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北宋器物
六小斗能被师父委以重任，负责西南业务，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然而面对至亲一家的仇恨，她无法保持淡定。
桑眼自己就是为家人，才把精神搞出分裂前兆，岂能不共情，见师兄执意要找亨利家族要说法，表示要陪到底。
“我也是。”流云为表现，举手说道。
这个傻……
楚烨心里一阵臭骂，随后张开眼，淡淡道：“都别闹了。”
“跟你…”
“是跟我没关系，但请听我说完。”楚烨放下抱着脑后的双手，身体前倾，道：“仇是报的，但要讲究个策略，否则报完死人的仇，生者被人反报复，结果得不偿失呢。”
桑眼认可，点头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18年，也就是十六年后，老亨利身体出问题了，到时候你们就以此为要挟，处理当年刽子手，大仇得报不说，还能讨要损失不会被报复，简直完美。”楚烨分析道。
六小斗愤恨的，道：“十六年不是十六个月，也……”
“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楚烨面色严肃，说完后扭头指着流云，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作为表姐，就得监督这货跟疯道士好好学医，将来才能派上用场。”
“你认错了。”
流云对父母就没感情，不想自己一眼钟情的姐姐，变成有血缘关系的表姐，故而语气坚定。
六小斗气不打一处，请桑眼让表弟清醒下。
“我的墨镜一个三十块，不便宜，别在打碎了。”楚烨提醒。
桑眼还真把流云的墨镜取下来，然后才动手。
道观是有武术的，可惜流云是个半桶水，此刻只有挨打的份。
六小斗心疼，毕竟是小姨留下世间唯一的证据，但也只能忍着，目光望着楚烨，道：“帮我找个物件，我出钱。”
“你要帮他还账？”楚烨问道。
六小斗点点头，道：“表弟的师父和师兄弟照顾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一个古玩算是还利息。”
“行。”楚烨一口答应下来。
接着，六小斗提出要去找小姨、姨夫的尸骨。
楚烨就告知，等这里事完了后，一起去找流云掉落的古玩，一起把尸骸迎去道观洗礼度化。
之所以放道观，是想要作为儿子的流云，能够记住血仇，有动力努力奋斗。
六小斗知道意思，所以没犹豫答应下来，边道：“正好，给我外婆、老妈一个念想。”
桑眼收拾完流云。
这次力量比前次大，流云半响都起不来。
“你这家伙暗带私仇。”楚烨吐槽。
桑眼装作没听到，搬了小马扎给自己师兄坐。
楚烨把目光转向流云，询问物件信息，打算以等价作为替代礼。
流云哼哼唧唧不回答，被他威胁后才老实讲述。
“我去。”楚烨听完信息后惊呼。
桑眼师兄弟异口同声：“你又知道了？”
“嗯！”
楚烨点点头，思绪被调转到前世。
流云被师门派下山，跟在他身边历练的时间，比他认识桑眼前还早。
那时候他能力不是很好，还市场跌倒，其中有一物件，他永生难忘。
名为‘八角玲珑宝塔’的北宋后期的铜器。
器物工艺其实并不算顶尖，有个特点，那便是每当下雨天，物件就会发出清水般的响声，让人心神宁静。
当年他带着阿海，到榕城寻宝时，从员家店铺收购，那天正好下雨，听到物件发出声音，心里一直压不住对父母死亡、妹妹断绝关系的烦躁情绪，好像被抚平了。
于是了，表现得很不专业，被店铺狠狠坑了一笔。
后来物件陪了他好几年，最后被流云回山，顺走送给了一个萌妹子。
他花好几倍代价都拿不回来，一度情绪暴走。
结果是六小斗伙同离离，桑眼，设局给拿回来。
物件一直放在他床头，每天用滴水的方式发声，才得以进入梦乡。
“说话啊。”桑眼喊道。
楚烨回神，道：“器物为北宋后期，一个老和尚请工匠仿古打造的，叫八角玲珑宝塔，价格二十万左右。”
“很普通的名称。”六小斗说道。
“主要是功效。”楚烨敛去自己的事，介绍了下物件的功效。
桑眼听完当即道：“那和尚杀生了。”
“出家前。”楚烨指着躺地上哼哼叫的流云，道：“他家祖师爷。”
“你家祖师才是和尚呢。”流云不乐意了。
楚烨解释，老和尚先是考中举人，后来不得意就出世入道，晚年忏悔年轻时罪过，研习佛门度化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道观那口表面雕刻着地狱恶鬼的大钟，就是证明。
六小斗听完后拍腿，道：“虚云道长。”
楚烨点点头。
“他谁？”桑眼、流云异口同声。
六小斗解释：“北宋末期西南著名的字画收藏家，鉴定大师，据说是大尘门的门人。”
“是门主。”楚烨纠正。
六小斗眼睛放光。
流云，脑海里满是大钟内壁的图案流转。
楚烨心里门儿清，眼皮一翻，道：“你没哪天赋，好好跟你师父学医术。”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流云不服气。
“你打小把床铺放在大钟下，天天看着内壁睡觉，十九年了，看出个蛋没有？”楚烨反问。
流云语塞。
楚烨把视线转回桑眼两人身上，道：“老和尚留下的痕迹，只有有缘人看得懂。”
意思很明显了。
六小斗还是不死心，楚烨也不再劝说。
“现在目标，是找到二十万价值的物件咯。”桑眼对大尘门不感兴趣。
楚烨点头，道：“平日肯定是不好找，不顾此间常家放货，还是能期待的。”
“我有个问题。”六小斗举手。
“说吧。”楚烨问道。
六小斗狐疑道：“为什么我表弟的大师兄，要把祖师爷的东西送出去。”
“金雷是当年老和尚的后代。”
楚烨解释道：“大师兄是大钟的有缘人，算是隔八百年的徒弟，为‘师’还清当年愧疚理所当然。”
“不说好是金雷救了他一命？”桑眼提出质疑。
“准确说是金家老祖宗救的命。”楚烨回道。
桑眼三人直翻白眼，扯了一大圈竟是这回事。
其实有件事，楚烨没实说。
所谓金家老祖宗，不是虚云道长，而是二十年前去世的金雷父亲。
第七百一十二章分开行动
目标找寻价值二十万的物件。
楚烨把人员分成两队，六小斗、桑眼师兄弟一队，自己和流云一队。
正好两队，都有一个会武功，一个会鉴定，免得发生意外措手不及。
至于丁刚的摊位，本来都是假货没人看着，有手欠的偷走，也无所谓了。
他目送桑眼师兄弟走向左边，自己这队才动身。
另外装着乱七八糟的麻袋，桑眼以助理的名义背走了，他只是拿着出料袋，装了十万块提着。
流云两次挨打，西服皱巴巴，落后一步走路一瘸一拐的，抱怨道：“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为看你专门整了套贵的，你却这样对我。”
“少来，你个假道士。”
楚烨冷哼，道：“你家道观在深山密林中，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香客，一分钱对你们师兄弟十人都很重要。你丫竟敢用一万块买西服，这还不算鞋子，没抽你都算不错了。”
“抽了，还两次。”
“还嘴硬。”楚烨扭头，道：“你们跟其他寺庙不一样，不流行供奉，钱都是大师兄等人入门钱带过去，用一分少一分，不知道节省大手大脚的，到时候准备饿死吗？”
切~
流云不屑推了下墨镜，道：“我们道观附近，有嘉陵市内最大的原始山林，每年背包客不断，道观被当成客栈补给，加上养家畜和种粮食，收入还是客观的。”
“如果你真了解道观背景，还应该知道我每个师兄都有绝活，且我师父还是很厉害的道医，有正规行医证，山脚下城镇不少人会登门求助，也有圈内人过去。总而言之根本就不缺钱！”
呃！
楚烨一时间语塞。
流云说得没错，甚至还更夸张。
比如大师兄在巴南市场就有店铺，乃是他个人带入道观，算是集体资产，收益一向不错，是整个道观收入大头。
然而这些事，眼前这坑货是怎么知道，丫一天到头满脑子都是女人，什么时候关系道观的钱。
前世直到去潘家园被他收留，才直到，还仅仅只是一小部分，那时候都是06年了。
“没话说了吧。”流云冷笑着，接着道：“告诉你一个惊喜，二师兄算过命，说我入道契机在巴南，于是跟我师父商量后，把我派到巴南管理店铺，也告诉我道观的情况。”
楚烨愣了下。
流云所在的道观，大大小小总共十二个人，最神棍的，不是将近九十岁的老道士，也不是那行踪飘忽的小师叔，而是跟流云同辈的二师兄。
其入道门前，乃是豫省下辖某个地级市，传承上千年的风水世家，对周易研究非常深入，最是懂得卜卦，重生前没少给他算，说了些神神叨叨的。
记得他进仓库时，上去道观跟老道士告别。
道观所有人都在期待，就二师兄流川，郑重其事的跟说大半天，最后哭得稀里哗啦，被其大师兄一顿狠揍都止不住。
“愣什么呢？”流云伸手在他面前挥着。
他回神，道：“流川还说了什么吗？”
“让我向你问好，并让你负责给我找媳妇。”
流云这话刚出口，楚烨伸出右手掐住其脸颊，冷脸道：“如果说道观里，谁最不希望你破戒的，流川无出其外。好意思提！”
“你就上去过一次，还是五岁的穿开裆裤的小毛孩，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脸颊被家住，流云说话模模糊糊。
楚烨撤下手，转身负手移动着，道：“你身上几根毛，叔叔都一清二楚，往后你最好老实点。”
流云面路不屑，两人第一次见面，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往后每年只通过信件交流，都是说些常话，楚烨能知道个屁。
“你为让自己看着猛，给自己肚脐眼下刺了一条眼镜蛇，是在下山去被四十岁大婶夺走第一次后，花了两百块刺的。”
“因怕师兄们发现，蛇还没拇指大，跟一条蚯蚓一样，结果是黑作坊手艺不佳导致溃疡，不仅被发现刺青，还被知道**，挨揍罚面壁一套流程都没少，刺青也被五师兄给洗掉，疯道士还收取十万块治疗费用，现在还欠着……”
楚烨太清楚流云心里活动了，边走边讲出流云这些年干的绝密事。
流云听得浑身汗珠直冒。
楚烨说的全是信件没提的，比如三清神像暗格里藏着的那些禁忌图画书籍。
“师兄跟你联系过？”他问道。
楚烨摇头否认，接着道：“不过也差不多，你给我记住，下山不是逃脱鸟笼随便浪，而是历练的开始。”
楚烨的语气是模仿二师兄，是给流云暗示，流川其实暗中跟着，别做太过分的事。
流云听出来，可惜全然没放心上，二师兄从十五岁入门，到现在将近三十年，从没有下过山，怎么可能跟着。
好自为之。
楚烨叹气，除了嫌弃流云身为出家人沉迷声色中，其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才好心提醒。
流云没放心上，他也就懒得多提，到时候被其师兄中最严厉的二师兄教训，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他们绕到之前桑眼负责的区域。
此时过了午饭时间，客人又多了起来，每个摊位都有不少人挑选货物。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淘客，大部分人目标明确，批发假货去自己地盘贩售。
所以，就跟容貌市场买卖一般，那个大袋子边问价格边装。
摊贩还有工作人员忙得很，楚烨两人上前，也没有招呼。
对此，楚烨乐意得很，免得还得费口水。
在摊位右侧边缘站住，左手提着装钱的黑袋子，俯身眯眼扫视物件。
物件五花八门，玉章、铜剑等什么都有，一眼望过去都是假货。
这是正常情况，他耐心的继续搜寻。
边上一个络腮胡大叔，扫了眼他，道：“淘客啊。”
他默默点头。
“有意思，最近行业繁荣门槛更低，一个小不点都敢入场。”大叔语气并没有恶意，只是唏嘘。
楚烨觉得身影颇为熟悉，抬头一看嘴角抽搐。
络腮胡大叔，不是别人正是流云二师兄流川，只是做了些伪装，要不是对那双黝黑深不见底的眼睛太熟悉，还真不好认出来。
第七百一十三章我们都诚实点
流云二师兄流川，除了会算命风水，武功在道观并列第三，一身硬气功，不惧一般器物。
其身高一米七五，表明上看着中等，跟硬气功没什么关系，其实肌肉密度十分吓人，一施展武技，身体肌肉暴涨，能宽好几圈。
流云没有察觉二师兄的伪装，此时被一个身穿黑长裙的女人吸引住目光，脸上邪笑着，偷摸摸的移动过去。
楚烨、流川都第一时间发现，只是两人都没管。
流川直勾勾的盯着楚烨，等流云走远，才开口：“不简单！”
流川是发动演算，发现楚烨‘命格’，比初次上山还怪异，不由得发出感叹。
前世经历过，楚烨不意外，他撇头看向流云离开的背影，道：“你家泰迪犬又犯病了。”
流川懒得看自己的师弟，说道：“他下山时，就明白道观会派人跟踪，为了甩开，利用对山里的熟悉乱窜。”
“我很少下山不熟悉路况，他有又把大师兄给的物件当鱼饵丢山崖下，却没想到我还跟着，离开丰都进入賨州市，就奔着声色场所去了。”
流川说了一大串，提供最重要两条信息。
一，八宝玲珑宝塔的丢失位置。
二，一直就在流云周围，也就是他们之前的谈话，他都知道。
楚烨精准捕捉到了，微笑道：“师兄也好奇大师兄背景啊。”
“开个价。”流川脱口而出。
“还真着急。”楚烨摇摇头，接着道：“谈钱就伤感情了。”
“小鬼，你五岁上山那次，我就看出来你不安分，也是从那时候起，小师弟开始着了魔道……”
“喂喂~你个神棍，凭空制造筹码也忒不道德，有辱出家人，不怕挨雷劈吗？”楚烨无语。
五岁那年上山，他还是纯纯的刚断奶三年的小男童，流云那德性，跟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你先不老实的。”流川捋着胡子说道。
楚烨眼皮一翻，道：“边上说。”
随后，两人走到市场入口所在的情面。
楚烨在墙地基延伸处坐下，把装着十万块的黑袋子放边上，背靠着白墙，望着市场，淡淡道：“雁洲桃花村……”
他把雁洲仓库、天王八大件之一的浔阳柴桑等信息，一一详细讲述了下。
他向来不信什么神鬼，并不是出于什么唯物主义世界观，纯粹是不想让这些事，干扰鉴定古董时的理性。
而流川对易经、术数有独到见解，实力是否比肩东方朔、袁天罡不得而知，可不妨碍他认可。
他讲述其大师兄背景，条件是之后老任的行动，希望流川伪装成桃花村后裔，到时候帮忙引路。
“低了。”流川认为筹码不够。
楚烨撇头，道：“我给你的是，大尘门十八个仓库之一、天王八大件之一的信息，随便方圈里，都引起巨大轰动，今日不管是金雷寿宴、洋人放瓷件，全都是奔着这些信息，你还嫌弃上了。”
“我一出家人，要身外物作甚。”
“言不由衷。”楚烨吐槽。
真不要身外物，还嫌弃筹码少个屁。
流川干笑着，在他左手边坐下，道：“这不是为了小师弟。”
“少来。”楚烨撇头盯着流川的脸，道：“我跟那坑货本来就是发小，帮他收心正式入道门，那是义不容辞的，你一直跟着他背后，以前我们的信件也没逃过你的眼睛。所以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话不少，意思很简单。
做人诚实点。
流川沉默，黑且有神的瞳孔几次收缩。
楚烨不打搅。
“三年没影子了。”流川叹气解释。
道观里包括师父，都不觉得小师叔没消息有问题，只有他知道，小师叔遇到大麻烦，三年来他呕心沥血算无数次，唯一得到的信息，是到巴南寻找机缘。
他以为跟巴南有相关物件有关系，就跟负责店铺的老三透露点，让他留意古怪的物件。
然而物件没找到，老三也失踪八个月。
以往不是没发生老三不见，但这次店铺伙计都不知去向，他才联系小师叔相关，于是向大师兄坦白，随后两人以给流云历练，说服师父和师弟们，由他下山暗中跟着，并替代老三成为店铺管理者。
当今时今日，见到楚烨顺手算了一卦，随后又听到对话，猛然醒悟，自己之前算的巴南有机缘，是楚烨不是物件，才急忙忙的现身。
“噢，那你是要我找小师叔还是老三？”楚烨听完后问道。
流川眉头一抖，道：“诚实点。”
嘿嘿。
楚烨怪笑一声，接着道：“你家老三失踪跟你小师叔没关系，纯粹是在渡情劫。”
“什么意思？”
“他爱上一个有夫之妇无法自拔，目前在沪市租房蹲着，等他想通了自己会回来。”
“怎么可能。”流川惊呼。
整个道观，就算是师父会动情，他也信。
三师弟他万万不可能，对方打小就在寺庙剃度，三十五岁那年才上山入门，今年都六十岁，十多年一直在巴南经营店铺，历练足够丰厚，怎么还可能动情。
“事实就是如此。”楚烨把目光转向吵扰的市场，道：“你小师弟贴上的那个女孩，就是那有夫之妇的孙女，乃燕家人。”
“燕玄？”流川问道。
嗯！
楚烨点头。
流川惊得站起来。
燕玄，不说其背景，本身的实力就足够惊艳，从没参加天王杯，但没人怀疑其实力比肩天师。
最让人侧目的是，十年前在一场国际拍卖会，鉴定出中东某个古文明的石碑，并破解碑文。
要知道，那块石碑被挖出来上百年，在数十个收藏家手里流转，其中有好几个是顶级富豪，请天师帮忙不要太简单，却一直没能得到信息，可证明燕玄的实力了。
另外，燕玄将近七十的年纪，保养得当如四十岁，对于一些成熟男性十分有吸引力，人称‘妖妇’，乃是褒义词。
十年来，追求者无数。
然而，身为道门人，最不缺的就是养生、驻颜术，老三真瞧得上吗？
“爱情这破坏玩意，是世间最不讲理的事物，不要试着用易解构。”楚烨幽幽提醒。
流川回神过来，低头看着楚烨，道：“我觉得老三是被妖妇魅惑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骄傲的公主
魅惑？
楚烨眼皮一翻，挥手道：“说魅惑也可以，反正你家老三深爱着燕玄奶奶，是毫无疑问的，两年内你就别想把他拉出来。”
流川沉默。
“附赠你一个情报，那便是建议，把他手中账户冻结，免得被骗子搞破产。”楚烨说道。
流川不语眼睛死死盯着。
楚烨仰头直视，很坚定表示，自己所言没有一个字是虚的。
“行吧。”
流川察觉楚烨的真诚，于是心里勉强接受自己师弟破戒，决定出去后就动手，冻结大账户。
随后在楚烨左手边重新落座，询问小师叔的事。
“这个有有点棘手了。”楚烨眯眼道：“若说你家师父是个老疯子，那你小师叔就是个二疯子。”
流川眉头抖了下，不悦道：“都这回儿了，还提报酬。”
“这不，附赠的情报，总不能免费吧。”楚烨说道。
“要什么。”流川面色阴沉道。
“我一兄弟身体，那方面只有十秒，希望二师兄帮个忙，给您师父写封介绍信。”楚烨说道。
道观直接跟老道士学医术的乃是老七，最近十年来，上山求医也是老七负责。
丁刚病情，不是老七处理得来。
本来楚烨还苦恼怎么请动老道士出手，没想到流川自己送上门，简直是老天爷偏爱。
流川在他跟丁刚斗就在场，所以流云也才会发现他的存在，此刻听完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感激不尽。”他不痛不痒说了一句。
流川眼皮一翻，接着道：“小师叔的事，能说了吧。”
“在无人区。”楚烨指着西边。
“雪区？”
“嗯。”楚烨点头道：“你那疯癫师叔，认为昆仑仙山就在青藏高原，要上昆仑找什么上古传送阵，追求仙人的脚步，而今身陷雪原里，等你跟老任他们进桃花村仙人峰，在雁洲仓库里留意雪区地图，然后依照地图之时，带老六、老九进去接人吧。”
“我师叔不会饿死吧。”
“不至于。”楚烨摆手道：“里面有雪兔、雪狼等动物，还有冰原生活的植物，你更该担心的他精神状态。”
“你看着很了解，直接绘图帮我。想要什么，直接开价。”
“不了。”楚烨摇摇头。
“楚烨，我师父是你爷爷的战友……”
流川想拿关系，却被楚烨看得心里发毛，话说一半就开不了口。
楚烨继续面无表情盯着。
不多时，流川忽然醒悟，楚烨说那么详细，还指定自己师弟两个师弟。
结合师弟们的能力，以及自己的，只有一个解释，便是需要合适的人、合适的时间。
“我的能力还不足吗？”他试着问道。
楚烨点点头，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否则要十年后了。”
前世，2012年他的带领下，加上流川实力足够，才得以进入雪原。
而今因他提前让老任他们进雁洲仓库，流川也恰好下山，实在是巧了。
流川身为‘易’的宗师，对于楚烨知道那么详细，没有一点怀疑，也没有追问详情，只是站起来躬身抱拳表达感激。
“都是交易。”楚烨白白手，接着指着市场道：“你小师弟迷上燕奶奶的孙女燕霜，赶紧去拉回来，晚了就要被阉了。”
燕霜生活优渥，打小在阿美莉卡国生活，思维跟华夏本土人背离，还入了当地邪教，可不是‘正经’姑娘。
当流云整理完邹巴巴西服靠近，还没开口，就被燕霜指着脸骂，中英文夹杂，用词相当难听。
总结起来，就是废物垃圾。
流云蒙了一会儿后，回神不仅不生气，还感觉心跳加速，觉得对方太有个性，发誓一定要得到手。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交往。”流云很直白的说道。
燕霜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当即黑脸怒斥：“下贱！”
“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流云手扶着腹部弯腰，语气十分恭敬。
“你是不是傻子！”燕霜脸色阴沉。
流云保持动作，道：“感谢主人的赞美。”
啊啊！
燕霜抓狂。
周围人都停下动作投来好奇的目光。
“主人有何吩咐。”流云无视他人，恭敬问道。
燕霜可是要面子，听到人们窃窃私语，用词刺耳，立马清醒转身快步离开。
流云见状赶紧跟上。
这回儿，正是楚烨提醒流川。
随后，他们都看到，燕霜小跑向明玉堂出口，流云在后面贴着紧随。
“很普通。”流川淡淡评价。
楚烨无语，道：“在您眼里，天仙下凡也不过是女性。”
他是暗讽太偏执了。
流川因自身能力，对他人的评价，相貌就没有成为参考对象，更着重‘命格’上。
燕霜本身实力跟流川差距大，一眼就被看‘穿’，没有什么千里，自然不会得到好评价了。
很普通三个字，是对师弟眼光的鄙视。
这时，燕霜看到墙这边，一坐一站的两人目光望着这边，心里没有来的一个咯噔，随后思维不受控制，直奔而来。
来到近前后，燕霜先扫了下流川，着重黝黑的瞳孔，随后视线落在楚烨身上，道：“任冲的人。”
“燕姐姐，怎么有兴趣自己来市场淘宝？”楚烨微笑问道。
燕霜冷眼：“小色鬼。”
“楚烨，她是我女朋友……等等。”
流云想警告楚烨不许染指心上人，忽然意识到称呼有问题，就改口道：“你认识仙女。”
“不认识。”楚烨否认了。
燕霜自认为是贵族，看不上工农出身的人，天师都不看在眼里，说话十分刺耳，是他见过的人最恶劣一批，他可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一声燕姐姐，不过是对试探其未来丈夫是不是跟着，如果是的话，打算出手破坏，免得那人将来受苦。
至于流云，他就没在担心，流川在，就不可能让师弟发神经破戒。
果不其然，流川淡淡一声‘流云’，就让流云吓得呆愣，几秒后转身就跑。
可惜平日惫懒，功夫不到家，眨眼就被流川给抓着后领拖回来。
燕霜一概不理，眼睛死死盯着楚烨看。
“我又没对你闺蜜做什么。”楚烨冷哼道。
燕霜回神煞气疼疼，道：“没做什么，她会哭成泪人。”
第七百一十五章流川的仇人
燕霜和于萍臭味相投，打小就认识。
半个小时前，于萍跑出明玉堂哭诉被欺负，特别点名六小斗是受到楚烨指使。
燕霜为了闺蜜，进明玉堂复仇来了。
楚烨试探性的一句话，得到信息，就没不想理会了。
“区区一个小中介的傀儡，也敢在我面前坐着。”说着燕霜就要动手。
楚烨稳坐不动。
“小姑娘。”
流川抓住流云后领托着过来，淡淡道：“燕大青就怎么教你的吗？”
燕大青是燕霜的父亲，而今燕家的家主，掌管着燕家海内外百亿产业。
鉴于燕家产业，部分跟古董有关系，所以圈内地位不低，谁见不得称呼一声燕总。
所以当燕霜听到有人直呼父亲大名，立即转身目露冷厉，道：“谁给你的胆子。”
“燕家能力不错，近百年来还出个燕玄，可不至于至高无上，让天下人都不能称其大名。”流川把师弟扔地上脚踩着，黝黑的目光闪过精光。
边上背靠着墙坐着的楚烨，抖着腿一脸看戏的表情。
中原杨家和江南燕家，千年来都是死敌，一代代见面都得斗得你死我活。
本来以为流川都出家，世俗的事应该是不会管。
没想到错了。
四十五岁的流川，还没完全掌控情绪。
他在想两个土豪家族，会不会跟记载的一样，也用物件拼实力，自己可以引导到巴南去。
到时候一定会引来人们关注，自己就能顺便捡大漏。
还真是老天偏爱，事情超乎顺利，流川没有废话，都不用他带节奏，直接定下10月15号，在巴南摆擂台，静候燕家人挑战。
流川的如墨的瞳孔，是杨家人特有。
燕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当听到流川的话，毫不犹豫的同意，放下狠话到时候，要天下人杨家人灰头土脸。
说完，也不管闺蜜的委屈，甩手就离开。
流川目送走后，扭头表情怪异盯着楚烨，道：“小子，还满意吧。”
“杨叔叔说什么呢？”楚烨‘天真’眨巴的眼睛反问。
“有件事想请教你。”流川不跟楚烨绕弯子，直接询问燕大庆的信息。
他解释。
燕大庆是燕霜的二叔，二十岁时上杨家砸招牌，导致妹妹精神失常。
这些年对方一直隐匿行踪，他怎么都算不到。
本来没打算请教楚烨的，不过事情完全超乎他想象，楚烨似乎对燕家十分了解，才萌生了计划。
“我这人向来爱成人之美。”
楚烨抱着后脑勺贴着墙壁，翘着二郎腿抖着，大言不惭的说了一句，顿了下又道：“燕大庆就在巴南市场，为某个股东的入赘女婿。”
“具体信息！”流川追问。
“整容了，如果不主动跳出来，他是不会承认的。”楚烨说道。
道观在巴南市场有店铺，所以流川知道水有多深，故而没有继续追问，目光盯着明玉堂入口处思考者，脚用力踩着师弟背部。
流云嘴里‘啊啊’的惨叫着。
半响后，流川收回视线。
“实力不简单，你得做好准备。”楚烨提醒。
流川点头，道：“我想着就赶回店铺，师弟我也带走，你跟他表姐说一声。”
嗯。
楚烨点点头。
随后，流川弯腰提起流云快步离开。
“好玩。”楚烨目光炯炯。
前世，流川跟燕大庆斗宝，是发生在2010年，地点在潘家园。
因杨、燕两家的名头，吸引圈内无数人关注，场面比国际大型拍卖还热闹。
当时他带着自己人员，捡了不少漏呢。
“巴南没有潘家园名头响亮，热闹盛况肯定有所降低，不过操作得当，漏还是大大有。”
楚烨嘀咕着，初步计划结合洋人放的瓷件，把声势搞大一点。
想到就做。
他立即起身走出出入口，获得手机信号，把想法向老任、古掌柜同步发过去。
两人很快来信息，都表示想法不错，会商量细节，让他安心在榕城呆到十号，不用急着返回。
“我有那么好杀吗？”楚烨低头盯着手机信息不悦道。
“楚师父。”阿海从灵云街方向走来。
楚烨问声抬头，疑惑道：“不是送丁刚回巴南了吗？”
“阿达接手，我得继续跟你学习。”阿海解释道。
楚烨点点头，随后把阿海离开后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阿海惊奇不已，自己才离开一个小时，就发生那么多事，特别是那个道观竟然下来两个弟子。
流云所在的道观地位很特殊，在圈里只要有点实力的，无不推崇，能有机会结交，谁都不回放过。
可惜，道观有条规矩，弟子不能跟世俗人员瓜葛太深，所以大部分人都无缘一见。
进山上道观也不行，道观弟子只会以普通道士接待。
“您真是神奇。”阿海竖起拇指头。
楚烨摆摆手，解释自己能跟道观扯上关系，还是自己爷爷跟老道士恰好是战友，五岁拜访过后，和流云结交成为朋友。
古董、武功一点都没有得到。
“您也不需要。”阿海表情认真，楚烨肚子里的货天下罕见。
楚烨不想在这问题深究，转身进伪装成棋牌室的店铺，阿海收心紧随。
进入后，两人又重新交了三千块的门票。
娘的。
楚烨暗暗咬牙，要常家几倍奉还。
“打劫呢。”有个壮汉听到门票要三千，立马生气怒吼。
楚烨两人好奇停下脚步转身。
柜台内店长吗，淡淡道：“爱进不进。”
“你这是……”
“我请客。”楚烨在壮汉要再次发飙前，从黑袋里拿出钱放到柜台上。
壮汉、店长同时转头。
店长取走柜台上的钱数着。
壮汉目光盯着楚烨身后的阿海，表情古怪道：“兄弟，你是怎么练一身肌肉，脑袋却长得比娘们还俊？”
壮汉不是嘲笑，而是羡慕，因他长得非常粗糙，全身黑漆漆的，脸到处的青春痘留下的痕迹，搞得快三十岁还找不到称心的媳妇。
“我老板请客呢。”阿海提醒。
“感谢。”壮汉不咸不淡的跟楚烨点了下头，视线有死死盯着阿海。
阿海低头凑近楚烨耳朵，询问：“您又认识了？”
楚烨没作答，表情十分有趣盯着壮汉。
“少两百。”店长停下数钱动作抬头道。
第七百一十六章被利用了
砰！
壮汉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打在桌子上。
棋牌室打牌的混着保镖，声音一响，每一桌或一个或两个起起身围上来。
同时间，店长毛红被突如其来吓一大跳，不过转瞬就冷静下来，在柜台内，仰头冷眼盯着壮汉，道：“一巴掌五百块。”
话音落，十几个男人围着楚烨三人。
跟人们印象中的不一样，圈内高手不是越高越壮，实力就越强，而是跟自身武功相匹配。
所以别看，十几个男人，没有一个超过壮汉身高，外形上更是远远不如。
然而实力没有一个弱于壮汉的。
壮汉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还是硬着头皮，道：“三千块没错！”
同时间，阿海可是一只脚进入宗师领域的武者，自然是没问题，默默等待楚烨的下令。
楚烨的精神力更不用说，世界无人出其左右，他扫了眼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毛红身上，道：“他的耳朵比算盘还准，建议你再数一下。”
毛红不屑撇嘴，摸着自己的秃头道：“知道我毛发没了是为什么？我告诉你，是数钱数多造成，结果是点钞机都没有我准！”
“自信是好事，但我建议再数一次。”楚烨说道。
毛红还是不以为然。
他可不是自吹自擂，身为常家人，在资源的堆砌下，三十岁就达到手指触感方面的顶尖。
自然了，是简化版的机关手。
手里的钱是两千八，不用怀疑。
“麻烦了。”楚烨目光闪烁，语气平淡。
毛红想开口却说不出来，恍惚间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会有不好的是事发生。
手上汗毛直立就是证据。
最终他还是压不住，动手数起来。
众人眼睛紧盯着。
答案很快知晓了，钱数没错。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出错！”毛红嘀咕着。
楚烨跟壮汉点点头，提着装九万多的黑袋子，走进通往明玉堂的暗门。
阿海示意下，壮汉跟上脚步。
因为毛红没有命令，十几个男人都没动。
等三人都进入，暗门自动关上发出声响，毛红才回神过来扭头。
“我知道了。”
毛红忽然醒悟，自己和壮汉都没错，根源在楚烨拿钱出来时动了手脚。
“老大。”有人出声。
“做自己的事去。”毛红挥手，不让手下去追楚烨他们。
男人们各自返回位置上。
因争执的事，在棋牌室时常发生，所以客人们习以为常，都安静等牌友。
毛红眯眼望着暗门。
毫无疑问的，他知道楚烨来历，之前也当作老任的傀儡，一直没放心上。
“才十八岁，手脚就练到能让我都没发现，几率有多大呢？”毛红思考着。
半响后，他暂时放弃向上汇报，打算让人暗中监视收集更多情报先。
里面，楚烨带头走出过道，在之前的墙壁地基延伸处坐下。
阿海来到他身边站着。
壮汉落后好几步才来到两人面前。
“我叫年大军，感谢兄弟出手相帮。”壮汉向楚烨表达感谢。
楚烨点头，随后介绍自己和阿海。
“任海，不就是嘉陵有名的中介大王。”
年大军十分羡慕阿海的体格，所以语气表情都很有意思，像是粉丝见偶像的羞涩。
阿海只是回应问好，主动忽视了年大军的渴望。
没办法，天生冷白皮加上不长痘，原因他也不清楚，所以无法传授经验。
“大军哥，您怎么千里迢迢过来榕城？”楚烨问道。
“你认识我？哦对，中介的王者在这里，认识我也正常。”年大军自问自答。
年大军接着表示，自己有要紧事，跟阿海留下联系方式，等晚点联系请客吃饭，便匆忙离开。
阿海望着年大军背影，道：“听力异于常人，力量也非常不错，如果有人能领进门，前途还是不错的。”
楚烨面露复杂情绪，道：“不是每个天才都能得到施展的机会。”
“哦，什么原因？”阿海扭头好奇道。
楚烨开口缓缓讲述。
事实上，阿海并不认识。
年大军为豫省许州人，从小练习家传的年家拳法，本来继承父亲开设的武馆，偶然被发小带入挖坟圈，然后才知道古董圈，跟普通人想象的不一样。
年家拳法，据说跟清朝大将年羹尧有关系，拳法快准狠。
年大军一进入圈子，就被省会大佬注意到，已武校的老师身份帮忙培训保镖，提供武馆一年都比不上的月收入。
这个时代，武功什么的，在普通人眼里，就只存在电影电视小说中。
年家的武馆在倒闭边缘。
其母亲一听有人肯一个月给五千块，还包吃住，当即劝说儿子关闭武馆大门，去给大老板做事。
于是就这样，26岁的年大军，去当了武校老师。
三年时间赚不少钱，也认识不少人，对古董圈也有了正确的认识。
偏偏29岁生日，爱上了集团副总裁的女儿。
电视剧里富豪千金爱上穷小子，不是没有，但几率比买彩票还小。
年大军没那命，副总裁一见他容貌难看，家庭背景不行，就找了个机会，把女儿送出国，把年大军开除了，并在行业内封杀。
其所在的集团，业务跟王刀疤大差不差，乃是豫省行业王者。
周围几个省份，多少要给副总裁一个面子。
然而这还不够，他会老家重开武馆，三天两头有人找麻烦，老妈、妹妹一家还差点出意外。
不得已他只能南下，在江南给某个同类型小公司当黑工，赚取微博的薪水。
前世09年，楚烨去江南搞业务偶遇。
那时候年大军年纪将近四十岁，家传拳法没能精进，连黑公司都不要，只能去工地搬砖干粗活。
工地搬砖也是能糊口，偏偏道上的人不给机会，被折腾得不轻。
楚烨遇到时，年大军在天桥下苟着，把他当追击的敌人发起攻击。
一番打斗后才解开误会，随后他帮忙调节下，才得以回归阔别已久的老家。
楚烨有帮忙，把武馆重新开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听从亲戚介绍，娶了一个很来事的媳妇，等半年后楚烨听到消息时，已阴阳相隔了。
当时楚烨是又想带到自己公司做事，只是年大军想给母亲进孝而拒绝了。
他懊悔自己没能坚持，所以每当想起来，心里都颇为愧疚。
第七百一十七章义不容辞
阿海听完楚烨讲述后，对年大军经颇感同情。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众生苦啊。”阿海感叹道。
楚烨默默点头。
这世界顺风顺水的人，终究是少数，绝大数人生存都免为其然。
“您想帮他吗？”阿海问道。
“他的听力，是小时候爷爷教年家拳法，无意中强化的，如果得到有效锻炼，也许成不了鉴定宗师，但武道宗师是可能的。”
楚烨眯眼道：“算起来，他现在应该是江南那家黑公司打工，几个月后会被无缘的岳父搞，只能去工地搬砖，农历新年年工地都不能安生，只能躲在天桥下。”
“我在想，是最黑暗伸出援手还是现在。”
“现在！”
阿海知道，人经历过绝望获得重生，对于世界和自我都有全新认知，把握得好，物质先不说，精神将得到极大的长进。
然而，他认为对于年大军来说，不见得是好事，极可能走上以前的老路。
理由是，按照楚烨的说法，那么可以推测，年大军经历过最黑暗，并不想更奋力，而是对亲人释放情感。
这点楚烨是想到了，所以才有犹豫。
听阿海这么一说，他拍腿道：“不追求成为宗师，只当武道普通大师，能吃饱饭养个小家庭，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阿海点头暗想，如果有的选，自己也会选择当个普通人，每日上上班，领一两千块工资，而不是现在一样，在刀尖上行走。
楚烨看出其心理状态，微笑道：“想，就去做，奸商并不会阻止。”
“就是任总不会拒绝，我才放不下。”阿海苦色道：“我跟任总十多年，这条命是他给的。”
楚烨眼皮一翻，道：“巴南的未来，一定是行业里举足轻重的市场，人才不会缺，到时候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阿海低头认真思考。
“给你建议，把退休年纪定在三十岁出头，这期间尽量发掘人才，到时恩也报了，就宣布退休回家相妻教子去。”楚烨笑道。
半响后，阿海拍手抬头目光炯炯，道：“感谢楚师父提点。”
阿海心里有计划了。
楚烨介绍年大军信息，有一条非常重要，便是当武校老师三年。
等回去后，就跟任海提意见整个武校，培养后续接班的人才。
年大军就是要招募第一个老师，一来解决对方就业，二来把对方利用的经验，让学校迅速走上正轨。
他在脑海里正了下思绪，跟楚烨分享。
楚烨在看到年大军，就有这个想法，否则也不会在常毛红面前做手段，暴露自己并非废物。
所以立即表示赞同，如果却经费的话，自己多多去捡漏。
“楚师父客气了，这些年我还是有些积蓄的。”阿海笑道。
楚烨摇头，道：“你小看一家学校所需资金，想稳定的话，年年都得投入。”
“是我想当然了。”阿海认错，随后苦笑：“看来三十岁退休是没指望了。”
“不一定。”
楚烨给阿海分析，就算退休也不能躺着让身体生锈，到时候可以开一家古董铺子，把收入捐给学校。
这期间，要做的便是尽量收藏古玩，到时就不愁收入低。
“我想在你的古董铺，当个小股东。”他最后说道。
阿海闻言甚是感动，楚烨都有个回收站，还要投资古董铺，意味在明显不过，纯粹帮自己完成梦想。
“楚师父，我……”
“有钱一起赚。”楚烨摆摆手。
前世，若非阿海和古掌柜，一直帮他看着潘家园，老早就关闭了，毕竟他一年有好几个月在野外。
古掌柜梦想，是巴南市场繁荣，而今一直在做。
阿海的性格，倒是让他很苦恼，终于今日等到契机，顺利说服。
同时也完成前世对年大军的遗憾，简直是一举多得。
所以想想，该感谢的是他才对。
这时，桑眼背着麻袋走前头。
后头六小斗抱着个红布包裹，比麻袋大小不慌多让。
朝着他们走来。
两人都面露喜色。
“看来是捡到好东西了。”楚烨最先看到后出声，
阿海问声转头。
楚烨说过，他们几人正在帮流云找二十万寿礼。
“那么容易吗？”阿海有些不理解。
入行十多年，很清楚捞到好宝贝的几率有多低，哪怕今时是常家人在放货。
自然了，楚烨不算在内。
“好消息，好消息。”
六小斗忽然加快脚步，越过桑眼先一步来到楚烨左边坐下，把包裹放在双腿上，道：“你猜猜我和桑半仙捡到什么宝贝。”
“师兄不要跟楚烨学坏了。”桑眼有点介意外号，来到跟前嘀咕道。
“叫师姐。”六小斗盯着楚烨边说。
楚烨低头看了眼包裹，道：“我猜里面不是常家人的货。”
“你怎么知道的？”师兄弟异口同声。
楚烨笑道：“你们不都反对我介入常家，却反常那么开心，那只能是别的人，趁机放货。”
“不愧是姐姐第一眼就相中的男人。”六小斗赞许道。
“是吗？早上见到我，你可是跑得贼快。”楚烨怪笑道。
六小斗白了他一眼，低头望着腿上的包裹，道：“不少人会趁着庆典活动之类的，大肆把黑货放出来洗白，但胆敢利用常家我是没想到的。”
“何出此言？”楚烨问道。
“别装傻。”
六小斗哼了一声，接着道：“常家放货就跟金雷寿宴碰撞一起，只要是入行超过五年，都知道有人想斗法，正常情况下，不远远退开看戏，还非得卷入，不是傻子就是不怕榕城各大商号。”
这指桑骂槐，让楚烨嘴角抽搐着。
他不想在这问题深究，询问：“从物件能看出来谁家放的货，几时放的，量有多少，质又如何？”
“我今天才赶回来榕城，你问我那么多？”六小斗无语道。
楚烨淡定回道：“西南是你业务区域，就算你本人不在，难道手下还能看着不成？”
六小斗抬头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桑眼直接道：“我师父向来不许我们介入市场，以免被人抓把柄，西南业务只有师兄一个人负责。”
“明面上的。”楚烨纠正。
第七百一十八章有赚就好
西南范围可不小，就算不需要跟王刀疤、老任他们的业务一样繁琐，但光靠六小斗自己，想完成杨礼品的任务，简直是说笑。
所以各大商号负责人，都知道一定还有组织在帮六小斗。
这其实是潜规则，圈内有一定地位的，谁家的业务不是在各个大域分点。
何苦杨礼品这种世界级大佬。
然而知道归知道，得装傻。
像是楚烨这样直接点出来，换作一般人，等着被处理。
在场三人，面色都严肃无比，等待楚烨进一步解释。
楚烨让桑眼从麻袋里拿出一壶地瓜烧，打开后灌了一口，才开口解释：“于萍、张明明等等，一个接着一个过来，想来是常家这次浩劫，牵涉甚广。”
“那你还要介入，嫌命长？”桑眼说道。
其他两人点点头。
楚烨眯眼道：“常家已然不是主角，有人在借机交易。”
阿海作为信息中介负责人，立马道：“说说看。”
“有人放了大秘宝，我想到无非是古昆仑、古蜀国笔记、天王八大件、大尘门十八仓库等。”
楚烨顿了下，又喝下一口酒，嘴角撇了下，道：“最终目的，还是那群富得流油的人，想要获得长生。”
阿海、六小斗陷入沉思，推演楚烨话中的可能性。
桑眼走到他左边落座，放下麻袋，问道：“这次不少人背后跟洋人勾勾搭搭，难道洋人也想染指华夏秘地？”
“哼，都染指几百年了，还说这话。”楚烨眼神不屑。
随后，他又道：“不过，我不还用了一个‘等’字。”
“什么意思。”桑眼追问。
“各大消失的古文明，那些人认为里面有长生，比如圣泉、圣杯，你在希腊呆那么多年，应该比我还懂。”
“知道了。”桑眼点点头。
场中陷入沉默，只有十多米外传来人声，以及楚烨的喝酒声。
大约十分钟。
阿海率先回神过来，认可了楚烨的说法。
“问题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六小斗开口道。
楚烨放下酒壶，回道：“管他们什么，发现就收入囊中。”
“疯了？”阿海三人异口同声。
楚烨自己都说，放出来的是大秘宝，可想而知背后人的能量有多大，敢截胡是嫌命长。
楚烨淡定道：“只要能付出相应的代价，物件的主人才不管客户是谁呢。”
阿海猜到他要拿出什么代价，就皱眉道：“您不是要低调？”
“扯虎皮拉大旗呗。”楚烨说道。
阿海立即想到风商，认为太过冒险，如果老人不愿意背书，到时候楚烨就真危险了。
毕竟不管是天王八大件，还是十八个仓库，都是圈内人趋之若慕的，到时候协会内部开个会，大家统一意见，把楚烨当工具人驱使。
他把想法直接说出来。
桑眼、六小斗猛点头，确实太过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
楚烨眯眼说道，在三人要反驳，又补充：“国外的神奇宝贝也不少呢。”
三人闻言呆住。
半响后，六小斗笑道：“够黑，不过我喜欢。”
楚烨不语。
与六小斗他们心中所想的不一样，他不打算坑人，要提供真正的信息。
随后，几人把目光，转向六小斗腿上的大包裹上。
桑眼开心的讲述，六小斗大显神威，轻松一扫就找到好宝贝。
六小斗的能力，楚烨是清楚的，所以多了几分期待。
包裹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折叠的丝绢，下面有字画卷轴以及各种颜色布料包裹的物件。
六小斗捧着丝绢一点点张开，边介绍：“清中晚期江南琴师鱼秀秀所有。”
丝巾上有鸳鸯戏水的绣花，颜色整体协调，绣功上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制作者。
鱼秀秀本是大户人家，家道中落只能进青楼给人弹琴助兴，以获取微薄的收入。
古代青楼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才艺的姑娘。
鱼秀秀琴艺也不是多厉害，能在古董圈留下一点痕迹，最主要的是，其交好的那个人。
当时江南最大的染布商人小儿子林越。
林越是大尘门的门人，付出眼睛弱视三十五岁学会机关手，修补古琴古筝和制造。
鱼秀秀因长期绣花而有一双巧手，被林越看上赎身带回家当助理。
一年后，修复了在古董圈极为有名的古琴，名声得以传开。
有道是人的影，树的皮，一出名后，鱼秀秀早年送出去的绣花丝绢，跟着受追捧。
一张能卖出一两银子。
要知道，当时的一两银子，能换一百多斤大米，就算以现在的大米价格，也有个好几百块，简直是奢侈品了。
“多少收的。”阿海询问。
“一百块。”桑眼目光发亮，道：“师兄说大约能一千五出手。”
虽钱不多，但是从收益率来说，算是非常厉害了，所以阿海竖起拇指赞赏。
桑眼感激了下，转头看向身边的楚烨。
楚烨是鉴定大家，话语份量不言而喻。
楚烨伸手接过丝巾。
工艺一部了然，背景也清楚，那就剩下材料了。
“偏下等的丝，绣花线质量不算好，一千五出手有点勉强，但也能大胆想象下，毕竟这世界爱好特别的人不少。”他做出判断。
六小斗道：“当时师弟感觉不错叫我看，我也是这样判断。”
两人其实都没说真话。
丝巾是鱼秀秀一针针打出来没错，但却是比较早起作品，构图、针法没有后来个人风格。
价值一千五就有点费力，能有七八百不错了。
只是为鼓励桑眼，撒了个小谎。
阿海作为一个情报收集的头子，第一眼就出来，只是没揭破。
不过认真算起来，楚烨他们也不是完全哄小孩，毕竟02年进厂工作，月工资也就是六七百，利润足够了。
换个普通淘客，能高兴好几天呢。
总而言之，能赚钱还分什么大小。
六小斗把丝绢递给桑眼重新叠起来放一边，自己抓起卷轴，道：“这个是我花五千块收的，你猜猜是字贴还是画。”
楚烨无语，轴头、卷轴底纸都无法分辨，但为了不扫兴，他还是认真看了眼，道：“画。”
“不全对。”六小斗歪头斜眼。
楚烨接话：“劳请六大师解惑。”
第七百一十九章看走眼了
六小斗颇为满意楚烨的请教态度，不再浪费时间，把卷轴递给他。
他放下酒壶接过张开。
阿海好奇的凑上前。
之前桑眼、六小斗找物件，同过道一人负责一边，所以不是所有物件都知道，此刻也伸长脖子。
随着卷轴张开，楚烨已发现内里的情况，但没说出来，反正之前就是配合演戏。
“油画？”阿海惊呼。
没错，卷轴里不是常见的字帖或水墨画，而是西方艺术写实派油画。
“不搭。”桑眼摇头道。
确实不搭，或者说非常奇怪，毕竟大家印象中，油画都是用木头之类框装裱。
楚烨也是一样感觉，不过心思更多还是在油画本身。
油画是一个华夏常见的古街道，两边店铺紧闭，青石地板湿答答。
一大一小，迎着余晖移动。
大人背对着，右拳紧握，左手提着行李包。
小的是双马尾，身穿裙子的小女孩，半个和脑袋都望向来路，表情忧虑又夹着一丝期待，仿佛希望来路会出现什么。
“人物、景物隐藏地点、时间以及事件三要素，有完整交代。”
六小斗好像是担心楚烨看不懂，可语气略显中气不足，暗示内心真实想法。
“油画方面我不懂。”楚烨说道。
看走眼了吗？
阿海、桑眼同时猜测。
六小斗伸手指着画左下方，道：“你仔细看。”
左下方有作者签名，龙飞凤舞的，不仔细辨认还发现不了。
楚烨早看到了。
油画的作者安仁，1912年得到某个贵族小姐资助，从南洋远赴西欧留学。
其作品早期，擅长以景物，表达描喻人和人之间的交流。
由于本人不知对红色弱视，画作总是红色偏激，即便导师赫赫有名，却也不受人们喜爱。
直到后来，遇到同学院雕塑学徒，一位美丽的姑娘指出来，才发现问题所在。
不过发现问题也没用，无法拯救对红色不敏感，在姑娘的建议下，转向当时刚兴起没多少年的印象主义。
几年的时间还是没什么收获，反倒是跟姑娘谈起恋爱。
姑娘家乃是当地所在国的子爵，家里有大牧场，安仁心安理得的让姑娘的养着。
正当两人要结束三年爱情长跑，进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姑娘正好到邻国拜访雕塑大师，不幸中弹上天堂去。
安仁悲痛万分创作。
因真实经历过，作品有了活力，渐渐的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可惜也没能躲过一次世界大战，跟随心爱的姑娘而去，其画作除了被买走的，剩下的几幅被友人带回老家。
现在基本被南洋土豪家族收藏着。
“就是这样。”六小斗解释，随后到：“他画作存世的不多，后期印象风格，都在十万以上。”
六小斗花去五千块收的，十万着实不低，故而阿海、桑眼都在赞扬好运气。
楚烨喝着酒没说话。
写实风格是安仁的前期作品，基本无人问津，后面人走跟这儿印象派，也有了价格，可是也就那样。
前提的是真画。
他腿上放着的油画，虽没有偏激使用红色，但确实是出自安仁之手。
更准确的说，是安仁得到姑娘的提醒，没涉及印象派前，临摹自己作品以控制红色的使用。
不亏但也只是保本。
六小斗那么兴奋激动，他不想说白话破坏，才会以不懂为借口。
阿海、桑眼两人是真不懂油画，但懂得写实和印象的区别，赶紧追问画的价值。
“大概能有个二万。”六小斗说道。
“不错啊。”阿海说道。
桑眼也点点头，表示师兄厉害，那么轻松碰到比自己好的物件。
楚烨还是不语，喝着自己的酒。
桑眼见状，询问为什么不跟师兄说恭喜。
阿海忽然醒悟，楚烨的一大爱好，就是鉴定古董，为什么面对油画会兴致缺缺。
难道…
阿海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于是没多考虑直接说道：“假的？”
六小斗当即看向楚烨。
“不可能吧。”桑眼不同意。
三师兄没有完全掌握‘尘眼’，但多年的训练，鉴定能力还是不错的，再则常住过希腊，对油画还是颇有见解，
走到这一步，隐瞒也没用了。
楚烨就如实交代自己的鉴定。
“师兄？”桑眼坐在楚烨右侧，此刻伸长脑袋，望向楚烨左边位置的六小斗。
六小斗低头认真研究楚烨腿上的油画，思考了半响，说道：“安仁确实在控制红色用量上下过功夫，也的确是拿自己卖不出去的画训练。”
“那这画……”
“不过‘少女的期盼’，是安仁很后期邻近转印象主义，不应该有临摹。”
六小斗不让师弟桑眼把话完整说出来，就抢先解释。
阿海、桑眼盯着楚烨等回答。
“这不是少女的期盼，而是‘夏日月牙’。”楚烨个众人解释。
安仁在为转型而大量临摹自己作品，导致一个鲜为人知坏习惯，创造作品都有好几幅。
表面上看着好像没问题，实际认真研究，会发现些微差别。
比如幅‘少女的期盼’是阳面，阴面便是夏日月牙，描述的是妹妹被妈妈带回国的不舍，如果拿阳面对比，就能发现微表情下，情绪不同点。
六小斗认真起来，她的视力极佳，回忆少女的期盼，和眼前的作品对照，还真发现出不同点。
另外夏日的余晖，因安仁红色弱视，也让余晖跟月辉几乎差不多，甚至是故意的。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他那时候认识那位美丽的姑娘，在学院外住在一起，而姑娘朋友很多，到访时难道没发现一样油画？且姑娘难道没说漏嘴过，她可是无酒不欢呢。”
六小斗提出疑惑。
阿海和桑眼不懂油画，所以不发表任何意见，六小斗说完就视线转到楚烨身上。
“姑娘自己也受影响，干着一样的事，后来两人默契，作品完成后就销毁，这副夏日月牙，是她对妹妹的怀念。”
楚烨喝了几口酒，道：“很不幸，她妈妈和妹妹乘坐的游轮，在南海失踪了。”
南海可不大，就算被风个刮走，四周围也都有国家，所谓的失踪，不过是婉转的说法。
真实情况是，安仁亲人乘坐的游轮，已沉入海底了。
第七百二十章卑微的武人
楚烨解析后，身边三人反应不一。
阿海小时候是家里卖掉，父母不当人，所以没什么反应。
六小斗只是油画作者的家人遭遇感到同情。
只有桑眼，呼吸急促。
桑眼六岁那年，家里包括整个村子，都被匪徒给杀害，这是他人格有分裂前兆的根源。
亲人就是其死穴。
前世楚烨、阿离，还有身为桑眼三师兄的六小斗，没少为这事奔波。
所以当桑眼呼吸不对，两人立即做出反应。
楚烨近水楼台，右手伸出拍着桑眼的背后。
六小斗猛然起身，放在双腿大包裹掀翻，里面东西散落递上都不顾，绕到桑眼右手边坐下，伸手摸着对方头发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师兄在。”
这动作，从他们师父杨礼品把桑眼带回去，六小斗得知背景就开始，怎么多年了每当桑眼情绪不对，就会拿出来，算是杀手锏。
然而这次效果减弱，桑眼的呼吸依旧急促。
楚烨、六小斗都表情不解，随后想法默契，一个手掌顺着背往上掐住桑眼脖子，一个摸着头发往后顶穴按。
桑眼眼白一翻，随后便昏倒在六小斗肩膀上。
边上捡散落递上物件的阿海，抬头正好见到，顿时有点同情桑眼，嘀咕道：“简直是双倍快乐。”
楚烨闻言撇头过来，道：“难道要看着桑半仙发疯？就他能武力值，到时候别说我们，加上你都按不住。”
阿海是知道桑眼有‘仙魔’两种性格，不过不信楚烨的话，毕竟他的实力高了一个层次。
楚烨知其心中所想，扭头回去看着昏迷的桑眼，道：“他打小在几个师兄弟爱护下，性格温顺，所以才会让你看走眼，其实武力值远在你之上，一旦‘魔’的性格占据主位，才会展现真正所学。”
“为了个家里人报仇，他有三个武术指导老师，除我师父外，另外两个，一个是巴西搏击术中的世界级冠军，一个是学会武当、少林的大师，都是各自领域超宗师。”
阿海闻言面色僵硬。
巴西搏击术是军种拳变化而来，讲究一个不顾自我身体，只求击敌，是纯粹的杀人手法。
武当少林的功夫，更厉害。
一个内一个外，虽没有小说家那样，动辄劈山填海，可二者结合后，也会展现颠覆人们认知的力量。
“他都练习成功了吗？”阿海试探道。
楚烨、六小斗点头。
阿海皱眉道：“不可能，他才二十岁，功夫可不是那么容易成功，何况是三个顶级大师教授的技法。”
“信念。”楚烨眯眼道：“无论在什么行业，哪国人学的是什么，只要有个坚定目标，并至死不渝的追逐，哪怕天赋不够，也能获得回报。”
六小斗顺着道：“我师弟还是个练武奇才，其对为亲人和村里人报仇的信念，融进身体的每一寸，十五岁就出师了。”
练武奇才和信念如山岳坚定，两种人阿海都接触过，所以相信了桑眼的能力。
他说道：“如果能帮他找到大尘门三十六绝技之一的弥天功，那岂不是能诞生有史以来，最强武者？”
“想什么呢。”楚烨无语道：“就他这状态，再让他成为最强武者，到时候发起疯来不得开战斗机打导弹才按得住。”
“没错。”
六小斗见识过太多次师弟暴走状态，想到对方要是练习最强的武功后果，就不寒而栗。
“可惜。”阿海有点失落。
弥天功为大尘门首个收入的绝技，可惜要求太苛刻，从来没有人完全成功过。
这也导致，古董圈各种技法中，练武人被人看轻，只能从事些诸如保镖的‘低档’工种。
所以，只要是练武的人，哪怕是白送钱，都想要造出一个来。
桑眼十五岁，就能通过世界三大顶级武者的锻炼，可想而知天赋多高，偏偏就是一个无法控制自身情绪。
阿海深深无奈，老天爷准是故意折磨武者们。
“别颓废了，武术并不是不受重视，多少挖坟、鉴定、收藏家，本身就就会武功。”楚烨安抚道。
阿海摇头，道：“都是附属而已。”
“你怎么说就不对了。”楚烨摇头，指着六小斗道：“像是大姐学的强化视力，很多人也只拿来当辅助呢。”
这话其实有点牵强。
就不说古董圈，普通人视力如果好的话，能做行业很多，比如狙击手、宝石雕刻、动态视觉捕捉等。
不过还好，阿海是古董圈的，思维里只有视觉强化的话，还真当不了主角，所以接受了安慰。
“我很受伤，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继续分析物件比较重要。”六小斗说道。
楚烨收回心绪，低头望着双腿平方的油画，道：“不管这幅油画价值几何，显然桑半仙要定了，所以讨论价值完全没意义。”
六小斗分外同意。
楚烨便把油画重新卷起来，放在自己和桑眼之间的空位。
这边，阿海把散落地上的物件，都收集起来，在楚烨左手边坐下放在腿上，手里抓着个半个脑袋，黑漆漆的木盒子，道：“这个看看，我很感兴趣。”
楚烨顺手接过。
盒子浑然一体，好像就是木头块一样，表面没有任何裂痕。
六小斗解释道：“盒子内部锁着，摊主也不知是什么，讲了一会价格，用两千块收了。”
楚烨把玩着盒子，边道：“那为什么非要收？”
“感觉很奇怪，盒子的材料是普通木料，油漆也没什么特别，但我多观察几秒，就看到有光芒。”六小斗解释。
楚烨皱眉。
今生他没有特意强化视力，所以能力比起六小斗是不够的，他没看出来什么光芒。
然而六小斗没必要说谎。
于是，他认真的研究起来，动用了触觉、视觉。
右手指尖触摸着盒子表面，眼睛跟随者动作观察。
六小斗抱着昏迷师弟，和阿海在两边，一样眼睛瞪大盯着楚烨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楚烨把盒子六面全部都摸过，总算找到了关键点。
“好家伙。”他手指停在盒子底部。
“什么？”阿海两人异口同声。
第七百二十一章人性光辉
“清末南海县平洲乡……”
楚烨拿着盒子，给阿海两人讲述一段尘封的事。
粤省南海县是个武功传承大县，前些年就是盛况空前的‘黄飞鸿’系列电影原形所在地。
古武术，素有南拳北腿之称。
南海县地处大陆最南边，偏偏出名的无影腿。
其下辖的平洲乡，也是武道荟萃的宝地。
不过在民间名声不响，只有特定的人才会知晓。
乡中武人，所学也不是无影腿，跟拳法也没干系，而是结合猴虎鹤的音波攻击。
“没听过，是不是你电视看太多了。”六小斗忍不住插嘴。
阿海点点头，身为武道大师，天下还有他没听过的攻击手法？
“那是因源头，乃是元末一位从北方逃到平洲的大尘门门人，音波是三十六绝技之一的魔障音，说一个名字，你们应该知道。”
楚烨顿了下，各扫左右一眼，接着道：“元南金。”
阿海两人瞬间表情阴沉。
元朝时晋省有一位茶叶大商人，专门从事把南方茶农手里的茶叶收购，送往北方大草原。
因跟朝廷大员交好，生意红红火火。
自古，越有钱越受人嫉妒。
几次被劫后，茶商找好友花重金聘请一位武学大师。
茶商的好友，刚好认识一个，从豫省南都逃出去的哑巴。
哑巴姓名无从得知，有越想很厉害的本事，张口就能震死人。
做生意，最爱的就是‘有手无口’的手下。
茶商一听就立马聘请了。
跟哑巴交流得知，哑巴老家人们，认为他是妖怪。
在古代那种环境，被定为‘妖’，就等于没活路，哑巴在被抓住即将火烤前，说死了很多人，震住人们后逃跑，家里无父无母。
茶商更高兴，把哑巴取名‘元南金’，寓意从元庭南方得到更多的茶叶赚更多的金子。
可惜茶商黑心一辈子，却看走远了。
元南金大师，虽不是妖怪，但能力也妖得很，不仅会武功，还能鉴定各种各样的古董。
其跟茶商交流的话，除了被人认为是妖是真的，其他都是家的。
大师是在南阳，骗了当地大商人家财，然后一把火人全家都咔嚓，被当地人发觉后逃跑。
茶商刚接了一批茶叶，带着大师走商，半道就被控制以自身和家人威胁，从此成为大师的傀儡。
大师可没兴趣，辛苦运茶叶赚差价，打着运送茶叶，干的收集国内外商人、官员的家财。
从古至今，凡是有钱有权的，都爱好收藏古董，大师的目标就在此。
五年时间抢惯南北域内外，死伤无数。
当时的晋商们噤若寒蝉，大白天都得带着一众保镖才干冒头。
直到第六年冬至，终南山来了个道士，商人官员的噩梦才得以结束。
那个道士，也就是五代十国至元初，重整古董圈的大尘门门主凌空道人，他是去清理作乱的门人。
“元南金死了，其妻舅带着他的儿女一路南下，逃到了南海县。”楚烨说道。
“等下。”六小斗提出质疑：“我们听的版本里，可没有元南金有家庭的说法。”
“大尘门有个规定，门主不能伤及非门人，凌空道人最后也只是把部分古董，还给那些被劫的人，并没有追杀，至于你的疑问，很简单……”
楚烨顿了下，道：“有些出家人都渡不过情劫，更别提尘世人了，元南金在那五年时把茶商的女儿玷污不算，还胁迫茶商当媒人，迎娶对方竞争对手的女儿。”
“抢了人家，又霸占人女儿，合该被门主处理。”阿海一脸气愤道。
楚烨摇头道：“错了，茶商在元南金之前，已把竞争对手搞垮，把人一双儿女收走，男的当仆人女的做丫鬟，是元南金看上姑娘后出手解救。”
“也不完全没一点人性。”六小斗主动站在弱者位置思考。
阿海跟着默默点头。
“不存在纯粹的人。”楚烨感叹道。
茶商能成功，不仅是盘上朝廷大员，还有本身有手段，过程中杀戮必不可少，毕竟那是没有监控的古代，很多事花个钱，就能送摆平。
阿海、六小斗沉默，他们非常清楚，世间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一念成神一念为魔。
楚烨低头看着盒子，接着道：“元南金早知道，门主迟早会找来，早已给妻舅定下逃亡路线，最后确实也成功，还得到了部分古董家财，以及一幢占地好几亩的防止，良田数十亩。”
“妻舅把一双孩子，改成自己的姓，避免被当年人追杀，从此在南海县平洲乡安静生活，其还学了姐夫简化版的魔音障，随后传授孩子们，因姐夫的情况，生前警告过不能外露，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楚烨又顿住，长叹一口气后继续道：“也凑巧，后人中有人为了得到姑娘芳心，在省城古玩铺当众炫耀，被人看出跟大尘门绝技有联系，起了贪恋被杀，家里得知情况，更为低调了。”
“不是说简化版的吗？”六小斗提出质疑。
“得看经谁的手简化，如果是凌空道人来做，会有水过无痕的效果，元南金只掌握一种绝技，自然是粗糙多了，其实肯付出代价，加上一点智慧，就能摸到正版的。”楚烨解释道。
六小斗释然，接着提出疑问：“到如今，他们家族还有传承吗？”
楚烨点头又摇头：“在七十年代还有，可惜进入八十年代，唯一会简化版绝技的老头，没来得及交代，就马上风嗝屁了，加上后代不争气，不仅不会绝技，还把家里宝贝一股脑卖给隔壁还是殖民地城市商人，到如今早已沦落为生计发愁的普通人了。”
古董圈最不缺的，便是衰落家族。
所以阿海和六小斗，也只是一声叹气。
随后又把心思放在盒子上。
“该不会，这盒子里藏着，那些败家子卖掉的魔音障简化版吧。”
六小斗眼睛亮晶晶道。
阿海也有一样的想法，接下话头：“如果是的话就发大财了。”
说完，两人同时把目光移到楚烨身上。
“不知道。”楚烨回道。
六小斗闻言，脱口而出：“你刚那么惊异的喊‘好家伙’，肯定是大宝贝。”
第七百二十二章失败的心得
大尘门三十六绝技，之所以受到圈内人追捧，是每一个绝技，都是六感开发到极致，能用辅助鉴定古董的。
所以就算得付出代价，很多人还是趋之若慕。
可惜，大尘门门人选拔，没有通信标准，只是门主的个人意志。
直白来说，坐着等人找上门。
而楚烨说过，当年元南金能力不行，简化版很粗糙，能倒推出完全版，价值可想而知了。
也因此，六小斗、阿海才那么期待。
其实阿海，知道楚烨比肩大尘门门主，会所有绝技练习方法，只是也明白，不可能说出来卖钱，才没当回事。
楚烨在两人忐忑中，手指在盒子底下扣动。
虽不知盒子里藏着什么，但知道盒子用的是魔械手、机关手联合制作出来的，心里其实也有好奇，到底藏着什么好宝贝。
咔咔！
随着他的动作，盒子发出起伏不定的怪声。
很快盒子裂解开来。
让三人有点泄气，是盒子里还有盒子。
盒子为铜，十厘米左右的四方体，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快，继续。”六小斗催促。
“机关千变万化。”楚烨提醒还得摸索，让两人别着急。
接着，又新一轮的摸索。
大约十分钟后，楚烨再次找到敲门，手指头顶在右侧角，往下用力一按。
咔！
铜盒发出响声，尖角并没有下陷。
楚烨面色淡定，拇指头又换到另外一边。
随后每一个角，他都用一样的动作力道，一圈过后把盒子驮在手心静等。
几秒后，盒子每一面接连处裂开延展，在面前变成‘十’形，右边多了一格。
中间一格放着一块纯白的玉。
“宝贝？”阿海盯着玉惊呼。
六小斗利用学半成的‘尘眼’观察。
楚烨笑了下，道：“就是一块普通的玉。”
“不可能，搞那么大阵仗，结果就是个没打磨的璞玉？”六小斗不信，眼睛长得如铜铃死死盯着白玉。
阿海一样想法，可惜鉴定古董能力不行，纯纯干瞪眼。
楚烨拿起白玉，往地上一丢，道：“你们慢慢看。”
说完，他手指摸着手心平摊的铜片。
他不是随便摸，而是在表面摩擦。
果然如猜测的那样，用了大尘门三十六绝技之一的境触，把信息雕刻上去。
铜片被摩擦加热一定程度，他拇指下显现文字。
同时间，他前面阿海蹲着双手捧玉，六小斗在对面瞪大眼观察。
结果毫无疑问，玉就是普通玉矿挖出来，给切割成正方体，买个一百块都费劲。
02年的一百块，对很多人来说是巨款了，带二者来说跟一块钱没区别，自然就没兴趣。
两人起身正好见到楚烨摩擦铜板的位置上，出现文字，当即又燃起希望，一起凑近低头观看。
“楚烨，快，告诉姐姐这是魔音障完整版。”六小斗呼吸急促道。
楚烨不回话，手指头往下移继续摩擦，很快文字又出现。
依次把六个面都摩擦过。
他并没有把每一面整体摩擦，只是部分而已，但显现出来的文字，也足够拼凑出有效信息了。
“拿去研究吧。”他把铜片递给六小斗。
六小斗接过后蹲下，有样学样。
阿海了解他为人，知道信息多半价值不够高，断定和他们心中所想不一样，于是就没有围观，而是询问铜片记载着什么信息。
“我是小看元南金了，他不止学会魔音障，还对机关手、魔械手、境触都有研究。”楚烨感叹道。
阿海歪头，道：“不可能，记载里那家伙除了是哑巴，身上再没有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研究是研究，但得学得会。”楚烨低头看着使劲摩擦铜块的六小斗，接着道：“元南金没那么天赋，铜片上急着他失败的过程。”
“您真过分。”
阿海听完后面色异变，嘀咕一句迅速蹲下。
元南金练习大尘门绝技的失败过程，对楚烨而言如粪土，但对其他人来说，比黄金还值钱呢。
此时六小斗正在奋力摩擦铜片表面，手指都快酸掉，铜片上没有任何文字浮现。
“我来试试。”阿海认为六小斗力气不够，边伸手提议。
六小斗同意了。
阿海一上手就用了一半力气，手指头跟铜片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
阿海实力几乎进宗师，一半力气也着实不小，冰块都能瞬间融化，铜片表面依旧。
“加力度，我刚看到臭小子手指青筋暴露了都。”六小斗提议。
阿海没空细想，自己力量比楚烨大得多，听话加大力度。
结果几乎用上全部力气，铜片表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才明白不是靠蛮力，齐齐抬头看向喝着酒，低头眯眼望着自己两人的楚烨。
“耍我们呢。”六小斗愤怒道。
阿海也憋着嘴。
楚烨哈着酒气，解释：“木盒子用的是机关手打造，铜盒是魔械手，铜内表面是用境触雕刻信息，虽都是失败的手法，却也不是随便能搞定的，你们若想搞定，先学手法再说。”
“这时屁话。”六小斗生气反驳。
大尘门的绝技，是想学就能学吗？
“失败手法也行。”楚烨提醒。
阿海摇头苦笑道：“铜面不显示就学不会，学不会又摩擦不出来信息，死循环啊。”
“对你们来说是没错。”楚烨说道。
六小斗、阿海两人这才意会过来，铜片只对元南金后代值钱，对其他人而言跟废铜没区别。
元南金肯定是给后代，留下部分手法，一个人学一种，然后拼凑一起打开，进而得到当年他学习心得的完整传承。
虽学不会绝技完整版，但靠着元南金那些心得，在圈子里还是混得开。
元南金后代，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不曾断绝，就是证据。
“你自然能解开，难道是元南金后代？也不对，你根本不用湊人就完全解开了。”
六小斗自问自答后，又询问楚烨难道没有兴趣吗？
“他肯定不会有兴趣。”
阿海知道楚烨部分底细，明白残缺又失败的心得，在楚烨眼中粪土没区别，绝不会耗费心力去获取。
这时，楚烨喝了口酒，道：“也不完全不值钱。”
第七百二十三章主动制造捡漏的机会
楚烨一句话，又让阿海两人燃起希望，期待他的解释。
“那家人在平洲深耕七百年，家族早已开枝散叶，等那天从坟墓里挖点东西出来，指不定又走向复兴的道路，到时候你们手里的铜片，就是大密保，要个千万，不是什么大问题。”
“信不信我抽你。”六小斗满心期待，却得到如此答案，整张脸都黑了。
阿海也很有意见。
楚烨却一脸认真，道：“我没跟你说谎，当年元金南的收藏，有部分透过渠道，老早就从晋省转移到南海县平洲乡，也留暗号给妻舅。”
阿海两人心思又一次被拉住。
楚烨喝了口酒，继续解释：“他拿妻舅品行非常好，并没动用那份密藏，而是编造一套家族佚事流传，让后代遇到危机可以拿出来解决。”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透过渠道把这条信息传出去，让那家人知道？”阿海问道。
楚烨点点头。
“这次不开刷我们？”六小斗保留谨慎。
楚烨回道：“他们家的传统，家族佚事得是族长才能接收。”
“我靠！”六小斗爆粗。
最开始时，楚烨都说过，八十年代，元金南后代那个老头马上风暴毙，没来得及交代，随后家族衰落，可想而知就是知道家族佚事的族长。
那么这一来，那些人就算相信，也不懂解开暗语。
也就是，说个没说一样。
阿海就显得冷静多了，再次相信楚烨的能力，于是试探道：“您知道暗语的意思。”
“这方法，叫做制造有效需求进而捡漏。”楚烨一手酒壶一手竖食指，眯眼笑道。
这是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结果一样。
阿海面露喜色。
“最好，是把人引来巴南开店铺，到时候漏就多了。”楚烨继续道。
阿海当即竖起拇指头，道：“不愧是是心黑…算无遗漏的绝世天才。”
阿海想吐槽楚烨，竟想着赚两份乃至多份钱，好在及时醒悟收回，免去被喷。
说完后，给六小斗解释楚烨的计划。
“无奸不商，小小年纪如此黑心，将来不得了哦。”六小斗不客气道。
楚烨正想好好盘盘道，边上入口走进来一个人，顿时把他目光吸引了。
他有时候都在怀疑，重生其实是自己要嗝屁的白日梦，要不，需要什么来什么。
此刻入口处的来人，正是元南金的后代，当年其妻舅改过的姓氏，平洲乡赖家人。
男人身高一米七出头，营养不良身体纤弱皮肤暗黄，此时穿着一身不合套的西服，脚踩着一双尖头皮鞋，腰间夹着腰包，带着一副墨镜，头发竖得油光发亮。
因肾不好，发量少‘M’型额头。
阿海两人寻着楚烨目光望过去。
“有点猥琐。”阿海嘀咕道。
“不是一点。”六小斗黑脸道：“这货一年前来榕城市场开了一家古书店，好书没几本，整日骗吃骗喝，我外婆都被骗好几百块。”
“赖坤亮……”楚烨给两人解释了下男人的背景。
两人当即兴奋。
六小斗朝着即将进入市场的赖坤亮，喊道：“赖坤亮，给我过来。”
赖坤亮问声扭头，一见招呼的人是六小斗，当即吓得栓腿打颤，疾呼：“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从你外婆那儿得到的，都还给你了。”
“别废话，给我过来。”六小斗冷声道。
阿海也很配合，往前一战。
其脸俊秀，但架不住190身高和健硕的肌肉。
赖坤亮抖着双腿，缓慢移动过来。
“别太狠了，不然到时候不好合作。”楚烨提醒。
六小斗摇头，表示有柄在她手上，不怕不听话。
赖坤亮走得很慢，六小斗实在等不了，暗示阿海帮忙。
阿海飞快上前，一把拉住赖坤亮的肩膀提过来。
赖坤亮吓得浑身颤抖，魂都要飞了。
等阿海放手，直接双膝一软跪倒，腰包掉落也不管，直磕头求饶。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六小斗上前蹲下，双手扶起赖坤亮的脑袋，语气很是温柔。
在赖坤亮思维中，六小斗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此间吓得哭出声，表示自己立马打包会老家，进工厂好好做人。
“工厂是毁掉人的青春，小亮如此有天赋的人，就算我答应老天爷也不答应。”六小斗面带笑容，语气诚恳。
赖坤亮依旧害怕。
六小斗见状没耐心了，冷喝道：“信不信我揍你了。”
这才是赖坤亮熟悉的大姐头，他赶忙止住泪水，道：“六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赖坤亮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六小斗放下手起身，道：“跟我来。”
赖坤亮跌跌撞撞站起来，跟着六小斗走。
阿海也跟过去。
楚烨没有掺合的意思，放下酒壶，拿起左手边阿海放下的大包裹里的物件。
这是一个手牌，材料为木质的，宽六厘米，长十二厘米，厚度两厘米。
左右底笔直，上面头部为三个半圆组成，两面都内凹。
一面刻着正楷的‘令’字，另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楷。
字体的颜色都淡了，残留的痕迹，可说明以前是全黑的。
手牌一般金、红，黑色实为罕见。
“我收的，师兄来不及检查就收起来了。”桑眼忽然开口。
楚烨早知桑眼醒来，所以没有意外，把身体转正翻着手牌，道：“你拿到后是什么感觉？”
桑眼先拿起两人之间放着的卷画，才开口：“不祥。”
不祥？
楚烨拿着木牌低头盯着。
然而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感觉。
这让他心生狐疑。
六感中，精神是唯一重生后还保持着的巅峰，就算桑眼感觉天赋妖孽，也比不上他，为什么放开一成，还是没什么特殊。
“难道是血脉？”桑眼见他一直不说话，知道没感觉，就提出自己的想法。
楚烨扭头，道：“不神棍你能……等下。”
血脉的说法虽很封建迷信，但是如果加上家传绝学，另当别外。
他把木牌还给桑眼，建议认真‘感应’。
桑眼把卷画放一边，拿起手牌照做。
“我爷爷走的时候，没提到过啊。”
那头赖坤亮，听到自己家还有特别的秘密，兴奋又狐疑。
第七百二十四章不祥
一边，赖坤亮在接收颠覆三观的信息。
这边，桑眼认真感觉木牌。
楚烨喝着酒，静静的等着。
半响后，桑眼抬头，道：“还是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木头材料很普通，就是杉木，倒是字体用了下功夫，每个几十年的苦工，绝对刻不出来，背后的信息，被打乱顺序，得不到密语，就看不出来到底写些什么。”楚烨分析道。
桑眼不解，道：“你梦里没有梦到过？”
“没有。”楚烨摇头。
“那你的感觉呢？我举得你精神比我还厚。”
“也许我不是桑家人。”楚烨眯眼道：“我怀疑这是你们桃花村的东西。”
之前，楚烨就推测过，桑眼老家距离当年桃花村不远，祖上可能是逃出来的后裔。
所以桑眼一听他的怀疑，立马就认真思考起来。
自从六岁，村子被屠戮一空，师父带着他离开，他再也没回去过，还特意不去回想家乡，所以此刻翻阅记忆有点困难。
人的回忆，第一时间显现的是画面。
在桑眼用力下，脑海里模糊不清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呼呼！
不想触碰的过往，让他呼吸变得急躁，手牌有可能关系到未来，不得已只能忍着。
楚烨等一分钟后喊停，继续下去，桑眼怕不是又要入‘魔’了。
桑眼心底也不想伤人，于是听话止住回忆，缓过气后才汇报自己记忆里的画面。
楚烨细细推敲后，定格在祠堂后的枯井。
桑眼老家，他前世去过。
那口枯井也见过，深只有三米，为石头砌成，除了岁月的斑驳，没什么特殊。
如果非要说的话，便是祠堂后面就有雪上融化后干净水源，为什么要还要开井，完全不符合逻辑。
“我记得，你们村有古老的传说，存在的建立，是因天上掉下一条龙对吧。”他问道。
桑眼点头，道：“准确的说是一条蛟龙，因化龙失败后被天雷打下来，我们村口那条溪流，就是蛟龙死后所化，时间是在明朝万历，我听爷爷提过，说万历皇帝死时发生的。”
“你说又没联系？”桑眼问道。
楚烨眼皮一翻，道：“万历好好的帝王坟不呆，跑去几千给公里外偏僻处？”
桑眼干笑，追问他的想法。
他思考了下，道：“有没有蛟龙不讨论，就单说故事的信息，我更加确定你们祖先就是桃花村逃出来的人，时间大概在万历年间，沿着那条溪流下来的。”
“不是说，桃花村在民国时还有居民？”桑眼提出疑问。
楚烨回道：“我没说当时的居民，全是一千多年前那批的后代。”
桑眼无语，这也可以，不过想想楚烨当时候确实一笔带过，于是不在纠结，转而思考如果他们村是桃花村后裔，那是发生什么事，才会离开。
“这木牌极可能记录相关信息，应该就跟枯井有关系，等这次你们跟老任前往桃花村，拐过去老家下井检查下。”楚烨提议。
桑眼有点不愿意。
“你没得选择。”
楚烨很清楚桑眼对老家复杂情感，可为了对方能够摆脱精神分裂的前兆，还是狠下心命令。
“好吧。”桑眼点点头。
楚烨接着道：“你有跟这木牌的摊主交流过吗？”
桑眼点点头，道：“摊主说过，木牌是丰都一个买酒的商人手里收的，我感觉他没说谎。”
“原来是这样，等这你搞定后我们回巴南顺便过去查查。”楚烨点点头。
桑眼觉得楚烨更看重酒，却没说出来，指着他左边的包裹布上放着的几个物件中的石砖，道：“那是摊主说和木牌一起收的，非要送给我。”
楚烨闻言伸出左手拿过来。
入手后他就发现重量不对头，低头认真看了眼，右手朝桑眼伸出，道：“羊角锤给我。”
桑眼弯腰从麻袋里翻找出所需。
石砖并没有青砖那么规整，一头大一头小，厚度也呈现坡度，从大的一头小不断缩减，到最边缘就剩下一厘米厚度了。
楚烨左手驮石砖，右手沿着厚的窄边缘敲击，力量时大时小绕了一圈。
搞定后，右王石砖表面中心敲了一下。
咔嚓咔擦~
石砖裂缝四起，紧接着碎裂开来。
碎片大小不一，但厚度差不多，等完全掉落后，里面是一块椭圆形的骨头，色泽偏黑。
桑眼看出来了，狐疑道：“中毒吗？”
“不是。”楚烨用羊角锤，把底面没剥落的石砖片敲掉，拿着骨头片道：“人脑骨，部位是额前，背人用药水泡过。”
“为什么要怎么做？”
“掩盖秘密。”
楚烨放下锤子，伸手摸着骨片表面，眼睛仔细辨认着，很快发现让骨片变黑的药水。
“手法很古，但药水却是却是七八十年代，怪哉。”他说道。
桑眼脑袋凑近嗅了下，道：“没味道，另外为什么说奇怪，学古法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药水很古。”楚烨解释。
桑眼无语吐槽：“说话都不好好说。”
楚烨不是不想说，而是直觉骨片是桑眼家乡人的，他是在拖延时间，想着要不要坦白。
时间一拖久，桑眼有所猜测，毕竟东西是他从摊主哪儿买来的。
“我没关系的。”桑眼说道。
楚烨听闻后，就转达了自己的看法。
桑眼没多想，询问能否解开被隐藏的信息。
“能，但手头上药水不够，等到丰都后找材料再解开。”楚烨说道。
桑眼瞬间就明白，楚烨还是再拖延时间，想着这样也好，到时候和木牌一并解决，就没有揭露。
楚烨把骨片教给桑眼，主动拿起一个丝织品包裹，包裹只有拳头大小。
“东西是我三师兄找到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桑眼说道。
楚烨点头表示知道，翘着腿放上包裹，没办法包裹被打了死结，单手很难解开。
废了些力气后总算解开，包裹里还有一层牛皮纸。
楚烨驮着展开，里面的东西慢慢的展露眼前。
“又是骨头。”桑眼看到后表情极为不自然。
楚烨继续把牛皮纸摊开，边道：“不是一个位置的，不一定有关系。”
桑眼听进去了。
“那东西我话三千块收的。”那边正在跟赖坤亮扯皮的六小斗传来提醒。
第七百二十五章荒唐的故事
古董这玩意儿，不管是收还是放，脱手前价格都没什么意义。
所以楚烨没有回应六小斗。
牛皮纸完全展开，里面物件信息也一并展开。
都是些骨头碎片，大小如指母甲，型态也差不多，厚度半厘米左右，表面光滑。
显然是人工刻意打磨过。
“什么人没事玩人家骨头。”桑眼蹙眉道。
“以自己的文化习惯，却鉴别他人的行为准则，有点不厚道了。”楚烨说道。
桑眼闻言表示自己疏忽了。
楚烨点头，接着道：“西南乃至东南亚，有些古老族群，会为神明穿上骨头衣，希望和神融为一体。”
“你意思是，把亲人骨头打磨成片？”桑眼问道。
“是了。”楚烨点头，手指拿起一块骨片，道：“有个专门的名词，法蝶衣，只是近现代后慢慢的消失了。”
“不是贵族专享咯。”
“不全民都能享受，不过贵族的法蝶衣会有不同，请老师傅雕刻经文，用的是米雕技术，有人怀疑是当年中原的人带过去米雕，为了吃上饭联合当地祭司搞出来的骗局，或者说，那些贵族们也想跟普通人不一样，甘愿入局。”
楚烨换了一片骨头，继续道：“反正在明初期贵族就跟平民的法蝶衣有了区分，也又收藏价值。”
“收藏人家先人的骨头？”桑眼有些难以接受。
楚烨解释道：“你是汉人，接受的祭祀文化的点香烧纸，这些流程不做，你跟骨头也就是生死区别，就当做骨雕看呗。”
桑眼一听好受许多，只是还是不待见收藏他人祖先，故而没有继续关注，拿起木牌、黑骨盖默默研究。
楚烨也不打搅，自个翻着骨片。
法蝶衣，其实不仅老部族，在清中晚期时西南某些汉人大户也模仿。
当然大户们是不会那自己先人的骨头制造，毕竟怎么说学习的文化，也是入土为安。
大户们之所以供奉法蝶衣，主要是用来隐藏自己的秘密，大部分人都是用米雕技术，把私人小仓库地点、开启手法，用专有理解密语刻上去。
楚烨就是在观察，骨片上雕刻在大米的字，是经文还是密语。
看了十多片，没得到想要的，不过发现骨片上的文字显示，不是同源。
也就是说，他手里上百个骨片，可能是混杂很多‘人’。
谁会这么缺德呢？
他有点不解。
先把那些居心叵测的大户们放着不管，假设是古老族群的，盗取人的法蝶衣，本来就是够无耻，还把东西混合一起，简直丧心病狂。
因那些族群对死亡非常郑重，缝法蝶衣就是为了先人能够转生，混合一起，要是有坏人，那罪孽就要一起承担，转生别想，只能下地狱。
“先看看再说。”他收起繁杂的心思，继续探查骨片。
随着数量增加，信息逐渐多了起来。
比他推测的还复杂。
有些骨片是经文，有些没有，有的则是记录着很难破解的密语，有的还是诅咒。
这就有点难搞了。
当年会以法蝶衣祭祀先人的族群，其实从人口上来算并不多。
要知道西南这结果省区，自古以来民族多如牛毛，会搞法蝶衣也就那几个，相隔还很远。
从经文上来看，不是一个族群的。
到底是谁，才敢把几个地方都给盗遍。
“嗯？这娘的竟然还有丰都的。”
他手里骨片用米雕技术，刻入两百多个字，跟其他用梵文不一样，而是楷书，文法乃是惜字如金的文言文。
大意，是丰都一个叫疑的男仆，爱上隔壁大户人家小姐，男仆拿主人的私藏，把大小姐打晕装麻袋带走。
骨片是大小姐死后，被男仆人拿来制作。
楚烨疑问重重。
男仆人是如何知道法蝶衣，又怎么会米雕技术，还用当时公文比较常见的楷书？
“难道，是用荒唐故事暗喻财宝埋藏地？”他猜测道。
桑眼被他的话惊醒，回头询问情况。
他把信息转述了下。
“有病！”
桑眼一听，男仆人竟把钟爱的女孩的骨头，用来刻字，就一脸鄙夷。
楚烨抽空笑道：“原来你懂爱情啊。”
桑眼知道他又要提离离，转移话题让他分析故事里的真实性。
“就剩下三十多片，如果没有相关信息，只能去丰都实地考察，问问传说什么，才能推演。”楚烨顺了桑眼的心思说出想法。
“赶紧看看。”桑眼催促。
楚烨觉得桑眼又把骨片，跟之前的两物件联系起来，就提醒道：“别寄太多希望，丰都县乡镇总共二十七个，人口五六十万，地域面积2901平方公里，到处都是山，想凭借模糊信息，短时间找到有用的，比中头彩几率还小。”
“先看看余下的。”桑眼还是抱着希望建议。
楚烨叹气一声，换了骨片继续查看。
桑眼等不及，招呼六小斗过来帮忙。
“那骨片我看过了，梵文我又不懂。”六小斗在几米外背对着说道。
桑眼提醒有楷书。
“楷书我倒是看得懂。”六小斗说着转身走来。
阿海继续跟赖昆亮，商谈到巴南合伙开店铺的事。
六小斗来到楚烨面前，随手拿起骨片看。
她有简化版的尘眼在，看起来米雕比楚烨还轻松，只是一眼就立马吐槽：“这不是梵文？”
桑眼解释楷书不多。
六小斗一听，当即换了一片。
随后，楚烨一片都还没看完，六小斗都换了十多片，眼看着耐心渐渐没有了。
桑眼怕挨骂，赶紧拿起楷书的那片递上去。
六小斗拿着骨片观察，半分钟后皱眉道：“好荒唐的故事，男仆人有那本事，还需要给人当仆人，不说打磨法蝶衣，就说米雕技术，在当时也能让他富得流油，如果结交到大佬，直接在古董圈起飞了。”
桑眼就解释自己和楚烨的看法。
“谁那么天才？”六小斗面露鄙夷，道：“古董圈最不缺视力好的，用楷书不用梵文，还不如直接开大门，朝大街宣布，自己仓库地址。”
桑眼何尝不是一样看法，只是跟楚烨猜测的也，把刻着米雕楷书的法蝶衣骨片，跟木牌、黑骨联系一起，才那么会那么不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