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报仇
自打远儿学会走路了,不过半个月,就走的很稳当了。
开始会走一两步,如今一口气能走上七八步了。
只是他走的摇摇晃晃,又磕肿脑袋在前,不敢放手让他走。
难得天气好,苏锦吃过早饭后,带着远儿去牡丹院给王妃请安。
王妃正在喂小郡主吃粥。
小郡主吃的香甜,看到奶娘抱着远儿进来,当即坐不住了,要从坐凳上下来。
王妃没依着她,“乖,把最后两口吃完再陪远儿玩。”
这样的情形不是一两回了。
小郡主乖乖的张嘴,把最后小半碗粥吃完。
奶娘帮她擦嘴后,就把她抱放到地上。
小郡主走到奶娘身边。
奶娘把远儿放下来。
小郡主抱住远儿,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亲完了,小手指着自己的脸让远儿亲她。
远儿倒是想亲,但是他够不着……
为了能够着,他靠着小郡主。
小郡主虽然要大上九个月,但毕竟还不到两岁,力气不大。
远儿靠着她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摔倒了。
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摔下去也不疼。
小郡主和远儿玩的不亦乐乎。
苏锦给王妃请安,然后坐下说话。
远儿玩了会儿就找苏锦,奶娘扶着他一只手走到苏锦身边。
远儿就抱着苏锦的腿,看着王妃。
小郡主也挨着苏锦站着,软糯的喊着大嫂。
她喊大嫂是王妃教的,教了好几天才会喊。
如今喊起来一声比一声麻溜。
远儿见她喊苏锦,也望着苏锦,喊道,“嫂……。”
苏锦,“……。”
王妃,“……。”
这一开口,直接把苏锦给喊懵了。
这还是远儿第一次开口说话。
一般男孩子比女孩子说话要晚一点儿。
小郡主像远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喊母妃了,远儿还没开口喊过。
苏锦一直想象着远儿喊他娘是什么感觉,可为什么盼了这么久,开口喊的是大嫂啊?
想到南安郡王,苏锦宽慰自己,好歹比南安郡王好。
王妃忍俊不禁,把远儿抱起来,指着苏锦道,“这是你娘,不是大嫂。”
远儿只喊了一声,就对桌子上的糕点感兴趣,伸手去抓。
小郡主疼侄儿,努力的踮起脚尖够盘子,拖到远儿身边。
王妃笑道,“盼了这么久,总算是会开口说话了,这几天让奶娘和丫鬟多教教,就会喊你娘了。”
苏锦又是高兴又是心塞啊。
在王妃处玩了半个时辰,苏锦才带远儿走。
小郡主舍不得侄儿,哭了好一会儿。
半道上,谢景宸快步走了过来,道,“远儿会说话了?”
“开口喊人了,”苏锦点头道。
远儿一见谢景宸就朝他伸了胳膊。
谢景宸没有抱他,奶娘笑道,“叫爹爹……。”
远儿还真听话,喊道,“爹……。”
奶娘惊呆了。
她就是随口一说啊,小少爷竟然真的喊了。
这一声轻唤,甚至还不够清楚,谢景宸却是通体舒泰啊。
苏锦狠狠的瞪了谢景宸一眼。
那羡慕妒忌恨的眼神看的谢景宸失笑,“怎么,你还不让远儿喊我爹啊?”
“他都没喊我娘呢,”苏锦愤岔道。
“……???”
“不是已经喊你了吗?”谢景宸不解道。
“他跟着若儿喊我大嫂的。”
“……。”
苏锦眸底的火苗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她们刚刚在屋子里教了远儿多久啊,他都没喊。
奶娘叫他喊爹爹,他就喊了。
咋的。
这是对她这个娘有意见吗?
苏锦气大了。
谢景宸扶着她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当没听见远儿喊我。”
苏锦斜了谢景宸一眼。
这是当没听见就能算没喊过的吗?
谢景宸扶着苏锦往前走。
身后远儿待在奶娘怀里,两只胳膊都伸累了,也没见谁抱着他,只能看见爹娘的后脑勺。
爹娘才是真爱啊。
杏儿几次回头,觉得姑娘和姑爷这么忽视小少爷很不好。
可又不许她抱,杏儿内心焦灼的很啊。
远处,苏小少爷几个一阵风跑过来,老远就喊道,“姐,姐夫……。”
话音还未落,苏小少爷几个就跑到跟前了。
才一个月没见,苏小少爷又长高了不少。
他跑的气喘吁吁,鼻尖有汗,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锦见了道,“怎么跑的这么急?”
“我刚刚进府听小厮说远儿会喊人了,”苏小少爷道。
说这话,他就到远儿跟前了,把在街上买的木马给远儿玩。
远儿拿了木马就放嘴里啃。
苏小少爷脑壳疼。
为什么给他带东西都觉得是吃的呢?
偏娘又不让他给他带吃的。
“等你长大点,我给你带糖人吃,”苏小少爷道。
苏锦看着他道,“你还敢吃糖人呢?”
自打苏小少爷画画卖钱后,就没以前那么缺钱了。
上了街要吃好几串糖人。
冀北侯老夫人也宠着他,给他吃。
这不,苏小少爷把牙吃坏了一颗。
前些天疼的在床上打滚,唐氏派人来问她怎么治,现在已经不许他吃糖人了。
苏小少爷摸了下腮帮子道,“我不吃,我买给远儿吃……。”
顿了顿,苏小少爷又道,“我只给他吃一点点,不会坏牙的。”
沈小少爷告状道,“刚刚来的路上,他还想买糖人吃呢。”
苏小少爷涨红了脸,“我就是说着玩的!”
“再说了,做人不能因噎废食!”
糖人可是他的最爱啊。
没有什么吃的能和糖人比了。
看到糖人他就走不动路。
只是唐氏叮嘱沈小少爷他们看着他,不许他买糖人吃。
唐氏的叮嘱,沈小少爷他们不敢不听。
苏小少爷想在九皇子他们眼皮子底下买糖人那是不可能的。
一句因噎废食,苏锦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道,“再吃甜的,牙齿会继续疼的。”
苏小少爷一脸惆怅。
空有吃甜的心,奈何牙齿不争气啊。
苏锦看着他道,“怎么来王府了?”
苏小少爷想起为什么来的,他又高兴道,“小黑做爹了,逗逗昨晚上生了五只小狗。”
“我来是和你说这事的。”
“我们一人养一只小的,还剩下一只,南安郡王他们争的快打起来了,姐,你要不要?”
苏锦还没说话,杏儿先道,“当然要了。”
要不是小少爷舍不得小黑,她都想把小黑带王府来。
现在有小小黑了,小黑就失宠了。
苏锦也想养只小黑那么机灵的狗,但她还怀着身孕,不宜养宠物。
苏锦便道,“先在侯府里养着,等大点儿,我再带回来。”
苏小少爷连连点头。
他来就是说这事的。
本来他们今天是出府玩的,谁想到逗逗生了,特来报喜,他们还要接着玩呢。
不过这回不是去逛街。
教他们画画的先生说他的画不错,九皇子他们的画缺了几分神韵。
苏小少爷觉得九皇子他们可能是没见过什么山,都没看过的东西,能画的有多好看啊。
便向唐氏提议带九皇子他们去看山,然后回来画画。
他们一心好学,唐氏自然不会阻拦了。
苏小少爷想趁着报喜的机会上街给远儿挑礼物的机会过把逛街的瘾。
没吃到糖人,苏小少爷耿耿于怀。
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糖人,苏小少爷口水直流。
看不见了,眼神都没收回来。
九皇子几个也嘴馋啊。
但苏小少爷牙疼的在床上打滚的样子,他们心有余悸。
苏小少爷没长记性,他们长了。
对习惯了找打的苏小少爷来说,一点点牙疼就让他放弃喜欢的糖人,那太难了。
车夫赶着马车到了风景最美的地方。
九皇子最先出来,站在车辕上,举目四望,“这地方好漂亮。”
他从车辕上跳下来。
接着是沈小少爷,然后赵小少爷。
苏小少爷最后。
看着远山,苏小少爷扭了小眉头道,“没见识。”
“这就叫漂亮了?”
“我们青云山比这儿漂亮百倍不止呢。”
想到青云山,苏小少爷心底酸酸的。
他有点想青云山了。
自打来了京都,他就没再回去过。
这地儿也是苏锦喜欢来的地方,长桥横贯,风景如画。
九皇子他们在桥上跑来跑去。
水里鱼儿游的欢快。
河两岸长满了各种野花。
苏小少爷摘野花,九皇子见了道,“你摘这些花做什么?”
苏小少爷拽着花道,“编个花环带回去送给我娘。”
九皇子几个过来帮忙。
野花多,蜜蜂自然也多了。
沈小少爷摘花的时候,见有蜜蜂,拿手里的花去打它。
练了许久的扔暗器,准头极好,直接把蜜蜂打掉在了花上。
不过是花打的,力道不大。
蜜蜂晕了一瞬间,就醒了过来,趁着沈小少爷不注意蜇了他脸蛋。
沈小少爷一疼。
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苏小少爷帮他把缝针拔出来,让小厮去拿消肿药膏来。
沈小少爷疼的倒抽气。
“不长眼的蜜蜂,”九皇子道。
苏小少爷见还有蜜蜂在飞,道,“我去给你报仇!”
欺负他的人,胆子很肥啊。
苏小少爷跟着蜜蜂找到了蜂窝。
成千上万只蜜蜂堆在一起,那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可苏小少爷他们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
尤其是苏小少爷,看到蜜蜂,那就是在看蜂蜜啊。
他姐姐连马蜂都不怕,他还怕蜜蜂吗?
蜂蜜也是他的最爱。
苏小少爷捡起一块石头用弹弓射出去
嗯。
苏小少爷他们回府时。
那被蜇的鼻青脸肿的样子连东乡侯都没认出来。
番外七 折腾
东乡侯还从来没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惨过。
那双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了。
唐氏帮他把毒刺拔出来。
拔一下。
苏小少爷惨叫一声。
九皇子他们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那么多的蜜蜂受惊之下逮谁蜇谁,连最后赶去的小厮都没能幸免。
要不是苏小少爷及时反应,跳进了水里,还不知道会被蜇成什么样儿。
东乡侯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还能不能看见?”
苏小少爷一直倔强的忍着不哭。
自家亲爹这一句“关怀”。
彻底没忍住哭了起来。
眼泪滑落,伤口灼烧的疼。
苏小少爷心都碎了。
他可是他爹唯一的亲儿子啊。
他都被蜇成这样了,他还幸灾乐祸!
苏小少爷撇过脸去,不看自家亲爹。
唐氏把他的脸掰过来,道,“老实点别动。”
苏小少爷眼泪哗哗的。
刚把脸上的毒针拔下来,李大夫就到了。
蜂针有毒,不可轻视之。
唐氏这辈子就只生了苏小少爷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九皇子他们,个个身份尊贵,疏忽不得。
只有大夫说没事,她才能安心。
若非苏锦有孕在身,唐氏更希望她来给苏小少爷他们把脉。
李大夫匆匆而来,一进门看到苏小少爷他们鼻青脸肿的模样,那真是震惊了。
尤其苏小少爷他们穿戴不俗,又都坐着,许久没来东乡侯府的李大夫愣是没能分出谁是谁。
一把脉,真是吓的不轻。
苏小少爷他们少说也被蜜蜂蜇了三四十口。
要知道,被蜜蜂蜇多了是会死人的。
李大夫把解毒丸喂给苏小少爷他们服下,然后开药方。
苏小少爷和九皇子他们消肿的药是苏锦调制的,效果自然不必说。
苏小少爷眼巴巴的望着李大夫,“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要两天,”李大夫心疼道。
涂过药的伤口有点痒。
他想挠。
可是手刚一碰到伤口,一阵扎心的疼从伤口处传到四肢百骸。
他和蜜蜂算是结仇了!
被蜇伤了,苏小少爷在府里老实了两天。
这两天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读书,不用扎马步,也不用练梅花桩,打木人桩……
这要是平常,那日子爽到爆炸。
可一脸的包,快活不起来。
而且来探病的是一拨接一拨。
皇上得知苏小少爷他们被蜜蜂蜇了后,派福公公前来探望。
还有赵家和沈家……
连冀北侯老夫人听闻连孙儿被蜇伤,当即坐不住亲自来看看。
沈大太太要接回儿子,可是沈小少爷不肯走。
赵大太太干脆不开口了。
自家儿子在东乡侯府挨揍,累的倒床就睡,可就是不肯回府。
偶尔回府看看,还待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去逛街。
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赵大太太见儿子一回就觉得儿子长高了不少。
为了见儿子,赵大太太没隔几日就来东乡侯府一趟,不过她们来,唐氏和崇国公府大太太都欢迎的很。
没事大家一起搓搓麻将打发时间。
两天一过,苏小少爷和九皇子他们脸上的红肿就恢复了八九成了。
苏小少爷做的第一事就是去镇北王府找苏锦。
苏锦知道他们被蜜蜂蜇了,想回东乡侯府看看,但是唐氏不许她回去。
怀了身孕,安心养胎为上。
苏锦只能作罢,如今苏小少爷来了,看着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苏锦嗔道,“没事你们捅蜂窝做什么?”
“那蜜蜂蜇了堂弟,我不能坐视不管,”苏小少爷闷气道。
可一管
非但没能给堂弟报仇,还把他们几个的脸都给丢尽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呢。
此仇不报,他寝食难安啊。
所以苏小少爷来找苏锦是来向苏锦请教怎么让蜜蜂老实的。
蜜蜂虽然蜇人厉害,可比起马蜂还差远了。
姐姐连马蜂都能应付,没道理他被一窝蜜蜂给蜇趴下了?
从哪里跌打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苏锦脑壳疼。
都被蜇成这样了,还要去招惹蜜蜂?
“你不怕再被蜇一回?”苏锦问道。
“怕啊,”苏小少爷恨恨道。
“所以我才来找姐姐你。”
是来找她了。
可来找她还不是为了招惹蜜蜂吗?
就不能离蜜蜂远一点儿?
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苏锦不说什么了。
他要是吃一堑长一智,就不会三天两头的找打了。
而且这回不只是苏小少爷,九皇子他们也愤愤难平,势要把蜇他们的蜜蜂一锅端了。
苏锦除了依着他们还能怎么着?
给他们药涂在脸上总好过他们直接去找蜜蜂寻仇。
拿到药后,苏小少爷和九皇子他们气势汹汹的去了长桥。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蜜蜂窝了。
“难道我爹已经给我报仇了?”苏小少爷怀疑道。
说完,他狠狠的摇头。
他爹不可能会对一窝蜜蜂下手的。
他更相信是蜜蜂怕他们寻仇提前搬家了。
苏小少爷不死心继续往前找。
蜜蜂都长一个样,也不知道蜇他们的是谁。
尤其蜜蜂蜇人后自己也活不了,这是伤他们三千,自损一万。
可蜜蜂还有兄弟姐妹呢。
没有那些兄弟姐妹打掩护,它们也不可能混乱之中伤到他们。
四人在长桥寻觅了整整一个上午,碰到一老翁,询问之下才发现那窝蜜蜂被人端走了。
那是真的端走了。
附近的一村民把那窝蜜蜂收回家中酿蜜了。
苏小少爷对那人佩服极了。
最后
他们把那窝蜜蜂端回了东乡侯府。
他们四个找到那村民,看他在养蜜蜂,新奇的不行。
尤其村民说只要控制了蜂王,蜜蜂就听他的了。
苏小少爷震撼了。
杀掉一窝蜜蜂易如反掌,可让蜜蜂听他们的,得多厉害啊。
一声令下,蜜蜂倾巢而出。
让蜇谁蜇谁。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花了五两银子,苏小少爷把蜇了他们的蜜蜂的兄弟姐妹都带回了府。
嗯。
一起带回府的,还有养蜂人。
苏小少爷的脑回路,就是东乡侯都有点摸不透了。
但这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像极了他当年的时候,也就由着他折腾了。
苏小少爷养了一年的蜜蜂。
他蜇的第一个人是北漠小公主。
第二个是北漠大皇子。
北漠小公主,“……。”
北漠大皇子,“……。”
番外八 小公主
南梁挑起边关战乱,意图吞并大齐。
这一仗,南梁一败涂地,还给了赵诩可趁之机,毁了祖宗基业。
南梁和大齐签下的求和书,即便是赵诩继位,改朝换代了,这笔烂账也得认。
只是南梁签下的赔偿实在太多,对于饱受战乱之苦,百废待兴的南临来说,这笔债还起来实在是压力不小。
好在苏锦在南梁开了美人阁卖香皂和胭脂水粉,还有良心冰铺,所得三成利润归赵诩,稍稍缓解了赵诩的压力。
东乡侯指着南临的赔偿赎回苏小少爷抵押在北漠的婚约。
只是这想法很简单,奈何做起来困难重重。
一来皇上没打算让东乡侯把婚约赎回来。
人家是嫁公主给他儿子,又不是他儿子去北漠做驸马,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娶谁的女儿不是娶?
他又不会因为苏小少爷娶了北漠小公主就会怀疑东乡侯府对大齐的忠心。
他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东乡侯。
二来北漠王不肯退亲。
荆山公主嫁给赵诩后,头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满月之日即被册立为太子,由此可见赵诩对荆山公主的感情了。
赵诩看重荆山公主,对北漠王这个岳父自然敬重有加。
岳父大人的吩咐,做女婿的敢不听吗?
给大齐的赔偿不能少,但粮草和白银绝不能一起送。
其中一样用古玩字画等代替。
北漠王又执意要两样才肯退亲。
这不,蹉跎了两年,愣是没能把亲事给退了。
东乡侯当初就不肯过河,是北漠王拿粮草和黄金诱惑的,如今东乡侯想过河拆桥,他肯定不会答应。
他北漠王的女儿难道还配不上他的儿子?
这不。
皇上四十大寿,北漠大皇子前来送贺礼,把北漠小公主也一并带了来。
让东乡侯见见未来的小儿媳妇,趁早把退亲的念头给打消了。
北漠王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公主,他有自信,只要东乡侯和夫人唐氏看过后就会想早日娶回府了。
北漠大皇子带着送贺礼和打消东乡侯府退亲念头的重任来了大齐。
他们在皇上寿辰之前就抵达了京都。
谢景宸负责迎接他们,安排在行宫下榻。
北漠小公主第一次出宫就是来大齐,一路上看什么都新奇,想到处玩。
北漠大皇子哄着她,等到了大齐京都,就带她逛街。
那是大齐最繁华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到了大齐,北漠小公主吵着自己的皇兄要他兑现承诺,带她出去玩。
北漠大皇子赶了许久的路,也想出去散散心,就带着小皇妹出去了。
逛了半条街,就碰到了南安郡王他们。
南安郡王请北漠大皇子上醉仙楼喝酒。
北漠大皇子和南安郡王他们称兄道弟,和他们相处愉快,自然同意。
只是北漠小公主不高兴啊,她还没逛够呢。
北漠大皇子便让护卫陪小公主逛街。
这里是大齐京都,治安很好,再加上护卫照看,不用担心会出事。
可偏偏还就出事了。
苏小少爷九岁大了,小公主还不满七岁。
都是爱玩的年纪,两人从街头往中间走,狭路相逢。
小公主长的很漂亮,但她正值换牙的年纪,在来大齐的路上,掉了两颗门牙,说话都漏风。
本来很甜美的笑,碰到缺牙,再美也大打折扣啊。
两人走到卖糖人的小摊前,争最后一个糖人。
北漠小公主道,“是我先来的!”
“是我先喊要的,”苏小少爷不让道。
北漠小公主看着他。
苏小少爷眉头皱着,道,“牙都掉了还吃糖。”
对于掉牙的北漠小公主来说,最不能提的就是牙字了。
苏小少爷一张口直接踩在了她的痛脚上。
北漠小公主气大了。
尤其苏小少爷伸手抓糖人,北漠小公主先他一步抓住了。
反正这糖人是她的!
谁都不能抢!
苏小少爷眉头拧着。
和个小姑娘争糖人有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行吧,你要就给你吧,”苏小少爷松开手。
他年长两岁,比小郡主高不少,稍稍用力,小郡主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他一松手,小郡主往后一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里的糖人也在摔倒的时候磕在了小摊子上,手里只剩下根木棍,上面沾了一点点。
小公主眼睛都气红了。
要不是出宫之前,北漠皇后一再叮嘱她,跟着皇兄出门在外,不能哭鼻子,不然下回就不让她去南临看皇姐了。
她不哭。
护卫上前把小公主扶起来,因为苏小少爷也不大,再加上这里是大齐的地盘,护卫不想惹事,便没对苏小少爷怎么样。
苏小少爷也没想到自己放手,让人家摔倒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
小公主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把木棍往地上一扔,使出吃奶的力气朝苏小少爷冲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被撞,苏小少爷拽了小公主一把,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撞在了一挑着担子的小摊贩的担子上。
小摊贩被撞,身子一歪,挑着的豆腐渣把摔倒在地的苏小少爷和小公主埋了一半。
小公主,“……。”
苏小少爷,“……。”
两人爬起来,脑袋和脸上都是豆腐渣,连脖子里都有了不少。
苏小少爷那叫一个气啊。
见小公主瞪着他,他道,“以后看到我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家护卫一次!”
护卫,“……。”
真是站着中枪啊。
苏小少爷拍着身上的豆腐渣走远。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九皇子他们支开来买糖人的。
结果糖人没吃到,豆腐渣吃了两口。
小郡主浑身沾了豆腐渣,发髻上都是,气哭了。
这街肯定是逛不下去了,护卫赶紧去禀告北漠大皇子。
北漠大皇子和南安郡王他们聊的正开心呢,便问道,“皇妹有没有受伤?”
“那倒没有,就是身上沾了豆腐渣,”护卫如实禀告。
“那送皇妹回行宫换洗,”北漠大皇子吩咐道。
奶娘随行了一路,有些水土不服,留在行宫歇息没有跟出来。
行宫里有不少人照顾小公主,不用担心。
护卫把小公主送回行宫,抱着奶娘哭,“大齐的小哥哥一点都不好。”
“和我抢糖人!”
奶娘帮小公主擦眼泪道,“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
“这里是大齐,公主这么说不妥,咱们是来给大齐皇上贺寿,顺带见见东乡侯府小少爷的。”
“皇上对他赞不绝口,公主肯定喜欢他。”
“改日让他带公主上街玩。”
小公主这才止了眼泪。
擦干眼泪,小公主还对奶娘道,“我没哭,奶娘不要告诉皇兄。”
奶娘点头,“奴婢知道公主没哭,只是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
“快去洗干净,换身衣裳。”
奶娘从小照顾小公主,对小公主尽心尽力。
看着小公主为了能去南临,连哭都忍了,实在是心疼。
小公主换洗完,摆弄从街上买回来的小玩意。
越玩越不高兴。
这些东西虽然不错,可哪有逛街有意思?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皇兄带他上街玩,就这么被人给搅黄了。
要叫她知道他是谁,一定叫皇兄把他捉来,叫他知道她是不好惹的!
小公主愤愤难平。
第二天,北漠大皇子带着小公主进宫给皇上请安。
皇上见了小公主,更坚定自己不让东乡侯退亲是正确的。
这小公主长的多好啊。
缺牙了都这么可爱。
见过皇上后,北漠大皇子就带着小公主去了东乡侯府。
本来打算直接去的,可没有到大齐不先见大齐皇上,先去见大齐臣子的道理。
到了东乡侯府,小公主表现的特别的乖巧,唐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公主。
多乖巧啊。
北漠王为了让东乡侯打消退亲的念头,这么小的女儿都让来大齐了,足见和东乡侯府结亲的诚心。
再者唐氏相信缘分,没准儿她儿子和北漠小公主就是有缘呢?
苏小少爷在训练场训练,如今训练难度一个月比一个月强。
不好带小公主去训练场,唐氏带她去花园闲逛。
北漠小公主来东乡侯府的消息一阵风传来,丫鬟小厮都过来看未来的小少奶奶长什么模样。
九皇子打趣苏小少爷,“不去看看你未来媳妇?”
苏小少爷脸色臭着道,“我才不要做驸马!”
不过他还真好奇北漠小公主长什么样子。
浑身汗臭味也顾不上了,直接去花园。
小公主正在扑蝶玩。
苏小少爷一眼就认出了小公主就是昨天在街上害他撞翻豆腐渣的人。
原来她就是北漠小公主?!
苏小少爷和他大哥的审美差不多,喜欢温柔小意的姑娘,北漠小公主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啊。
再者,就算是,他也不要娶公主。
这亲事怎么也得退了。
苏小少爷躲在树上,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北漠王不是很疼这个小公主吗?
他用蜜蜂蜇她几口。
她厌恶了自己,回去肯定吵着闹着要退婚。
到时候,都不用他爹出马,这亲事就给退了。
多完美的计划啊。
就是需要人配合。
苏小少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九皇子装他去给小公主的脸上抹蜂蜜。
小公主一口一个小哥哥喊的九皇子都心存愧疚。
九皇子小声提醒她道,“那边有蜜蜂,你别过去。”
说完,九皇子就跑了。
小公主有点不明白。
有蜜蜂怎么了?
花园里有蝴蝶和蜜蜂不是很正常吗?
她不怕蜜蜂。
小公主跑过去玩。
被蜜蜂一蜇,小公主哭的肝肠寸断啊。
北漠大皇子听到哭声赶紧过来。
小公主还后悔不听劝,她没想到大齐的蜜蜂会蜇她。
北漠大皇子发现小公主被蜇的两个包上有蜂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崇要去揍自己的弟弟。
北漠大皇子跟着一起去了。
苏小少爷以为北漠大皇子是来给小公主报仇的。
再加上他可是知道赵诩揍了北漠大皇子,亲事差点黄了的事。
两情相悦都能黄。
他能不对北漠大皇子下手吗?
不仅要下手。
而且得下狠手啊。
为了断绝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只能对不起他北漠大皇子了。
最后
北漠大皇子是被苏崇扶着出蜂院的。
第二天,北漠大皇子顶着脸上额头上的红肿去给皇上贺寿。
小公主情况还要好一点儿。
至于苏小少爷
被打的下不了床,更别提进宫了。
还有作为帮凶的九皇子,知情不报的赵小少爷他们都挨了罚。
可怜北漠王送女儿来大齐打消东乡侯和唐氏退亲的念头。
这念头是成功打消了。
可是小公主立誓和苏小少爷势不两立了。
北漠大皇子保持中立。
这小妹夫,他惹不起啊。
北漠王,“……。”
番外九 周家之争(一)
转眼,两年过去了。
进来,北宁侯府不大太平。
周七姑娘在生下三胎女儿后,周岁宴前,又怀了身孕。
这回生的是儿子,却是一举生了两。
如苏锦那般三年抱两。
一儿一女已经是福泽深厚了。
北宁侯世子夫人这般两胎生了五个……凤毛麟角都没她这么稀罕的。
北宁侯夫人高兴的走路都带飘。
对于促成这桩亲事的唐氏更是感激有加。
北宁侯世子一下子甩南安郡王他们几条街,挨揍就不提了。
挨揍也高兴。
只是孩子办了周岁宴后,北宁侯府就没那么太平了。
北宁侯夫人高兴,周岁宴后带着一双孙儿去大佛寺还愿。
从大佛寺回来,两个孩子就昏迷不醒了。
太医诊治说是中毒了,但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急的北宁侯世子把苏锦找去救命。
花了七天时间才把两孩子体内的毒素清了。
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来王府向苏锦道谢。
回去的路上,马车发狂,周七姑娘没事,但是闹街之上惊马,人仰马翻,撞伤了人。
因为撞伤的是兵部尚书夫人娘家侄儿,撞断了人家一只胳膊,事情闹的有点大。
首先撞了人得帮人医治好吧,其次兵部尚书夫人的娘家侄儿娶亲在即,这一病,短时间内没法成亲了。
能医治断胳膊断腿的大夫不多,少不得又麻烦苏锦了。
花了两个多月把这事摆平,那边周家又出事了。
周老爷乘船南下,半路上船进了水,差点被活活淹死。
因为周老爷是北宁侯世子的岳父,是东乡侯为数不多的挚交好友之一。
再加上南临赔偿的古玩字画多是通过周家铺子变卖的,周家俨然已经成为了大齐第一皇商。
周老爷出事的消息一传来,东乡侯就派人去找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了整整一个多月,才把周老爷找到。
周老爷福大命大,落水之后,抱了根木头,在水里飘了一天一夜。
拼着最后的力气爬上了岸,被人给救了。
只是深秋时节落水,又泡了许久,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被人救起后,大病了一场。
若不是周老爷见过李大夫用酒水给人擦拭身子降温,小命真的要交代了。
周老爷纵横商场二十多年,哪能猜不到他此番遭遇都是钱惹的祸。
在周七姑娘出嫁的时候,他就当众说过,他写了遗嘱交由东乡侯保管。
大家都猜测他最中意的是北宁侯世子。
自打周七姑娘生了两个儿子后,就事端不断。
周老爷遭此打击,心知周家富可敌国的家产再不定下继承人,不止他,连着北宁侯府都将陷入险境。
来找周老爷的人不少,他也知道那些人是来找他的。
但周老爷谁也不信任。
等到东乡侯府的人,他才敢现身。
回了周家后,周老爷就给自己的七个女儿女婿送了信,让他们回家一趟。
周七姑娘不放心几个孩子,可父亲险些遇害,她不放心也得回去。
待在北宁侯府都差点被害,何况是回周家的一路了。
北宁侯和北宁侯夫人都不赞同他们回去。
周家是富可敌国,可北宁侯府也不差,再加上北宁侯世子还有美人阁和良心冰铺的钱,再多的钱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对于拥有侯爵的北宁侯府来说,钱多了不是好事。
北宁侯夫人不想儿子为了周家的家产之争赔上性命。
可周老爷差点被害,周七姑娘身为女儿,回府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再加上北宁侯世子从谢景宸那里学了易容术和周七姑娘易容成寻常夫妻上路。
让手下人打扮成他和周七姑娘前往周家。
他们轻车慢行,等赶到周家的时候,他们在半路遇害的消息已经传回周家了。
周老爷信以为真,悲痛欲绝。
好不容易才养好了几分的身子骨遭受不住打击,病的更严重了。
周家没心情接待外客,易容后的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被拦在门外不让进。
“赵叔,是我,”周七姑娘唤道。
熟悉的声音,拦路管事的身子一怔,老泪纵横。
这是七姑娘的声音啊!
七姑娘还活着!
周七姑娘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赵叔喜极而泣。
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迈步进周家。
周老爷还沉浸在痛失爱女和女婿的悲痛中,他更愧对北宁侯府。
一听小厮禀告他们还活着,周老爷是高兴又不敢相信。
他知道周家不好回,送去的信上一再叮嘱他们多带些人,确保安全。
真的见到周七姑娘和北宁侯世子,周老爷才放下心来。
周老爷这病因悲痛而起,心情一好,病就去了大半了。
周家六位女儿和各自的夫婿早都到齐了。
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来的最晚。
原本嫁进京的周家女儿不止周七姑娘一人,还有严家大少奶奶,周家四姑娘。
当初她难产,苏锦还帮忙接生过。
周七姑娘原本是想和四姐四姐夫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可明知道周七姑娘和北宁侯世子路上会遇到危险,严大少爷哪肯跟他们同路,没得被他们给连累了。
谎称说身体不适,要晚些天再出发,回绝了周七姑娘。
见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安然无恙,毫发无损,一个个怪他们也不知道早些派人送信回来报平安,把他们都吓坏了。
北宁侯世子看着他们脸上真切的关心,心底寒颤连连。
因为他们都清楚,要他们命的是他们中间一人、两人……甚至他们可能已经联手了。
周老爷还在病中,没人敢提家产的事。
七个女儿女婿在周家住下。
三天一过,周老爷能下床走动了,才有按捺不住的提家产的事。
对于周老爷要把家产给一人继承,后宅的姨娘和周家几个女儿都不同意,甚至连周家宗族族老都站了出来,建议周老爷从宗族中过继子嗣,继承家业。
对于宗族,周老爷早就失望透顶了。
为了争周家家产,已经折损了多少小辈了。
如今他都不敢随便夸哪个小辈好,免得大家揣测纷纷,给小辈招惹祸患。
番外十 周家之争(二)
周老爷很心痛。
他对宗族一向宽厚大方,有喜欢做生意的,也尽量提供帮助,可他们一心就盯着周家家产。
若是安分的做生意,早衣食无忧的。
周家家产是周老爷挣下的,没有周家宗族指手画脚的份。
对于他的安排,谁敢置喙,他必定会断了宗族供给。
这一杀招祭出来,那些宗族长辈一个个都噤了声,不敢再吭一句。
宗族好摆平,因为他们都依附周老爷过日子,可内宅的姨娘和出嫁的女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家家产富可敌国,全部给一人,其他人没份,谁能同意?
有提议平分的。
还有提议按嫡庶分的。
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争取利益。
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一句话也没说。
北宁侯世子还在为万一周老爷真的把万贯家财交给他,他该怎么办发愁呢。
他是北宁侯世子。
他不可能放弃北宁侯府接管周家生意啊。
他要真敢这么做,他的腿都要被爹娘给打断的。
可他无心周家家产,别人却对他两个儿子下手
这仇!
不能不报!
一堆人争吵,吵的周老爷头昏脑涨。
他怒拍着桌子道,“都给我消停点儿!”
“我让你们回来,不是让你们姐妹相争的!”
登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争是不可避免的。
但周老爷要他们争的正大光明。
周家生意遍布大齐,却不是什么生意都挣钱,也有亏损的。
周老爷找了七个亏损的铺子,让七个女婿一人挑一个。
三个月之内,谁把铺子经营的好,谁胜。
这个安排,大家都很满意。
很明显,北宁侯世子吃亏吧。
他就没怎么经营过铺子,更别提经营一个亏损的铺子了。
就这样,还有人反对,“虽然七妹夫没有多少经营铺子的经验,可我们都知道镇北王世子妃擅长此道,他要向镇北王世子妃请教一二,我们怎么可能比的过他?”
周老爷皱眉道,“必须靠自己,若有违反,取消比试资格。”
周家五姑爷问道,“扭亏为赢不是难事,可挣多少才胜呢?”
这也是其他人好奇的。
周老爷看着几个女婿道,“你们一人找一把锁来。”
几个女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头雾水。
但周老爷吩咐了,他们只能照办。
他们挑了锁来。
周老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判断谁胜谁负的法子我已经写下了。”
“未免你们怕我有私心,临时更改,藏在箱子里,一人一把锁。”
“三个月后,当众打开,有目共睹。”
小厮抬了七个箱子来,从小到大,一层层的锁起来。
周家大姑爷第一把锁。
周家二姑爷第二百锁。
……
北宁侯世子最后一把。
人手一把锁。
除非集齐七把锁,否则谁也别想把箱子打开。
尤其最后一把在北宁侯世子手里,拿不到他手里的,其他人的就更别想了。
周老爷看着几个女婿道,“我周家做生意,重利,也重情。”
“我周家不做昧良心的生意。”
“经营我周家铺子,当谨记一个‘仁’字。”
几个女婿都表示记下了。
三个月时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为了能在三个月之内挣到更多的钱,三天后,大家就一起出发了。
那些亏损的铺子分布大齐各地,有近有远。
周老爷派了心腹跟随他们,代周老爷观察,对于姑爷做生意,他们不会插手,更不会帮忙。
七个女婿离开了,七个女儿留在周家陪周老爷。
恍惚好像回到了闺阁未嫁之时。
只是家产之争,她们再没有了以前的和睦。
明争暗斗,你来我往。
周家的各个角落里都充满了硝烟味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们也更加焦灼,包括周七姑娘在内。
毕竟是富可敌国的家产,谁能做到视若无睹?
周七姑娘当年不想嫁人,想留在周家继承家业,再者,她还要担心北宁侯世子会不会有危险。
八天后,北宁侯世子才到他抓阄抓到的铺子前。
一间药铺,看着并不小。
铺子还在闹街上,里面看病买药的人也不少。
北宁侯世子都懵了,看向随行的管事道,“这铺子真的会亏损吗?”
那管事笑道,“年年亏,只是亏损程度有大有小。”
“不过亏的都不多。”
北宁侯世子就不明白了。
这铺子怎么可能不挣钱呢?
北宁侯世子进了铺子,首先做的就是看账册。
账册他看的懂,亏损也看的懂。
铺子之所以不挣钱,是因为药卖的便宜,有些几乎就是亏本卖的。
北宁侯世子头疼了。
不是铺子不挣钱啊,是他岳父大人不想挣这个钱啊。
不只是北宁侯世子,其他几个女婿情况也差不多。
铺子亏损多是周老爷个人原因造成的,扭亏为赢是轻而易举的事。
包括北宁侯世子在内,他们到铺子后,直接就断了周老爷的那一套,药该怎么卖怎么卖。
可铺子经营了这么多年,多少人因为药便宜才能吃的起,保住小命。
如今价格一涨上去,那些穷苦百姓买不起药了。
有些直接就跪在了北宁侯世子他们跟前,苦苦哀求。
北宁侯世子脑壳疼啊。
这让他怎么办?
要继续便宜卖药给他们,那铺子肯定继续亏啊。
可要不卖,良心怎么过的去啊。
狠不下心的北宁侯世子只能自己掏腰包了。
管事,“……。”
管事的善意提醒道,“这三个月,您只有一千两银子。”
北宁侯世子,“……。”
要不要这么狠啊?
三个月才一千两。
这让每个月一千两都不够花的他怎么过日子啊?
就算不给这老婆婆钱买药,一千两也不够他花的啊。
“那我能自己挣钱用吗?”北宁侯世子问道。
“……。”
管事的有点懵了。
这或许、大概是可以的吧?
老爷只让姑爷经营铺子,没有规定他们一定要在铺子里从早待到晚。
“这我得问问老爷,”管事的谨慎道。
周老爷的答复还没有传来,北宁侯世子身上就剩三个铜板了。
管事,“……。”
番外十一 周家之争(三)
在明知道三个月只能花一千两的情况下,就这么把钱都花光了。
周家管事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七姑爷只顾眼前吧。
可那些钱他没有用来大吃大喝,就是心软了些,人家跪下求药,他就帮忙买药了。
钱花光了,他也不在药铺待了,离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要管事的说,这么心软的人其实并不合适做生意。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三个月时间还没到。
七姑爷也不像是个会食言而肥的人,当着那么多姑爷和老爷的面说的只用一千两,应该不会用自己的钱。
既然敢把钱花到只剩三个铜板,就肯定有办法应付接下来两个多月没钱的日子。
接下来几天,北宁侯世子吃饭都没花钱。
易容后在街上浪荡,结交了当地的权贵子弟,呼朋唤友,蹭吃蹭喝,哪管铺子生意,日子过得是惬意无比。
周家管事的跟在屁股后面催他上点心,人家回他一句,“不蹭饭我就饿死了。”
北宁侯世子说的是真心话,三个铜板就只够买三个包子的啊。
他堂堂北宁侯世子,周家七姑爷也拉不下面和药铺小伙计蹭饭吃。
他别的本事不敢吹,结交朋友那是手到擒来。
北宁侯世子的话是当着他新教的朋友的面说的,可没人信,“别人不蹭饭会饿死我信,你能饿死我不信。”
那谈吐,那气质,长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用钱堆出来的,而且是大钱。
还有身上穿的锦袍,腰间佩戴的玉佩,拿去当铺,别说三个月,就是吃半年都不在话下。
这绝对是在谦虚!
而且是不一般的谦虚!
男子笑对周管事道,“能让沐兄蹭饭是我的荣幸。”
周家管事还能说什么呢?
蹭饭还能把人家蹭的这么高兴,这是七姑爷的本事。
周家管事的道,“老爷传话来,说能挣钱自己花。”
北宁侯世子就放心了。
周家管事的退出门外,男子望着北宁侯世子道,“沐兄还要自己挣钱?”
北宁侯世子夹菜吃道,“我来这里,就给了我一千两,我已经花的只剩下三个铜板了。”
“这几天若不是到处蹭饭,我都已经饿趴下了。”
“快给我想想,这安溪镇做什么生意最挣钱?”
男子见他来真格的,问了一句,“做生意,你有本钱吗?”
北宁侯世子,“……。”
咳咳!
这就尴尬了。
他以为做生意就能挣钱,可忘了还要本钱这事。
他把怀里最后剩的三枚铜钱摸出来放在桌子上道,“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男子,“……。”
男子扶额。
“你这钱,只能进赌场搏一搏了,”男子道。
这个提议,北宁侯世子一口回绝了。
自打见识到苏崇怎么扮猪吃虎,赢了崇国公世子后,北宁侯世子他们就戒赌了。
打死不进赌场。
可除了赌,他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以小博大的办法。
但只要进赌场,就有胜有负,万一把最后三个铜板都输了,那就真的一点本钱都没有了。
算了,还是吃饱了再想办法挣钱吧。
吃饭的时候,北宁侯世子就想到挣钱的办法了。
斗鸡。
嗯。
也不能算斗鸡了。
他不参与斗,只是卖眼力,帮人挑鸡,赢的钱五五分。
北宁侯世子这个提议,男子一拍即合。
等到了斗鸡场,北宁侯世子在一堆鸡中左看右看,挑了一只瘦不拉几,看上去快要断气的鸡。
男子,“……。”
“沐兄,你当真会斗鸡吗?”男子怀疑道。
“……。”
北宁侯世子笑道,“放心吧,听我的准没错。”
男子,“……。”
他倒是肯相信他。
可这鸡抱出去,也太没面子了吧?
赌一场一百两,输钱事小,丢脸事大啊。
他怕这只鸡挨不住扛,三两下就断了气,他纵横斗鸡场的威名可就荡然无存了。
男子有点后悔信北宁侯世子的,但他做人又还算守信,才答应的事就反悔,这朋友还怎么做?
男子硬着头皮让小厮把鸡抱出来。
小厮看着自家大少爷,“真的要选这只鸡吗?”
“选吧,选吧,”男子已经自暴自弃了。
小厮抱着鸡出来,把鸡放在那里供人观看,然后下注。
看到男子选的鸡,哄堂大笑。
这是斗鸡吗?
不是比哪只鸡死的更快啊。
不出意料,没人赌这一只鸡会赢,便是男子自己都没把这只鸡当回事。
下完注后就开始斗鸡了。
等上了斗场,一个个都傻眼了。
哪只看上去病恹恹的鸡,上了战场那是一扫颓态,威风凛凛,大杀四方啊。
男子还没哪次赢的这么痛快过。
酣畅淋漓啊。
从斗鸡场上下来,男子对北宁侯世子刮目相看,道,“沐兄怎么看出来哪只鸡格外的厉害?”
北宁侯世子垫着荷包里的银子,足足有六百两。
一般时候是没这么多的,他稍微用计煽动了下气氛,赌注下的大,自然赢得多。
北宁侯世子笑道,“你没看出来那只鸡郁郁寡欢,踌躇不得志吗?”
男子,“……。”
这也能看得出来?
他只看得到那鸡病了。
男子不信道,“你真的能看出来?”
北宁侯世子笑道,“真的,你想啊,周围的鸡都上过比试台,就它没有,待在一群鸡中他能高兴?”
男子,“……。”
“我给它一次机会,它肯定卯足了劲,出一回威风,”北宁侯世子道。
“另外我还威胁了它一下,要是输了,带回家红烧。”
“……。”
男子懵了。
揣摩鸡的心理就算了。
鸡还能威胁吗?
北宁侯世子也不确定,反正东乡侯府的狗是听得懂威胁的。
想来鸡应该也行吧?
多说一句而已,听得懂最好,听不懂也没什么。
有了钱,北宁侯世子笑道,“走,蹭了你这么多天的饭,我请你吃一顿。”
两人上了酒楼,好菜好酒叫了满满一桌。
吃完了,还剩下五百多两,北宁侯世子满血复活了。
药铺他已经放弃了。
铺子在尽最大努力挣钱,只是因为掌柜的心太软,确定那穷苦百姓没钱买药,又还有的医治便大方施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他能打断吗?
在他看来,这铺子无可挑剔,虽然没挣钱,但赢得了人心。
药材的事他又一窍不通,可能越折腾越亏钱,干脆甩手不管了。
他都有想回周家的念头了,可这样做无疑是直接认输,就是待,他也得在这里待够三个月。
这么白白浪费时间不是他的性子,要么挣钱要么玩好。
北宁侯世子选择了两样一起来,一边挣钱一边玩。
两个月一过,只带了一千两银子来的北宁侯世子身上有了一万多两。
对于北宁侯世子挣钱的本事,周家管事无话可说。
只等三个月期满,赶回周家,这事就算完了。
然而
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哗啦啦的下了几天几夜。
风呼呼刮的窗户哐啷啷作响。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安溪镇的百姓病倒了一堆。
药铺如今归北宁侯世子管,是趁机挣一笔还是施药得北宁侯世子拿主意。
山洪断路,其他药材已经断药了,他们库房还有不少存货。
北宁侯世子脑壳疼啊。
他往里面贴钱,才保住铺子挣钱。
临走了,还给他来这么一招,这是坑他到底啊。
北宁侯世子犹豫了半个时辰,最后道,“施药吧。”
三个月期满。
北宁侯世子带着他那么没花出去的三个铜板返回周家。
半道上和周家其他几位姑爷碰上。
其他人一个个笑容满面。
北宁侯世子怎么经营药铺的他们很清楚。
其他几位铺子上的生意如何,彼此也都了如指掌。
本来北宁侯世子对他们的威胁最大,必须除掉。
但周老爷选择了公平竞争,北宁侯世子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在他们看来,北宁侯世子已经被他们踢出局了,不足为惧。
同行了三天,北宁侯世子就像是被孤立起来了似的,看着他们互相吹捧,打探消息,猜谁的胜算最大。
亲事讲究门当户对,北宁侯世子和周七姑娘是个例外。
其他几位女婿能娶周家女儿,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做生意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高。
和他们比,北宁侯世子那是真菜鸟。
不过这个菜鸟让人嫉妒啊,同样娶的是周家女儿,周七姑娘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他还是北宁侯世子。
这爵位可是能传下去的,尤其北宁侯世子和南安郡王他们在战场上立下大功。
别的不说,单说他们救了飞虎军,帮忙查清楚飞虎军被灭真相,就是大功一件,在皇上和北宁侯那里面子备足。
他们虽然有钱,可论身份地位,北宁侯世子甩他们几条街。
若非因为周家,他们成了连襟,可能这辈子和北宁侯世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他不继承周家家产,那就是他们的七妹夫,他们肯定是友非敌。
朝廷有官好做商啊。
撇开谈生意,其他六位周家女婿和北宁侯世子也算相谈甚欢了。
北宁侯世子一一应付。
他还在琢磨到底是谁给他儿子下毒呢。
给他下毒,他还能看在岳父周老爷的面子上忍耐一下,给他儿子下毒,那是决计不能忍的。
三个月一过,周老爷已经恢复如初了。
气色红润,容光焕发。
七个女婿是怎么管铺子的,他很清楚。
几位留在周家的女儿看到夫婿回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谁赢了。
这也是北宁侯世子他们最想知道的。
虽然知道自己不大可能会赢,但还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周老爷问几个女婿这三个月铺子挣了多少钱。
从周大姑爷到北宁侯世子,一一上报。
尤其是北宁侯世子报数的时候,周七姑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八两银子,他是怎么开铺子的啊?!
北宁侯世子一脸无辜。
他已经尽力了啊。
其他人憋出内伤来。
评判标准在大箱子里,小厮抬来。
七个女婿挨个的上前开箱子。
周家大姑爷把信打开,要呈给周老爷。
周老爷道,“念给他们听听。”
周家大姑爷把信打开。
信里有两张纸。
但字是少的可怜。
一张上面只写了个“仁”字。
另外一张写多了一倍:类我。
看到这几个字,周家几个姑爷脸色大变。
谁做生意最仁谁赢。
谁做生意的方式最向周老爷谁赢。
决定胜负的条件根本就和钱无关啊。
依照这条件,哪怕北宁侯世子挣钱最少,也是他赢啊。
因为他压根就没管过铺子,以前周家是怎么经营的,现在还怎么经营。
还有一个仁字。
北宁侯世子把自己的钱都拿来施药了,这还不够仁吗?!
尤其他们还够蠢,为了让北宁侯世子少挣钱,还找了病人去铺子上求药……
有人抗议北宁侯世子早就知道了断定胜负的条件。
北宁侯世子,“……。”
他怎么就知道了?
这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他吗?!
污蔑他就算了,这分明是怀疑周老爷更向着他啊。
周老爷早料到会是这样,哪怕他为了打消他们的猜疑,把决定胜负的条件写下来锁在箱子里都没用。
周老爷看着几个女婿道,“三个月前,我就说过,做生意要讲一个‘仁’字,有谁听进耳了?”
大家沉默了。
这话周老爷确实当众说过,只是他们都没在意。
做生意太仁义,铺子还怎么挣钱?
周老爷继续道,“那几间铺子确实不挣钱,年年亏,但却是我认为管理的最好的铺子。”
“你们要认真看过账册,知道铺子是怎么亏损的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家富可敌国,他看重的又岂会是区区钱财?
比起钱,他更看重的还是为人。
他更希望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血交到一个认同他的人手中。
毫无疑问,北宁侯世子赢的漂亮。
周家几个姑爷看向北宁侯世子道,“岳父觉得他能把周家的生意管好吗?”
周老爷眸光撇过去道,“他是北宁侯世子,不可能接管我周家生意。”
“回去好好培养我的外孙儿,将来周家生意由他继承。”
从头到尾,周老爷都没打算让女婿继承家业。
继承他家业的人必须是周家人,身体里必须要流着周家的血。
周家几个女儿恨恨难平,埋怨夫婿没能争到周家家产。
不得不说周老爷聪明,让女婿争,免得女儿没争到,到时候受女婿埋怨。
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错过了,怨不得旁人。
不过周老爷到底厚道。
女儿回家陪了他三个月,怎么能让他们空手而回?
周老爷准备了七口大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堂里,一人一箱子,随便挑选。
周家家产的事到此告一段落。
但下毒之人没查出来,而且周家这么大一块肥肉,就落到了一个刚满周岁没几个月的孩子手中,谁能甘心?
番外十二 南疆之行(一)
当日,谢景宸在边关遭遇雪崩,全靠同心蛊推测他是否还活着。
因着同心蛊,大家才没有那么担忧。
但同心蛊一方死后,另外一方七日之内必亡。
皇上知道后,是既高兴,又担忧。
生死有命,皇上不希望同时失去女儿和女婿。
一个是他疼爱的女儿。
一个是朝廷栋梁之才。
失去任何一个他都不舍了,何况两个一起死。
万一育有儿女,对孩子也太过残忍。
皇上和唐氏他们的想法一致,要解了同心蛊。
原本同心蛊就是北漠皇后为了荆山公主和亲花重金买的,目的是确保荆山公主和亲大齐后能无性命之忧。
这蛊虫对和亲公主利大于弊,对旁人却未必。
蛊虫来自南疆,靖国侯夫人秦菡儿又擅长用蛊,皇上便把找寻解蛊的办法交给了她。
因为谢景宸迟迟没找到,她就没有去南疆寻找解蛊之法。
后又怀了身孕,一再耽搁。
从边关回到京都,秦菡儿就把找解蛊的事提上了日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还没走,又怀身孕了……
回南疆一事又耽搁了一年。
生下女儿,办了满月宴后没多久,秦菡儿就和楚舜启程回南疆。
一双儿女,哪个都不舍,哪个都没带在身边。
为了能尽快回来,两人一路快马加鞭。
从大齐京都到南疆,紧赶慢赶也花了足足二十六天。
进了南疆地界,楚舜就成红人了。
嗯。
脸红脖子粗。
虽然早就知道南疆女儿喜欢露胳膊露腿,也承受不住眸光所到之处都是雪白的大腿啊。
当初他之所以会娶秦菡儿,就是因为被她露在外的大腿给刺激了,喷了她一腿的面条,挨了秦菡儿一拳头。
打那天后,秦菡儿在大齐穿的严严实实,严实的叫楚舜都把这回事给忘了。
这一进南疆地界,走过路过都是这般打扮,一双眼睛无处安放。
楚舜好歹还有心理准备,他带的暗卫,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场就鼻血横流。
一个比一个上火。
秦菡儿伸手掐楚舜的腰。
不就看了下大腿吗?
谁还没有了?!
一个个成这样,把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秦菡儿挨个的瞪回去,暗卫脸红的恨不得钻地缝才好啊。
他们也不想流鼻血啊。
这根本就忍不住。
南疆不比大齐礼教深严,大家闺秀走路不能露鞋面,笑不露齿,举手投足不能有丝毫孟浪。
南疆女儿要随意的多,看到暗卫流鼻血,一个个捂嘴笑,还嫌暗卫流的血不够多,往这边抛媚眼。
暗卫哪受得了这阵仗啊,眸光躲避时,不小心看到头顶上的太阳。
阳光刺目,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
秦菡儿只恨不得不认识他们,抬脚就走。
楚舜是靖国侯世子,穿戴不俗,暗卫们一袭黑衣劲装,一看就知武功高强。
这样的打扮在大齐都惹眼,何况在南疆。
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为了便宜行事,秦菡儿让楚舜他们入乡随俗,做南疆儿女打扮。
时隔许久,秦菡儿又穿回了南疆裙裳,肤白胜雪,叫人移不开眼。
从小就是这般打扮的,秦菡儿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楚舜绝不同意啊。
他的媳妇只能他一个人看!
谁敢多看一眼,挖谁的眼睛!
“把衣服换下来,”楚舜把大齐裙裳扔给秦菡儿。
秦菡儿伸手接住了道,“为什么?”
楚舜不好意思说自己吃味了,只道,“难看。”
秦菡儿妙目一瞪,眸底是燃烧的火星子。
“没眼光!”秦菡儿气道。
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南疆衣裳更漂亮的了。
大齐的衣裳层层叠叠,穿起来麻烦不说,天热也一样的穿,哪比的上南疆清爽,胳膊腿露在外面,太热了扑点水,小风一吹,惬意无比。
她不和没眼光的人一般见识。
许久没穿这样的衣裳了,秦菡儿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再也不用担心走路会不小心踩到裙摆摔倒了。
吃过两回亏后,秦菡儿的裙摆要比寻常姑娘的略短半根小拇指长。
可就是这样,她走路也格外的小心。
因为走的不好,鞋就露在外面了。
说到这里,秦菡儿就想不明白了。
大齐的大家闺秀极力得把绣鞋做的漂亮,上面用金丝银线绣花纹,还镶上珍珠。
做的这么漂亮,又捂的严实不让露出来,又为何做的那么好看呢?
这不是浪费钱吗?
秦菡儿摸着自己的胳膊,以前被晒的皮肤养了三年,已经雪白了。
她只是感慨下,可这一幕越发刺激楚舜。
说什么也不让穿这身,非要秦菡儿脱下来。
秦菡儿不肯,楚舜使出杀手锏,她要不肯,他就自己动手撕了,再不直接把她抱出去。
碰上楚舜耍横,秦菡儿哪有招架之力?
好不容易穿上的裙裳又恢复原样了。
然后
秦菡儿穿大齐裙裳。
楚舜他们做南疆男儿打扮。
秦菡儿,“……。”
她这个真南疆女儿混迹在一堆假南疆男子堆里,是格外的扎眼。
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再加上暗卫还时不时的流鼻血就更惹眼了。
不过暗卫也就头三天扛不住,后面看的多了也就坦然了。
虽然此行是来找同心蛊解蛊之法,但秦菡儿也没有头绪。
最近一年,楚舜没少派来来南疆找解蛊之法,还有王爷也在找,只是毫无头绪。
能找到,楚舜就不用带秦菡儿跑这一趟了,实在是不得已。
皇上那一关得过啊。
找不找的到另说,态度一定要积极。
只是即便在南疆,听过同心蛊的人都少,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反倒是楚舜,一身南疆打扮,难掩贵气,在街上给秦菡儿买东西被一南疆姑娘看上了。
等楚舜买完东西回客栈,那姑娘的兄长就带人到了客栈。
开门见山,气势汹汹的问他有没有娶媳妇。
楚舜有点懵,“娶过了,怎么了?”
男子,“……。”
男子脸上的凶狠之色僵硬,瞬间皲裂。
他怎么就娶媳妇了呢?!
他妹妹好不容易才看上个男人啊,谁想到名草有主了。
男子脑壳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让妹妹如愿以偿。
“你把你媳妇休了娶我妹妹,”男子声如洪钟,不容置疑。
话音未落。
他就往外一飞。
楚舜一脚把他送了出去。
番外十三 南疆之行(二)
话不投机半句多。
楚舜的暴脾气,敢命令他娶媳妇,胆子很肥啊。
男子猝不及防之下挨了楚舜一脚,直接从楼上摔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楼下桌子上。
结实的桌子直接被砸碎。
男子捂着被踹的胸口,疼的额头青筋暴起。
跟着男子身后来的人都懵了。
接着就是朝楚舜攻击。
楚舜哪会惧怕他们?
这么多天没比划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楚舜武功高强,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一个接一个的被踹下楼。
好好一个客栈鸡飞狗跳,老板娘气的跳脚。
不过先前的男子缓过来,飞上楼和楚舜过招,摸着嘴角的血迹道,“不愧是我妹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楚舜脸黑成锅底色。
他在大齐没享受到景宸兄的待遇,带着媳妇来南疆被人抢了。
可怜他压根就不知道人家妹妹长什么样就要他休妻另娶。
和他霸道?
那是自讨苦吃!
进了南疆后,秦菡儿是耳提面命让他不要惹事,结果她睡觉打盹的功夫就出事了。
在大齐养尊处优,秦菡儿的身子骨养娇弱了,受不了马车颠簸,困顿的很。
楚舜睡不着就带人上街了,谁想到东西没买多少,带了朵桃花回来。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把秦菡儿吵醒,她穿好衣服出来就见楚舜和一男子打架。
楚舜还以为秦菡儿会劝架,结果暗卫还没解释出了什么事,秦菡儿先道,“揍他!”
“狠狠的揍!”
媳妇都发话了,楚舜还会手下留情吗?
不过男子武功不差,之前被踹下楼是没想到楚舜脾气这么大,一言不合就踹人,来不及反应。
男子听声音有些耳熟,还没反应过来,手下跟班喊道,“大哥,是秦姑娘!”
男子懵了一瞬。
高手过招,迟疑的功夫可能就是致命的。
男子眼睛挨了楚舜一拳,外加一脚,又飞了。
男子,“……!!!”
他的跟班,“……!!!”
被踹飞一次就算了,那是人家偷袭,可这是被踹第二回了啊。
楼下的桌子又废了一张。
楚舜收回脚,对着那些想上前又不敢的众人道,“还不快滚!”
那些跟班退出门外,不敢轻举妄动。
楚舜看向秦菡儿,那一声“秦姑娘”他听的真切,道,“菡儿,你认识他们?”
“你怎么惹上他了?”秦菡儿不答反问。
“……。”
楚舜叹息一声,“只怪我太优秀了。”
秦菡儿,“……。”
“他看上你了?”秦菡儿惊呆。
“……!!!”
楚舜没差点喷血。
暗卫憋出内伤来。
世子夫人的脑回路比东乡侯府众人还要崎岖几分啊。
“是他妹妹看上我了,”楚舜咬牙道。
秦菡儿嘴角抽了几下。
也是。
都过了三年了,不该还没有娶媳妇。
楚舜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秦菡儿瞅了他一眼,“上回我路过这里,他要强娶我。”
上回要强娶她,这回又逼她相公娶他妹妹。
秦菡儿那叫一个气啊。
男子逼楚舜娶他妹妹,楚舜都没怎么生气,一听差点强娶了秦菡儿,楚舜恨不得带人去端了那男子的老巢了。
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秦菡儿知道易容蛊被自家叔叔卖了,她怕闹出人命,赶着去救命。
她身上没多少盘缠,路过这地方的时候,碰巧见到有告示寻医治病。
因为报酬丰厚,足足二百两,秦菡儿就去给人治病了。
病的正是男子的妹妹,那会儿她才十三岁,模样清秀可人,她是中了蛊,她帮忙解了。
男子倒也守信,他妹妹病愈后,就给了她二百两,可是却不放她走,说是要娶她过门做媳妇。
秦菡儿哪能同意啊。
人家直接把她关起来,等布置好喜堂就拜堂成亲。
那男子姓夏,夏家是方圆两百里内最有权势的人,男子要强娶她,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秦菡儿被关了两天,喜堂差不多布置妥了,秦菡儿知道硬着反抗走不掉,只能虚与委蛇,趁机给男子下蛊才逃过一劫。
她逃走后,直奔大齐,后来回家都是绕道走的,如今和楚舜他们一起,又过了三年多,没想到一身大齐装扮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
想到夏家的势力,秦菡儿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靖国侯府在大齐的势力不弱,可这里是南疆,强龙不压地头蛇。
楚舜不怕夏家,秦菡儿拉着他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们还急着赶路,回去见宝儿。”
她喜欢南疆,可她更喜欢一双儿女。
她坚持要走,楚舜只能依她。
出了门,客栈老板娘拿着算盘上前,不等她开口,楚舜一锭金子抛过去,老板娘稳稳的接住。
“够不够?”楚舜问道。
“够了,够了,”老板娘喜笑颜开。
她一直在犹豫怎么开口要钱呢,这男子武功不差啊。
身边还带了一堆的护卫,刚刚交手,护卫都没出手,他一个人就摆平了。
这赔偿不好要。
不过看他们的伸手,还有说话的口音,不像是南疆人。
反倒是这个大齐打扮的姑娘举手投足间难掩一股子南疆女儿的气息。
老板娘都糊涂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出了客栈,还没坐上马车,一堆人围了上来。
来的人比之前多几倍不止。
为首一人道,“我家大少奶奶请秦姑娘进府一叙。”
秦菡儿一头雾水。
夏家大少奶奶,那不就是夏大少爷的媳妇吗?
男子把请帖送上,秦菡儿接过看了两眼。
眉头微拢。
这字迹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能让她眼熟的笔迹不多,来人也不说这信是谁写的,只说她进了夏家便知。
夏家对她没有恶意,再者以她下蛊的本事也不用担心进了夏家脱不开身。
秦菡儿看了看请帖,还是决定走一趟夏家。
进了夏家,楚舜就一脸黑线了。
果然,在哪里都有在外面横行霸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回了家妻管严。
夏家大少爷妥妥就是妻管严晚期啊。
被骂的摸着眼角道,“我真没想到那男子会是你堂妹夫……。”
没错。
夏家大少奶奶正是秦菡儿的堂姐。
番外十四 南疆之行(三)
秦兰儿。
这是秦菡儿堂姐的名字。
老实说,在夏家看到堂姐,秦菡儿震惊程度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她从小丧父丧母,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堂姐了。
人生最痛苦最灰暗的日子是堂姐陪她度过的。
怕她做傻事,几乎她走到哪儿,堂姐就跟到哪儿。
嫁到大齐,秦菡儿最舍不得就是自己的堂姐,而不是那些叔叔婶娘。
不过秦兰儿是秦菡儿三叔的女儿。
当初秦菡儿的易容蛊被秦三老爷卖了,她出来找蛊虫一找就是大半年。
回秦家后,并没有见到堂姐,秦三老爷告诉她秦兰儿已经出嫁了,然后就把她给绑了,塞进了花轿内。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堂姐嫁给了谁。
如今知道是当初要强娶她的夏家大少爷,这才秦菡儿眼里,堂姐无疑是被推入了火坑,好像自动屏蔽了被训的委屈的夏家大少爷……
姐妹两差不多四年没见了,再见面那是泪眼婆娑啊。
一聊起来,才知道事情和秦菡儿想的完全不一样,秦兰儿是在她出嫁之后才嫁人的。
这其中正是她三叔秦三老爷捣鬼的。
秦菡儿当初进夏家是冲着赏钱来的,为了取得夏家对她的信任,她如实报了家门。
秦家善用蛊,远近闻名。
后来给夏大少爷下蛊逃走后,厦大少爷对她朝思暮想,派人去几百里外的秦家提亲。
夏家是方圆几百里的大户人家,秦三老爷自然有所耳闻了,不敢惹秦家不快,便如实说了秦菡儿去了大齐的事。
夏家人抬着聘礼来的,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聘礼直接抬回去吧,怕夏大少爷动怒,人不在,可以把亲事先定下啊。
秦家不愿招惹夏家,边说此去大齐凶险难料,谁也不知道秦菡儿一个姑娘家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万一回不来,这亲事悬在这里,没得耽误了夏大少爷。
或者三年五载的才回来,缺胳膊断腿了,真是白白辜负了夏大少爷的一番痴心。
夏家小厮想了想,秦姑娘还没出南疆就差点被他们家大少爷给抢了,长的那么漂亮,出门在外实在不安全啊。
秦姑娘毕竟不是秦三老爷亲生的,这要是亲生的女儿,怎么会舍得她孤身去大齐犯险?
可他们奉命来秦家提亲,就这么把聘礼抬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夏家小厮合计了下先把亲事定下,不拘是秦家哪个女儿,万一秦六姑娘回不来,秦家还有四姑娘、七姑娘、八姑娘……
万一大少爷都挑不中再退亲就是了。
夏家小厮把聘礼放下,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夏家聘礼丰厚,秦三老爷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了,不然也不会把秦菡儿精心培养的易容蛊给卖了换钱,如今一堆的钱摆在跟前,他能不动心能不用吗?
不管不顾,秦三老爷随便花了。
花了小半后,靖国侯府又来人提亲了。
秦三老爷实在没想到秦菡儿的行情这么好,居然攀上了大齐权贵,还是个侯府。
靖国侯府给的聘礼比夏大少爷的更丰厚。
秦三老爷果断的同意了靖国侯府的求亲。
至于夏家大少爷,夏家小厮不是说了,夏家女儿多吗?
这个侄女不行,还有女儿和其他侄女顶上。
只是秦兰儿向着秦菡儿,怒斥自家亲爹这种行为,更不同意把秦菡儿远嫁大齐。
她开口要说话,直接被秦三老爷带下去关了起来。
靖国侯府管事和小厮为了找秦家已经累的晕头转向了,实在没力气再去多想,自然没发现秦菡儿已经许给别家的事。
在南疆待了些日子,然后秦菡儿就回南疆了。
秦菡儿不愿意嫁给楚舜,和秦三老爷如实吐露内情,这里是南疆,只要秦家不同意她远嫁,靖国侯府小厮也没辄。
可秦三老爷愿意她出嫁啊,靖国侯府给的聘礼正好可以补上夏家的窟窿。
她在外私定终身的事,他为了打消夏家念头的时候说了,如今正好用来搪塞夏家。
秦菡儿不肯嫁,秦三老爷直接把她捆了起来,等靖国侯府的花轿一到,就把她塞了进去。
秦菡儿和秦兰儿都被关起来,一个不知道秦菡儿回来了,一个被忽悠堂姐嫁人了,还被捆着没法求证,愣是连面都没见上。
等秦三老爷走远了,秦三太太才把女儿放出来。
秦兰儿觉得大齐离南疆太远了,秦菡儿嫁给大齐肯定会被欺负,她要去救秦菡儿。
夏家大少爷听说有人和他抢秦菡儿,还是个大齐侯爷世子,当即火冒三丈,气势汹汹的带人杀到秦家。
直接把秦兰儿堵在了家门口……
嗯。
夏大少爷一眼就认出了秦兰儿就是当日给他下蛊的人。
秦兰儿,“……。”
夏家小厮,“……。”
小厮嘴角抽抽。
他们家大少爷哪都好,就是在认人方面那是真不好。
熟人还好,半熟不熟的人
三五天不见,他就能把你的样貌忘一半。
三五个月不见,脑子里的人样貌那就随心所欲了。
很显然把秦兰儿错认成秦菡儿了。
小厮好心提醒,还挨了几脑门。
认错别人那是他无所谓。
心爱的姑娘他能认错吗?!
夏家小厮,“……。”
大少爷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无法反驳啊。
夏大少爷很自信,秦家向天借胆敢毁他的亲把侄女嫁给大齐。
大齐侯爷是威风,可那是在大齐,在南疆,他横得起来吗?
秦兰儿急着去救秦菡儿,夏大少爷拦住她的去路。
秦兰儿脱不开身,气急之下直接给夏大少爷下蛊把他撂倒了。
那熟悉的感觉
夏大少爷更认定她就是秦菡儿了。
夏家小厮还真有点怀疑自家大少爷是不是谁虐他,他喜欢谁。
如今秦六姑娘上了别人的花轿了,就算抢回来,老爷也不会同意秦六姑娘进门的。
大少爷认错人了正好,反正两位秦姑娘脾气都差不多,一言不合就下蛊,凶悍的很,肯定合自家大少爷的胃口。
秦六姑娘已经嫁人了,再不能让秦四姑娘跑了。
夏家小厮把秦兰儿拦下,她不给他们家大少爷解蛊,他们就移平秦家。
秦兰儿能怎么办?
她只能束手就擒了。
狠狠的瞪了夏大少爷一眼,秦兰儿把蛊毒解了,转身回屋了。
夏大少爷怕夜长梦多,逼着秦三太太嫁女儿。
就这样
秦兰儿嫁了。
到了夏家,夏大少爷才知道他是真弄错了。
可花轿都进门了,也拜过堂了,生米虽然还没煮成熟饭,却也已经在锅里加好了水了,他还能把米捞出来放回米缸里吗?
男人都好面子。
夏大少爷硬着头皮向自家爹嘴硬,“爹,我更喜欢她。”
娶都娶了,夏大少爷又说喜欢她,夏老爷也就认了这儿媳妇。
可秦兰儿恼火啊,都说了她不是堂妹了,还要娶她。
就这么被逼着嫁了,她不甘心。
罪魁祸首夏大少爷着实过了一段随时随地会栽跟头的日子。
把夫婿管的服服帖帖的,夏老爷就更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了。
有了夏老爷的支持,夏大少爷的妻管严一日比一日严重,如今已经没得治了。
番外十五 南疆之行(四)
听了秦兰儿说的嫁人经过,楚舜对夏大少爷的怒气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连人都能认错,看来对他媳妇没多少感情。
可秦菡儿对夏大少爷的怒气犹在。
她堂姐多温柔一人啊,嫁进夏家,脾气都变这么大了,可见夏大少爷平常没少气她!
夏大少爷,“……。”
她堂姐温柔?
他都比她堂姐温柔几分!
夏大少爷敢怒不敢言。
秦兰儿拉着秦菡儿,看向楚舜道,“他是不是就是大齐靖国侯世子,我的堂妹夫?”
楚舜周身贵气往外溢,这样的贵气,实在不多见。
大齐礼教深严,秦兰儿是知道的,嫁进夏家后,借着夏家的势力,她更容易打听大齐的消息。
秦菡儿点点头。
秦兰儿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堂妹不是南疆女儿打扮,堂妹夫反倒是?
秦菡儿羞于启齿。
她总不好说自家相公是吃味了。
“他有时候脑子不大好,”秦菡儿小声道。
“……。”
秦兰儿握着秦菡儿的手,当着楚舜的面,她不好说舍不得秦菡儿嫁去大齐的话,可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现在秦菡儿说楚舜脑子不大好,秦兰儿就更心疼自家堂妹了。
“所以你此番回南疆是带他回来治脑袋的?”秦兰儿小声问道。
“……。”
秦菡儿懵了。
这话题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楚舜看过来,秦菡儿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回来寻找同心蛊的解蛊之法的。”
秦兰儿眉头拧着。
她觉得秦菡儿是怕楚舜生气才不提他脑子有病的事的。
秦兰儿望着秦菡儿道,“同心蛊还能解吗?”
南疆人多擅长用蛊。
秦兰儿和秦菡儿从小一处长大,对蛊虫的了解不及秦菡儿深,却也不差多少。
秦菡儿惆怅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听我爹说过,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蛊毒能下就能解。”
她相信同心蛊有解,只是知道解蛊办法的人少罢了。
秦菡儿是大齐靖国侯世子夫人,能劳烦她和靖国侯世子来南疆,可见中同心蛊的人身份非比寻常。
同心蛊一死两命。
莫不是中蛊之人变心了才想方设法要解蛊吧?
秦兰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奶娘抱着孩子过来,秦兰儿哄着孩子,秦菡儿握着孩子的小手道,“堂姐,他眉眼长得真像你。”
说着,把随身携带的玉佩解下来当作给侄儿的见面礼。
她不知道堂姐在夏家,更不知道还有个侄儿,虽然玉佩很贵重,但总觉得不够心意,赶明儿来再给侄儿带份见面礼。
秦兰儿见她喜欢孩子,望着她道,“你出嫁三年了,不会还没生孩子吧?”
“生了,”秦菡儿回道。
“是男孩还是女孩儿?”秦兰儿高兴的问。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
秦兰儿羡慕坏了,她和堂妹前后脚出嫁,可能她还早嫁一点儿,没想到堂妹已经儿女双全了。
秦兰儿瞪夏大少爷。
夏大少爷,“……。”
这事能怪他吗?
要不是她迟迟不肯圆房,他现在肯定也儿女双全了。
秦兰儿反应过来这事不能怪夏大少爷,她望向秦菡儿道,“我也不知道同心蛊怎么解,不过距离此地百里处有位陶老先生。”
“他年纪大,见多识广,没准儿知道同心蛊的事。”
秦菡儿点点头,决定去拜访下陶老先生。
秦兰儿舍不得堂妹,要留她在夏家住。
秦菡儿回绝了,她怕夏大少爷和楚舜再起冲突,大打出手。
她尽量避开他们,结果秦兰儿拼命的把两人往一起凑,“过两日让我相公带你们去。”
秦菡儿不好拒绝堂姐的好意,只能应了。
难得和堂姐重逢,秦菡儿多留了两日,虽然没有住在夏家,但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夏家。
夏家姑娘知道楚舜是夏大少奶奶的堂妹夫后,就打消这念头了。
她只是到了适婚之龄,夏老爷和夏太太要给她物色夫婿,她想自己挑个顺眼的。
看了半个月,就数楚舜最顺眼了。
她是把楚舜当成是南疆人才春心萌动,知道他是大齐人,还是大齐靖国侯世子后,她就没这想法了。
她可不想嫁那么远,还给人做小。
两天一过,秦菡儿就同堂姐道别了。
两姐妹依依不舍,约定返回大齐的时候再来夏家看她。
夏大少爷带他们去找陶老先生。
半道上,夏大少爷和楚舜闲聊,哥两好的推心置腹道,“我看你说话不像是脑子有病的样子,莫非得的是什么隐疾?”
楚舜,“……。”
楚舜脸上笑容一僵。
谁脑子有病了?!
你才脑子有病!
楚舜怒目而视,“谁和你说我脑子有病的?”
“我媳妇说你媳妇说的啊,”夏大少爷一口气把秦菡儿和秦兰儿都卖了。
他还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宽慰楚舜道,“别担心,我们南疆医术高超的人很多,什么奇怪的隐疾都能治好的。”
楚舜气的没脾气了。
寻了空后,楚舜勒着秦菡儿的腰肢道,“为了打消夏家姑娘嫁给我的念头,你也不能说我脑子有病啊!”
秦菡儿,“……。”
她什么时候说他脑子有病了?
刚要反驳,恍惚想起来她说过什么话。
秦菡儿嘴角抽不止,她瞪着楚舜道,“这能怪我吗?!”
“不怪你,难道怪我吗?”楚舜磨牙道。
“当然怪你了!”秦菡儿哼道。
“堂姐问我你穿了南疆衣裳,我为什么没穿,我没法解释,才说你有时候脑袋不大好。”
“堂姐误会了。”
“……。”
楚舜哑口无言。
他只能安慰自己在南疆不会久待,误会就误会了吧。
只是他十分不满意夏大少爷时不时投在他身上的关怀眼神,楚舜手心痒痒想揍他。
论扎心,楚舜几兄弟可是个中好手。
拍着夏大少爷的肩膀,道,“怎么就混成这样了,难道夏家一个向着你的都没有?”
嗖。
一把匕首直插夏大少爷心窝子。
夏大少爷叹息道,“别提了,我爹就巴不得我娶个悍妇回来。”
“本来我娘还向着我的,不至于过的那么惨。”
“结果兰儿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娘也向着她了。”
“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楚舜有点心疼他了。
这种有了儿子就失宠的感觉他也是过来人啊。
不过要说最惨,夏大少爷还排不上号。
有谁惨的过南安郡王?
有两个岳父两个大小舅子的谢景宸都比不过啊。
他出门前,南安郡王才弄清楚当年退亲玉佩的事。
知道退亲玉佩聂瑶送回了南安王府,被南安王半道劫了下来,南安郡王跑去找南安王质问。
南安王看着他道,“我不劫下玉佩,你能娶到瑶儿吗?”
“你就这么感谢你爹我的?”
南安郡王没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晕不掉,还得乖乖道谢,“儿子多谢父王当初不遗余力的坑我。”
南安王,“……。”
被坑了还要道谢的,还有这更惨的吗?
楚舜说起南安郡王,夏大少爷感动道,“听你说了这些,我心里好受多了。”
楚舜,“……。”
番外十六 南疆之行(五)
楚舜只是离京许久,有点想南安郡王他们了。
他们几个凑到一起,再憋闷的日子也热闹。
一时感慨多说了几句,结果听在夏大少爷耳中是楚舜这个堂妹夫在宽慰他这个堂姐夫。
本来还想在半道上找机会揍楚舜一顿报先前被踹下楼的仇。
看在他这么会宽慰人的份上,夏大少爷决定既往不咎了。
再者人家是来南疆治病的,万一病上加伤,有什么好歹,让秦兰儿的堂妹守寡,他能有好日子过?
可是他观察了这么久,真心没看出来大齐靖国侯世子有病啊。
气息匀称,身强体健,吃嘛嘛香,这身子骨,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楚舜健谈,夏大少爷对大齐又很感兴趣,两人相谈甚欢。
嗯。
楚舜还没有邀请夏大少爷去大齐玩,夏大少爷已经自来熟道,“有机会我得去大齐转转,涨涨见识。”
楚舜笑道,“我一定扫榻相侯。”
百来里路,骑马大半天就到了,因为秦菡儿坐马车,再加上也不是特别赶时间,走的就慢点儿。
就两天的功夫,楚舜和夏大少爷还和人打了一架。
这附近方圆两三百里,数夏家最有权势。
但有权势不代表就没有敌人了。
不少人在暗处盯着,伺机而动,如今夏大少爷护送楚舜和秦菡儿去找人,带的人不多,又正好在人家的地盘上,动了杀心。
起初楚舜还以为刺杀是冲着他去的,纳闷他第一次来南疆,一路上循规蹈矩,不该竖敌才是。
如果刺客是大齐人,没道理在大齐相安无事,在南疆动手。
他正要开口问刺客,夏大少爷就冷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楚舜看着他道,“这些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是啊,”夏大少爷回道。
“我敌人多。”
“……。”
楚舜脑门上全是黑线,拿剑的手都有点不稳。
到处竖敌还给他们带路,这是怕他们路上太安全了吗?
在人家的地盘上,派的刺客不少,不过楚舜带在身边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对付这些天,绰绰有余。
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夏大少爷一脚把地上的刀踢飞,正好射中一努力站起来的刺客,当场毙命。
“安分了许久,我还以为老实了,”夏大少爷冷声道。
秦菡儿坐在软轿内,脑壳疼。
夏大少爷敌人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路过差点被他抢婚,楚舜路过又被他妹妹看中要抢他。
他们就只是路过啊。
楚舜看着夏大少爷道,“我看此地不大安全,夏兄还是先回去吧。”
“没事,这些人要不了我的命,”夏大少爷不以为意道。
“此地据地陶老先生的住处不远了,我送你们只送一半,回去不好交代。”
楚舜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夏大少爷也不乐意送他们,这不是逼于无奈吗?
这夏家大少奶奶倒是心大,就不怕夏大少爷出门在外会出事。
两人骑上马背,继续前行。
第二天中午,才到陶老先生的住处。
陶老先生住的地方风景极美,在一个湖边,碧波荡漾,白鹤飘逸,鸣叫声超凡脱俗。
楚舜觉得住的地方最美的当初沉香轩后院,清幽雅致,和眼前这座屋子比起来还是稍逊几筹。
住在这里,观日出赏落日,闲来无事泛舟湖上,或湖畔垂钓……
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要生土匪心把这地方据为己有了。
几人登门拜访,结果一小童出来道,“我家先生在吃午饭,没空见客,你们待会儿再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拜访碰上人家吃饭,确实不礼貌。
他们肚子也饿了,得找地方吃饭。
只是找了一圈,这湖畔只有这一座小屋。
他们再去拜访,人家吃饱喝足在湖心垂钓去了。
湖心茫茫,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啃着干粮等了一个时辰,人家陶老先生回来了,只是累了要小憩,没空见客。
楚舜的暴脾气,几乎要撸袖子和人干架了。
夏大少爷也是急性子,只是这回破天荒的有耐心。
这算什么?
四年前,他妹妹病重,派人来请陶老先生,等了整整三天都没见着人。
好不容易见到了,结果人家还不远行,要他把妹妹送来这里治病。
气的夏大少爷要冲进屋子揍人,只是一脚迈进去,一地的蛊虫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直接把他逼退了。
他惨败而回。
当初若不是遇到秦菡儿揭告示给他妹妹治病,他最后估计还得妥协带着妹妹来求医。
三天都等了,这才第一天呢,急什么?
小厮找了一圈,没找到有人家,以前还有几家,没想到搬走了。
楚舜从湖里抓了鱼在湖边烤鱼吃。
他手艺不错,夏大少爷吃的津津有味,“没想到你堂堂靖国侯世子还会自己烤鱼吃。”
“和人学的,”楚舜回道。
若不是认识苏崇,在东乡侯府住了许久,他也不会有这一手烤鱼绝活。
没道理苏小少爷小小年纪都会自己烤鱼吃了,他们还没点野外生存的本事吧。
连吃的地方都没有,就更别提住的地方了,一行人就在湖畔幕天席地,卧榻而眠。
第二天,想着陶老先生总该见他们了吧,结果又以各种理由拒绝相见。
楚舜的性子忍一晚上已经是极限了,夏大少爷也不告诉他陶老先生的院子不能闯。
他一脚踏了进去。
蛊虫瞬息间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看的楚舜头皮发麻。
自打娶了秦菡儿,对蛊虫他也算了解颇深了,可平常最多见五六七八只,这可是五六七八千只啊。
光看就浑身软绵了,何况是闯进去了。
楚舜退后几步,秦菡儿上前,手一撒,一包毒粉撒出去,蛊虫顿时停下不敢上前。
蛊虫怕她的毒。
楚舜用毒粉清出一条路,蛊虫四下散开,秦菡儿要走在前面,楚舜拦下了她。
夏大少爷都佩服楚舜了。
跟在楚舜和秦菡儿身后进了竹屋。
一声口哨传开,蛊虫从哪里出来的就回哪里去了。
迈步上台阶,而后进屋。
屋内,一头发斑白的老者正在品茶,笑道,“小娃娃好本事,竟能吓退我的蛊虫。”
秦菡儿行礼道,“冒犯了。”
老者抬头看秦菡儿,不耻下问,“你用的是什么毒?”
秦菡儿据实相告。
她的毒是用大齐的药草调制而成,是向苏锦学的。
她擅长用蛊,苏锦擅长医术。
两人同样会下毒,有一次去沉香轩后院见苏锦,发现蛊虫有异样,似乎很惧怕进竹屋。
秦菡儿硬要进屋,蛊虫弃她跑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杏儿在后院发现了蛇,苏锦怕进屋,特制了药粉撒在竹屋周围,那些药粉也是蛊虫惧怕之物。
此番来南疆,秦菡儿带了些在身上,刚刚也只是碰运气,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嗯。
秦菡儿和楚舜是慕名而来,求问同心蛊解蛊之法。
只是还未开口,陶老先生先请教这驱蛊粉怎么制了。
楚舜,“……。”
秦菡儿,“……。”
夏大少爷嘴角抽抽。
不会陶老先生在用蛊方面的造诣还比不上秦姑娘吧?
番外十七 南疆之行(六)
驱蛊粉而已,陶老先生要,秦菡儿教他了。
她这么大方,她询问同心蛊的事,陶老先生若是知道,必定也会告诉她。
陶老先生得了秘方,高兴道,“你们来寻我是?”
秦菡儿开门见山道,“老先生见多识广,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下可知道如何解同心蛊?”
陶老先生眉心一皱,“你们是怎么知道同心蛊有解的?”
“当真有?”楚舜欣喜道。
“假的。”
陶老先生一盆冷水泼下来,楚舜脸上笑容僵硬,寸寸皲裂。
他起身要去调制药粉。
楚舜火大啊。
他们坦白相告了,他居然藏着掖着。
秦菡儿看着陶老先生的背影道,“他肯定知道如何解同心蛊。”
同心蛊的事,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点消息了,怎么能无功而返?
秦菡儿去找陶老先生,求他相告。
陶老先生一问三不知。
楚舜的暴脾气,气道,“你要驱蛊粉,菡儿也告诉你了,问你同心蛊,你却不肯说!”
陶老先生也不气,只道,“两个小娃娃,有些事不知道是好事。”
“同心蛊对身体无害,让人生同衾,死同穴,是千金难求的蛊,为何要解?”
秦菡儿望着陶老先生道,“圣命难为,还望老先生如实相告。”
陶老先生看了秦菡儿和楚舜一眼道,“你是南疆人,为何如此穿着?”
秦菡儿在心底问候了楚舜一遍,然后介绍楚舜的身份。
陶老先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秦菡儿继续请教,陶老先生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也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书就摆在那儿的,你自己去翻吧。”
秦菡儿随着陶老先生的手转身望去,被一面墙的书给怔懵了。
这么多书,她得翻到何年马月去啊?
可她再想问,陶老先生闭口不言了。
能怎么办?
只能翻书找了。
南疆文字,楚舜还看的不大懂,除了夏大少爷能帮忙外,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陶老先生驱虫粉都调制好了,秦菡儿也没能从书上翻到点什么。
楚舜是见陶老先生一眼就瞪他一眼。
陶老先生笑道,“你们慢慢找吧,记得把书给我恢复原状。”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离开。
楚舜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上面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
“我看这一面墙的书翻遍也找不到同心蛊解蛊之法,”楚舜道。
夏大少爷深以为然。
陶老先生摆明了不肯告诉他们,若是书上能找到,何必让他们翻找?
书再多,多花些时间总能找到的。
可这一翻,难免对这些书造成损坏。
这些书保存的如此之好,可见是个爱书之人。
这一找,就是一个下午。
秦菡儿两眼发花,耐心全无。
陶老先生在院子里喝茶,吩咐小厮道,“多准备些饭菜。”
这是要留楚舜他们用饭了。
院子里除陶老先生还有四个小厮,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楚舜怕秦菡儿累坏了,把她拉起来道,“明天再找吧,也不差这三五天。”
秦菡儿揉着眼窝道,“堂姐夫也歇歇。”
她转身,夏大少爷已经累得睡着了。
秦菡儿走出去,天际晚霞绚烂,美的找不到词来形容。
陶老先生留他们用饭,但没有留宿。
实在是小院没地儿给他们住。
楚舜他们又在外面睡了一天,第二天小院隔壁就多了一座竹屋。
陶老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仅因为修建竹屋吵闹,还因为修建的太靠近了,而且比他的更大,更气派。
多了一座竹屋,把湖畔的风景和意境破坏殆尽。
楚舜哪管什么意境不意境的,他要住的舒服。
“等我们找到解同心蛊的办法,我们就走,”楚舜笑道。
“陶老先生不耐烦我们了,就早些告诉我们同心蛊的解蛊之法。”
陶老先生笑道,“你们这是打算陪我老人家住上一辈子?”
果然
书上没有解蛊之法。
这只老狐狸!
花了七天时间,秦菡儿才把那一面墙的书囫囵翻了个遍。
夏大少爷几次想走,但想到自家媳妇的叮嘱硬是忍了下来。
把最后一本书翻完,夏大少爷去质问陶老先生,“书上根本就没有解同心蛊的办法!”
陶老先生看着他,“你们逐字逐句看完的?”
夏大少爷,“……。”
逐字逐句?
这怎么可能!
可囫囵翻过去的,没准儿就哪一眼没瞄准错过了。
秦菡儿决定再看一遍。
虽然囫囵翻的,但这么粗略看一遍,秦菡儿都觉得自己获益匪浅。
楚舜可舍不得她吃这么多苦头,打算用暴力制服陶老先生,结果还过几招,就中蛊了。
累的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秦菡儿要帮楚舜解蛊,可根本解不了,求陶老先生道,“求您放了我相公。”
“小娃娃,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找同心蛊的解法了,”陶老先生道。
秦菡儿不肯放弃。
陶老先生转身离开。
秦菡儿扶不起楚舜,还是夏大少爷把他扶起来的。
秦菡儿想办法给楚舜解蛊,解不了,又去求陶老先生。
夏大少爷改了看法了,明显陶老先生用蛊更胜一筹。
陶老先生不肯给楚舜解蛊。
楚舜躺在床上动不了。
不过他也只躺了十二个时辰。
时辰一到,自然就能动了。
就是浑身乏力,直接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楚舜觉得这仇不报,他咽不下这口气啊,眼看着和陶老先生又要干上了,秦菡儿拉着他出去了。
湖畔风景绝美,秦菡儿坐在石头上吹风,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短笛,吹揍起来。
笛音袅袅,仿佛从远山吹来。
楚舜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这里风景这么美,哪怕为了这绝美的风景多逗留些时日也值得了。
他何必和那年纪一把的白胡子老头一般见识?
竹屋内,陶老先生正在下棋,笛声缥缈入耳,他身子一怔,手里的棋子哐当一下掉下。
这一下,可是把屋子里清扫的小厮吓住了。
瞥头望过去,就见陶老先生起来。
起猛了些,脑袋一阵晕眩,差点坐回去。
小厮忙去扶他,“先生没事吧?”
陶老先生眸光湿润,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番外十八 南疆之行(七)
寻着笛声,他远远的就看到秦菡儿在吹奏曲子。
陶老先生疾步上前。
脚步声太乱,楚舜回头就看到陶老先生走过来,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陶老先生看着秦菡儿,声音颤抖道,“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
突如其来的一问,直接把秦菡儿问懵了。
陶老先生脸上的急切太显眼了。
她们在湖畔待了小半个月了,他一直是万事不入心的悠闲之态,几时这般急切过?
她一走神,陶老先生更急了,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的?!”
“是我娘教我的,”秦菡儿回道。
“你娘?”
“你娘叫什么?!”陶老先生的声音更急了。
这首曲子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因为是他年轻的时候为爱女作的。
秦菡儿更懵了。
她看了楚舜一眼,才弱声回道,“我娘姓齐,单名一个雪字。”
一瞬间,陶老先生的眸底泪光更甚。
陶老先生看着秦菡儿,喜极而泣,“你可知我姓什么?”
秦菡儿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陶老先生难道不是姓陶吗?
楚舜嘴角狂抽。
陶老先生那一脸激动,眸底隐隐闪着光的样子,明显是找到了亲人啊。
又主动问他姓什么,不明摆着他姓齐吗?
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菡儿不会是他的外孙女吧?
秦菡儿没想到陶老先生会是她的外祖父。
陶老先生也没想到找了十几年的女儿,始终一点消息都没有,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外孙女。
秦菡儿不敢置信,“您真的是我的外祖父吗?”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外祖父。
娘很少提起外祖父。
堂姐去外祖家探亲的时候,她也问过娘,只是娘泪眼婆娑,没说一个字。
爹把她叫道一旁叮嘱她不要在娘面前提外祖父,娘和外祖父走散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打那以后,她便没再问过。
现在却冒出一个外祖父?
这叫她怎么能相信啊。
陶老先生结果短笛,吹奏曲子。
秦菡儿只吹了前半段,陶老先生吹的是后半段,一点不差。
秦菡儿心底隐隐信了几分。
因为这首曲子她经常听她娘吹奏,有时候吹起来还掉眼泪,爹拍着娘的肩头,娘擦掉眼泪道,“我不后悔。”
以前不明白,现在看到陶老先生,秦菡儿有点怀疑她爹娘是不是私奔的。
楚舜觉得这么贸然认亲太草率了,怎么也要对下面容吧?
可他一问,陶老先生竟答不上来。
秦菡儿望着他,“我娘长什么样儿?”
“我也不知道,”陶老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悲凉。
秦菡儿眉心皱紧。
做爹的怎么可能连女儿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呢。
难道他也和夏大少爷似的容易记错人吗?
可记错别人就算了,自己的女儿也能记错吗?
见秦菡儿不信,陶老先生急了,“当年你娘下山带走了易容丸,若非易容改貌,我怎么可能十几年都找不到她?”
服下易容丸,可能从眼跟前过去,他都认不出来,叫他如何能猜出她娘长什么模样?
秦菡儿更糊涂了。
她娘怎么可能服过易容丸呢,东乡侯差点都活活疼死啊。
楚舜觉得陶老先生是秦菡儿的外祖父是好事,如此一来,他就没理由不告诉他们同心蛊的解蛊之法了。
然而楚舜想的很好,陶老先生非但没说,还催他们回大齐。
不认亲还容他们逗留,这一认亲直接轰人了。
这脑回路,楚舜实在想不明白了。
秦菡儿不肯走,她还没有弄清楚陶老先生是不是她外祖父呢。
秦菡儿望着陶老先生道,“你要真的是我的外祖父,就告诉我同心蛊的解蛊之法吧。”
“让我来南疆的是大齐皇上,找不出解蛊之法,我会没命的。”
当然了,这话是骗人的。
她好歹是靖国侯世子夫人,和苏锦关系又好。
找不到同心蛊的解蛊之法,皇上也不可能会要他的命。
但她既然真心拿苏锦当朋友,谢景宸又是楚舜的好兄弟,她自然要想办法帮他们把同心蛊解了。
为此拿性命欺骗外祖父也在所不惜。
再者,她也是想趁机试探下陶老先生是不是她的外祖父。
如果真的是,肯定不会不把她的命当回事。
陶老先生能怎么办,他远居南疆,距离大齐千里之遥,还远离喧嚣,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靖国侯府在大齐的地位有多高。
不受宠的侯爷遍地有,男人在外有几个不吹牛的?
在楚舜和秦菡儿之间,他肯定信秦菡儿。
陶老先生叹息一声,说起往事。
而这些往事把秦菡儿和楚舜都震的不轻。
谁能想到自己的亲娘(岳母)会是南疆圣女?
南疆万蛊山那是最神秘的地方。
即便楚舜没有娶秦菡儿,也听过万蛊山的大名啊。
然而做南疆圣女是件荣耀的事,也是件痛苦的事。
南疆圣女为养蛊而生,立誓一辈子不嫁人,否则必遭蛊虫反噬而死。
秦菡儿的娘从一堆姑娘中脱颖而出,成了新一代南疆圣女,可做了圣女没半年,为寻毒草下山,半道上遇到了秦菡儿的爹,当时的秦家二少爷。
秦菡儿的娘采悬崖峭壁处的野草,结果失足掉下去,是秦菡儿的爹挺身而出救了她。
下坠力道太大,秦菡儿的爹为救人,伤了胳膊。
为了救秦菡儿的娘才受伤的胳膊,秦菡儿的娘有责任给他医治,再加上都是来寻药草的,便结伴同行。
一来二去,情愫暗生。
秦菡儿的娘自知自己是圣女,不该动心,秦菡儿的爹不知道她圣女的身份,猛烈追求。
圣女越抗拒,羁绊越深。
再加上寻找药草的一路危险重重,你救我,我救你……药草寻完,两人也到了互许终身的地步。
秦菡儿的娘为了能和她爹长相厮守,决定放弃圣女的身份。
只是这身份岂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继任圣女之位,她还继任了圣蛊和养蛊绝技。
这是不传之秘。
为了防止绝技泄密,只要她提出不做圣女,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秦菡儿的娘为了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是办法用尽,最后不惜服用易容蛊。
她偷了易容蛊下山,从此人间蒸发。
圣女跑了。
这对万蛊山是奇耻大辱。
当时的陶老先生还在万蛊山上,为了逼圣女回山,不惜拿陶老先生性命相挟。
不过秦菡儿的娘到底没有回去,她用养蛊绝技逼迫万蛊山放了她爹。
如果不放人,养蛊绝技将人手一份。
这是掐住了万蛊山的命脉了。
万蛊山不受威胁,结果不出半个月,养蛊绝技中的易容蛊的养蛊之法就人尽皆知了。
易容蛊很厉害。
但蛊虫难养是其一。
易容改貌过程痛苦万分,服下者,十不存一。
而且活下来的人也不知道容貌会变成什么样,可能容貌变美,也可能奇丑无比。
选择将易容蛊公告天下,对万蛊山的伤害是最小的。
可这只是开始
万蛊山受挟,不得不放了陶老先生。
陶老先生下山寻女,至今已有十六年了。
番外十九 南疆之行(八)
找到女儿,是陶老先生的心愿,也是万蛊山交代给他的任务。
这么多年,陶老先生一直盼望着找到女儿,却又害怕找到女儿。
因为找到了,也就意味着万蛊山无尽的追杀。
陶老先生选择在这里住,也是想借此告诉女儿,他活的好好的,无需记挂。
既然当初不顾一切的跑了,就不要再露面,不要再回来。
陶老先生一直想着女儿知道他住在这里,会给他送封报平安的信,让他心有蕴藉。
只是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得到只言片语。
秦菡儿不忍心告诉他,他搬来此地之前,她爹娘就已经过世了。
陶老先生要秦菡儿走,也是怕她的身份泄露,叫万蛊山误会她娘把养蛊绝技传给了她,给她惹来祸患。
虽然陶老先生觉得这可能不大,但万蛊山肯定会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就是当年万蛊山放他下山,也在他体内种下了蛊虫,一旦找到逃跑的圣女,就要他们父子两的命。
秦菡儿的娘拿万蛊山绝技威逼万蛊山放了她爹,万蛊山也借下蛊逼秦菡儿的娘投鼠忌器,她要再这么做,她爹必死无疑。
随着陶老先生被放离开,大家相安无事多年了。
陶老先生不想秦菡儿卷进当年的事中,既然嫁人了,待在大齐相夫教子,再也不要回南疆了。
秦菡儿见陶老先生是真关心她,即便他不是她的外祖父,她心底也认可他了。
只是她为同心蛊解蛊之法而来,她不能空手而回啊。
秦菡儿一再相求,陶老先生这才开口。
“同心蛊和以前的易容蛊一样,只有万蛊山才有,若是你娘还在世,她可能知道如何解同心蛊。”
有些蛊毒,除了圣女没人知道怎么解。
或者说,除了圣女没人能解。
要想解同心蛊,必须要去万蛊山。
万蛊山遍地蛊虫,陶老先生不想外孙女冒这个险。
秦菡儿和楚舜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去万蛊山一趟。
只是万蛊山在哪儿,他们都还不知道。
万蛊山大名鼎鼎,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派了不少暗卫出来寻,不是有来无回,就是连万蛊山在哪儿都没打听出来,无功折返。
南疆养蛊的人多,用引蝶蛊也不一定能找到。
他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万蛊山,所以一路上都在打听同心蛊。
之前也派人去北漠询问同心蛊是从哪里买的,只是负责买同心蛊的人已经死了,无从得知。
从屋子里出来,秦菡儿看着天际最后一抹晚霞道,“以前我只知道我爹是养蛊高手,没想到我娘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甚至都没见过她娘养蛊。
这一趟来寻找解蛊之法,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找到外祖父。
秦菡儿内心无比的满足。
虽然着急找到解蛊之法回大齐,但外祖父年纪大了,他们还是在小院陪他住了几天。
陶老先生让秦菡儿把架子上的书仔细翻阅一边,这对她上万蛊山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不是怕惹人起疑,他都恨不得陪秦菡儿去万蛊山。
知道他们决心已定,陶老先生也不隐瞒他们了,把万蛊山的位置告诉他们,距离此地有四百里路。
只可惜陶老先生以为他不陪着,秦菡儿是他外孙女,前任圣女女儿的身份就能隐瞒住。
这事确实能瞒住人,可惜没能瞒过圣蛊。
秦菡儿辞别外祖父后,就直奔万蛊山而去,八天后,到了万蛊山脚下。
万蛊山地势险峻,毒蛇遍地,若不是秦菡儿擅长用蛊,又在湖畔读了那么多关于蛊虫的书,只是楚舜带暗卫寻来,十条命也不够折的。
那些没能找到万蛊山的暗卫真是捡了条命。
寻常的山,一天能走几个来回,可万蛊山……他们一大清早出发,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看到坐落在山顶的楼宇。
万蛊山没有人带领,鲜少有人能活着走过来。
秦菡儿他们的到来,实在令人吃惊。
而最吃惊的人莫过于圣女。
秦菡儿踏进万蛊山,圣女一口血喷了出来。
当时圣女正在和诸位长老议事,圣女突然吐血,众人吃惊不小。
要知道圣女体内有圣蛊,百毒不侵。
只有圣女知道她吐血就是圣蛊导致的。
圣蛊在体内乱窜,导致她气息不稳,才会吐血。
自打她接任圣女之位以来,圣蛊暴动还是头一回,她心头闷的慌,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极力的压制圣蛊,等见到秦菡儿和楚舜后,她再一次吐血了。
而且这一回,直接吐血晕倒了。
万蛊山所有人看秦菡儿的眼神都带着敌意,这个大齐来的女人为何让他们圣女如此反常?
嗯。
秦菡儿的大齐装扮成功忽悠住了所有人。
他们上了万蛊山,还没道明来意,就被抓进了万蛊山大牢。
楚舜,“……。”
秦菡儿,“……。”
楚舜望着秦菡儿,“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秦菡儿摇头道。
他们成功闯进山,万蛊山的人对他们礼待有加。
谁想到圣女一见到她直接吐血了。
圣女被扶回屋,把体内的圣蛊逼出来,只要秦菡儿在圣山一日,这圣蛊必定不会安分。
看着瓶中的圣蛊,圣女面带苦笑。
她没想到上任圣女离开许久了,圣蛊对她还念念不忘。
她养了圣蛊二十年,圣蛊至今都没有真正的服从她。
可那姑娘
年纪并不大,又是出嫁之身,圣蛊怎么会对她反应如此激烈?
圣女调息好,就去了大牢。
秦菡儿望着她,圣女能感觉到随身携带的圣蛊在撞击竹筒。
果然看到她就不一样了。
圣女仔细打量秦菡儿。
一个猜测浮现脑海中。
她退下众人,望着秦菡儿道,“你是齐雪的女儿?”
秦菡儿,“……。”
外祖父千叮铃万嘱咐她不能暴露身份,怎么人家一猜就猜到了?
秦菡儿矢口否认。
只是她眸底的震惊没能瞒过圣女,圣女冷笑道,“是不是,一验便知。”
她将竹筒打开,圣蛊爬出来。
圣蛊是金黄色的,和一般的蛊虫完全不一样,身上都透着一股子尊贵气息。
圣蛊爬到秦菡儿身边,直接钻入她体内。
速度之快,楚舜想阻拦都来不及。
楚舜望着秦菡儿道,“有没有事?”
“很舒服,”秦菡儿回道。
“……。”
秦菡儿说的是自己最直观的感受。
可听在圣女的耳中那是格外的刺耳啊。
她养圣蛊这二十年就没感受过什么叫舒服!
因为圣蛊一直在抗拒她!
圣蛊在圣女继任那一天认主,在圣女死亡那一天诞下小圣蛊。
一代圣女,一代圣蛊。
这只圣蛊是个例外,它是强行被上任圣女逼出体外,和养蛊绝技一起留在了圣山。
她依照圣女接任仪式继承圣蛊,可惜圣蛊不认她。
这么多年,她过的太痛苦了。
太累了,就把圣蛊逼出来养着,没想到圣蛊不但认上任圣女,连上任圣女的女儿都认!
圣女动了杀心。
只是刚要动手,有人过来了。
圣女转身要走,楚舜趴着脑门道,“哎,先别走啊。”
“快把那金黄色的蛊虫从我媳妇体内取走!”
就算秦菡儿说很舒服。
但楚舜可不信好东西会轮到他媳妇。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能要。
进来找圣女的老者闻言脸色一变。
金黄色的蛊虫?
只有圣蛊是金黄色的!
番外二十 南疆之行(九)
楚舜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的问题。
人家给他媳妇儿下蛊,他要人家取出来是人之常情,虽然他的话不一定管用。
但说一句又不费什么气力,为什么不说?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说完,圣女猛然转过身来看着他。
那冰冷又苍白的脸,带着嗜血的戾气,吓了楚舜一跳。
老者要走过来,圣女阻拦道,“走吧。”
老者眸光从楚舜身上扫过,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转身跟着圣女离开。
人走远了,楚舜转身看向秦菡儿道,“你真的没事?”
秦菡儿摇头,“我真的没事。”
尽管秦菡儿一再说自己没事,楚舜还是免不了担心。
其实秦菡儿心底也隐隐不安。
那圣女一见就知道对她充满了敌意,她的蛊虫怎么能任由待在体内?
秦菡儿要把蛊虫逼出来。
可是不论她怎么逼,蛊虫都不出来,反倒是随身待的护身蛊在不安。
秦菡儿把护身蛊放出来,蛊虫一溜烟跑没影了。
楚舜嘴角狂抽不止,望着秦菡儿道,“你的蛊虫吃错药了?”
“平常胆大的敢上饭桌了,现在居然跑的这么快。”
秦菡儿也觉得奇怪呢。
她的护身蛊好像在恐惧什么。
不会是在害怕她体内的那只金色的蛊虫吧?
秦菡儿放弃逼蛊虫出来的念头,过了没一会儿,她的护身蛊又跑回来了。
秦菡儿,“……。”
她抬手扶额。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
是她逼体内的蛊虫。
蛊虫施压给她的护身蛊了。
一般一个人只养一只护身蛊,她体内的那只也是护身蛊了?
想到齐王妃是怎么死的,秦菡儿更不安了。
出了大牢,圣女脸色更加难看。
老者找她不为别的,之前派了一拨人下山采毒草,死了几个,还有几个中了剧毒回山,没法解毒,找她用圣蛊救命。
她刚刚一时冲动,为了验证秦菡儿的身份把圣蛊种在了她体内。
如今圣蛊在她手中,叫她如何给人解毒?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其中一人是老者的孙儿。
老者是圣山长老,行七。
七长老作揖相求,圣女手攒的紧紧的,这下意识的举动正好落在七长老眼中。
“先去看看吧,”圣女道。
走了两步后,圣女身子一晃,若不是丫鬟扶住,都能摔了。
她接连两次吐血,也没休息多会儿,身子虚弱很正常。
可老者眉头微拧,刚刚在牢房里,圣女那冰冷的眸光可一点都不虚弱。
还有那男子的话……
圣女被扶去给七长老的孙儿解毒,她以为能不依靠圣蛊就能解毒,可惜办不到。
圣女虚弱晕倒被抬回去。
七长老给孙儿把脉,手都在颤抖。
毒火攻心,一个时辰内解不了毒,神仙难救。
“圣女怎么不用圣蛊给满山解毒?”五长老道。
几位长老皆束手无策。
七长老不忍心看到孙儿死在面前,他想到了秦菡儿。
七长老又去了大牢。
牢房内,秦菡儿盘腿坐着,摸着饿瘪的肚子。
楚舜在叫,“来人啊!”
“给我们端点吃的过来!”
秦菡儿抬手扶额。
他们都身陷囹圄了,她相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要吃的,这心也忒大了点吧?
不过楚舜倒真不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他是大齐靖国侯世子,此番前来万蛊山是奉皇上之命来求解蛊之法,万蛊山杀他,必定会惹怒大齐。
就算皇上不愿两国起战火,谢景宸和苏锦也会给他们报仇的。
亮出身份来,万蛊山肯定会送他们下山。
只是好不容易才上的山,一旦被送下去,想再求解蛊之法就难比登天了。
楚舜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他们一句。
七长老走过来。
楚舜看着他。
秦菡儿也起了身,道,“为什么关我们?”
七长老看着秦菡儿,道,“刚刚听你们提到金黄色的蛊虫,那蛊虫长什么样?”
秦菡儿摇头,“只来得及看清楚颜色,蛊虫就钻入我体内了。”
七长老伸出手,“让我把脉看看。”
秦菡儿乖乖照办。
七长老伸手搭在秦菡儿脉搏上。
不过片刻,七长老的眉心就拢成一团了。
这确实是圣蛊没错。
只是圣女为何把圣蛊放在别人身上?
而且圣蛊在她体内为何待的如此安逸?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没有比救自己孙儿的命更重要的了。
七长老要打开牢笼放秦菡儿出来,牢房看守为难道,“没有圣女的命令……。”
“怎么?”
“我堂堂万蛊山七长老放两个人还需圣女同意?!”
“出了什么事,有我一力承担!”
七长老声音冷冽,掷地有声。
看守牢房的人不敢再说,把牢房打开。
七长老只放了楚舜和秦菡儿,那些暗卫还关在牢房里。
楚舜是个好主子,出牢房的时候,吩咐看守牢房的人道,“给我的手下端些吃的。”
没力气怎么打下山去?
看守牢房的人一脸郁闷。
七长老看过来,“端起吃的给他们。”
“是。”
看着七长老把秦菡儿和楚舜带到他孙儿的住处,其他几位长老眉头皱紧了。
这些人一踏进圣山,圣女便吐血。
简直就是圣女的克星。
留他们在圣山已是不该,七长老怎么还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七长老望向秦菡儿道,“有劳姑娘给我孙儿解毒。”
秦菡儿没想到找她来是解毒的。
可万蛊山上多的是用蛊解毒的高手啊,这不是让她献丑吗?
但她也相信人家不会拿自己孙儿的命开玩笑。
若是能救七长老的孙儿,或许能从他口中得知同心蛊的解蛊之法。
秦菡儿坐下给七长老的孙儿满山把脉,一脸惭愧道,“这毒我解不了。”
七长老知道她解不了,他道,“用你体内的圣蛊试试。”
秦菡儿,“……???”
其他长老齐齐一怔。
“她体内怎么会有圣蛊?!”几位长老异口同声。
秦菡儿一脸懵逼。
圣女给她下的是圣蛊?
难怪她会觉得很舒服了……
“我要怎么试?”秦菡儿声音弱弱的。
七长老愣了下,登时觉得脑袋疼。
救自己孙儿之前,还得先教她怎么用圣蛊……
圣蛊使用之法他们几位长老都知道,只是圣蛊只听圣女的使唤,他们就是知道也没有用。
七长老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看着秦菡儿茫然的眼神,七长老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他怎么会觉得她能使唤圣蛊呢?
可人都带来了,不管行不行,姑且一试吧。
秦菡儿擅长用蛊,七长老教的,她一学就会。
之前怎么都逼不出体内的圣蛊,现在轻而易举的就从体内钻了出来。
几位长老再一次震惊。
竟真的是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