位的世家。

    这些人一旦没有吃的,很容易酿成暴动。

    如此栎阳城内必然大乱,雍军从外击,必可破,此为章邯复国计划中的一环。

    计划执行,不聊却被识破,没有成功,王周哪里知晓萧何可是做大管家的能手,其能力管个国家都可以,一个小小栎阳城的非常变化岂能逃过萧何的法眼。

    当时的章邯一边静静的等着王周的抽粮计划,一边在思考究竟该分兵行事,还是集中火力对付栎阳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怕夜长梦多,章邯不愿意再等,遂下达进攻的命令,同时立刻命信使经河东穿河内,向赵地而去。

    这一天章邯彻夜未眠,带着血丝的眼睛见东方天际发白,已是晨曦之际,立刻发动攻击,采取的方式是曾经击破项梁并最后逼杀项梁的方法,夜衔枚击。

    即悄然在夜里达到栎阳的一个藏身之处,为行动较为隐秘,士卒和战马皆衔枚而行。

    这个藏身之处还是王周之前派兵悄然挖出的沟壑,在杂草丛生掩盖的沟壑内潜藏起来。

    章邯这次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亲自嘱咐王周遣斥候去打探栎阳城内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栎阳城守卫士卒皆呼呼大睡。

    闻之,章邯心下已定,王周立刻至前军内下达进攻的命令,可尚未达到城下就遇到阻击,城外的汉军原来一直在巡视,这场战斗就略显意外又很平常的打响,并没有所谓的奇袭效果。

    这是一场被反套路的战斗,王周率军先破汉军,雍军将至城下时,城外的士卒和城上的士卒同时行动,城上的箭矢如雨,城下的则是弩箭,接着就是戈矛。

    好在令王周高兴的是最终雍军还是占据优势,直接打到城下,只是伤亡还是超出王周的预料。

    看着城上的士卒如秋风扫树叶一样,哗哗向下掉,王周在肉疼,章邯则是沉默,捋着胡须的沉默。

    如果家底打完,不仅无法获胜,恐怕连废丘也守不住,王周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急出汗。

    章邯不再抒胡须,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王周这才松一口气。

    “比预料中难打,如何是好?”王周用种期待的眼神看着章邯。

    闻言章邯很声气,很想斥责王周,我章邯是王,你王周才是攻城的将,如何打来问我章邯,还要你王周何用,当然这种心思章邯自然不会说出。

    不过章邯却说出这样一句话,“寡人若曾非秦将,何以解子之忧?”

    此言一出,王周脸上一红,面有尴尬之色。

    王周听得出来,章邯这是埋怨自己不干活,在其位不谋其政,额头上渗出汗珠,“大王,臣以为可攻心,可提前启动后面计划,大肆宣扬汉王于关东失利,甚至可称汉王困于楚军中,有降楚之意,大王可借楚之力,从内而破,内外兼有。”

    闻之,章邯道,“为将者,当思良谋以克敌,虽言上善伐谋、其次伐交,可寡人困于废丘城,可见楚来援?”

    一句话问的王周心中欲言之计憋在心中。

    王周寻思这章邯敢情对项羽还有情绪,不愿来借助楚之力来击汉,这是要完全靠自己在关中搞定汉,这是想把汉王的根基打掉,打的汉王无家可归。

    没有援助,单单靠项羽在关东牵制住汉王不足以翻盘。

    王周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因为章邯曾给他透露过他日要率领雍军男儿将汉打回巴蜀中去,借势一统三秦大地。

    王周觉得章邯拥有这种雄心是好的,毕竟一个没有雄心只是蜗居在废丘城的王没啥好跟的,为此当时王周立刻给章邯分析过形势。

    只要汉王在彭城不利,天下局势必定大变,昔日之敌,可能会成为昔日之友,到时可连西魏、赵、代合攻汉,王周趁机大谈纵横之术,为章邯描绘出一副收复河山,驱逐汉贼的景象。

    当得知汉王在彭城不只是失利而是大败后,王周开心的无法入睡,他立刻建议章邯去连西魏王豹、代王陈除(赵太傅),他相信陈除一定会助雍,如果再能劝动西魏,那么一定可以实现合围汉国的战略。

    王周的这个策略,当即得到章邯的认可和嘉奖,立刻派使者持重金出使赵、西魏。

    西魏王豹当时尚在荥阳,在刘邦身边,虽出使西魏却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当家做主的不在家。

    出使赵,连陈除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在陈馀得知张耳未死,刘邦欺骗于他,陈馀便立刻反汉,不再助汉,但还没有明显的助楚意向,或许在等项羽的使者。

    故而陈馀通过信使给章邯回复的是只要雍王在关内起兵,他再发兵相助,会遣大军入关相助,甚至亲率大军。

    战斗一打响,章邯恐一路信使途中有变或出事故,接连派遣数名信使,向赵地传信而去。

    赵地经过陈馀数月的经营,已经号称拥有二十万赵军的强国,兵强马壮,陈馀现在可以很自信的认为,即便项羽因陈馀击张耳反楚而向他兴师问罪,他陈馀不惧。

    就是这么的自信,陈馀治军很有一套,看着赵军的兵力日益增多,战力日益增强,赵王歇很开心,很欣慰,也很感激陈馀。

    陈馀已经是赵王,又是赵国太傅,已经无法再嘉奖,赵王歇寻思也就只剩下君臣之间多联络感情,于是甄选容貌秀丽、身材俊秀的赵女载歌载舞,置办酒宴来款待陈馀。

第九百九十七章 说好的内外夹击呢

    小标题:章邯关中起兵,赵代为何不至

    爱面的陈馀很高兴,感觉人生已经达到巅峰,比那老不死的张耳要快活很多,酒至半酣,陈馀欲挑选一赵女相伴却被急急赶来的信使搅乱。

    这是一个带来关中消息的信使,不仅搅乱酒宴,还搅乱赵国上下君臣的心。

    无人不喜欢美姬,除非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或者是个女人。

    妖娆的倩姿总能拨动衣食无忧的人,不仅拨动他的心,还能拨动他的行动。

    陈馀辅佐赵王建赵数月,日日夜夜都在繁忙,是该享受生活的时候。

    女人每月都有不舒服的日子,男人每月都有见美姬有些冲动的日子,恰逢这几日陈馀参加酒宴很畅快,来自关中的雍王信使到达。

    陈馀欲打算翌日再见使者,带着赵王赏赐的美姬欲乘车回去,使者却拦在车前,这让陈馀很生气。

    陈馀心中懊恼,“一个小小使者而已,若非本王今日心喜,绝不轻饶。”

    随从侍卫见状欲殴打,陈馀出言制止,仅仅将其驱赶。

    陈馀于是搂着美丽的赵姬向府中驶去,途中这使者倒是没再出现。回到府中,陈馀打发前来请安的诸多妻妾,还将一些宾客搁置在一旁,准备过后再见。

    赵太傅的官邸不亚于赵王歇的王宫建制规格,就是小一号的赵王宫。

    退去官服,换上便衣,欲进寝殿休息,却惊讶的发现这雍王的信使有神奇的出现在他面前。

    雍王信使竟然追到府邸,令陈馀非常恼怒的是这信使居然畅通无阻的进出他的府邸,这是怎么回事。

    陈馀是个要面子的人,当面不好意思质问雍王信使进得其府邸,见对方那恳请的眼神,他知道今日如果不见,不知道这信使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陈馀是个读书人,不愿当面斥责,便给雍王信使一盏茶的功夫,同时命人查雍王信使何以初入府邸。

    长话短说,这雍王信使乃声称赵王特使前来追赶成安君,侍卫不知,见其容貌不俗,衣着华丽,不敢阻拦,便令其入。

    陈馀急着办事,便让雍王信使有何话不能翌日说,既如此,捡重要的说,一盏茶的时间。

    雍王信使没有立刻说雍王的事情,而是反而关心其陈馀来,说现在楚汉相距,楚未能擒汉,如此代王才能置酒高会,如果战事结束,汉胜必兴师问罪于代王陈馀。

    汉伐楚,为何中途背离,仅仅这一条,汉就有讨伐的理由,如果楚胜汉,那么以项羽的性格能放过昔日遣将助汉入彭城之事乎?

    无论楚胜,还是汉胜,赵代皆有祸患。

    如此之言才让陈馀浑身一个激灵,适才那股急急入寝殿的心情才凉下来,示意雍王信使接着说。

    雍王信使这才言归正传,楚汉相争将是一场牵动天下归属的旷日持久战,任何诸侯是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汉王欺骗代王,自然当助楚,楚之正面战场尚不需大王用心,西楚国内诸将皆在争此功。

    当下欲助楚,唯有助雍王于关中击汉,方为上策,既能避开汉之兵锋,保存实力,又能立下功劳,日后楚得天下必念及今日之功,忘记昔日之怨。

    陈馀心中暗叹,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信使,果然是个人才,其之言句句在理,吾本就欲反汉助楚,昔日王武之使来求助,他还在犹豫。

    犹豫是否要助王武,为楚做先锋,故而对王武的回复是先下白马,迎接赵军南下。

    当时的白马在曹参率军由河内渡河水南下伐楚时,已经降汉,需要再次拿下。

    只是没想到王武没能撑到陈馀下达命令的那一天,就已经被汉击溃,既不可扶,又何必再扶。

    如今听闻雍王使者之言,进攻关中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决策,陈馀收回心神,只听信使又道,“雍王已在关中起兵围汉之都栎阳,然兵力有限,不能急下,如今楚汉相距,楚彊汉弱,且不可错失良机,此乃与修好之绝佳时机,况汉中兵力空虚,于强赵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耳。”

    陈馀陷入沉思,不断的在思索,这的确说进陈馀的心坎里,但他还是有一层的忧虑,不过比起赵代的未来,这还不算什么,“寡人听先生之言,茅塞顿开,请代为转达雍王,陈馀请击之。”

    闻言,雍王信使大喜,当夜便星夜兼程的往关中赶。

    栎阳城外,杀气弥漫,使得这夕阳给人一种侵入心底的寒冷。

    城外雍军大帐内,章邯与王周为首的诸将攻城事宜。

    “如此怪异,怪矣!”王周感到极为的怪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密道乃臣昔日从塞王处所得,常人无法得知。”

    不仅王周感到奇怪,章邯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派出去的一支支数百名组成的能战之士皆消失在栎阳城内。

    久久没有回响。

    如今的栎阳城竟是铜墙铁壁,拔城的难度已经远超章邯和王周的预料,如尽快下栎阳,推进复国计划,便欲借助昔年了解的栎阳密道来从内反攻汉,来个内外夹击。

    令章邯和王周感到诡异的是派遣出去的奇兵竟没有动静,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着实不太对劲。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章邯感到头疼的,毕竟奇兵不行,还有别的策略,办法总比困难多,令章邯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是入赵地回来的信使。

    他们带回的消息皆是赵不发兵的各样理由,这让章邯脸色苍白,内心愤怒。

    说好的内外夹击何在,好个陈馀,墙头草的陈馀,其所得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不知不觉章邯已对陈馀产生怨念,甚至是诅咒。

    人在发现被欺骗时,愤怒已经无法代表他的情绪,诅咒才能让章邯心里舒服些。

    章邯无奈道,“寡人已在关中起兵,赵代之兵为何不至,何也?”

    王周脸色也很难看,这连赵、代可是他极力推崇的,如今却啪啪打脸。

    王周道,“大王,尚有一信使未回,或许……”

    后面的话王周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见章邯的眼眸里已有怒意,闻王周之言,章邯道,“纵有一信使未回,寡人未能下栎阳,其言能扭转乾坤否?”

    此言让王周再次陷入沉默,他现在也真的没把握能从赵地陈馀那里借来兵,只是他不明白,赵王为何不发兵相助?

第九百九十八章 密道反成葬身处

    小标题:诸侯之子各有心,王侯将相自可取

    这世上难以理解的事难道还少乎?

    王周忽然想起什么,“大王,尚有最后一密道,出奇兵乎?”

    章邯眉头一皱,又是一个选择,该不该再派兵,现在他已接连派出千余人走密道欲从内袭击汉军。

    入城者没有回应,无人知道里面发生何事,再派是否还是如此?

    不知,章邯不知道萧何在耍什么花样。

    此时守城的乃汉丞相萧何,还带领诸侯之子再抵抗,在关中的诸侯之子有很多,进一半都在萧何的号召下来到栎阳,守卫栎阳。

    栎阳城不大,比起咸阳而言,栎阳城又不小,步行一日难出城。

    城内百花齐放,草木茂密,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奈何战时令人无心赏花。

    这里残垣断壁,空中是枯枝败叶,地上杂草丛生,还有那刺鼻的人中黄、人中白之物,这里本是人迹罕见,此刻却有一支汉军埋伏在此。

    “从兄,此处荒败依旧,还如此恶臭,雍军怎么会从此过?”一将鹰眼剑眉,握着鼻子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正是奉命来此处伏击雍军的郦寄。

    郦寄口中的另一将则是身形高大,健如野狼,是奉命率领汉军在此伏击的主将,郦食其之子郦庎,说道,“萧丞相之言,断不会错,此间必为密道,雍军欲从此入,军情纵有误,也不可侥幸,万不可有失。”

    郦寄点头称是,二人都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他们的生死,还关乎着他们家族的荣耀。

    如果栎阳失守,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二人不敢想,轻则沦为俘虏,或则逃亡,重则小命丢在这里,从此时间的花花绿绿与他们二人无关。

    郦食其拿下陈留获封广野君,从此数次游说立功,贫穷的家境立刻翻天覆地的变化,郦庎做梦也没想到他那个整日借酒消愁的穷酸儒生的老爹,会有如此的变化。

    食粗茶淡饭甚至糟糠的郦庎没想到会有锦衣玉食的一天。

    一旦过上舒服的生活,就很难再回去,郦庎不愿意再回去,也不希望这种美好的日子才开始就结束,巴不得几十年皆快活的过。

    任何想从郦庎手中夺走这美好生活的人皆是恶人,城外的雍军在他眼里就是恶人,绝不能让一个雍卒入城。

    郦庎如此想,郦寄更如此想,故而二人对这次的任务非常的看重。

    二人本在栎阳城西门坚守,得此紧急命令立刻前往。

    郦寄道,“久等不见雍军,如此道可通城外,汉军亦可从此道出奇兵。”

    郦寄真的敢想,郦庎陷入沉思,郦寄见郦庎的神色,似乎在考虑此计,如果此计能成,给雍军一个突然袭击,说不定能立下大功。

    于是郦寄又道出很多想法,甚至包括如此悄悄击雍军,由如何撤退皆告知郦庎。

    言毕,郦寄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立功谁不想,万一能因战功封侯多好,虽然自家之父皆有封爵,但能自己得来不更好。

    尤其是郦寄在想,他有个关系很融洽的弟弟郦坚,甚为疼爱,但他知道父亲的爵位只能传嫡长子。

    他这个弟弟郦坚恐怕是无缘侯爵,为此郦寄就想着靠自己争取侯爵,然后让父亲的爵位传给其弟。

    郦庎的想法也是一样,现在其父获封爵,但尚未封侯,还是要多靠自己努力,其父也常常告诫男儿立于天地间,当自强。

    郦食其也多鼓励其靠自己立军功。

    故而二人看城下的雍兵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希望能出城多多杀敌。

    此刻郦寄提议出城击雍军,郦庎思虑后摇头道,“不可,军令不可违,令吾兄弟二人击入城雍卒,非出城而战。”

    郦庎的意思是当听军令,不可妄自行动,弄不好非但不能立功,反而影响整个战局。

    话音一落,忽然听见哗哗的声音,那污水之中竟然有声响。

    郦庎浑身一激灵,“雍卒入密道,最好战斗准备。”

    雍卒小心翼翼的而来,而且是衔枚而来,唯恐不小心而出声。

    虽想无声的进入,却带来流水声。

    “杀!”

    一个杀字突兀的响起,如一记春雷炸响。

    弓弩齐发,戈矛迎接。

    雍卒哪来知晓这里会有埋伏,本是偷偷摸摸来袭击,哪里想到反被奇袭,毫无准备,瞬间大乱。

    郦庎和郦寄率军从两侧夹击,全灭雍卒。

    如此的小战场在栎阳城内大大小小有数处进行着。

    奇袭没有绝对的完美,萧何欲将进来的雍卒全部斩杀,但还是有雍卒见况不妙,或装死,或趁乱逃走。

    此消息还是传到雍军之中,军帐中的章邯和王周有些傻眼。

    章邯纳闷道,“萧何不过一治政之才,何以如此狡猾?”

    王周道,“萧何必然对栎阳城进行过修缮,此城已无秘密之道,奇袭不可取,当如何?”

    当如何?章邯又想骂人,事到如今,只会一个当如何,这个大将军当的可真好!

    此城已无密道,章邯自然已经知道,密道不再是出奇制胜之道,反成雍卒的葬身处。

    章邯心中在盘算着,盘算着他这一战需要多少时间可以传到荥阳,需要多久刘邦会听到,听到后会有如何反应?

    如何刘邦率军赶回关中,又需要多少时间?他章邯面对刘邦率大军而回,结局必然是再次回到废丘,问题是废丘到时还能守住吗?

    刘邦回关中需要多少时间,这是章邯此刻最急需判断的,除此外就是刘邦回来会带多少兵,他能够抵挡住,或者说能挡多久,是否能等到赵地发援兵来?

    章邯道,“若为汉王,回救栎阳,当引多少兵马,耗时几日?”

    章邯的话题转移的很快,问的王周一愣,但并未超出意料,这点他王周也想过,刘邦知道会必然会回关中,这个时间他还估算过。

    可究竟几日,王周不确定,可确定的是刘邦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定是星夜兼程。

    所以雍军攻栎阳的时间并不多,现在所能依靠的一是奇谋,二是援兵。

    至于奇谋,王周只能苦笑,他现在和章邯都没有一个很好的方案。

    唯有援兵,只要陈馀发赵、代之兵来助,关中可定。

    王周道,“彭城一战,楚骑威震天下,楚军源源不断向荥阳汇聚,汉王必留下精锐守之,所能带回关中兵力……”

第九百九十九章 赵代之王的忧虑

    小标题:赵代二王甚忧,西魏王豹憋屈

    “兵马几何?”章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王周又沉思片刻,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数十万汉军,现不知彭城一战汉损失几何?”

    不知,一个不知又差点让章邯气的骂人,自从成立雍国之后,似乎经常处于迷糊和混沌状态,这让章邯很不爽。

    前有汉军突然出现在渭水北岸的陈仓处,令人发懵,今有汉军关外战败,现兵力如何,不知。

    章邯只要退而求其次,“汉王回救,恐不能敌,然可抵挡几时?”

    王周知道刘邦不会率全部人马回关中,如尽全力,挡数日应该没问题,正欲开口终有来报。

    报……

    长长的报号让章邯不耐烦,立刻道,“速速报来。”

    信使归来!

    这四个字让章邯和王周近乎死寂的眼睛眸光闪亮。

    章邯手里拿着一爵果酒,此刻顾不及饮下,就召唤信使回禀情况。

    雍王信使道,“臣,不辱使命,代王陈馀允诺发兵。”

    王周比章邯还着急道,“几日?”

    信使的回复,让王周和章邯不约而同道,“五日?”

    章邯是一刻不愿等,五日在他看来犹如数月的漫长,可章邯心里清楚从调集兵马到选将出战,的确需要数日。

    王周很高兴,这援兵计划总算有着落,只听章邯下令道,“再猛攻五日,五日不破,去临晋迎赵兵。”

    二人很期待赵兵能尽快从临晋渡河而来,但二人哪里知道在襄国(曾为信都)城中的王宫内上演的一幕并不是他们所想。

    “现西魏王从汉,西进必受阻于魏地,如何应之?”李左车对发兵助雍王提出异议。

    “尚未与汉战而先战西魏,臣,亦觉不可取也。”陈馀说话喜摇头晃脑,脑后束发不断抖动。

    这下赵王歇有些迷惑,“如太傅所言,楚汉相争必站队一方,既不从汉,当助楚,相对南下荥阳,参与关中战场为首选,如此该如何?”

    当今天下楚汉相争,任何一方诸侯王皆不能置身事外,看陈馀得知张耳未死的反应,赵王歇立刻觉知陈馀不愿再从汉。

    作为代王的陈馀如今在赵地也是一霸主,掌握兵权,赵王歇也不惧后人言自己为傀儡,眼下只要能复国,自有子孙来完成他赵歇的构想;此刻赵歇很尊重陈馀的决定,心里已经大定注意背汉从楚。

    可现在的情况让赵王歇迷惑,“太傅之意乃赵不发兵助雍?”

    陈馀道,“非赵不助楚,需西魏同意借道,或先出兵,赵再出兵。”

    闻言,赵王歇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西魏同意借道或先出兵,赵再助雍,非赵不助雍,的确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栎阳城外的战斗又进行一场惨烈的搏斗,双方各有胜负,此刻在关中雍、汉所能调动的兵力已经全部动员起来。

    雍王章邯将陇西的残兵、北地的散兵,全部召集过来,能调动的人马已经是章邯的极限。

    栎阳城中的萧何也是几尽所能,使出浑身解数,所能调动的力量已经达到极限,毕竟大部分兵力已经送往荥阳。

    萧何的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开始犯难,到底该不该向关外的刘邦报忧。

    “丞相为何不向大王言明栎阳之危?”鲍生劝谏道。

    “汉王彭城新败,恶事连连,如关中再报危机,徒增烦忧,萧何为丞相,似无一用。”

    “丞相此言差异,汉王乃豁达之人,然海一样胸怀之人难免会有咆哮之时,汉王耗时数月还定三秦,伤亡无数士卒才入定关中,为关中王,汉王对关中之爱犹过关东,岂能有危不报。”鲍生分析道。

    如果是小的状况,无关紧要,自己能在关中解决的,自然不必报,可如果无法及时解决的危机,当尽早报。

    萧何很聪明,很能干,心思多在治国之上,别的心思就难免少虑。

    萧何道,“幸亏先生之言,何险些误事。”

    当下萧何不再顾及,立刻向关外快马飞报。

    关外的战场之大犹过关中,无论是战线之长,还是投入的兵力,皆为关中数倍,其复杂多变,非常人能驾驭。

    在韩信提出重申军法后,汉军的军容发生巨大的变化,甚至是构成组合亦发生变化。

    酗酒闹事者不见,擅自行动者有愧,令达未行者少之,胡乱安营结帐者消失,诸如此类等等,汉军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昔日随地安营,堆集在一起的情况不见,军帐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大地上,如果以鹰眼的视角看,那一个个营帐竟按照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原理息息相关的排列者。

    部曲之间相生相克,没有往日的杂乱,即便有一处被偷袭,处在邻近阵点上的曲部立刻能感应并前来支援,使得汉军随时皆处在阵法之中,攻其一,可能会引来其二的合击。

    如此的改变,使得季布的几次偷袭皆落空,不仅未能讨到便宜,还受到不大不小的损失。

    汉军之容焕然一新,刘邦大喜,韩信则告诉汉王,此不过汉军初变耳,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军必定威震于天下。

    不仅汉军之间发生变化,西魏军、韩军等其他诸侯军也在统一的调配下,进行微调。

    这一日西魏大帐内魏豹正在生闷气,“寡人乃西魏之王,今日竟受胯下小儿调遣,实在憋闷。”

    周叔劝道,“大王,以臣之见,韩信的确乃一大将之才,虽不及王尊贵,然不可不敬。”

    魏豹还是不太高兴,凭什么吾一王要他韩信呼来喝去,着实憋闷,如不是汉王在,他魏豹真的想给韩信一拳。

    韩信欲改编西魏军,让西魏军如同韩王姬信的军队一样,在保持韩旗的同时加上汉的特色,汉之令旗。

    韩信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战场上一旦开打,就没有所谓的河南军、韩军、西魏军,统统是服从统一调配的汉军。

    故而军中置令旗,并安排传令官负责令旗,一旦不同暗色的令旗出或战鼓一响,立刻采取相应的行动。

    宣虎统领的河南军已经进行改编完毕,统一在汉军最高统帅刘邦麾下,韩王姬信的汉军也进行改变,只是没河南军改编的彻底。

    现在韩信的手开始伸向西魏王豹,魏豹很不爽,故而很憋屈,他心有不爽,但有不敢明着反抗。

第一千章 一封家书扭乾坤

    小标题:一封家书扭乾坤,魏豹请归视亲病

    因为在这之前刘邦刚刚斥责过河南将军宣虎的不够配合,还下令在外的河南王申阳速速来荥阳。

    河南王申阳自彭城逃亡后,便藏匿起来,不见踪影。

    河南将军宣虎自从收编河南王递交过来的河南军队后,倒是兢兢业业,进行着汉化,也算是小有成果。

    可现在却要听从韩信的法,搞什么重申军法,虽然韩信的重申军法不是针对他一个人,可韩信如此做,等于将宣虎先前的努力打的粉碎。

    这不只是其功可能会被嫁接过去,主要是一番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他心有不甘,故而配合起来没那么积极。

    宣虎仅仅是迟缓些,就被刘邦毫无情面的一顿蒙头骂,刘邦则拜阎泽赤为假相,协助韩信改编河南军。

    刘邦让韩信先以汉军法改编河南军,一是因为河南地已为汉郡,河南军已为汉军,只是没有正式纳入汉军编制中,现在是个机会,二是也想看看效果,效果好再于汉军中推广。

    通俗一点,刘邦将河南军当做韩信的试验地,结果是改编后的河南军战力飙升,在打退季布的偷袭立下头功。

    至此,刘邦才加快汉军的改编,重申军法。

    宣虎没想到第一次被骂竟然是因为韩信,对韩信看着有点不太顺眼。

    刘邦这种骂,魏豹在彭城之战前后没少经历,大战时只要魏豹未能及时到达预定地点,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一点情面不给,如同骂奴子耳,非有上下礼节也,他魏豹可是王,如此骂让饱受礼仪熏陶的魏豹实在受不了。

    一个王是要面子的,况且魏豹还是礼仪之邦的魏国之后,他心里已经很不爽。

    现在面对一个艰难的问题,该不该服从韩信的改编。

    魏豹道,“韩信虽有将才,然寡人乃魏后,西魏君王,今日如接受改编,他日如何面对河东父老?”

    冯敬道,“大王乃真魏王,深得魏地之心,岂能屈服胯下小儿,如今日屈从,他日传遍魏地城池,大王何以为王?”

    魏豹不自觉的点头赞成道,“以将军之言,当如何?”

    冯敬道,“当今天下趋势已现明朗,楚数万铁骑能败数十万大军,楚彊汉弱已成趋势,今日汉王退至荥阳,数日后或许要退向函谷关,他日可能关中不保,王何以为汉守荥阳,不如自立从楚……”

    话没说完,魏豹打断道,“休得胡言,隔帐有耳,背汉之言不可乱道。”

    魏豹不愿从汉,不愿被韩信收编,但又不愿背汉从楚,这让周叔和冯敬有些不知所措。

    冯敬无奈道,“从不得,背不得,末将不知何以为大王计!”

    魏豹微微一愣,好个冯敬倒是快言快语,也没有出言训斥,这个时候他最想要的是如何化解韩信这一重申军法。

    寂静,大帐内出现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风格迥异的呼吸声,魏豹的呼吸声有点沉重,心中有气,很难让自己呼吸匀称,魏豹不责怪自己,但尽力的劝自己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刘邦对付河南王的情况让魏豹有些后怕,河南地已经为汉国郡县,他魏豹能否让西魏长存下去,是魏豹目前的目标。

    忽然一道清脆的马蹄声打破这场寂静,一封家书急急的从辕门快速向大帐内传递。

    魏豹接过帛书,面色大变,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平静,但这变化还是被二将捕捉到。

    冯敬和周叔虽不知何事,但知道这是一封家书,来自河东,恐怕是河东有变,冯敬立刻道,“大王,可是河东有变?”

    魏豹摇摇头,“非河东有变,乃家母病重,寡人甚为担忧。”

    二人闻之这才放下心来,如果河东有变,恐怕他们二人不仅无家可归,可能还会有更不幸的事情。

    君臣几句简单的对话后大帐内再次陷入沉寂。

    只是与先前的沉寂相比,这次还多出急重的脚步声,来自于魏豹那心乱如麻的脚步。

    魏豹是个孝子,现在母病重,他怎能不担心,家事和兵事同时向魏豹袭来,使得魏豹有些招架不住。

    周叔那独特的嗓音打破这种沉寂,也使得魏豹急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只听周叔说道,“大王,臣有一计,可脱身。”

    魏豹道,“快快道来。”

    周叔反而娓娓道来,“大王不愿明着背汉,又不愿韩信收编魏军,当下唯有金蝉脱壳,走之。”

    魏豹静静的听着,很想催促周叔快点直击要点,但他知道周叔喜欢在慢条斯理中将思绪理清。

    周叔继续道,“大王家书来疾,可因请归视亲病,仅带精锐归,汉王必不疑,待归家,一可解大王思母病之孝心,二可绝河津自保,如此可坐山观虎斗,待两虎相争即将分出胜负时,大王可再渡河,一战助定天下,其功何人比?”

    这话说的魏豹很激动,此刻的魏豹不想西魏军被韩信收编,其实等于背汉,韩信是得到汉王首肯的,但魏豹知道仅仅因此而背汉是不理智的。

    魏豹不满刘邦的谩骂侮辱,但他知西魏尚弱,不能与汉争,还不能反汉,楚汉相争后,如汉变弱,彼时魏豹自然不惧汉王,可现在不同。

    背不得,从不得,唯有一走了之,魏豹觉得周叔之言在理,此刻唯有一走了之。

    想走,这封家书就是很好的契机,魏豹立刻向刘邦请归视亲病。

    刘邦惑之,然未曾疑之,没有怀疑魏豹,便批准魏豹的请归,“生而为人,不孝为大,待寡人拜望若母。”

    魏豹拜谢,随后点数千精兵由平阴北渡河水(黄河),一路向西至安邑,将兵马驻扎在安邑,自己仅引百余骑北上经左邑,沿着汾水一路向北入平阳。

    一入平阳魏豹浑身轻松,感觉两个月以来如同做一场梦,一场让魏豹很憋屈的噩梦。

    魏豹下马乘坐王车直奔王宫,入得王宫魏豹不及饮水休息,直奔其母所住宫殿。

    交戟卫士见到魏豹归来,脸上有一丝惊讶,但也有一丝喜悦,立刻欲回报太后,魏豹示意不必,他放轻脚步向母后之处走去。

    忽然传来爽朗的笑声,闻之,魏豹面有诧异之色!

第一千零一章 吾儿是天子

    小标题:薄姬当生天子,魏豹心自独喜

    “老妇如今才知许负相术如此精准!”

    这道声音底气十足,圆润响亮,不似病重之人所出,关键是此声音魏豹从小便熟知。

    “母后,预言真如此准乎?”

    “此还需赘言乎,自然是真……”后面的话这位贵妇人再也不能道出,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儿何时归?”这位贵妇人自然是魏豹之母,她没想到这份家书会那么快将儿子呼唤回来。

    魏豹很诧异,“母后,家书言母病重,是何缘故?”

    魏豹之母叹息道,“母后本以为见不到吾儿,母本卧塌,汤药针灸皆不见效,母已无生之望,事巧薄姬之母魏氏进宫探望其女,言河内许负通玄学,不仅相面占卜皆准,还精通医理,不如请其诊之。母亦闻许负相面奇准,欲请之。”

    魏豹之母将许负之事娓娓道来,原来是魏媪带着女儿到许负那里相面,请其为女儿薄姬相面。

    许负见之,微惊,随后又仔细端详一会,确认无误道,“此女贵相,当生天子。”

    一语惊天,薄姬心中波澜滔天,面色微喜,其母魏媪则无法淡定,神色大喜,道,“吾儿当生天子!可真?来,来,来,请许师再相一次,再确认一次。”

    激动的魏媪难以置信,想让许负再相面一次。

    薄姬神情恢复如常,倒很淡定,“母此言差矣,许师相面闻名河北,岂有二次相面之理?”

    薄姬言毕,魏媪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赔不是,并厚礼相谢,许负则拒收。

    许负道,“今日有缘得见贵人,已是幸甚,岂敢收金。”

    见许负不收金,魏媪有些不好意思,便欲留下一件衣物,冬日可防寒,许负推辞不过,这才收下。

    许负望着薄姬开口道,“许负在此有一言相告。”

    薄姬行礼道,“请赐教。”

    许负道,“福祸相依,他日诞下一子,当需清静自然,断不可争宠以免惹祸上身。”

    薄姬和魏媪皆拜谢离去,回到平阳后,薄姬将这事淡忘,但魏媪一直没忘,一直想着怎么将此言传到王宫内,现在魏王豹尚未尊宠自己的女儿,如果一直是不受宠,怎么可能生天子?

    魏媪知道现在魏豹宠爱的是管夫人、赵子儿,好在尚未生育,必须要把这个预言告知宫里的那位,恰逢魏豹之母生病,于是进宫看望。

    魏豹之母亦知许负之名,故而派遣使者去请许负,许负相之,言其寿命尚长,其病可以民间偏方医治。

    病果然好转,魏豹之母遂非常信任许负,魏媪便趁机将许负为薄姬相面之言告知魏豹之母。

    闻之,魏豹之母大喜,欲设宴款待许负,然许负婉辞。

    魏豹之母便没再勉强,开心的魏豹之母便约魏豹的众姬妾来个家宴,越聊越开心。

    如此魏豹之母那底气十足的笑声让刚刚回来的魏豹感到诧异。

    听完魏豹之母的话,魏豹心中大喜,又向薄姬求证,“当生天子之言,确为许负相面之言?”

    许负何须人也,魏豹自然知晓,此女自出生就带有传奇色彩,还收到秦始皇的关注。

    薄姬点头,魏豹之母却插话道,“许负尚在都成,吾儿可自去求证。”

    魏豹独喜,但面不改色,便亲自登门去拜见许负,店家回复的却是许负已经离开。

    居然不辞而别?

    魏豹面有失望之色,侍从询问是否去追回,魏豹摆摆手,他相信自己母亲之言。

    即便薄姬敢欺骗他,母亲不会打诳语。

    魏豹心中思虑,“吾儿为天子,那寡人便是开国之帝,吾非始皇即周天子,何须受刘邦老儿辱骂!”

    越想,魏豹越觉得兴奋,于是他下达命令道,“传寡人令,立刻绝河津,严防任何人出入魏地!”

    随从领命立刻派遣数名甲士向河津的渡口飞奔而去,没过多久那修筑好的渡口被毁坏。

    话说受命送魏豹回河东的汉将准备回去,因为箭伤复发,便就地进行疗养,数日后忽闻渡口被毁,此汉将心生疑惑,便亲自查看,看到被毁的一幕,他立刻意识到这魏豹回家省亲是假,叛汉是真。

    便拖着病体欲回荥阳,回报刘邦。

    话说刘邦亲自送魏豹至荥阳之西,便乘车返回,将入荥阳时一匹红色甲士快速向刘邦的队伍飞奔而来,卢绾见之早纵马迎上,见甲士的背后三面汉旗,是金令使者,必定是紧急之事。

    使者立刻向卢绾报关中急事。闻之,卢绾脸色大变,不敢怠慢,立刻赶上刘邦,向刘邦报。

    闻之,刘邦眉毛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立刻命诸将齐聚兵事殿。刘邦怒的不是关中的萧何没有把家看好,而是生气这章邯每次都是在这个时候出来搞事情,凡是他刘邦每次有危机,这章邯就出来做妖,实在令刘邦很恼怒。

    刘邦闻言,脑海里首先闪现的就是回去灭掉章邯,永绝后患。

    兵事殿内,群臣诸将汇聚,刘邦开始部署留守事宜准备回关中,在留守荥阳的选将方面,卢绾、刘交等人的意见和刘邦不太一样。

    刘邦欲召吕泽至荥阳,统一指挥荥阳战事。

    卢绾的意思是让韩信这位初步证明才能的大将留守,刘邦最终没有同意卢绾的提议,认为当下彻底平底关中才是重中之重,故而坚持要带韩信回去,回关中灭掉章邯。

    陈平已为亚将随韩王姬信、樊哙军广武,刘邦便欲带张良回关中共同想办法拔下废丘,灭掉章邯。

    做好一切事宜后,便是等,等吕泽前来坐镇,卢绾则道,“大王,关中紧急,是否遣将先行?”

    刘邦思虑片刻,道,“不必,萧何能守得住。”

    刘邦相信萧何能守住栎阳,这让诸将有些吃惊,这些将领们皆以为刘邦一定会火急火火燎的向关中赶,可是刘邦没有,而是等,等吕泽前来。

    两日后,刘交有些担心关中,前来向刘邦请求引兵先回。

    刘邦思考片刻道,“魏豹已回河东,可起草书信,令其率军入关击雍。”

    刘邦话音一落,见刘交脸色有些不对,“何事?”

    刘交道,“魏豹返回河东,立即绝河津,似已叛汉中立。”

    “叛汉?”刘邦感到震惊,他是完全没想到魏豹回到河东,就立刻叛汉,在走之前怎么没有丝毫叛变迹象,忽然刘邦脑海里灵光一闪,记起魏豹最近的反常那就是不太愿接受韩信的改制,当初还和韩信理论一番。

第一千零二章 需要早熟的孩子

    小标题:黑暗的童年,需要早熟的刘盈

    除此外就再无迹象,直到魏豹说要回家省亲,还拿出家书,刘邦当时对魏豹比较欣赏,欲亲用之,看都没看,立刻遣将护送其返回西魏。

    后面的事情就是魏豹得知许负之言,心中独喜,遂绝河津,叛汉中立,护送魏豹的汉将没有及时回,恰好发现异样,于是回报刘交,刘交得知后心中觉得此事蹊跷,这魏豹恐已叛汉。

    自刘邦彭城战败后,各路诸侯叛汉者很多,刘邦并未在意,刘交也觉得那些墙头草,不足为虑,可魏豹不同。

    魏豹的西魏之地紧挨着关中,如果他反叛,即便是中立,也等于刘邦的床塌前悬上一把剑,不知道啥时候这把剑会落下,斩下刘邦的脑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允许。

    刘交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亲自向刘邦回报,刘邦闻之,神色微变,知道不能再等,情况不太妙。

    刘邦下令准备率汉军精锐回关中,忽见栎阳之西有一支彪悍之军飞驰而来,竟是吕泽非常恰当的赶来。

    刘邦见吕泽赶来,没有欣喜,按照刘邦的推断,吕泽应该昨日便到,定是在途中遇到什么问题,这才迟来。

    实则吕泽接到刘邦的命令后,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留在下邑就是为牵制住项羽,现在离开岂不让楚军西进少一大阻力,等于打开西进的一道防护。

    不奉命,肯定不行,这会让吕泽和刘邦的关系渐行渐远,奉命却又不放心下邑,此时其弟吕释之自立军令状,主动担负起下邑城的安危。

    吕释之的能力虽然弱些,但守城足以,故而吕泽临走前嘱咐吕释之当以坚守为主,切不可贸然用兵。

    闻言,吕释之心中还有些不快,什么叫贸然用兵,吾吕释之用兵也不差,吕释之守下邑暂且不提,话说那风云变幻的关中。

    关中经过几场惨烈的杀伐,栎阳城中萧何带领的诸侯之子在战斗中已经达到极限,有几个诸侯之子还身负轻伤。

    战斗一向都是伴随无数生命陨落的,战斗没有对错,汉雍的这场战斗各自为己耳。

    雍军帐内的章邯再亦无法淡定,破口大骂,“无耻陈馀,寡人念与其有过书信往来,今特请其发兵相助,竟诓骗寡人,雍即便亡,背信之陈馀岂能长存乎?”

    章邯漫骂陈馀将近半个时辰,实在是太过气愤,先是答应会出战,后面慢慢变成魏借道方可,再后来竟是西魏先出兵,赵才发兵入关,这就有点让章邯忍不住大骂。

    如西魏能相助,吾章邯还远去请赵兵干嘛。

    王周没有去劝章邯冷静,这些日子连攻栎阳而不下,章邯内心淤积的情绪确实需要发泄一下,而且王周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关外的刘邦肯定已经知道关内有变,那么肯定会有援兵至,只是至今未至,一定有情况,这种不见援兵反而令人更加不安。

    最可怕的对手不是眼前的,而是看不见的敌手。

    不对劲,非常的不妙。

    萧何明明已将关中的老弱未傅皆发往荥阳,关中哪来的兵,栎阳哪来的战斗力,几次冲到城头,皆被无情的打压下去。

    王周不仅这个想不明白,他还想不明白,明明已将栎阳围困,水源已切断几条,怎么还那么生龙活虎。

    箭楼上似乎有扔不完的滚木和礌石,有射不完的箭矢,这超出他的理解,他哪里知晓萧何带头已经开始在拆除自家房屋,用砖石和建造房屋之木对付敌人,已经达到极限,如果刘邦不能及时回关中,萧何还真不知该如何继续坚守下去。

    或许是骂累,章邯这才回复平静,觉得还是要靠自己先把栎阳拿下,这个时候章邯知道如今的栎阳防御和他的废丘差不多,但绝不能让其坚守月余,否则黄花莱都已变得冰凉。

    关外一支彪悍的汉军在快速的移动,除却进餐和入眠,皆在赶路。

    这支汉军戎装整齐,战意高昂,一个个精神饱满,眸光有神,正是韩信重申军法的汉军,犹如涅梨重生,走在前面的正是大将军韩信所引的前军。

    三军统帅是闻章邯攻栎阳而急回关中的刘邦,此刻的他思绪繁杂,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件皆是不顺心,如果心脏不够强大,估计要完蛋。

    彭城战败,河南王逃,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从楚,关中章邯作祟,西魏王豹又绝河津而中立,这一切的一切让刘邦身心疲惫,如果不是戚姬的歌舞和贴心,刘邦不知道该怎么熬过一个个无眠的夜晚。

    今夜注定又是无眠的,刘邦在思考一个事情,现在西魏王豹虽反汉,但以其性格绝不会立刻击汉,魏豹不是那种立刻翻脸不留情的人,那么关中最大的威胁还是章邯。

    现在吕泽受召至荥阳督战,还带来刘盈姐弟。

    这位当舅舅的果然很关心这个外甥,楚汉争雄进入激烈的阶段,吕泽先是感觉丰邑不安全,接到下邑,重兵守护,现在离开下邑,又觉得留在下邑亦不安全,便带到栎阳。

    感觉这位当舅舅的比他为父的刘邦还关心其子,这里面隐隐传达着某中信息。

    关中空虚,未有萧何镇守,这章邯就敢作乱,倘若关中有主,还敢乱否乎,这是吕泽送行刘邦时所说,意思是让刘邦考虑早立太子之位,刘邦立刻觉察出异样的气息。

    刘盈,一个让刘邦感到亏欠的孩子,可亦是一位令人担忧的孩子。

    看到刘盈温和怯懦的样子,刘邦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在山东暴衣露盖与项羽争天下,这孩子能否守住成果。

    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切未知,但必须预知,早做准备。

    虽然年龄还小,但必须要早做历练,如不成器,吾刘邦需趁早做谋划。

    想到这里,刘邦命卢绾找来刘盈、王吸、薛欧三人。

    途中为何找来刘盈,卢绾心中疑惑,但知道刘邦必有重要安排。

    少言间语,刘邦找来三人后,立刻给还是少年的刘盈安排一个重任,命其火速驰援栎阳,王吸、薛欧辅佐刘盈驻守栎阳城外。

第一千零三章 刘邦回救关中

    小标题:儿非寻常家,宠溺之子长不大

    王吸、薛欧虽不知刘邦为何如此安排,但再次将其家属交与他们二人,并令他们辅佐刘盈守栎阳,这涵义有点大,大的让王吸、薛欧的心跳加快,必须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以弥补彭城之战中不佳的表现。

    “父王,今夜孩儿困,可否骂翌日启程?”刘盈听完刘邦的安排,他揉着发涩的眼睛问道。

    刘盈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虽然也知道有人要杀他和其父母,但尚未有保国守城之念,还是困意占据他的心,他现在只想睡。

    刘邦心中感叹,“吾刘邦提三尺剑闯天下,今为汉王,奈何其子如此不类我!”

    困,想睡觉?刘邦多日憋的火一下喷发出来,“箭矢追着老子跑,老子还想睡。”

    刘盈见刘邦发火,吓得不敢吃声,有些发呆,脸色苍白,王吸薛欧忙说道,“王子,栎阳城内有极好住处,胜过露宿数倍。”

    刘盈的那两眼发光,有晶莹的泪珠在眼眶内打转,他现在很想其母,如果是吕难在,一定不会这么对他。

    果然还是母亲疼自己,在刘盈的内心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很快被另一个想法吸引,看向王吸、薛欧,“可比沛县床塌否?”

    王吸呵呵一笑,那笑容就是一个暖心的大叔,“比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盈此刻要求不高,现在只要能有个地方躺,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比什么都好。

    比沛县床塌舒服,闻之,刘盈脸色恢复如常,小孩的思维就是这么简单。

    怀着这个念想,刘盈在王吸、薛欧的护卫下率先向关中进发。

    现在是漫天星辰,本该是休息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却在披星戴月的赶路。

    刘邦站在制高点,默默的看着这支军如游龙一样向新安地界进发,心中感叹,“盈儿,非为父狠心,奈何王侯之家无童年,父王希望盈儿早日当家。”

    生而为父,岂能不爱子女,虎毒尚且不食子,但刘邦明白,现在宠溺日后会害刘盈。

    如果他刘邦不是汉王,一切尚好,宠溺孩子,还会成为为父典范,可他是汉王,不再是寻常人家,他必须要让刘盈明白作为诸侯王之子,必须要自立,才能保命。

    刘邦伸手擦拭眼角的泪珠,不知不觉他的两眼已经湿润,不知这是心疼之泪,还是狠心之泪。

    汉王之泪不轻弹,每每想起往事,总是有股热流袭击眼眶。

    此刻恰在刘邦身边的是周昌,护卫刘邦的安全,见刘邦如此不舍的望着刘盈离开,开口道,“大王既如此爱王子,为何不告知。”

    刘邦长叹一口气,“宠溺之子长不大。”

    闻之,周昌一愣,若有所思。

    夜很静,白日的热气已经消散,有些微凉,但人心却是燥热的,同一片夜空下不眠的人不只刘邦一个人,在遥远的南阳地界,还有一人心中仿徨。

    这个人就是控制着两关一城(武关、蓝关、商县城)的王陵,此刻看着来自项羽的帛书心中波涛汹涌,无法镇定。

    这是来自于西楚霸王的亲笔书,是拉拢王陵的召封书,原来这一切源自于亚父范增。

    在范增为项羽谋划击败汉王,巩固霸主地位的时候,除正面战场与汉王直接一决雌雄外,就是想法攻入关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项羽北伐田荣时,刘邦趁虚而入,那么西楚也可以在牵制刘邦,使得关中空虚时也来个趁虚而入。

    当时项羽听闻范增的计策是完全赞成的,但项羽犯愁的是没有多余兵力攻入关中,认为此计虽好却无法实行。

    范增却言可借助诸侯之力来讨伐,除给予外黄的王武、程处等人封爵,令其正面向函谷关进发,另外最重要的,也是不能忽视的就是南阳一带的某个人。

    范增为项羽分析,南阳一带现在被王陵掌控,尤其是武关、蓝关这种要塞,那可是进入关中的门户,如果割南阳封其为南阳王,使其入关击汉,汉内忧外患,必败矣。

    听闻将南阳割给王陵,项羽眉毛一动,心中抽搐一下,但听到汉内忧外患,必败,眼角又流出一丝笑容。

    王陵控制着从武关入关中的门户,是入关的两大门户之一,只要王陵不助汉,即便中立也是好的,楚军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关中,攻破栎阳。

    之前王陵引兵与王吸、薛欧欲迎刘太公、吕雉等,实则在试探和挑鲜西楚,后项羽发兵阳夏此事才作罢,王陵是与汉结盟的,算是西楚的敌人。

    可现在经过范增的一次次战略分析,项羽也觉得应多结盟友,少树敌。

    如果将王陵拉到西楚阵营,那将是一根插在汉胸口的刺,项羽立刻亲自书写帛书,言辞诚恳,还将王陵的出身大家赞赏一番。

    说王陵乃世家豪族,名门之后,当为王,岂能为一无赖之徒辖制,马前卒非王陵兄所为……一系列的措辞,项羽写的很谨慎,接连易稿数次,这才发到王陵手中。

    这是一封由范增谋划,项羽亲自操刀的召封书,还附带着一个匣子,不用打开王陵也能猜到里面装的什么。

    看着还透着墨香的帛书,王陵的眼眸变的很火热,但未能持续很久,又再次淡弱下去,如此反复数次。

    多事之夏,函谷关守兵轮流值夜,红红的眼眸被一束光刺的眼皮立刻合上,过片刻又缓缓睁开,只见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又是一日。”一将感叹道,这是一名军侯级别的战将,刚刚换下函谷关守将,那守将是骑将级别的将领。

    此刻才非常舒服的合上眼睛,准备好好补个觉。

    与缺觉守函谷关相比,那荥阳前线的弟兄才是最辛苦的,时刻有性命之危,这缺觉不算什么,好在他庆幸自己能够以守城立功,不必冒箭雨来立功。

    此将正是老牌战将陈仓,或许有人会将他和暗度陈仓联系起来,实则没有太大的关联,那场陈仓之战,他也曾参与。

    这陈仓乃丰邑子弟,在丰时就以中涓的身份参加刘邦的军队,而且深受刘邦的信任。

    在雍齿据丰反叛时他力战而走,及时将这反叛的消息告知刘邦,深受刘邦信任,入汉中时拜为骑将。

第一千零四章 哪里出错了

    小标题:不甘失败,时刻寻找契机

    在刘邦调出吕泽驻守下邑时,又调派陈仓驻守函谷关,将通往关中最重要的门户之一交给陈仓。

    陈仓是丰邑子弟,与刘氏的关系不错,也非常尽职尽责,坚守函谷关每日例行督察,不放过每一个可能的敌人,不遗漏每个可能潜在的危机。

    实在困的不行这才让帐下战将值守,陈仓眼睛刚闭上,便听到急促的脚步上。

    群山连绵,高耸入云,悬崖峭壁,古木参天,虬枝蔓延,在群山峡谷中建有一处关溢,这里是函谷关,人迹罕见,更不用说一支军队,只能通过这关溢,否则插翅难飞越。

    为将函谷关变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溢,秦将函谷关附近的道路皆毁掉,通往关中除却南面的武关,就是函谷关。

    现在函谷关外有一支人马停在关卡外,王吸遣信使将王子刘盈抵达函谷关外的消息传给守将。

    两盏茶过去后,依旧不见关门打开,王吸、薛欧有点生气,薛欧心中来气,立刻纵马来到关陆的女墙下,喊话,“吾乃汉国将军薛欧,身后乃王子和将军王吸,速速开城门。”

    薛欧的噪门很大,洪亮的声音回响在函谷关的城墙上空。

    城墙上的士卒没有开门,同样喊话回应,要通关文书。

    这下可惹怒王吸、薛欧,恨不能直接攻下函谷关,好好教训一下这不长眼的守将。

    原来是城上的战将见汉军抵达,立刻回报陈仓。

    陈仓揉着红红的眼睛再次起身,听完真报后,陈仓神色凝重,有些纳闷,居然王子刘盈出现在函谷关外,有点溪晓,他没有接到王子刘盈入关的消息,如果楚军诈称王子入关,趁机攻克函谷关那还得了,故而陈仓决定必须出示汉王的通关文书,方可通过。

    这名军侯有些震惊,这……可是王子,而且刘盈可是摘长子,是有望继承汉王之位。

    拒之关外?此名军侯再次向陈仓确认命令,陈仓的回答还是那一句,没有汉王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关内更何况还是一支军队。

    陈仓的决定可把王吸、薛欧惹毛,大骂陈仓,欲攻之,刘盈出言劝阻,“万万不可用兵,父王遣吾等入关保栎阳,岂能自家相争。”

    王吸的怒气忽然消散,恭敬的对刘盈道,“王子,所言甚是……”

    其实王吸、薛欧说的也只是气话,真的要攻城,他肯定不敢,那可是造反的举动,关键是现在这些人马也不足以攻下函谷关。

    王吸、薛欧率近万人火速入关,不过是增援栎阳,拖住雍军,真正要灭雍王章邯的大军还是后面的刘邦军。

    该如何才能顺利通过函谷关,王吸、薛欧很头疼,此时再遣甲士沿途回去找刘邦讨要通关文书,肯定会慢很多,不现实,而且还会被斥责,强攻更不行,不知该如何做。

    刘盈却说他可以留在函谷关做对峙,遣甲士火速向汉王请文书,这样即便有问题,也可以归咎于他刘盈,王吸、薛欧二位将军可以先行入关援助栎阳。

    王吸、薛欧不同意,意思是怎么能让王子留在这,而刘盈这个做法也让关内的陈仓感到很大压力。

    陈仓在丰邑曾见过刘盈小时候,现在长成何模样他不清楚,但如果真是王子刘盈,那这就是一个潜在的大隐患,也拿不定注意是不是继续坚持。

    小小的刘盈也知道其父所建立的汉国处于危险之中,必须要做点什么,他以孩子的视角来解决这个问题,想吃某种东西就拿东西来换,现在要让汉军通过,他能想的就是留在这等其父,相当于自己压在这做人质,出事情他来担责。

    待汉王抵达时,一切责任他刘盈来承担,以此来换。

    可陈仓还是犹豫,说的好听,出事刘盈负责,可他知道刘盈不过一孩子,如何能负担起这函谷关失守的责任。

    陈仓左右为难,此时一匹飞马驰来恰好解决这个问题,原来是刘邦来一个军队先行,通关令后行的方法,就是要看看刘盈被拒之关外是何反应。

    看看刘盈能否成功的解决问题,而不留下或引出大麻烦。

    关内,雍军攻栎阳不利,章邯下令停止攻击进行休整。

    旭日东升,使得栎阳城内外不再朦胧,变的很清晰,清晰的看到残臂断肢,清晰的看到城外平坦的道路和原野变得沟壑纵横。

    那一道道沟壑成为攻城之军的壁垒,攻时出,歇时入。

    旭日的光不断向远方照,横扫阴暗,很快在地平线下涌出千军万马。

    负责打扫战场的雍卒发现后,没有立刻回报,而是吓得瘫坐在地,他们皆期待雍之援军能及时到,没等来赵、代之军,等来的是汉军。

    汉军回救是必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直到雍卒反应过来,汉军已在栎阳城外摆开阵势。

    王周见状立刻入帐见章邯,“大王,汉援军至,是否撤离?”

    闻之,章邯依旧很淡定,其实他早从帐外的气场变化感应到情况不妙。

    恐惧,恐惧的气氛传染很快,章邯久经沙场,这点自然还是能感应到的。

    当一个军队恐惧之意弥漫时,就会打败仗。

    章邯稳坐如山,询问道,“速查援军汉将何人?即便要撤,亦需知晓追击者何人?”

    撤兵,可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说走就走的旅途,撤向哪里,走哪条路,追击者何人,要派遣何将断后等等皆需要细细谋划,马虎不得。

    王周道,“臣,亲自去督察。”

    看着王周离开的身影,章邯脸色有些憔悴,眼眸中的苦涩令人怜,曾经乌黑的头发现在已添不少银丝。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是他章邯最后一次机会,一旦失去再无翻身之日,关中的确空虚,章邯不只一次遣人去刺探虚实。

    在确切得知萧何已将关中老弱未傅皆发往荥阳,关中空虚才采取行动的!

    如此空虚的关中本是囊中物,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如此?

    眼前一阵光影变化,只见王周又匆匆而回,脸上带着喜色,眼角出现久违的笑容,好像是有好消息。

    章邯道,“如何?可有契机?”

    王周兴奋道,“大王,天赐良机,援军之将并不足为虑,军中竟有汉王之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529/ 第一时间欣赏汉室风云录最新章节! 作者:来不及先生所写的《汉室风云录》为转载作品,汉室风云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汉室风云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汉室风云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汉室风云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汉室风云录介绍:
两汉数百年,除那些耳熟能详的人物,还有多少英雄故事淹没在历史长卷里,让我们一起挖掘出来,来不及先生感谢每个打开这本书的人。
书友群:760932811汉室风云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室风云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室风云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