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气虚
谢景宸说的理直气壮。
渐渐的,他就虚了。
私下查探,却把荷包落下,让人满王府的寻找,最后还是池夫人的人帮忙找到的。
“短时间内,父王应该不会再去清秋苑了,”谢景宸道。
苏锦闷笑。
她能想象到杏儿送荷包去时王爷的尴尬。
但现在尴尬的是她。
就这么被谢景宸抱在怀里。
稍稍挣扎下,身体就被顶住了。
苏锦不敢动。
耳根红的几乎能滴血。
她低着头,不说话。
突然,谢景宸把胳膊松开,转身就走。
留下苏锦一脸懵逼。
谢景宸走后,杏儿跑过来,盯着她。
苏锦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姑娘,你揍姑爷了?”杏儿问道。
“……。”
“怎么这么问?”苏锦疑惑道。
“姑爷鼻子受伤流鼻血了,”杏儿道。
“……。”
苏锦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多了两朵红云。
她说谢景宸怎么突然就走了,原来是流鼻血了。
杏儿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苏锦避开杏儿的眸光,把冰盆里的冰块装了几块,扔给杏儿。
“拿去给你家姑爷冰敷鼻子,”苏锦道。
杏儿转身就要走。
“回来!”苏锦喊道。
杏儿看着她。
“我和你一起去吧,”苏锦道。
苏锦迈步上台阶,杏儿紧随身后。
只是进屋的时候。
苏锦迈步走了进去,杏儿被暗卫抓了胳膊。
在她要喊出声的时候,被暗卫点了哑穴拖走了。
竹屋内,谢景宸坐在棋盘边,苏锦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头望着她。
苏锦是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他流鼻血了。
杏儿那丫鬟实诚的令人发指,不可能会匡她啊。
流鼻血好的这么快?
苏锦不大相信。
她走到谢景宸跟前,弯腰看他鼻子。
谢景宸眉头拧的紧紧的。
苏锦伸手摸了摸,鼻尖冰凉,比脸颊的温度低多了。
谢景宸望着她,心底仿佛被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挠过,痒痒的。
谢景宸抓住苏锦的手。
在苏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把苏锦抱坐在了怀中。
苏锦挣扎着,脸红道,“你干嘛啊?!”
谢景宸咬着她耳垂,“明知我上火,还来玩火,你说我要做什么?”
“谁玩火了?”苏锦叫道。
“我是来给你治流鼻血的!”
“是吗?既然娘子专程来给我治流鼻血,为夫岂能让娘子太主动?”谢景宸笑的魅惑。
炙热的气息喷打在苏锦的颈脖处。
苏锦缩了缩脖子。
什么专程治流鼻血?
她就是来看热闹的啊。
现在倒成了送上门待宰的羔羊了。
“我给你准备了冰袋,”苏锦脸红如霞。
“冰袋呢?”谢景宸问道。
“……。”
冰袋在杏儿手里。
明明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丫鬟跑哪儿去了?
苏锦的耳垂很敏感,谢景宸轻轻一咬,仿佛一阵激流从脚底心涌到头发稍,整个人呈一抹淡粉色。
谢景宸不满足于耳垂,他盯上了苏锦的唇瓣。
刚刚从竹屋内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为什么要出来?
只是人既然出来了,不好再回去。
没想到苏锦会来,谢景宸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
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仿佛水洗的樱桃,充满了诱惑,又仿佛带着晨露的花瓣,莹润动人。
谢景宸喉咙滚动了下,亲了上去。
被亲的双眼迷离之际,苏锦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要玩火自焚了。
谢景宸掌心滚烫如火,在她后背上游走,引起一阵阵颤栗。
苏锦不自主的蹬了一下脚,好巧不巧的蹬到了旗盒。
旗盒掉下去,哐当一声传来,白玉棋子摔落一地。
屋外竹阴下等着的暗卫和杏儿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不会打起来了吧?”杏儿担忧道。
暗卫,“……。”
暗卫一脸黑线。
他实在不知道世子妃的丫鬟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她为什么总担心世子妃和世子爷会打架?
杏儿往竹屋跑。
暗卫紧随其后。
竹屋内。
旗盒掉地上,把苏锦从迷离中拉回来。
她一把推开谢景宸站起身来。
只是没能跑。
白玉棋子掉了一地。
苏锦情急之下忘了这事,脚踩在棋子上,身子往后一倒,刚起来,又摔了回去。
后脑勺直接砸在了谢景宸的鼻子上。
杏儿和暗卫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
杏儿捂着脸,不忍心看。
暗卫嘴角抽抽。
这丫鬟的担心真是一点都不多余啊。
苏锦脑壳疼。
她揉着后脑勺,看着谢景宸流血的鼻子,苏锦心虚的把手放下了。
“杏儿,冰袋,”苏锦唤道。
先前的冰袋早融化成水了。
杏儿转身去装新的。
谢景宸郁闷着张脸,把棋盘上玉佩拿起来,冰在自己的脸上。
那玉佩苏锦认得,正是她当初丢了,惹出平妻风波的玉佩。
她记得那是块暖玉啊。
苏锦伸手去摸,玉佩触手冰凉。
“这块玉怎么这么奇怪?”苏锦好奇道。
“这是暖寒玉,”谢景宸回道。
“冬暖夏凉,乃玉中之尊。”
顿了顿,谢景宸又补了一句,“这样的玉佩,连皇宫都没有。”
这块玉佩,王爷出征之前才交给谢景宸的。
那时候正是天冷,这块玉摸上去滚烫。
谢景宸不缺炭火,再加上这是他娘的遗物,谢景宸便没有随身携带,放在抽屉中。
到前几天,谢景宸沐浴时,摔了随身的玉佩,重新挑一块佩戴时,才发现这块玉佩有异。
触手冰凉。
暖玉和寒玉就已经难得,这块玉既能暖又能寒,绝非凡品。
谢景宸想知道这是什么玉,派人去打听,没人知道,倒是宫里一位老玉匠告诉他这是暖寒玉。
这样的玉,老玉匠也只在书中见过,在宫里打磨玉器几十年,别说见,连听都没人说起过。
这块玉是谢景宸生母给王爷的。
能拥有这样的玉佩,足以说明他娘身份非同一般。
谢景宸怀疑这么多年王爷不曾把这块玉佩给他,就是怕他从玉佩查起,顺藤摸瓜,查到他娘的身份。
苏锦知道谢景宸在想什么。
没有做儿子的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但苏锦觉得通过玉佩想查到什么,希望渺茫。
这块玉佩王爷佩戴了十几年,满朝文武都认得,但没人知道这块玉佩是谢景宸亲娘送的。
王爷大大方方的戴出来,说明不怕人去查。
那谢景宸又怎么查的到?
第四百七十三章 悲凉
佛堂。
谢锦瑜坐在书桌前,抄写家规。
抄错了一个字,那一张纸就算是白写了。
气的她把家规揉成一团,狠狠的朝地上砸去。
丫鬟伺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粗。
一上午,大姑娘不知道扔了多少抄废的纸,完整抄好的不过五篇。
照这样的速度,还不知道要在佛堂住多久。
小丫鬟拎了饭菜来,道,“姑娘,吃饭了。”
看着食盒,谢锦瑜一口银牙都咬松了。
以前罚跪……
不!
在那女土匪嫁进来之前,她几时罚跪过?!
之前被罚在佛堂反省,大厨房还给她送荤菜来,和在芷兰苑住的时候一般无二。
被苏锦逮过一回后,大厨房再不敢这么做了。
王爷不是南漳郡主会那么偏袒她。
要是她在佛堂吃荤菜,被苏锦捅给王爷知道,不止她惩罚加倍,连带着南漳郡主都要挨训斥。
可大厨房的素菜,谢锦瑜实在吃不下。
再加上之前挨板子,这才几天,人已经消瘦一圈了。
丫鬟再请她吃饭,谢锦瑜冷道,“我不吃,拿去扔了!”
“不吃身体哪里受得住?”丫鬟苦口婆心的劝道。
“再多话,就给出去跪着!”谢锦瑜气道。
丫鬟不敢再劝,把饭菜装回食盒内,去了牡丹院。
谢锦瑜吃不下,南漳郡主也没食欲。
赵妈妈也劝不住。
活着有什么意思。
处心积虑嫁给王爷,却争不过一个死人。
得不到王爷的心,好歹还能争世子之位,可世子之位如今是谢景宸的。
她从头输到尾。
一败涂地。
赵妈妈心疼,当年她就说过,王爷都豁出去求到先皇面前,那是对郡主一点喜欢都没有。
强扭的瓜不甜。
可郡主一心只想嫁给王爷,根本听不进去劝,太后想要镇国公府帮她和齐王,极力促成这桩亲事。
可南漳郡主左右不了王爷,更左右不了老王爷的决定。
即便是老夫人,老王爷也不让她过问朝政。
可人嫁进来了,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赵妈妈知道南漳郡主这回是真伤心了。
劝是没有用的,只能激将。
南漳郡主要是跨了,谢景川就更斗不过谢景宸了。
谢锦瑜也别想嫁个好人家。
她难道就甘心吗?
王爷对谢景宸生母一往情深,那就想办法毁了这深情。
这世上没有深情的男人,只有没有遇到让他再动心的女人罢了。
赵妈妈那一句“毁了王爷的深情”触动了南漳郡主的心弦,让她面目狰狞。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南漳郡主眼底寒芒毕露。
“帮我好好想想怎么毁!”
赵妈妈把燕窝羹端给南漳郡主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郡主保重身体,才能护好二少爷和大姑娘。”
南漳郡主嘴里寡淡无味。
但那碗燕窝羹她吃的干干净净。
她把碗放下,丫鬟就拎着食盒进屋了。
丫鬟是谢锦瑜的贴身丫鬟,都不用开口,南漳郡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妈妈道,“我让小厨房做几道大姑娘喜欢的小菜给她送去。”
“不必了,”南漳郡主道。
“明天我就接她出来。”
待丫鬟退下后,南漳郡主示意赵妈妈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赵妈妈点头应下。
翌日,也是吃午饭的时辰。
王爷在军营,老王爷在吃午饭。
刚刚歇筷子,小厮就跑进来道,“老王爷,佛堂出事了。”
老王爷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佛堂的丫鬟被蛇给咬了,大姑娘受了惊,跑去了牡丹院,”小厮回道。
谢锦瑜被王爷禁足在佛堂反省。
没有王爷允许,她跑出佛堂罪加一等。
但佛堂有蛇,还咬了丫鬟,谢锦瑜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佛堂的丫鬟怎么样了?”老王爷问道。
“不是毒蛇,但丫鬟也吓晕了,”小厮道。
老王爷眉头蹙紧。
之前牡丹院着火,就是蛇引起的,有人故意为之。
这一回难保不是。
老王爷心里猜测,但不好管这事,打算等王爷回来,让他处置。
牡丹院内。
谢锦瑜扑在南漳郡主怀里头哭。
虽然知道这就是个计谋。
但谢锦瑜毕竟胆小,看着蛇在自己跟前游走,好像随时会扑过来,她还是吓的后背发寒。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佛堂一步了。
南漳郡主宽慰她道,“别怕,娘不会再让你回佛堂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南漳郡主还请了太后帮忙。
安抚好谢锦瑜,太后的人就到了。
太后打盹,“做梦”梦到谢锦瑜被横梁砸伤,吓醒了,担心谢锦瑜在镇北王府出事,太后传召谢锦瑜进宫陪她。
要是谢锦瑜还在佛堂反省,可以回绝太后。
但佛堂才刚刚出现蛇,太后就做梦梦到谢锦瑜出事。
虽然是过于巧合了些。
但太后素来疼谢锦瑜,有所感应也未可知。
南漳郡主巴不得送谢锦瑜进宫陪太后,不等王爷回来,她就亲自送谢锦瑜进宫了。
南漳郡主被王爷请封为侧妃,颜面尽失,连带着谢锦瑜的郡主之位也飞了。
这些天炎热,京都没什么宴会,大家闺秀走动也少,要是参加宴会,谢锦瑜就会感受到别人待她没以前热情了。
这样的落差,南漳郡主知道谢锦瑜接受不了。
把人往太后跟前一送,陪太后十天半个月,别人就不敢再因为她只是镇北王侧妃而轻视谢锦瑜。
尘埃落定,便是王爷下朝回来知道这是个阴谋,也奈何不了南漳郡主什么。
何况这回做的滴水不漏,逮不了证据。
永宁宫。
凤榻上,太后靠在大迎枕上,神情憔悴。
南漳郡主坐在床边,向太后认错。
她被封侧妃,不止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太后的脸。
太后本来对南漳郡主恨铁不成钢,但见她这样,又不忍心再责怪她什么。
她虽然贵为太后,又何曾得到过先皇的心。
不过男人的心要了也没有用,权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南漳郡主没能封为正妃这事,太后心底堵着一团气呢。
虽然王爷承诺半年后封南漳郡主为正妃,但太后并不满足,因为那是南漳郡主以死相逼得来的。
真被封为了王妃,只怕也会受人耻笑。
南漳郡主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亲如母女,两人说着体己话。
知道南漳郡主想要豁出去毁了王爷的深情,太后没说什么,这是后宫惯常用的伎俩。
太后用过,也见别人用过。
李嬷嬷想起来件事,道,“成王妃好像又有了身孕,她比郡主还年长两岁。”
南漳郡主望向李嬷嬷。
太后反应过来,看着南漳郡主道,“你若再有身孕,哀家一定能逼镇北王立你为正妃。”
南漳郡主儿女双全,还真没想过再怀身孕。
何况这些年她和王爷就没有再同床共枕过。
老夫人逼着王爷每月至少在她屋子里睡六天,不过是去了又走,无人知道罢了。
这样她怎么怀身孕?
难道又要和以前一样?
南漳郡主心底涌起一阵悲凉。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下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牡丹院,内屋。
吃了晚饭后,南漳郡主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药瓶发呆。
赵妈妈站在一旁,看的都心疼。
珠帘外,一丫鬟站在那里道,“郡主,王爷来了。”
南漳郡主把手里的药瓶递给赵妈妈。
赵妈妈伸手接过,藏在袖子里。
等给王爷见礼后,南漳郡主便吩咐赵妈妈道,“去给王爷奉茶。”
赵妈妈退下。
王爷从军营回来就知道南漳郡主找他。
他把明日要呈报的奏折写好,方才过来。
屋子里的丫鬟都被打发了。
王爷和南漳郡主在里间说话。
赵妈妈在外间沏茶。
她把袖子里的药倒在茶里。
塞回袖子时,想了想,又掏出来全部倒了进去。
把药瓶藏好,赵妈妈端着茶进里间。
“王爷请喝茶,”赵妈妈把茶放到王爷跟前。
南漳郡主找王爷来就是说谢锦瑜的事的。
谢锦瑜被罚跪佛堂,还没够时间。
太后传召,再加上谢锦瑜受惊了,南漳郡主承认自己心疼女儿,才没有征求王爷同意,就把谢锦瑜送进宫了。
太后知道谢锦瑜被罚抄家规,有些不快,她便让谢锦瑜抄佛经,替太后祈福。
王爷还以为找他来何事,他知道谢锦瑜是替南漳郡主顶罪的,既然都进宫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再加上南漳郡主认错的态度极好,王爷也不好和一个女人太过计较。
有些口渴了,王爷端茶喝起来。
见王爷喝了茶,赵妈妈便悄悄退下。
南漳郡主寻着话和王爷聊,语气越来越温柔,王爷神情恍惚,眼前的人像是南漳郡主,又像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南漳郡主握着他的手,王爷再抑制不住心底的思念,将她抱了起来。
将南漳郡主放到床上,王爷摸着她的脸。
南漳郡主脸上泛着潮红。
“恒儿,”王爷唤道。
南漳郡主脸色一僵。
脸上红晕迅速褪去,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手一抬,朝王爷的脸扇了过去。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传开。
脸颊吃疼,王爷迷离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看清楚身下的人是南漳郡主,王爷脸色变了一变,连忙从床上下来。
王爷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南漳郡主语气冰冷。
王爷脚步顿住。
南漳郡主从床上下来,她走到王爷跟前,自嘲一笑,“王爷用侧妃之位羞辱我还不够,还要将我错认成别人,王爷是想逼死我吗?!”
王爷不想和南漳郡主争辩什么,他脑袋晕沉沉的。
他一把将南漳郡主推开,迈步走了。
赵妈妈就守在屋外,见王爷走出来,赵妈妈愣住了。
哪怕夜色朦胧,王爷脸上的巴掌也清晰可见。
屋子里只有南漳郡主和王爷,王爷脸上的巴掌谁给的不言而喻。
见王爷大步流星的离开,赵妈妈连忙回屋。
南漳郡主坐在那里,神情愤怒中又夹带了几分痛快。
赵妈妈快步走过去,急道,“我的好郡主,你怎么打了王爷,还让他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少吗?”南漳郡主脸色淡漠。
她受够了被当成另外一个女人。
恒儿?
叫的还真是亲切!
这一巴掌十八年前她就想给了。
如今得偿所愿,只觉得浑身都痛快。
他不是怀疑她给他下药吗?
这一巴掌,够打消他疑虑了吧?!
南漳郡主的话堵的赵妈妈接不上话。
以前下药,不敢分量太重,怕王爷喝茶的时候尝出味道来。
王爷意志力强,不少次都自己清醒了。
再加上有老夫人护着,倒也没有发现什么。
她怕这一次也一样,下了足足以前三倍的量。
这不是一巴掌就能清醒的事啊。
赵妈妈的心都在颤抖。
她想到了三太太,三老爷服了催情药,宠幸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孕。
这王府内院,别的不多,丫鬟是最多的。
若是王爷要宠幸谁,会有丫鬟拒绝吗?
赵妈妈不敢和南漳郡主说实话,让心腹丫鬟追去看看。
丫鬟提灯追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没见着王爷,”丫鬟道。
赵妈妈在心底祈祷别出事,不然郡主还不得活剐了她。
再说王爷出了牡丹院,就准备回外院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隐约有几缕琴声飘入耳来。
这琴声有点熟悉。
那日在南院门口,他听到的正是这琴声。
但此处距离南院太远,不可能是南院传来的。
王爷循着琴声走到了清秋苑门前。
凉亭内。
池夫人在抚琴。
喜鹊和彩菊站在那里听着,如痴如醉。
“没想到夫人的琴弹的这么好,”彩菊道。
“可惜夫人不常弹琴,今儿弹了,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喜鹊怅然道。
两丫鬟说的小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喜鹊吓了一跳。
清秋苑人少,多一个脚步声都叫人害怕。
见是王爷,喜鹊愣了下,赶紧下台阶给王爷请安。
王爷摆了摆手。
喜鹊和彩菊福身退下。
池夫人在抚琴,并不知道王爷来了。
王爷就站在凉亭外听着。
琴音不绝于耳。
王爷神情恍惚起来。
那年误入梅花林。
女子折梅浅笑。
雪花漫天飘舞,她不禁起舞。
她有着世间最美的笑容。
她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他。
他刚失了魂,她慌张中脚下一滑。
他来不及抱稳她,两人在雪地里打滚,雪沾了一身。
那是他们初遇。
……
王爷陷入回忆中。
琴声却戛然而止。
王爷抬头,就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望着他笑。
他走进凉亭内。
池夫人愣了下。
王爷怎么会来清秋苑?
是她做梦了吗?
她望着王爷,就看到了王爷脸上的巴掌印。
真的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有人敢打他巴掌?
池夫人抬手摸了摸王爷的脸,滚烫的温度吓了她一跳。
她去探王爷的额头,被王爷捉住了手。
王爷手一伸,将她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
风吹来,面纱飘入莲池中。
池夫人心头一凉。
她转身要走,可是手腕被抓住,她走不掉。
反倒腰肢被抱紧,王爷亲了过来。
池夫人挣扎着反抗,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而王爷一声呼唤让她忘了反抗。
“恒儿,”王爷唤道。
池夫人鼻子一酸。
看着王爷抱池夫人出凉亭。
喜鹊和彩菊两小丫鬟面红耳赤。
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
简直做梦都没想到。
王爷会有宠幸她们家夫人的一天。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多心
清晨,雾霭仿佛轻纱般笼罩着清秋苑。
渐渐的。
天际出现一缕华光,将雾霭驱散,落在台阶上小丫鬟的身上。
喜鹊醒过来,她动了动,挨着她熟睡的彩菊身子一歪,惊醒过来。
两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竟然在屋外睡了一夜。
想到昨夜的动静,两丫鬟还有些面红耳赤。
“王爷走了吗?”彩菊好奇道。
“不知道啊,”喜鹊道。
两丫鬟蹑手蹑脚的起身,趴在门上,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想推门进去,又没有那份胆量。
你推我,我推你。
最后谁都没进。
王爷走了,等池夫人醒了再进屋不迟。
王爷没走,进去打扰他睡觉没得挨板子。
两丫鬟回屋洗漱。
但她们不知道,她们在屋外说话的时候,王爷刚醒。
每天到时辰王爷就醒来。
这是多年上早朝和练兵养成的习惯。
只是这一回醒来,怀里抱着一柔软的身躯,让王爷脑袋异常的清醒。
他稍稍侧头,便看到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还没有来得及被脸上的伤痕所震惊,王爷又看到了池夫人胳膊上的鞭痕。
触目惊心。
虽然这些天池夫人一直在用苏锦给她的药膏,脸上的伤痕淡化了不少。
但离的这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池夫人脸上的伤痕,王爷一目了然。
哪怕从彩菊那里知道池夫人身上有鞭痕,也不免被池夫人身上的伤狠狠的震惊了下。
在战场上,两军厮杀,什么样的惨烈他都见过。
但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伤的这么严重过。
肌肤莹润,更衬托的鞭痕刺眼。
这些伤痕鞭鞭见血,让人不寒而栗。
被池夫人的伤震惊过后,王爷恍惚想起来他怎么会把池夫人抱在怀里?
想了半天,王爷也只觉得他去了牡丹院,错把南漳郡主认错,挨了她一巴掌。
出了牡丹院,被一阵琴音吸引来。
再后面的事,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王爷揉着太阳穴,脑袋有些昏沉,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只是胳膊一动,池夫人便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
王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池夫人的双眸上。
池夫人却是担心自己被划伤的脸被王爷看见,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王爷觉得他一定是被那双眼睛蛊惑了。
池夫人藏在被子里,再加上知道她说不了话,王爷便没说什么。
他从床上下来,把扔在地上的锦袍捡起来穿好。
穿戴齐整,王爷回头看着床榻。
他知道池夫人在看他。
然而等他转身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见到,只有露在被子外的三千青丝。
池夫人被送进府十几年,王爷见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王爷从没有想过他会有和她真正纠缠的一天。
昨晚的事,王爷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但王爷不会推卸责任。
何况池夫人本就是他的人。
王爷将腰间玉佩摘下来放在桌子上,迈步离开。
清秋苑偏僻,再加上时辰早,花园里也只有几个睡眼惺忪的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落叶。
更有甚者,抱着扫把靠着假山眯眼。
以往都是这么过来的,但这一回被王爷路过吓的不轻。
不过王爷没理会她们。
见王爷走远,几个小丫鬟凑到一起连拍胸口。
“王爷怎么会在内院?”小丫鬟后怕道。
“昨晚王爷进了牡丹院,”另一丫鬟道。
“难怪……。”
清秋苑。
王爷走后,喜鹊和彩菊端着铜盆进屋。
池夫人靠着枕头发呆。
喜鹊向池夫人道贺,彩菊也替池夫人高兴。
池夫人进镇北王府这么多年,总算得到王爷的宠幸了,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两丫鬟是由衷的替池夫人高兴。
但看到池夫人的脸,喜鹊和彩菊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们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昨晚夜色昏暗,王爷看不清,所以宠幸了她们家夫人。
王爷醒过来,肯定被夫人毁容的脸给吓着了,不然夫人怎么会不高兴?
不过这件值得高兴的事,却不值得宣扬。
王爷要护着池夫人还好,要不护着,以南漳郡主的容人之量,还不得把清秋苑上下搓扁揉圆啊?
虽然池夫人年纪不小了,但万一怀上身孕呢?
王爷就算嫌弃池夫人的脸,总不会嫌弃自己的骨肉。
要是清秋苑有位小主子,多少也是份保障。
喜鹊跟着池夫人,走到哪里别人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知道的还没有在外院当差的彩菊多。
让南漳郡主知道王爷宠幸了池夫人,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赏赐一碗避子汤。
那小少爷和小小姐就没了。
池夫人比划要水沐浴,喜鹊和彩菊没看懂,还用纸笔写下才知道。
牡丹院。
南漳郡主醒的有点晚。
昨晚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着,早上起的比平常晚。
赵妈妈已经在安排一天的事了。
小丫鬟跑过来,凑到赵妈妈耳边嘀咕了两句,“王爷早上才回外院的。”
赵妈妈心头一惊。
早上才回内院的?
那王爷这一整晚在哪儿待的?
要是平常,赵妈妈不会担心,可她昨儿给王爷下了不少的药,那药量足以让王爷把任何一个丫鬟错认成他心心念念的人。
那药太医给的时候说过,不仅能让人产生幻觉,还有催情之效。
只是效果和春、药不能混为一谈,一概而论。
一个是单纯的让人产生欲望,一个是激发人内心的渴望。
“去打听下,王爷昨晚在哪儿住的,”赵妈妈问道。
小丫鬟有点懵。
王爷后院除了南漳郡主就只有池夫人了。
不住在南漳郡主这儿,难道还能住在清秋苑?
小丫鬟跑出去打听,没人知道王爷昨晚住在哪儿的。
最先见到王爷的地方就是在花园,可谁知道王爷是从什么地方穿过花园回外院的?
实在打听不出来,小丫鬟去了清秋苑,问彩菊王爷是不是住在清秋苑的。
彩菊望着小丫鬟,“王爷不是都住在外院吗?”
小丫鬟两眼一翻。
能这么问,显然王爷没来清秋苑。
其实想也知道,池夫人进府十几年,王爷都没碰过她,要是这会儿宠幸了她,还不得高兴坏啊。
彩菊还想多问几句,小丫鬟脖子一仰,如一只斗胜的公鸡般高傲的离开。
小丫鬟回去后,把打听到的如实禀告赵妈妈。
赵妈妈也觉得王爷住在清秋苑的可能不大,王爷走的时候,天色也很晚了,应该也碰不到什么丫鬟,没准儿王爷只是在什么地方晕了一觉,是她多心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埋没
要是王爷真宠幸了哪个丫鬟,以王爷的性子也会给个名分抬为姨娘。
赵妈妈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王爷的后院多一位姨娘来给南漳郡主添堵。
提心吊胆了几天,一直没动静,赵妈妈也就安心了。
只是赵妈妈前脚安心,后脚就出现了另外一件事让她忐忑不安。
王爷下朝回来,路过琴铺的时候,听到有琴音流泻而出。
他想起了池夫人的琴声。
错把池夫人当成心上人,还没有和南漳郡主给他一巴掌,王爷一直记得。
虽然池夫人是他的妾室,他也无需愧疚什么,但池夫人那一身的伤,历历在目。
王爷心中动容,想着池夫人弹的琴质量一般,便下马进铺子挑了架古琴。
王爷直接去了军营,买的琴则直接让铺子送到王府。
王爷忙于军中事务,已经多年没有弹过琴了,甚至听琴的时候都少。
突然买了一架古琴,丫鬟们议论纷纷。
这一传,就传到了南漳郡主耳中。
南漳郡主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她觉得这琴一定是送给她的。
错认了她,王爷理亏。
这琴王爷是买给她赔罪的。
赵妈妈也这般觉得。
从知道王爷买了琴,南漳郡主就在等王爷从军营回来,亲自向她赔礼。
结果从早等到晚,太阳落山,王爷才回来。
忙了一天,要不是李总管禀告王爷琴谱送了架琴来,王爷都把这事给忘了。
让李总管带上琴,王爷进了内院。
不只是赵妈妈和南漳郡主,就连李总管都觉得这么好的琴,应该是送给南漳郡主的。
然而王爷走到了清秋苑前。
李总管有点懵了。
“王爷……。”
李总管出声唤道。
王爷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李总管看了眼清秋苑的匾额,道,“这是清秋苑。”
“我知道,”王爷道。
王爷抬脚走了进去。
李总管话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蹦出来。
怎么会是清秋苑呢。
南漳郡主这会儿估计在等王爷给她送琴去啊。
要是叫她知道这琴是王爷买给池夫人的,还不得气伤?
凉亭内。
池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莲池里飘着的她的面纱。
是王爷摘掉,被风吹进莲花池里的。
丫鬟想了不少办法,也没能把面纱捞上来,便做了罢。
“夫人,王爷来了,”喜鹊神情激动,以至于声音有些颤抖。
她还以为王爷被池夫人脸上和身上的伤疤吓着了,再也不肯来清秋苑了。
没想到王爷来了。
喜鹊觉得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王爷走进凉亭。
凉亭内摆着琴台。
那天夜色昏暗,王爷只注意到琴不够好,却没想到琴这般破旧。
这琴的资历比池夫人还有老,池夫人进清秋苑的时候,这琴就在清秋苑的库房内。
池夫人说不了话,她只能在大喜或大悲的时候抚琴一曲,把喜悦和悲伤寄予明月相知。
以往池夫人弹琴后,喜鹊就把琴抱回去收好。
前几日,王爷之所以会来就是被池夫人的琴声所吸引。
把琴摆在这里,池夫人没准儿再弹一曲,王爷再来呢?
不过这几天,池夫人都没有碰过琴弦。
喜鹊和彩菊明里暗里的催过几回,池夫人都不为所动,两丫鬟已经放弃了。
没、想、到!
就算池夫人没弹琴,王爷也来了。
而且还带了架古琴来。
池夫人福身给王爷见礼。
王爷看着她,“你的琴弹的不错,这架琴埋没了你。”
池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从李总管怀里抱的古琴上扫过。
李总管抱着古琴走到琴台处。
喜鹊赶紧把那架破琴抱起来。
李总管把琴摆好。
池夫人坐到琴台前,十指一动,清凌凌如溪流潺潺声传来。
李总管有点吃惊。
没想到池夫人的琴弹的这般好。
如果不是知道池夫人脸毁容了,王爷又对池夫人没有感情。
不然这气质,南漳郡主容不得她活到现在。
李总管有些疑惑。
到底出了什么事,王爷怎么好端端送池夫人古琴?
对于不喜欢的女人,王爷向来不屑一顾的。
琴音袅袅。
王爷坐在那里听着。
喜鹊给他端茶来。
王爷端起来喝了一口,眉头狠狠的皱紧了。
王爷从未喝过这么难喝的茶。
池夫人琴弹的不错,但远没有让他失去理智的程度。
王爷怀疑只错把池夫人当成衡阳不是意外,是中毒了。
他不止一次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只是多数时候在牡丹院。
一曲毕。
池夫人望着王爷。
王爷看着她。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池夫人是说不了话,王爷则是不知道说什么。
喜鹊左右看看,跑去端了笔墨纸砚来。
然而王爷待不下去了,迈步离开。
王爷出院子,彩菊拎着饭菜跑回来。
她跑的很快,听丫鬟说王爷进了清秋苑,她心急,所以脚步飞快。
只是她跑进来,刚好王爷出去。
彩菊脚步一慌,未免撞上王爷,她往旁边避让,手里的食盒打翻了,里面的饭菜掉了一地。
李总管呵斥彩菊莽撞,彩菊跪下认错。
王爷没有怪她。
他眸光落到饭菜上。
他眉头狠狠的皱紧。
“这是什么菜?”他问道。
彩菊愣了下,忙回道,“是青椒炒肉和香菇青菜,还有冬瓜汤。”
池夫人是妾,她的份例是三菜一汤。
但因为池夫人不受宠,所以大厨房克扣一点,就成了两菜一汤。
而且荤菜也不是全荤。
彩菊口中的青椒炒肉,得扒几筷子才能见到肉丝,喜鹊说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世子妃帮池夫人出头之前,是打着灯笼都见不到肉丝的。
王爷看着那素的不能再素的菜,瞥了李总管一眼,“以后清秋苑的份例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再送这样的饭菜来,直接杖毙。”
李总管应下。
王爷走后,李总管吩咐彩菊道,“两刻钟后去大厨房重新领一份饭菜。”
“奴婢记下了。”
想着,李总管又问了一句,“王爷和池夫人……。”
彩菊左右看看,凑到李总管耳边小声道,“王爷前几天睡在池夫人屋里的。”
李总管,“……。”
李总管一脸不敢相信。
但王爷送古琴又由不得他不信。
彩菊蹲下收拾打翻的饭菜。
李总管则去了大厨房。
第四百七十七章 池鱼
牡丹院。
南漳郡主坐在罗汉榻上翘首以盼。
赵妈妈站在她身边。
一小丫鬟走上前,在赵妈妈耳边轻语了几句。
赵妈妈脸色变了一变。
南漳郡主等的着急道,“王爷怎么还没来?”
小丫鬟连忙退下。
赵妈妈望着南漳郡主,欲言又止。
南漳郡主见不得她这样,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王……王爷去了清秋苑,”赵妈妈的声音飘的厉害。
“那架古琴也,也一并送了去。”
几乎是瞬间。
南漳郡主的脸就狰狞了起来。
她从早盼到晚,就盼回来这么一个羞辱?!
院外的丫鬟都知道那架古琴被王爷送给了池夫人。
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摔东西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丫鬟离的远远的,免得受池鱼之殃。
池鱼……
池……
“对了,池夫人叫什么名字?”小丫鬟问道。
“好像就叫池鱼。”
“……。”
翌日清晨,苏锦从酣睡中醒过来。
杏儿就迫不及待把古琴的八卦说给苏锦听。
苏锦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爷居然送古琴给池夫人,这太奇怪了。
“姑娘,你猜池夫人的名字叫什么?”杏儿眸光闪亮。
“叫什么?”苏锦上了勾。
“叫池鱼,”杏儿回道。
“……。”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话我都知道,池夫人居然叫这么个倒霉名字,”杏儿唏嘘道。
“她爹娘是多不待见她啊。”
“……。”
这名字可不是随便乱取的。
名字寄予了爹娘的厚望。
叫池鱼,一看就巴不得池夫人倒霉。
池夫人也不负厚望,又是毁容又是哑巴。
杏儿觉得池夫人太倒霉了,苏锦则道,“这或许是个假名。”
直觉告诉苏锦,这就是个假名。
或许正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池夫人遭受牵连,以池鱼自嘲。
苏锦在走神,杏儿已经在聊别的事了。
“今儿是第十天,南漳郡主再查不出来捡到三太太娘家兄嫂一万两银票的人,就要交出管家权了,”杏儿兴奋道。
她盼望这一天盼了整整十天了。
她的急性子都快着急上火了。
见杏儿迫不及待的小模样,苏锦忍不住抬手敲她脑门。
有她这么着急的吗?
这些天南漳郡主虽然也在查捡荷包的事,动静闹的也不小,但苏锦一点都没感觉到南漳郡主的着急。
谁都知道那一万两是子虚乌有的事。
动静闹的再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南漳郡主一定会找到背锅丫鬟的。
南漳郡主怎么可能会让管家权从她手里头溜走?
苏锦也不愿意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栽她手里,她怎能不顺势挖坑把人埋了?
早饭才吃了一半,背锅丫鬟就出现了。
苏锦迫不及待的把碗筷放下,要赶去看热闹。
谢景宸望着她,道,“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把饭吃完再去也不迟。”
苏锦就听谢景宸的坐下来继续吃饭。
等饭吃完,黄花菜也凉了。
背锅丫鬟撞墙而亡。
苏锦和杏儿两人四只眼睛盯着谢景宸。
“看热闹要趁早,”苏锦眸底光芒点点。
谢景宸,“……。”
杏儿望着苏锦道,“丫鬟都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先去看看再说了,”苏锦道。
杏儿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
丫鬟死了。
那就是死无对证啊。
出了沉香轩,半道上苏锦就知道南漳郡主是怎么让丫鬟背黑锅的。
一大清早,那“背锅丫鬟”就起床了,偷偷摸摸的跑到花园一棵树下,把埋在树下的锦盒刨出来。
翻出来看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藏好。
谁想到这一幕正好落入一小丫鬟眼里。
小丫鬟禀告赵妈妈知道。
赵妈妈带人把锦盒挖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一荷包。
荷包里藏着正好是一万两银票。
计划的完美无缺,再加上背锅丫鬟心虚,一头撞死。
丫鬟捡到荷包不还的罪名就摁在脑门上扒不下来了。
南漳郡主找到了荷包,自然也就不用交出掌家权。
苏锦到牡丹院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三太太走进去。
等她进院子,赵妈妈正把荷包递给三太太过目,“三太太瞧瞧这荷包是不是您娘家兄嫂的。”
三太太接过荷包翻看了两眼,道,“看不出来,知道大嫂找到了荷包,我已经差人让我娘家大嫂来一趟了。”
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苏锦知道是装的,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刚请完安,丫鬟就进来禀告方大太太来了。
三太太的娘家姓方,其父官拜观文殿大学士,从二品。
方大太太走进来,直拿绣帕擦额头上的汗珠。
三太太笑道,“大嫂来的比我想的快多了。”
“你差丫鬟告诉我荷包找到了,我是又高兴,又怕失望,早饭吃了一半就赶来了,”方大太太道。
她上前给南漳郡主见礼。
赵妈妈把荷包递给方大太太看。
方大太太高兴道,“这可不就是我的荷包吗?”
苏锦两眼一翻。
这丫的根本是一群影后在飙戏啊。
她一个小菜鸟掺和一脚有点心虚,不敢班门弄斧。
但这么好的历练机会,绝不能错过了。
苏锦望着方大太太道,“方大太太是什么时候丢的荷包?”
只知道方大太太丢了荷包,但具体什么时候,没人知道。
方大太太看了苏锦一眼,道,“荷包丢了有三年了。”
“丢了三年的荷包还能找到,失而复得,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镇北王府才是。”
苏锦看着方大太太手里的荷包,问道,“确定丢了三年?”
“世子妃为何这么问?”三太太不虞道。
苏锦指着方大太太手里的荷包道,“这种绣线去年下半年才有的卖。”
三太太脸色一僵。
方大太太想起街头巷尾的传闻。
但凡和镇北王世子妃作对的,都会倒霉。
她不免有些慌了。
三太太要她的荷包,她就让丫鬟挑了一个给她,倒没注意这绣线会露馅。
三太太不知道该怎么把场子圆过来,她望向南漳郡主。
反正管家权不是她的,着急的也是南漳郡主。
南漳郡主恼三太太办事不利,她瞥向苏锦道,“没见识就别到处卖弄,京都卖的东西岂是你们青云山脚下的镇子能比的?”
“何况京都铺子最好的东西都是先供应世家大族,而后再摆出来卖。”
苏锦,“……。”
她只是信口胡诌。
没想到南漳郡主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
你们就可劲的忽悠我吧。
我信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折罪
怕横生事端,南漳郡主连敲带打的解释完,就把苏锦打发走了。
出了牡丹院,杏儿小脸上满是郁闷。
盼了那么久,结果连个水花都没冒,也太失望了。
虽然她对姑娘管镇北王府没什么信心。
但拿不到管家权和管不了是两回事。
何况这回是南漳郡主和三太太她们算计池夫人在前。
池夫人的银票都给了姑娘。
她们不就是惦记姑娘手里的银票吗?
“姑娘,这事就这样算了吗?”杏儿问道。
“谁让你家姑爷拖后腿,”苏锦道。
背黑锅的丫鬟不反口,她奈何不了南漳郡主。
除非她能另外找到人证,证明那丫鬟是替南漳郡主背黑锅。
这种明知道是假的,还要去证明,苏锦也是心累的慌。
不过全部怪谢景宸也没有道理。
苏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那丫鬟不死,还反过来咬南漳郡主一口。
这种明知是黑锅还背的丫鬟,苏锦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但池夫人和喜鹊跪伤膝盖,结果只让南漳郡主装模作样就蒙混过去,实在有点不甘心啊。
苏锦一路琢磨。
回了沉香轩,她去了书房。
谢景宸不在。
她去了后院。
谢景宸还是不在。
“姑爷是不是怕姑娘你责怪他,所以跑了?”杏儿猜测道。
苏锦一脸黑线。
一点小事,谢景宸至于躲着她吗?
就算躲得了上午,也躲不了下午。
躲得过白天,也躲不过晚上。
苏锦回竹屋忙调制药丸。
内屋,谢景宸坐在那里看书。
一本书看完,他眉头皱了皱。
怎么还没回来?
丫鬟搬牡丹花进屋,谢景宸问道,“世子妃还没回来?”
“世子妃在书房,”丫鬟回道。
谢景宸扶额。
他特意在内屋等她,她却去了后院了。
谢景宸把书放下,走了出去。
等他进内院,暗卫正好翻墙进来。
在竹屋院门前碰上,暗卫递过来一个荷包。
谢景宸迈步进屋,苏锦两只眼睛盯着他。
谢景宸把银票递给她。
苏锦眉头一挑,道,“这是做什么?”
“将功折罪,”谢景宸道。
“……。”
苏锦随手接过银票,道,“这可是一万两,你确定没用错词?”
这时候应该说讨你欢心吧?
她心情郁闷,拿一万两给她买买买。
什么样的糟糕心情也能灿烂起来。
就是天太灿烂了些,美中不足。
“让你少看了一场好戏,补你一场,”谢景宸道。
苏锦一头雾水。
谢景宸看了暗卫一眼。
暗卫把荷包递给苏锦。
看到那荷包——
苏锦眼睛倏然睁圆,笑出了声。
“这一招将功折罪够狠,”她笑道。
她还想着找人证证明丫鬟背黑锅。
没想到谢景宸已经让暗卫把南漳郡主为了保住管家权交给方大太太的一万两银票连带荷包一起偷了回来。
不能确定方大太太与此事有没有关系,但她帮三太太和南漳郡主圆谎是铁定的。
她是帮凶。
那一万两肯定不是她掏的。
现在银票交到她手里,她却弄丢了。
这回是真有热闹瞧了。
南漳郡主管多久的家,才能捞到一万两的油水,就这么让方大太太弄丢了,她必定不会甘心。
方大太太帮南漳郡主,最后却搭进去一万两,她也不会甘心。
三太太作为中间人,出了事,她也逃不掉责任。
苏锦心情好到爆。
窗户旁煎着药,苏锦把药罐子端起来,炭火烧的旺旺的。
苏锦把手里的荷包扔在炭火上。
眨眼的功夫就燃烧了起来。
火光映照着苏锦灿烂的笑容。
她把银票递给杏儿道,“这银票先收好,要是真发生旱灾了,就捐了。”
杏儿连连点头。
这边苏锦高兴了,那边方大太太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天热,大家是能出门便不出门。
这回是帮南漳郡主和三太太,所以她不能不跑这一趟。
但既然出来了,就这么回去,有些对不起自己。
她便绕道去闹街逛会儿,买些首饰。
挑了支金簪,两对耳环,还有一只玉镯,方大太太准备回府了。
刚坐回软轿,就发现荷包不见了。
荷包里可藏着一万两银票呢!
走之前,她就怕丢了要还给南漳郡主。
但南漳郡主没收,她怕李总管会问起来,万一碰到王爷回来,结果只有荷包,没有银票说不过去。
方大太太也觉得做戏得做足,万一功亏一篑就白忙一场了。
只是一路出府,李总管什么都没问,却没想到她逛街的时候把荷包丢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丢的,她明明藏在怀里的啊。
方大太太心急如风,软轿翻来覆去的找,再就是铺子,没人见过她的荷包。
方大太太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最终确定荷包是真的丢了。
她急的坐软轿又回了王府。
她迫不及待的去找三太太商议该怎么办。
看见她满头大汗的进来,三太太纳闷道,“大嫂怎么又回来了?”
“银票丢了,”方大太太急道。
三太太脸色一变,声音都急了几分,“银票怎么会丢呢,是不是塞在了什么地方?”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荷包和银票是真的丢了,”方大太太心急如焚。
要不是确定丢了,她也不会来找三太太。
三太太急的坐不住。
“那一万两可是南漳郡主的,就这么丢了,是要赔的,”三太太道。
方大太太脸色难看。
“我都不知道荷包是怎么丢的,我辛辛苦苦来帮你们忙,最后还要我赔一万两,说的过去吗?”方大太太声音透着愤怒。
要是她把荷包还给南漳郡主的时候,她收了,哪来这么多事。
这一万两,她是不会赔的!
三太太知道方大太太的脾气,让她赔一万两,那是不可能的。
可让南漳郡主算了,她能答应吗?
若是这事她没有掺和,还能以此为把柄要挟她。
在一万两和管家权中。
南漳郡主一定会选择管家权。
可这事有她一份啊。
三太太脑壳一阵阵抽疼,见方大太太一脸不高兴,三太太心底也不舒服。
连个荷包都能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知道怎么办好,三太太去找南漳郡主。
第四百七十九章 路过
三太太去找南漳郡主,方大太太不想去,便直接回府了。
听说银票和荷包一起丢了。
南漳郡主是脸色大变。
她是贵为郡主,背后也有太后和崇国公撑腰,可她不是开钱庄的。
为了维持郡主的风光和体面,花销如流水。
自打苏锦嫁进来,南漳郡主是接连破财,手头紧巴巴的,连答应给谢锦瑜买的紫玉头饰都没有买。
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说一万两算了。
就算她有钱,该她的也得要。
三太太和南漳郡主的关系没那么好,虽然恼方大太太办事不利,但比起南漳郡主,她自然更向着娘家兄嫂。
娘家才是她的靠山。
“我娘家大嫂丢失银票,是她不对,但她也是为了帮郡主你才卷进来,让她赔一万两,我开不了这个口,”三太太道。
南漳郡主脸寒如霜,“依照三弟妹这话的意思,这一万两就不用她赔了?”
私心里,三太太自然是这样希望的。
但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她望着南漳郡主道,“当务之急,不是赔钱,而是抓住偷钱的贼,抓到了贼,郡主不用恼怒,我娘家大嫂也不用破财,皆大欢喜。”
“可若是银票抓不到贼,这一万两丢失之过,郡主和我娘家大嫂各自承担一半。”
嗯。
三太太把自己摘除在外。
这银票是南漳郡主的,交给的又是方大太太,没有经过她的手。
但盘问池夫人银票打哪儿来的,说方大太太丢了银票是她先提出来的。
现在南漳郡主和方大太太都倒霉了,她想置身事外,可能吗?
南漳郡主绝不会答应的。
如三太太所言,银票找到了,自然皆大欢喜。
可要没有找到,银票丢失的责任,她们三人谁都逃不掉。
三太太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她掌管绣房至今也不过捞了三百两的好处,她帮南漳郡主,也不过是为了绣房管家权。
现在为了绣房管家权要搭进去三千三百两,三太太是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她强忍着怒气望着南漳郡主,“我看这事和世子妃脱不掉干系!”
除了镇北王府的人,没人知道方大太太身上的荷包里藏着一万两银票。
其他人没有这份胆量。
三太太是一口咬定是苏锦干的。
南漳郡主眼神不耐。
她能不知道这事和世子妃有关吗?!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荷包被人偷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找不到荷包,怎么定世子妃的罪?
没有证据,那是污蔑!
她这么揪着赔偿不放,不就是知道把荷包找回来的希望渺茫吗?!
三太太同样心里有数,心底气不顺,便拿刀子捅南漳郡主心窝,“咱们这见天的破财,为了区区几千两伤了妯娌情分,世子妃的美人阁却是日进斗金,供不应求。”
和美人阁比,一万两根本不算什么。
有本事别揪着一万两不放,去争美人阁啊,那才是摇钱树。
南漳郡主眸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看到自己添的柴火燃烧起来,三太太起身走了。
方大太太在街上丢了一万两银票的事,惊动了巡城官,查了三天,一无所获。
三天后,方大太太差人送了三千三百两来给三太太。
丢银票的事暂告一段落。
这一天,阳光灿烂的,连院子里的花草都奄奄一息的。
竹屋内,苏锦在吃冰棍。
天气闷热的人无精打采,杏儿天天捣鼓冰镇绿豆汤,苏锦已经吃腻了,分外的想念前世的消暑冰棍。
杏儿是个吃货。
而且是个行动派吃货。
苏锦教她怎么做,这丫鬟就自己动手了。
失败了多少次,苏锦不记得了,总之,提到冰棍两个字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失败,总算有了一根像模像样的冰棍了。
味道肯定是比不上前世的。
但能在这几乎把人晒冒烟的古代吃上一根酸酸甜甜的冰棍,简直感动的想哭了。
杏儿一口咬了一大块,冻的她跳脚,又舍不得吐掉。
胡乱嚼了两下,牙齿冻的直打哆嗦,她连忙咽下。
苏锦佩服她的好牙口。
“慢点吃,”苏锦道。
杏儿连连点头。
镇北王府,门前。
楚舜他们骑马停下。
几人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等南安郡王他们下马后,就把箱子抬了起来。
他们几个是镇北王府的常客,大多数时候是翻墙进,这会儿正儿八经的从大门走,还抬着一口大箱子,实在叫人纳闷。
他们是谢景宸的兄弟,李总管虽然好奇他们往镇北王府送什么,却也没问。
他差丫鬟给南安郡王他们带路。
“不用了,沉香轩的路,我们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南安郡王道。
李总管一点都不怀疑这话是吹牛。
他笑着寒暄了几句,眸光在北宁侯世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因为四个人只有他脸上戴了面具。
要知道楚舜他们四个向来行动一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这突然不一样了,李总管还真有点不适应。
四人抬着大箱子进了内院,直奔沉香轩……后院。
轻车熟路的令人发指。
谢景宸得知他们来了王府,从竹屋内出来。
“怎么来王府了?”
“找我有事?”谢景宸问道。
“不是,今儿来也不是找景宸兄你的,”南安郡王回道。
“……。”
在谢景宸蹙眉中,楚舜他们抬着大箱子从谢景宸跟前路过,直接去了“飞虎寨”。
谢景宸,“……。”
“大嫂,大嫂在吗?”南安郡王唤道。
杏儿把紧闭的竹屋门打开,嘴里还吃着冰棍。
她朝竹屋喊道,“姑娘,南安郡王他们来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苏锦走出来。
南安郡王他们抬着箱子过来。
她往旁边站了站给他们让路。
杏儿盯着大箱子看,“这是给我家姑娘送什么来了?”
楚舜他们把箱子放下,热的直拿玉扇煽风。
北宁侯世子把脸上面具摘下来。
鼻青脸肿的模样,苏锦吓了一跳。
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大嫂,你可要救我啊,”北宁侯世子哀求道。
“你不救我,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苏锦嘴角抽抽。
好歹先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南安郡王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赫然躺着一男子。
苏锦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那男子是谁——
北宁侯世子的表哥。
大理寺少卿。
苏锦,“……。”
第四百八十章 操心
不止是大理寺少卿,而且还是穿着官服的大理寺少卿。
若是别人,苏锦肯定猜不到南安郡王他们此举何意。
看到大理寺少卿,苏锦能不知道什么事么?
前不久她才给赵大少奶奶把脉啊。
看着大理寺少卿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方式待在大箱子里。
苏锦脑门上黑线狂掉。
她有点怀疑南安郡王他们是被东乡侯府带歪了。
还是他们本性如此。
这完全就是顾头不顾尾了啊。
她也不知道北宁侯世子这个表弟是做的太称职,还是太不靠谱了。
但可以预料的是——
等大理寺少卿醒过来,一定会把北宁侯世子揍个半死。
北宁侯世子求苏锦给大理寺少卿诊脉,他已经快要疯了。
“大嫂可一定要帮我啊,”北宁侯世子声音都在颤抖。
“你可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苏锦没问话,杏儿好奇道。
“……。”
“在大理寺监牢里过的,”北宁侯世子哽咽道。
六天前。
北宁侯世子在街上路过,被一四五十岁大娘给撞了下胳膊。
他没生气,大娘也没当回事,街上人多,避让的时候撞上是难免的事,谁上街还没被撞过胳膊肘啊。
可这一幕落到自家表哥大理寺少卿眼里就是他在调戏良家妇女。
天可怜见,他连人家大娘的模样都没看清楚,何来调戏啊?
解释没用,北宁侯世子被大理寺衙差送去大牢里待了三天。
刚放出来,在醉仙楼吃了顿饭,和南安郡王他们诉苦,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
结果刚出醉仙楼,手里的折扇掉地上了。
大理寺少卿又看见了。
北宁侯世子怀疑自家表哥专门盯自己,鸡蛋里挑蛋花。
折扇掉了,肯定要捡起来,他一弯腰,大理寺少卿以他故意偷窥人家姑娘为由,把他给关了。
又是两天。
今天刚放出来,他都没敢在醉仙楼吃饭,直接骑马回府。
结果半道上又和大理寺少卿遇上了。
他只看了大理寺少卿一眼。
真的。
只是一眼。
他就赶紧把眸光挪开了,骑马闪人。
就这样——
还是落大理寺少卿手里了。
大理寺少卿带人把他抓了,罪名是他蔑视朝廷命官,要关他几天。
北宁侯世子,“……。”
真是没地方说理了。
而且自家表哥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以后大理寺大牢就是你的归宿了。
北宁侯世子能忍吗?
要是大理寺大牢的伙食好也就罢了。
天热,饭菜都是馊的,他这样娇生惯养的胃扛不住大理寺牢房伙食的攻击。
在大理寺大牢里拉肚子,这辈子都不想进大理寺监牢了。
楚舜他们几个好兄弟给他送饭,中午狂吃,晚上饭菜就馊了,盼着明天的中午饭。
这样凄惨的日子,北宁侯世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自家爹娘怪他活该,都不探监。
这不,大理寺少卿再让人绑他的时候,他动手了。
几个衙差撂倒不再话下,再把大理寺少卿给打晕,在南安郡王他们帮忙,一起抬来找苏锦。
当然,一个人北宁侯世子也扛的起。
但自家表哥看到病毕竟难以启齿,他一个人来心虚。
好在赔出去一个月的饭,他们帮忙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北宁侯世子说起来都是心酸还有点饿。
苏锦嘴角都快抽筋了。
这家不止表弟,连表哥都一样,脑子里都缺根筋啊。
苏锦给人治病多年,送到她跟前的时候晕倒的不知道多少,但用这种方式晕的还是头一遭。
人既然送来了,不能不看看就让人抬回去。
用北宁侯世子的话说就是好歹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被自家表哥往死里头整,他不甘心啊。
谢景宸望着北宁侯世子,“你想过大理寺少卿醒来后,会怎么对你?”
“我想过了,”北宁侯世子道。
“我待会儿就离京躲一段时间,等表哥怀上身孕……。”
“啊呸!”
“是等表嫂怀上身孕我再回京。”
苏锦腮帮子胀疼,刚刚北宁侯世子说等他表哥怀上身孕,吓了她一跳。
她虽然医术还不错,但这病她还真治不了。
看北宁侯世子急的都语无伦次了,苏锦也就不打趣他了。
大理寺少卿就待在箱子里,也没人想起来要将他扶起来。
杏儿搬了凳子来,苏锦就坐在箱子边给大理寺少卿把脉。
苏锦,“……。”
真是够了。
不尊重“病人”就算了,好歹尊重一下她这个大夫吧?
苏锦带着一脸擦不掉的黑线认真帮大理寺少卿把脉。
旁边一堆围观的。
苏锦把脉后,眉头拧的紧紧的。
北宁侯世子心跳如擂鼓,“我表哥是不是没得治了?”
苏锦,“……。”
没见过这么不盼着表哥好的。
“你表哥没病,”苏锦道。
北宁侯世子心头一松。
随即眉头又皱的紧紧的,“怎么会没病呢?没病成亲三年都没生孩子,我是指表嫂。”
苏锦斟酌下,怎么跟北宁侯世子解释。
生孩子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的,有些人夫妻双方都没病六七年才生的都有。
这样的概率稍微小了些,但不是没有,不用过于紧张。
子嗣的事,应当顺其自然。
结果苏锦刚准备说,南安郡王用折扇敲北宁侯世子的肩膀,看着大理寺少卿道,“你表哥表嫂成亲三年,不会现在还没有圆房吧?”
“没圆房,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生不出个蛋花来啊,”定国公府大少爷道。
苏锦觉得她已经不合适在待在竹屋了。
这话题越聊越偏了。
北宁侯世子望着大箱子,猜南安郡王说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的表哥不至于这么呆吧?
不管了,他已经打算离京出走,肯定不能问表哥和表嫂有没有圆房这样的话。
回头塞几本春、宫、图给他,让他自己体会好了。
他这个倒霉表弟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北宁侯世子向苏锦道谢,然后把箱子合上,准备把表哥抬走。
南安郡王他们出门的时候,看了眼谢景宸,拍了拍大箱子,说了四个字——
前车之鉴。
成亲许久迟迟不当爹,就会被怀疑有病。
谢景宸娶苏锦虽然没有三年,但三个月是足足的。
他们已经开始替谢景宸操心了。
哪怕他们连媳妇都还没有娶。
自打从东乡侯府搬出来,他们又过上了游手好闲,到处瞎操心的日子。
第四百八十一章 支招
南安郡王他们抬着箱子进沉香轩后院不过两刻钟,又抬着大箱子出来。
沉香轩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从沉香轩出去,引得丫鬟婆子频频侧目。
他们是沉甸甸的抬着表哥来,沉甸甸的抬着表哥走。
却是在镇北王府众人心底留下不小的疑惑。
头一个就是谢景川。
他回府时,正好和楚舜他们迎面碰上。
谢景川盯着箱子,“这么大的箱子,装的是什么?”
“没什么,”北宁侯世子道。
“当真没什么?”谢景川不信。
北宁侯世子正心肝儿颤抖,唯恐别人发现他打晕了表哥来找苏锦治病。
事情传开,就没法预料后果了。
这也是南安郡王他们帮北宁侯世子的原因。
万一半道上出点什么事,只要不是皇上,其他人他们都可以应付过去。
南安郡王望着谢景川道,“劳烦把路让让。”
谢景川还就好奇了。
从镇北王府抬东西走,谁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们是谢景宸的好兄弟。
谢景宸生母都不知道是谁,他谢景川背后有太后和崇国公,亲娘是南漳郡主。
论身份之尊贵,比之皇子也不差什么。
可世子之位是谢景宸的,没有他的份。
谢景宸身世不明,但他有东乡侯做岳父,崇国公府大少爷做大舅子,还有南安郡王他们这些兄弟,再占个嫡长子,世子之位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谢景川一点都不想看到南安郡王他们有事没事往镇北王府跑。
他们和谢景宸走的越近就越对他不利。
以前他们打着探病的幌子来,再加上经常翻墙进出,他逮不住。
这一回可是实打实的从大门走的,谢景川怎么会错失良机?
谢景川看着大箱子道,“不会是箱子里有鬼吧?”
南安郡王看谢景川很不顺眼。
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他。
他们不怕谢景川,但谢景川是谢景宸的弟弟,虽然关系不好,却是血亲兄弟。
他们这些兄弟是半路来的,不一样。
他们不能一时意气,让谢景宸难做,所以基本都忍了。
最近天热,火气大,脾气见长,看谢景川就更不顺眼了。
而且谢景川明摆着是在激将他们,不给看就是箱子里有鬼。
南安郡王要抬箱子走,谢景川挡住去路,还真走不掉。
南安郡王的暴脾气要揍人了。
楚舜拦下他,道,“谢二少爷要看,让你看便是。”
“但看之前,我们有个条件,”楚舜道。
谢景川眉头皱了几分。
“什么条件?”他问道。
“你看过后,不得往外泄露一句,如果你做不到,就别怪我们揍你了,”楚舜道。
谢景川欣然允诺。
楚舜把李总管叫来做见证。
如果泄密了后,他们能联手把谢景川揍一顿出气,好像对泄密就没那么大的抵触了。
门口的小厮都退下。
只剩下谢景川,李总管站的远远的。
有些事不知道的好。
定国公府大少爷把箱子打开,谢景川就看到了箱子里昏迷不醒的大理寺少卿。
谢景川,“……。”
箱子里没鬼,但有表哥。
“你们抬他来王府做什么?”谢景川好奇道。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楚舜淡漠道。
“你只要知道我们没有带走镇北王府的东西就够了。”
把箱子合上。
四人抬起箱子就走。
走之前,还瞥了谢景川一眼,“记住你的承诺。”
谢景川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迈步离开。
把箱子抬上马车,然后把大理寺少卿从箱子里扶出来,送去大理寺。
他们没有送到门口,远远的看着车夫把人送到。
等大理寺的衙差把大理寺少卿从马车内扶下来,扶进大理寺,南安郡王他们就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送人去治病倒像是做贼似的刺激。
近来心情郁闷,这么一折腾,似乎好了几分。
北宁侯世子望着他们道,“多谢兄弟们相助,我先出去躲一阵,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怎么通知你?”南安郡王问道。
“张贴告示?”
“……。”
这一问,直接把北宁侯世子问懵了。
楚舜拍了拍他肩膀,憋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北宁侯世子两眼一翻,向他们抱拳道谢,然后把南安郡王他们身上的钱都借了。
他可不是苏崇,身上不带一两银子出门,也能找到人付账,不愁吃喝。
身上没钱,底气不足。
南安郡王望着他,“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历练机会。”
“你就不怕我饿死在外头?”北宁侯世子道。
“……。”
南安郡王无话反驳,把荷包扔给他的时候,叮嘱道,“出门在外,我的钱要省着点花啊。”
北宁侯世子,“……。”
“兄弟们,回头见了。”
北宁侯世子抱拳,依依不舍的骑马朝城门口跑去。
结果,北宁侯府小厮靠着城墙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北宁侯世子骑马过去,小厮朝他招手,一脸的欢呼雀跃,北宁侯世子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这分明是料到他要离京,在这里等着他啊。
北宁侯世子调转马头,从另一边城门离京。
结果京都四个城门都有北宁侯府小厮。
一个小厮,当然奈何不了北宁侯世子,但他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揍自己家的小厮。
他骑在马背上,脸色郁郁。
小厮跑过来道,“世子爷,夫人让我给您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北宁侯世子问道。
“夫人说您要离京可以,她这几天就给您定亲了,回来就成亲,”小厮回道。
几乎是瞬间。
北宁侯世子就感觉到自己的七寸被他娘给掐了。
别说走了,连动弹都动不了。
“这馊主意是谁我给我娘出的?”北宁侯世子道。
他了解他娘。
他娘是决计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威胁他的。
一定有高人在背后支招。
小厮倒也不隐瞒,他道,“夫人在东乡侯府打麻将。”
北宁侯世子嘴角抽搐。
不用说了,这主意肯定是东乡侯夫人教他娘的。
连苏兄都逃不出东乡侯夫人的掌心,何况是他。
北宁侯世子一脸颓败坐在马背上,任由小厮牵马回去。
醉仙楼。
包间。
南安郡王靠着窗户,看街上人来人往。
见北宁侯世子从街上路过。
他嘴角抽了抽,回头望着楚舜他们。
“不用担心沐兄吃不饱穿不暖了,他连京都都没出就被逮住了。”
楚舜他们走到窗户旁一看。
顿时黑线连连。
“这哪是回头见?”
“分明是低头见。”
第四百八十二章 磨砺
北宁侯世子坐在马背上,任由小厮牵回府。
看着自家大门前鎏金的匾额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北宁侯世子是浑身都刺疼。
他想象不出来会遭受什么样的毒打。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家爹拿着棍子在等他了。
硬着头皮从马背上下来,北宁侯世子生无可恋的迈进府。
只是和想象不同的是,北宁侯不在,北宁侯夫人在喝茶。
见到他进来,北宁侯夫人摆摆手,把丫鬟都屏退。
北宁侯世子一脸狐疑。
因为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娘心情似乎还挺不错?
“娘?”北宁侯世子试探的问了一声。
北宁侯夫人虎着张脸,问道,“带你表哥去看病了?”
北宁侯世子轻点了下头。
“如何?”北宁侯夫人问道。
“表哥没病,”北宁侯世子回道。
北宁侯夫人松了一口气。
没病就好。
北宁侯世子望着北宁侯夫人。
北宁侯夫人瞪着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挨打啊?”
“放心,你那一顿少不了你的。”
北宁侯世子,“……。”
谁喜欢挨打了?
“娘,你这反应不大对劲啊,”北宁侯世子道。
“表哥把我往死里头坑,你都不帮我。”
北宁侯夫人瞪他,“帮你?你都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好事?!”
北宁侯世子一脸懵逼。
他干什么事了?
他带表哥去看病,不也是为了表哥好吗?
只是他没料到那药铺大夫那么坑。
不会治病就算了,还嘴巴大,脑子不好使。
他都偷偷摸摸的带表哥去找他了,他还大大咧咧的宣扬,也不知道他药铺关门大吉没有?
他被坑的这么惨,没道理他什么事都没有啊。
“娘,出什么事了?”北宁侯世子心急道。
北宁侯夫人拿两眼瞪自家的儿子。
她是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
“你姑母怀身孕了,”北宁侯夫人叹气道。
北宁侯世子被口水呛着了。
“娘,我没听清楚,谁怀身孕了?”他急切道。
“你姑母怀身孕了!”北宁侯夫人瞪他。
“……。”
北宁侯世子嘴角狂抽不止。
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在做梦。
北宁侯夫人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事不怪北宁侯世子。
但他挖的坑,坑完了表哥大理寺少卿,接着又把自己的姑父赵大老爷给坑了。
儿子被人怀疑有病,还闹得人尽皆知。
做爹的内宅怀了一个又一个。
小妾就算了,毕竟年轻,赵大太太都三十六了,京都这般年纪还怀身孕的不是没有,但不多见。
赵大太太也只给赵家添了一子,这些年一直盼望再添个女儿,凑成个好子,享儿女双全之乐。
谁想盼了一年又一年,眼看着年纪大了,也就不想了。
谁想到怀上了。
北宁侯夫人去看过她,赵大太太对腹中的胎儿是又欢喜又发愁。
比起多一个儿子或女儿,她更盼望添一个孙儿,哪怕是孙女也行啊。
那天苏锦把药方写在信封里,让赵大少奶奶交给她,赵大太太看过药方,那是教赵大少奶奶怎么做有利于怀上身孕的。
赵大太太看过后,正巧那天和信上写的对的上。
现在想,当时肯定是脑子抽风了,竟然照着药方做了。
她怀过身孕,这些天身上的症状和当初怀赵大少爷时一模一样,她就隐隐感觉自己可能又怀了。
找了大夫来把脉,无意间被赵大少奶奶听见了,赵大少奶奶心里藏不住事,又和赵大少爷说了。
嗯。
赵大少爷不反对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的,对他这个做大哥的无疑是雪上添霜。
看到北宁侯世子这个罪魁祸首,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赵家在继赵大少爷没脸出门后,赵大老爷也不想出门了。
虽然打点了大夫,还是担心赵大太太怀身孕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赵大老爷不想被人议论,他打算抢个离京的活,出去躲一阵儿。
北宁侯世子坑了表哥,北宁侯夫人还能帮他说几句软话,可他不经意的把自己的姑父姑母也坑了。
北宁侯夫人只能撒手不管。
事实证明镇北王世子妃开的方子管用,赵大少奶奶身体没毛病,现在赵大少爷也没有问题,怀孩子是迟早的事,也就不那么急了。
虽然恼北宁侯世子的鲁莽做法,但这么做,也是给赵大太太服了一颗定心丸。
北宁侯世子坐在椅子上,分外的想死。
他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表哥面前恭喜他要添一个弟弟妹妹,表哥脸上在笑,心底一定在琢磨怎么弄死他。
京都太不安全了。
“娘,我还是离京躲几个月吧,”北宁侯世子道。
“躲?”北宁侯夫人瞪他。
“你表哥表嫂都没问题,却也三年没怀上,难道你想在京都外晃荡三年吗?!”
“……。”
北宁侯世子脑壳涨疼。
“那我怎么办,表哥已经疯了,”他苦着张脸。
“看他一眼,都能关我三天。”
北宁侯夫人瞪他。
自作自受,还有脸抱怨。
“今儿要换成你是你表哥,我看你这会儿已经气的杀人放火,流放千里了!”
做事之前也不想想后果。
他要不怀疑自家表哥,能闹出现在这么多事来吗?
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
“你哪都别想去,你爹已经去向东乡侯请教怎么把你这急性子给改了,”北宁侯夫人道。
北宁侯世子,“……。”
他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憋闷。
他现在只想去大佛寺上几捆香,求菩萨保佑表嫂早点怀上。
不然他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表哥是大理寺少卿,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不要太容易。
左等右等,才把北宁侯盼回来。
“东乡侯怎么说?”北宁侯夫人迎上去问。
北宁侯瞪了北宁侯世子一眼,道,“东乡侯说钓鱼最能磨砺性子,让苏少爷陪他钓鱼。”
让苏兄陪他钓鱼?
就这么简单?
北宁侯世子安心了。
翌日,北宁侯上早朝,南安王得知他要磨砺北宁侯世子的急性子,南安王觉得自己的儿子性子也够急。
便把南安郡王叫去一起磨砺。
如此一来,楚舜他们四个又凑到一起了。
四人一起混日子,性子互相影响,差不离。
回头一个性子沉稳了,其他三个还是急性子,还是白搭。
楚舜他们觉得钓鱼拦不住他们。
兴致勃勃的到了约定的地点。
等了约莫一刻钟,总算把东乡侯府的马车等到了。
只是来的不是苏崇,而是苏阳。
“你大哥呢?”南安郡王东张西望道。
“我大哥忙别的事,我爹让我来磨砺你们,”苏小少爷笑的眸底光芒闪烁。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宁侯世子,“……。”
定国公府大少爷,“……。”
“你来磨砺我们?”
“不是开玩笑?”南安郡王俯视苏小少爷。
苏小少爷站到车辕上,叉腰道,“杀鸡焉能用牛刀?”
南安郡王,“……。”
他望着楚舜几个。
“我们好像被羞辱了?”他说。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反省
看着苏小少爷。
楚舜几个眉头拧着。
这已经不是好像了。
这是事实。
东乡侯就是在羞辱他们。
难道他们的性子还能比苏小少爷急?
也太看不起人了!
但想到东乡侯利用苏小少爷扎马步,挑了八百兵丁去剿匪。
苏小少爷人虽然小,却不能小觑了啊。
试问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怎么就想到烧掉墙壁,偷溜出去玩,还知道打扮成乞丐模样混淆视听?
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熊孩子。
要真的连苏小少爷都比不过,遑论苏崇了。
事关面子,怎么也不能输。
这地方空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鱼儿游来游去。
钓满一桶鱼绝对不是问题。
楚舜他们让苏阳和九皇子他们先挑地方。
“你们先挑吧,”苏小少爷道。
“我可是钓鱼高手,出门之前,大哥叮嘱我不能占你们便宜。”
楚舜几个差点没气炸。
苏兄人没来。
他的鄙视可一点不落的传达到了。
这兄弟俩欺人太甚了啊。
南安郡王深呼吸,拿起钓鱼竿,挑了个阴凉地方。
挂好鱼竿,把钩子甩出去,耐心的等鱼上钩。
他们虽然不常钓鱼,却不是没钓过。
只是没耐心做这样等鱼上钩的事,现在认真起来,像模像样。
然后就被苏小少爷给打击到了。
人家挑的是太阳底下,远不及他们阴凉。
可人家不止带了钓鱼竿,还有大伞,还有糕点瓜果。
人家不是来钓鱼的,人家是来玩,顺带钓鱼。
单从准备,已经甩他们几条街了。
苏小少爷教九皇子和沈小少爷他们钓鱼,沈小姑娘不在,她还太小,来水边不安全。
东乡侯夫人陪她在莲花池旁钓锦鲤玩。
等她会钓鱼了,再让她一起出来。
钓鱼不难,难得是要有那份静候鱼上钩的耐心。
九皇子和沈小少爷都还太小,钩子被风吹动,就觉得鱼儿上钩了。
苏小少爷耐心教他们,好在他们虽然不会,但会跟着做。
南安郡王他们在另外一边,看着苏小少爷一会儿就把钓竿拿起来,把鱼取下来放水桶里,自己的鱼竿大半天也不动一下,能不着急吗?
求胜心切。
南安郡王看着水里的鱼游来游去,都仿佛是在挑衅他们。
南安郡王恨不得跳进水里把鱼捉了挂钩子上才好。
他们四人中,南安郡王的耐心是最差的。
楚舜他们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苏小少爷钓了十几条鱼了,他们一条还没有,就开始怀疑自己挑的地方是不是不好。
四人默默的挪到太阳底下。
苏小少爷瞅着他们,觉得他们脑子不好,大太阳的不晒吗?
“走,我们去那边阴凉地方钓,”苏小少爷道。
他一声令下,九皇子和沈小少爷肯定马首是瞻。
定国公府大少爷看着那空出来的大伞,心底有点不大舒服。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他说。
南安郡王斜了他一眼,“到底谁欺负谁啊?”
“你这是还没有被欺负够。”
“我算是看出来了,不是年纪大就能碾压小的。”
同样的地方。
他们就钓不到鱼。
苏小少爷去就一条接一条。
而且不止他,九皇子也钓到了,虽然鱼才拇指大小,但好歹有啊。
不像他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按捺住心急,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北宁侯世子的钓鱼竿总算有点动静了。
他把鱼竿收起来,结果收的太快,鱼还没有咬紧钩子。
鱼刚提起来——
啪嗒。
又掉进了水里,溅起一阵水花。
北宁侯世子心肝儿肉疼。
那条鱼至少半斤重啊。
暗处,林叔靠在大树上,将南安郡王他们脸上的神情一览无余。
他笑了笑。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缺乏耐心。
不过有侯爷调教,保管什么样的不耐烦也会给他磨平了。
大少爷和他们年纪相仿,甚至要年长一岁,再加上他是先崇国公世子的儿子。
有个惊才逸逸,举世无双的爹,做儿子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很正常。
比不过苏崇,南安郡王他们没什么感觉。
比得过那才不正常呢。
可苏阳不同,他毕竟才七岁不到,就算再天赋异禀,年龄太小,也发挥不了多少。
让苏阳来激将南安郡王他们,就更能凸显他们的急躁。
治大病,用猛药。
别的不说,这一剂猛药下去,今晚回去他们就会反省自己。
反省是进步的第一步。
不知道哪里不足,又怎么能改进?
苏小少爷虽然才七岁大,但东乡侯从小就抱他在怀里钓鱼。
四岁的时候他就能自己坐在凳子上等鱼上钩,一等就是两刻钟。
这份耐心,可是不常见。
钓的差不多了,苏小少爷开始烤鱼吃。
他用小匕首把鱼鳞刮了,把鱼破开,用木棍叉好,然后捡了木柴来点火。
有条不紊,动作行云流水,叫人佩服。
南安郡王他们看的目瞪口呆,感触颇多。
便是他们爹都不一定能做得到苏小少爷这么好,何况是他们了。
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吃什么,动动嘴吩咐一声就成了。
哪像东乡侯,自己会做,下人会做,但他还是选择让苏小少爷自己动手。
万一哪天他们不在了,他要有自己坚强活下去的本事。
从小就注重培养,是以苏小少爷小小年纪就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势。
在他跟前,南安郡王他们觉得有点抬不起头了。
别看他们年纪比苏小少爷大,但他们输在了起跑线上。
他们爹差人家爹一大截呢。
沈小少爷和九皇子围在火堆旁,好奇的望着苏小少爷。
“除了钓鱼和烤鱼,你还会些什么?”九皇子问道。
苏小少爷道,“我还会挖陷阱。”
“是让人掉你坑里,给你钱的那种吗?”九皇子问道。
“……我说的陷阱是挖坑,插上竹子,引猎物掉坑里的陷阱,”苏小少爷道。
“我爹还教过我在树林里,在没有弓箭的情况下,怎么制造简单的弓箭射杀猎物。”
“我爹教我的东西太多了,说不清楚,我还这么小,我爹连怎么带兵打仗都教我。”
和自家爹相处,除了被坑挨打外,大部分时候东乡侯问的最多的一句,“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苏小少爷摇头。
东乡侯就跟他解释。
苏小少爷不止要理解,还要牢记,因为再遇到同样情况的时候,东乡侯可能会问他怎么处置,让他拿主意。
^_^
万更送上。
这个月还有一天万更,就这几天了。
先爬上来求一波月票。
谢谢啦~~
第四百八十四章 性急
河边。
鱼香四溢。
南安郡王他们四个坐在那里,频频往苏小少爷那边张望。
饿了大半天,肚子里馋虫翻滚了。
让他们钓鱼,背着钓鱼竿就来了,什么吃的都没带,银票倒是带了不少。
远处倒是有村庄,但他们好意思去买吃的吗?
人家苏小少爷都是自食其力啊。
好像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没有东乡侯府这么会羞辱人的,羞辱的你一点还手余地都没有。
这会儿要有坑,都想把自己给活埋了。
“动了,动了,”定国公府大少爷激动道。
他把钓鱼竿收起来。
鱼钩上挂了一条半只手掌大的鱼。
北宁侯世子拽了下定国公府大少爷的袖子,“人家苏小少爷钓那么多鱼都没激动,你才钓了一条,激动成这样合适吗?”
定国公府大少爷面上闪过一抹惭愧,但内心喜滋滋的把鱼放进木桶里。
虽然比不过苏小少爷,但不比他们几个差就成了。
知足常乐。
定国公府大少爷坐下。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一脸黑线了。
北宁侯世子的鱼竿动了一下,激动的手忙脚乱,解鱼的时候,不小心手一滑,好不容易钓到的鱼掉进了水里。
嗯。
为了接住那条鱼,北宁侯世子扑进了水里。
逮住了鱼,北宁侯世子没忍住亲了一口。
浑身湿漉漉的捧着鱼上了岸。
南安郡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沐兄,我现在觉得你表哥把你关进大理寺监牢一点没错。”
“怎么没错?”北宁侯世子道。
“你连一条鱼都轻薄,何况是大娘了,”南安郡王理直气壮道。
北宁侯世子差点喷血。
楚舜望着北宁侯世子手里的鱼道,“待会儿烤的时候,你那条爱鱼的脑袋扔了,身子分我一点。”
北宁侯世子,“……。”
苏小少爷他们围着火堆吃烤鱼。
津津有味。
九皇子望着苏小少爷,“不用给他们一点吗?”
“他们不会吃的,”苏小少爷道。
“为什么?”沈小少爷不解道。
“他们丢不起这脸啊。”
九皇子想想,确实很丢脸。
吃完了烤鱼,他们继续钓鱼,钓了半个时辰,就不钓了,到处疯玩。
苏小少爷毕竟年纪小,九皇子和沈小少爷更没有那份耐心,这回出来主要是打击南安郡王的。
苏小少爷觉得他给的打击够沉重了。
空旷的河边,三人的欢笑声传的很远。
等他们玩一圈回来,就看到南安郡王他们挽起裤腿,嘴里骂咧咧的在河里捉鱼……
岸上扔了不少的鱼,滚烫的石头烫的那些鱼活蹦乱跳。
苏小少爷,“……。”
林总管从树上跳下来,脑门上全是黑线。
“回去吧,”他说。
“那他们呢?”苏小少爷指着南安郡王他们道。
“已经没救了。”
“……。”
苏小少爷没有在河边多待。
这会儿回去,他们还能在街上逛一会儿。
河边好玩,但比起街上还差太远了。
三人坐上马车,小厮赶马车往前。
林总管护在马车左右。
身后,一官兵骑着匹骏马疾驰而来。
马跑的极快,马蹄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林总管眉头微皱。
八百里加急,莫非边关出事了?
御书房内。
皇上在和右相下棋。
旗鼓相当,不相伯仲。
皇上正高兴,外面一公公疾步进来道,“皇上,边关有八百里加急军情送来。”
右相脸色一变。
八百里加急,可别是又生战火了。
“快呈上来!”皇上道。
把手中的白玉棋子放回旗盒中,皇上坐到龙椅上。
很快,八百里加急军情就送到皇上手中了。
皇上迫不及待的把密封好的信筒打开,把里面的信取出来。
扫了两眼,皇上的眉头就拧紧了。
凝重的神情一看就没好事。
“皇上?”右相唤道。
皇上把手中军情给右相看。
看过后,右相脸色更差。
北漠郕王兵临城下,要朝廷放了北漠王。
北漠郕王是北漠王的王叔。
连北漠王都被活捉了,区区一个北漠郕王,又何惧之。
只是北漠郕王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他最小的女儿嫁给了南梁皇帝。
他是南梁皇帝的岳丈。
就是这个北漠郕王最小的女儿求得南梁皇帝借兵十万,助她爹北漠郕王讨伐大齐,大军压境,逼朝廷归还他们的北漠王。
皇上眉头拧的紧紧的。
“北漠郕王不是重病卧床吗?”
“他的小女儿嫁给南梁皇帝后,不是因残害后妃,被打入冷宫了吗?”
虽然皇上久居深宫,但敌国的事,多少也知道一点。
尤其像和亲之类的,朝廷尤为关注。
右相望着皇上道,“若是北漠郕王真的兵临城下,那他就是在装病,他女儿被打入冷宫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右相有些后悔。
早前就该听东乡侯和镇北王的,放了北漠王。
朝廷宽厚大度,放北漠王回北漠,他若再兴战事,北漠臣民也不会答应。
现在北漠找南梁借兵,一借就是十万。
南梁明显是包藏祸心。
想北漠和大齐朝打个没完没了,到时候一举兴兵,把北漠和大齐都吞了。
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速传东乡侯、镇北王进宫议事,”皇上急道。
宫人不敢耽搁,匆匆赶去军营,传镇北王和东乡侯进宫议事。
两人一起进的宫。
传消息,最快的就是八百里加急。
自打东乡侯打压了崇国公几回,崇国公就不敢再把边关军情劫下来了。
因为他不知道哪一回是东乡侯给他挖的坑。
为了不掉进东乡侯的坑里,他只能循规蹈矩。
东乡侯和镇北王都没料到南梁会借兵给北漠郕王。
他们劝皇上放了北漠王,只是因为放了北漠王比杀了他更好。
大齐朝臣民宽厚,善待俘虏,活捉了北漠王,最后还放了他,只要北漠王活一天,北漠和大齐便一日不会再起战事。
他们虽然是将军,但他们并不希望打仗。
“北漠郕王兵临城下之前放了北漠王,是朝廷宽厚,”东乡侯道。
“现在放,是皇上怂了,怕南梁和北漠联手。”
“这人是不能随便放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说服
虽然都是放人。
但什么时候放关系重大。
朝廷是最好面子的,活捉北漠王何等风光,朝廷威望大增,现在北漠郕王借兵逼迫朝廷放人。
要真把人放了,先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丢人。
皇上后悔没听东乡侯的,他望着东乡侯道,“现在该怎么办?”
“崇国公不是最反对皇上放了北漠王的吗?”东乡侯道。
“现在北漠郕王兵临城下,我想皇上应该问问崇国公的意思,他或许有能既能保住朝廷颜面,又能让北漠郕王退兵的好办法。”
皇上脸僵了僵。
东乡侯在故意气他。
满朝文武,只有东乡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气他。
镇北王望着东乡侯道,“侯爷,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没开玩笑,”东乡侯道。
之前东乡侯要皇上放了北漠王。
崇国公觉得不能轻易放了北漠王。
一定要北漠王俯首称臣。
送女儿来大齐和亲。
北漠王不答应,就关到他答应为止。
东乡侯知道北漠王的为人。
他是宁肯死,也不会俯首称臣的。
至于送女儿来,他就更不会答应了。
用女儿来换取自己一条命,活着也是耻辱。
虽然俘虏了北漠王,但东乡侯敬他是条汉子。
越是这样,放了他,他越不会再和大齐起战事。
北漠王被拘在京都。
北漠王不能一日无君,换一个人,未必比北漠王好。
作为新北漠王,他肯定要想方设法营救北漠王。
虽然不一定出自真心。
但北漠王被俘虏,亦是北漠的耻辱。
只有把人救回去,才能一雪前耻。
东乡侯知道北漠王的性子,明知道不可能,他不会去强求。
要人家女儿嫁过来做什么呢?
要是北漠真有心开战,岂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束手束脚。
但皇上和朝臣要这个脸面。
北漠王不答应,朝廷就不放人。
“这回要真的说服北漠王服软,写下和亲婚书才能放人了,臣笨嘴拙舌,脾气暴躁,做不了说服人的事,还是让崇国公来吧,”东乡侯道。
“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定能保住朝廷颜面。”
东乡侯一脸撂挑子不管的神情。
皇上知道他的性子,他说不管,那是铁定不会管的。
他望向镇北王。
王爷没说话,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只要皇上问,东乡侯就把事情退给崇国公,皇上气的胸口翻江倒海,全是闷气。
等王爷和东乡侯退下后,皇上越想越恼怒。
“把崇国公给朕叫进宫来!”皇上恼道。
福公公望着皇上,道,“皇上,崇国公还在禁足……。”
皇上眸光一斜。
福公公赶紧退下,出了御书房,吩咐道,“叫崇国公赶紧滚进宫来。”
这边小公公赶紧去崇国公府传话。
那边东乡侯和镇北王出宫。
四下无人,王爷望着东乡侯,“侯爷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东乡侯望着王爷道,“还需王爷配合我。”
……
崇国公府,书房。
崇国公坐在椅子上。
手敲着桌案,显示出他心情很不错。
北漠郕王兵临城下,逼迫朝廷放人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东乡侯他们要怎么应付,这一关可没那么容易过。
端起茶盏,崇国公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
咚咚!
门被敲响。
“国公爷,”小厮唤道。
“进来。”
小厮推门走进去,道,“国公爷,皇上传召您进宫。”
崇国公眉头一紧。
皇上怎么这时候传他进宫?
他还在禁足啊。
但皇上传召,崇国公不敢不听。
匆匆换了朝服,崇国公出了府后,直奔皇宫御书房。
一进门,就收到了皇上一记冷眼,眸底都是压抑的怒气。
崇国公心咯噔跳着,皇上这脸色就知道没好事。
崇国公上前,给皇上见礼,道,“不知皇上传罪臣进宫可是有什么吩咐?”
“边关的事,你可知道了?”皇上问道。
崇国公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他好歹是崇国公,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边关发生那么大的事,他说不知道,那他也太愧对崇国公三个字了。
皇上明显在气头上,这时候忽悠皇上,那是找骂。
皇上把手里的奏折重重的扔在龙案上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说服北漠王俯首称臣,把女儿嫁来大齐和亲。”
崇国公脸色一变。
他望着皇上道,“皇上,臣说服不了北漠王啊。”
“若是能说服他,臣又何必等到今日?”崇国公不接这烫手山芋。
可这任务皇上硬塞给他,由不得他不接。
“在朝堂上,你不是言之凿凿吗?!”皇上怒道。
“现在告诉朕,你说服不了北漠王?!”
崇国公嗓子一噎。
不只是崇国公,还有朝堂上反对东乡侯最积极的几位大臣,皇上一个也没放过,让他们一起去说服北漠王。
从御书房出来,崇国公眉头拧的紧紧的。
北漠郕王兵临城下,皇上不急着让东乡侯和镇北王去边关,以防备北漠进攻,却让他去说服北漠王。
他还不如禁足在府里呢。
崇国公去了关押北漠王的行宫。
虽然关在行宫里,但北漠王可没有那么自由,他能活动的范围只有一个铁笼。
王爷在飞虎军协助下才活捉了北漠王,足见北漠王武功之高,简单的牢笼管不住他。
铁笼内,北漠王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崇国公走到铁笼前,道,“北漠王沦落成阶下囚,倒是吃的好睡的好。”
“聒噪,”北漠王回了两个字。
崇国公脸色一青。
北漠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提被崇国公说服了。
崇国公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北漠王来一句,“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赶紧滚,别影响我睡觉。”
崇国公恨不得抽他几十鞭子,没见过沦为阶下囚还这么嚣张的。
北漠王抬眸看了崇国公一眼,“你比起你大哥先崇国公世子差太远了。”
一句话,成功把崇国公的怒气挑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活着,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死了,还要活着他阴影之下。
这是崇国公的痛楚,谁也不能提半个字。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崇国公脸寒如霜。
北漠王冷冷一笑,“被你们俘虏,我就没想活着离开,有本事就给我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