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5 南少对那个有点儿意思?
“妹妹刚生出来,脸黄不拉几的,像颗土豆,所以就叫薯球。”小米糕仰着小脸,还挺得意,一点儿都没有坑掉自己妹妹的内疚。
现在小瑾知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睡觉,不知道自己的小名就这么被坑了。
等她懂事,非得跟小米糕算账不可。
“薯球,薯球。”小米糕还特别高兴的叫。
就连楚昭阳都瞅了下眼角,似乎……还真是不该答应小米糕这么叫。
瞧瞧薯球这名字,听着怎么都不是一个香软可爱的小姑娘的名字,听着反倒像个上蹿下跳,叫人糟心的男孩子。
反而是顾念,一点儿都不介意,一直笑眯眯,喜滋滋的。
***
看过了小瑾知,难得几人这么忙,却能聚齐,便一起去吃了顿饭。
楚昭阳没去,留下来陪顾念。
吃完晚餐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天上虽不见繁星,但地上却繁华光耀。
各种各样的亮化,将B市的夜晚照耀的格外繁华。
与韩卓厉他们分开后,南景衡便去取车。
走到自己的车边站着,正要开门进去,却突然有种怅然的感觉。
独自站在这儿,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沉沉的叹了口气,突然发现不知道呢能去哪儿好。
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
几个哥哥都已经成了家,不再像以前那样三不五时就能出来聚会。
现在出来聚的人越来越少,显得他们剩下几个单身狗越来越凄凉。
不知怎的,南景衡的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程苡安的脸。
一想到她,他就一阵气闷。
那个女人,不知好歹。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酒吧工作。
跑去给人卖笑,靠卖色被人占便宜,卖点儿酒得来的钱,她赚的就这么高兴?
还当自己多能耐,这钱得来的多值得骄傲。
就在这时,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南景衡拿出手机来看,是杨开来的电话。
杨开是个公子哥儿,比他小上两岁,是以前他在外留学时候的学弟。
与楚昭阳他们不同,这帮人还年轻,正是还没玩够的年纪。
杨开回国后,便又联系上了他,组织了一个学校在B市的校友会。
南景衡也时不时的跟他们聚一聚,毕竟是干新闻媒体的,还能从他们那儿得知不少事情。
“喂?”南景衡接起电话,应了一声。
“衡哥。”杨开在电话那头叫道,“我们哥儿几个去你酒吧了,没想到你不在,现在有空没?过来聚聚?”
南景衡已经好久没有跟他们聚过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的关系,有些玩儿不动。
听见酒吧里震耳的音乐都觉得乱脑子,在那儿待没多久就累得够呛。
但这会儿听到杨开的话,莫名想到了程苡安。
他便点头,“我现在正好没事。”
“太好了,那你快过来,我们都好久没见过你了。”杨开高兴的说,“今儿我做东,咱们好好聚聚。”
南景衡挂了电话,便开车去了酒吧。
他将车停在酒吧给他留的专属停车位,便进去。
一进去,便是酒吧特有的昏暗光线。
还没进里面,已经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节奏强烈的音乐声,还有DJ的暖场声音。
南景衡捏了捏眼角。
这酒吧也是用来收集消息用,他也有一阵子没有来过了。
偶尔来,也不是来玩,就是来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处理一下这边的公事。
走到门口,有保镖负责检查客人带来的包里,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确定没有才会放行。
见到南景衡,自然都认得,忙叫一声:“南少。”
便将排队的人都挡在外面,先让南景衡进去了。
南景衡进去,没有立即就找杨开,而是先往吧台那儿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程苡安。
他满意之下,心情也好了不少。
“衡哥!”杨开先看见了他,便站起来,隔着层层的人群招手叫他。
南景衡其实已经看见他了,但杨开怕他没听见没看见,还挤着人群往这边走。
南景衡便朝他走了过去,与杨开汇合了。
杨开带着南景衡去了他们那一块儿,在座的看到南景衡,都很激动,恭恭敬敬的叫他,或南少,或随着杨开叫衡哥。
南景衡坐下,便有人给他开了一瓶啤酒。
正要喝,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可不就是程苡安吗?
南景衡的脸紧跟着沉了下来。
本以为她虽然倔强,可心里还是听进了自己的劝告,不会再来做这种事情。
刚才没见到他,他还挺高兴。
谁知道这才刚高兴了没多会儿,就见到她来了。
看看她穿的,那是些什么?
紧紧地贴着她曲线的一字肩OnePiece,将她的曲线全都勾勒无余,在这龙杀混杂的环境,她是想招惹多少人?
程苡安一进来没多久,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看她淡定自若的模样,看来是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和那些目光,对于自己的工作,早就驾轻就熟了。
南景衡是在座身份最高的。
往常都是跟楚昭阳他们关系最好,杨开他们几个能与南景衡交往,还是托了彼此都是校友的福,这才与南景衡搭上了关系。
不然,以他们现在这点儿地位,哪有什么资格跟南景衡坐在一起喝酒?
这里面有些与南景衡认识的久,如同杨开一样,与南景衡说得上熟识。
但也有些,是跟着杨开他们认识的南景衡,并不算太熟。
打从南景衡坐下来,所有人就都在注意着南景衡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南景衡的目光放在了程苡安的身上,一个与南景衡还算不上太熟的青年,正想找个机会与南景衡更亲近一些。
看到这个情况,便笑说:“南少对那个有点儿意思?”
南景衡转头看了说话的徐少安一眼,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指的正是程苡安。
南景衡微微挑眉,“你认识?”
“我们经常过来,怎么会不认识?”徐少安轻笑,“之前我也请她喝过酒,长得漂亮,跟她坐一起说上话之后,凑近了看才发现,她其实还很年轻。偏要弄浓妆,像是要藏着什么似的。”
1276 我看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像这样,很能引起男人的好奇心啊,就想把她脸上的妆去了,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再说,她那身材是真好,就算知道她是酒吧里卖酒的托儿又怎么样?几杯酒我们也不是请不起,聊一聊,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可能真带她出去过夜。”
南景衡握着啤酒瓶的手骤然收紧,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你带她出去过?”
幸亏酒吧里的灯光太暗,他手紧握着,也没被人看出来。
徐少安自然也没看出南景衡的异样,便没有紧张,摇头笑笑,觉得有点儿没面子,“没有,她不肯。原本还想装一装是酒吧的客人,不过被我直接说穿了身份,也就那样儿了,但依旧不肯跟我出去。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强迫她?所以也就算了。”
不过,心里仍旧有几分不甘,倒是想看看,程苡安到底能坚持多久,会不会碰上狠茬子,非要带她出去不可。
也想看看,她到底是真的清高,就只赚这点儿卖酒的钱,还是嫌弃他开价少了,只想要待价而沽。
徐少安觉得应该是后者。
真要是清高,就不会出来干这种活儿。
既然是靠着色相来卖酒,尤其又是在酒吧中,就该知道少不了这种事情。
能出现在这里,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凭着卖酒的媒介,再钓个有钱人。
徐少安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她想要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一夜露水,而是想要找一个长期饭票吧。
徐少安本就经常过来,基本每次来都能看见程苡安。
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够成功的把程苡安带出去。
这儿的常客都知道程苡安了,也有仍旧抱着心思的,直接去利诱追求,有的被拒绝过,面上挂不住,又拉不下脸,便不再去约。
便如同徐少安这样,冷眼旁观,看着事情的发展。
也有人觉得被程苡安耍了,恼羞成怒,想要用强的。
却没想到程苡安跟酒吧的关系很不错,酒吧竟然直接派人保护她,没有人能够得逞。
大概是程苡安真的为酒吧赚了不少钱的缘故?
有的熟客明知道程苡安的目的,仍旧不介意请她喝酒,跟她坐在一起聊聊天,便是因为没有放弃约她的心思,想要试探程苡安到底想要多高的条件。
只是至今还没有人测试出来,有的人在背后大骂程苡安贪心,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仙女儿了。
殊不知,程苡安自始至终就没有任何要求,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想跟谁出去。
而更多的客人并非总来这里,不是熟客,自然也不知道程苡安。
只是见她长得好看,便上前搭讪。
因此,程苡安的销售仍旧是酒吧内最好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徐少安饶有兴致的问南景衡,“南少对她有意思?”
徐少安这话刚落,便另有一人紧跟着起哄,“南少出马,她还能跑得了?”
显然,也是被程苡安拒绝过的。
南景衡什么都没说,没打算受这些人的激。
他既然说过不会管程苡安,就不会管。
只是才刚要移开目光,当做看不见她,就见路风集团的那家老二,蒋路孝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迎着程苡安就走了过去。
两人一同坐在了吧台前。
南景衡危险的眯起了眼。
他记得上次在这儿,第一次发现程苡安的时候,她身旁就是坐着蒋路孝。
没想到现在蒋路孝竟然还跟她一块儿,还真看上她了不成?
就听见徐少安笑了一声,“呵,南少,这蒋路孝可是程苡安的追求者之一了。被拒绝之后,仍旧不放弃的少数人里,就有他。”
“其实我看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另一人说,“家世不错,长得不差,符合程苡安的要求,蒋路孝再殷勤追求一些,表现出一副认真与她交往的样子,我看程苡安跑不了。反正先把人骗到手再说,尝过了甩掉就是。”
徐少安好笑的看着那人,“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不去试试?你家世不错,长得也不错,去跟蒋路孝竞争竞争呗。”
“嘿,你别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但就像你说的,咱们想找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她又不是多么特别的,犯得着为她费那么大力气?蒋路孝有那闲工夫,我可没有。”
“心情好时,玩玩追求的游戏是情.趣,但我就不给她这个脸。”那人冷声说。
但徐少安知道,他这是被程苡安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心有不甘,可又拉不下脸来像蒋路孝这样追求程苡安,这才这么说的。
因此,笑笑也没再刺激他。
南景衡仰头给自己灌了口啤酒,突然出声问:“谁认识蒋路孝?”
“都认识一些。”只有杨开发现南景衡的脸色不太对,若有所思的看看吧台那边的程苡安。
“说不上多好的交情,但都在一个圈子,玩儿的也都差不多,经常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一来二去,都说过话。”杨开解释。
徐少安反应快,多少猜到了南景衡的意思。
他不觉得南景衡是有多么看得上程苡安,大概就是跟他们当初一样,觉得程苡安长得挺好,有点儿兴趣。
加之又听到他们刚才那些话,生出了点儿兴趣,想来点儿挑战。
于是,他便主动起身,“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徐少安走到吧台前,蒋路孝的身边。
“路孝,好巧。”徐少安笑道。
蒋路孝转头看看,也笑了,“巧啊,过来玩?”
“是啊。”徐少安指指不远处那块,“今儿南少也来了。”
蒋路孝闻言看过去,果然见南景衡正捏着啤酒瓶,正朝他们这儿看过来。
蒋路孝一阵激动,特别想要认识南景衡,却又不知怎么跟徐少安开口。
这正中徐少安的下怀。
徐少安笑着说:“难得南少今天在,不如过去一起坐坐?”
蒋路孝又看看程苡安,他才刚跟程苡安坐下来,正走着绅士人设,现在说走就走,不就打脸了?
却没注意到,程苡安的脸都白了,极为不自然。
1277 南少在那边儿,想见见你
幸亏她的妆浓,这才没被看出来。
刚才徐少安一提南景衡,程苡安就心慌了。
明明她问心无愧,这工作听起来不体面,可她也没做任何出卖自己的事情。
但听到南景衡的名字,就是觉得紧张。
心虚的低下头,一点儿不敢往南景衡那方向看。
见蒋路孝一脸为难,徐少安挑眉。
没想到蒋路孝倒还挺认真,竟然能为了程苡安,犹豫要不要去见南景衡。
这要搁他身上,完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
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抛下程苡安,去结识南景衡。
不过,反正南景衡的目的在程苡安。
徐少安便笑着对蒋路孝说:“不如带着程小姐一起过去。”
程苡安立即说:“不用了,几位的聚会,我去不方便,我自己在这儿就好。”
“那怎么行。”蒋路孝当即说道,“我怎么能食言。”
“没什么,恰好我今晚有些累了,想早点儿离开。”程苡安说道。
既然南景衡在,她也不想再留下来。
“现在就走?那我送你吧。”蒋路孝说,又问徐少安,“你们在这儿要多久?”
徐少安到没想到,蒋路孝这样子,倒像是对程苡安有几分认真了。
这实在是让他惊讶。
像程苡安这样的女人,私下里还不知道做过多少事情,对她认真岂不是笑话?
徐少安表面不露,只说:“那可不一定,今儿南少难得能过来,呆多久还不是看他的心情?南少想走,谁敢留?”
程苡安松了口气,说:“既然这样,蒋先生还是留在这儿吧,我自己走。”
“我看不用了。”徐少安对程苡安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程小姐还是跟我们一起过去。”
程苡安皱眉,冷声说:“我不想过去。”
“呵,这可就不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了。”徐少安微微讽道,“实话跟你说,南少在那边儿,想见见你。”
蒋路孝脸色一变,没想到,南景衡竟是冲着程苡安来的。
他咬着牙关,想要拒绝,但又怕惹恼了南景衡。
他确实是挺喜欢程苡安,而且每次过来,都给她点一杯酒,反正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就这样,自然也会跟程苡安聊一聊。
程苡安从不会说自己的事情,但蒋路孝的阅历毕竟比程苡安丰富太多了。
哪怕程苡安不说自己的事情,但从她的谈吐,习惯,不经意间露出的细节,也能知道她并不是欢场上的那些女人。
不知是因为什么跑来从事这一行,但她很缺钱是肯定的。
蒋路孝还想过,既然她缺钱,他就可以从这方面下手,不怕追不上她。
因此,他才耐下性子来追求程苡安。
但现在,蒋路孝挣扎了起来。
听徐少安的意思,是南景衡也看上了程苡安。
他拿什么来跟南景衡比?
而且,对程苡安的感情,还真是没有深到能够为了她,不惜得罪南景衡的程度。
如果南景衡真看上了程苡安,他想了想,大概不会为了程苡安,去跟南景衡争。
“呵!”程苡安冷笑,“我不想过去,难不成还要强拽着我过去?”
程苡安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蒋路孝的挣扎。
因为她从来不会以为蒋路孝有多喜欢她,从来没指望过,所以这种时候,也就不会去在意。
“就算是,你难道躲得了?”徐少安冷声说道。
程苡安抿了抿唇,心说自己现在就走,徐少安还能放下身段亲自做抢人的事儿不成?
因此,她便转头对蒋路孝说:“蒋先生,我先走了。”
可她刚说完,就立即被三个酒吧的保镖给挡住了。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像一堵人墙一般。
这三个保镖,她还是认识的。
在她被酒吧客人纠缠的时候,他们也曾出面护着她。
可是,他们毕竟是酒吧雇来的,自然是要听南景衡的吩咐。
跟客人比,她是酒吧的工作人员,他们肯定要护着她。
可跟南景衡比,她就是外人,南景衡是他们的老板,他们自然要听命于老板。
程苡安并不怪他们,可也知道今晚自己走不了了。
袁姐正巧看到了,急的想要上前去帮帮程苡安,却被王经理给拽住了。
“你干什么去?”王经理问。
酒吧嘈杂,这边的说话声,周围也听不见。
“苡安被人给拦下了,我上去劝劝,先让苡安走。”袁姐说。
“你可别干糊涂事儿。”王经理拽着她,“这可是南少的命令,你是要跟南少作对?还想不想干了?你就算是真不想干了,惹了南少,可不只是在这家酒吧呆不下去的事儿了。平时咱们能护得住程苡安,但是这事儿牵扯到南少,也没法护她了。”
袁姐迟疑了。
“我听说,程苡安原来就是认识南少的?”王经理又问。
袁姐点头。
“那不就得了,人家俩个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呢,你贸贸然上去阻止了,这不是傻吗?说不定还是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吵架了,等说开了又好了呢。你贸贸然,一下子得罪两个?”
经王经理这么一说,袁姐就更迟疑了,最终还是被王经理给拉走了。
那三个保镖并不想为难程苡安,平时跟程苡安交情挺不错的。
可南景衡的命令,他们也不能不听。
其中一人只能为难的说:“程小姐,抱歉。”
程苡安摇摇头,没去怪他们。
要怪就怪南景衡这个罪魁祸首,怪这些听任命令的保镖,没什么意思。
“程小姐,走吧。”徐少安说道。
程苡安知道躲不过去,索性便不躲了。
徐少安没安好心,程苡安对他也不客气,“徐先生也是能屈能伸,这时候给南少当个喽啰似的人物,还挺像模像样。”
徐少安脸猛然一沉,忍着没骂她,只是又冷笑一声。
心里恶劣的想着,他治不了她,南景衡可以。
她不是吊着他们胃口吗?
南景衡可不是她能随意吊胃口的人,一会儿看南景衡怎么收拾她!
蒋路孝抿唇,意识到其实自己去不去的,都无所谓,对方根本就不在乎。
1278 以前能赚,怎么偏今晚就赚不了了?
可他就这么扔下程苡安走了的话,他自己也没脸面对程苡安。
但让他看着程苡安跟别的男人,他同样接受不了。
心里就这么纠结着的时候,人已经跟着来到了南景衡他们这桌。
“南少,人给带来了。”徐少安说道,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
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掩饰目的了。
南景衡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冲着程苡安,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他抬眼,冷冷的将程苡安从头到脚的打量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的浓妆上。
看她以这样一幅假面视人,他的心情莫名好了点儿。
“坐。”南景衡冷冷的说一声。
身旁的人已经知趣的换了个位置,把南景衡身边的座位给空了下来。
蒋路孝已经找地方坐着去了,只剩下程苡安站在那儿,很是突兀。
她看了眼座位,明明南景衡身旁就有空位,也知道那空位大概是留给她的,但她仍就选了个最外侧的位置,便走了过去,不想跟任何人挨着,包括这里面跟她还算是有点儿熟悉的蒋路孝。
“谁让你过去坐的?”南景衡又开口。
程苡安停下,淡漠的说:“我坐外面就好。”
南景衡忽的嗤笑一声,突然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朝最外侧的位置砸了过去。
杯子里的酒水不偏不倚的全都洒在了外面的座位上。
好在坐的比较靠外的人见到南景衡的动作,便机警的躲开,这才没有被洒一身。
在座的都是些浑的,什么事儿没做过?
南景衡刚一动作,他们就猜到了。
在场的大概只有程苡安被吓了一跳。
刚才想要坐下的那位置已经洒满了酒水,根本没法儿再坐。
另一边却被蒋路孝坐了。
蒋路孝想要站起来,让程苡安坐自己的位置,他也看出了程苡安的为难。
可谁知他才刚动一下,肩膀就被身旁的人给按住,动不了。
徐少安幸灾乐祸的说:“程小姐,难道南少的面子,你也不想给?”
程苡安冷冷的看他,就知道徐少安还记恨着她刚才的事情。
这会儿正好利用南景衡来刺她。
只是,南景衡哪是那么好利用的。
徐少安这点儿心思,南景衡会不知道?
只是因为南景衡的心思正好也在程苡安身上,倒是与徐少安的目的不谋而合。
但就算是这样,他自己有心思是一回事,不代表他允许徐少安趁机利用他。
南景衡冷冷的看了徐少安一眼,徐少安一虚,立即不敢再说什么。
南景衡这才有看向程苡安,“程小姐,过来坐。”
程苡安紧紧地抿着唇,明明跟他说过了,他们俩以后见了面就当不认识。
他又为什么还要羞辱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定要这样吗?
程苡安死死地盯着他,南景衡看着她,眼睛仿佛在说:“你都能靠色相来卖酒,就得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程苡安攥着拳头坐了过去。
南景衡之前便口口声声的说她这工作不光彩,是靠着出卖自己,可她明明没有这么龌.龊。
但他有没有想过,除了他,其实也并没有别人这样羞辱她?
所有的羞辱,都来自于他!
等程苡安坐下,南景衡便又大刀阔斧的舒展开长腿,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都舒展随意。
“程小姐平时都卖什么酒?”南景衡问道。
程苡安冷声说:“哪些贵就卖哪些。”
现在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一直是在为南景衡赚钱。
卖的那些酒,盈利都是酒吧的。
可酒吧是南景衡的。
她这不是给南景衡赚钱是什么?
南景衡轻笑一声,招来人,说:“把咱们这儿最贵的几种酒都拿过来。”
过了没一会儿,服务生便拿了几瓶酒过来。
红酒和洋酒都有。
南景衡看都没看红酒一眼,直接开了一瓶烈酒。
又拿了一只盛威士忌的那种酒杯,给倒了大半杯。
“喝了它。”南景衡命令道。
程苡安看也不看,说:“我不陪酒。”
“谁说让你陪酒了?”南景衡嗤笑一声,“平时不都是让人买酒给你喝?这是我给你买的,喝了它,今儿也不用给你算提成,赚的全部归你。你不就是靠这样卖的?”
什么叫卖?
她是卖酒不是卖.身。
只差了一个字,可意思却天差地别。
“我今晚不想赚卖酒的钱了。”程苡安冷声说。
“不赚你走不了。”南景衡讽道,“再说,以前能赚,怎么偏今晚就赚不了了?看不起我?”
“不敢。”程苡安淡漠道,“只不过我也有选择要不要赚的权利吧。今天我就不想赚这个钱了。”
南景衡端着酒杯,好看的指尖在酒杯上轻滑,“权利?你以为你有什么权利?程苡安,我跟你说过,你既然做这个,就什么都会碰的上。今天不是我逼你,以后你也会遇到别人逼你。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好,碰上不爱为难你的人。”
“今儿我把你叫过来,可是有许多人都等着看好戏呢。以往请你喝过酒的,不是不计较,也不是不记仇,只要给他们机会,一个个的都不会放过你。”
徐少安几个脸上都尴尬起来。
心知自己的心思不可能瞒得过南景衡,可被他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尴尬的很。
可是,他们都没有像他这样羞辱她。
就算他们对她不客气,对她的伤害也没有他来的重。
不知不觉间,他对她来说,已然是不同的。
那些人瞧不起她,她不会生气,因为对她来说,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
可是换做是南景衡,她却受不了。
之前会那么生气,也是因为受不了南景衡看不起她。
她不想让他看不起。
至于因为什么,程苡安心中隐隐知道,却始终不愿意承认。
可是到现在,不承认都已经不行了。
她知道南景衡看不起她,在他面前,她想要撑起最后一分尊严。
程苡安拿起那杯酒,“如果我喝了,就可以走吗?”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可南景衡仿佛从中看到了隐藏在最深处的脆弱。
1279 拿什么跟我提条件
随即,他又沉下脸。
这女人不知好歹,他能看出什么脆弱?
根本是自己眼花了。
“喝了再说。”南景衡说道。
程苡安深吸一口气,“南少,我希望我喝了这杯,你能让我走。”
好一声南少。
之前她好歹还叫他一声名字。
这声南少,讽刺谁呢?
“呵!”南景衡怒极反笑,“程小姐,你一卖酒的,拿什么跟我提条件?你坐在我这儿,拿着我的酒,我让你喝,你就得喝。心情好了,我放你走,可你连喝口酒都推三阻四,竟然还提条件,那我的心情就很不好了。”
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没有提条件的资格,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程苡安自嘲的扯了扯唇,是啊,是她傻了,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她还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程苡安拿起酒杯,平时自这儿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来。
但这会儿,南景衡不允许她慢慢来。
她看着烈酒挣扎了一下,突然喝了一大口。
别看在酒吧里做这个,平时被人请上那么一杯。
但她喝的大都是红酒,口感顺滑柔和,哪怕会有些醉意,却也不像烈酒这么冲。
突然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就已经把舌头给辣的够呛。
但到了这时候,她也不能吐,只能硬着头皮将酒吞下去。
烈酒辣着喉咙,仿佛是利刃在上头划过,撕裂着口腔。
程苡安的眼泪都被辣了出来,喉咙被辣的痛极了,突然一顿,便被酒呛了喉。
“咳!咳咳咳咳!”她弯腰剧烈的咳嗽,烈酒从喉腔被呛到鼻腔。
哪怕只是水,进了鼻腔都特别难受,更何况是那么烈的酒。
程苡安咳得越来越厉害,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眼泪也越流越凶。
因为疼得厉害,太难受了,也是因为委屈,难过。
被南景衡这样逼迫着。
那么多人在看她的笑话。
而她,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
她已经尽力了。
南景衡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嫌她的工作不体面,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不想做份体面的工作,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就像从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那些虽然有些小烦恼,却仍旧能够用小爱好来缓解工作与生活上的压力。
可是她连拥有爱好的闲暇都没有,她需要钱,没有时间给她来找份体面地工作,慢慢的攒钱。
她需要把父母的东西拿回来。
否则,那些纪念,用不了多久就要一件一件的被夏敬北一家给卖掉。
这份工作,是她确定在能够不出卖自己的同时,能够尽快的赚到尽可能多钱的方式。
她很感谢袁姐能够提供给她这样一份工作,虽然身在这样的环境中,诱.惑很多,麻烦也很多,但她都受的住。
但这不代表她不怕不累,好几次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抱着自己无助的哭。
她想父母都在,她也想快快乐乐的活,不求无忧无虑,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感觉自己半个人都已经扎进了泥里。
她在生活中努力地挣扎着,努力的自我救赎。
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累。
她已经这样难过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不肯放过她,还要为难她?
他们这些人,没有体会过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却来为难她。
凭什么!
放过她不好吗?
她已经这么累了,这么难过,她只想赶紧扛过难关,然后光明的活着。
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
她始终负重前行,她也会累,也有许多次想放弃的时候,咬着牙,出了血也始终坚持到现在。
她不要人帮忙,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可以凭着自己去解决,但也求别有人来为难她。
这些人平时无聊了,想要找点儿乐子,所以就找到了她身上是吗?
她卖酒是错,拒绝别人的追求也是错。
那么到底怎么样才行?
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借着痛苦的咳嗽,程苡安忍不住,便放任眼泪发泄似的冲出来。
南景衡看她这狼狈的样子,心里一揪,伸手便想去将她扶起来。
谁知徐少安却出声,“程小姐酒量不至于这么低吧,还有大半杯呢。”
程苡安一边流着泪,一边冷笑。
像徐少安这样心胸狭窄的男人,可真够叫人恶心的。
只是她现在一直低着头,长发挡住了自己的脸,自然也挡住了她的泪。
她才不会让这些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在抬头之前,她迅速的把眼泪擦掉。
可即使如此,因画着浓妆。
刚才呛过,咳过,又哭过,脸上的妆也花了许多。
眼妆和眼线,睫毛膏在眼周晕出了一圈黑色。
脸上的粉底和腮红也融的这儿一块儿,那儿一块儿。
刚抬头,脸上突然被人扔来一块手帕,正好盖在了她的头上。
透过嘈杂的音乐声,听南景衡说:“把脸擦擦。”
程苡安也能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好,因此并没在这事儿上多说话。
拿下南景衡扔来的手帕,低着头,将脸上的妆清理了一下。
并未擦掉,只是让脸看着更干净了些,没那么狼狈了。
刚刚弄好,下巴突然被南景衡给捏住,强迫她对他露出了整张脸。
看不出南景衡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看着她,忽而嘲讽的扯了下唇。
“以后还来吗?”南景衡问道。
程苡安紧绷着唇,她的钱还不够,她必须得来。
与其去别家酒吧,还不如来这家更安全点儿。
除了南景衡,因为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袁姐不敢跟他对着干。
对其他人,袁姐能护得住她。
她已经去找过律师了,不得不说,找律师真的是烧钱的事情。
按时计费,为了能够将事情解决的干净一些,她特意打听了有名的大状。
这样的大状,能预约上已经是不容易,又怎么可能再给一些优惠?
如果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不留任何尾巴,她愿意花这些钱。
对方也给她提供了预算,她还有一半的钱需要付,她不可能不干。
南景衡虽不知道她的确实想法,却也看懂了她的拒绝。
南景衡表情极冷的松开她的下巴,“把剩下的也喝了。”
1280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吗
程苡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鼻腔都还难受的厉害,喉咙火辣辣的。
想到喝下去之后那股难受劲儿,程苡安就觉得痛苦。
这一次,她谨慎的不那么大口喝了,在自己能够承受的程度,皱着眉,一口一口的往下咽。
终于喝了最后一口,浓烈的酒水刚刚灌进口中,南景衡突然将她扯了过来。
这样突来的状况,程苡安一时都不敢把口中的酒咽下去,怕一个不好,又把自己给呛到。
可谁知南景衡却直接吻了上来,竟将她口中的酒都吸进了他的口中,厌了下去。
程苡安都懵了,傻乎乎的忘了所有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住不动。
就连徐少安他们都没料到南景衡会这么做,蒋路孝刚才差点儿就要冲过去了。
最终,他也没敢。
可目光仍旧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南景衡和程苡安。
他觉得自己真没用,自己看上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被别的男人给亲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得装作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跟别人一起起哄。
周遭都传来了起哄声。
程苡安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耳边嗡嗡作响。
上次被南景衡强吻,还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被夏敬北下了药。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南景衡当时是误会了,以为她是要勾.引她。
虽然她心中仍旧介怀,可却告诉自己,这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她学着将那件事情忘掉,不让它影响自己。
可现在呢?
南景衡又吻她了,甚至还将她口中的酒给吸走。
这样暧.昧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今天,她可没有勾.引他!
程苡安逐渐的清醒过来,耳边起哄声,吹哨声,也变得越发清晰。
可那些声音,配上现在的环境,情景,却让她显得那样不堪。
她看向南景衡,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脸上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在告诉她,这次依旧只是在以她取乐而已。
南景衡有些不羁的往后倚靠在沙发背上,冷漠地道:“走吧。”
程苡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理智虽然回笼,但反应仍旧因为刚才那一吻,到现在还慢半拍。
好不容易听到南景衡这话,她不敢耽搁,连话都顾不上说就站了起来。
最终,她看都没有看徐少安他们一眼。
他们既然是留下来看热闹的,就想看她出丑,她对他们便也没那么客气。
甚至就连南景衡,她都没再看一眼,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偏偏有人不想让她保存最后一丝颜面。
不知道是谁伸脚绊了她一下,在昏暗的光线下,程苡安根本就看不清脚下,被绊了个正着,人便直接往前跌。
最终以狼狈的姿势跪在了地上。
因穿着裙子,刚刚到膝盖却又没有盖住膝盖额长度。
膝盖往冷硬的地上一跪,立即疼得她打颤。
膝盖骨疼得发麻,再也使不出一点儿力气,都无法支配自己的腿站起来。
几乎是在她倒地的同时,她就听到起哄嘲弄她的声音。
声音很大,一圈圈的在她的四周响起。
她跟那些人不熟,分辨不出都是谁的声音,甚至在混乱中,她都分辨不出南景衡的声音。
只是在想,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南景衡。
看到自己出丑,他是不是也在笑话她。
被人笑话,她没那么大的心脏可以淡定。
但她还是能够忍耐的。
但是如果其中还有南景衡,她大概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程苡安现在跪着,偏偏那身贴身的OnePiece裙子,将她此时的姿势勾勒的更加诱.人,让人想入非非。
程苡安没看见,身后的位置,其中一个曾被她拒绝过的男人,此时正伸手,打算往她屁.股上拍去。
“南少!”
突然一声叫,程苡安没有看见,可是其他人却是看见了。
因为那个男人朝程苡安伸手,打算占她便宜。
其他人都冷眼看着,压根儿不当回事儿。
程苡安靠卖酒提成,听着虽是个靠脸的活儿,可既然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想让自己多干净?
在他们看来,跟那些陪酒的小姐其实是一样的。
因此没有人会有尊重。
他们还等着那人得手了,他们也出手。
今天就不信程苡安走得了。
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南景衡会突然站起来,抬脚就把那人的手踹到了一边,那人根本就连碰都没机会碰到程苡安。
那人也惊讶的看向南景衡,因此才会有那一声叫。
其他人也纷纷惊讶的叫出了声。
“手给我放老实点儿,不知道该放哪儿,就剁了!”南景衡沉声道。
瞧瞧,这就是程苡安自以为的没有出卖自己。
她自以为自己坚持的挺好,却殊不知,没有人当她是正经女人。
南景衡走过来,抓住程苡安的胳膊就将她扯了起来。
也不看她到底站没站稳,就拉着她往外走。
袁姐一直在角落里看着,看到那些人为难程苡安的时候就召集了。
但是南景衡在那里,南景衡都没说什么,甚至是以南景衡为首的在为难程苡安,她又能说什么?
现在见南景衡把程苡安拽走了,袁姐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程苡安一路跌跌撞撞的被南景衡拽出了酒吧。
南景衡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便将程苡安甩进角落里。
“这就是你所说的自爱?”南景衡怒气冲冲的质问,“你知道刚才他们在做什么吗?你倒在地上看不见,就有人想要出手摸你!你以为你平时表面的不可侵.犯,就能让人觉得你是个正经女人?程苡安,我告诉你,身在那样的环境里,没有人信!”
“你以为你只是卖酒,别的什么也不干。可是你拒绝他们,他们当你是欲拒还迎,再跟他们耍手段,当你的野心不止于此,是他们提的条件没有让你满意。”
南景衡冷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自以为是,掂不清自己的斤两。”
“说你贪心,可你压根儿就不值得他们再多费更多的心思,倒想看看你最终能得到什么。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个野心十足又贪婪,偏偏却没有相等足以匹配条件的蠢货。”
1281 她想也没想的就捡起来,朝南景衡扔了过去
“可你又知道什么!”程苡安怒道,她有些崩溃了,“我也想做份体面的工作,行走在阳光下,跟别人一样,没事儿喝点儿咖啡聚会,去看场电影,逛逛街,遇到假期去旅游。平时在家悠闲地做点儿自己喜欢的料理。”
“可我没有时间,我需要钱!我要找律师把我父母的东西都拿回来。我喜欢的工作无法提供给我足够的律师费,我等不了太久了,我舅舅舅妈已经要把我父母的东西都卖光了!”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你凭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我父母早早的在工作中因意外去世。我舅舅舅妈因为我父母留下的遗产,还有他们那份付出了生命换来的工伤补贴,把我接到家里去,挥霍我父母的财产。”
“钱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那些纪念,我一定要要回来。没有人能帮我,连仅剩的亲人要的也只是钱,甚至还为了钱给我下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靠自己。”
“我不偷不抢不卖,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我最大的所能守着自己的原则,你又凭什么嘲讽我,瞧不起我,甚至是侮辱我?”程苡安气的用力说,“我跟你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情,凭什么带一堆人来侮辱我!我是骗了你还是伤害过你,你却要这么对我?”
“我只想要赶紧赚了钱,把我爸妈的东西要回来,然后过上正常的日子,我只想要过正常的日子,守住我父母的东西而已,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程苡安仿佛力气被抽空了似的,无力的蹲下来。
抱着双膝,看到脚边有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她想也没想的就捡起来,朝南景衡扔了过去。
石头正好砸到了南景衡的鞋面。
幸亏石头不算大,程苡安看似发了狠,可实际上也没多大的力气。
砸上去有些痛感,却也不是很强。
南景衡虽被砸了个正着,却也只是皱了下眉,并没多大的反应。
并不只是因为不觉得多痛,更因为他现在心都被程苡安的话给抓着。
他喉咙发干,听到程苡安的指责,心脏像是被握着一样的难受。
他已经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她在酒吧里那样子,就气得不行。
就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怕,知道错,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许多事情根本是不由自己。
可不知怎的,就变了。
道歉的话就在嘴边打转。
“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程苡安突然站了起来。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程苡安怒视着他,满是抗拒。
这样的目光,让南景衡心都拧了起来,难受极了。
他来不及辨别自己现在的心情,但就是受不了程苡安对他这样抗拒的态度。
下意识的往前跟了一步,程苡安突然顿住,“南景衡,我再说一遍,不要再跟着我了!以后见到我,也当做不认识,别让我这个出来卖的丢了你南少的脸。我自己的脸怎么丢,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就不用再替我操心了。”
“我……”
“我与你压根儿就不熟,你何必这样羞辱我?羞辱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生活无聊了,拿羞辱我当乐子?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就是一个小人物,麻烦你南少以后见到我就当做不认识,别让我污了你的眼。跟你扯上关系,我真是高攀不起,不敢攀扯你。”
“我只求你能放过我,哪怕我真的作践自己,也跟你无关,你看不惯就不要看,你鄙夷请便,但是求求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南景衡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苡安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她胡乱的擦了一把,只求能够让南景衡答应下来。
上次她也跟南景衡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南景衡并没有明确的答复。
她想当然的以为南景衡答应她了。
可是显然并没有。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听到南景衡答应她才行。
可是,南景衡却迟迟不说话。
程苡安气急,“南景衡,你是要我跪下求你吗?还是你南少就喜欢这种掌握着他人的感觉?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南景衡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
他想要道歉,他不想与程苡安当陌生人。
他只是受不了她与许多男人纠缠,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
要他与她当陌生人,他做不到。
可她现在,这么厌恶他。
他要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她的反应只会更激烈。
可却没想到,南景衡只是这么迟疑一下,程苡安竟然真的直接跪了下来。
她面上苍白,看着一片死寂,仿佛什么情感都不再有了。
程苡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她那么心动,或许现在也是。
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不是因为他地位高。
有时候只那一眼,喜欢就是喜欢了。
程苡安比南景衡更早的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甚至也糊里糊涂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
但也因为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她果断的掐灭了自己的喜欢。
就让南景衡成为她心头的白月光就好,不去幻想那些本就不可能属于她的人事物。
可是今天,南景衡的这一番作为,真的很让她失望。
因为喜欢,所以伤心,因为希望,所以失望。
她也知道自己从事的这样一份工作并不体面,甚至让人不屑,鄙夷。
她不敢对人说她现在做什么,极力隐瞒,偷偷摸摸,不也是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份工作见不得人?
在南景衡的面前,她越发的抬不起头来,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所以,她不抱任何希望,甚至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
不在乎在南景衡的面前低微到尘埃里去。
与他彻底断绝任何可能的联系,哪怕一丝一毫的牵扯。
把自己贬低的如同尘泥,也就无所谓了。
1282 姑娘要去哪儿,哥哥们送你啊
膝盖底下的石砖地面,比酒吧内的地面疼了不知多少。
地面那些不起眼的碎石子嵌进了她的皮肤里,程苡安忍着疼,说:“南少,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南景衡牙关紧紧地咬住。
自己有逼她下跪吗?
她这是做什么!
南景衡大步上前,抓着她的胳膊便将她拽了起来。
程苡安打定了主意跪到他同意位置,所以一点儿都不配合,身体往下坠,让南景衡拉扯的也颇为艰难。
南景衡两只手一起抓住了她的两条胳膊,“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求你以后别再难为我。我的人生已经这样艰难,我承受不起再多了,真的。”程苡安哭着说,“我这是在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就看在我的人生这样不容易的份儿上,放过我吧!我不求你可怜我,我只求你别再给我增加痛苦,行不行?行不行?”
南景衡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小姑娘,19岁的年纪,还那么小。
她的肩膀也这么瘦弱,却扛起了那么多的事情。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为难她?
她只是在倔强的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地脱离泥沼,努力地把自己救赎出来。
其实,他也不是瞧不起她。
他从来没有。
“你让我帮你吧。”南景衡说,“你说你缺钱,你需要找律师,把你父母的东西要回来。我帮你,我出钱,我给你找律师,你自己一个人,又是个年轻姑娘,没有后台。可我不一样,我出面,你舅舅家根本不算什么。”
“不必。”程苡安说道,“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像刚才我求你的那样,只要你做到我求你的那些,我就千恩万谢。”
“你怎么那么倔!让我帮你有什么不好!”南景衡很不明白。
他并没有要求她做什么,他只是想帮她,让她不必再做现在这样的事情。
“我谢谢你。”程苡安冷冷的说,“但我的要求,就只有那一个。你我以后互不相识,你别再难为我。就这么简单。其他的,我并不要求。还是,就连这你也要逼我?逼我答应你帮我?”
程苡安说着,也觉得可笑,便冷笑了一声。
南景衡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缓缓地松开她的胳膊,“我答应你,不会再为难你。”
却没说以后会跟她成为陌生人。
虽然心中还没想明白,可下意识的就不想要与她撇清关系。
程苡安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的离开南景衡,她已经丢人丢的太多。
听到南景衡这么说,也没注意到他的语言漏洞,只听到他说他答应她了。
程苡安整个儿的放松下来,就连双肩都放松的垂下,不再僵硬的挺着。
她不再说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南景衡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程苡安并不知道南景衡一直在身后看着她。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眼瞧着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南景衡突然大步迈了出去,追在她身后。
没几步便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开始不远不近的跟着。
程苡安看了眼时间,这时候还能赶得上晚间的地铁。
只是这时候往地铁站走的人已经不多了。
除了少数加班的上班族会坐地铁,这个时间还在外的,都是晚上出来玩儿的。
结伴同行,三三两两,便大都叫车一起走。
往地铁站走的路人很少,平时通往地铁站的那条大路很不巧正在修高架桥。
需要将原本的高架桥再延伸出去,因此那段路已经被封死了。
要从这个方向去地铁站,只能走旁边的一条小路。
程苡安很不想走那条路,那条路没什么人,虽然偶尔走过几次,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心里还是会害怕。
每次往哪儿走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的赶紧冲过去。
谁知她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两个走路都摇晃起来的醉汉。
一个看着年轻一些,一个年长,年长的得有四十多岁变得年纪。
两人迎面走来,正好看到了程苡安。
程苡安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衣服很不对。
这身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并不起眼。
夜晚的灯红酒绿,穿的比她还要性.感的多了去了。
她这身看似性.感,可实际上该遮的都遮住了,并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可是在这没有人的狭窄小道,便很危险了。
尤其面对的又是两名醉汉。
那两人虽然还没有做什么,但程苡安心中已经生起了害怕。
不管那两人到底是不是坏人,谨慎起见,程苡安还是想也不想的就转头往回走。
大不了今晚豁出去了,奢侈一把打车离开。
只是她脚上穿着高跟鞋,跑起来并不是很方便,只能尽力的加快脚步大步走。
谁知这两个醉汉果然是没安好心。
见到她这样衣服打扮,加之旁边这条街就是有名的酒吧街,便起了龌.龊心思。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年轻的那个大步追上去。
经过程苡安的身边时,肩膀还故意顶撞了一下她,直接蹭着她半边身子越过去。
而后,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小姑娘,一个人呀?”那年轻人带着迷迷糊糊的鱼泡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程苡安。
“身材不错呀!”那年轻人轻佻的说,因为喝醉,声音咕咕噜噜的也不是很清晰,像是在口中含了什么东西。
程苡安不说话,低头便要越过他。
可狭窄的小道实在是太不方便。
那年轻人只是稍稍往旁边一挪,便再次挡住了程苡安的去路。
“往哪儿去啊?”那年轻人不怀好意的问。
这时候,那中年人也摇摇晃晃,时不时的扶着墙走了过来,挡住了程苡安身后的路。
“小姑娘大晚上的出来玩儿啊!”那中年人醉醺醺的说,“去酒吧了啊?”
程苡安不说话,跟这样的人说话,越说对方反而越来劲。
她低着头,想尽办法想要离开,可对方显然不会让她走。
不论她往哪个方向挪,都被挡的死死地。
“呵呵。”那中年人笑了一声,“小姑娘要去哪儿,哥哥们送你啊。”
1283 1更
中年人也不知道喝的什么劣质酒,味道难闻的厉害。
身上的酒味儿又酸又臭。
程苡安低着头,皱紧了眉头,就连呼吸也屏住了,实在忍不住才换口气。
听到对方的话,心里更恶心。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竟然还叫哥哥。
“是啊,小妹妹,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玩儿啊。”那年轻人也说。
程苡安不动声色,手却偷偷地伸进包里,拿到了手机,打算报警。
谁知那年轻人虽然喝的醉醺醺,但是竟能看到程苡安的动作。
他的五官陡然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上前挥手就扇了程苡安一巴掌,直接将程苡安扇倒在地。
而后,便将程苡安的包给拽了下来,从里面发现了手机。
手机的屏幕上正好停留在拨号键盘上,程苡安还只来得及按下一个“1”,并没有按完。
那年轻人将手机往地上一砸,便走了过去。
“怎么,还想报警?”年轻人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好心带你去玩儿,你怎么能报警呢?”
那中年人也口齿不清的说:“你穿成这样子出来,不就是想跟男人玩儿的?怎么,不想跟哥哥们玩儿,是看不上哥哥们?”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程苡安伸出手。
程苡安正要躲,突然一只手横了出来,握住了中年人的手腕。
就见那只手收紧了力道,中年人手腕上肥胖的肉都被从手指两端挤了出来。
便听到中年人痛嚎一声,那年轻人冲过来便要从后袭击。
程苡安想也不想的提醒:“小心身后!”
南景衡只用余光确定了身后的情形,便抬腿朝后踢出去,正中年轻人的肚子。
那年轻人被踹的倒飞出去,倒在地上。
喝了一肚子的酒,再加上那些下酒菜,本就很不舒服,被南景衡狠狠的踹上一脚,胃里的东西立即往上翻腾。
在他跌倒在地上的同时,胃里的东西也被颠了出来。
“哇!”那年轻人低头就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中年人醉的不轻,走路都摇晃,对付程苡安还可以。
对上南景衡,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他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现在。
南景衡踹完了年轻人,便将这中年人也给踹翻在地。
把程苡安拉起来,正要走,程苡安突然拉住他。
南景衡不悦的看她,难道到了这时候,她还想说什么不用他帮?
程苡安不好意思地说:“先等一下,我的宝贝他们扔出去了。”
而后,程苡安便赶紧去不远处拿包和已经碎了屏的手机。
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检查手机还能不能用,先离开再说。
经过倒在地上的中年人时,她赶紧加快了脚步跑过去,生怕那人再起来抓她。
吓得一副小兔子的样子,有些好笑。
可是看到她受惊,南景衡又笑不出来。
那中年人也不敢再来抓程苡安了,因为他根本就打不过南景衡。
现在也只能装作倒地不起的模样,一边哀嚎一边骂骂咧咧说些难听的话。
程苡安经过中年人身边的时候,看都不敢看,连转头都没有。
可见,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赶紧背着包跑到南景衡的身边,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别的,抓住南景衡的胳膊,便说:“我们走吧。”
南景衡瞥了眼她的手,没有提醒她,点点头,便带着她离开了小道。
又重新回到外面的大路上,刚才那昏暗的小道仿佛是两个世界,现在才是灿烂的人间。
路两旁都是漂亮又繁华的灯光,马路上车水马龙,热闹的让人安心。
程苡安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抓着南景衡的肩膀。
想到刚才两人之间还很不愉快,这会儿尴尬的松了手。
“谢谢你。”程苡安尴尬的低头道谢。
她已经被他救过三次了。
第一次,被舅舅下药,被追赶的时候,就是他救得她。
第二次,是被舅舅堵在酒吧门口,被他拉扯着说些难听话,还是南景衡救的她。
而这次,她在巷子里被醉酒耍.流.氓的堵住,还是他救得她。
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的总是他。
而他,也每次都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看到她以色卖酒,看到她穿不得体的衣服,化不得体的妆。
明明刚才还说,以后再见面,就当做互不认识,不要打招呼,不要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她不需要他帮忙,只求他能别再搭理她就好。
结果转眼就被现实打了脸。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要靠他的帮助,还厚颜无耻的抓着他,随着他一起出来。
南景衡见到她一身狼狈,原本已经消下去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看到她这样子,很心疼,可更多的是生气。
他早就说过,她这样子会有危险,是她不听,坚持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
“我早说过你这样子会有危险,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受伤了,知道怕了?”南景衡气急败坏的说。
程苡安心里本就过不去,越是不想与他牵扯,欠他的越多。
明明他刚刚才羞辱了她,可转头又救了她。
与南景衡的这些事情,怎么算也算不清了。
心里憋闷委屈的不行,又受了惊吓,从她开始决定出来卖酒赚钱开始,积攒的压力,到这时好像是到了顶峰,怎么也扛不住了。
她的生活,怎么就没有个顺遂的时候。
每天每天的,都能遇到麻烦,就不能消停会儿,就不能让她休息会儿吗?
就不能……不能让她过上哪怕一天的安生日子,让她稍稍的喘口气,只安生一天也行啊!
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她的生活,从父母去世就开始颠倒。
到现在,同龄的人在玩乐的时候,她在酒吧里,想方设法的应付着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生怕自己着了道,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在别人还在熟睡中时,她却在路上,绷紧了神经,生怕遇到坏人。
在别人在恋爱时,她却要被人瞧不起,觉得她是个出来卖的,不正经的女人。
她也想好好的享受大学生活,去工作是为了增加经验,谈一场纯而美好的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日夜颠倒,毫无未来可言的生活。
1284 两人现在这样子,就是吵完架又和好的小情侣
律师费才只是开始而已,一旦真的打起官司来,便要耗费许许多多的时间和经历,还要跟舅舅家纠缠,掰扯。
以夏敬北这一家的性子,直接找到学校去,找她的麻烦都是肯定的。
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事情彻底解决。
想到现在的生活,想到将来的麻烦,没有一天可以放松,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程苡安只觉得生活没有一点儿意思了。
她要过不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负担没有丝毫的减轻,反倒越来越重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对!”程苡安哭着说,“你说的都对,行了吧!这些都是我的责任,都是我的错。”
“我要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行?呜呜呜呜呜呜……”程苡安终于承受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终究才只是一个19岁的姑娘,她也有极限,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轻松一点……呜呜呜呜呜……”程苡安哭着说,“为什么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我也要承受不住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程苡安无力的蹲了下去。
两旁有路过的行人,见状都边走边好奇的看过来。
可现在程苡安哪还顾得上这些目光。
南景衡张张嘴,往前近了一步。
他似乎总说错话,总是表达错自己的意思。
他不是想要把她弄哭,也不是想要指责她什么。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她这样真的很危险。
他一直反对,也是因为怕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结果,果然出现了。
今天运气好,是他碰着了。
万一没有呢?
那么她会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她哭,南景衡的心也被揪住了。
他张了张嘴,沙哑出声,“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后怕,如果我没有跟着你,那你……”
程苡安抽抽嗒嗒的停止了哭泣,只是刚才哭的狠了,即使是停下来,依旧止不住的抽搭。
南景衡也在她面前蹲下,程苡安惊讶的看着他的动作。
即使是蹲下,他也要比她高出许多来。
程苡安可怜巴巴的蹲着缩成了一团,还要抬头看南景衡。
这样子,看着就委屈极了。
不知怎的,南景衡看她这样子就有点儿想笑。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一揉程苡安的头顶,“是我不好,明明是想要为你好,但说的,做的,好像总有问题,不得其法。而你又那么倔,听你说话,我自己也气得不行。”
程苡安哭的眼睛通红,脸也红红的,有些惊讶南景衡竟然会这么说。
他是想要对她好?
程苡安脸颊更红,心里有点儿热。
哪怕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她与南景衡的差距,不要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可每每面对他,她还是管不住。
现在又听他这么说,程苡安这颗心更是跳的厉害。
“起来吧,别哭了。”南景衡说道,伸手将她扶起来。
程苡安想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这么好又有什么用?
除了给我一些错觉,让我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再不能给我一些别的。
她还想问,你为什么总是帮我,为什么想要帮我?为什么要为我好?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话一直在她舌尖打转,想要问却又没有勇气出口。
在南景衡扶着她起来的时候,手掌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从她的手传进她的心里。
程苡安好似有了勇气,刚要开口,可脚下一麻,整个人都站不稳,便往一旁栽倒。
南景衡忙拉住她,手一扯,便将她拉进了怀里,干脆将她整个人抱住。
“是你蹲太久了,起来腿麻了。”南景衡轻声解释。
程苡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好似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点儿笑音?
大概是现在环境太乱,她的心也太乱,听错了吧。
程苡安想要自己站好,可偏偏腿麻蔓延到双脚,双脚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偏偏她又穿着极细的高跟鞋,哪怕是穿着平底鞋,都不一定能站得稳,更不用说是高跟鞋了。
“别动了,我扶着你吧,过一会儿就好了。”南景衡说道,并没有放手。
程苡安这种时候也没法儿自己坚持。
今晚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心早就又累又乱,也实在是无法坚持自己一个人。
再说,现在的状况,她就算是有心坚持也没用,只能徒增笑话。
只好厚着脸皮呆在南景衡的怀里,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但是南景衡低头,就能将她耳后的红看的一清二楚。
夜风凉,吹着她的发丝,发丝带着她身上的香气,很是调皮又撩.人的钻进他的鼻子里去。
南景衡仗着程苡安低头看不见,便肆无忌惮的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很是猥.琐。
堂堂南少,却觉得很没有所谓。
程苡安在他怀里靠的不自在极了,觉得这时间过得也太慢了,度日如年。
偏偏两人现在这样子,在路人看来,就是吵完架又和好的小情侣。
还能听到有人偷笑,“你看现在的小年轻,吵架的时候是真凶,和好的也快,黏在一块儿就不放开了。”
“咱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你忘了?”
“哎,还是年轻好啊!”
程苡安的脸都要烧坏了,可是脚下发麻的厉害,现在还没好。
而且,逐渐的从没有知觉开始转为疼了。
麻的直入骨髓的那种疼,特别难受。
程苡安摇摇晃晃的就要倒。
“怎么,开始疼了?”南景衡问道。
约莫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程苡安不好意思的点头,“嗯。”
但忍一会儿就好了,开始疼了就说明,一会儿就要好了。
谁知南景衡却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双脚离地。
程苡安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南景衡的肩膀。
而南景衡,直接一手拦在她的腰后,一手栏在她的膝盖后,将她打横抱起来。
自己就这么抱着她蹲下,最终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程苡安都惊呆了,南景衡也太厉害了吧,抱着她还蹲举呢,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1286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
南景衡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张张嘴,一时间竟是有些答不上来的意思。
南景衡想了想,开口道:“我……”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
南景衡的话,被突然出现的粗鲁男声给打断。
只是这声音,程苡安太熟悉了。
转头看过去,果然,就见夏敬北冲了过来。
上次他被南景衡给赶跑,这次竟然还敢过来。
结果一看,怪不得他敢,他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
年长的是她舅妈刘玉芹的弟弟刘玉福,年轻的则是刘玉福的儿子刘凯旋。
敢情儿夏敬北是找到了帮手,又来找她了。
只是他以为就这两个人,就能对付得了酒吧里的保镖?
但转念,程苡安就明白了。
夏敬北大概并没有打算在酒吧或者酒吧附近动手。
夏敬北并不傻,上一次是因为完全不了解酒吧的情况,再加上撞上了南景衡这道铁板,这才狼狈离开。
如果只是程苡安自己,夏敬北就得手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夏敬北只是自己一个人进酒吧去看看。
打算把程苡安给骗出来,再把她给抓走。
就算她在酒吧里有认识的保镖,可那些保镖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全都出来吧。
最多出来一个两个的,他们三个难道还对付不了?
谁知进去之后,得知程苡安已经先走了。
夏敬北一边出来,还一边骂骂咧咧,道了一声晦气,竟然让那个小贱蹄子给跑了,真是她运气好。
今晚抓不到人,只能回去。
正往地铁站走呢,谁知道竟然在这儿看见了程苡安和上次她那个野男人。
夏敬北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周围似乎并没有南景衡的保镖,这才敢冲出来。
呵呵,那些保镖他打不过,一个南景衡自己,就靠他们三个,不信打不过他!
南景衡的话被打断,眼见着夏敬北跑过来,便立即将程苡安拉到身后护着。
看到夏敬北身边的两人,立即便知道了夏敬北的意思。
南景衡讽刺的笑,还真是不知所谓,真以为多带了两个人过来,而他又只有一个,就觉得能够打得过他了?
可程苡安就没南景衡这么自信了。
南景衡刚才是打倒了两个男人,可那两个男人是走路都已经不稳当的醉汉。
而夏敬北这三个不同,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青壮年。
程苡安便推了推南景衡,说:“南少,你快走吧,今天我谢谢你了,真的很感谢。”
南景衡皱起眉,“我走了,你怎么办?”
程苡安定了定神,说道:“大不了跟他们回去看看,我不信他能拿我怎么样。我主动跟他们回去,他们不会动手的,你不用担心。”
南景衡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程苡安有点儿着急,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这种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竟然小看我。”南景衡轻笑道。
看得出,他并没有生气。
程苡安心中腹诽,哪儿敢啊!
“没小看你,只是不想连累你。这是我家里的破事儿。”程苡安说道。
“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在这儿了,就不能不管。”南景衡说到,“上次在酒店里,也是我帮的你,我就当帮你到底,全程一条龙终生保护服务了。”
程苡安张了张嘴巴。
终生保护服务?
程苡安心中苦笑,怎么可能。
他们俩,又不可能纠缠一辈子。
他帮她一两回,已经是她的运气了。
他说的,就好像真的会在她身边一辈子,一直保护她似的。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她心中还是涌起了浓浓的甜,感觉很幸福。
有他这句话在,哪怕明知道两人不可能,她也已经觉得知足。
南景衡见她这反应,便笑道:“你还是不信我。”
程苡安愣了一下,等夏敬北三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南景衡也没有走。
“臭丫头,在酒吧里勾.引了不三不四的人,干着不三不四的事情,还不快跟我回家!”夏敬北在他们面前一停下,就骂道。
程苡安已经不想再跟夏敬北解释什么了,只是他当街这样侮辱她,程苡安还是愤怒的涨红了脸。
“嘴巴放干净点。”南景衡冷声说道。
“又是你这个臭小子,这回没有人护着你了吧!”夏敬北幸灾乐祸的说,“就看不上你们这些整天不务正业混社会的混子!”
程苡安在南景衡身后,目瞪口呆。
夏敬北什么眼神,竟能把南景衡看成是混混。
南景衡也不跟夏敬北多解释,只说:“到底想怎么样你痛快说,说完了我们还要走。”
“走?你们还想走哪去!”夏敬北得意的有些猖狂,“我今天就要把这不要脸的丫头给带回去好好教训。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管得着吗?我教育孩子,你也要管?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不想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再被你虐待?被你卖了?”南景衡岂会看不出夏敬北的目的。
夏敬北就是想要当街把程苡安说的不堪,让程苡安受不了路人的指点,只能吃个哑巴亏跟他走。
可南景衡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夏敬北没料到南景衡会这么说,脸色一变,便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别血口喷人!她在外面卖,不干正经儿营生,好好地大学不上非跑出来为了钱出卖自己。还左勾搭一个,右勾搭一个,这就勾搭上了你。呵呵,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颠倒黑白!”
“我好心收养她,这些年来待她就跟亲女儿一样,她却不学好。”
“你胡说八道!”程苡安忍无可忍的说,“你侵占了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卖了他们留给我的东西换钱自己用,就连那些不值钱的,我想要回来作纪念,你都不给我。占了我家的房子,想要写你自己的名字。”
“甚至,为了你自己的生意,还给我下药,把我送给别的男人,幸亏我跑得快,你没有得逞,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你说你好心收养我?哈!我宁愿我从来没有被你带回家去过,我就算是自己在街头要饭,进孤儿院,也比在你家强!”
1287 1更
原本路人还觉得,这就是家里的女孩子叛逆不听话,跑出来混社会。
谁知又听到程苡安这么说,竟是女孩儿的舅舅欺负女孩儿父母双亡,要侵吞女孩儿的家财。
这就太过分了。
虽然现在想夏敬北这样贪婪到连亲情都不顾的人有,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善良,且看不上这样的事情的。
往往看到这样的新闻,都要唾弃一番。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真人真事。
纷纷对着夏敬北指责,指指点点的唾骂他。
夏敬北急吼吼的说:“你们懂什么!她说谎的,你们竟然也信!你们看她穿的那个样子,像是个本分的姑娘会穿的吗?她在酒吧里陪酒卖笑,可能连身都卖呢!在酒吧里那样的环境,能学好了?现在都学会冤枉人了!”
程苡安气的发抖,可她一直忍着,没有把要请了律师跟他打官司的事情说了。
就是不敢让夏敬北提前有了准备。
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一直找她的麻烦。
其实,夏敬北哪里是怕她在酒吧里不学好?
他是真的以为她在酒吧里卖肉,赚了大钱,想从她手里把钱都要走。
呵呵!
就算夏敬北是误会了她的工作,是真心以为她是靠卖的赚钱,却依旧一点儿都不亏心,连这样的钱都想要拢在手里。
他这样的做法,简直叫程苡安恶心!
一边鄙视她的工作,一边又想要她赚来的钱。
如果让夏敬北知道她正打算找律师把父母的东西都要回来,夏敬北一定会在这之前,就把能卖的都卖掉。
以夏敬北那损人不利己的脾气,卖不掉的,大概就是扔掉也不会留给她。
就是为了膈应她,让她难受,让她后悔跟他打官司。
所以程苡安才瞒的死死地,想要尽快的赚到钱,不惜出入酒吧这样复杂的地方。
在夏敬北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一句句的冤枉她的时候,她也不敢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哪怕说出来,就能获得许多人的同情甚至是认可。
但是程苡安觉得,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是被一群陌生人,今晚之后,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
只获得短暂的舆论同情,又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保全了她今晚的面子。
可是在程苡安看来,面子又有什么用?
早在她最开始随着袁姐踏入酒吧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面子扔掉了。
“你说的就是真的,她说的就是谎话?”南景衡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不如直接报警好了。如果她真跟你所说,是靠出卖自己赚钱,那这可是违法的,直接报警就好。”
“但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故意冤枉她,那你就是诽谤。就算她不告你,我也可以告你的。”
夏敬北耍无赖可以,可他就是个法盲,压根儿什么都不懂。
南景衡一说,他就怕了。
“不……不用这样,她到底还小,不能报警毁了她一辈子,我带她回去,好好教育就行了。”夏敬北心虚的说道。
南景衡嗤了一声,“这会儿你记着不要毁了她一辈子,那么刚才一直当街咧咧她这那的不对,怎么不想着要为她的名誉着想了?”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教育孩子,管你什么事儿!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赶紧走!”夏敬北气急败坏的说。
“还真就管我的事儿了,上次在酒店里,就是我把她从你手中救下来的。是我给她找的医生,也是我报的警。”南景衡讽道,“我现在就可以把证人都找来。上次我既然就救了她,这次再遇见,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不能明知道你不是好人,还任由你带她走。”
“这次你带她回去,谁知又会把她卖到哪儿去?”南景衡冷声说。
他这一番话,让众人立即忘了刚才夏敬北说的,程苡安在酒吧里的事情,全都因夏敬北的行为而愤怒。
“你胡说八道!”夏敬北怒道,“不知道她打哪儿找来的野男人——”
夏敬北还没说完,就被南京俄航给打断,“抱歉,我不是什么野男人。”
南景衡直接拿出一张他的名片,丢到夏敬北脚边,“我有名有姓,你按着名片找我,肯定能找得到。以后关于程苡安的事情,我还真就管定了。”
夏敬北惊疑不定的从地上捡起名片。
他其实是记得南景衡的,上次在酒店里见过,就是这小子坏了他的事儿,还让他被拘留了,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家酒店很高级,别看他平时做小生意,其实人抠的不行,一直舍不得住这种特别高级的酒店。
做小生意的,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好不容易通过门路搭上了一个大老板,为了能够成功,这才咬咬牙订了那家酒店。
那还是他第一次过去。
能住得起那么贵的酒店,想来南景衡也不是一般人了。
结果拿起名片一看,老天爷,竟然是南音集团的总裁!
南音集团,哪怕他只是个做小买卖的,也是听过的。
总裁啊,这年头,别提公司是大是小,听着总裁这个名头,就觉得很厉害。
更何况,南音集团确实是大公司,具体有多大,他都形容不出,可见是多大了。
夏敬北的表情一变再变,突然贪婪的笑了一声。
程苡安直觉不好,还没等她反应,就听夏敬北说:“原来还是堂堂南音集团的总裁,南总,失敬啊。”
南景衡完全不把他这点儿嘲讽的态度放在眼里,睨了夏敬北一眼。
“原本我还以为是这丫头在外面勾.搭上的野男人,但既然是南总你,那就好说了。”夏敬北说,“我这外甥女儿,是你包了她吧!”
程苡安气的浑身发颤,“你别胡说八道,你好歹是我舅舅,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
“你都出来卖了,我怎么不能说?”夏敬北上上下下的打量南景衡,仿佛在打量ATM机。
“这样吧,你现在给我点生活费,我立马就走。不用多,50万就行。”夏敬北伸出一只手掌,“你包她,一个月也得给她一些,这我知道。”
1288 求求你快走吧!
“但我是她的长辈,这就跟结婚一样,你包她,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要的不多,你每月给我50万就行,我绝不给你找麻烦。你什么时候厌倦她了,那50万我也就不要了。我这人也是公道的很。”
“够了!”程苡安气的大喝一声。
她也顾不得现在是在街上,有这么多人看着。
夏敬北让她丢脸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她甚至都有些麻木。
可是他不该拽上南景衡。
南景衡好心帮她,她却不能拖累的南景衡也被夏敬北给恶心着。
她红着眼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南景衡的身前,对他说:“你快走吧!”
见南景衡不动,程苡安转身对夏敬北说:“我跟南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刚才在路上看我遇到危险,出手帮了我一把,你别恶心人了!你就是想钱想疯了,也不用这样!”
“我跟南先生清清白白的,是南先生心好,救过我两次,你别趁机讹人家!”
程苡安见转身见南景衡竟然还不走,直接气急败坏的推他,“你走啊!你愣在这儿干什么!”
程苡安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人家帮了她,她还来不及报答,就又连累他被夏敬北这么个无赖给缠上,连带着一起被冤枉。
原本觉得自己每每在最狼狈的时候都能被他遇见,已经很尴尬,很是不好意思。
却没想到跟现在一比,之前那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她一点儿不想南景衡在这里,看到她最不堪的样子。
她以为之前被南景衡撞见的才是最狼狈的样子,可结果,现在才是。
夏敬北口口声声的要钱,还以为她被南景衡包.养了。
南景衡好心救她,却被夏敬北那么个无赖给缠着。
程苡安气坏了,又特别无力。
她又气又急到想哭,干脆动手去推南景衡,“你快走啊!求求你快走吧!你走吧!”
南景衡抓住程苡安的手腕,便握住不放了。
“我们走。”南景衡抓着程苡安就走。
他的车就在这附近。
只是夏敬北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让他走了?
程苡安想的没有错,他来找程苡安,可不是担心她在外做错事,其实就是得知程苡安在酒吧里工作,心知酒吧这种地方虽复杂,可赚得多,想把程苡安赚的钱都弄过来。
而程苡安有一点是没有想到的。
夏敬北这样,并非只是因为贪财。
他确实是贪财,也看中了程苡安赚来的钱没错,但心里也有担心,怕程苡安赚了钱之后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出去单独过,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下,甚至还要跟他门作对,把这些年的东西都要回去。
其实程苡安不知道的是,她的父母早就立了遗嘱。
因知道自己的工作危险,不定什么时候会出意外,被埋了就出不去了。
所以特地立了一个基金,一旦他们出事,程苡安每个月都能从那基金里得到生活费,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可以工作为止。
她父母从她出生,就开始每年往基金里存钱,在他们没出事的时间里,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钱,支持程苡安到大学毕业,完全没问题。
即使没有夏敬北,即使程苡安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可以过得很好。
只是程苡安都不知道,她只以为夏敬北占着父母留下的东西不放。
值钱的都卖了。
其实夏敬北是想留着的,一些古董玉器,放在家里摆着也气派。
但是怕程苡安以后要回去,索性都卖了换钱,攥在自己手里才万无一失。
而且在程苡安大学毕业前,也要把那些基金都攥在手里,投资他的生意,一直瞒着程苡安。
其实在把程苡安接到夏家来之前,夏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好。
别看夏敬北是做生意的,听起来好像赚的挺多的样子。
可实际上夏敬北着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来来回回的忙活,也不过就是维持个不亏,赚的钱未必有普通的上班族多。
可夏敬北心气却是极高,就觉得自己有能力,一点儿不输给那些已经成功了的人,极为看不起上班拿着死工资,还要被人管束的人。
反正他做生意虽然没赚,可也没亏。
夏敬北就觉得,谁刚开始做生意都这样,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又一段时间,结果还一直是这个样子。
因此,夏家一直以来的生活条件并不怎么好。
直到夏敬北把程苡安接来夏家,才有所改善。
刘玉芹一开始还不乐意,但是收到程苡安父母留给她的基金后,就再也没不乐意了。
而后,又开始将程苡安家里的东西变卖,把程家的房子租出去,每月收租金。
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又有了余钱再往生意里投资,竟还真的赚了些钱。
刘玉芹就再也没有一点儿不乐意。
然而,他们用着原本属于程苡安的一切,却又不对程苡安好。
把属于程苡安的东西都给了夏青青,只让程苡安保持个不会饿死的程度,再多就没有了。
还偏偏觉得这都是应该的,丝毫不觉得亏心。
甚至还想要出卖程苡安来获取更多的好处。
现在得知程苡安竟然偷偷在外面赚钱,虽然没有想到是程苡安想要把东西都要回去,但也知道程苡安是想要摆脱他们了。
那怎么能行?
他们还惦记着程苡安的钱呢!
这才有现在这么一出。
南景衡要带着程苡安走,夏敬北怎么能同意,当即带着人拦上了。
正要动手,突然冲出来四个人,直接将夏敬北四人给拦住。
姚总匆匆的过来,说:“南少,您没事吧。”
“没事。”南景衡说道。
姚总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程苡安。
虽然面上不露分毫,但心中已经觉得程苡安跟南景衡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两次看到的都是她跟南景衡在一起。
除了她,还真没见南景衡跟哪个女人走得这么近,且还这么频繁。
上次南景衡不是还直接把人带到家里去了?
虽然不敢肯定程苡安会不会成为将来的南太太,依着经理说,难。
1289 你最近不是很缺钱?
不是他有偏见,而是程苡安和南景衡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从程苡安的态度来看,程苡安自己也明白。
别说南景衡现在对程苡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看样子也没到用情多深的地步,充其量大概就是觉得程苡安挺有趣,对她比较感兴趣。
再深的感情也不一定有了。
就算将来南景衡真到了对程苡安很喜欢的地步,南家能不能接受,还要另说。
毕竟程苡安在酒吧的这段经历算不上光彩,说出去也不好听。
要是遇上要面子的人家,那真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至于时候让南景衡用情至深,这一点,姚总就觉得挺玄幻的。
但不论将来怎么样,现在南景衡显然正对程苡安上心,就连她家里的破事儿也都管上了。
所以姚总对程苡安也很是客气。
夏敬北被姚总带来的保镖拦下了,姚总对南景衡说:“南少,这里交给我就好。”
又看向程苡安,“程小姐,那位——”
“你们看着办吧,我无所谓的。”程苡安说道。
就冲夏敬北做的那些事情,程苡安都不可能以德报怨。
夏敬北就从来没对她好过,就没有点儿能让程苡安念着的旧情。
这会儿问她,程苡安都想不出原谅夏敬北的理由。
再说,姚总这些人大概也就是把夏敬北拦一拦,并不会伤害他,她又有什么可阻止的?
夏敬北听到程苡安这么说,当即火冒三丈,“程苡安,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不管我的死活。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你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夏敬北骂骂咧咧,骂的越来越难听,越来越不堪。
最后竟是直接将南景衡也给骂了进去。
夏敬北显然是骂的起劲儿,完全忘了,围着他们的就是南景衡的人,哪能让他这么骂南景衡?
在夏敬北刚刚出口,就被一名保镖揍了。
“啊!”夏敬北一声哀嚎,可程苡安连顿都没有顿一下,随着南景衡离开。
夏敬北知道对方打自己是为了什么,刚才骂出口他就知道不对。
因此现在只敢骂程苡安,完全不把程苡安当成自己的外甥女儿,真的是骂的不堪入耳。
南景衡突然停下,回头看了姚总一眼。
姚总立即会意,直接让保镖继续对夏敬北动手。
不单是不能对南景衡不敬,也不能出言侮辱程苡安。
程苡安被南景衡拉着坐进了他的车里,她被夏敬北气坏了,所以也没顾得上跟南景衡说什么,等坐进车里了,她才反应过来。
“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你了。”程苡安说道。
南景衡不在意的说:“一点儿小事,不算什么。”
程苡安面对南景衡时,就觉得很无力。
她很想感谢他,发自内心。
虽然在酒吧内羞辱了她,可后来又跟她道歉。
且,一码归一码。
他救过她,又帮她摆脱了夏敬北的纠缠。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没有一个合适的方式。
语言上的感谢,好像又太苍白。
不等程苡安说,南景衡好像就看出了她的意思,说:“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感谢的话你已经对我说过,这就够了。”
“我并不只是嘴上谢谢。”
“我知道。”南景衡笑笑,便拿出车钥匙来,发动车子准备开走。
程苡安赶紧说:“在前面一点,就让我下车吧。”
南景衡转头看她,“附近就只有刚才那个地铁站了。”
那条路,程苡安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想再走一遍。
“我自己打车也好。”程苡安说道。
南景衡问:“你最近不是很缺钱?”
程苡安错愕了一下,不明白南景衡这话的意思。
要说侮辱她吧,不像。
至于拿这点儿侮辱她吗?
而且经过几次接触,程苡安也大致了解,有时候南景衡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需要去引申。
想多了反而不好,就误会了。
南景衡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太委婉。
这大概跟他的环境有关。
本就是做新闻工作的,言辞犀利。
再说大约南景衡的生活环境里,就不怎么需要去迁就别人的感觉,不需要在乎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直白。
看南景衡的样子,他说这话,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只单纯觉得她现在既然缺钱,那么有他送她,省下了一笔车费不是很好?
车费虽然不算多,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就连苍蝇腿都是肉,能省点儿是点儿。
程苡安觉得,跟他再多说,大概自己就算是知道他的性格也要被气着。
干脆就报了地址,“那谢谢南少。”
今晚,她好像一直在谢他,却又拿不出什么来谢他。
大概是虱子多了不痒的缘故,程苡安也不多推辞了。
想着也不需要等到自己的事情彻底解决,只要自己的状况稍稍好一些,能够喘口气儿了,她就去看看,给南景衡买个什么礼物。
哪怕他并不需要,也是自己的一个心意。
程苡安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注意他们行进的方向根本不对,压根儿就不是往她住处去。
等她想完了,又开始犯困。
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在酒吧里上的是夜班,等结束后,她回家匆匆卸妆,再换了正常的衣服,又马上往学校赶。
因为从酒吧到住处,再到学校的距离实在是很远,光是地铁她都要倒好几趟。
基本没什么时间休息,白天又要上课,完成这样那样的报告。
其实算下来,一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这还是她抽空就眯一会儿,断断续续的时间加起来的总和,并不是一气儿睡三四个小时。
这样一直持续下来,程苡安不累才怪。
今晚又经历了许多事情,现在她坐在车里,车内温暖又安静,还有淡淡的让人舒服的香气。
虽然今晚经历了很多,可是这一刻,程苡安却又前所未有的舒适,安心。
不知不觉的,就闭上眼睛睡了。
南景衡注意到,便在路边停下,从储物格中拿出了薄薄的羊绒毯,放轻了动作轻轻地铺在她身上。
1290 只是睡着了
而后,又拿出一只U型枕。
但没有立即给她枕上,而是先试探了一下。
发现程苡安真的是累坏了,睡的特别熟,就连他叫她甚至轻轻地推了几下,她都没醒。
于是,南景衡便放心的将U型枕给她套脖子上,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脖子有U型枕撑着,她的脸也不是东倒西歪,脖子也不会扭的难受。
南景衡看着也觉得舒服多了。
南景衡并没有开车到程苡安说的那个地址,而是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直到车都停进了车库,程苡安都没有醒。
借着车库内有车进来时,会自动亮起的灯光,南景衡注意到程苡安眼下的青黑。
即使铺着浓重的妆,也依旧盖不住眼底下的青色。
可见她是有多累。
因此,南景衡并没有叫醒她,而是悄悄地下车,绕到另一边,小心的将程苡安抱下车,全程偶读小心的避免吵醒她。
一直到家门口,南景衡抱着程苡安也开不了门,是家里的杨婶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给他们开了门。
见南景衡将程苡安抱着回来,杨婶还有些惊讶。
别说南景衡从来没有带女人回来过,前阵子好不容易带回来一次,就是程苡安。
这之后,就再没见过别人。
原本还高兴南景衡大概是终于开窍了,结果杨婶左等右等,都没再等到其他人。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南景衡突然又抱着姑娘家回来了,杨婶真的是惊讶极了。
心想程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
但看南景衡的样子,对程苡安是真上心。
“先生。”见南景衡这架势,杨婶担心是程苡安出了什么问题。“程小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睡着了。”南景衡淡淡的说道,“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收拾的也简单,因为前阵子程苡安才刚刚住过,所以几乎不用怎么收拾。
南景衡把程苡安抱到床.上躺好,却没想到程苡安才刚刚沾到床铺,人就醒了。
一睁眼,看到的最先就是南景衡。
她睡的有点儿懵,反应不是那么快。
人有点儿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
自己怎么躺到床.上去了?
这屋子里的布置,也不像是她家。
她那间小小的地下室,可没这么宽敞。
灯没有这样明亮又温暖,床也没有这么大,没有这么软。
“这是哪儿?”她睡的有点儿迷糊,一时也没有认出来。
“这是我家。”南景衡解释。
程苡安猛的坐起来,“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家的地址?”
“你睡熟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南景衡简短的解释。
其实这都是借口,就连程苡安都能想得到。
她睡着了,把她叫醒就是。
“今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姚总他们最多就是把夏敬北拦一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看今晚这架势,他根本就不会放弃,我担心他会直接去你住处等你,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他不知道我的住处。”程苡安回答。
并没有怀疑南景衡的目的。
她身上又能有什么值得南景衡去算计的?
没有。
她也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儿,但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南景衡什么样儿的没见过?
程苡安可不觉得就凭自己的脸,就能让南景衡对自己特殊。
大概就如南景衡所说,是想要帮她。
所以,程苡安很感激。
但即使如此,她也米有理由麻烦人家。
结果听到她这么说,南景衡眼皮稍动,说:“你有跟他说过你在酒吧工作吗?”
程苡安愣了下,遂又摇头,“没有。”
“那他一样还是找到了那家酒吧。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查到你住在哪儿?”
程苡安不说话了,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之前是觉得夏敬北肯定不知道,所以并不害怕。
现在突然有了这样的担心,程苡安的脸色也差了起来。
就没有哪个地方能够摆脱夏敬北了吗?
那间小小的地下室,虽然不起眼儿,还很窄旧。
一张硬邦邦的单人床,再加上一个简易的组合衣架,就再也放不下别的,就连在里面想要走几步都腾不开位置。
可,那也是她目前能够给自己的家。
虽然简陋,却是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远离夏家,能让她喘口气。
这会儿经南景衡提醒,程苡安顿时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夏敬北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而且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再回家里去,还用不用休息了?”南景衡说道,“不如今晚就在这儿,你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不如趁今晚,好好睡个觉,也不知道你有几天没睡觉了。”
“这太麻烦了。”程苡安不好意思地说。
在这儿她怎么可能踏实呢。
“你麻烦我的也不是这一件两件了。”南景衡轻轻地扯了一下唇,“也就不在乎这一件了。”
程苡安窘的抬不起头。
确实如此。
她总麻烦他。
“我这么说,又不是让你不自在的,就是想让你安心在这儿休息。”南景衡见她的反应,便说。
“你既然已经在这儿了,就在这儿睡一晚,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趁机给自己补个觉。”南景衡说道。
程苡安一想到夏敬北,也有点儿不敢走了。
而且现在确实是困得不行。
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在车上一睡起来,就不乐意醒。
别看现在她说话条理清晰,可实际上脑子还是混沌一片。
双脚就像是灌了铅,懒得再挪动一步。
“那我就在这儿打扰一晚了。”程苡安不好意思地说,“南少,真是谢谢你,今晚救了我,还又收留我一晚。”
“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说多了还生分,我听着也怪别扭的。”南景衡看她,“我们现在,至少也是个朋友了吧。”
说陌生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要说是朋友,程苡安觉得,也挺勉强的。
再说,跟南景衡做朋友,她是多大的心啊!
人家跟他客气,她可不能脸皮这么厚。
只是南景衡都这么说出来了,她要是大大咧咧的说不是,也未免太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