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阴兵起符箓
昆仑——
万山之祖,诸神王庭。
人间界的昆仑,虽然超凡脱俗,却也自然匹配不上这样的称号。
但是泰器山神散发出的威压却悠远古老,令人心惊,泰山山神斟酌了下,还是显出身来,是一位身材高大,气质宽厚的老人,珏很惊愕地发现,这位泰山山神的外貌和气质,都非常接近于那位夫子。
嗯,身高也一样。
简直就像是下意识地在模仿一样。
算算时间,夫子活跃的时代,泰山山神应该才刚刚凝聚出意识,还没有闲心思化作人形,见到那位老夫子,以夫子为模板化形捏脸,好像也很正常……
天女忍不住心中好奇。
不过。
难道说齐鲁的山神也会倾向于比其他地方的山神化形更高大吗?
就像是这里的葱一样。
据说齐地有葱化形成妖过,选择幻化的外貌。
是一名足足两米三的彪形大汉。。
一点看不出来这是一棵葱。
靠着一手大葱糊脸辣眼睛横行一方。
最后?
最后遇到了东北和齐鲁接壤地方出生的黄大仙,被做成了大葱蘸酱。
少女记得博物馆主在翻阅神州奇妖录的时候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好几天没缓过劲来,一直说太浪费了,太浪费了,完全可以和那大葱妖怪打个招呼,就半个月给那家伙理个头,把葱青给剃一部分。
可持续发展。
居然大葱蘸酱造完了?
傻啊你。
你还是不是神州本土化妖怪?
丢人!
想到青年懊恼地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黄大仙揍一顿的表情。
少女忍不住抿唇微笑。
而泰山山神视线先是在高大巍峨,渊渟岳峙的泰器山神身上顿了顿,而后看向祂身前的少女,拱手道:“神州泰山,此番有礼了。”
“您客气了。”
少女下意识要还礼。
泰器山神轻咳嗽了声。
珏惊醒,而后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以昆仑名义行动。
作为珏本身,和作为昆仑,所采取的行为必不可能一样。
天女只好噙着微笑点头,温和道:“当年我们也曾见过的。”
“嗯?”
泰山山神惊讶,而后仔仔细细端详了珏,突然惊愕道:“您是……”
“当年夫子登泰山之时,我也在的。”
泰山山神道:“西王母娘娘?!”
珏:“…………”
少女脑海中第一反应。
我已经这么老了吗?
第二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娘娘,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
没有没有。
西王母娘娘是永远的十八岁。
少女虔诚祈祷中。
心底补充道:
十八岁零八万四千个月的妙龄少女。
泰器山神咳嗽了一声,道:“非也,这位是天女珏。”
声音顿了顿,为少女造势道:“亦是下一代的西王母娘娘。”
珏维持住面容的庄严。
泰山山神回忆起当年,忍不住道:“原来是您啊,哈哈,当年我还记得,你上山时候面无表情,下山的时候,还是被那御者背下泰山的,难为那少年了啊,摇摇晃晃背了你一路。”
“当年的泰山可没有现在台阶,险峻无比,更有猛兽群妖。”
被称为下一任西王母的珏都有些面容泛红。
泰器山神缓声道:“当年之事,毕竟是两千多年前了。”
“今日前来,乃是有事想商。”
泰山山神道:“是我疏忽冒昧,寒舍虽小,也请前来一叙。”
祂带着几人前往山神秘境。
少女阿照沉默不言,站在后面噙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还是稚嫩啊。
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太过勉强了?
她看着前面的天女珏,若有所思,虽然有尽力想要去做好,但是却容易被打断思路,刚刚被泰山山神把握住了主动权和节奏,幸亏是泰器山神打断了,否则的话,这位未来的西王母娘娘就会被动起来。
她饶有兴趣地跟在后面。
……………………
博物馆里,在得知连锁召唤计划属于是白日做梦的卫渊很遗憾。
给白泽在博物馆里划了一个区域让他去琢磨阵法,夜里修行,项鸿羽也暂居在了老街,当然,还有张辽,卫渊觉得这多少得去找找老天师,老街这地方都快不够住了,得多修点房子。
不过,老天师对于这样的状况,应该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有一颗大心脏。
卫渊点了个赞。
医保部门的工作人员点了个踩。
卫渊早上出发的时候,珏还没有回来,而白泽就像是发现游戏出现新的装备和副本的玩家一样,居然肝了一个通宵,不过毕竟属于是神兽,肝一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代表人物,无支祁。
想到水猴子,卫渊心底情绪又有些低沉,看了看早间新闻。
神州沿海城市已经开始考虑内迁了。
海平面正在以非常坚挺的速度开始上升,目前已相较之前上升一米。
照着这么来,一个月内,神州沿海岸城市将会全部被淹没吞噬,将会有大量人口不得不内迁,随着水位的上涨,水电站,水坝之类短时间还扛得住,时间长了,也会超过极限。
卫渊再度认识到水神的恐怖。
祂甚至于没有出手的意思。
只是复苏就让水位上涨,让许多城市,无数人的生活直接破碎,到时候神州最大最繁华的沿海港口类城市,将会全部瘫痪,人口逆流冲入内地,随之而来的交通,民生,经济问题直接就是一记重拳。
上升一米,魔都和江南就会受到威胁,四米的话魔都直接沉没。
水神只要愿意,水位上升五十米。
神州的华北平原和长江中下游平原直接淹没。
祂都不需要打,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神州陆沉。
而后祂再创造自己期许的未来。
那未来或许美好,或许盛大,但是已经和陆地神州无关。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共工性格至少光明磊落,若是祂直接一气将水位拉升,而非是提前给出预征,宣告战争开始,那么无数人连撤离的机会都不会有,一瞬即可让神州一半区域进入海域,直接化作灾劫。
而祂将会以水域作战的姿态威凌于此。
也因此。
卫渊低语。
绝对要阻止祂。
以及,先把兵马整出来……
卫渊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抵达了笼罩在烟雨之中的龙虎山,老道士看到他之后就打算溜,被卫渊按住肩膀,卫馆主挤出笑脸来:“老天师,勿要如此见外嘛。”
“你居然叫我天师?!”
老道士倒抽一口冷气,蹬蹬蹬后退,打了个寒颤:
“这次是什么麻烦?!”
“世界要毁灭了吗?!”
卫渊嘴角抽了抽:“这,哪儿那么夸张?”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老道士沉思,道:“有事张道友。”
“无事……”
卫渊跟着道:“无事……”
老道士沉思,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你有没事儿找过我吗?!”
“啊这……”
博物馆主尴尬道:“这,还是有,有那么一两次吧?”
老天师无可奈何,反正卫渊来了,也赶不走他,只好把他迎入了屋子里,一盘花生米,一壶茶,一盘水果,天师道:“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直接说,不要再一惊一乍了,一口气说完。”
“我挺得住。”
他右手里面握着一瓶急速救心丸,满脸舍身就义的惨烈。
卫渊摇头苦笑,袖袍一拂。
雌雄龙虎剑浮现,连带着剑匣一柄落下。
卫渊推了推剑匣。
老道人怔住,而后猛地弹起,咔嚓一下打开剑匣,雌雄龙虎斩邪剑安静躺在其中,森寒之气凌冽,哪怕是放在神代,为历代天师所持有的这斩邪剑吞噬无数的妖邪恶神,具备有神兵之资。
“这是……”
“正品的雌雄龙虎剑,之前答应过的。”
老道士狐疑道:“你居然会真的给我,不过,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老道士还是不相信。
卫渊捧着茶喝了口,尴尬道:“其实是有的。”
老道脸上的欣喜凝固。
看了看雌雄龙虎剑,又看了看卫渊,又看了看龙虎剑。
而后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惨白起来,颤颤巍巍地打开旁边银白色的保险箱,里面整整齐齐码好了速效救心丸。
“你,你说。”
“我挺得住。”
卫渊无可奈何,沉默了下,把事情说了一遍。
关于诸多名将真灵复苏,以及以真灵投放入大荒牵制住大荒后背力量的计划说出,最后叹息道:“这些名将需要兵马,没有哪个兵家的将领不需要兵马的。”
“而道门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家家都有养阴兵的法门。”
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老道士也不说话了。
毫无疑问,卫渊是打算从各家各派处得来阴兵作为名将麾下兵马。
张若素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取出雌雄龙虎剑。”
“以此神兵送还道门,恳求他们交出兵马符?”
卫渊沉默了下,摇头自嘲道:“我做不出来。”
“征伐大荒怎么可能不死人?张道友你我都是道门的,也都知道,各家各派的阴兵兵马里,一大部分来源于前辈的真修残留,天地人三魂,天魂入符箓升入天上,化作了符箓大阵一部分。”
“人魂是真灵,消散于天地烘炉。”
“地魂则是阴魂,阴魂不散,化作兵马,庇护后辈子嗣。”
“也算是给自己,给后人们留下个念想,别的不说,现在有些道门的弟子就是由这些阴兵,所谓的护法神将指点着成长起来的。”
“现在我是要让他们交出自己的长辈们,然后送自己的长辈魂魄去死,我不和你说谎,我曾经也统帅过兵马,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就连霸王,他的江东子弟也都尽数死尽了。”
“当年响应刘玄德的豪杰乡勇,虽沛公出讨天下的同乡。”
“最后死得也都凋零。”
“哪怕是以诸多名将为统帅。”
“这些阴兵也必然,几乎必然会在大荒魂飞魄散……”
“是必死的。”
“我有些开不了口。”
“更不必说是用雌雄龙虎剑胁迫他们答应了。”
“不过还是要开口的,我这不是和你来说说话找找自信吗,呵……张道友你也不必帮忙,这件事情最终终究是得要我亲自开口去说的。”
卫渊喝了口茶,眼神微敛。
我自己去面对那些人,自己去开口。
老道人罕见地没有说话,一杯一杯地喝酒,最后叹息道:“都听到了吗?出来罢。”卫渊怔住,他在龙虎山中没有去卜算周围,没有想到在隔壁,一位位老道人都在,是三十六洞天和福地的修士。
张若素轻声道:“……占卜天机,本是来此寻找抗衡水神之法。”
“没想到倒是听到了这个。”
卫渊眼神变得复杂。
那边儿的老道人们注视着卫渊,最后林守颐轻声道。
“可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战?”
卫渊摇头。
旁边瞎了两只眼睛的老道低语:“可是为我炎黄而战?”
卫渊点头。
然后这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道:“是。”
林守颐轻声笑了一声,取出一枚黑色养魂木所制的腰牌,眼神复杂。
“上清茅山宗,七代祖师封禁妖龙,于水中激战力竭而亡。”
“这是他的养魂木阴兵,其本尊魂魄并我上清宗历代先祖阴魂所化兵马,皆在于此了。”
老道人将腰牌放在卫渊手上。
另一位青衫老人取出青色竹简:“真人刘子光道统,道门青屿山,祖师乾元子,投身乱世以治瘟疫,气运反噬兵解而亡,愿出征此战。”
“道门真人白云门下,福地灵墟,修道七十载,天下乱世灾劫,以身入劫,身死化阴兵……”
“道门金庭山,祖师投身乱世,于八王之乱之时……”
“道门洞天天目,天盖涤玄天,阴兵兵马之符,隋唐之劫而亡……”
“道门光天坛,此符祖师于宋末入劫,身死道消,化作阴兵。”
卫渊托举着这些腰牌兵符,手掌颤抖。
还有一点。
寻常道门修士,根本无法化作阴兵的神将,将领需要的除去了修为高深,还需要背负刀兵之气,也就是,唯独那些在乱世之中以身入劫的道门修士,才有资格化作阴兵兵马的将领,统帅阴魂恶鬼。
这些都曾是在天下大乱的时候挺身而出的人。
现在他们又要站出来庇护神州了。
去奔赴一场必死无疑的战斗。
那瞎子道人摸索出道门符箓,放在卫渊手中,道:“这是我虎溪山的,还有,这个是三十八福地逍遥洞的,由老道士代为保管。”
“逍遥山?”
瞎子老道嘿然冷笑:
“本来就道统示微,没了真传。”
“百多年前,倭寇犯边,一山十二个道士下去了,没有一个回来的。”
“道统绝了。”
卫渊怀中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阴兵兵符皆在。
那些道人们看着自己的祖师们最后的托付,最终卫渊将这些腰牌层层放在了桌子上,一枚枚道门兵符亮起,这是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斩断了自己和祖师兵符的关联。
一枚枚兵符亮起浮在空中。
这些老者嗓音沙哑,拱手最后向祖师一礼。
“诸天气荡荡。”
“我道,日昌隆。”
其中那双目暗沉的目盲老道人转向卫渊,干燥满是皱纹的手掌握紧了他的手臂,用力地握着,道:“喂,太平道的小子。”
他道:“不要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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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泰山山神秘境存在于泰山附属之处,在饮茶寒暄之后,泰山山神正色询问:“还不知诸位前来的,大事是什么?”
阿照喝了口茶。
心中想着,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应该陈述以厉害,而后想办法让泰山神和己方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天女和泰器山神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不过,之后却没有晓之以利,让阿照觉得做的很下乘。
像是满级号看到后面的人选择了错误的解答思路。
珏只是坦然地将现在的局势,共工复苏,神州即将面临大劫说出。
泰山山神神色缓缓郑重。
看了一眼泰器山神,道:“山可以地脉辨别秉性,我相信所说的是真,大劫当前,既然被尊为五岳之首,我也当然应该为神州出力,愿意和诸位同行。”
泰山山神毫不犹豫。
在珏取出了的玉书上,留下了一个古朴泰字。
以此为契约,而契约的双方原本是泰器山神,但是珏却选择了自己亲自和这位古老的五岳之首契约,以表达郑重,这样,一旦泰山山神,或者说珏本身做出背叛契约之事,都会受到反噬。
珏看着手心浮现出的金色流光,五指握合。。
双瞳隐隐有一缕浮光。
不知是否是错觉,泰山山神从少女眼底的黑色流光里,仿佛看到了伴随着岁月时光,一切的豪杰,英雄,岁月,沧海桑田,尽数都在岁月中风化成砂砾的苍茫剪影。
万物风化,沧海桑田。
只是这似乎只是错觉。
几乎立刻就消失不见了,眼前仍旧是温柔安宁的天女。
而感受到来自于昆仑的地脉连接之法,泰山山神自我越发凝聚,等到祂彻底掌控了来自于神代的山神之力后,自身实力还会再度上升一个层次,那张和夫子有三分相似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舒缓的感觉。
这也就看出了祂和夫子的不同。
珏想着,那位老人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力量而出现这种表情的。
不对……
真的会有什么力量是夫子所无法掌握的吗?
少女心中如同那博物馆主一样轻声吐槽。
唯一,唯一在她心里留下了浓烈心理阴影的英雄。
能把昆仑天女吓唬哭的老爷子,也算是千古无二了。
珏将玉书收起来。
在往出走的时候,阿照低语:“你不应该这么快就给他的。”
少女看向旁边的天女。
不知为何,她既觉得这个单纯到甚至于有些蠢笨的天女无可救药。
居然会相信以心换心这样的事情。
人心诡变莫测,此一时彼一时,父子也能反目,兄弟也可同室操戈,为了利益而同床异梦的夫妻更是不知道多少。
只是这么蠢,她却又不知为何,有种无法放下不管的感觉。
阿照轻声道:“人一得到了自己渴求的东西,就会变得懈怠,此刻的欲望满足,会追求更大的欲望,简单点说,饱暖思**。比如刚刚,你明明只需要答应在事成之后,将昆仑神代之力赐予祂就可以驱使。”
“你现在将神代之力分给了祂,那下一次要如何去驱使祂?”
“靠祂的良心么?”
“驱使?我们是结盟。”
“盟约是不可靠的,唯独利益可以永存。”阿照反驳。
“只有利益不可长久,唯独以心换心。”珏反驳。
阿照不知为何会感觉到生气。
她可以在最近看到的历史上找到各种各样的例子反驳少女的观点。
最后道:“这一次是利益站在一起,所以泰山山神可以拉拢。”
“下一次呢?”
“切记,唯独没有被得到的利益,才是最美好的。”
“只有触手可及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东西,可以拉动着属下努力。”
“而即便如此,人的欲望都会不断膨胀,所以不能轻易满足他们的要求,而当某个人的欲望和渴求已经庞大到远远超过他所能带来的价值时候,那么他的才华也如鸡肋,没有什么价值了。”
“一个虽然才华普通,但是欲求也就只是安稳生活的人,远比一个虽然有才华,却又有巨大欲望的人更安稳更好把控,而不能被完全掌控的人就代表着随时可能是危害,才华越大,这刀刃便越锋利。”
少女阿照语气恢复平淡。
双目大而柔和,如同佛陀俯瞰天下,容得下山川万物。
雪后晴空,自有其曼妙。
旁边是天女,天女珏若有所思看着她。
阿照拂过鬓角黑发,道:“看什么?”
天女凑近了,一股干净清爽的淡淡香气,让阿照下意识地后退,她不喜欢和人太近,尤其是眼前这个容貌清丽温柔的天女,天女看着她,若有所思道:“所以,阿照你这样告诉我,是想要证明你的价值吗?”
“有价值的人不会被抛下。”
少女阿照身躯僵硬了下。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奇怪的地方这么敏锐?!
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
“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不,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如果知道的话,道不同。
阿照心底反驳,而后微顿。
我是谁?为什么我笃定了她知道我是谁的话就会和我为敌……
她陷入一种茫然。
泰器山神走出来,而正要下山的时候,泰山山神视线看向阿照,道:
“这位……姑娘,似是故人。”
“如果方便的话,不知可否聊几句?”
珏站在一侧,点了点头,噙着微笑道:“我在这里等你。”
还是那么放心。
阿照皱眉,而后跟着泰山山神一并前往刚刚的秘境里面,泰山山神看着这位少女,作为泰山之主,祂相较于其余修士而言,具备有更为强大的感知能力,而最重要的是,因为泰山封禅,祂和通过这一神州古代最盛大超凡仪轨和自己结缘的魂魄,有着相当敏锐的感知。
祂看着眼前失去记忆的少女,就回忆起当年伴随着唐高宗登山的那位雍容女子,仔细看看的话,尽管外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那一双柔和的眸子,以及眸子里的雍容沉静,却一如既往。
而作为参与过泰山封禅的皇后。
泰山山神对眼前少女的状态冥冥中有所感应。
祂道:“你似乎,陷入了麻烦里面?”
失去记忆,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身份和地位。
又陷入了彼此交错纷乱的灾劫之气里,怎么看都是大麻烦。
尽管是不喜这位女帝所做的一切,泰山山神仍觉得似乎不能坐视不理,也算是尽了因果。
老者叹息,反手取出了一柄古老的礼器,那正是大唐时期的那一次泰山封禅所用的,是一柄古剑,而后化作了氤氲着的气机,道:“所谓一因一果也,你我相识一场,此物或许可帮助你,从这灾劫中脱身。”
毕竟是当年大唐最盛时期所举行的,最大的仪轨。
神州古代,可还有比泰山封禅声势更隆盛的典仪?
当然,要在大宋那一个之前。
想想那个,哪怕是泰山山神都有些嫌弃了。
阿照接过了这柄古剑,把玩了下。
突而道:“所以,我是武则天?”
“嗯?!!”
泰山山神思绪凝滞。
………………
卫渊带着那些道门先祖的阴兵兵马符文。
离开了龙虎山,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一枚枚兵马阴符,居然会比撑天之神的拳脚更为沉重,更为地难以承受,在从龙虎山告别之后,因为时间远比起卫渊之前预料的早,他没有选择回博物馆。
想了想白泽的嘱咐,寻找真灵。
卫渊决定自己要去找找看阿亮的真灵,没准被塞到哪里了呢?
现在就差这个了。
阿亮是因为逆天而行,以一州之地逆伐天下而亡的,真灵崩碎,那么正常情况下是很难以寻找到的,可能存在他真灵的地方,要么在武侯祠,要么就是在武庙,或者说五丈原这个执念之地。
不过如果说是最后一个的话。
阿亮该不会变成了一个一千八百年的地缚灵了吧?
执念不死,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恐怖存在啊……
卫渊想了想,诸葛武侯怀揣死前的不甘化作厉鬼。
这buff叠得太恐怖了。
这怕不是佛道两家的法子都没用了。
奇门方士?
这一脉就更不用说了,你难道要他们去面对自己这一脉历史上最惊才绝艳的祖师爷吗?拿头打是吧?不过,什么佛祖菩萨的庇佑不大好使,真要有这么一幕,最好拜拜武财神。
没准看到关云长的面子上能混过去。
卫渊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全部扔出去。
而后反复推敲思考之后,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假如白泽的推断是真的,烛九阴所化的袁天罡,和武瞾,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卫渊思绪顿了顿,而后继续思考下去,假如当时的武庙初步计划确实是考虑到了真灵完整。
那么阿亮的真灵应该是有所保存的。
而最有可能的,也是最容易被之后计划执行者找到的地方,肯定是百分百容易察觉到的那种,容易察觉到只要了解这些人,肯定就知道的地步,那么,要么就是最被纪念的地方。
要么是最遗憾的地方。
要么干脆就是武庙本身所在。
卫渊整理了心境,按下了那种激动,确定了方向,重新去寻找。
武侯祠,之前已经去过了,确定不存在。
卫渊紧随其后,去了五丈原的地方,靠着已经逐渐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当年季汉的军阵所在之处,但是施展的法术,并没有寻找到阿亮的气息。
又不甘心跑去了南阳。
跑去了当年阿亮年少的时候居住过的琅琊郡。
甚至于不死心,又跑去了蜀地的武侯祠,还是没找到。
“难道说是在武庙?”
卫渊若有所思,打开软件,搜索武庙,武侯祠,以及因为阿亮的特殊原因,他甚至于在和武庙同等级的文庙里面也有祭司,除此之外还有明代帝王庙里面也有他。
卫渊嘴角抽了抽,看到地图上出现了无数个红点点,隐隐咬牙切齿。
一个个排查,得要排查到猴年马月去啊。
严格意义上,思路没有问题,至于这搜索难度,这不是阿亮的问题,是他的。
被后世各种纪念,怪我咯。
卫渊仿佛看到那少年摊手惫懒一笑的模样。
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神色重新恢复震平静,驾驭流风,继续去寻找,一个一个找呗,还能不找了咋的?
……………………
一直到夜里,白泽才看到了卫渊的回来。
这家伙把一板子的AD钙奶都用吸管插进去,然后同时去喝。
相当地慵懒。
而且穿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睡衣,堂而皇之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面打游戏,见到卫渊回来,那双死鱼眼翻了翻,打了个招呼:“哟,回来了啊。”
挂件原则之——必须要若无其事地融入大腿的生活!
所谓蹭吃蹭喝。
只是白泽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卫渊的情绪低沉:“你怎么了?”
“被谁欺负了?”
白泽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吃你的和你的,至少愿意表面上安慰你一句,虽然他的安慰方式是从自己这边出发的,安慰道:“咱们纠集大腿一波儿杀过去!”
“我还是找不到……找不到阿亮的真灵。”
卫渊低语。
白泽愕然:“找不到?”
祂看到博物馆主脸上难得出现了挫败的表情。
后者呢喃道:“南阳,卧龙岗,各地的武侯祠,文庙,武庙,我都去过了,石头还只是石头,泥塑也只是泥塑,它们不是阿亮,阿亮不在,没有……”
卫渊看向白泽,缓声:“阿亮的真灵,真的还在吗?”
这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思考的一个问题——
白泽所说的,就真的是对的吗?
他像是当初的青牛一样低语。
“我找不到他了……”
心境低沉,寻找了这么久而一无所获,哪怕是卫渊的坚韧都感觉到绝望,或者说,一直以来,作为道门的真修之一,他是知道与天争命的后果的,神魂破碎哪里那么容易就回来?只是他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下意识用白泽的话语欺骗自己,而现在,伴随着一个个地方的排查都无法寻找到阿亮的真灵。
似乎是该面对真相了。
“你是傻了吗?”
白泽用看脑子坏掉的眼神看着他,道:“诸葛武侯的因缘之物。”
“不就是在这里吗?”
白泽伸出手,指了指那被保护好的白色羽扇。
“这里的思念的因缘,浓烈到我一眼就看到了啊。”
“我是让你去找其他大腿的,不是让你找武侯啊,你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卫渊怔住,看向那一把羽扇。
大汉最后的大将军姜维将这羽扇递给了当年的道人。
‘这是,丞相的遗物……’
而后,道人带着这羽扇,隐居南阳,最后抚着羽扇逝去。
身死军阵,星落五丈原,魂归炎黄。
唯独这一柄羽扇,算是对当年躬耕南阳之约最后的回答。
“武庙计划,最有可能的,也是最容易被之后计划执行者找到的地方,肯定是最容易察觉到的地方,是绝不可能遗漏之处,是永不会找不到的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卫渊喃喃自语,突然笑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能让他记一辈子的事情,笑得险些前俯后仰,笑得白泽都眼神古怪,笑得那灿烂的笑声里面却有说不出的悲伤。
笑声渐息,他打开了柜门,取出那羽扇,轻抚着低语:
“六出祁山,星落五丈原。”
“我带你去走你不曾走完的路。”
“去带你坐着高铁,从武侯祠去一趟中原,很快的,半天都用不了,这一次你不用用一辈子那么长了……”
当年的道人语气温和,隐隐似乎哽咽。
“做了一千八百年的梦啊……”
“醒来吧。”
“阿亮。”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六百字~感谢陈兮吾的万赏,谢谢~今天到处都在下雪啊,好冷,大家那边下雪了么。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不存在于历史上的全盛武侯(感谢陈兮吾的万赏)
“这是神代文字,是仓颉根据天地万象所创造的,真正意义上能够撬动天地伟力的符号,非要说的话,大概可以类比西方的原初卢恩文字,当然,效果谁更强,这个不好说,毕竟没有打过。”
“但是用来完成阵法的话,效果比道门的云箓之类强很多。”
“非常非常多。”
顶着死鱼眼的白泽认认真真地写下了无数的文字。
水鬼也在旁边看着,怀里抱着青铜爵,若有所思,道:
“文官?”
这两个字里面,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博物馆里的文官。
懂的都懂。
白泽随口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后世也应该记录下来了,比如《河图玉版》,《禅通记》,仓颉其实原本是帝的,被称之为仓帝。也曾经受河图洛书,号曰史皇氏。”
兵魂疑惑:“可是,据我所知,仓颉应该是轩辕帝的史官。。”
白泽耸了耸肩膀:“是,怎么说呢,仓颉确实是仓帝。”
“可他很倒霉地遇到了轩辕。”
“然后就变成了轩辕的臣子。”
白泽扬了扬下巴,骄傲道:“这也是轩辕之所以为轩辕的原因。”
“折服人族一切首领和帝王,将分散的部落整合为一,厚德载物,黄为土德,轩辕才是人族一切故事的开始,所以他是黄帝,是轩辕,真正意义上的人皇!”
兵魂,还有旁观的董越峰老教授肃然起敬。
哦,伟大的人族英雄。
三言两语,他们仿佛看到一位睿智而雍容的帝王将天下的英雄纳入麾下,成就伟业的壮阔史诗,老教授甚是遗憾,自己没能见到这位伟大的人族先祖,卫渊嘴角抽了抽,回忆自己认识的那个轩辕。
觉得轩辕和仓颉当年搞不好是来了一场上古文官之间的友好交流。
仓颉掏出了河图洛书。
准备讲道理。
然后轩辕掏出名为轩辕剑的大铁棒。
准备讲道理。
仓颉,扑街。
拖走。
别人在上古是打晕美女扛山洞,你打晕男人。
当场把史皇氏的人王给打晕了绑走。
不愧是你!
姬轩辕!
卫渊吐槽。
白泽这家伙,也会给自己的大腿贴金啊。
卫渊道:“仓颉,是不是很能打?”
白泽点了点头,道:“其实还好,他和舜帝一样,都是重瞳子,至少在那个年代,重瞳子的人一般都比较聪明,你看舜帝驱四凶,拿着四凶当防御缓冲和大荒隔离开,仓颉的话象形造字,人文先祖。”
“不过,下一位重瞳子就很奇怪,我总觉得他技能点点偏了。”
白泽古怪转头。
看了下博物馆的大厅里面,那边项鸿羽正在和白起下棋。
这两位史诗级别的臭棋篓子,在经历了象棋,围棋,军棋,甚至于飞行棋之后,现在是五子棋激烈对战中,杀得难解难分。
嗯,十八连败了。
伴随着一声低吼,项羽重重一下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武安君嘴角浮现微笑,白泽回过视线,嘴角抽了抽,道:“第三个重瞳子是霸王,出了两个文官之后,终于出了一个武力值爆炸的,难道说这种体质出bug了?”
卫渊沉思:“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你有没有考虑,不是体质出bug了,而是时代出bug?”
“这家伙扔到刑天那个时代,一定能接刑天的班。”
“是个好文官苗子。”
白泽恍然大悟:“你说的对啊!”
老教授董越峰嘴角抽了抽,满脸茫然。
等等,什么情况……
你们对文官的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
外面项鸿羽下棋失败之后,虞姬来安慰他,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如同大雁,分离之后亦不再娶的大秦纯爱战神仿佛遭遇了一拳,仿佛路过的狗子突然被踹了一脚,嘴角的微笑缓缓消失。
他赢了,却也好像输了。
杀气腾腾地邀请项鸿羽再来一局,打算直接把他杀穿。
董越峰老教授按了按眉心,看着这些自然而然开始牵扯空气中灵气流光的文字,道:“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些文字广泛地传授呢,既然说比道门云箓的效果更好,那么把符箓文字里的云箓换成仓颉文字,不是能发挥更强的效果吗?”
“不是这样算的。”
白泽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当年仓颉的文字就没有特别广泛地传播给所有人,只有巫祝懂得,现在大荒用的文字,也不再是仓颉文字,而是后来模仿仓颉所创的语言。”
“因为仓颉也是被记录于历史的人王。”
“他很聪明,观天地万象铸造文字,这些文字是模仿诸神而来,本身就具备撬动天地力量的资格,这样的文字不可能随便传出去的,因为会惹来各种各样的灾祸,比方说……”
白泽举了个例子:“在现代人创造的克苏鲁神话里面。”
“如果把能直接和克苏鲁之类的外神沟通的文字广泛传出去。”
“那不是在找死吗?”
“同样,把直接能沟通天地灵气的仓颉文字传出去,也是在找各种麻烦,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们也不想发生小孩子和母亲赌气,说什么我最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然后用仓颉文字说出去这段话,引来了什么恶神之类的事情吧?”
“恶神要是没兴趣还好,要是有兴趣,你猜猜祂会怎么完成‘再也不要见到母亲’这种气话的愿望?毕竟,对于大部分只是存在超凡力量的恶神而言,实现这样的愿望简直太简单了,杀了一个不就好?”
白泽很有社畜气质地翻了个白眼,道:
“再说了,要是现在神州还是以仓颉语言普及的话,网络上那帮人随手说一句‘我以十年寿命担保这一发不歪’,‘什么什么这一版本的设计稿能过的话我献祭一年寿命’‘以下铺一辈子单身保证什么什么’。”
“你们要真用仓颉造语言说。”
“额,或许这样老董你不理解。”白泽把头发挠了挠头,道:“这基本上可以认为,是有了主体,有祭品,又以古之人王仓皇氏的文字,默认以仓皇氏之主轩辕帝的名义对天地众生发起的单方面广范围献祭。”
“严格意义上,属于神代第二层级高规格仪轨的简化仪式。”
“当是口嗨,没怎么在意。”
“不好意思,路过的恶神真能给你发了,顺便把你十年生命力拿走,仓颉文字传出去的话,以神州的口嗨程度,这里直接就会变成大荒昆仑四海各大邪神恶神最大的市场,遇到守序的还好,不守规矩的泥石流恶神。”
“十年寿命的话,他会在你还能活十年的时候把你杀了。”
“献祭单身这活儿估计没人接,要是有哪个恶神刷业务的话搞不好真有谁会干,至于完成方法,控制人类不去找对象很难,这个严格意义上属于命运范畴,属于神州禁忌。”
“但是没收作案工具,物理意义让你下半辈子单身是没问题的。”
“那帮泥石流真的能做出这破事。”
白泽一边组装召唤武侯的阵法,一边吐槽警告。
“这样啊……”
水鬼沉思,道:“那要是改变性取向呢?”
白泽:“(?○Д○)?嗯??!”
兵魂:“Σ(っ°Д°;)っ嗯??!”
众人刷一下下意识地远离了水鬼。
白泽沉思。
“那那些恶神可能会把你的作案工具没收的时候。”
“把你后面也给堵了?”
“所谓空前绝后;前车已覆,后车亦戒。”
“总之,不要用人的道德和逻辑点来判断那帮子上古泥石流。”
“好了,组合完成!”
白泽拍了拍手掌,前方出现了一座复杂无比的阵法,以上古人王仓颉的文字为牵引,以岁月之神石夷的气机为基础,靠着窥探命运的未来得到了方法,最终,以卫渊自身的魂魄作为指路明灯。
董越峰瞪大眼睛,眼底期待。
“武侯啊……”
他低语着:“两汉以来无双士,三代而后第一人。”
两汉为东汉西汉,而三代可是夏商周。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就是两汉之后的国士无双,是夏商周神代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至于为何提及两汉之后的国士无双,因为在汉代,还有另外一位国士无双,兵仙韩信。
当然,这位除了兵马战略盖世无双。
其他地方基本是负分。
而武侯属于真·六边形战士。
白泽眼底期待而欣慰:“干完这一票,我就可以退休了。”
“等到武侯出来之后,我就找个地方摸鱼。”
“买几个游戏,把小说都看完,顺便把想看的电影都看掉。”
水鬼沉思。
“我觉得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不可能做到了。”
“这个味儿太纯了,就和那些强调打完这一仗回家结婚的人一样。”
水鬼和白泽这两个放在神鬼里面都属于异类的家伙开始互怼。
堪称博物馆的卧龙凤雏,和外面的两大臭棋篓子一样,所谓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过,卧龙凤雏,真卧龙要出现了啊,卫渊伸出手,阵法层层展开,在这个时代的人间,完全是神代第二层级规格的岁月阵法。
回来吧……
回来吧……
……………………
好困。
仿佛是在沉睡着。
沉睡的思绪缓缓汇聚,最后的记忆里,是天星坠落的五丈原,那时候,心中的感觉并非是痛苦,甚至于并非是不甘心,而是面对着绝望命运,倾力一搏之后的坦然,看着这群星,也看着自己的命格如星坠落。
最后的画面里,是那一日打开了门,刘玄德站在门外。
回首的时候,和阿渊说,等到回来,就归隐于南阳。
可惜,只是负约。
鬓角早已经白发,本已是天命如此,突然一只手伸出手猛地握住,白发苍苍的无双国士在轮椅上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同样在他逝去那一夜里,一夜白头的道人。
“……你来了?”他疲惫低语。
“抱歉,亮没能赴约啊……”
语言里带着智者的温和和看破万物世事的从容。
那道人不答,只是死死抓住了军师的手腕。
“嗯?”
明明也是天生便身体虚弱的道人不知道哪里来了的巨大力气,一下将那苍老的国士拉起,而后拉着他往前走,早已经衰老到不能再如常人的武侯踉踉跄跄被拉起来。
踏过了一个个过往。
五丈原,上方谷。
白帝城。
跨越了那一个个尘世的战场。
原本衰老濒死的身躯仿佛焕发了新的力量,重新变得有力。
脚步渐渐地越来愉快。
最终前面的道人鬓角长发也变得黑色,变成了当初的少年,汉中,故土,荆州,南阳,最终好大好大的力量,猛地一拉,前面是一座悬崖,武侯没有迟疑地跳下,坠入深渊的错觉瞬间逆转,而后踉跄了下,有种从台阶上跳下来的感觉,眼前恍惚了下,仿佛又看到离去南阳之时的漫天繁花。
“待我归来,南阳耕种以老。”
脚步踏在现实。
“丞相,丞相对吧?呜呜呜呜你们怎么可以把我关在外面?!”
“明明丞相的各种CP那么多,我要看第一手资料啊啊啊啊!你们有本事召唤英灵,你们有本事开门啊,不,声音太大了是我的错,但是万万恳求你们召唤完了一定让我看一眼啊!”
“放心啊,我不会画丞相的娘化版的,真的不会!”
“最多我画了自己看啊!”
在外面拍门的伏特加娘娘身子一晃,刚刚的阵法封禁消失,她终于能进来,一个没防备,差一点一个踉跄,抬起头,却微微怔住,眼前却没有常常出现在各类作品当中的那位儒雅男子。
门打开的动作激荡,宽大的儒袍微微震动。
并非是最终以一州逆伐天下的无双谋士,并非是以一己之力支撑住那个时代最璀璨光芒的三代而后第一人,不是疲惫的理想主义者,不是道路上失去所有同伴而越发苍老的诸葛武侯。
少年谋主一身白衣,袖袍翻卷,缥缈绝尘。
几乎不像是这个时代该存在的人。
在神州历史上被公认的绝对全才,浩浩五千年无数列侯之中,唯一一位以武为封号的人,具备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以一州之地逆伐天下,甚至于一州之地逆伐天下都要成功了,最终却寿数将近,并非死于对手,而是死于天命的绝世天才。
以同时具备意气风发的少年锐气,和一生征战丰富经验。
甚至于不存于历史的全盛之姿态——
降临于此。
他眨了眨眼,嗓音不再是疲惫而是英朗,一如当年出南阳,疑惑道:
“阿……渊?”
PS:今日第一更…………四千两百字
昨天章节标题字数太长放不下,今天补充昨天的万赏感谢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诸葛武侯,谋略之冠 (六千字二合一)
“请,请喝茶……”
水鬼难得身躯略有僵硬地上茶,没有嘴炮,也没有去取那些快乐水,画师伏特加把自己埋到了沙发里面不敢抬头,她这样的性格就像是大多数沉浸于自己世界里的人,平时嘴炮打得越响,真遇到事情了就会越怂。
网络上我重拳出击,现实里我内向羞涩。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恨不得当场跳楼。
不过,没准武侯不知道女装娘化之类的呢……
旋即想起来,这位仿佛仙人一样的谋主,给当年天下无双的军师冢虎司马懿亲自送过女装。
希望破碎。
不好意思,人家不但会玩,还玩得很花。
伏特加娘娘把抱枕抱得更用力了。
让我死,就现在。
董越峰老教授已经激动地像是个学生了。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军师。。
一个靠着自己。
硬生生给诸葛这个姓氏加了岁月传说度buff的男人。
导致现在现实里遇到个复姓诸葛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应该学习不错,脑子很好使,上一个给后裔这么刻岁月buff还是轩辕氏,这两个名字一个予人智谋机变,一个则是予人苍茫厚重。
董越峰仍旧还是激动莫名:“诸葛武侯?”
少年谋主含笑颔首,态度宽和。
老人一连问了好些问题,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卫渊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却能够听得出来,少年谋主回答地诚恳,老人是有收获,而且在感情上心满意足,但是阿亮自己不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
最后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忍不住道:“这,武侯。”
“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签名?”
少年道:“这却无妨,只是亮文字一般,却要见笑。”
随手写下一行祝祷的文字。
董越峰听到眼前气质飘逸的谋主说自己不擅长写字,嘴角抽了抽。
诸葛亮的文字,历史上不多,如同龙鳞凤爪。
比如,《远涉帖》是诸葛亮随手写的家书,至于历史上的地位。
为王羲之所临摹。
为宋徽宗所珍藏。
是,您是不擅长。
也就是后来被王羲之临摹学习,被宋徽宗珍藏而已。
这两个,足够了。
而晋代王羲之,宋代徽宗,远不是《三国演义》问世的时候,不存在后世诸多人说是因为三国演义诸葛亮才被神话,在艺术领域,神州浩瀚数千年,没有谁比王羲之更高。
以他那种疏狂的性格,会去临摹敌国丞相在战胜归来后写的家书。
只能说,这一幅家书的文字戳中了王羲之,不,是戳爆了。
季汉那个把司马懿差一点打爆的诸葛亮,在司马家的朝代,百分百的禁忌。
果然是草书,董越峰感慨,毕竟诸葛亮的草书被《宣和书谱》认为蜀国草书第一,“您真的喜欢草书啊。”少年随意道:“是啊,因为写起来比较快,比较省时间。”
董越峰嘴角抽了抽。
老教授觉得自己被天才无意中击沉了。
他感慨道:“不过,您这样好的文字,没有多写下些文章,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少年模样的谋主摇了摇头,嗓音温和道:“亮虽是儒家,儒生也分有君子之儒和小人之儒。”
“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不过是小人之儒。”
“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百无一用。”
“至于那些只懂得寻章摘句,拉帮结派的,不过是世之腐儒,国之蛀虫,何能兴邦立事?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相互攻伐,自诩清高,却实无一作为,又有什么用处?”
少年谋士显而易见并不喜欢这些。
他说的很温雅,但是熟悉他的卫渊几乎看得出,少年谋主几乎把废物两个字写到了脸上,他道:
“唯独胸怀匡扶宇宙之才。”
“泽及当时,名留后世,守正恶邪,庇护家国,才是君子之儒。”
声音顿了顿,洒然微笑,道:“当然,亮观而今当是盛世。”
“这样只是亮自己的想法而已,可不是什么大道理,诸位都是渊的好友,才说出来抛砖引玉而已……”
董越峰当然是知道眼前少年的秉性的,毕竟历史上着墨很多。
不过,真的诸葛武侯啊。
先是真的始皇帝,而后是真的诸葛武侯,真的不敢相信。
董越峰看向卫渊,感慨道:“而今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啊,遇到馆主你这段时间里,比我大半辈子的经历都来得精彩了。”老人感慨,水鬼沉思,突然道:“不过,诸葛丞相你虽然这样说,可是你的文章也在课本里面啊。”
“文章?”
少年谋主愣了下。
兵魂连连点头,道:“是啊,出师表啊。”
“还有诫子书。”
他道:“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水鬼点头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都是高中走廊必备的了。”
老教授抚须道:“年与时驰,意与日去。”
问,当你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一堆你不认识的人当着你的面,满脸热情高声诵读你给自家儿子写的家书日记,你是什么心态?顺带一提,这些人告诉你,你自己的遗嘱之类的东西已经变成私塾必修课了。
亲,你的日记已经全世界都知道了哦。
少年谋主脸上的表情凝固。
熟悉他的卫渊表示,这代表着阿亮的内心遭遇到了巨大的冲击。
翻译一下现在的微表情。
不是,你们后人这么离谱的吗?!
我给我儿子写的东西你都看?!
这玩意儿相当于我的遗嘱啊好吧?!
现代人没有道德!
卫渊咳嗽了声,将众人动作止住,道:“这是阿亮给他孩子写的,我知道你们很惊喜,但是,还是有些不合适了。”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欣喜之下做出了不合礼的行为,卫渊看着那边的阿亮。
本来想要玩笑般地念一声:“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但是却止住秉性。
不想要让阿亮想到那些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
等到董老离去,众人散去。
他也只是伸出手按在少年谋主头顶揉了揉,道:“今天吃点什么?”
阿亮随意:“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卫渊自信满满,就以现在的那些好吃的好喝的,不得要把阿亮给镇住,哪怕你是诸葛武侯,你也得给给我呆住,前所未有地有干劲儿,突而想到阿亮还有些来到现代的必要手续得来一下,动作顿了顿,道:
“对了,户籍怎么办?”
卫渊稍微解释了下。
“管理民户统计数据的那个?”
阿亮道:“先入你那一户就行了,这屋子挺大的。”
少年谋主耸了耸肩膀,一点不客气道:“侧屋是我的了。”
“随你,琴瑟和书笔之类的之后再买。”
“当然,我看你这里也有些担心,是画符的吗,我先用了……”
少年谋主一点不客气地把东西都抱起来,语气顿了顿,道:“然后,把麻烦也说一说吧。”卫渊脸上神色凝滞了下,少年怀里抱着一些生活用品,随意道:“能够轻而易举地让我一个这个时代的黑户入户。”
“又是从正规渠道,呵……”
“你愿意让我回来,是因为你怀念我,但是如果说这个时代以及朝堂让我回来,那只有一个解释,这个时代需要我,而需要我诸葛孔明的时代,唯独是那种必须一力支撑的大逆局……”
少年谋主嗓音从容笃定到卫渊没法再伪装。
卫渊张了张口。
阿亮耸了耸肩,道:“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正规途径?为什么不能是你自己的路子?”
他指了指博物馆主的脸,嘴角勾了勾,道:
“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容易被看破了。”
“什么东西都写到脸上,我想要装作忽略都做不到啊。”
卫渊:“…………”
为什么这句话,会这么耳熟。
阿亮抱了抱被子,软乎乎的,然后用力一抛,走你,被子直接抛飞仍在了床上,很遗憾,天才是不喜欢打扫屋子的,因为有阿渊在,所以不需要,至少在一起长大的卫渊面前懒得装了。
物质和精神相互影响,以少年身体出现的阿亮,经验存在。
但是个人的性格会更倾向于南阳那意气风发的天下卧龙。
在面对相同局势的时候,所采取的战略也会因为个人性格的偏向性不同而各有所向,他握了握手,道:“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那个阵法最终塑形恐怕是根据你来的,看来,你始终不愿意让我出山啊。”
“这都一千八百年了,还是希望回到我离开南阳的那一天吗?”
少年军师抬了抬眸,嘴角含笑。
脸上满是调侃。
被卫渊反手一个战神上头,枕头直接砸在头上,闷哼一身躺在床铺上,后仰着一边鼓囊着怎么力气这么大了,头沿着床的一角后仰着,刘海散落,阳光温暖而真实,一如南阳,呢喃自语。
“……居然,真的回来了。”
卫渊确认回来的是少年时期最皮实的那个阿亮。
或者说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更倾向于那个时间点,这其实很恐怖,因为这家伙之后那数十年的经验也是真的存在,再加上年少时最大的成长特性,现在的他恐怕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盛,他还能变得更强。
物质是流动发展的,如果认为诸葛武侯的极限只是历史所记载的。
就是犯了刻舟求剑,用事物不变的世界观去看待世界的错误。
卫渊看了看周围的其余人,把大概的共工,大荒之类的事情说了下。
而后连夜上了龙虎山。
老天师今天情绪低沉,这一次坦然地邀请卫渊进来,没有再玩闹,是的,卫渊今日的表现,他都完全看在了眼底,这位博物馆主,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好人,是有着炎黄秉性和脊梁骨的,以往的每一次上龙虎,带来的麻烦,也都是不得已。
自己不能带着过往的偏见。
要真正尝试去认识这个博物馆主。
老人噙着微笑,道:“你上山是为了什么?”
卫渊道:“给我阿弟上户口。”
“哦,小事,这事儿没必要来龙虎山啊,对了你弟弟是谁?”
“诸葛亮。”
老道士微笑凝固:“诸葛亮?哦哦,确实是有人会给自己孩子起这些名字呢,哈哈,你悄悄,真是时髦啊,哈,哈哈哈……”
他笑容慢慢消失:“诸葛亮?”
“诸葛亮。”
“武侯?”
“武侯。”
“奇门方士祖师爷?”
“祖师爷。”
“这,需要户口本这么郑重的吗?”
“是肉身重塑。”
“…………”
这一天晚上,龙虎山上回荡着老天师的怒吼:“你你你,你给我出去!!!你个妖孽,老道劈了你!!”
烛九阴曾说,卫渊此人,从来使人讶异。
老天师也顿悟了这一点,在对卫某人改观之后,这个男人以实际行动告诉了老人一个道理。
你高兴得太早了。
………………
叮当。
卫渊再度回来的时候,他转移出来的户口簿上又多了一页。
这个是仪式感。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刚刚还社死的画师已经恢复如初:“啊,丞相当时完全没有听到那个话啊,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伏特加娘娘满脸微笑。
卫渊沉默了下,道:“阿亮说他没有听到吗?”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直接问?”
伏特加娘娘自信道:“当然是从旁侧击地看出来的啊,我可是悄悄试探了好几次的,绝对没听到!”
不,如果阿亮愿意的话,他可以让你相信他的任何话。
让你被他玩到死都尊重他。
如果不是后期季汉要他一力支撑,如果他身体更好些……
卫渊点了点头,绕开了自信满满的伏特加娘娘。
水鬼正在尝试武侯亲传的饮料,妄图把四象五行融入其中。
就连刚刚剑拔弩张的几大名将气氛都缓和下来。
卫渊问了问兵魂刚刚发生了什么。
兵魂道:“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啊,感觉是不是年纪的问题,感觉上那就是个孩子。”他咧嘴笑道:“给人感觉很守礼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孩子啊,我对他的感觉很好。”
圆觉笑呵呵道:“这个新的小施主聊了聊佛法,他对白马寺传承好像很了解啊,和他交谈,总觉得言辞里面颇多禅机,是真的经历过世事的人啊。”
每个人话语里面的诸葛亮都不同。
唯一一点,所有人都秉持好感,而每一个人认知里的诸葛亮,彼此交错的时候,没有一个特性是相互排斥的,所以反倒给予人,这就是真正的武侯的感觉。
卫渊古怪地打开门的时候,阿亮正在玩电脑。
红绣鞋的小鞋灵在教他。
等到小鞋灵出去之后,卫渊道:“我看刚刚白起,项羽他们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或者说,没那么排斥你了,你做什么了?”
“下了三局棋而已。”
就卫渊出去龙虎这几个小时,阿亮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现代的那种立领衬衫,外面套着儒袍,还带着一副金丝平光眼镜,这个让水鬼看上去更加的斯文败类的装扮,放在阿亮身上,笑起来的时候,儒雅温润很多。
阿亮道:“和白起下的棋胜。”
“和项鸿羽的棋输。”
“与张辽将军的话,我只是告诉他,云长现在在蜀地,不如去见故人。”
“就这?”
少年随意道:“就这啊。”
他看到卫渊茫然,道:
“是以武安君可知我的军略。”
“楚霸王则能出一口气,二人皆可满足。”
“张辽将军重情重义,云长和他意气相投,此世孤独,故人相见本来就是好事,我托他带了一封手信去蜀地,他也承我的情……”
卫渊哑然,道:“我以为你也和他们一样,不会被规则束缚的。”
少年微笑反驳:
“不被规则束缚这个想法本身,不就是一种规则?”
“以正以奇,尽在掌握,谋能应机,出乎预料,才是兵家,而且我本来就不擅长奇谋,在规则之中作战,将对手也拉入我的规则里正面交锋,还算是顺手。”
“不,擅,奇,谋?”
卫渊嘴角抽了抽,很想把这家伙揍一顿。
天才的凡尔赛真的让人很不爽,但是最不爽的是,对天才中的天才来说,这是实话,可是在卫渊耳朵里,这就是在凡尔赛,他毫无犹豫一击手刀重重劈下,少年谋主下意识双手抬起,啪一下接住。
两臂袖袍滑落。
他没好气道:“多少岁了,幼不幼稚?!”
弯下腰捡起刚扔掉的羽扇。
不幼稚的话你不也挺开心的?
卫渊腹诽,道:
“不过,阿亮你不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吗?这次为何……”
他指得博物馆众人,几乎三个小时把好感度刷满了?
这很离谱。
少年谋主平淡道:“我确实是不喜欢和庸人打交道。”
“但是他们是你的朋友对吧?”
“你所珍视的东西,我一样会珍惜,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卫渊神色柔和。
阿亮拍了拍羽扇,顺势一扇,此地直接被极深道行的奇门遁甲遮蔽了天机,道:“好了,正好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羽扇抬起,瞳孔安静地仿佛一片海洋,噙着微笑,道:
“也是时候让我见一见,那位隐藏在你魂魄之中的,之前的谋主了罢?”
“!!!”
卫渊神色凝固。
心中波涛如海。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提,这是最大的秘密。
竟然被轻而易举地堪破?!
阿亮没好气道:“又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一眼就看得清楚吗?”
“一眼就看清楚?”
少年军师伸出手指:“其一,我的魂魄早早已经崩散,羽扇不过是道标,肯定是有谁在历史中把我碎裂的真灵保护好;其二,而今局势,除去大荒和共工之外,还有些事情无法解释。”
“大荒在等待什么,昆仑开明兽若真是对人间有意,为何不入场。”
“共工步步而来,其势逐渐提升,既是坦荡,也是诱饵,祂又在思考什么?这些组合起来,显而易见还有暗中存在,和人族有利的势力,导致了这一制衡僵持之势。”
“也是而今之所以还能维持稳定,没有爆发乱事的根源。”
“而你提到了河图洛书,此物既然谋算天机,那么,这位必然需要反向制衡,瞒天过海之计策,需要在视若寻常之事上下功夫,那么,他所暂存之地,必然是事件漩涡的中心。”
“而这种地方,若是要我选的话,只有一处。”
少年手中羽扇微动,仿佛从容地将这个时代的波涛汹涌笼在了羽扇之下,而后羽扇掠过空气,指向卫渊眉心。
“这里。”
谋夺天下,逆伐九州之人。
诸葛孔明。
天下的大局,唯一的破局点,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的遮蔽。
卫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知到了某种无言压迫。
如果说和阿亮为敌的话……
他想了想,突然觉得,假如眼前的少年是敌人,那实在太过于恐怖了些,而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或许只有司马懿的选择才是对的,只有坚守不出。
历史上除了司马懿,曹魏也不是没有猛人,敢于和诸葛武侯正面刚的,基本全没了,连张郃都阵亡,哪怕是送女装都死守着不出去,才是唯一的生路。
“至于为什么是谋主。”
少年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如果不是谋主的话,我怀疑这个局势,早就天下大乱然后靠着各路英杰磨砺出来的阶段了,哪儿还能有这么好的和平盛世?估摸着是哪位实力足够,谋略足够的人物一手撑天。”
“毕竟阿渊你没有脑子。”
卫渊:“…………”
孩子太皮怎么办?!
一定是欠的。
管他什么天下智谋之冠,该揍就揍!
卫渊直接上手把这家伙的黑发揉得炸了毛,才将阿亮的真灵带着,前往了眉心的清醒之梦,而梦中的灰袍男子双目苍古,难得的郑重,两人一礼,灰袍男子端起茶盏,嗓音低沉。
“烛龙,烛九阴。”
少年谋主微笑从容,羽扇纶巾。
“诸葛,孔明。”
PS:今日第二更……六千字二合一~
第六百五十八章 卫渊,轩辕,刑天:CPU过载中(感谢林0099盟主)
在这梦中之境当中,白衣少年和灰袍男子坐在岸前。
卫渊盘腿坐在旁边,轩辕,刑天目光炯炯地看着前面的一战,蚩尤低语:“……我感觉到了,争斗的气息。”而刑天和轩辕则是单纯地开心于又有人来了。
他们一个本已死去,一个则是本体沉睡,都没法出去。
难得来一个人。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的热情欢迎仪式。
而且,两个人心底还有暗搓搓的小算盘,当在烛九阴面前不及格的人越来越多,那么不就代表着自己的火力吸引越来越少了吗?!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上古不及格俱乐部新添一员!
轩辕沉思:“待会儿如何安慰这个小子呢?”
刑天沉思:“要不要我教他写写诗?”
灰袍男子双目苍古,缓声道:“不必在意他们,我倒是好奇,你是否,真的是我所需要的那个人。”
“终于见面了。”
少年谋主喝了口茶,道:“普洱?”
“是。”
少年微笑道:“说起来,这一种茶还是我当年发明的。。”
烛九阴嘴角微微勾起:
“确实,神州中土尊神农为茶祖,而云滇之地地的茶祖正是你,那里莽枝、革登诸族曾经在你的雕像前歃血为盟,永不再争斗,那座山也以你的名字命名,名为孔明山,那座山的海拔。”
“说起来比五岳衡山还要高些。”
轩辕:“…………”
刑天:“…………”
轩辕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脑子的,我觉得,这个似乎有点问题。”
刑天也紧随其后发现了不同。
“只有一个脑袋的,我也觉得有点问题。”
而唯独同样具备有茶祖之名号的神农氏对于少年的好感度UPUP。
灰袍男子淡淡道:“不过,终于是见到你了。”
白衣少年微笑自语。
“烛龙吗?”
灰袍男子道:“有何不妥?”
少年羽扇轻摇:“错了,此次人族大劫,亮要寻找的,并非是天神烛九阴,不是这个名字,不是这个身份……”
“而是,武庙开创之人,奇谋方士。”
“袁天罡。”
“计留千年,亮实佩服。”
“是啊,他可聪……”
“?!!!!!”
神农瞳孔收缩。
蚩尤猛地抬头。
哪怕是大羿都在一瞬间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
这一瞬间,此地的气氛压抑地可怕。
而后看向了卫渊,卫渊亦是僵硬摇头,阿亮只是才回来,哪怕是玩电脑,也不可能察觉到太多的东西才对啊。
轩辕:“……”
刑天:“……”
大脑CPU过载中。
少年谋主羽扇轻摇,嗓音温和:
“龙之为物,行云布雨;云纽元部,雨元切,为袁。”
“天倾西北,烛照九幽,跨蹑地络,周旋天纲。”
“或许,你的名字原本应该是纲目之纲,是袁天纲,对吗?”
灰袍男子语气平淡:“不过是一个名字。”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不过。”
“智机百变,擅长机巧,不愧是后世唯一的墨家钜子。”
“无当飞军,是模仿墨家游侠的风格所创造的是吗?”
卫渊:“?!!!”
白衣少年微笑:“智者总是希望挑战,智者总是喜欢秩序而非混乱,见微知著,自有其道理的,你在名字留下痕迹,是否是一种考验?”
灰袍男子淡淡道:“那为何,不是一个局?”
白衣少年羽扇微顿,若有所思:“以名字为诱饵吗?”
“你又是想要钓谁上钩呢?”
“那么你觉得,袁某是否已经将自己想要钓的鱼儿拿到手了?”
“呵……言未必由衷,语言也不过是引导所用的计策和兵戈,那么烛九阴你认为,亮会如何判断?又会如何说与你听?”
轩辕左手右手抬起,十指交叉,抵着下巴,做沉思恍然大悟状。
刑天沉默,左手右手抬起,作势要把头给拔出来。
左手突然反抗,猛地一下抓住了,手腕之上,青筋暴起。
胸腹之上的脸猛地睁开,做愤怒状。
不要甩锅啊魂淡!
MD你自己去想!
卫渊:“…………”
这个时候,就要奋发努力,催动我的大脑啊!
五千年的积累啊,觉醒吧,我需要你们!!!
沉默之后,他左手右手抬起,十指交叉,复制粘贴了轩辕帝的动作。
可恶!
我的脑子……不中用啊。
轩辕抛来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而卫渊终于懂得了轩辕帝这个动作的原因——
这样不会让我看懂。
但是至少可以保持最后的颜面和尊严。
至少,看起来是看懂了。
就像是明明不会做题却非要把卷子写满的学生一样。
像是被迫裸奔的时候捂住下面的男人。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而少年谋主手中羽扇缓缓摇动,沉思之后,突而问道:“阿渊,你在唐代的时候,是不是和袁天罡,以及那位李淳风相交颇不错?”
卫渊怔住。
白衣少年神色宁静:
“他们是不是给予你什么东西,让你后世来取?”
卫渊心潮涌动。
少年就仿佛亲眼看到这一幕一样,平淡道:
“而你在这一世寻找他们留下的东西时。”
“只找到了袁天罡的,而没有找到李淳风的,对不对?如果我所料不差,连李淳风的尸首都不存在。”
卫渊猛地起身,想到了空空如也的李淳风墓葬。
神色骤变。
白衣谋主看着眼前的灰袍男子,抚掌叹息道:“好一个以自身为饵料去钓鱼,烛照九幽,周旋天纲,当之无愧,如果说袁天罡是烛九阴的话,那么,那位李淳风,恐怕就是那位昆仑开明兽的一缕神念转世吧?”
“你二人,早已经在千余年前有过争斗了。”
卫渊心潮涌动,他道:“阿亮,你……”
“想要问我为何知道吗?”
“我刚刚已经用电脑查过了武庙的记录,那个时代的历史,也稍微浏览了下,亮虽不才,过目不忘的手段还是有的,故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先查这些资料,当然是因为和我的复苏有关。”
少年谋主平静看着前面的灰袍男子。
“大劫自千余年前开始,开明兽在那个时代落子。”
“烛九阴来到人间,可不只是为了口腹之欲,人间红尘。”
“为了防止被对方察觉到,他必然封印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却留下了潜意识里的陷阱,而另外一方面,察觉到烛九阴动静的开明兽必然也会有所动作,两人纠缠,在人间交锋。”
“以亮所猜测,那个时期的开明和烛九阴都受到限制。”
“而若是以开明为主攻,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必然会做一些事情,防止自己分魂转世的事情暴露,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动用那些,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开明的棋子。”
十二……元辰。
昆仑围杀庚辰。
卫渊呢喃:“可是,李淳风,那岂不是说,全部的计策都暴露了?”
白衣谋主摇了摇羽扇,道:“是,也不是。”
他看着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双目苍古,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少年道:“对方妄图以河图洛书来推演出毁灭人间的大劫,如何才能真正意义上地破坏他?”
卫渊下意识道:“抢夺河图洛书……”
“错了。”
白衣谋主,灰袍天神一起低语。
一瞬间,卫渊觉得自己的脑子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白衣少年淡淡道:“那不过是随着对方而动。”
“唯独先机在握,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真正的做法,是将假的天机河图洛书,交到对方的手里。”
“而且,最好是九真一假。”
?!!
仿佛一道雷霆劈落,卫渊瞳孔收缩,心中震动。
李淳风,袁天罡,一同以河图洛书推演——《推背图》
李淳风墓葬空无一人。
推背图原典不翼而飞。
一切豁然贯通。
开明兽有所动作。
烛九阴入人间落子,以名字为诱饵,开明兽转世。
开明兽以大劫蛊惑应龙,分离西王母。
并且以十二元辰为棋子绞杀应龙,以遮掩自身,推动下一步。
陈渊带河图洛书下山。
袁天罡和李淳风自河图洛书做推背图。
因为是李淳风亲自参与,故而相信。
但是其中烛九阴做了手脚。
其实九真一假,成功将大劫的时间往后不断推移。
事毕之后,二人先后去世。
开明兽驱使还活着的元辰打开了自己的墓葬。
大唐的事情结束。
这一次,当年开明的决断,谋算千古,将诸神把玩于手掌之中。
亲自创造了大劫的诞生,令四方诸神当中至少两位沉睡,令昆仑三神只剩下自己,使得祝融反噬而归墟出世,共工解封以天下大乱,独坐昆仑,以观三界。
烛九阴亲身入人间,以自身为诱饵,邀开明兽在大唐贞观交锋,最终烛九阴以小博大,胜之半子,本都是激昂壮阔让人深思发寒的手段,而现在,少年谋主,羽扇纶巾,谈笑之间就将当年的谋略全然复盘而出,也是毫不逊色。
整个清醒之梦中,同时弥漫着智谋和智商欠费的味道。
轩辕沉默,看向旁边的神农氏:“姜叔,你听懂了?”
“呵……”
神农沉默,缓缓抬起左手右手,十指交叉,复制粘贴轩辕氏的动作。
姬轩辕,刑天齐齐点头:“明白了。”
复制粘贴动作,十指交叉,手掌抵着下巴,做恍然大悟沉思状。
少年谋主羽扇谈笑,微微下按,眸子看向前面的灰袍男子:“不过,无论如何,烛九阴你仍旧是以阿渊为棋子,亮现在,又要如何相信你,不会再做第二次类似的事情呢?”
白衣谋主毫无迟疑地凌厉询问,直指核心。
这个清醒之梦中,气氛一时间便剑拔弩张起来。
PS:今日第一更…………三千两百字,感谢林0099盟主,谢谢~
袁——匣纽、元部;云纽、元韵、雨元切《字源》
袁天罡的本名确实是袁天纲。
第六百五十九章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被开明兽掌握在手中的不是河图洛书,而是推背图原典。
而推背图,被烛九阴故意引导出了错误。
当年的事情大概是这样。
整个局面被剖析开后,作为支撑点作为单薄的一点就出现了。
如果说,大唐那一世表面上西域之行,玄奘佛法,而背地里那贞观盛世之下潜藏着的,是烛九阴和昆仑开明之间的博弈和争斗的话,那么那个时代实在是灿烂风起云涌的不可思议。
同样的,卫渊,庚辰,乃至于那一世的人间,也不过是烛九阴和开明兽之间的棋盘和棋子,少年谋主手中的羽扇平放着,指着烛九阴,微笑道:“确实,阁下能胜半子,为人间争取时间,亮实感激。”
“然则以阿渊为棋子这一点,亮个人不可以接受。”
剑拔弩张。
蚩尤低语:“……争斗的气息。”
轩辕嘴角抽了抽,明白过来。。
这家伙根本不是能跟得上这两个怪物的脑回路。
而是单纯地嗅到了火药味。
蚩尤拿着一块磨刀石摩擦斧头的刃口,空气中仿佛回荡着欢快的声音。
打起来!打起来!
轩辕不屑。
神州黎民血脉里面的拱火党乐子人的部分肯定是你小子刻的。
红瞳白发多好。
神农氏带着转移矛盾的目的道:“为什么只是胜了开明半子?”
白衣谋主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面对那样的对手,恐怕做到现在这样,也已经是极限,再多,以其敏锐,必然就会察觉到什么,到时候就是前功尽废,贪而无厌,为将帅取死之道,谋略亦然。”
“半子已经是极限,而烛九阴固守不出,恐怕,手中尚且还有足以一瞬扭转战机的杀招,一个,哪怕是开明兽想清楚了大唐时期的事情,也必须谨慎的筹码。”
卧槽还有这个??!
神农氏,轩辕,刑天,蚩尤,大羿,还有卫馆主一起看向烛九阴。
灰袍男子语气平淡,道:“卫渊在第三次试炼的时候。”
“我曾顺势向开明对赌,胜者可以让败者做一件事情。”
“而这个让开明做一次事的权限,在卫渊身上。”
卫渊:“??!”
神农氏,轩辕,刑天,蚩尤,大羿又齐齐转头看向呆滞的馆主。
白衣谋主微笑道:“是代表着,你对以他为棋子的歉意吗?”
灰袍男子双目苍古,淡笑道:
“为何不是用来让你满意的筹码呢?”
“其实,亮更想要知道你在《推背图》中留下的后手。”
“那么诸葛你为何不自己推测一下?”
“自唐而来一千余年,哪怕是亮,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看出破绽……呵……”
“呵……”
轩辕:“…………”
刑天:“…………”
卫渊:“…………”
三大头铁莽夫步步后退,靠墙蹲坐。
艹,好可怕。
为什么感觉明明只是笑着说话,却比动刀子都来得心惊肉跳?
少年谋主羽扇轻摇,而灰袍男子双目苍古,端着茶,淡淡道:“看来,他连你的生气,只是为了帮助他来向我要好处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唉?帮我要好处?
卫渊怔住。
少年谋主噙着微笑:“喜不应喜无喜之事,怒不应怒无怒之物,喜怒之政,亦是谋略一环,是执政者可利用的武器。”
灰袍男子嘴角勾起,道:“还是如此啊,诸葛孔明。”
“你身上最大的弱点,居然还存在着。”
“哦?亮的弱点。”
烛九阴淡淡道:“诸葛武侯,不世出的天才,表面上温和儒雅,但是事实上孤高自傲,或者说,你的傲慢潜藏在你的言行当中,几乎刺目到让我无法忽略了。”
“若非是你的傲慢,当年的三分天下,至少有三次可以功成一统。”
白衣谋主羽扇微顿。
卫渊怔住:“傲慢?”
烛九阴看了博物馆主一眼,道:“是,世人皆知道六出祁山,但是又有谁计算过,在诸葛武侯出山的第一年,尽管刘玄德没有听从你的计策,反倒是落入了被曹孟德追杀的路上。”
“但是即便如此,只是这一年年末,刘玄德仍旧在你的战略下,平定荆南四郡,拥有了自己的势力,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群雄。”
“而到正面击溃曹孟德,后关云长水淹七军,威震天下。”
“隆重对策出现,数军合势,锋芒之盛逼迫曹孟德打算迁都。”
“你只是耗费了区区十年时间。”
“当年你离开南阳的时候,说归来耕田归隐,不正是在你眼中,这天下之乱,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你反手即可镇压?彼时你回来,还有余力耕田。”
白衣少年眼眸微敛。
结合时代,那一句温和儒雅的话里面,确实是无可比拟的傲气。
“你本来是可以在你预估的,十二年内,平定天下,而后复归南阳,单以才气,你确实是可以做到。”
“但是你所犯的第一个错误,你不应该觉得,孙仲谋有刘玄德和曹孟德的气魄,你见惯了天才豪杰,故而默认四方皆有超凡之才,如果说是孙策的话,那个时候必然从江东响应季汉,曹孟德大势东去,必死无疑。”
“但是那不是孙策,不是孙坚,那是孙权。”
“你的锋芒太盛,根本不知道收敛,区区十年时间,便让一个一无所有的刘玄德,变成了三分天下,正面击溃曹孟德,且威震天下的汉中王,你让孙权如何不心生恐惧,尤其是周瑜去世的情况下?”
“所以,关云长被偷袭,隆中对策,溃于宵小。”
“第二次,你不应该觉得你自己能堪破军中的阵法,就认为刘玄德同样可以做到,你认为当年曹孟德赤壁溃败于火计,但凡是略有智谋者,都不会中这一计了,但是你错了,刘玄德不是你,他中了陆逊的火计。”
“一如当年的曹孟德,你的第一战,是踏着赤壁而起。”
“而陆逊的成名,是踏着刘玄德。”
“就此大势已去。”
“而第三次,诸葛孔明,你不应该相信马谡。”
灰袍男子语带嘲弄:
“若是我是你的对手的话,在见到你前两次的错误,定然会选择一个腹中空空之辈,让他去学习你少年时期的气质和举止,替换了姜维,你一定会如马谡那次一样中计。”
“还是那句话,你秉性里带着绝世天才的傲慢和偏见,却不知道凡人多是伪装出的金玉满堂。”
“你见他如此,会自然而然觉得,天下会有这样表现的,同样是天才,你很喜欢马谡这个,至少表面上看和你自己年少时相似的少年,最终,他断送了你收复天下的最佳机会。”
“而你终于看清楚了周围遍地庸才,所以选择一己之力支撑蜀汉。”
“可彼时的你,却也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你仍旧觉得自己身体很好,最后一次,你是看错了自己。”
他动作顿了顿,微笑道:“是说错了,你这一生,在同一类错误上,错了四次,你的超世之才,反而遮蔽了你的眼睛,而现在看起来,你似乎仍旧是自傲至了极限。”
卫渊额头抽了抽。
心惊胆战。
神农氏默默后退,蚩尤眼睛发亮。
少年谋主神色不变,羽扇轻摇,微笑道:
“亮之错漏,便真的是如你所见的吗?你所知道的,也只是过去我曾犯过的错,而非是现在之亮,难道说,烛九阴也是如古籍所说刻舟求剑之人,还是说……”
羽扇微顿,笑容温和:“烛九阴你在紧张?”
“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动摇?”
灰袍男子微笑道:“你留下的兵书里曾有这样的话。”
“夫兵之权者,是三军之司命,主将之威势,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要势,而临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翔四海,而如果失去了权,那么就像是鱼群散乱了,根本无法成事。”
“所以,你是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日,就打算将主权握在手中?”
智者对智者。
锋芒毕露对锋芒毕露。
毫不留情对上了毫不留情。
绝对强势的掌控欲对上了同样绝对强势的掌控欲。
轩辕:“…………”
刑天:“…………”
神农:“…………”
三者对视。
选择复制粘贴,放弃思考。
MD这里好恐怖。
蚩尤: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TNND!打啊!怎么不打!
放什么嘴炮!打啊!
卫渊转头寻找大羿,面色僵硬。
只发现了一个木牌子插在原地,上面贴着张纸,画着个表情包。
?( ̄▽ ̄?)(? ̄▽ ̄)?
那个腼腆的青年早就消失不见了。
卫渊:“…………”
风吹起来,那表情包的手掌仿佛在游动。
不愧是被扔到山林里面被万物养大的,这潜行也太高了吧?
卫渊僵硬地转过头,在新头铁莽夫三人组看待勇士的目光注视下凑上去,干笑着道:“那个什么,别,别打了,呸呸呸,我的意思是,别吵了,额……,要不然大家喝杯茶,要不然……”
“嗯?!”
“阿渊,闭嘴。”
“…………”
“呜呜呜呜,轩辕,刑天,阿亮他学坏了……”
卫馆主,被击穿。
“唉,这孩子长大就是会这样的,阿渊你要习惯。”
“是啊是啊。”
“…………”
少年谋主头痛不已,叹道:“看来,今日难以继续了。”
羽扇微摇,看向烛九阴:“不过,既然阁下要以河图洛书所推演出的《推背图》来算计开明,准备着那最后的一招,怕也是不可轻举妄动,故而,外界之事,暂由亮负责。”
他起身,身高和卫渊差不多,外罩儒袍,语气温和道:
“所以,事关于阿渊的布置,还请阁下详细说出。”
那双柔和澄澈的眸子微敛,噙着笑意:
“否则,就勿要怪亮。”
羽扇虚斩。
“尽数折断!”
………………
姬轩辕看着失神,而后拍了拍卫渊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真的奇怪……”
他感慨着道:“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白泽。”
“你这个没脑子的,居然有这么好使的外置大脑啊,真的羡慕你。”
“阿渊可不是没有脑子的。”
少年清朗的声音打断,白衣谋主羽扇微摇,沉默了下,想到自黄巾之乱开始的那些年,想到那些年的苦楚,低语感慨道:“他已经很努力了啊!”
卫渊:“…………”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个画面。
众人:白泽是废物。
姬轩辕震声:不,他已经很努力了啊!
这一幕为什么这么有既视感。
我已经沦落到这个程度了吗?!
卫渊双手捂着脸,有仰天长叹的冲动。
神农和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灰袍男子嘴角勾了勾,而后控制住没有浮现笑意,而是语气清淡,道:“哦,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一人,是你不得不知道的了,那正是参与这一场千秋大劫的,另一位持棋人。”
少年谋士皱眉:“嗯?另一位?”
而后灰袍男子嘴角勾了勾,把茶盏放下,宽袍广袖,抬起手掌指向那边的博物馆主。
轻描淡写道:
“喏,就是他。”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六百字。
第六百六十章 关于布局的另一人
清醒之梦之中,气氛一时古怪起来。
轩辕,刑天,乃至于神农氏都顺着烛九阴伸出的手指,看向了那满脸懵逼的博物馆主,轩辕和刑天眼中先是愕然,而后浮现出了那种看向叛徒的愤怒眼神。
我们以为你是同志!
你居然演我们?!
你特么有脑子啊!
神农则是狐疑。
就连卫渊之前的表现都让他觉得多出了某种深不可测的味道。
难道是说,这也是智者的毛病?
喜欢装作没有脑子,然后混在没脑子的莽夫里面,看着莽夫的反应,而心中暗爽不已,嘶……怎么仔细想想,好像有点闷骚啊?
嗯,等等……
混在莽夫里面,看莽夫反应,心中暗爽……
好像有点眼熟。
神农氏思绪凝固,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不要去转头看向同样符合这个标准和定义的,某双目苍古的灰袍男子,刑天怒道:“你居然,是他们是一伙儿的,你居然有脑子?!”
胸腹的面容怒吼:“就是就是!”
“你之前在骗我们?!”
“就是就是!”
卫渊下意识道:“不,我没……”
声音戛然而止。
卫渊回过劲来,看着前面表面愤怒,实则期待的刑天和轩辕。
作为涂山氏,他轻而易举发现了这个问题里面的坑,刑天的回答脸面都是坑,你到底是同意你有脑子,是智者,属于叛徒被揍一顿呢,还是说你说自己没脑子。
事实证明,这些老帮菜,只有在面对武侯和烛龙的时候,会显得智商欠费,彼此互坑起来的时候,智商瞬间拉高。
涂山渊沉默。。
还是捏着鼻子跳了坑。
“我没有脑子。”
轩辕大喜,刑天大喜,展开双臂拥抱:
“啊啊哈哈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挚友了!”
卫渊嘴角抽了抽:“不,老祖宗,辈分乱了,乱了。”
白衣谋主若有所思,羽扇轻摇,遮掩住面容,道:“阿渊不过是中人之姿,若是要入这一局,恐怕,是他以自己为棋子了吧?他的智谋水准,算计旁人都力有不逮,算计开明,则不如当场自杀。”
嗤。
空气中仿佛有箭矢扎心的感觉。
卫馆主身躯僵硬。
不如当场自杀……
少年谋主道:“所以,亮猜测,唯一的能够参与此局的,只有靠着他转生不死的特性,布局于千古,唯独自身一兵一卒,有进无退,与其说是入局,不如说,是绝望之中横冲直撞,冲入了这棋局之中,打乱布局。”
“毕竟,人虽然最看不清楚自己,但是估计出自己的行为轨迹也很容易,不过,大部分将领都是知彼不知己,这是名将溃亡最大的理由之一,渊的话,难道说那一世布局的时候,他的脑子不大好使了吗?”
库嗤。
空气中再度传来仿佛箭矢扎心了的感觉。
卫渊手掌颤抖了下。
想到了明代的自己。
少年补充道:“我不是说太蠢,而是说,缺乏自我的认知。”
“反倒是让对大局的判断,越发清晰,而也只有如此。”
“才能够让本来就至情至性的阿渊,以自己为棋子,否则的话,他肯定要犹豫再三,直接掀桌的,毕竟,大贤良师虽然教导了他道法,但是他小时候可是混在了黄巾军里面的,某种意义上说,是起义军窝里长大。”
“而大贤良师,倒是亮见过,掀桌子掀得最彻底的人。”
“想来渊也差不多。”
第三次扎心的声音传来。
卫馆主,倒地不起。
阿亮你侮辱我!
他怎么侮辱你了?
他把我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烛九**:“猜对了,不过,如果说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白衣谋主羽扇微摇,平淡道:“故布疑阵。”
卫渊愣住。
少年谋主若有所思,道:“敌暗我亦暗,而敌势太大,我单兵独卒,当故布疑阵,在神州各处落子,留下后手,哪怕是死后,也隔着岁月和开明对弈,我虽死,阵尤在,计犹在,仍可以退敌。”
“第一步,干扰天机,让对方错估我的去世时间。”
“乱敌为一。”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平淡道:
“而后,以另一部分后手,塑造出另一个虚构的人,虽然计策是我所下,但是必须将这些计策归功于另外一个,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这个不存在的人,将会在我死之后的时间,在不同的地方,和开明对弈。”
“并非要胜过他,只需要给他带来一定麻烦即可。”
“这样的话,开明将会被这个不存在的敌人牵制住一定的思维。”
“这个人给他造成了麻烦,而他竟然无法找到此人。”
“认为此人为假,却又找不出证据,因为亮,早已经去世。”
“疑阵为二。”
“当我复苏之时,若是这个身份还在,则进,可以掌控后手,继续下这一子;退则是能够利用以前留下的身份,将这个虚构的身份坐实,炼假还真,彻底将敌人把握在手。”
少年谋主眼眸微敛:“既然此人,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在过去到现在的一切历史中有痕迹,那么,就决不能说此人是虚构的。”
“此为,谋攻第三。”
“疑阵,惑敌,所为的就是出剑,如若不能出剑,那么毫无意义。”
白衣谋主伸出手指:“而最后一步,大概也是渊会做的事情。”
“给自己留下些崛起所用的东西,而后舍身一剑,斩断棋盘,一方面,以乱对乱,打乱棋盘,另一方面给开明留下足够的印象,让祂认为我确实是去世了,而以亮之死,以成就之前的三步棋子。”
“只是可惜,阿渊本身不会有长期的谋略,大概率只有最后一步吧,但是也正是如此,反倒是难以预测他的行为,他偶尔也会做出那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妙手。”
卫渊:“…………”
被击沉。
刚刚其实被烛九阴说是另一位持棋人,某博物馆主其实心中暗爽,甚至于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现在以燃尽的姿态坐在那里,陷入贤者时间,心中甚至于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叹然,差距太大了,大地可怕。
如果那一世按照阿亮的计谋,恐怕自己现在真的是持棋人。
是被开明兽无边戒备的对手。
这样想想,自己在大明事情所谓的游历天下,所得的成果太少了。
而阿亮说的这些事情能不能做到。
死诸葛退司马懿,这事情流传千年,冢虎如此,再来一次又何妨?
卫渊在谋略上从不会怀疑阿亮。
说句不客气的,实际上,是季汉在拖阿亮的后退。
只是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挫败而又骄傲的感觉。
“哪怕是在谋略巅峰的时候,距离阿亮还有这么远吗?”
……………………
少年谋主把自己的谋划说完之后,烛九阴张开了屏障,语气平淡地将卫渊明代做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所以,你知道这一局残棋该怎么下。”
而少年讶异,眼眸看了一眼燃尽的卫馆主,羽扇微摇,道:
“原来如此。”
“不过,我苏醒之后,看到阿渊现在这样,倒也是觉得庆幸……”
“庆幸?”旁边唯一允许旁观。
或者说,唯一应该还能跟上节奏的神农氏疑惑。
“是,这代表着,他的过去生活得很好。”
白衣谋主羽扇轻摇,叹息道:“什么时候才会让普通人都要拼尽智谋和勇气才能活下去?那必然是无边的绝望和惨烈,有明一代的话,渊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同伴,甚至于,没有敌人。”
“他只能回忆起天下大乱,世界大劫会来临。”
“但是,什么时候,会是谁来做,他不知道。”
“就仿佛天地之间浩荡苍茫,无边无际,只有一个人在走,大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塌,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开明的暗子,在这种绝望之下,人才会拼尽全力地动用自己的智谋,在每一个夜晚不断地推敲,思考,寻找着唯一的可能活下去,可能打破对手谋略的方法。”
少年道:“他在汉末之年,便是那样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需要思考毁灭世界的对手,那个时代,也有我在,而明代他只能靠自己,或者说,最终做出了决死一剑,以自己为棋子,以千古为棋盘,撞入了三界的棋盘。”
“说是孤勇好,还是说有进无退的惨烈好……”
少年羽扇微动,道:
“不过,亮倒是好奇,那个时代,烛九阴你在做什么?”
“又是在旁观吗?”
神农头皮一麻,脸色都苦下来。
又来?
这两个人怎么随手都能往对面要害去捅?
只是这少年却没有更进一步去逼迫,只是微笑道:
“不过,亮不问了,当年面对玄德的时候,亮也曾多有思虑,况且,识人之道,当告知以祸难而观其勇,期之以事而观其信,看来,你这一代会真身出现,是渊曾经的表现,让你终于愿意信任他了?”
“而在这之前,他也不过是这浩瀚岁月里的一枚棋子,亦或璞玉。”
灰袍男子语气平淡:“诸葛武侯,就如此喜欢试探人么?”
“亮,只是好奇。”
灰袍男子不置可否道:“不错,彼时的他在我眼中,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并无不同,当一视同仁,只是未曾想到,他居然在天下乱世之中磨砺出了锋芒,改变天下,需要的正是万中无一的豪杰。”
“过去的他,还不够格。”
“你在未出山之时,便以水镜八奇的关系隐隐拨动天下。”
“以屡次大败铸刘玄德高祖之相,霸业之姿。”
“最终以水镜八奇徐庶将你所需要的改变天下之人带来,不也同样?”
??!!
神农瞳孔收缩,一时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少年始终含笑的眸子似乎完全睁开,眸子倒映着对面,并非平湖,而是深不可测的渊海。
微笑道:“所以,我们是同一类人。”
“而你说错了一点,我和玄德之间的关系,绝无半点的虚假。”
“只是一点不同,我不会对阿渊做这些事。”
声音顿了顿。
少年的眸子又带着笑意:“不过,你以亮和玄德的关系自比。”
“难道说,你觉得你和阿渊的关系,也是类似?”
神农:“…………”
灰袍男子平淡自语:
“蠢货令人厌恶,而聪明人似乎也容易被杀啊。”
“哈哈哈哈哈,天纲你难道是以那不如鸡肋的杨修和亮相比吗?”
少年谋主大笑起来,而后道:
“看来,烛九阴你至少可以信任,天下乱世,希望你我可以彼此携手,和谐相处便是了。”
少年放下了羽扇,端起茶盏,笑容飘逸温和,让人下意识想要信任。
却让神农氏觉得有种莫名的被看穿的,如坠深渊的恐惧。
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两人,从针锋相对彼此攻伐到形成同盟,只在谈笑之间,僵硬地抬起头,看了看那边安慰燃尽的博物馆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我应该在那里,不该在这里。
“你我联手,又有渊之勇武,尚可一搏。”
灰袍男子举杯,两人似乎终于和好。
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束。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
片刻后。
神农氏端着饭碗,看着前面的画面。
两双筷子夹住了同一根龙井虾仁,死活不放手。
智者总是相似的,同样的孤高,同样的自傲,就连口味都相似的清淡,现在旁边,连大羿和蚩尤都有点吃不下饭,这氛围剑拔弩张到了,饭桌左右两侧一堆上古饭桶端着碗筷,就是硬生生地没法下筷子。
灰袍男子双目苍古:“是本座先落筷的。”
白衣谋主微笑从容:“是吗?亮不这样认为啊。”
大羿用胳膊肘撞了撞卫渊,卫渊转头。
腼腆青年咬着筷子头,头刷地指了指那边的两人。
你上!
轩辕刑天蚩尤做出同样的动作。
你上,我们要干饭!
灰袍男子平淡道:“厨子?”
“欸,我在。”
卫渊干笑着起身。
灰袍男子淡淡道:“你应允过吾。”
是,是答应了,而且不止一次……
先是一顿饭,然后是前世今生未来三顿饭。
卫渊吐槽。
该死,烛九阴,这也在你的计算中吗?!
没办法了,阿亮,之后我再补偿你。
正要开口,少年谋主叹息,嗓音温和道:
“南阳之后,至亮身死,也不曾在吃过渊你的饭菜了。”
卫渊:“…………”
开不了口。
灰袍男子冷笑:
“动之以情,自己不需要吃苦的苦肉计,是否卑鄙?”
少年谋主微笑温和:
“挟之以恩,以求私利,和曹孟德之举有何不妥?”
“承诺在前,有何不妥?”
“恩若长师,情同兄弟,亲悌之情,法亦不究。”
“一诺千金,厨子你说对不对?”
“挟恩报私……”
少年声音顿了顿。
微抬了抬头,语气平淡:
“呵……,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卫渊端着饭碗夺命而逃:
“我再做一份!”
…………………………
无论如何,最终,两个大脑完成了‘和平友好’的史诗级别的会面,有了计策的交互。
暗中的谋划和战略可以展露。
而这个时候,
自泰山归来的珏,以及那位少女阿照,回到了老街,回到了博物馆。
阿照抬了抬眸,下意识看向博物馆的方向。
武后,武侯。
是擦肩而过,亦或者……
谁能瞒得过谁,谁又将看破谁?
老街仍旧平静。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四百字。
第六百六十一章 烛九阴和渊
博物馆中。
某博物馆主睁开眼睛,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让他现在都有点头皮冒汗,看着那边同样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白衣谋主,卫馆主略有心虚,阿亮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卫渊尴尬地想要插话道:“啊,哈哈,没有想到,我当时也居然有资格在这么大一盘棋上下棋吗?原来,原来明代的时候我的智商那么高,会不会是当时候把现在的智商给透支了?”
卫渊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轩辕和刑天传染了。
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话来?
少年谋主看了他一眼,道:“人在逼急了之后什么都做得出来。”
“除了易和数。”
阿亮无情吐槽:
“不过,阿渊你在得意什么啊,你的谋略,不就是直接掀棋盘吗?”
“什么掀棋盘,那不是最后一步了吗?!”
卫渊震声道:“我在大明之时,也是曾经斩龙脉,助明王,将太子朱标和马皇后的性命救下来了,而后甚至于间接帮助刘伯温寻找到了河图洛书,这才被人暗算……”
少年道:“那么,是什么驱使着你做了这些事情。”
卫渊道:“当然是……”
嗓音戛然而止。
驱使着他做这些事情的,是转世之后,记忆虽然混乱,却还记得大劫,记得那一卷《推背图》的部分内容,也因为是有《推背图》的记忆在,所以说,才能精准地改变历史的节点。
“是推背图……”
卫渊呢喃。
白衣谋主道:
“顶尖的谋略之士不会改变别人的天性,而是如同水流一样,顺应别人的天性,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样的话,被利用的人不会觉得自己被利用,只当做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而谋主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悄无声息,是上上之谋。”
“其实你做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在烛九阴的预料甚至于引导之下的,你不要作为棋子还这么骄傲好不好,你让我觉得我的记忆发生了偏差,难道说是亮记忆里把你美化了?”
“要不要做笔记对比一下了。”
少年无情吐槽,他的舌头其实一直以来都相当地毒。
当年司马懿自信满满,作为天下顶尖军师,飒爽登场,先是说:
“亮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好兵而无权!”
“虽提卒十万,已堕吾画中,破之必矣。”
被阿亮反手爆锤之后。
直接双标感慨道:“真NM天下奇才也。”
“记录里面把我的粗口删掉。”
“是,大将军!”
而阿亮在识破司马懿的计策之后,直接回答:
“卿是六十老翁,何烦诡诳如此。”
翻译成现代话——
你个老逼登不回去抱孙子,在这儿逼逼赖赖什么啊,不丢人?
而后对旁边的记录官说:“这句话不用删,对,留着。”
“就写史书里面。”
最终这句话在《通典》里都有。
现代人往往被历史滤镜所迷惑,什么温文尔雅,笑意醇厚。
温文尔雅的人会这么说话才怪了。
阿亮虽然文辞丰富,但是整个人的毒舌手段相当狠辣,顺手一个六十老翁,反手一巴掌送你女装,年轻出山在东吴就是你个腹中空空,右边一句无一良策,整个的嘴炮技能直接点到满格。
所谓完美的六边形战士,就是你连垃圾话互喷都喷不过他。
他不但能把你喷自闭。
还能喷你喷得很有艺术感。
被留在史书里的那种,青史留名怕不怕。
攻击范围从年纪到才华最后直接人身攻击一个不落。
最重点就是,你被他怼了,你居然无法反驳。
只能自己生气。
司马懿和诸葛武侯的画风放在一起,大概就是骄傲自矜,天下无双的谋士冢虎,遇到了卧龙之后各种单方面惺惺相惜,卧龙反馈则是你个老家伙烦不烦,六十老几了,何烦诡诳如此!
简直和曹丞相关云长的关系差不多。
而最初,曹孟德在离开都城外出做官的时候还要把刘玄德带着。
甚至于自己升官之后,反手把自己原来的官位送给了刘玄德。
季汉这个团体里面的理想主义者,简直是完美戳爆一切时代英雄枭雄内心的浪漫,尤其是曹孟德,这家伙对季汉阵营几乎眼馋得要死,从徐庶,关云长,刘玄德,到赵子龙,这家伙都想要。
至于孙仲谋,咳嗯,生子当如孙仲谋。
卫渊可以证明,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并不是因为曹孟德的辈分大。
因为对孙权的哥哥孙策,曹孟德的评价截然相反。
‘猘儿,难与争锋!’
一个反应是,真是有出息啊,一个反应是,这小子是个疯子,不能和他正面打,摆放在一起,就很能够看出些什么,如果你的对手面对你还能感慨着夸奖你,来自于敌人的夸赞本身甚至于带着一种从容的轻蔑感。
唯独敌人的气急败坏和愤怒,才是对于英雄们最好的赞誉。
孙伯符当大笑着归去,豪醉一场。
当然,阿亮这样的毒舌永远都没有暴怒过。
而卫渊再度回忆之后,才面色微沉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呢喃道:
“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在李淳风的墓葬里面,发现了《推背图》的原典,还有卧虎令……”
阿亮撇了撇嘴,道:“你会被那家伙背刺倒地,原因可不是斩龙脉。而是你频繁改变了时代的节点,更重点是,你居然莽夫到了做出这种事情,还不知道隐藏,简直就是上门打劫。”
“实在是太过于大胆了,你完全没有想到,历史被改变本身代表着什么……”
卫渊:“…………”
“那个,那时候脑子不大好。”
阿亮叹了口气:“而知道《推背图》原典的,一个是袁天罡,一个是李淳风,袁天罡是烛九阴,而李淳风则是开明兽,烛九阴不说,开明兽察觉到你的动作之后,必然会出手直接把你给拔除掉。”
“比如说,派人把你给背刺掉。”
少年伸出手虚劈了下。
“而烛九阴,如果按照他一开始将你看做棋子的想法。”
“阿渊你只是他用来完成扭转时代节点的工具,因为你的存在,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不用亲自改变那些事情——因为你的性格一定会去做这些事,你在大明一边完善时代的节点,一方面则是会吸引出开明兽。”
“而烛九阴就看着这一切发生。”
卫渊嘴角抽了抽。
“你的意思是,烛九阴拿我钓鱼。”
“我还顺便给他打了白工?”
“四舍五入一下,我给他卖掉了,还很认真地给他算账数钱?”
少年谋主耸了耸肩膀道:
“你总是能把那些高大上的东西变得这么,这么……泥石流?”
他用了个现代的词语,道:
“明明是两位天神,在隔着岁月交手落子,在你这里就是卖了数钱。”
卫渊咬牙切齿:“可是对我来说不就这样?”
“是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看,为什么你会在李淳风的墓葬里得到推背图原典和卧虎令吗?”白衣谋主提醒他:“李淳风可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而另外一方面,也唯独开明兽不会去开李淳风的墓葬了。”
“或者说李淳风就是开明兽,墓葬里有他的气息。”
“东XZ在那里最安全。”
“所以你想想看,是谁把这两个东西放过去的?”
卫渊沉思:“知道推背图的只有开明兽和烛九阴。”
“所以,只有可能是烛九阴放下的。”
“那么,当初在明初把我救下,让我能在嘉靖年间苏醒的,是烛九阴……”
在他说出这句话,或者说推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眉心突然剧痛,一段被封禁的记忆涌现出来,恍恍惚惚,一片泼盆大雨落下来,如同烟云雾气,也没有了阿亮,记忆里属于自我的认知消失了,一片混沌的记忆碰撞,不知道自己是谁,正是大明一代初年的记忆。
只是胸腹剧痛,低下头,看到了一柄短剑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鲜血飞快地晕染了那一袭青衫。
青石板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面容年轻,黑发木簪,一身儒雅,雨水将面容冲刷的模糊,地面上的积水很快地晕染成为了血色,在大明的江山里,背刺了这位渊先生的男子松了口气。
这剑上有岁月剧毒。
以这区区凡人儒生,肯定……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却神色怔住。
剑,拔不出来。
他瞳孔收缩,猛地抬头,看到那青衫的青年右手五指居然握住了那刺穿了自己腹部的剑刃,失去记忆的一双黑色瞳孔中,潜藏于秉性之中的暴烈堂皇腾起。
面容清秀的刺杀者瞳孔收缩:
“不对……这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书生……”
拔剑,失败。
弃剑!
刺杀者猛地松手,青衫青年猛地转身。
衣袍翻卷。
雨幕都一时凝滞住。
刺杀者瞳孔里看到那浑身湿透的青年手中的伞猛地震开,有着江南绣花的纸伞崩碎,一柄青竹伞骨握在手中,向前刺出,仿佛汇聚十方水汽,那是伞骨,但是更是一柄剑。
此身此心,即便遗忘,即便癫狂。
十万里东西纵横是真,上昆仑入人间是真。
此物握于手中,便是剑。
天地十方为剑。
失去记忆,居然触及了神话领域?
无我无剑,这也可以?!
刺杀者惊愕至极,而在那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被磅礴的剑势洞穿,自身的神话权能几乎是在第一瞬间便被破去,天上落雨被牵引,化作了磅礴的水龙,化作长剑奔走,一时气势汹涌磅礴,那刺杀的神灵拼尽全力,居然只能够步步后退。
挡!
挡住!
挡住!挡……挡不住了!
被被直接席卷抛飞出去,在一瞬间茫然之后,居然发现自己还活着。
似乎是这失去记忆的青年似乎无法真正催动属于剑圣的剑术。
也或许是伤势过重,也许是岁月之毒的恐怖。
反正,这剑势催动到了一半的时候,便轰然崩碎。
而那刺杀者喷出了掺杂金色的鲜血,心中骇然,抬头看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青衫青年,有心去追,可是看着地上的鲜血,一时间,居然失去了再度出手的勇气,只是任由这痕迹被雨水冲散。
一剑,夺气!
……………………
跌跌撞撞的脚步,发髻散乱,失去记忆,又中岁月之毒的青衫先生双目逐渐晦暗,视线模糊,最终踉跄倒下,直接倒在地上,雨水越发地大了,他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艰难抬起头,前面的茶摊旁边,身穿灰袍的男子神色平淡。
那一双苍茫的双目中有千秋岁月,却绝无丝毫的情绪。
“你比我预料的,做的好的多。”
手掌伸出,握着一柄竹伞,灰袍男子起身,步步平淡,走过雨水,走过那重伤倒地的青年。
语气里带着智者的淡漠。
“作为棋子,你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接下来,我会去顺着你的痕迹,诛杀当诛之辈,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而你,则需要带着开明的疑惑注视,死在这里。”
双目苍古的青年神色淡漠,作为俯瞰岁月万古的神灵。
打着伞从那青年旁边走过,头都没有低一次。
青衫青年双目逐渐暗沉,呢喃道:“你是……袁天罡?”
“太好了。”
并不好,我不会救你。
灰袍男子心底声音平淡漠然。
雨水倾盆而下,青石板清幽,两侧行人奔走躲雨,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人,烛照万古的神灵灰袍儒雅,玉簪束发,神色淡漠,而在他背后十数米外,一身青衫污浊,发髻散乱的先生倒在地上,早已不能视物。
双目逐渐失去光芒,气决之前说出的最后两个字:
“快……逃。”
快逃。
灰袍男子淡漠的神色微怔,脚步微顿。
雨水越发地大了。
PS:今日第二更………把过去的暗线靠着阿亮整合一下。
解释当年卫渊明代被背刺了怎么活过来的,以及烛九阴人性部分的逐渐增加,另外,如果拉回到烛九阴第一次和卫渊相见的时候,他开始的两个反应,都会在禹的臣子之后,另开一段,说‘那个厨子’,而非是禹的臣子,好友,厨子这样的并列。
关于李淳风的墓葬里有东西,在四百九十章。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上钩了
最后的记忆画面模糊,卫渊最后残留的印象,是那灰袍男子转身走过来,手中的伞遮蔽住了雨水,而后画面消散,卫渊闷哼一声,伴随着又寻回了一部分的真灵,眼前的一切消散。
双目苍古的灰袍男子也模糊散去,变成了博物馆里正在翻书的少年谋主,阿亮挑了挑眉,道:“记起来了?”
卫渊叹息,道:“是烛九阴。”
“但是他最后好像是改变了主意,最后把我给救了,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而且,那个暗杀我的家伙还活着,之前就是他派出了第二个属下想要杀我,最后失手。”
卫渊回忆之前那个力量和速度都在自己之上的刺客。
“看来……烛九阴当时失手了。”
“什么?”
阿亮道:“以我的预料,估计在明代时候,烛九阴大概是打算用阿渊你钓鱼,结果最后鱼虽然钓出来了,他却选择了把你这个鱼饵救下来,导致那鱼跑了。”
“所以才算是可信。”
他拈了拈眉心:“把一切都当做棋子的那种人,亮可不敢和他联手,他既然救下了你,就代表着他从一个可以把什么都当做棋子的谋士,变成了有感情的那种人。”
“世上从来都只是以心换心的,玄德当年也是这样。”
“但是也因为救下了你,反倒是由你走出了一步妙棋,最终选择横冲直撞诛杀了那个时代人间的皇帝,把整个局面打乱,最后烛九阴发现救下了你反倒是得到了更大的战果,这才对你感兴趣,这一世来帮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世你们认识,是祂找的你吧。”
卫渊张了张口:“啊这……”
“确实。”
白衣谋主道:“唔唔,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得清楚了。”
“很好,接下来的话,渊你那一局棋就由我来吧。”
卫渊愣了下:“哈?”
阿亮撕拉一下撕开了旁边的零食袋子,扔了一颗梅干到嘴里,眼睛亮了下,然后又摸了一块,整体而言,他现在是少年时期的性格外加全盛期的经验值,一边吃一边道:“就像是之前我说的啊,你难道忘了我刚刚在你那个梦里说的,假如我是阿渊你的话,我在明代会怎么做吗?”
“那个故布疑阵,然后塑造一个不存在的人牵制住开明?”
“是啊。”
少年谋主本来想要拿扇子。
可是手指上沾上了梅干上的糖霜。
只好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道:“我虽然不在,可是你不要忘记,烛九阴可是在那个时代活动了的,所以,他可能会什么都不做吗?这绝不可能。”
“在我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知道了你面对的危险和大劫时候。”
“我曾经自己推演过,如果我是隐藏于你背后的那个谋主,面对着共工,大荒,以及昆仑开明这些存在,我会怎么做,以此来对比我和他谋略的差异点,只是结果却让亮很诧异。”
少年谋士笑了笑,道:“……我会选择和烛九阴一样的谋略。”
“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战略是类似的。”
“所以,亮会做的事情,烛九阴也会做。”
卫渊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
“对,烛九阴也会采取疑敌惑敌的手段。”
阿亮轻声笑了下,道:“在你第一次假死之后,烛九阴直接把你埋了,然后以你的身份去布下不同的后手,伪装出了这么一位并不存在的角色,然后让这个角色和开明**锋。”
“开明兽绝对会慢慢察觉到不对劲。”
“而这个时候,阿渊你偏偏又醒过来了,而且歪打正着打出了一记极为精妙的绝杀,连开明的节奏都被你打乱,现在他反倒是相信那个虚构的角色真实存在。”
“所以,我会觉得烛九阴很恐怖。”
白衣谋主叹了口气,道:
“祂本身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和开明交锋,他在暗,开明在明,而靠着在暗中这一点优势,通过不断地预测开明兽的行动,提前做出后手的布置,相当于是在和未来的昆仑开明在人间对弈交锋。”
“这已经是极为恐怖的事情,而更恐怖的是,在明初到现在。”
“足足数百年的交锋,烛九阴没有出过一次错漏。”
“开明兽都无法取得优势。”
“稳得简直恐怖。”
“不过这也代表着,烛九阴的全部精力被牵制住,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开明兽胶着拉扯,并且期待着改变局势的人出现,而那个人……”
卫渊道:“是我?”
白衣谋主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自信道:
“是我啊!”
卫渊:“…………”
好像要揍他,怎么办?
少年谋主自信满满,道:“现在,这个虚构的角色,将由亮来接手,和开明兽对弈,我在明,烛九阴在暗……额,阿渊你在做什么?”
卫渊转身。
把桌子上的报纸折叠起来,变成了一根棍子样的模样。
然后用宽胶带绑起来。
转过身,博物馆主手腕一动,手中的报纸棍子刷一下敲在阿亮的头顶,带着爽朗的微笑靠近:“你再给我耍谜语人那一套,阿亮,我今天就把你打成谜语人,要不要试试看?”
阿亮:“…………”
少年谋主咬牙切齿:“不讲武德。”
卫馆主理直气壮:“我是文官,当然不讲武德。”
卫馆主使用了技能——交涉·物理。
效果拔群!
莽夫对谋主的唯一有效技能。
片刻后,阿亮摸着额头的包,老老实实道:
“也就是说,亮打个比方,你当年假死之后,烛九阴用你的身份证开了个账号,靠着你的垃圾装备打进了世界赛,还和当时的世界第一打了几次,成为他最重视的对手。”
“但是这只是个小号,是个马甲,连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烛九阴本来可以去做其他事情,但是为了牵制住开明,所以不得不利用这个马甲搞事情,两边就这么僵持住了,而后来,阿渊你虽然回来了,理论上,是该烛九阴把这个马甲交给你打的时候了。”
“可阿渊你又用不了这个马甲,因为会直接露馅。”
“这个时候,我回来了,所以这个马甲当然归我了,我替你打。”
“烛九阴也能空出个手来。”
“懂了吗?”
因为某些原因,阿亮点满了如何和莽夫交流的技能点。
卫渊沉思,道:“我好像明白了,这个是大好机会啊……”
首先存在了这么一个虚构的对手。
这个对手是烛九阴的马甲,结果现在马甲下面从烛龙变成卧龙。
就这么说,开明兽已经习惯了原本的对手,阿亮完全可以针对开明的行为习惯来做相对应的谋划,更简单的比喻,两个人在游戏里solo。
原本开明兽是针对对手的英雄是物理英雄来出装准备的。
选择了防御物理的手段。
结果现在我方更换英雄,从剑圣变成了法师类英雄,点满了穿透。
而对面法防为零。
两边约架,这边是以为肉搏,冲过来的时候,我方改变战略准备了辣椒水。
“好卑鄙啊……”卫渊感慨。
少年谋主揉了揉额头的包,没好气道:“这是机会,是烛九阴耗费了几百年给开明准备的大礼,而另一方面,这个马甲交给我,就相当于烛九阴彻底遁入幕后,开明就需要一对二。”
“而这个机会也就这么一次,第二次开明兽就会反应过来。”
“所以,一次就要给开明来个狠的,能有多狠有多狠,然后顺势站稳脚跟,人族和人间就可以尝试从被动转化为主动出击……面对这种局面,唯独以攻代守,才能够把握住胜机。”
卫渊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在明代后期,自己遇到西王母的时候,后者对自己所作所为很满意。
如果说联系到阿亮说的话,倒是可以推测出来了。
是烛九阴搞得鬼。
卫渊完全不知道,自个儿在沉睡的时候,烛九阴这家伙顶着他的‘账号’做了些什么骚操作,这么想想看,简直就像是考试结束之后,主考官直接帮你重新改了一遍卷子,连出题老师西王母都被惊到了。
这家伙脑子这么好?
这算不算是帮着在未来丈母娘那边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
卫渊心中自嘲,旋即旋即想到,自己那一手刀,怕不是把烛九阴的努力全部砸碎了,代打了几十年,结果一手刀之下,灰飞烟灭,好感度全部清零,搞不好还得倒扣一大笔,就忍不住苦笑。
我这手……
我这手,怎么就那么欠呢?!
要是西王母现在在前面……我肯定……
还是会忍不住一手刀。
不过这样想起来,道衍能从明初活到现在。
恐怕也和烛九阴脱不了干系。
卫渊现在唯独只有一个感慨,幸亏是让小青离开神州了,否则的话,以烛九阴那个时期的冷漠无情,祂会用卫渊的身份和名义,把小青利用到什么程度,卫渊完全不敢去想。
甚至于,卫渊自己假死被藏起来的地方就是小青被封印的地方。
烛九阴百分百已经有了把小青利用到死的谋略。
只是误打误撞,被卫渊打破了。
这样看起来,烛九阴的脾气也真是好。
卫渊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烛九阴的相识,从一拳砸在烛九阴眼眶开始,到引来刑天的盐罐砸眼睛,到打翻烛九阴的棋盘,还把他代打几十年刷出来的‘NPC’好感度直接清零,又把祂预定的棋子放跑等一系列的经历为主……
烛九阴长时间处于被自己的棋子打翻棋盘附带跳脸攻击的惨烈局面。
‘卫渊此人,从来使人讶异’
卫渊突然想起来这句烛九阴的口头禅,前所未有地有所共鸣。
嗯,仔细想想,这句话好像是烛九阴对开明兽说的。
把过去的暗线和智者们的争锋联系起来的话。
受害者向另一个潜在受害者吐槽的画面感越来越强了。
问:谋略如水而下,变化莫测,鬼神难定,谁能胜之?
答:泥石流。
莽夫天克谋主。
而在这个时候,卫渊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或者说,有清晰的被天机勘测的感觉浮现出来,这是成为昆仑山神之后的本能,眉心跳动不止,卫渊敛了敛眸子,瞬间意识到了一点——
是对他出手的那个袭杀者。
那个被他击杀之后,以蚩尤战戟又补了攻击混淆天机的暗子,已经被对方发现,并且,对方在尝试还原天机,卫渊皱了皱眉,忍不住觉得荒谬,一方面,是因为那个神灵的肉身已经被他以剑气搅碎,骨灰都给扬了。
对面居然还能清晰找到,还原天机。
而另一方面。
则是震动于,对方的行动模式和烛九阴预料的一模一样。
对方的天机直接锁定了卫渊……
眉心真实梦境里面的蚩尤。
在卫渊扬骨灰的地方,曾经在明初背刺卫渊的那位天神伤势已经恢复,自语道:“看来,是遇到了旁人插手……不过,那人的杀招应该而已已经暴露出来了……拼死一战,自然会把杀招绝学暴露出来,能反向推测神话概念。”
“这样的话,下一次就能针对其杀招做出针对性的伏杀了。”
祂伸出手,眼前死去的天神身躯还原。
却突然发现出另外的杀招痕迹。
皱了皱眉,疑惑自语:
“主使用兵器是战戟?”
“不应该是剑吗?奇怪……为何,这戟的痕迹如此的眼熟……”
他极为谨慎,想了想,从这个肉身上将死去神灵的些许痕迹拉扯出来,这是巫族的天机风格,通灵万物,那个死去的神灵意识残留了些许,出现在面前,清秀的男子思考自己该要怎么问。
眼前的神灵其实是岁月倒影里面留下的影子,无法交流。
但是可以勉强回应询问。
询问的内容,必须要足够精准,却又不能过于地清晰。
如果询问模糊的话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过于清晰则是会被卜算的目标察觉到问题。
想了想,这位颇有谋略且足够谨慎的男子询问道:
天机卜算——“杀汝者,是否是人族战神?!”
不知为何。
那个以巫蛊之术通灵出的岁月倒影前所未有地疯狂地点头。
询问的男子若有所思。
是人族战神,而且浓度极高,反应居然这么剧烈。
那没问题了,没找错人。
祂驱散了到最后还在疯狂点头的岁月倒影,而后负手而立,从容平淡——
以一个暗子,兑子人间战神的情报,这买卖实在是太赚了。
现在,就卜算反向推测出,这位人族战神的战斗风格和神话概念。
然后针对其特性布局,彻底绞杀他!
带着谋略者的从容,带着最后收网的淡漠和胸有成竹,随手施展天机术。
眼前天机洞开。
而后,一张脸庞浮现出在他的眼前。
面容清秀的天神微笑凝滞,而后缓缓凝滞。
蚩尤的记忆魂魄嘴角咧开,双目燃烧着不灭的战火。
可还记得,九黎兵主?!
Surprise!!
“??!!!”
PS:今日第一更………
第六百六十三章 flag不能乱立
出现在天机术推演中的男子皮肤呈现出健硕的古铜色,一双眉毛凌厉仿佛出鞘的刀,大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明亮,既有孩童般的纯粹,又有世界最危险野兽般的凶悍。
双腿穿着甲胄,深蓝色的护腰蔓延出黑色,上半身赤着,是人类肉体可以抵达的最完美境界,将野性和力量的美感彰显得淋漓尽致,在肌肉动作的时候,皮肤上的九黎刺青在光滑的皮肤上涌动着,仿佛怒吼着的大地神魔。
九黎兵主,人族战神!
有着清秀面容的天神几乎差一点爆了粗口。
他占卜天机,是不是战神。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眼前这九黎兵主,在历史上战死之后,轩辕将他的画像布置于四方,就能够把那些妖魔和恶神给硬生生吓得跑掉,这就是人族的初代战神。
可是没问题吗!?
没问题个鬼。
清秀天神毫不犹豫,瞬间下刀,以斩断自己的部分真灵气息为代价,硬生生地断开了和天机术的联系,否则的话,他毫不怀疑,蚩尤还会直接隔空一刀把自己留在这里。
那可是蚩尤啊!
这位天神额头抽痛,心底荒谬,在把天机斩断后,亡命奔跑。
就好像是,本来想要用鱼钓一只猫。
结果调出来一只野生大熊猫。。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个鬼。
猫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抱起来揉圆搓扁的。
而熊猫的咬合力仅次于北极熊,能够在海拔两千米的山地以超过人族平底最快奔跑速度狂奔,熊族里面最擅长爬树的家伙,这位天神现在遭遇的冲击就是如此。
本来想要摸猫,结果摸出一只食铁兽。
天神揉了揉眉心,咬牙切齿。
脑海中回忆止不住浮现出来当年蚩尤的凶威。
蚩尤和重是不一样的,重的神话概念被发现会被针对。
蚩尤属于那种,虽然祂的神话概念众所周知,你也没法解决的,上一次成功针对祂的方式是昆仑两位天女,昆仑最强武神,人族最强的人皇联手才能击溃的。
堪称人族自古以来,战场之上,单兵最强生物体。
坐骑食铁兽,也被蚩尤教导过体术,就很离谱。
这个天神曾在诸神大战的时候,亲眼所见蚩尤的食铁兽抱着一名魔神从天柱上滚下来,食铁兽的后裔哪怕是繁衍到现在,都有十毫米的毛发和充足的脂肪,仍旧有‘死亡翻滚’这样抱住对手从山上滚下来的招式。
从二十多米的高度摔下来都没事。
何况是祖辈的食铁兽,当年那只魔神生物被硬生生坐成了屁垫。
当时的遭遇给祂的内心留下了巨大的冲击。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出去了老远的距离。
脑海中逐渐恢复了理智,恢复了冷静,分析局势,眼前的所见,和自己的感知,却都告诉了祂一个结果——
在神代战场之上,所向无敌的最强怪物。
九黎兵主,人道始祖之一,战神蚩尤,复苏了。
相比起蚩尤,那人族当代战神的招式风格和神话概念都不值一提了。
跑,必须逃出去。
把消息传递出去。
………………
博物馆里。
算是‘亲眼’旁观了对方惊扰了蚩尤,然后转头就跑的卫渊,心中感慨,这就是蚩尤的凶威啊,哪怕是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千多年的岁月,仍旧让天神都直接转身就跑。
卫渊思绪感慨,旋即微微皱眉。
阿亮道:“怎么了?”
卫渊摇了摇头,迟疑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就这样放祂跑,是对的吗?”
阿亮好笑道:“那你还打算要把祂留在人间吗?”
卫渊想了想,道:“当然不是,可是,虽然说烛九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祂带着‘蚩尤复苏’这个假情报出去,但现在什么都不做白白让祂跑,难道不会被开明怀疑吗?”
卫渊皱眉沉思,道:
“如果说,打个比方,如果说我要设计我自己的话。”
“那么肯定会考虑到我的性格。”
“正常来说,我在察觉到祂占卜天机的事情时,就一定会去追杀祂,这样才显得真实,我如果不去追杀,任由祂带着情报离开,反倒是一个破绽……”
阿亮诧异,而后欣慰道:“阿渊你也是有脑子的嘛。”
“至少,在算计你自己这一点上的经验相当丰富。”
“完全不逊色开明,可以站在祂的角度看计策了。”
反手一句毒舌,而后想了想,道:
“确实,这样的计策一定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抢夺回来的东西是真的才能够真正发挥出效果,你的想法很有可行性,所以,就去做吧。”少年谋主羽扇微摇,“你是想要拦截,还是说打算追踪。”
“只要最后是保证让祂经历磨难死里逃生带着情报离开,就都可以。”
少年谋主羽扇微动,微笑从容:“你尽管去做。”
“出了篓子的话,有亮来想办法。”
“谋略,也是要从一次次的试炼里磨砺出来的。”
自从刘玄德被一场火计给烧了之后,少年内心就深切反省过。
他是怎么样,把在遇到自己之前有勇有谋的刘玄德培养成了连火计都没看出来的莽夫的?最终得到了个结论,事情不能什么都自己来,得让自己辅助的家伙也动用脑子。
否则的话,脑子都会被养废掉了。
有过一次把号养废经验的少年武侯,在尝试通过各种折磨把卫馆主的智谋这一行属性值点上去这一点,和烛龙袁天罡达成了友好共识,站在了同一阵线。
卫渊确认了那天神的逃跑路线,将剑提在手中,道:“对了。”
他回过头看向少年,道:“关于我如何才能让祂相信,自己是死里逃生带着情报冲出去的,阿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关于这一点。”
少年谋主沉思,认真道:
“阿渊你收敛点就可以。”
卫渊:“…………”
在吐槽这一点上,我认可博物馆里没有谁在你之上的。
卫渊提起剑,循着尚未完全消散的天机牵引追杀那位亡命的天神。
嗯,这样的话,可以给对方留下,明明是动了蚩尤的天机,却引来了这一代的人族战神,毫无疑问,作为九黎立场的蚩尤,现在居然和人族站在了一起,进一步混淆对方的想法。
在远离了阿亮和烛龙后,卫渊的智力值逐渐显现出来。
他故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打算故意放走对方。
而是像打算将对方直接留在人间一样。
收敛气息,慢慢地靠近,直到最终爆发最后一击,将对方收割。
做戏要做全套,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拿到了真的情报。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卫渊很快抵达了自己先前把背刺自己的家伙扬了的地方。
发现这里的天机在经过对方的第二重粉碎后,已经变得彻底浑浊,各类气息交错在一起,像是一锅吃到最后的火锅一样,乱糟糟的。
卫渊反手把这些气息搅碎。
而后毫不迟疑地追踪着对方的气机而去。
耳畔传来蚩尤的怒吼:“削死他,削死他,打起来!”
这位老祖先刚刚明明已经打算上手了。
最终却发现自己是比战魂,比起真灵气息还得第一层次的记忆碎片。
大概就是这样说,蚩尤完全处于二次元,没法打架。
是该说莽夫基因强悍呢,还是说这位祖先的战意浓郁,都已经被降维打击了,还想着要打架,卫渊带着一种看热闹的轻松感想着,不过,这算是什么,画梅止渴么,只能看不能吃。
耳畔却听到了蚩尤的怒吼声音:
“小子,待会儿见到那家伙,不管什么计策不计策。”
“你先用我给你的招式,给他身上穿个十七八招。”
卫渊面色一滞。
“招式掌握不成功的话,我会告诉你你哪里还做到不对。”
“这个就是抽堂作业。”
蚩尤说出了这句话。
至于怎么补课?那当然是蚩尤拿着蚩尤战戟。
然后哪里不会点哪里了。
卫渊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有了当年不周山神的感悟。
吃瓜吃瓜。
坏了,我成瓜了!
卫渊心底道:“这样不会暴露出我和你的关系么,要是开明兽推测出其实只是我故意伪造出的痕迹,怎么办?”
烛九阴嗓音平淡道:“所以,要把握度。”
“你可以,以不成熟的蚩尤招式,融入剑术中,故意露出破绽。”
“只要火候把握住,可以反倒进一步坐实你和蚩尤学武,蚩尤复苏,并且和你关系不错的原因,而另外一方面,蚩尤被封印于空桑,在青丘国,你和祂相识,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卫渊思绪微顿,想到了之前自己在青丘国和蚩尤身躯的交锋。
“青丘……可是当时的事情,开明兽也未必知道。”
“祂真的不知道吗?”
灰袍男子语气玩味:“以祂的性格,在知道了蚩尤之躯的时候,青丘国怎么可能没有祂的眼线?这一个故布疑兵之策出来的话,那么,青丘国的暗子也会坐不住了吧?”
卫渊瞳孔收缩,脱口而出:
“那女娇岂不是会有危险?!”
“放你的一百个心。”
烛九阴嗓音平淡:
“在青丘国,想要做内奸暗子糊弄了她,简直可笑。”
“以你的思维去担心女娇,未免太早了些,倒不如说你去了,反倒是会给女娇添麻烦……。”
“难道说你打算千里迢迢给女娇拖后腿吗?你到底是担心女娇,还是担心女娇不会被坑?若是如此,那倒是应该快快地去,好叫女娇也露出破绽,被开明兽察觉。”
卫渊:“…………”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外置大脑全部附加了毒舌属性值。
你们的舌头是浸泡过鹤顶红还是说砒霜?!
灰袍男子淡淡道:
“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若你觉得心中受伤,我也没办法。”
好,标准的渣男发言。
卫渊吐槽。
努力去尝试思考跟上阿亮和烛龙的思路,他并不打算一直靠着他们两个,耳畔仍旧传来了蚩尤打起来,打起来的怒吼,卫渊沉思,卫渊突然想到了烛龙和阿亮都提过,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策略。
想了想,他道:“蚩尤老祖,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蚩尤战魂抬起头:“嗯??!”
他冷笑道:“事到临头,难道是打算讨好于我,我告诉你,我与轩辕不同,你休想要打这个主……”
“是食铁兽。”
“好嘞,哪里?”
蚩尤的神色缓和下来,而后手中多出一个清醒之梦当中的包裹,而后蚩尤打开了包裹,兴致勃勃地去看食铁兽,确实是可可爱爱的神州国宝滚滚兽,蚩尤脸上的表情都温和下来,毕竟历史上最早的,也是唯一的拿食铁兽当坐骑的猛男。
而后,看得正起劲儿,就突然看到了神州现代化熊猫人表情包。
‘拜托,你很弱欸。’
‘食屎啦你!’
“嗯?!!”
一个个魔性的脸浮现出来。
蚩尤的脸一点点凝固。
这些艺术形式,对于五千多年前的古代战神来说,还为时过早。
伴随着怒吼和咆哮声,大概是我的食铁兽不可能是这样,不可能,这五千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愤怒声音,卫渊反应过来,看了看出现的东西,嘴角抽了抽。
糟糕,搞砸了,本来打算给蚩尤看滚滚电视台纪录片的。
淦!
没办法,熊猫人表情包太洗脑,卫渊的DNA都给污染了。
本来打算施展缓和术的,结果蚩尤被成功狂暴化,卫渊后来直接补充了神州官方滚滚纪录片,让蚩尤明白祂的食铁兽还是这样,这才把狂暴解除掉,卫渊按剑,已经能感知到那天神的方向。
嗯,因为对方主动斩断了天机术,受到了反噬。
不过,说起来,如果蚩尤开战之前先看一下洗脑的熊猫人表情包。
会不会主动给这位老祖宗上一个狂暴buff?
带着这样的念头,卫渊看到了前面的天神,身形一晃,并指一弹,剑气遁光击穿了一侧的岩壁,那温和天神嘴角渗出鲜血,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转头,旋即察觉到不对。
那是个分身。
而后胸腹一痛,低下头,一柄剑直接洞穿了他的腹部。
背后,当年的青衫先生语气温和,道:
“许久不见了……”
一报还一报。
杀机一时凌冽。
……………………
与此同时。
博物馆里,白泽侧躺在隔间里面,葛优瘫着一边打游戏一边喝可乐。
武侯复苏了,就可以下班了!
武侯复苏了,就可以退休了!
太好了!
太棒了!
我要一直咸鱼到世界末日,谁都无法改变我!
伴随着敲门声,气质飘逸的少年谋主推开门,看到这个屋子里面布满了精妙万方的机械结构,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动力,就可以做到将零食送到白泽嘴里,能够把刚好一口喝下去的可乐送过去。
让躺在沙发上的白泽可以躺着就享受到一切居家宅喜爱的一切。
连痒痒挠都有。
都不知道,是说祂懒,还是说祂勤奋。
少年阿亮端详着这精妙的机械结构,眼底若有所思。
白泽警惕万分道:“那个什么,卫渊已经同意了,你复苏之后,我就可以休息了啊,不准加班的!”
少年谋主微笑道:“当然不是为了让你加班的。”
“亮素来诚恳,绝不会强迫他人。”
“只是对于阁下颇为好奇,也是感谢。”
掌中羽扇轻摇,反手将羽扇背负身后,少年谋主噙着温和微笑,道:
“所以,白泽是吗?”
“方便和亮聊一聊吗?”
PS:今日第二更…………四千五百字
第六百六十四章 剑客的奔袭,智者的交锋
锋利的剑刺穿腹部,其上极为纯粹的剑气撕扯。
哪怕是因为自身虚无特性,足以忽略人间最强兵器的神灵之躯,此刻居然被刺穿,而且无法痊愈,人间之巅的剑术,技近乎于道的境界,一切就仿佛是数百年前的画面重现。
只是现在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个。
背刺者终被背刺?
卫渊心中莫名地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吃瓜者终成瓜。
比如不周山神。
而那天神感知到那种蕴而不发的暴烈。
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学着几百年前的对方那样,用自己的手限制住对面的兵器,以最暴烈的方式,以死求生,但是当祂右手抬起的时候,感知到剑锋上的锐气,才知道那种以死求生,面对死境更踏前一步的气魄并不是谁人都有的。
祂迟疑了一瞬。
卫渊右手握剑,旋身而斩。。
大唐剑术·秋水。
秋水剑派的最高境界,一泓秋水平海阔。
横斩出的剑光灿烂明净,仿佛一泓明净睡眠,如同朝阳自水下升起,秋水之上晕染开了明净的金色鲜血,一般来说,将会是夕阳落海,血染秋水,但是既然是天神,鲜血是金色的,自然就化作了金色。
这天神就仿佛当年的十二元辰一样,被拦腰斩开。
不过,之前的元辰卫渊是直接砍了的。
这次留了一半手。
留手的意思是——
只砍一半。
天神的面容扭曲。
剧烈的痛苦席卷了祂的内心,让祂眼前重新浮现大明时期那浩瀚磅礴,以十方雨水为剑的一幕,心中大恐惧,趁势往前的时候,卫渊借助横斩的瞬间,调整身形动作,回身一脚横踹。
天罡三十六神通·震山撼地!
道门真修的全部神通,都可以拿来近战。
这一招足以引发地震的力量,重重踹在那天神身上。
后者神性扭曲,身躯被震颤到碎裂,往下摔去。
却发现一股暴烈的流风裹挟,卫渊以比祂还快的速度出现在下方,双手握剑,仿佛是要有擎天的动作般,爆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雄浑气息,朝着祂的脖子斩过去。
大唐陌刀刀法流入江湖所化,擎天剑派。
剑派最高境界·擎天。
那天神肝胆俱裂,勉强双臂交错,却只是抗衡住,那股巨大力量将祂整个抛飞出去,视线中青年手中的剑猛地一震,速度狂暴至极地踏空而来,循着那隐隐的轨迹猛烈地刺杀。
这位天神属于早早就被安排在人间的暗子,看到过无数的招式。
瞳孔收缩。
又是,这又是一门剑派流传千年,在人间失传的最高境界。
这家伙,失去记忆的时候,是以无我御剑。
有记忆的时候,居然随手拾来就是一招?
他的剑术境界到底……
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剑居然又洞穿了他的心口,以凡人的剑招,居然也可以抵达这一个境界么?天神大脑艰难地判断思维,一咬牙,直接以自己的身体去接了这一招。
祂在以自己的身体,留下剑痕。
打算以自己的尸体,作为情报。
既然没有办法活着回去,至少要死得有价值。
但是当祂看到卫渊掌中之剑剑路变化,施展出和蚩尤同出一脉的招式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是以战戟化作剑招,而且还颇为稚嫩,毫无疑问,是这家伙,旁观了蚩尤的战斗?!
一切清晰。
祂看到了真相!
而这个情报很有价值,必须亲自传递回去,这让祂重新激起了求生之心,一咬牙,以双臂拦架,神话权能升腾而起,神话概念必须是同领域中抵达巅峰之境的存在才有可能凝聚而出,但是神话权能则不然。
譬如山神,都有搬山的权能。
但是挟山超海这样的神话概念,唯独那位不周山神具备。
嗯,生前具备。
神话权能交叠,而后瞬间爆发,以自我再度重创作为代价,那剑客总算是不得不被逼退,而后天神瞬间远遁,背后剑气纵横,却无法再追上祂,这才让祂安下心来。
终于,终于逃出来了……
祂咬紧牙关奔走。
直接撞入了山海裂隙,背后剑气纵横,却已经迟了。
脑海中浮现出最后的判断。
擅长剑法,剑术超绝,近身战斗的时候能够将人族剑术和道门神通糅合,以爆发出极强的杀伤力,缺点是不擅长远攻,曾经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掌握无我无剑类型的剑术概念,但是记忆复苏后失去。
背后,卫渊掌中的剑收回。
“阿渊你刚刚,真的留不住他?”
神农氏的声音询问。
卫渊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不……我只是想到了,既然是惑敌的目的,阿亮和烛九阴他们说,干扰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抢夺河图洛书,而是给出错误的河图洛书,让对方露出破绽,那么我想,既然他们想要我的情报。”
“那么不如给出九真一假的错误情报。”
“这样的话,就可以顺势给出狠狠地一招……”
神农:“…………”
面容温和本来打算安慰晚辈的中年男子脸上笑容凝固。
嗯???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坏了。
阿渊也学坏了?
不过,这家伙先是从涂山氏长大,内有烛九阴教导,外有诸葛武侯引诱,不变坏才奇怪,能保持这么久已经是出淤泥而不染……等等,莽夫群可以算是不染的吗?
你是愿意他作一个莽夫,还是做一个老银……老谋深算的人?
这么一想,神农都觉得自己有点牙疼,旋即问道:
“那你刚刚能留下祂?”
“当然,有至少三种方式可以把祂彻底留下。”
卫渊收剑,语气缓和:“剑招故里,以空间概念直接锁定。”
“连带着前方空间一起斩了。”
“然后是道门神通组合牵制,剑术补刀。”
“最后实在不行,大羿的射术我也学会了点。”
“当年我在夫子门下的时候,射和御可是满分的。”
卫渊自豪。
烛九阴语气平淡:“而后四门挂科。”
卫渊嘴角抽了抽,怒视之。
“你能不拆我台吗?”
“我做什么了?若是说出你做的事情算是拆你台的话。”
“那么严格意义上,拆你台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卫渊:“…………”
“算了,和你们这种家伙说话,最后错的肯定是我。”
卫渊收剑,打算回家,顺便买点什么,然后给阿亮买点衣服。
给珏买点吃的,给水鬼他们也带点礼物。
反正……来都来了。
再说……
老天师的卡还没还回去呢。
卫渊微笑爽朗。
直到他刷卡的时候,看到卡里余额:“2.333元。”
那位服务人员噙着微笑的表情:
“先生您是另付钱还是说刷其他卡?”
卫渊:“…………”
……………………
昆仑之巅。
九重天门。
开明所化的白衣青年盘腿坐着,怀里放着一个装满了葡萄的碗,周围尽数都是摊开来的卷轴,上面满是文字,看着眼前狼狈濒死的属下,从后者那里,拿到了人间的情报。
“嗯,蚩尤……还有剑术,有意思。”
天神开明手指拈一枚葡萄塞到嘴里,道:
“你先下去修养吧。”
“是……”天神低语。
九重天门之前,每一重天门都坐着一人。
在那天神离开后,就都立刻炸开了锅,道:
“蚩尤,蚩尤居然复苏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年姒文命分裂山海,不就是让蚩尤和共工埋起来作为人间的后手?现在共工是离间了,可没有想到,蚩尤居然要活了?这恐怕就是人间的真正后手!”
“还有那个人族的剑术,倒是不在乎了。”
“该怎么办?”
“得要小心点,要慢慢试探人间,弄清楚蚩尤的情况。”
“该死,看来人间势力远远比我们预料地强得多,计划得要慢慢放缓了,多么好的机会啊……”
“人间的计划照常就可以了。”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九重天门前这些身影的交谈,那位懒散公子模样的神灵把一枚葡萄拈起来,放在眼睛前面,他的眼睛是黑色和紫色的混合,悠远神秘。
开明说话之后,这些身影一时死寂,而后都齐齐炸开。
“那可是蚩尤啊!”
“开明,你在战场之上,也未必能够胜了全盛蚩尤!”
“是,兵主嘛,战场上所向无敌,但是我也未必要和祂在战场上硬拼。”开明兽瞥了下嘴,道:“和兵主战神在战场上交锋,就和打算和撑天之神掰手腕,和神农氏比试药学一样愚蠢。”
“至于如何拿下他,方法太多了。”
“毕竟,自古以来,战神往往都是死于战场之外。”
这几句话,把反驳的身影都给堵住。
其中一名神灵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你来说,蚩尤现在在做什么?”
开明兽把葡萄扔到嘴里,而后似乎是吃到了贼酸的。
那张贵气逼人,玉质金相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在一起,张了张嘴呸一下把葡萄吐出去,端起酒漱口,才在其余成员不耐烦的注视下懒洋洋道:“要我说……”
“蚩尤,根本没有醒。”
一瞬死寂。
“什么?!!”
“你说这……”
身穿白袍,饰以金纹的神灵开明脱靴之后,一只手支撑着头,侧躺在玉质长座上,道:“动用青丘国的暗子吧。”
“哈?现在用?开明你疯了吗?”
青年道:“蚩尤被封印在了青丘国,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蚩尤复苏,那么,就让青丘国的暗子去查探秘境,如若蚩尤真的复苏,那么,这个情报已经被我们知道,对方不会因为这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情报,而拔除我们的暗子。”
“因为被察觉到的暗子,活着的价值更大。”
“也就是说,如果暗子活着,那么就可以知道蚩尤情况。”
“如果女娇杀了暗子,那就代表着……”
其中一名身影呢喃道:“代表着有绝对不能被我们知道的情报。”
“对。”
“而那暗子要查探的,只有蚩尤是否复苏,所以,也就是说蚩尤是否复苏不能被我们知道,那么就代表着,蚩尤根本没有复苏,只是疑兵之计策罢了,而对方既然要用这空城计一类的计策。”
“恰恰代表着,祂们的实力不足,境况,和你我预料相似。”
“而最后一点,让我不相信蚩尤复苏的……”
开明抬起头,一双深紫近黑的瞳孔里淡漠。
“是祂活着回来了。”
“一个本该死在人间的棋子能活着回来,代表着,对手需要祂带回来什么情报。”
其中一名身影迟疑道:
“那要是青丘故意杀了暗子让我们来误判呢?”
开明道:“第一,暗子对他们来说,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第二,蚩尤还活着的可能性我们已经掌握了,自然也会对其有所防范,让他们故意杀暗子,就相当于放弃祂们自己更大的利益,只是为了阻止我们知道一个已经知道的情报。”
“这么蠢的买卖,对面的那位可不会做。”
“第三,本座是不会错的。”
“动用青丘暗子。”
“是。”
……………………
“你说,真的能瞒过开明吗?”
神农氏低语。
烛九阴平淡道:“当然瞒不过,祂又不是卫渊,当然会轻易地判断出蚩尤还没有醒过来,任何计策都属于是有虚假和隐瞒的部分,而虚假的部分,就必然会出现破绽。”
“这个计策也只能模糊卫渊刑天这样的人罢了。”
神农惊愕:“啊?那你……计策岂不是会被看破?”
烛龙平淡道:“谁说的?”
“啊?!”
烛九阴摇了摇头:“仔细想一想,此计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干扰视线,并且保护阿渊……”
神农氏声音顿住。
烛九阴把玩茶盏,道:“所以,祂看出蚩尤没有醒又如何?蚩尤将会将卫渊的危险吸引走,而为了证明蚩尤没有醒,祂必然要动用青丘的暗子,而我们付出的,只不过是蚩尤没有醒这一点而已。”
“而蚩尤,本就没有醒。”
“用一个本来就是对方知道的情报,遮掩住了那厨子的气息,还让对方动用暗子,创造出青丘的反击可能,让开明兽花费了一定的心力,已算是胜了,虽然不多,但是积少成多,多少有用。”
“虚假的情报存在破绽,无法干扰开明。”
“但是,用真相也可以达成计谋。”
“真正的上乘谋略,并不需要骗人。”
神农张了张口:“空手套白狼?”
计策被看穿了,那又怎么样?
你或许没输。
但是,我赢了。
而且,赢麻了。
烛九阴的计策,素来稳地可怖,无论计策是否被看穿。
祂只在乎自己的战略目标。
神农这才反应过来,想清楚之间的交锋之后,觉得自己要是和这两个,不,还有诸葛武侯对上的话,怕不是会被各种姿势玩到死,不过现在这时期,大荒,昆仑,归墟,共工,九幽,人间,彼此制衡。
每次主动打破制衡的第一个势力,都是死得最惨的那个。
而人族是最弱,甚至于是那种弱得根本没有被当做是势力而是战场的那一个,一个不好人间就要大乱,变成各大势力交锋,生灵涂炭,唯独强者能活下来的残局。
唯独这种制衡,反而才彰显出谋略和智者的重要性。
神农突而反应过来,好奇道:
“不过,你这样做,不就是选择了提前交锋,根本目的居然是为了护住阿渊?废了这么大的心力,设计开明,提前步子,甚至于可能提前引爆了和开明在青丘的战局,就为了庇护阿渊的要害不被人察觉?”
“你不应该把他也当做棋子吗?”
灰袍男子动作顿了顿。
端起茶盏,语气平淡道:“呵,护住他?是吗?”
烛照九幽之龙双目苍古幽深,语气漠然:
“你自可以想想看,我是为了什么。”
神农震动,只觉得高深莫测。
轩辕刑天沉思。
轩辕刑天勾肩搭背。
轩辕道:
“你说,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被说中了,故意在扯?”
“明明都已经被说穿了,却还要硬装?”
刑天沉思:“对,就像是我们之前的动作一样。”
“明明看不懂,却还要维持最后的尊严。”
“哦嚯,原来如此,我懂了。”
轩辕道:“孽障,你又懂了什么?!”
刑天双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沉思道:
“呵,你自可以想想看,我是为了什么。”
轩辕双手十指交叉,复制粘贴刑天动作,高深莫测道:
“哦?是吗?”
“你也可以想想看,我这样问是为了什么?”
轩辕刑天彼此对视,而后齐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智者?!”
“哇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智者,我悟了!”
神农嘴角抽了抽:“…………”
自古莽夫擅挑衅。
躲远一点,免得血溅一脸。
烛九阴面无表情,伸出手指,啪地打了个响指。
清醒之梦直接切割,分散,刑天和轩辕直接被关了小黑屋,笑都笑不出来,大怒地砸门,却一点声音都说不出来,灰袍男子嘴角勾起,轻描淡写喝茶:“这样就安静多了。”
“某最喜欢看着你们这愤怒却又什么都做不到的模样。”
神农:“…………”
你明明是支撑九幽的天神。
要不要说出这样反派味道浓到爆炸的发言啊!
轩辕和刑天咬牙切齿砸门。
本体还在你清高!实力全盛,你了不起啊你!
灰袍男子欣赏两人无能狂怒。
对不起,本体全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神农唉声叹息。
夸父还没醒过来,大羿蹲在那里戳夸父的脸皮。
一戳一个坑。
蚩尤抱着滚滚抱枕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各种角度的食铁兽纪录片。
“呵……我的食铁兽,真可爱啊,哈哈………”
两大莽夫无能狂怒。
烛九阴微笑饮茶。
神农嘴角抽了抽:“没救了……”
“这个梦太乱了……”
他自暴自弃道:“不可能会有比现在更糟糕混乱的画面了。”
PS:今日第一更…………
第六百六十五章 白泽+武侯:心满意足
“所以呢,你刚刚一共犯了这些问题。”
“不过大体上还是达成了目标的,如果能够在这些细节上,稍微修改一下的话,效果能够更好些,至少,在说服力上是会有所提升。”
“毕竟,泰山山神且不说,忠厚长者,其余的山神们可未必会相信一位看上去就不可靠的天女,你必须要给予他们成竹在胸的自信从容,才能让祂们答应在你身上下注,选择和你联手。”
老街·花店。
最终和泰山山神密谈一炷香时间,却仍旧没能找回记忆的阿照说完了珏刚刚在交涉里的那些毛病,喝了口茶润嗓,无论立场如何,阿照在发现自己是武则天之后,对于自己经验可靠度的自信笔直上升。
大概就是发现,我貌似很强啊……
嗯,无论如何,这些经验是真正意义上厮杀出来的。
也是自己唯一可以作为筹码,加重自己在这老街上众人价值的东西。
女娲土的阴影仍旧残留在她的心底。
泰山山神所赠予的,以一次泰山封禅的因果所化的短剑藏在身上。
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珏把这些东西都一一地记录下来,而后认真思考该怎么样改变。
阿照喝了口茶,道:“其实,有一种比较立竿见影的,改变自己的方式,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试试看?”
“嗯?什么?”
“外貌。”
阿照伸出一根手指,看向眼前的天女。
清爽的马尾,不施粉黛仍显得明净美好的五官。
大而柔和的眼部轮廓。
以及,喜欢的白色,浅青,藕色这样无害的衣服类型。
阿照按照自己经验里的记忆一一地批过去,道:
“勿要说什么以貌取人,因为在彼此没有什么了解的时候,外貌气质是第一展现出来的,并非人人都是诸葛武侯,留侯张良那样的绝世天才,能够轻易地把握人心。”
“所以,通过外貌气质,以及传闻,给予对方一个自己是什么人的预设,就是很重要的。”
“是留个好印象?”
“不止。”
阿照道:“是按照目的,通过容貌和外在的部分,给予对方情报。”
少女伸出手指在眼前的天女前晃了晃:
“记住,给出的情报,是我们想要让对方知道的,明白吗?”
“当对方的目的被我们看穿,而对方所了解的我们,又是我们想要让对方知道的,如同人在暗室,蒙蔽其视听,纵然经世之才,也做不好小吏的工作,往大了说,这也是许多次,官宦祸国的原因,是因为蒙蔽试听。”
“而我们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这点,操控对方的视听。”
“比如,你现在改变最简单的形象问题,就可以从‘当年那样的天女’,改变成‘沉稳凌厉的西王母’这个形象了,那位西王母娘娘总不会喜欢白色,浅青这样单纯小姑娘喜欢的颜色吧?”
“她喜欢啊。”
泰器山神和珏异口同声。
阿照:“…………”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仿佛遇到了泥石流一样,对方完全出乎自己预料的感觉,让她莫名有种熟悉感觉,先前被剑划伤的手掌都隐隐刺痛起来,她道:“无论如何,我们试试看。”
“改变形象之后,可以给那位博物馆主看看。”
阿照打电话找到了博物馆二层阁楼甲板的伏特加娘娘。
‘有空吗?有事情可能得你帮帮忙。’
‘啊这……其实我已经到了死亡线,稿子马上就要交了,很快就同人展了,我现在的稿子还差一点,我担心如果到时候我又鸽了她们的话,她们或许会上门把我炖成鸽子汤,所以这一次……’
‘是珏打算化个妆。’
‘??!好嘞,马上!’
‘不是死线吗?’
‘只要心里有自由,哪天都不是截稿日!’
‘那只差一点。’
‘我已经建立新的文件夹了!’
花店里面,珏有些不适应地晃了晃身子。
伏特加娘娘和钦原在旁边。
一个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从旗袍到洛丽塔到女仆装应有尽有。
一个手里多出了各类的化妆品,眼底发亮。
钦原咕哝道:
“其实,我也是会化妆的,我好不容易学习了的,斩男色。”
伏特加娘娘好奇道:“那你斩成了吗?”
元气少女昆仑神兽想到那张石头脸,脸色神色凝固,咬牙切齿:“没有……”
伏特加娘娘道:“那不就是没斩成吗?”
钦原挫败道:“是啊,后来我才发现了,什么什么斩男色,什么什么一生只有一枚的戒指,还有什么限定款,什么高级,都是资本主义的消费陷阱,是让价格虚高以收割劳动价值的手段。”
“是通过各种信息的冲击化作浪潮,裹挟和左右民众的情绪和消费倾向创造出的割韭菜套路……所谓时尚在变,代表着新的韭菜又可以割了,这些商品的附加价值都是虚构而非真实的。”
伏特加娘娘震惊:“你什么时候研究这个了?!”
钦原抬了抬下巴,挺起坚实的胸膛:“我可是要做资本家的鸟!”
“不,这玩意儿更像是……”
钦原去前面帮忙。
伏特加娘娘摸索着下巴,心底里咕哝着。
更像是打算把那些人吊路灯的人该想的好吧?
怎么感觉她完全没注意到?这家伙最近在看什么书……
手机震动了下。
群里面有人发问,太太什么时候能画完。
伏特加娘娘随手回答;‘快了快了,马上就完成了,真的,在画了在画了。’
关上手机,看到上面一堆的鸽子表情包。
少女稍微有些负罪感,安慰自己道,已经建立文件夹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
创作者哪里有不鸽子的?!
不存在,不存在,都是假的。
钦原打算给珏化妆的打算被无情驳回。
阿照给珏洗过脸之后,让泰器山神去外面看着门。
而后伸出手给少女化妆,嗓音不知为何温和下来,道:
“往后见诸神的时候,总不能还是一脸素颜的样子,当权者没有架子是值得赞扬的事情,而这值得赞扬的原因,是因为平日威压甚重,故而放下架子便可收获人心,而非是没有架子本身。”
“故而,一些手段也是必须的。”
珏点头,而后轻声道:“我懂……”
“可那不就是相当于,祂们所赞同认可的是我的身份,而非‘我’了吗?换任何人,变化气息展露神话气息,祂们都会认可,祂们认可的终究是我的身份,没有谁是因为我而认知我的。”
阿照的动作顿了顿,道:“或许如此。”
“若是要以西王母的身份去和诸神交流的话,昆仑威仪还是要有的,这个和以诚待人不冲突。”
“你的底子很好,不需要什么低粉,但是可以修饰脸部轮廓。”
“让面容边得更为凌厉些,带着威严感。”
“发型的话,单马尾太居家了,要换成更为成熟雍容的,钦原,帮忙挽起头发,画师,劳烦你去取衣物,就以墨色为底,以纯粹的金色交错,底部纹路可以有,但是只允许是深红色,存在于边角位置。”
少女嗓音平淡,而后在自己手背上试了试颜色。
“发型的话,就简单点。”
“眼影的话,是神州这边传统用的正红色。”
“你的气质过于清淡了,得压一压,只是我倒是好奇,你居然能够驾驭得住这样的颜色……”
阿照伸出手,将珏的发圈取下来,黑发如同瀑布落下。
而后一半挽起,一半却仍旧让垂下,不在意簪子,而是以黄金饰物在后面挽起固定,两缕长发自鬓角垂落在前,额前有刘海碎发,阿照仍旧以身体残留的记忆,将口红抹在了自己手指上,在珏的嘴唇上擦过。
在这过程中,阿照恍惚失神,总仿佛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最后她后退半步,钦原和伏特加娘娘忍不住屏住呼吸。
眼前的天女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清淡温和,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冷淡,赤红色的眼影,以及修饰过的面部轮廓,让她给予人的感觉和气质截然不同。
“清冷少女挂变成了御姐款式,这就是清冷少御吗?”
“我悟了!”
“赛高赛高,女皇赛高!”
伏特加娘娘伸出大拇指,右手握着手机三十连拍。
钦原两眼冒星星,感慨道:
“简直就是真正的大资本家该有的样子啊!”
“我也想要变成这样!”
她满脸羡慕,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也变成这样一种雍容的模样。
然后在魔都最高的建筑高层,俯瞰着人间的繁华,穿着酒红色的露背长裙,手中摇晃着红酒杯,慢慢地喝酒,简直太赞了,可是莫名的,另外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出来——
要是变成这个样子的话,哪怕是那石头脸都不会把我挂路灯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人会把美少女给挂路灯吧?
她脑海中浮现出最高楼的上俯瞰繁华的自己直接被石夷拿着晾衣架吊起来往路灯上挂的样子,自己奋力挣扎,那石头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大概就只有,你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资本家了,所以去死吧。
钦原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觉得这一幕真有可能发生?
心底莫名有点怂。
可是,梦想是不能放弃的啊!
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把我挂上去。
钦原给自己鼓气。
人生,啊不,鸟生目标发生变更。
现在的目标,是成长为让石头脸不舍得挂路灯的美少女boss资本家。
只是阿照皱了皱眉,道:“还……差一点……”
“啊?这样还不够吗?”
钦原愣住。
“还不够……不够……”
阿照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东西,伏特加娘娘安慰道:“哎呀你也不要在琢磨了,毕竟,你也没有看见过真正的女皇,能够化妆画出这么巨大的变化,简直已经厉害了,不要给自己压力。”
“女皇……”
阿照神色怔住,而后展颜微笑:“你说的对。”
她拈起一枚伏特加娘娘的画笔,沾了沾金色的眼影。
而后在珏的眉心点了下。
留下了一点如同朱砂的痕迹,却是金色竖着流动的纹路。
天女身上的清淡和温和,被彻底压制。
神性和威严被凸显出来。
阿照微笑道:“这样,就足够了。”
“这,这真的不是女皇吗?”
“太,太厉害了……”
钦原和伏特加娘娘呆滞。
当泰器山神进来的时候,见到那边的少女时心中震撼。
祂一时间没分辨出眼前的是珏,只以为是某位神女,甚至于是可以和西王母娘娘谈笑风生的那种级别,下意识打算行礼,而后反应过来:“珏冕下呢?”
天女珏颔首。
“是我……”
泰器倒抽了口冷气。
第一次认识到人间的化妆技术有多离谱。
第二个反应,这玩意不会在未来诞生出什么改变面容的神话概念吧?
而后,还在的诸多山神水神们都被邀请过来,见面的第一反应都类似,完全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位是珏,而根据所有山神们的建议,改变了气质,甚至于连珏的真灵气息都做了遮掩,气质彻底从清风徐徐化作了金玉之相。
“厉害,厉害!”
“简直离谱了。”
“太好了,真希望西王母娘娘也能看到这一幕啊!”
崇吾山主忍不住泣泪满巾。
伏特加娘娘各种姿势地拍照,安慰祂道:“放心啦老山主。”
“我都全部拍下来了哦!”
“未来珏和馆主的事情,西王母娘娘不会有一幕缺席的,我保证!”
为了保证这一点,她甚至转过身来给全场所有人拍了个合照。
然后,美滋滋地上传到了网络云端保存。
外面动静传来,伏特加娘娘转身坏笑,跑到后面去推珏,道:“馆主要回来了,快去和他聊聊吧,咳咳,这样,你就装作是西王母,这样很有意思,我拍下来!”
珏想了想,咳嗽了声,孕育气氛,缓缓睁开双目。
褐色瞳孔仿佛有千风流转,气质冷淡而雍容,鬓角黑发微动,眉心金色竖纹仿佛亮起流光,属于神灵的气息,以及一种威严感涌动而出,诸多的山神水神下意识地弯腰行礼。
作为昆仑神系,天女对祂们其实是有天然压制的。
“不……这个……”
老山主无可奈何:“就,忍不住。”
泰器山神面容雍容躬身:“是忍不住。”
“毕竟太像了。”
老山主叹息:“是啊,太像了……太像这个年纪时的西王母娘娘了,冰冷淡漠,无边杀伐。”伏特加娘娘抬了抬头:“无边杀伐?西王母娘娘不应该是很懒散温柔的吗?”
“是吗?”
山主看了她一眼,道:“但是,她是四方诸神中,庚金的执掌者。”
“金性,主秋,肃杀万物。”
伏特加娘娘道:“她原来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吗。”
她感慨:“难怪山海界里面她是个虎牙萝莉,这怪谁啊,不是怨自己的吗?”
而珏则是已经带着雍容的脚步迈出,黑发微微扬起,花店之上,仿佛人间神灵,清冷而淡漠,神性浓郁,凉薄杀伐,正要开口,前面骑车回来的博物馆主已经过来把一大袋子零食递给她。
“卫……”
“今天换衣服了啊,珏。”
博物馆主笑起来:“很适合你啊。”
天女动作凝滞,“唉?”
花店吃瓜党瞪大眼睛:“唉??!!”
珏迟疑道:“你认出来了?”
“什么认出来不认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认错?”
卫渊有点不明白,道:“待会儿一起吃饭,我先把阿亮那小子的事情解决了,阿亮你还记得对吧?当初在南阳的那个臭屁小子。”
他带着微笑低语道:
“阿亮在,你也在,就好像回到你们拜访南阳的时候了。”
转身,抱着一堆衣服一脚踹开博物馆大门:
“喂喂喂,诸葛亮你给我利索点出来换衣服,不要逼我把你提出……额?”
他看到白衣谋主噙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从白泽那里走出来。
而白泽……
白泽同样,心满意足。
嗯???
PS:今日第二更…………
第六百六十六章 白泽:我是自愿加班的!
眼前的一幕,让卫渊觉得都有些奇怪。
白泽脸上的表情像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而阿亮脸上的微笑温和,熟悉他的卫渊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绝对在做什么打算,白泽非常热情地把阿亮送出屋子来,摆了摆手,甚至于还大有欢迎再来的态度。
然后从外面带了些零食回去。
卫渊看向阿亮,古怪道:“你和祂说什么了?”
少年谋主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聊了聊他的过去,还有帮助你同意了,完全不用白泽加班,不用祂在做什么事情的承诺。”
卫渊呆滞了下。
阿亮噙着微笑道:“亮,素来以诚恳待人,况且,我也不愿阿渊你是那种言而无信之辈,既然说了同意祂休息,那么就让祂休息吧。”
卫渊张了张口。
他本来打算把让白泽干活的事情交给阿亮的。
结果现在阿亮也顺势摆烂了?
白衣谋主疑惑道:“难不成说,渊你是打算让亮来背这黑锅?”
卫渊:“…………”
阿亮大笑道:“只是逗你玩罢了,且放宽心。”
“此事勿急,容亮激之。。”
“不过说起来,外面那位姑娘是谁?怎么有些眼熟。”
“是珏啊。”
“珏?”
“珏啊。”
少年谋主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羽扇都不摇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连他都不相信的结论,而后思来想去,迟疑道:“这,容亮询问,你们两个一千八百年都没能成吗?”
卫渊:“…………”
旁边长乘水神补充道:“是五千三百年。”
阿亮震撼。
卫馆主终于又一次的出乎了这位智谋之冠的预料。
“智谋震撼武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司马懿一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不愧是你,卫馆主!”
水鬼感慨。
卫渊怒视旁边补充旁白的水鬼。
不过这也是事实,被三国时代名士张俨称之为,‘仲达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务自自保;诸葛不亡,则凉雍不解甲,中国不释鞍’的怪物,居然会露出那种呆滞茫然的表情,如果司马仲达看到,恐怕会大笑不已。
卫渊颓废道:“想笑就笑罢。”
阿亮摇了摇头,诚恳道:
“怎么会呢,就连我都觉得你可怜到不忍嘲笑了。”
卫渊:“…………”
迟疑了下,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少年谋主摇了摇头,道:“没办法。”
羽扇轻摇,俊美少年抬头自信满满道:
“因为从来只有女子追求亮!”
“亮从不曾追求过女子!”
“所以不知道。”
“啊呀啊呀,甚是遗憾啊,抱歉阿渊,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呢。”
卫渊:“…………”
你在挑衅对吧?
你完全是在挑衅。
反手五指,不灭之握直接扣住少年谋主的头,博物馆主手掌上青筋贲起,少年龇牙咧嘴,卫馆主直接将其拖走,咬牙切齿,确实,确实啊,被正史记录下来的帅哥,你了不起,你了不起!
亮少有群逸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甚伟。
这是直接正史记录下来的,而且还是正史之中被史家推崇最高的‘前四史’之一。
讲求字字珠玑的正史居然用了十六个字记录一个人的外貌,这就代表着记录这本书的史官陈寿认为诸葛亮的外貌是必须得在史书上写一笔的,不写不行。
相对而言的卫馆主被直接暴杀,最多被骂一句黄巾贼。
而在三国的君王里面,被记录下外貌最佳的是孙策。
策为人,美姿颜,好笑语。
已经完全不是容貌甚伟这样的俊朗模样,而是美这个字。
不但长得漂亮,还喜欢调笑着和人聊天。
在正史上,得到美的评价,三国志里就孙策和袁尚,袁尚好看到了袁绍想要立他为继承人还被记录到了三国志里面,而孙策……
一个字,孙策有足够的资本去女装做美人计。
卫渊回忆那位小霸王。
孙策女装未必比大乔差。
而且,真实记录里面,孙策比周瑜更帅。
水鬼疑惑道:“不过,武侯历史上,好像只有一个妻子啊?”
丞相和丞相是不一样的啊。
“是,一个妻子,而且正史野史黑料里都没有娶妾的记录,想黑都没得黑,他这辈子只给三个人送过女装。”卫渊吐槽:“月英,女儿。”
“还有谁?”
“还有?当然是司马懿了。”
“好了,回去换衣服去。”
武安君白起抬了抬眸。
武侯诸葛亮微笑点头。
一个是提兵三十万即可纵横天下破城灭国的兵家十哲之首。
一个是容貌俊美,无所不能,代表着神州古代智谋的军师。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在历史的间隙里,居然真的有这样绝世的大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在古代那样的环境氛围里面只钟情于一人。
大秦纯爱战神,大汉纯爱战神。
于此达成共识!
在阿亮被撵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水鬼突然道:
“不过,黄月英,是不是真的不好看?”
卫渊道:“一般来说,说是众所周知的丑女,要么就是丑,要么就是绝世美人不想要惹来麻烦。”
水鬼恍然大悟:“所以说,那位黄月英是大美女?”
卫渊道:“当然不是。”
水鬼声音都给堵了一下。
卫渊想了想,道:“但是也不丑,小家碧玉的清秀女子,说是不好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阿亮的外貌吧。”
“就像普通人的智商和阿亮比起来就和欠费了一样,普通的外貌,甚至于是清秀的外貌,和阿亮周瑜那种会被正史记录的人相比,也会显得黯然失色。”
“这几个人……”
“周瑜长有姿貌,还有曲有误周郎顾的传说。”
“荀彧伟有仪容,还过处留香,有令君留香的成语典故。”
“阿亮俊逸之才,容貌甚伟,不出南阳而知天下事。”
“三家谋主都这样的。”
“魏汉吴那三个都是看脸的吧?他们一定都是看脸的吧。”
卫渊无奈吐槽,然后去准备今天的晚饭。
阿亮的衣服是卫渊按照记忆里面大概的印象去买的,果然合身,简单的现代白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看上去就像是个现代人了,吃火锅的时候,武侯被击穿,他虽然在蜀地活动,但是也不能吃辣。
那时候也没有辣椒。
卫渊大肆嘲笑。
阿亮翻了个白眼,和珏客气温和地打了招呼,而后视线落在旁边的阿照身上,又回忆起天女那仿佛女帝一般的妆容,若无其事地道:“刚刚嫂子的妆容是阿照姑娘画的?!”
博物馆瞬间死寂。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卫渊和珏同时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少年谋主语气疑惑道:“不是嫂子?”
“还,还不是……”
卫渊舌头有些大。
阿亮沉思,而后摇动羽扇噙着微笑道:“既然总归是嫂子的话,那么礼不可废,容亮先执礼数了,还是说,你们未来会分开……”
不会分开的话,那么迟早要叫,早叫晚叫没区别。
而如果现在制止阿亮,倒像是抱了要分开的打算。
卫渊仿佛看到那俊美少年背后九只狐狸尾巴晃啊晃的,或者说,这家伙的外貌和气质和九尾狐完全不违和,卫渊心底吐槽,在少年军师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一脚把两个五千年挪动的进度条踹了个支线冲刺。
面对阿亮的询问,阿照嘴角浮现无懈可击的微笑,道:“是啊。”
阿亮微笑点头,没有再问。
吃完火锅,送少女出门的时候,少年谋主手中羽扇轻摇:
“阿照姑娘,姓什么?”
“陈。”
“陈照,好名字。”
阿亮微笑目送阿照回去,眼底笑意之下是平静如波。
失去记忆的古人。
自称为照。
女帝气质。
“姓陈……”
阿亮若有所思,转而看向那边的卫渊。
卫渊看到阿亮在找自己,道:“有事情吗?”那边白泽吃饱喝足,见到要聊天,怕不是正事,连忙打算溜,阿亮眼眸微转,道:“白泽兄。”
白泽动作凝滞,转头警惕道:“说好了,不加班!”
“没让你加班啊。”
少年谋主微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小酥肉,道:“火锅小酥肉还剩了些,要不然白泽你带回去,一边打游戏一边吃,不也是美事吗?”
“额?这样啊,哈哈,好,武侯你果然是好人!”
白泽先惊而后大喜,端起了小酥肉,美滋滋地回去了。
卫渊疑惑。
阿亮噙着微笑,伸出手指在唇边嘘了下,道:“且看着便是。”
“……是吗?”
“当然了,陈渊。”
“嗯,嗯?!?”
卫渊怔住,下意识看向阿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名字?”
谋主微笑:“在唐朝用过的吧?”
“是……你……”
阿亮羽扇轻摇,背负身后,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阿渊你不必多问。”
“只是,有趣啊。”
“有趣?”
“是,另外,阿渊你真笨。”
“哈?!!”
卫渊大怒。
这一天,武侯看穿了一切。
附带,阿亮的额头又多出了一个包。
……………………
之后数日,博物馆里难得进入了一段和平安定的时间里。
珏偶尔会和阿照外出。
而阿亮则是在疯狂恶补各种各样的知识,或者是常识。
并且吐槽过这些知识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往后真的召唤出更多的英魂,每个都得学习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他打算开发一种法术,直接把常识和知识打包,扔到真灵里面,不用学习,一发天灵直接完成基础教育。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白泽偷偷摸摸打算听。
阿亮声音一下顿住,不再讲述。
噙着微笑看向那边的白泽,语气温和道:“白泽,你怎么来了?”
无所事事了好多天的白泽干笑着。
“我就想着,开发法术么?其实我也可以帮……”
“不用了。”
少年谋主语气客气而礼貌:“请休息吧。”
“来,这里还有些零食,给。”
“亮之前外出,发现了些不错的游戏,对于战略也有些意思,白泽你若有时间的话,可以玩玩看。”
白泽拿起了零食和游戏,心中浮现出欣喜,但是除了欣喜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觉,一步三回头,发现那边少年谋主一直等到白泽自己关上门,才重新开始说:“所以,这种法术……”
白泽开始打游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打不痛快。
他知道武侯打算做些什么。
同时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法猜到对方要做什么。
那可是武侯,肯定有计策,而这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谋略,而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很难熬,白泽全知,知道万物之情,但是不存在的东西是无法知道的,比如,在宋代的时候,天地元素齐备,你给我整出大蘑菇来。
就完全不可能。
而谋士这样的存在,脑海中的韬略,是九曲十八弯。
知道隐秘和知识的全知,和靠着这些知识从无到有创造出新玩意。
这是两个领域的事情。
打个比方就是,给你一杯水,告诉你,水的化学结构。
然后告诉你,热核原理——氘+氚→氦+中子+能量。
这是白泽知道的东西。
然后,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需要知道的。
请吧,从无到有,创造于敏构型核弹。
这就是白泽无法做到的事情。
全知是前一种,知道现在和过去的事情,万物的情报;后者严格意义上属于创造,现在白泽心底里就和挠痒痒似的,这事情始终在他心里盘旋,时间越长,武侯越是对他好让祂休息,祂就越是不安。
最后白泽一咬牙,把游戏放下,悄悄地溜出去。
卫渊和阿亮在屋子里。
少年阿亮指了指卫渊,道:“卧虎令,拿出来吧。”
“卧虎令?你要这个做什么?”
卫渊怔住。
阿亮语气从容道:“是烛九阴给了你的卧虎令,而你在明代估计把这东西修好了,这里面肯定有暗子,是可以用来应对现在的情况的,以及,烛九阴,也就是袁天罡可是武庙计划的开创者。”
“祂搜集了真灵。”
阿亮拿来卧虎令看了看,道:“果然……”
“不多,但是够用。”
卫渊道:“是什么?”
少年谋主五指握在卧虎令上,这由夫子向陆吾所要的卧虎令亮起,最终上面浮现出了让卫馆主茫然的恐怖功勋数字,然后这些功勋几乎瞬间下去了一大半,屋子里多出了一张破旧的赤色战旗,一把朴素的剑。
“这是……”
“蕴含真灵之物,不过这两件而已。”
少年谋主语气平淡:“也是烛九阴,是渊你在明代一切努力最终留下的宝物……”
“封狼居胥。”
“国士无双。”
“当年冠军侯破匈奴时期的战旗,以及,淮阴侯韩信最为知名的那柄剑,是绝对可以将这两人从自己最巅峰期唤醒的东西,因为,他们本就是在自己的巅峰时期去世的……也是,在这绝境之下,化被动为主动的最强锋矢。”
哗啦!
门被撞开,心潮起伏的白泽不小心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气息。
少年谋主羽扇微摇,不再说下去,转头看向那边,微笑道:“这不是白泽兄弟吗?”
“来,这里还有零食,你去吃吧。”
“还有些游戏。”
阿亮把东西递过去。
“来,好好休息啊,游戏打完了的话,或者零食没了,可以和亮说,我去准备。”
白泽道:“不,不用了,那什么……”
他干笑着道:“我觉得,我也可以帮帮忙的,是吧?唤醒这两位应该很需要时间,挺难的,所以这阵法也……”
“不必了,阵法的话,亮虽不才,亲自见识过一次,也能还原。”
“此事既然让人疲惫,当然不能麻烦白泽你了。”
少年手中羽扇微摇,遮掩住半张面孔,声音顿了顿,温和道:“毕竟,渊可是答应了,当你彻底休息,亮可不能做那不守信用之人,更不能让渊不守信用。”
白泽脸色凝固,而后道:“等下,等下,我是自愿的啊!”
卫渊这才反应过来。
欲擒故纵?不,这……更高明些?
差不多了吧?
卫渊本来以为火候到了。
白衣谋主手掌微动,羽扇背负身后,俊逸的脸上仍旧噙着温和的微笑,遗憾道:“契约就是契约……白泽你是在故意试探我们会不会违背契约对吧?放心的。”
“往后,可以一直一直休息的,放心,绝不会违背契约。”
少年微笑温和,语气转而冷淡,下了逐客令。
“渊,带白公子下去休息。”
“记得关门。”
卫渊和水鬼把白泽叉出去。
白泽剧烈地挣扎着,道:“不,不要,不!!”
“我是自愿加班的,我是自愿的啊!”
“放我下来,我不要去休息,我不要去玩!”
“我要加班,请让我来负责阵法啊,我很有用的!”
“我是自愿的啊!!!”
PS:今日一更…………
第六百六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卫渊将白泽关回了屋子。
然后折返回来的时候,发现阿亮正在用一块柔软的白布擦拭那柄剑,剑不是什么名剑,以卫渊的眼光去看的话,那几乎和一块铁条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却是淮阴侯韩信一直所持有的兵刃。
少年谋主拂过剑身,道:“当年淮阴侯年少却无所成就,却仍旧背负这柄剑,但是这柄剑却始终没有出鞘,哪怕是受了胯下之辱也没有拔剑杀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卫渊道:“是忍耐?”
“忍耐?”
阿亮笑起来,道:“秦汉之年游侠成风,有什么好忍耐的?”
“淮阴侯那时候落魄到连饭都吃不起还带着这柄破剑,是因为,只要这柄剑没有出鞘,他就可以告诉自己,自己是背着剑的游侠,提醒自己还有大志和底线,需要期许未来。”
“而若是拔剑杀人或者连剑都没了,那他和那些破落户们有什么区别么,人只要走错一步,就很难回头,这柄剑,是淮阴侯自己欺骗自己,一步步熬过最难岁月的东西。”
“也同样是他心底的桀骜和志气,此剑不失,他便永不会放弃。”
少年谋主抖手将剑扔给卫渊,道:“阿渊你先拿着吧。”
卫渊将这柄对他而言过于轻飘飘的剑收起来,想到那个气宇轩扬却又没什么城府的无双国士,转念道:“阿亮,你对白泽,是否有些……”
“有些太过分了?”
少年摇头叹道:“但是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只是满足他的需要,这也有错误吗?”
卫渊一时语塞。
阿亮语气平淡,道:“还是说,这其实根本不是祂的要求。”
“白泽的潜意识里所希望的是,他可以始终不去帮忙,而你我还需要恳求着他,哄着他,让他帮忙,让祂意识到自己是很重要的,是被需求的,这才是祂潜藏在不出力之下的真正需求,一种被需求的安定感。。”
“而祂想要得到这样精神上的满足,却又不愿意付出。”
“不劳而获,还要打算被人需求。”
“也不知道是谁将祂惯出来的毛病。”
白衣谋主忍不住吐槽:“这什么冤大头啊。”
“拜托,就连司马仲达那个蠢货遇到这个冤大头都可以直接吃空他好吧?”
清醒之梦中,正在打牌的轩辕打了个大喷嚏。
然后啪得扔出去几张牌:“四个二!”
得意洋洋。
而博物馆里,阿亮羽扇微摇,摇头道:“不管是谁惯出来的臭毛病,但是亮,可不会惯着祂。”
作为十哲里面唯一一位全才,以及唯一一位加班而死的狂热者。
你摸鱼还想要拿钱,不单单想要拿钱,还想要拿更高的精神尊重。
你想得美啊!
“故而,我便给予他所需要的,祂要什么给什么,但是却绝不惯着他,更不去求着祂,而祂失去了所追求的安全感和被需要的感觉,就会反过来寻找这样的感觉,所以,真正拿捏住祂的,只是祂自己。”
“如果祂真的是只寻求逍遥和自在的性格,这样的计策也无法生效。”
少年谋主羽扇微摇,叹息道:“故而,无欲则刚这句话很对。”
“没有欲望才无法针对。”
“哪怕是姜太公,遇到无法以名诱之以利劝之的,也选择了直接诛杀……唔,阿渊你怎么了?”白衣谋主看到前面博物馆主古怪的目光,洒脱微笑,道:“不过,亮说不会惯着这样的家伙,倒也不准确。”
少年玩味道:
“如果阿渊你变成废物的话,亮还是很乐意养着你的。”
卫渊嘴角抽了抽。
一拳直接重重砸在少年谋主的额头。
“啊疼疼疼……”
卫馆主吹了吹拳锋上的拳风,道:
“大可不必。”
他看向手里的剑,还有封狼居胥的战旗,语气沉凝下来,道:“不过,冠军侯,还有淮阴侯,这两位的话,也算是巨大助力了。”
“是巨大助力,但是也不必报以太大希望。”
阿亮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语气平淡,摇了摇头:
“淮阴侯且不说了,冠军侯的弱点太过明显,擅长千里奔袭,但是现在,只需要神灵的天机术就足以让他无所遁形,需要配备足够的反天机修士,以及镇压气机的至宝隐藏气息。”
“也就是说,配置需要升个级。”
“时代变得太多了,还得提前给他们两个扫扫盲。”
“另外,就是实力……”
少年谋主的神色凝重起来。
“就打个比方,阿渊你现在强大,还是楚霸王强?”
卫渊想了想,道:“现在我比起他更强些。”
少年谋主道:“是,那么,楚霸王杀冠军侯需要几招?”
“撑天之神重全力和楚霸王正面交锋的话,楚霸王能支撑多久?”
“撑天之神想要突破战阵诛杀冠军侯,需要多久?”
卫渊张了张口。
阿亮语气平缓道:“正史之中,无论是冠军侯,还是淮阴侯都不是以个人勇武而传诵于世的名将,也就是说,天神完全可以轻易对他们完成斩首战术,而神话概念这个东西太过于离谱了些……”
“之前暗杀阿渊你的那个天神,无论是对淮阴侯还是冠军侯,都能轻易完成斩首战术,神话概念,神话概念……”
“兵家阵法需要再进一步了。”
少年脸上这时候才浮现出,这都是些啥玩意儿,要和什么鬼东西打,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的蛋疼表情:“三个人间界那么大的撑天之神,在地上打个滚都能灭了几十万军队吧?”
“算了,不管了……”
“反正把淮阴侯拉出来,他虽然是兵权谋,但是兵技巧也是点满了的,对阵这样神话传说里面的东西,以他的脑子应该是能找到法子的,大不了,再在语文课本里多加几个成语,什么背水一战之类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阿亮头痛不已。
卫渊也头痛不已。
确实是,别的不说,他作为把霸王坑惨了的大秦那一世,和韩信也打过交道,甚至于坑霸王就是因为淮阴侯对其性格实在是太过了解了才制定的计策。
那一世的霸王能把大秦时代的卫渊按在地上打。
那个时代的卫渊能一只手把淮阴侯和张良两个按在地上摩擦。
阿亮语气平缓:“所以,不能选择让他们单独放出去撒野。”
“淮阴侯先不说。”
“冠军侯,那属于神州古代顶尖的撒手没。”
“扔到大荒里面直接第二天就找不到人了,卫大将军都拦不住他。”
“必须要有擅长压制天机,而且遁速极快的道门顶尖存在跟着,还要有武力值足够的兵形势和他合流防止被天神直接斩首战术。”
“然后就可以把他扔出去了。”
白衣谋主道:“战将的作战风格,和神灵的神话概念一样彼此克制,兵权谋不能和兵形势打,兵形势也不能和兵形势在大军团作战上抗衡,我在想,能不能让兵权谋辅助兵形势,让这些莽夫啊不,我是说,猛将。”
少年满脸无事发生的表情,道:
“让猛将的战斗能力再度攀升一个层次。”
“以及,如果说组成军队的成员里面,存在有超凡生物的话,那么兵家战阵的效果是否会更强?”
“这些,全部都需要去尝试。”
阿亮皱眉沉思。
卫渊叹道:
“还是实力不够强,要不然的话,冲上昆仑,剁了开明。”
阿亮吐槽道:“剁了开明?问题你也莽不死祂啊。”
“我问过白泽了,开明也是神代顶尖十大之一,和娲皇同列,你能莽死娲皇吗?”
“开明没有把人间剁碎了都是因为有共工和烛九阴在好不好,阿渊你一对一甚至于打不过撑天之神,开明兽估计能把撑天之神玩死,等到你什么时候能够在九幽里单杀全盛烛九阴,你就可以去昆仑了。”
“就是烛九阴,除非把九幽搬过去,否则也不可能是开明的对手。”
“因为这家伙根本不肯从那座山上下来。”
“而且,以大荒和人间的仇,你信不信你去打开明兽的时候,你会遇到帝俊,开明,归墟三方联手诛杀?就是烛九阴,想要掀这一张桌子,都只有十死无生的下场。”
少年谋主皱眉:“祂们三方可能是彼此敌对。”
“但是恐怕不会愿意人间再崛起的。”
“现在祂们是以人间为战场的,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把战场反推回去,至少不能在我们这里打,要不然我们最好也是惨胜,人族基础都被打烂了,不过,烛九阴,祂果然和亮的看法是一样的。”
“什么?”
白衣谋主想了想,道:
“擅长游击歼灭的武安君。”
“八百破十万的张文远。”
“正史之中,唯一一个万军中斩杀上将首级,威震华夏的云长。”
“多多益善,国士无双的淮阴侯。”
“擅长机动,远距离攻杀的冠军侯。”
“以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西楚霸王。”
“没有一个是擅长防守的名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阿渊……”阿亮语气平缓:“武安君秦军入楚境决死而后生,张文远八百敢死壮士出城,云长万军从中取上将军首级,背水一战的韩信,破釜沉舟的项羽。”
“有一个算一个。”
“全部都是曾经做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兵家戈矛。”
“现在,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卫渊反应过来:“你是打算让他们去大荒?”
“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再没有比这个更危险也没有比这个更有胜率的计策了……”阿亮语气平静:“阵法会由亮来亲自去准备,和他二人的交涉,我也会完成。”
“阿渊,半月之内,让白泽将大荒的地势图全部画出来。”
“冠军侯的狼旗,淮阴侯的兵锋。”
“亮要在半月之内,让他们踏上战场。”
“大荒啊……”
阿亮眼底幽深。
想到了当年出山之后的第一战。
“这是以五千年炎黄伐天的一战啊……”
卫渊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对了,你说要给冠军侯配备逆反天机的道门修士和镇压气数的至宝,那么淮阴侯怎么办?他的弱点也太明显了……”
白衣谋主羽扇背在身后,语气平淡:“这还用问吗?”
“淮阴侯一切弱点的答案只有一个。”
少年嘴角勾了勾,道:“西楚,霸王。”
“他们的战略风格完全互补!”
“世界上,不会有比兵仙和霸王联手更强的军队,哪怕大荒同样存在他们的神将,亮也不会怀疑这一点,兵技巧和兵阴阳属于兵家都会兼修的东西,一个是器械和训练,一个是天时气象,这两项姑且有亮。”
“兵仙和霸王的联手,代表着兵权谋和兵形势的绝对巅峰。”
“至于性格问题……”
“阿渊你自去准备,一切有亮来处理。”
“放心,有我。”
卫渊张了张口。
眼前的少年在给他指出来一片光明的未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说,没事你玩去吧,麻烦事情都我处理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诸葛武侯说一切有他之后,卫渊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安心感。
博物馆主体会到了刘禅的快乐。
相父可以处理一切。
一切交给相父。
相父能解决的,会比任何人预料的都处理得好。
相父解决不了的,那就属于刘家父子一起上都抓瞎的。
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我算是知道,刘玄德的战略是怎么被你养废的了,阿亮。
你简直就是主公的废人制造机。
话说你是不是一直都习惯性把主公当废人来养的?现在连带着我都这样?卫渊无槽可吐,想了想,还是给青丘国的女娇发了个消息,提醒她,来自于青丘的暗子。
自己则是出去转了一圈,白泽认真入职。
阿亮在研究阵法。
卫渊发现,自己居然除去了做菜,什么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卫渊突然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混杂着水汽以及神性的力量,而且,数目很多,卫渊猛地抬头,看到博物馆外面的老街被水汽晕染,天地一片昏沉的颜色,连阳光都折射,一尊尊的水神出现。
并非是昆仑之属。
不是昆仑的水神……
共工?!
祂要做什么?!
卫渊瞳孔收缩,抬手,长安剑落入手中。
PS:今日第二更…………
第六百六十八章 从岁月之中,取得否定诸神的力量
纯粹的水行神性汇聚在一起,仿佛让整个老街都陷入了传说中的时代,连那些普通人的邻居都发现了,神色呆滞,注视着这仿佛远古神话重现的一幕。
作为现代初步涉及修行的人。
他们能够感知到这看似寻常的一幕代表着什么。
那种来自于远古神性的苍茫和浩瀚,仿佛一条条的水脉重重压制下来,让他们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神代之力和寻常修行者的差距巨大到了绝望的程度。
水流转动,一尊尊身材或者高大,或者巍峨,或者气质清冷,或者缥缈如仙的身影踏上了老街,给予人恐怖至极的压迫力,这便是神灵之力,是让人无法忽略的磅礴之势,仿佛在自己的内心都要留下烙印。
仿佛有神圣的声音在低语着,颂唱着。
那是自古以来祭祀他们的人族,在跪拜,这种气氛的影响让现代这些人都忍不住想要跪拜,自内心浮现出臣服之意,跪拜吧,唱诵吧,叩首吧。
啪。
棋子落下在棋盘。
仿佛一股寒意自心底诞开。。
刺骨的冰冷。
那种天神对于人族自然而然的压迫力消散。
正在下棋的老人打了个冷颤,看向前面三十来岁的男子,后者道:
“这局棋,下完了。”
“什么?”
老人愕然,下意识地一看棋盘,而后神色微凝,看到这位棋艺一直很差的白老弟,居然下了一子极为老辣厉害的好棋,自己的生机打算完全被堵死,不出几步就会溃败。
这,你怎么可能……
他抬起头。
看到那中年男子转身走出。
老人急切道:
“不,小心,快点回来……”
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的甲胄浮现在虚空,伴随着肃杀的声音覆盖在了温和的男子身上,五指微握,踏步而出,武安君平静站在了那诸神之前,双手拄着秦剑,剑锋直接抵着地面。
神域气息,被生生冲散。
暴虐的血煞之气冲天而起,人族五千年,杀伐之重,唯一一位足以和蚩尤之祸比拟,却又拥有克制理智的名将,也是目前名将之中唯一一位接触到类似神话概念的存在。
武安,白起。
烈烈桓桓,时维武安!
神机电断,气济师然!
那些水神动作顿了顿。
扑头盖脸被蚩尤级别的血煞之气给糊了一脸。
思绪凝滞,这种磅礴的煞气,让祂们心神都晃动起来。
“要打架?!”
左侧,传来了枪锋摩擦地面的声音,坚实的,被道术加固过的地面,如同豆腐一样被摩擦出了痕迹,高大俊朗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掌中一柄肃杀暴虐的墨色重枪鸣啸。
西楚,霸王。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前面那位身材高大耀武扬威的水神思绪凝固,看了看左边从楼上出来的武安君,又看了看右边仿佛上一刻还在做饭,身上还围着围裙,一只手提着霸王枪的男人,又看了看武安君。
嗯?
等下等下?
这条街的画风是不是有点太糟糕了?!
不是,这什么地方?
有问题!
这儿有问题!
而这个时候,从老街前方,传来了战马嘶鸣的声音,一匹胸膛宽阔身材高大的战马如同踏着烈焰般从前方出现,身材高大的男子右手斜持青龙偃月刀,一双凤眸缓缓睁开,缓声道:
“何妨孽神?”
“可知关某青龙偃月刀……”
二十四史唯一阵斩上将军记录持有者,威震华夏。
老街尾端。
前去送诸葛孔明书信而归来的张文远微笑着抽出战戟。
“未曾想,还能够和亭侯联手。”
“文远之幸。”
“当年白马之战,亭侯阵斩上将,文远却无所得,今日我定要斩杀比亭侯更多的首级才行。”
八百夺十万大军之气。
登锋陷阵这个成语的根源。
那位当先的水神皱眉。
区区四个人,居然敢如此嚣张?!
武安君数了数:“一,二,三……没有特别强大的气息,一共二十八个,嗯,四对二十八。”
水神仰头,心中冷笑。
看来也是个知道彼此实力差距的人。
四对二十八,怎么看都……
武安君缓声道:“优势在我,诸君,一如既往全歼……”
“算了,不全歼了,留几个人头,我们需要问问情报。”
武安君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说出不全歼之后,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问完以后?
武安君的行为模板已经彰显了问完以后的下场。
水神面色呆滞:“???!”
不是?!
等下,四个凡人对二十八个神,怎么都是你那边……
关云长语气难得温和:“那就比一比吧。”
青龙偃月刀斜持,刀锋拖地。
浑身重甲的赤兔迈步,地面塌陷。
张辽手中,战戟抬起。
霸王枪只是随意横握,懒散到无所防备。
秦剑双手抬起,三位兵形势名将的气息在这一瞬间被武安君融合在一起,达成共鸣,彼此实力流转,气机再度暴涨。
四方包围之势。
所谓包围的意思是,你们被我们四个包围了。
正要开打,突然远远地又遁来两道身影,是两位容貌秀美的女子,其中一位身穿鹅黄色裙装,见状惊愕,急急道:“停手,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好生拜访吗?”
她眼底浮现怒意,望向那个水神。
水神惊愕道:“……这,娥皇娘娘,我确实是好生拜访了啊。”
祂也很憋屈:“好教娘娘知晓,咱们可是按照神代的规矩,带着礼物,提前散发气息,以表示尊敬和没有敌意,恭恭敬敬地过来了的,可谁知道这四个莽夫,好没有道理,一见面就要开打。”
娥皇愕然,而后哭笑不得。
本来在暗中准备出手的卫渊也走出来。
心中讶异。
不属于山海界的水神,原本以为是共工的,没有想到,居然是娥皇和女英这两位,说起来,这两位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之前见面,据说是在整理疏理各地的水脉水神。
难道就是在做这些事情?
却没有想到,是因为文化不同,神代时期表示尊重恭敬的礼仪,在这个超凡隐没刚刚复苏的时代,几乎算是贴脸嘲讽,差一点就打了起来,解释清楚之后,四位名将解除了武装。
“原来是这样,真是抱歉啊。”
四人如此说。
颇为诚恳。
只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能从这四个家伙身上看出满满的遗憾和失望,居然不是野怪,居然不能打架。
项鸿羽折返回去做饭,这家伙转世之后直接变成了居家暖男。
当然,本身个性还是很桀骜的。
他的暖只针对于虞姬一人。
甚至于会向卫渊询问做饭的菜谱,几乎把江南点心学了个遍。
在做点心上,几乎要比得上卫渊了。
复苏恢复到了全盛的关云长和张文远则是回到了屋子里。
武安君白起身上甲胄散去,他是刚刚唯一一位开启武装的,毕竟作为兵权谋,虽然是十哲之首,但是和那三位硬拼是完全打不过的,非要说的话,武安君属于是五星级的辅助神卡,而那三个则是莽夫。
而且全点的暴力输出模板。
当然,这种全暴力输出流的名将更受欢迎些。
比如关云长当年直接万军之中取了上将军首级。
也把曹丞相的心给取了。
你想想看换做是你,面对袁绍,对面实力比你强一大截,你自己都觉得这一仗自己怕不是要跪了,突然天将神卡,直接把袁绍阵营下第一猛将给咔嚓一下剁了,而且还是万军从中剁了的,对对面的士气碾压巨大。
这个可是被记录于正史的。
哪怕是袁绍都得考虑下,会不会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大胡子,拎着两米三那么大的大刀片子直接冲破军队防御把自己的脑袋割了,真正意义上一战封侯。
唤做是你,你会不会把各种好装备都给这张神卡装备上?
把等级拉高。
而当你掏心掏肺之后。
突然发现,这张五星神将卡只是临时体验卡。
这张卡是刘玄德的。
转身带着一身神装和稀有称号直接跑路。
那种落差感。
对刘玄德仇恨值上升。
对于曹孟德来说,那种心情就是看到自己掏心掏肺的白月光转头跟人跑了,宁愿去和那穷光蛋过也不愿意在自己这里呆着的憋屈,外加欧皇海豹必须死的非酋愤怒。
而这些水神也只好无视了这几位名将眼底的遗憾和失落,抚须微笑道:“什么的,呵呵,那边是张文远和关云长,还不知道这位将军,又是哪位?老夫见着,颇为熟悉,倒像是曾经在以前见过似的。”
白起语气温和道:“武安。”
那老水神神色凝固。
“秦武安君?赵武安君?”
“秦。”
“你你你……白起,你居然还活着?!!!”
那老迈水神嘴唇颤抖,手掌都在震颤,而后两眼一翻,直接昏迷过去,显出了断尾蛟龙之相,白起愕然,而后沉思:“原来是你啊,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古书记录,武安行军,有白蛇拦路,木石倾倒,斩之结营。
夜有仙人入梦。
拔剑复斩之。
又一次见到两千多年前噩梦的水神直接休克。
卫渊扶额,回忆起来这些神代左右的名将,怕不是手上都曾经和神州的神灵打过架,不对,武安君在神代的时候把楚国国度给淹了,还打得楚国直接迁都,那么古楚国神系怕不是被武安君给打崩过。
“不过,两位带着这些是……”
卫渊指了指那些形貌各异,老老实实收敛了气息的水神。
“是什么情况?”
娥皇嗓音柔和,道:“我姐妹二人既不擅长战斗,也不如女娇那般擅长谋算,故而只好想办法去联系本地的水脉诸神,故而,这些是愿意站在人间这边,不愿和共工同流的水系之神。”
卫渊抬头愕然。
娥皇抿唇微笑,道:“当年禹王治水,似乎就是斩断水脉,尽可能削弱共工的实力,我们不能在战斗上帮忙,也只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卫渊愕然,而后郑重道:“这可不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难道说,这两位的技能点全部点在交涉和后勤了吗?
“请……”
他作势邀请,娥皇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倒不是拜访卫馆主的。”
“这一次,我们是来找珏儿的。”
“寻找昆仑。”
……………………
最终,提着剑的卫馆主看到娥皇女英去了对面的花店里,本来打算要自己来解决问题,就像是过去那样,可是他居然只是出来溜了一圈,就又尴尬地回来了,因为事情都解决了。
阿亮给周围的邻居施展了隐藏记忆的法术。
知道太多东西会比较危险和麻烦,神灵的威压留下来也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就像是看到了恐怖片一样,而且还是效果加倍的那种,会连续做好多年噩梦。
卫渊总觉得,往后老街忘忧术,会像龙虎降压药一样,变成标配。
阿亮活动肩膀回来,本要回去研究阵法,看到卫渊怅然若失的感觉,脚步顿了顿,拍了拍卫渊肩膀,卫渊下意识往左回头,却发现没人,阿亮早就躲在右边了,卫渊都有些无可奈何,现在这么皮实的吗?
阿亮噙着微笑,道:
“怎么,阿渊,你是觉得不用自己出手,有点寂寞了吗?”
卫渊道:“那么明显吗?”
少年笑起来,道:“亮说过,阿渊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的,想要忽略都做不到,不过,若是觉得自己没有派上用场的话,倒是大可不必的。”少年谋主羽扇轻摇,道:“确实,这一次的话,危机被武安君和霸王解决,而娥皇女英和珏姑娘能完成当年禹的一部分任务。”
“确实好像阿渊你不用那么忙了。”
“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都是因为你才汇聚在一起的。”
少年谋主羽扇划过空中,指着卫渊眉心,温和笑着道:
“从这浩瀚五千年的岁月中,取得否定诸神的力量。”
“是唯独你才能完成的伟业。”
“故而西楚霸王会和武安君联手,大魏的战神和大汉的战神也能彼此站在一起,故事里的精怪白蛇,佛门里的真修,这些本来会相见相杀的人,正是因为你才能共存。”
“我,我们。”
少年指了指自己,微笑着:“正是阿渊你五千年孤旅的意义啊。”
“你从不曾寂寞。”
卫渊心中微动,神色缓和下来,而后阿亮羽扇背在身后,耸了耸肩膀,道:“毕竟,莽夫也偶尔有妙招吗?这算是,从莽夫手中,取得了击败最天才谋主的计策吗?”
少年顺势吐槽。
卫渊摩挲着下巴,道:“那么让人感动的话后面都要接一句毒舌。”
“阿亮你难道说……是害羞了?”
“不习惯说这种感人的话?”
白衣谋主脸上一滞:“…………”
“不会吧不会吧,诸葛武侯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少年谋主闭了闭眼,把羽扇顺势放下。
卫渊疑惑:“嗯?怎么了?”
“难道已经害羞到不好意思睁开眼睛了吗?”
白衣少年踏前半步,右拳猛地砸出重重捣在了卫渊肚子上,卫馆主直接被击倒,嘴角抽搐,少年提起羽扇,转身回屋,啪一下把屋门关上,冷笑道:“竖子!”
“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卫渊捂着肚子,刚刚没开法力,否则会震伤阿亮,反倒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拳,看了看关起来的门,喊了一嗓子道:“中午吃什么?”
门内传来声音,道:“龙井虾仁。”
卫渊拍了拍膝盖站起来:
“好,看来,没有生气。”
……………………
青丘国中——
蚩尤秘境,一道身影缓缓踏入其中,避开了一重重的阵法封锁。
而后来到了最后一重封印前。
微微吸了口气,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道法印,青丘国的封印极为严苛,尤其是蚩尤之地,根据天时地利,以及岁月变迁,解开阵法的手段也各有不同,而他在这些年里,早就将所有变种都烂熟于心。
但是,法印之后,阵法毫无变化。
他的微笑缓缓凝固,一次次尝试无果,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解法都没有效果,心中越发慌乱。
背后传来了轻柔婉转的哼唱声。
“候人兮猗……”
他动作凝固,背后汗毛一点点炸开。
PS: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