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电话那头保证，已经准备妥当（内附小剧场）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弄错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顾念不甘，不忿。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外冷，内热。
看着冷冷的，可一颗心，比谁都好，比谁都善。
如果不是他心善，又怎么会想着发展楚天实验室，造出的药一再的威胁到R组织？
他研究出那么多治病救人的药，可却救不了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待他如此不公！
幼时就受了那么大的苦痛，被绑架，被折磨。
身体上的伤痛好了，可心理却没有。
被折磨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现在好些了，他该要好好地享受人生，可却被剥夺了生命。
“他还这么年轻啊！楚昭阳！楚昭阳！”顾念大喊着楚昭阳的名字，以后，竟再也没有机会叫了。
“他都是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救我……”顾念一下一下的捶着自己的心房。
即使她当时昏迷了，可她也能猜得出当时的情形。
因为她受了枪伤，后面又有R组织的人追过来，楚昭阳为了救她，自己留在后面对付那些人。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楚昭阳能跑走的啊，他能够冲出去的啊！
她的父亲绑架楚昭阳，害的楚昭阳受那么大的折磨。
现在她又把楚昭阳害死了。
向予澜骂她骂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都是她害的，是她欠他的。
她欠了楚昭阳一条命，再也还不了了。
“楚昭阳，求求你，你别死啊！求求你了……呜呜呜呜……楚昭阳，你回来，你回来啊……”只要他没事，让她付出什么，她都甘愿。
可是，那个骄傲玉立的男人，再也不在了。
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那么好。
可是，却不在了。
“啊！”顾念哭叫着，用力的哭叫着，却无法将胸中的痛宣泄万一。
她的脸胀的通红，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
即使哭叫的凄厉，可她也已经拼命的忍耐了。
隐忍的，脸都涨红了。
顾念想起什么，突然抓住了迟以恒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迟老师，你确定吗？你能肯定吗？会不会……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顾念全是泪的眼里，透着希冀的光。
明明看到楚昭阳好好地站着，与她说话，都还是不久前的事情。
他的音容笑貌，在她心中都还是活生生的。
说他死了，就跟虚幻一样。
迟以恒免露不忍，可还是说：“如果没确定，我又怎么会来跟你说呢？”
看顾念那痴痴地模样，迟以恒不忍的说：“楚昭阳在前天就……”
迟以恒舔了舔干燥的唇，说道：“我昨天就知道了，但也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敢立即告诉你。昨天查了一天，他连……他连墓都有了。”
顾念双瞳猛颤。
所以，他真的死了吗？
那个说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她的男人，真的……真的死了？
连……连墓都有了。
可是，她却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你……你如果想去看，我可以带你去。”迟以恒说道。
可顾念却迟迟不反应，目光呆滞，一点儿焦距都没有。
呆呆的流着泪，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穆蓝淑摇了摇顾念：“念念，你别吓我啊，念念，你说句话吧，别吓唬我。”
顾念终于眨了几下眼睛，对迟以恒说：“我要去。”
“我要去看……他……”后面，便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墓”字。
说完，她就死死地咬住了唇。
好像不说出来，就可以不用接受楚昭阳已经死亡的事情。
迟以恒缓缓的点头：“好。”
他转头看窗外，雨还在继续下。
虽然不大，淅淅沥沥的，可天气到底是不好，顾念身上又有伤。
顾念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还没有拆线。
“要不要明天再去？今天天不太好。”迟以恒说道。
“不。”顾念斩钉截铁的说，“今天就去。”
迟以恒看穆蓝淑，征求她的意见。
这种时候，穆蓝淑哪能拦着呢。
她含泪点了点头。
顾念这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穆蓝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人便跟着迟以恒出去。
在门口，迟以恒让她们等着。
“外面下雨，我去把车开过来。”迟以恒说道。
穆蓝淑应了好，留下陪着顾念。
顾念脑袋发懵，什么都想不着。
迟以恒一路小跑去了停车点，远远地，看到顾念和穆蓝淑站在门口。
他上了车，才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都准备妥当了？”
电话那头保证，已经准备妥当，毫无遗漏，也没有破绽。
迟以恒挂了电话，把车开了过来。
穆蓝淑扶顾念上了车，一路行到市郊极远的一处墓园。
这片墓园占地极广，在B市挺有名的。
虽然在市郊，地方偏僻，但同样的，所得的地也大，环境清幽。
438 那一眼匆匆，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小剧场
开发商曾特意找风水先生来看过，这块是风水宝地。
于是，也将墓园修建的有山有水，宛如世外桃源。
可现在，顾念和穆蓝淑，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这有名的墓园。
迟以恒将车停下，两人下了车，随着迟以恒走入墓园。
墓园越往上，个人的墓地占地越大，也越豪华。
甚至，在最顶层的几处，都各自带着宅院，宅院内修着园林，像是微缩的深宅大院，很是豪华。
楚昭阳的墓地便在这其中。
这样的墓地，价值不菲，一点儿也不比B市的一套豪宅便宜，再加上每年的养护费。
穆蓝淑觉得，谁也不止于拿这事儿骗人，恶作剧，这投入也太大了。
当顾念看到墓碑上，楚昭阳的照片和名字，整个人都僵冷下来。
像是雨水中的冰雕，一动不动，麻木的站在那里。
他的墓修的很精心，墓前摆放着鲜花，像是今天刚刚摆上的，很新鲜。
四周绿草茵茵，青草中也夹杂着小小的花朵。
雨水打在花瓣上，似乎让花瓣有些不能承受。
顾念只觉得无法呼吸，张开嘴动了动，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手压在胸口上，艰难的呼吸。
呼吸声又粗又短促，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临死之人。
周围安静的厉害，除了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就只剩下顾念短促的呼吸声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早已分不清出，挂在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视线模糊的双眼盯着墓碑上，楚昭阳的照片。
那张半身照，仍旧西装笔挺，一张清俊的脸那么严厉。
顾念多想跟他说：“楚昭阳，你笑一笑，不要总这么严厉的模样。”
如果此时，楚昭阳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这么告诉他。
她多想他能站在他面前啊，活生生的，充满力量的站在她的面前。
可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块冰冷的墓碑。
他就这么，长埋于地下了。
“噗通！”
顾念突然失去了支撑一般的，跪到了地上。
“楚昭阳！楚昭阳你出来，你出来啊！”顾念对着墓碑，哭着说道，“你快出来，我想你了，我好想你的。楚昭阳，你别离开啊……”
“你总说，不让我离开你。总说，不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要陪在你身旁。可你呢？现在你在哪里？楚昭阳你回来，你回来啊！”顾念凄厉的叫道。
那么委屈，那么不甘。
他是真的不在了。
如果楚昭阳还在，哪里舍得她这么难过呢！
哪里能看的了她哭呢！
他一定早早的就出现，把她拥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着她，吻着她。
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将她哄笑了的。
她就跪在坚硬又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雨水将地面冲刷的干净白皙，可也冰凉异常。
顾念却丝毫感觉不到似的，她的身体早已经僵冷的不像话，地面的这点儿冷，又算得了什么？
她也感觉不到疼，皮肉上的疼痛，跟她宛如被人剜去了心脏的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顾念一手撑着汉白玉的地面，一手用力的压着自己的胸口。
那股痛，像是要将她撕裂。
她哭的脑袋都充了血。
即使看到楚昭阳的墓，她也无法接受，那个人就这么死了。
顾念哭着，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楚昭阳的墓前。
泪眼模糊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颤颤巍巍的，缓缓抬手，指腹轻触照片。
好像上面有火有电，让她不敢碰触。
终于，指尖落在他的脸上。
照片里，他表情冷厉，双眸如刀锋一般凌厉。
她仿佛能从他凌厉的双眸里，看到丝丝的温柔。
就好像他正透过照片，看着她，就如同一直以来，他看着她的目光一样。
顾念额头贴在他的照片上，就想一直在这儿陪着他好了。
“昭阳，昭阳……”顾念喃喃的念着。
好想……好想让楚昭阳抱抱她。
那么怀念他怀抱的温度，他身上的薄荷香。
如果在津市的庄园里，没有顾忌有外人在就好了。
她好后悔，那天没有抱他，吻他，甚至没有与他多说几句话。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最后那眼，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表情，她都不记得了。
那一眼匆匆，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
穆蓝淑捂住唇，声音呜咽的落泪。
泪水与雨水混合。
她还记得楚昭阳在虞城的那天早晨，与她说的那些话。
那么好的年轻人，一心只为了顾念。
哪怕知道了那么伤人的真相，他仍不改心意，甚至还要瞒着顾念，就怕顾念知道了会痛苦。
他是真的了解顾念的。
也没有人能够比他更爱顾念了。
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楚昭阳这样。
可这么好的一个人，竟就这么去了。
是他们顾家欠了他的。
顾立成伤了他，如今他却为了救顾念，又去世了。
439 竟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小剧场
命运待他何其不公！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不能受到好报呢！
迟以恒撑着伞，站在顾念的身旁，为她挡雨。
雨势渐渐变大，有的已经打在了顾念的发上，身上。
“顾念。”迟以恒哑声劝道，“你身上还有伤，别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如果……如果楚昭阳还在，也不会让你这样的。”
顾念不说话，好似外界的一切声音，她都听不到了。
她就静静地，额头贴着楚昭阳的照片，陪着他。
她不哭也不喊了，整个人像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木偶。
“念念。”穆蓝淑走过来，抱住了顾念。
顾念身上的寒意让她心惊。
那么凉，哪是一个人的正常体温。
“念念，你别吓我，你想想我，你还有我的，念念啊！”穆蓝淑哭着说道。
是啊，她还有母亲。
她不能什么都不顾，就这么跟着楚昭阳去了。
可是楚昭阳呢？
他孤孤单单的，再也没有人陪了。
他活着的时候，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看似身边有许多人。
可实际上，他的心是孤独的。
现在他死了，就彻底孤单了下来。
那个男人怕黑，可他现在却自己在地下躺着，也没有人陪着。
他要一个人忍受黑暗，在他最讨厌的黑暗中。
“妈……”顾念终于出声。
低低的声音在骤雨中，显得那么细碎，脆弱不堪。
“我在，我在呢！”穆蓝淑赶紧说。
“我好想他，怎么办……”顾念脆弱的说道，紧紧地抓着穆蓝淑的衣服，像个无家可归的脆弱孩子。
“我真的好想他啊！我宁愿他恨我，厌恶我，以后再也不见我，只要他活着。只要让我知道他好就好。只要他活着就好，我想他，我好想他……”
以前是她太贪心，还想跟楚昭阳在一起。
一定是因为她太贪心了，老天才要惩罚她。
可是，惩罚在她身上就好，楚昭阳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惩罚在楚昭阳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穆蓝淑哭着说道，一下下的抚着顾念的后脑。
“念念，你记住，昭阳他不怪你的，从来都没怪过。”穆蓝淑哭着说道，“他一早就知道你爸的事情，却依然要跟你在一起。选择隐瞒真相，一心只为你好。”
“他那么好，对你又这么好，一心为你着想。甚至在关键时候，选择牺牲自己来救你，只要你平安。”穆蓝淑颤声道，越说，就连她都越痛苦。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好人没好报啊！
“他一心只想让你好好的，念念，你不要辜负他。不要辜负他的这番心意。”穆蓝淑说道，“为了楚昭阳的这份心意，你更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然，如何回报他为你的付出？”
“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你。念念，不要让他的心思白费。”穆蓝淑劝道，“不要让他的牺牲变成徒劳。”
顾念攥紧了拳头：“他倒是无私，他为了我，丢了性命，痛快了，可他有没有想过我呢？我怎么办！他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要他这种牺牲！”
顾念真想把楚昭阳从地底下揪出来打一顿。
为了她的心意，她不能糟蹋自己。
可也要一直怀着痛苦。
“念念，起来吧。”穆蓝淑劝道，“地上湿凉，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
顾念早已僵冷的没有知觉了。
随着穆蓝淑的力道起身，双.腿连带着双脚都没有知觉，根本察觉不到自己踩踏着地面。
膝盖以下，全都没有知觉，顾念试着想要抬腿，都做不到。
穆蓝淑还不知道，只是不想顾念继续呆在这里伤心。
越看，顾念只会越伤心。
这对顾念的身体没有好处。
“咱们先回去吧。”穆蓝淑劝道，“你要是想看，等回去养养身体，再过来。”
顾念一脸苍白的回头，又看着墓碑上，楚昭阳的照片。
才想起来，她好像并没有什么楚昭阳的照片。
两人在一起，还从没有互相拍过照，也没有自拍过。
楚昭阳的性子如此，不会像小年轻那样，喜欢自拍什么的。
而顾念也不是个喜欢什么都拍拍照的性子。
许是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觉得两人在一起就已经足够。
当下实在是太过幸福甜蜜，谁也没有想过他们会有分开的一天。
每天都看着真人，哪还会想着照片什么的。
结果现在，竟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想他了，都没有张照片可以看。
连张可以回忆的甜蜜合照，都没有。
她像是要将墓碑上的照片记在心里，深深地看着。
看着看着，突然，眼前一黑，顾念瞬间失去意识，直接瘫软的倒下去。
“念念！”穆蓝淑惊叫道，及时接住了她。
***
顾念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病房中。
刚刚睁眼，就听到穆蓝淑的声音：“念念！”
顾念寻声看过去，穆蓝淑就在床边，赶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440 念念，你怀孕了＋小剧场
穆蓝淑的脸上带着欣喜与矛盾的复杂表情，像是安慰，又觉得遗憾。
“妈。”顾念见穆蓝淑的表情，心中奇怪，“怎么了？”
穆蓝淑心情复杂的握着顾念的手：“念念，你怀孕了。”
得知顾念怀孕，穆蓝淑先是震惊，楚昭阳不在了，却留下了一个孩子。
以顾念的性子，说什么都得生下来。
她一个单身姑娘，带着孩子，这其中的辛苦她是经历过的，自然不想让顾念再经历一次。
实在是太辛苦了。
她现在回忆过去，光是想想，都觉得累，不愿意去回忆。
如果再来一遭，她一定坚持不下去。
可紧接着，她又知道，楚昭阳已经去了，能留下一个孩子，多少，也是老天眷顾了。
不然的话，楚昭阳连个后都留不下了。
这也算是对楚昭阳的回报吧。
楚昭阳为了救顾念，连命都赔上了。
现在顾念怀了他的孩子，算是他的延续，也能借此来纪念他。
其实，这也是对顾念的一个安慰。
穆蓝淑知道，楚昭阳去了，顾念也跟着崩溃了。
有个孩子在，顾念为了孩子，也会坚强起来。
楚昭阳不只是给顾念留了一个孩子，也是保住了顾念一命啊！
穆蓝淑不禁觉得，冥冥中真的很神奇。
楚昭阳就算是不在了，也是在默默地守护着顾念的吧。
知道他不在了，顾念会坚持不下去。
就给了她一个孩子，给了她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让她好好地活着。
即使不在了，他也一直保护着顾念。
穆蓝淑心里矛盾，就是因为知道一个单身母亲带孩子的不易。
但是对于楚昭阳能够留下一个孩子，她还是很高兴。
为顾念高兴，也未楚昭阳高兴。
感谢上苍。
顾念愣住了：“怀孕？”
穆蓝淑释怀的笑：“是啊，已经一个月了。先前在津市，你受伤住院，虽然也给你做过全面的检查，但那时候才几天呢，时间太短，所以也没检查出来。”
穆蓝淑双手合十的拜一拜：“老天保佑，你受这么重的伤，却没有伤到孩子，真的是老天保佑，也是昭阳在冥冥中护着你和孩子。”
顾念的伤在腹部往上，胸口往下的位置，稍稍往下偏一点儿，就是腹部了。
伤处极凶险，谁也不知道，那时候，顾念的肚子里就有个小生命在悄悄地成长了。
那么重的伤，那孩子竟然还能顽强的留存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顾念呆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腹部之上的伤口还有些微的疼，可她却完全不受影响。
心思全都在自己怀孕这件事上。
“我……我怀孕了？”怀的，是楚昭阳的孩子，是他的延续！
不论是男是女，她都希望，宝宝能够更像楚昭阳一些。
能有楚昭阳的眉眼五官，成为他的翻版。
“是啊，你怀孕了。”穆蓝淑连连点头，“念念啊，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再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顾念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现在还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可她好像又有了力量。
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顾念的脸不禁泛着柔光，缓缓的点头：“好。”
迟以恒在一旁，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依然沉着冷静。
可心中已经怒炸了。
他没想到，顾念竟然还怀孕了，怀了楚昭阳的孩子！
他沉了口气，说：“顾念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顾念晕过去的时间挺长，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五分。
穆蓝淑连忙点头：“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
迟以恒没再推辞，便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上了车，迟以恒拨出了一通电话：“怎么样了？”
“都处理干净了。”对方说道。
这时，那人拿着手机回头看，原本还摆着鲜花，贴着楚昭阳照片的墓碑，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块墓地又成了空的，好像没有卖出去的样子。
“计划继续。”迟以恒沉声道。
***
晚上，穆蓝淑一直在病房中陪着顾念。
在顾念的病床旁边，又支了一张床。
她躺在上面，对顾念说：“念念，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妈有经验，咱俩一起好好地把孩子养大。”
“嗯。”顾念重重地点头。
穆蓝淑顿了顿，想到一件事，迟疑的问：“念念，你……你怀了昭阳孩子的事情，要跟楚家人说吗？”
穆蓝淑很矛盾。
楚昭阳的父母那样，纵使是自家理亏，可她还是忍不住会生气。
但是，这孩子是楚昭阳唯一留下的，楚家人也有权利知道，并且养育这个孩子。
即使，他们可能会把孩子抢走后，再也不允许顾念见孩子。
但是，这是顾念迟早都会要面对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顾念抚着肚子。
她沉默了半晌，说：“即使现在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信的吧。等生下来吧，他们如果想做鉴定，也可以。那时候，就算他们要把孩子要走，至少……至少我还能看孩子一眼，知道孩子长什么样。”
441 你别反抗了＋小剧场
穆蓝淑能想到的，顾念也能。
她知道，楚家人一旦知道，就会将她和孩子分离了。
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看孩子一眼。
她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这个妈妈。
但是，楚昭阳已经不在了，这个孩子不只是对她重要，对楚家也重要。
尤其是，楚家的二老年纪这么大了，又怎么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有了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个安慰。
她都这么痛苦，更何况是楚家人呢。
将心比心，她无法隐瞒这个孩子的身世，也没有权利这么做。
如果一定要分离，至少，她还能多看孩子一眼再分离。
只是，心中明白得很。
可是一想到将来，这无法阻挡的结果，顾念就心痛的难以自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格外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别多想了，不管要怎么做，都得等把孩子先生下来。”穆蓝淑赶紧说，后悔提起这个话茬儿。
母亲与孩子分离，这是任何一个爱孩子的母亲都无法忍受的事情，她偏偏还要在这时候提出来，这不是引得顾念难过吗？
“念念，你现在得高高兴兴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对孩子也不好。”穆蓝淑劝道。
这一点，顾念也知道。
于是她吸吸鼻子，赶紧将对孩子出生后，就要分离的痛苦压下，努力去想好的一面。
穆蓝淑怕顾念又想到不好的地方，便扯远了话题，与顾念闲聊。
“咱们再在医院住一些时候，你怀了孕，之前受了重伤，最近又一直没好好养，我怕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在医院观察一些时候，保险点儿。”穆蓝淑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聊了会儿，穆蓝淑有点儿困，打了个呵欠。
“妈，咱们睡吧。”顾念便说。
“好，好。”穆蓝淑有提醒道，“你也是，现在怀孕，要注意休息，赶紧睡吧。”
“好。”顾念闭上眼。
可她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楚昭阳毫无生气的样子。
她努力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却发现，那些开心的事情，大都跟楚昭阳有关。
两人一路交往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清晰地历历在目。
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到交往前的争吵，误会，再到后来在一起后，就几乎没吵过架。
偶尔，闹闹小别扭，却从来没翻过脸。
只有那么一次，楚昭阳突然疏远她，也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世。
但马上，就又去找她了。
连她的身世都不介意。
她突然发现，从认识楚昭阳以来，楚昭阳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楚昭阳那低醇安稳的声音犹在耳边，一字一句的在她的心中响起。
越想，顾念越睡不着。
只是怕穆蓝淑担心，所以闭着眼，呼吸悠长，装睡。
顾念没睡着，但穆蓝淑是真累了，还打起了小声的呼。
房间内静静地，只有穆蓝淑夹杂着呼噜的呼吸声。
顾念脑中停止不了的想着她与楚昭阳的过往，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声音很轻，只有在转动门把开锁的时候，发出了点儿极轻微的“咔哒”声。
要是不凝神静听，是听不出来的。
但，顾念机警，立即听出了这细微的声音。
她躺着不敢乱动，仗着在黑暗中，不易被发现，微微掀起一条眼缝。
就见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偷偷摸摸的进来。
看两人都睡熟了，其中一个男人对另一个人比了比手势，无声的询问：“先对哪个下手？”
另一人指指顾念：“这个。”
对方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的来到顾念的床边。
刚要伸手，顾念突然一个抬腿，就踹到了其中一人的后脑上。
同一时间，起身抓住另一人的脑袋，便直接砸上了床头柜。
“砰”的一声巨响，将穆蓝淑也吵醒了。
穆蓝淑一睁眼，就看见黑暗中，两个人影正与顾念缠斗。
穆蓝淑立即尖叫出声，这样，外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总能听到吧！
希望他们能听到，赶紧过来！
一名黑衣人直接掏出一把枪，就指向了穆蓝淑：“闭嘴，不然我开枪了！”
好在，他与穆蓝淑有一段距离。
顾念立即抬腿踢飞他的手腕：“妈，躲床底下！”
穆蓝淑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就是顾念的累赘。
便立即毫不犹豫的钻到了折叠床的底下。
顾念此时，却不敢动了。
因为她正被枪指着。
就听见对方说：“你别反抗了。”
顾念警戒的看着他们：“谁派你们来的！”
R组织？
不会。
R组织不会做这种无用功，来了还这么多废话。
如果是R组织派来的，直接进来就是两枪，她跟穆蓝淑都活不了。
可除此之外，她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至于楚家……
442 我们能去哪儿？＋小剧场
他们再很，也不至于……
谁知，就听见对方冷笑一声，说：“这你不需要知道。”
“别跟她废话了！”另一人提醒道，“先带走再说！”
顾念正偷偷看手边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病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应是值班的人听到了穆蓝淑的尖叫，匆匆赶来。
顾念脸色一变，这两人很可能会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
想法刚生出来，就听到一声枪响。
顾念堪堪躲开。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也不能久留。
一人急道：“走！”
那两人便冲了出去。
顾念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妈！”顾念忙叫道。
穆蓝淑赶紧从床下爬了出来，冲过来抱住了顾念，紧张的问：“你怎么样？上到哪儿了？”
刚才她可听到枪响了。
枪声一响，她就叫了出来，只是声音被枪声盖住了。
“我没事。”顾念抱住了穆蓝淑，“我好好的，没有受伤。”
这时候，护士带着保安冲了进来，将病房内的灯打开。
“你们怎么样？”护士忙问。
穆蓝淑摇头：“我没事，看看我女儿吧。她伤还没好，还怀孕了。”
护士忙点头，立即给顾念做了个检查。
还好，伤口还好，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刚才那两个人……”护士问。
刚才那两人冲了出去，朝着无人处放了一枪。
真枪实弹的，没有人敢冲上前，便被那两人给跑了。
穆蓝淑也想到了楚家的上面，张张嘴，看看顾念，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顾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护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刚才在外面的情况。
顾念忙说：“自然是安全要紧，不能跟他们硬碰。”
说话的功夫，警察已经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院方肯定要报警。
警察进来询问情况，顾念和穆蓝淑也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你们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警察问道。
顾念摇头：“没有，而且，要得罪多大的人物，才能派人来枪杀我们？多大仇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警察想想也是。
将事情经过都询问了一遍，问了那两个人的长相。
顾念却说不出来：“屋里太黑了，只能勉强看清人影，脸一点儿都看不见。”
顾念这边问完了，警察便只能出去询问护士几个目击者，看能不能有人说清楚那两个袭击者的长相。
警察刚走，迟以恒就来了。
他进病房的时候，呼吸都还没喘匀，一脸的焦急。
“我刚进医院，就听说你们病房被人袭击了。”迟以恒说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穆蓝淑说道，“还好顾念机警。”
迟以恒松了一口气，他一路跑了一身的汗。
穆蓝淑赶紧递给他纸巾，让他擦擦，心中感动迟以恒的心意。
都是因为听说她们有危险，他才这么着急。
“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迟以恒接过穆蓝淑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喝了半杯，问道，“我路上听到几个护士聊天，说可能是什么报复袭击。”
医院总是不缺闹事的人，总有些病人伤患没有救治过来，医生已经尽力，但家人却将责任怪到医生和医院的头上。
有的来闹腾，有的更加激烈，直接动手杀人。
医生被报复性杀害的，不在少数。
如果是这样的，找人来袭击医院，无差别随机袭击在医院的病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哎！”穆蓝淑叹了口气，“应该是楚昭阳的父母派的人。”
“妈！”顾念阻止穆蓝淑多说。
虽然，她也这么觉得。
可毕竟是猜测，因为楚昭阳，哪怕真的是楚嘉宏和向予澜做的，她也不会追究。
穆蓝淑悻悻的闭了嘴，不再说。
迟以恒却皱起眉，沉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医院不能呆了。”
顾念抬头看着站起来的迟以恒，就听他说：“我能理解，你不想追究楚昭阳父母的事情，不想他们出事。所以这件事，我可以不管。但你跟伯母的安全，必须保证。”
顾念终于点头。
于是，迟以恒便去给顾念办了出院手续。
“国内的医院，恐怕都不安全。”迟以恒说道。
穆蓝淑也知道，她们在B市是呆不下去了。
楚嘉宏和向予澜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们赶走。
像半夜发生的事情，有一就有二。
“那我们能去哪儿？不然，我们回虞城吧。”穆蓝淑说道。
顾念想了想，摇头：“我怕回去，会连累外公外婆。”
穆蓝淑一想，也是。
穆家二老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谁也不敢保证，楚嘉宏和向予澜会不会出尔反尔。
那两个人的人品，着实不让人放心。
他们正恨着她们母女俩，之前只是说，让她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楚家人面前。
443 辞职＋小剧场
可转过头，就派人来伤害她们。
那两个人，可是带着枪的！
穆蓝淑想想都发抖，一个不好，就要了她们的命了。
如果回过头，那两人还不解恨，又派人去杀她们，这不是连累了二老，连累了穆定杰吗？
“如果信得过我，我在津市给你们找个临时的落脚地，先在那儿住着，想想以后怎么办。”迟以恒说道。
顾念怀孕，已经不适合再当警察，做些危险的工作了，除非是去做文职。
但现在，看楚家的态度，也不允许她在B市继续呆下去。
顾念便干脆打了辞呈，递了上去。
辞职的事情，同事们她谁也没说。
莫景晟还没有回来，程局长暂时亲自兼管着。
所以，顾念直接将辞呈递给了程局长。
顾念做的一直不错，程局长便问了原因。
都要走了，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便说：“我父亲的身份，您应该已经听说了。我这样在警局中，尴尬。”
程局长微微皱眉，说：“谁说你了吗？有同事排挤你？”
“倒不是，是我自己没脸待下去了。”顾念摇头，排挤是有，但也就是知道真相的那么一天。
当天她就跟着莫景晟去津市执行任务了，回来后一直养伤，都还没有销假上班。
别人就是想要排挤，也没机会。
顾念也不想去坑别人。
“而且，因为这次的受伤，我妈吓着了。我们俩相依为命，我不想再让我妈担心。所以，打算去做一份普通的工作。”顾念解释道。
“那可以转文职啊。”程局长说道。
顾念笑着摇头：“还是不了。”
想了想，程局长点点头：“行，辞呈我收了。”
余下的，却也没说。
顾念没多想，便离开了。
她没敢去办公室跟同事告别，打算以后安定下来以后，再联系他们。
她怕自己现在去，会改变主意。
她喜欢警察这份工作，更喜欢她们三队的同事。
不论发生什么事请，他们总站在她的身边，信任她，支持她。
这么好的同事，她可能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她特意绕去了三队门口，悄悄地往里看了一眼。
大家可能是最近忙的太厉害，都没能好好休息，这会儿竟都七倒八歪的在办公室睡得熟，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也好。
顾念仰头，逼回去刚刚出来的泪，无声的离开了。
***
迟以恒送顾念和穆蓝淑回了趟家，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
一时无法全部带走，穆蓝淑直接将家里的要是交给了迟以恒。
让迟以恒可以把剩下的东西直接寄给她们。
顾念留在兰园的那部分，她没有去拿走。
楚家不会允许她过去的。
即使，她很想回去，再看一眼。
那是她曾跟楚昭阳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那里，每处角落都有楚昭阳的痕迹。
迟以恒直接开车送她们去津市。
一路上，顾念透过车窗，看着B市熟悉的地方一个一个的远去，被抛在身后。
好像，就要永远的离开她了。
就像楚昭阳，就像过去的一切。
顾念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无力，无奈。
她知道，这一次，就是要彻底的与过去的生活告别。
再也回不去了。
连抱有一丝幻想的可能都没有。
迟以恒的车开上了高速路，前面不远处，就是收费口。
过了收费站，就彻底出了B市的地界儿。
过去的生活，与楚昭阳在一起的那些回忆，就都像泡影一样。
好似，每个回忆都锁在易碎的泡泡里。
现在正一颗一颗的被戳破，她一点儿都留不住。
顾念的双眼涌上暖疼，烧灼着眼球，视线逐渐模糊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收费口。
顾念麻木着，都没有发现。
突然，迟以恒的车猛的加速。
突如其来的惯性让顾念和穆蓝淑同时往后撞在了椅背上。
“怎么了？”顾念惊讶的问。
迟以恒表情凝重，看了眼后视镜，说：“后面有车在跟着我们。”
顾念立即说：“妈，你趴下，别露在窗户上让人看见。”
“哦，好。”穆蓝淑赶紧趴了下去，双手护住自己的头，以防出现意外时，还能有个缓冲。
顾念回头看后方，一辆车正紧跟在他们后面。
一般人或许察觉不出来，但顾念是专业的，自然一眼就瞧出来了。
而迟以恒，虽然不是警察，但他是警校的老师，警察受过的训练，当初他都受过，只不过没有去考警察而已。
他的能力，一点儿不比莫景晟差。
“你们坐稳了！”迟以恒沉声说道，深踩下油门，目光凌厉的观着六路，便在前方左右一辆辆的车之间穿梭。
高速路上的车速都快，他这样突然穿梭，立即让行车都失了序。
刺耳的喇叭鸣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迟以恒面不改色，注意着后方的那辆车，被他甩开去了不少。
444 他们一直在注意你们的动向＋小剧场
迟以恒一点儿不敢放松，突然后方传来一声枪响。
顾念清楚地感觉到，车尾被撞击了一下，子弹打中了车尾。
车尾摇摆，迟以恒不停地摇摆方向盘来稳住汽车的平衡。
突然，迟以恒大叫一声：“趴下！”
顾念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忙覆在了穆蓝淑的身上，趴下的同时，护着穆蓝淑。
几乎在她趴下的同时，车后的玻璃“哗啦”的破碎，全都倾倒了进来。
顾念立即抬头问：“迟老师，你怎么样？”
“我没事。”迟以恒沉着的说，眼瞧着左前方一辆车前面有个空位，迟以恒立马穿了过去。
前面五辆车的距离外，是一排大货车，开的速度不快。
因此，卡了不少车辆在货车后面。
旁边的车道还有车在疾驰，被挡在货车后面的车，想要变道超车也没有办法。
迟以恒突然一转方向盘，竟是压着线，疾驰在了两排车道的中间。
中间的位置并不宽敞，迟以恒这么一弄，让两旁的车都被逼的往一旁让了让。
迟以恒死踩着油门，一直冲到了大货车的前面。
其他的车辆被迟以恒弄了一肚子的气，有人已经报了警。
而后面追逐迟以恒车的那辆车，也想效仿迟以恒，可那些憋着气的司机，却是死活都不让了。
因此，后面那辆车，怎么也追不上迟以恒，逐渐的，就失去了迟以恒的踪影。
“好了。”迟以恒说道，语气也有些微的放松。
顾念和穆蓝淑都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顾念再次确认，迟以恒没有受伤，这才叫真的放心。
但随即，她的心就沉了下来。
没想到，楚嘉宏和向予澜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都已经离开B市了，他们竟然还派人追了过来，要她的命。
穆蓝淑也庆幸，没有选择回虞城。
不然的话，真是连累了别人。
“以恒，是我们连累你了。”穆蓝淑愧疚的说。
“伯母，您别这么说。”迟以恒微微侧头，“幸亏今天是我送你们，我觉得很庆幸。”
穆蓝淑也知道，多亏了迟以恒。
她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楚家，这是不打算给我们活路啊！”
顾念也沉默了，手指绞在一起。
路上，迟以恒打了一通电话。
刚才在高速上闹得动静那么大，肯定有人报警了。
迟以恒便找了关系，把这事儿解决一下，免得在路上耽搁，又出现什么意外。
是以在下了高速之后，还真的没有被拦住。
迟以恒一路将车开入了市区。
“公寓是在市区。”迟以恒说道，“是我朋友的房子，他去S市工作了，房子就留在这儿，也不爱租出去，给不认识的人糟蹋，就放假的时候回来，正好还有个地方可以住。这地方空着，我跟他说了一下，便先借给你们住。”
“照现在的情况看，住在市区会安全一点，至少人多，这附近治安也好。就算真遇到什么事情，报警，反应也快。”迟以恒介绍道。
迟以恒拿钥匙开了门，公寓内什么都齐全，穆蓝淑只需要把自己带来的床单被罩换上就可以。
迟以恒将钥匙交给她们，穆蓝淑和顾念在那儿收拾，迟以恒也帮不上忙。
房间他提前着人打扫过，这会儿也不用再打扫，便在客厅坐下了。
坐了会儿，他又想起来，便去厨房烧了水。
从壁橱中找到了一饼普洱，掰碎一些，洗过，冲泡上。
等穆蓝淑和顾念收拾好，出来客厅，正好喝上了热茶。
穆蓝淑特别不好意思：“以恒啊，你快坐着，别忙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又忙前忙后的，快休息吧。”
迟以恒笑着坐下，缓缓收起笑容，严肃的说：“伯母，顾念，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情。”
“怎么？”穆蓝淑见迟以恒这么严肃，不由紧张了起来。
迟以恒微微一笑：“伯母，您别紧张。我就是想说，你们有没有考虑出国？”
“出国？”穆蓝淑惊讶。
迟以恒点头说：“今天这事儿，看得出，楚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了。如果是以前，他们只是怨恨是顾念的父亲绑架过楚昭阳。可是现在，他们是觉得，是顾念害死了楚昭阳。”
“这样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迟以恒说道，“他们的怨恨，只会更深。”
这下子，穆蓝淑也反应了过来。
不是楚嘉宏和向予澜出尔反尔，而是之前两人说让顾念和她离开B市的时候，楚昭阳还活着呢。
现在，他们认为是顾念害死了楚昭阳。
所以，就不会放过顾念，一心置她于死地。
“我觉得，他们一直在注意你们的动向。”迟以恒说，“顾念住院，他们就知道了，派人去抓顾念。结果失败了，今天咱们刚刚离开B市，后头紧跟着就有人来追杀。可见，楚家是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的。”
“那么，查到你们住在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不会太慢。”迟以恒估计道，“而且，以楚家的实力，只要你们在国内，不论在哪儿，他们都能找到你们，你们无处可藏。除非在全国各处，隔几天就换一个地方。”
445 决定＋小剧场
“但是，这样一来，你们居无定所，还怎么过日子？难道就要一直漂泊下去，被动的等着楚家哪一天累了，不再找你们？那你们要熬多久？”
迟以恒叹了口气：“顾念，伯母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要看着伯母这么大年纪，还要跟你四处流离吗？”
“而且，你还怀着孕，还要为孩子考虑。孕妇受不了颠沛，尤其你现在未满三个月，更是应该特别注意。以后肚子大了，就更加不方便。”
“就算这些，你都熬过了，生了孩子，还要带着孩子四处躲避，连个安稳的日子都给不了？”迟以恒说道。
顾念当然不是凭着冲动，就要让穆蓝淑和孩子一起跟她受苦的人。
便看向了迟以恒。
迟以恒说：“是这样的，我们学校跟M国的国立大学有一个协定，每隔两年，都会互相交换师生到对方的学校去学习以及授课。”
“这次，是我带队过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名单上加上你。以你在刑侦队工作过的履历，可以作为特聘教师，一起过去。”迟以恒提议。
顾念迟疑，这似乎是个办法，不然她留在国内，也只是让穆蓝淑和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受罪而已。
只是出国定居并不是一件小事，代表着要重新去适应一个新环境。
语言不同，文化不同，习惯不同。
她年轻，适应得快。
可是穆蓝淑不同，她很怕穆蓝淑不适应，生活的不如意，在陌生的环境，束手束脚。
“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得尽快，我们就快要出发了，名单得尽早加进去。而且，楚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里来。”
顾念看向了穆蓝淑：“妈，你觉得呢？”
穆蓝淑自然是想要顾念稳妥，想要顾念腹中的孩子健康，以后不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顾念才出院，楚家立即就派人追杀了过来。
这样的频繁，可想而知，如果她们留下，以后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觉得，以恒的提议不错。”穆蓝淑说道。
顾念看穆蓝淑，是出自真心的样子。
迟以恒这时候站起来，说：“你们俩好好商量商量。”
然后，便去了厨房。
顾念便对穆蓝淑说：“妈，你想好了吗？出国的话，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语言不通，对当地的环境也不熟悉。你甚至连读书看报，电视节目都看不懂，消息难免会闭塞。”
“无法与人交流，就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我怕你因此，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想出门。”
穆蓝淑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没用。不会，可以学。我知道的，在那个环境下，语言学习的特别快。而且，当地又不是没有华人。我可以跟华人交流啊！在当地报语言班，认识同学，怎么会闭塞呢？”
“我这把年纪了，比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努力学习新事物，又有什么呢？”穆蓝淑说道。
见穆蓝淑是真心采纳迟以恒的建议，顾念便也同意了。
迟以恒立即联系了学校的同事，办理顾念和穆蓝淑一同去M国的事情。
***
向予澜此时正坐在病房的皮质沙发上。
看着几步外的病床，楚昭阳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他的手背上插着吊针，用以补充他昏迷期间所需要的营养。
这么长时间了，楚昭阳还没有醒来。
向予澜从一开始，天天盼着楚昭阳醒。到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楚昭阳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这么躺着了。
这对他，是一种折磨，倒不如痛快的死去。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向予澜疲惫的说道。
一名助理模样的男人，穿着工整的西装，放轻了脚步走进来。
楚昭阳虽然在昏迷，但向予澜仍旧不允许任何人在病房内大声说话，打扰到楚昭阳的休息。
所有人进来，都要放轻声音。
向予澜说，楚昭阳虽然昏迷不醒，但外界的人事，说的话，他都是能听得到的。
那人走到向予澜面前，低声说：“楚夫人，最近有一批人在追杀顾念。”
“哦？”向予澜吃惊的抬头看向来人，“怎么回事？”
向予澜嗤笑一声：“没想到，顾念得罪的人还不少。都追杀上了，得是多大的仇。”
“第一次是在顾念住的医院中，半夜持枪袭击，没能伤的了顾念，就跑了。然后又在B市外的高速公路上追击。”
“这么频繁？”向予澜“啧啧”两声，“看来是要置她与死地啊！不错，那倒是省了咱们的事情了。”
只不过，向予澜还不知道，顾念已经决定和穆蓝淑去M国了。
***
三天后，顾念和穆蓝淑重新回到了B市。
此时，正在B市的机场中，与迟以恒带队的教师和学生在一起。
几人都互相认识了，彼此客气。
本来，迟以恒的同事和学生，都以为顾念和迟以恒是一对儿。
但当他们看见顾念手指上亮眼的钻戒时，便都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昨天晚上，顾念就把钻戒从中指上取下，改戴在无名指上。
446 醒来＋小剧场
中指的指围比无名指稍稍大了半圈，顾念便用红绳在戒指上绕了几下，而后戴上，便正好了。
见众人的表情，顾念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心下轻松，幸亏自己把戒指戴到了无名指上，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
以后在M国，没有人认识她，她就以已婚的身份生活吧。
这样，以后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现在，她的身上就只剩下楚昭阳送她的这枚戒指了。
当初的那条脚链，被楚昭阳送回岚山大院做检查，就一直没送回来。
以后，戴着这枚戒指，在内心深处，她已经把自己看作是楚昭阳的妻子。
不需要任何仪式，不需要一纸证书。
这一辈子，她就只当楚昭阳的妻子。
“走吧。”迟以恒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顾念一看，旅客已经排队开始登机。
登上这架飞机，她就彻底远离B市，远离熟悉的一切。
而她的爱人，却葬在这座城市中。
今后，她与他，便相隔汪洋。
顾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一个认识的人也看不到，放眼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可她还是不舍。
最终，只能随着队伍登入飞机。
当飞机在滑行中升空，脚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逐渐的，整座城都在眼前，然后逐渐消失在云层之下。
***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楚昭阳突然睁开了眼。
他的心脏跳动的格外的快，心中就像是缺失了一块，怎么也弥补不了。
内心空荡的厉害，好像全部的鲜活都骤然抽离，一干二净。
楚昭阳抬手就捂住了胸口，一直在昏迷，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背上一直挂着吊针。
用力压着胸口的时候，手背青筋紧绷，血管内的血液便顺着针头往回倒流，针管上已经回流了近一半的血。
楚昭阳却无所觉，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疼似的，一个劲儿的压着自己的胸口。
余嫂从洗手间出来，就见到楚昭阳这副样子。
她惊得都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惊喜楚昭阳终于醒了，还是震惊楚昭阳此时的模样。
其实也只过了几秒，余嫂立即冲上来，将楚昭阳的手从胸口拔开：“先生，你怎么了？”
楚昭阳毕竟是昏迷了太久，期间一直靠针吊着，并没有进食，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因此，轻松地就被余嫂给制止住了。
余嫂赶紧按响了床头的铃，又想办法让倒流的血液重新流回去。
这时候，向予澜从门口进来。
一直在病房里，面对如活死人一般的楚昭阳，向予澜觉得压抑，便出去转了一圈。
没想到一回来，就见楚昭阳睁着眼。
“昭阳！”向予澜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昭阳你醒了？”
向予澜眨着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之前楚昭阳还昏迷着，一点儿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都以为，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谁知出去转了一圈之后，竟然见楚昭阳醒了！
毕竟昏迷太久，楚昭阳的大脑浆糊一般，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这又是怎么会在医院当中。
耳边不断地传来向予澜的说话声，又急又尖，吵得他脑仁儿疼。
这时候，施弘泽与几名医生一起，急急地冲了进来。
本来之前就与向予澜闹得很不愉快，施弘泽对向予澜的态度也异常冷淡。
“楚夫人，靠边点儿。”施弘泽一边说，一遍吧向予澜挤到一旁，便跟几名医生一起围着病床，给楚昭阳做检查。
“怎……”楚昭阳刚开口，就说不出话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好似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喉咙一震动，整个口腔就干的要开裂似的。
当初顾念只是昏迷了几天，醒来都那么难受，更别说他昏迷了这么久。
“先别说话。”施弘泽提醒道，“你昏迷太久，嗓子干。”
旁边一名医生拿了棉签，醮了点儿水，给楚昭阳涂在嘴唇上。
余嫂将楚昭阳照料的很好，所以即使昏迷这么久，他的嘴唇也并不干。
少许的水分沿着楚昭阳的唇渗进去。
不能解渴，但仍能稍稍缓解喉咙上的痛。
“你先适应一下，然后再用吸管喝水，不要喝得太多。”那名医生说道。
另一名医生检查完，说：“能醒来，就没有问题了。剩下的只要好好休养就好。”
楚昭阳慢慢的变得清醒，也逐渐想起了昏迷前的那场爆炸。
想到在爆炸发生的时候，顾立成毫不犹豫的带着他飞奔，到最后躲不过，便扑倒他，将他护在身子底下。
他都伤的这么重，更别说顾立成的情况了。
不知道顾立成现在怎么样了，恢复身份没有。
如果顾立成出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顾念。
对，顾念！
他记得，顾念受伤了，为了救他，硬生生的挨了一枪，甚至都不知道伤哪儿了。
447 真相＋小剧场
不知道顾念有没有得救，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伤的一定很重，密道狭窄，躲都没地方躲。
顾念该不会……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昏迷多久了？”楚昭阳嗓音沙哑地问。
“一个多月了。”施弘泽答道。
这么久了！
楚昭阳一惊，怪不得，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仿佛错过了许多事情。
一个多月，顾念如果伤好了，肯定要来守着他的，那姑娘才不放心他呢。
可现在他醒来，却完全不见顾念的踪影。
楚昭阳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惨白的厉害。
他猛地抓住施弘泽的手：“顾念呢！她在哪儿？她受了重伤，现在在哪儿？”
原本没什么力气的，可心挂顾念，竟是牢牢地攥紧了施弘泽的手腕。
“她……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施弘泽是知道顾念身上的枪伤的。
伤的凶险，稍微不好，可能真就没命了。
所以此时，便立即明白了楚昭阳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说：“顾念没事，抢救过来，伤已经好了。”
因为最近都在围着楚昭阳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讨论楚昭阳的情况。
他也没顾得上顾念那边。
楚嘉宏和向予澜始终拦着，他有心要帮忙，也没办法成功的把顾念带进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楚昭阳醒来。
有楚昭阳发话，什么事都解决了。
这会儿，施弘泽可不会替楚嘉宏和向予澜遮掩，直接照实说：“楚家把你的事情都封锁了，顾念不知情。她胸下腹上的位置中枪。”
施弘泽在楚昭阳的身上指点了一下伤处，让他清楚。
“很凶险，能救活是运气好。之前一直在津市养伤，伤还没好利索，线都没拆，就回来B市找你。得知你受伤，在这儿昏迷不醒，就要来见你。但是楚先生和楚夫人拦着她不让见。”
“施医生！”向予澜脸色一变，立即打断他的话，“这是我们的家事！”
施弘泽讥嘲的扬了扬唇角。
楚昭阳便清楚，这其中的事情，远不止施弘泽说的那么简单。
父母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呵。”施弘泽轻笑一声，“我知道顾念跟楚少的感情，带她来见楚少。楚夫人拦着不让见不说，竟还说她跟我勾搭。”
楚昭阳立即便严厉的看向了向予澜。
“既然是楚夫人把我牵扯进来了，那这事儿，也不能说跟我无关了。”施弘泽冷声说道。
“顾念现在怎么样？”楚昭阳现在还顾不得向予澜。
他等不及的想见顾念，安她的心。
她伤没好就来看他，还被向予澜拦着。
以向予澜的为人，绝不会客客气气的拦，说话难听，甚至动手都有可能。
顾念的伤，又哪能受的住动手？
施弘泽讥嘲道：“楚夫人派了保镖守着，直接把顾念往外拖。顾念那伤，自己走路动作都不能太大，更何况被人拉扯着。保镖的动作，可不会轻了。伤口当即就裂开了，昏了过去。我想给她在医院开间病房，楚夫人也拦着不让，是想让顾念死的意思。无法，我也只能跟楚恬把她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够了！”向予澜失声叫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施弘泽已经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自然也不会在这儿多呆。
这些账，自有楚昭阳慢慢跟向予澜算。
施弘泽冷冷的看了向予澜一眼，就带着其他医生都出去了。
关上病房门，向予澜这才说：“是，是我拦着顾念不让她见你，因为她不配！是我让保镖对她动手了，她自己不知羞耻，答应了我的事情回头就反悔。她该死！她死了才好呢！”
“呵。”楚昭阳冷笑一声，“她要是该死，那我这条命也要该死了。”
“我看你是着了魔了！为了她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她一条贱命，怎么值得你赔上性命来救！她口口声声说爱你，可事到临头却贪生怕死，弃你不顾，这样的人，怎么配！”
“可我这条命，恰恰就是她救的。”楚昭阳冷冷的看着向予澜，感到心寒。
她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顾念？
不就是不喜欢顾念的身份吗？
一心想找个名家千金，觉得面上有光，却丝毫不管他的想法。
真要是为他好，为什么要这么伤害顾念？
“你知道顾念是怎么伤的吗？她是为了救我。她带我逃跑的时候，迎面来了R组织的人，朝我们这儿开了枪。可她把防弹衣从身上脱下来给我了。”
“当时，密道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枪响。她在我前面，不能确定那一枪到底是冲着什么位置。有可能是胸口，也有可能是脑袋。”楚昭阳指点了下自己的额头。
“如果是额头，她躲了，死的，就是我。可她不躲，死的，就是她。”楚昭阳沉声道。
“可她连迟疑都没有，生生的挡在我面前，明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而死，也毫不犹豫。她是替我挡了子弹。她不是弃我于不顾，而是受了伤，直接昏迷不醒。她根本无法选择留在我身边，是我让人把她扛走的。”
448 向予澜不住的摇头，不肯相信的往后退
“你说她口口声声说爱我，是啊，她就是这么爱我的，用生命爱着。”楚昭阳手指着门口。
那日，顾念就是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而你，却把用生命来爱我的女人给赶走。拦着她不让她见我，用言语侮辱她，让保镖伤害她！你说你是为我好，而你就是这么为我好的！不顾我的意愿，一再伤害在乎我，爱我的人！”
向予澜惊讶的吸了口气，她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可随即，她又固执的想，楚昭阳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楚昭阳那么在乎顾念，为了她，对她说谎也不一定。
为了保住顾念，明知道顾念对不起他，却仍旧要为她说话。
是了，自从楚昭阳幼时出事，到现在，跟她说话还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除了这次，他就没跟她说过那么长的句子！
没想到，儿子跟自己多说几句话，还是为了别的女人。
向予澜越想，越觉得委屈，心酸。
她悲从中来，她对他不好吗？
为了一个外人，他竟然这么说她。
小时候他刚刚被救回来，看着那么可怜，她日夜守着他，担心他。
他不爱说话，她就一直悄悄地从旁观察，哪怕他变了变眼神，她都要努力的猜，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他想要什么。
她恨不能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也想给他找个最好的女人，配得上他。
难道不对吗？
她怕他难过，接受不了，瞒着顾立成的事情。
她这么为他着想，对他还不够好？
他竟然还质疑她，对他不够好。
向予澜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万分委屈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一心一意为了你好，却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我的儿子误解。我这颗心真是白费了！”
“我为什么那么对顾念？呵！”向予澜仰头嗤笑一声，“你以为顾念救你，就真是那么爱你吗？她不过就是内疚而已！就算她为了救你，死了，又能怎么样？一命抵一命而已！”
“你还不知道吧！她爸，顾立成，就是当初绑架你的绑匪之一，后来逃掉的连个人，其中就有他！”穆蓝淑说什么楚昭阳早就知道，并不怪顾念。
这种话，她才不相信。
向予澜觉得，这就是穆蓝淑为顾念开脱的借口！
“我怕你知道了会难过，所以才瞒着。可没想到，你竟然为了顾念怪我，怪我这个当母亲的！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的把你生下来，到头来，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顾念！”向予澜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总不能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让你误会我！”向予澜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委屈的说，“顾念是救了你，没错。可那是她应该的，是她本就欠了你的！”
“你说，她父亲那么伤害过你，我们怎么能让她进楚家的门？她没资格！”向予澜说道，“我就是不想你知道了以后，痛苦难过，才瞒着你的。”
向予澜咬牙切齿的说：“一见到顾念，我就想到顾立成对你做的，我如何能不恨！”
楚昭阳冷冰冰地说：“不是顾立成害得我。”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但这是真的。我连视频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是的？”向予澜斩钉截铁的说，“这件事情，二老也知道了，也都不同意顾念再跟楚家有来往。我们还能留她一条命，就已经是仁慈了！他父亲那么伤害过你，这让我们怎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面对她？”
“我不瞒你，我就是巴不得她死了！我不让她来见你，有什么错！”
楚昭阳垂眸算了算时间，说：“再过段时间，你就能听说，顾立成非但不是绑匪，他还是个英雄。”
“你什么意思？”向予澜不耐烦的问。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难道楚昭阳还真的能够什么都不在乎？
向予澜陡然发现，楚昭阳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顾立成的事情。
难不成，还真像穆蓝淑说的那样，楚昭阳一早就知道，而且还不怪顾念？
向予澜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自己的儿子，对另一个女人比她好的太多太多，她怎么能不生气！
连这种仇恨，他都能不在乎！
“顾立成是去做卧底的。如果没有他深入R组织内部，这些年，警方根本无法掌握那么多情报，更加没办法完成这次的行动。”楚昭阳沉声说道，“当年他混进绑匪中。他们那么小心，警方一直都找不到我，你以为怎么突然就能找到了？”
“就是因为顾立成冒死向警方递消息，警方才能找到我。而我被绑的时候，也是顾立成在小心翼翼的保护我，不然，我被折磨的更厉害！他非但不是咱们家的仇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这次的爆炸，更是顾立成把我护在下面，他替我挡掉了大部分的伤害。我都伤的这么重了，顾立成的伤，可想而知！”
楚昭阳越说，越是忍不住心中的激愤。
顾立成和顾念，父女俩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可他的母亲，却要把顾念往死路上逼。
恩将仇报！
向予澜不住的摇头，不肯相信的往后退。
449 联系不上
“不，我不信，我不信！”向予澜固执的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门口，突然传来楚老爷子的声音。
向予澜和楚昭阳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就见楚老爷子和老太太都站在门口，先前被向予澜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二老的身后，还立着神色不明的楚嘉宏，旁边是楚恬。
“爸，妈！”向予澜神色慌张，不知道二老都听到了多少。
她赶紧回想，刚才，自己应该也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
“你们怎么来了？”向予澜大脑都木了，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
只要二老出现，不管有事没事，她都带着本能的惧怕。
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楚老爷子没耐心回答这么显而易见又没营养的问题，老夫人还记挂着刚才楚昭阳说的那番话，急着有许多话要问楚昭阳。
于是，便不耐烦的迅速解释：“昭阳一醒，余嫂就打电话给我们了，我们当然要赶紧过来。”
一说，楚老太太便不满的看了向予澜一样。
楚昭阳醒来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想着第一时间告诉家里人，反倒在这儿跟楚昭阳纠结起来。
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向予澜再蠢，也意识到自己是哪儿做错了。
缩了缩脖子，鹌鹑似的，一声都不敢吭了。
楚老爷子急忙问楚昭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楚昭阳点头，郑重的说，“这次的行动，也是顾立成在里面配合。他当年先混进绑匪中，这二十多年，在Ｒ组织当中，一步步的往上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和苦难。”
“没想到，言律就是R组织派到警队中的间谍。言律也只不过在R组织呆了一年，就受不了，想想顾立成在R组织中，呆了二十年。离开了妻女，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什么？言律竟然是间谍？你没搞错吧！”向予澜惊呼。
楚昭阳冷嘲道：“我可没这么糊涂。”
“顾立成是令人敬重的英雄！非但不是楚家的仇人，还是我们家的恩人。当年，他就救过我，这次在爆炸中，他又救了我。不只是他，就连顾念都替我挡了子弹。”
楚昭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父女俩，都对我有恩。可是，我们家却做了什么？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侮辱顾念，甚至还要她死！尽做一些恩将仇报的事情！”
“不，不是的，我不会搞错的！”向予澜拼命的摇头，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住嘴！”楚老太太喝道。
想到她先前，因为听了向予澜的话，原本很喜欢顾念的，可也对顾念气上了，就羞愧不已。
“爷爷，这事儿恐怕还得麻烦您。顾立成既然在R组织卧底了二十多年，身居高层，这次借着机会退出来，警方可能会重新给他安排一个身份。为此，一定会隐瞒住他原本的身份，避免R组织找到他，进行报复。”楚昭阳分析道。
楚老爷子连连点头，楚昭阳分析的没错。
“这次顾立成受的伤只会比我更重，从你们的反应来看，目前警方应该是还没有放出任何有关于顾立成的消息。”楚昭阳说道。
楚老太太点头：“是没有听说过。”
“要么，警方还没有解决好他的身份问题。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我不信警方的办事效率有这么低。那么，就剩下另一种可能。顾立成重伤，现在都还没醒。甚至，有可能已经……”
楚昭阳说不下去了，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众人都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所以，我想请爷爷帮忙去查一下。”楚昭阳说道，老爷子的人脉比他更广。
且，老爷子的辈分与地位在这儿摆着。
只要老爷子出面，基本上是没有问不到的事情。
“顾立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人又在哪儿。”
“好，这没问题。”楚老爷子立即说道。
不论是出于对顾立成的感激，还是要查证楚昭阳说的话，楚老爷子都得把顾立成的现状调查清楚了。
楚昭阳也不跟向予澜多说什么，反正说了她也不会听。
便直接按响了床头的领。
很快，护士便过来了。
“把施弘泽叫过来。”楚昭阳命令道。
“好的。”护士赶紧出去了。
“昭阳，你才刚醒，别太伤神了，好好休息要紧。”向予澜紧紧地盯着楚昭阳。
她知道，楚昭阳把施弘泽叫来，不就是想知道顾念的事情吗？
向予澜心中不甘，好不容易才把顾念给赶走了，却没想到，事情又有了转变。
就算是有救命之恩，用别的方法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把顾念娶进来！
向予澜不耐烦的想着，施弘泽已经过来了。
楚昭阳立即问：“你先前把顾念送去哪家医院了？”
哪家医院能比得上楚天？
既然他醒了，就得赶紧把顾念接过来照顾才放心。
却没想到，施弘泽表情沉重，拧紧了眉：“我刚才出去，给顾念打电话，想告诉她你已经醒来的事情。结果她的手机关机，我怎么也联系不上。”
450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怕她出事，就给医院那边打了电话，结果院方说，顾念早就出院了。”施弘泽说道。
楚昭阳心里空落落的，总是不安稳：“她的伤，可以这么快出院吗？”
“本是不可以的。”施弘泽摇头，“还有件事，你听了以后，千万别着急。”
“什么事？”施弘泽越这么说，楚昭阳越淡定不了了。
“在她出院前一天的半夜，被人袭击了。是两名穿黑衣的持枪男子，医院报了警，但是人现在都还没抓住。我琢磨着，顾念可能是怕在医院不安全，所以伤没好，就急急忙忙的出院了。”但是他不明白，顾念关机干什么。
这让人联系不上她，多着急。
楚昭阳一听，直接蹭的坐起，翻身下床。
“昭阳，你干什么！”向予澜紧张的叫道。
楚昭阳昏迷了一个多月，期间没有任何进食，全靠营养针撑着，身上哪会有什么力气。
双脚沾地，刚刚站起来，脚下一软，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向予澜尖叫着他的名字上前，施弘泽已经先一步将楚昭阳给扶了起来。
“你才刚醒，这一个月什么都没吃，现在也还没吃东西，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别折腾了。”施弘泽站在医生的角度，不悦的斥责楚昭阳这个不听话的病人。
“不论多急的事情，总得先把自己恢复好了，才能更好的去解决。”施弘泽说道。
“我的手机呢？”楚昭阳被扶上了床，铁青着脸，觉得自己特别没用，简直窝囊死了。
余嫂此时也跟着进来了，忙将楚昭阳的手机找出来，交给他。
这些天，楚昭阳昏迷，公事也不能处理。
也怕有人找他，从而得知楚昭阳重伤昏迷的事情。
因此，楚昭阳的手机一直关机。
楚昭阳开了机，便先给顾念去了电话。
仍旧是关机。
而后，他又给穆蓝淑去了电话，穆蓝淑也同样关机。
“这几天，顾念有回去兰园吗？”楚昭阳问余嫂。
“我不知道。”余嫂摇头，“我一直在医院里，所以……”
不过，楚昭阳觉得，顾念可能是不会回去的。
先是以为顾立成是当年绑架他的绑匪，而后又听到向予澜的侮辱，她又怎么能回去兰园？
何况，向予澜大概也是派了人盯着，不允许顾念再回去。
楚昭阳心中一痛，一想到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顾念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就气自己。
总说要保护她，可却总护不住她，一再的让她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受委屈。
那么好的姑娘，明明是为了救他，生命垂危。
好不容易被救过来，一心只想着他，带着伤就来了，却要被向予澜那么侮辱。
她什么都没说，可在她心里，他们家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吧！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受到那样的对待，该有多伤心？
她时不时，还不知道顾立成的真相？
以为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其实是个罪犯，觉得没脸面对他？
在知道之后，再加上楚嘉宏和向予澜的阻拦，以她的性格，真的没脸再见他。
可能，就傻乎乎的走了，再也不出现。
想到这个可能，楚昭阳心里就憋痛的厉害。
在脸上也显出了痛色。
一想到顾念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儿，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让他怎么也找不着她，楚昭阳的眼睛就红了，撕心裂肺的，又怒又痛。
而她，还不知道真相，还要被顾立成的事情折磨。
楚老太太不忍心看到楚昭阳这痛苦的样子，自责不已。
都是他们闹得，没有给顾念好好解释的机会，连让她见楚昭阳一面的机会都没给，就把人家孩子给逼走了。
他们可不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吗！
以后，让她这老太婆，可怎么面对顾念！
当初口口声声的说喜欢顾念这个孩子，可真出了事，却不信她，说放弃就放弃。
楚老太太气的胸口发堵。
自己果然是老了，糊涂了。
把恩人当仇人，把两个好好地孩子，给拆散了。
楚老太太眼圈发红，面对楚昭阳，羞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不好意思开口安慰楚昭阳。
现在闹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们，又哪来的脸，安慰楚昭阳别伤心？
楚老太太别过头，却正好看到了向予澜脸上的心虚。
楚老太太目光凝住，视线如刀锋一样，锐利的看过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楚老太太厉声问。
向予澜低头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并不知道楚老太太这是冲着自己说的。
只是听到楚老太太严厉的声音，本能的就是一栗。
只是，迟迟没听到有人回答楚老太太的话，她这才抬头，四下看了过去。
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向予澜这才反应过来，楚老太太这话，问的是她。
就这么迟疑的功夫，楚老太太的耐心已经告罄，厉喝一声：“说话！”
向予澜瑟缩了一下，反应不过来：“说……说什么？”
451 你难道就不怕以后她给你戴绿帽子？＋小剧场
“顾念去哪儿了？”楚老太太严厉地问。
“我……我不知道啊……”向予澜紧张到怪笑一声，“妈，您怎么会问我呢？”
楚老太太冷笑，严厉的说：“再给我装！”
就她这心虚的模样，谁看不出来！
楚老爷子抬起拐杖，就重重的在地面上敲打一下：“你自己说，还是我去问你身边的人？”
这儿媳妇儿的性子，实在是太好懂了。
她本就不喜欢顾念，好不容易，自以为抓住了顾念的把柄，忙拿着证据，忙不迭的就去找他们告状，连求证都没有。
更趁着楚昭阳昏迷，对顾念落井下石。
楚老爷子和楚老太太的性格，不是不给人留后路的人。
二老始终坚持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开始，得知是顾立成绑架的楚昭阳，二老不同意顾念与楚昭阳的婚事，这是人之常情。
但二老也从来没想过，要为难顾念，对顾念做些什么。
事情发生的时候，顾念还没出生。
当年的事情，怎么能一股脑儿的推给顾念？
他们不能接受顾念做孙媳妇儿，也不能再以平常心面对顾念，这是事实。
但也不会因此，就去为难她。
可向予澜的性子，他们太清楚了。
因为楚昭阳昏迷的事情，二老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分不开心神去操心别的，一心扑在了楚昭阳身上。
他们以为，向予澜也是如此。
谁能想到，她竟然还有闲心去找顾念的麻烦。
以向予澜的性子，既然要找顾念的麻烦，自然是要将顾念的一举一动都掌握清楚了。
这个人，最喜欢炫耀手中的富贵权势，自觉高人一等。
她会不知道顾念去哪儿了？
二老可不相信。
不过，向予澜的手段也就那么些，能用的人，也都数的过来。
向予澜会去找谁办这事儿，楚老爷子不用想都知道。
向予澜也知道，只要楚老爷子开口了，那些人一个字都不会瞒着他。
向予澜瑟缩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她……她离开B市了。”
楚老爷子眯着眼，语气平静：“追杀她的人，是你派去的？”
楚老爷子的语气越平静，就越吓人，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感觉。
向予澜连忙点头：“不是啊！真的不是我。我……我就是让人监视她，想知道她的打算和动向。最主要的，就是……就是防着她再想办法，找机会接近昭阳。”
向予澜越说，声音越小声：“知己知彼嘛！”
楚老太太冷笑，就这么个浆糊脑袋，现在还知道玩儿知己知彼了！
“那她离开B市，去哪儿了？”楚老太太问道。
向予澜不放心顾念，就一定会让人偷偷跟着，确定她去了哪儿。
向予澜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说：“她在B市外的高速路上，又遭遇了追杀，在高速上发生了追逐，我的人没跟上，就跟丢了。”
“什么！”楚老太太气急。
向予澜赶紧解释：“真的……真的不是我啊。我……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就算要对付她，顶多就是给她下个绊子什么的，我可不敢下杀手。”
下杀手！
楚昭阳浑身发寒。
向予澜连这三个字都用上了，可见是有多凶险。
但向予澜却突然响起一件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她，她身边有人护着呢。有个叫迟以恒的，一直陪着她。在高速上被人追杀的时候，也是迟以恒开车躲过去的。”
向予澜抿了下唇，不悦的说：“她就不是个安分的。看她，才离开昭阳，立即就找到了下一个男人。甚至还肯为她出生入死，我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在意。就算我同意她跟你在一起，你难道就不怕以后她给你戴绿帽子？”
向予澜就不明白了，她一心一意的为楚昭阳着想。
楚昭阳是当局者迷，什么都看不清楚，不如她客观。
她什么都替儿子想到了，结果反倒不落好。
二老不喜欢她，儿子也不满意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心一意的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力，可却没有人在意感激。
向予澜觉得特别委屈，没有人能懂她的苦心，她的心好累。
二老都不乐意再听向予澜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好好地名门贵妇，整天就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心思就那么窄，着实可笑。
楚昭阳看都不看向予澜，那是自己的母亲，他的态度不能过分。
可若正面向予澜，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
索性，便干脆不看了。
心中极力的忍着，听到也当做听不到，把向予澜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跟向予澜，根本没法讲道理。
根本讲不通，便干脆不讲了。
楚昭阳给何昊然去了电话，何昊然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楚昭阳的名字，吃了一惊。
他以为是楚昭阳的父母用楚昭阳的手机打的电话，不禁有些头疼。
这一个多月，应付楚嘉宏真是应付的他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