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车尾
开场那天,先是锣鼓喧天、旌旗飞扬,守备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中心意思就是,皇帝对你们多好啊,有些本事的都来尽忠吧,
九娘真的弄到了入场,云乔将老爹都带了进去,进门前发现,校场外面的大树上都爬满了人,
第一场就是臂力,通俗点就是举重啦,场中放着不同份量的掇石,考生排着队去抓,有专门的书记官记录着,
只见考生里有面不改色直抓大石的,也有那连最小的都抓不起来,更有那砸了脚哎哟叫的,
这一场差不多四分之一被淘汰了,云爹心里那个自豪啊,张戟说了,他在家抓的份量都是达标的,
下一场便是骑射,考试用的马都比较温和,可是再温和也不是自己的座骑,这骑射成绩便打了折扣,
这样更能拉开考生的成绩,在家里成绩相当的云昊、大锁,这时便有了差别,显然云昊的功力要更胜一筹,
九娘坐在云乔旁边,看着云昊一脸的羞涩,又怕别人看到,拼命的掩饰着,
早在第一次见到云乔兄妹,这个哥哥便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何况这可是正经的廪生,武艺还如此超群,
她这时还不晓得,一颗心啊早丢到人家身上了,可是再掩饰,如何瞒的过云乔,九娘的性情她很喜欢,可毕竟是哥哥的人生,一切随缘吧,
下面依次是步射、平射,结束时,校场上只剩下十之一二,最后是最精彩的兵器部分,此时,天边布满了云彩,已是夕阳西下,
考生也已饥肠辘辘,校场上燃起了火把,这是要挑灯夜战啊,
守备大人的原话是,上了战场,敌袭时,会管你吃饱没?而且夜袭更多,
是啊,现代军队不是最爱搞个紧急集合嘛,哈哈,不好意思,啥时候睡得最香啥时候搞,
云乔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忍饥挨饿,谁让爹此时的兴致大增,虽然有个吊车尾的王阳,可是云家班还集体在列呢,
好在云乔的水筒永远不干,可惜灵液没法渡给考生,这一场上来了资深考官,一对一的考究各种枪法、刀法、剑法,
云昊并未发出全力,自己估摸着能够选出便罢了手,这一场王阳依旧吊了个车尾,没有下车,
第二日是内场,考的是笔试,除了王阳,其他人这点可都是强项,成绩一出来,连云乔都笑了,娘啊,又抓了个车尾,
云爹回家最高兴的不是儿子胜出,而是这个外甥车尾抓的牢啊,姐姐终是熬出了头,这个武秀才足以让她在夫家扬眉吐气了,
十日后便是省城的乡试,省城哎,云乔还没去过,这次李华也转了武科,云乔当年与他兄妹签的都是活期,算是用工合约,
为了以后不被人诟病,这次云乔将他一家的签纸都拿了出来,李华见了面色大变,坚决不肯收下,
云乔对他说道:“两年前我与你们一家结缘,说实话,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当时并未签了死期,也没去官府落籍,
我们兄妹多得你们一家陪伴,尤其是头一年,现在你有了功名在身,李叔、李婶再有这个签纸也是不妥,
刚好,他们现在管着铺子,回头与我爹签个掌柜契约就好,翠妞呢,回去照顾小文子,或者去铺子……”
云乔话没说完,外面翠妞扑了进来,她跪在地上哭着说,绝不离开姑娘,李华也与妹妹一起跪下,
云乔见状,先扶起了翠妞,又忙叫李华起来,“你哭什么?我话都没说完,愿意留下就陪着我好了,毛毛糙糙的改不了,”叫姬娘带了翠妞出去,
“姑娘的大恩,我也不说什么了,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也会一直跟着少爷,鞍前马后做好本分,有没有签纸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就按姑娘的意思办吧,”
“过两天,找个人把喜讯传给李叔,让他们也为你高兴高兴,你去准备吧,乡试还是要多加重视,”
今天,秦叔和柱子叔也到了,他们的心情也有不同,秦叔是终于圆了梦的欢畅,虽然是儿子替的,
而柱子叔是两个儿子都走了武职的不安,当然,他更多的还是担忧大儿,毕竟小儿子有了功名,危险性也小,何况他还有功夫在身,
省城的乡试就由云庆义父女和秦叔跟随,贵叔说什么也要跟去,他行动已经无碍,张戟也悄悄对云乔说过,贵叔在省城也是有些人脉,
云乔当即拍板,宅子先用大锁锁好,贵婶跟着娘,小树、小锁和柱子叔他们一起回去,既然武科不行,他俩还得继续攻文,功课可是耽搁不得,
管辖镇安府的省城叫做宣城,有两天的路程,除了云乔几个坐的马车,其余人都有了自己的专骑,这一行人看起来都不好欺负,两天便顺顺当当的到了宣城,
贵叔对这里比较熟悉,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一间不小的客栈,顺利包下一个小院,客栈并不在城里,前面不远有一片荒地,正适合他们练习,
张戟这两天是贴身辅导王阳,从背诵默写,到兵器对阵,秦叔则专门辅导箭术,可云乔觉得这个车尾不好抓了,
两天以后,客栈挂出了客满的牌子,进出的基本都是精壮的汉子,与文科的儒雅书生差别太大,云乔她们外出都已经换了男装,虽然不怕麻烦,还是少惹点事吧,
这天他们在空地射箭,旁边来了一伙人阴阳怪气的点评着,为首的穿着一件黑袍子,用料非凡,面色阴郁的看着他们,就等着他们耐不住了还嘴,
张戟示意他们继续练习,迎面走了过去,平和地问道:“怎么,你们挺有见解啊,来来,谁要来练练,”虽然现在爷要低调,可也不能让人欺到头上啊,
“哟呵,挺厉害啊,敢跟我们唐爷叫板,来,爷领教领教,”一个壮汉撸了袖子上前对着张戟,
要说他也没错,张戟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完全是长相大众、气质平庸,人堆里一扔瞬间没,应是最好欺负的人,
武举人
可这壮汉手刚搡到他的肩上,被张戟捏到手腕,只那么一拧,嚎叫就传了出去,那壮汉用诡异的姿势跪在地上嚎着,豆大的汗滴砸到地上,
他的同伙也瞬间变了颜色,一窝蜂上来抢人,这时张戟轻轻一搡,那壮汉紧紧趴在了地上,
他腾出手来,在人群中这么穿行一圈,站着的就剩下那黑袍男子,其余人都与壮汉无二,
看着一地的跟班,那人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努力镇定的说:“你敢跟我们唐家做对?”
这时贵叔走了过来,嘲讽的看着他,“唐安这枝也敢自称唐家了,呵呵,你爷爷知道不,”
那人闻言大惊失色,竟然不敢多问一句,也不管一地的跟班,掩面狂奔,地上的那些更是傻了眼,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
贵叔也没多说,面不改色的继续辅导王阳,云乔心里疑惑,贵叔显然深藏不露,可他怎么会屈居那个小院呢?
几天下来,别人还好说,王阳直接的不知所措了,这天竟然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云乔一看,典型的考前综合症么,背着他把所有辅导叫停了,
“以表哥资质,秀才已经不易了,武举还是有些困难的,其实吧,参与见识就好了,如果心态好,说不得也能抓个啥的,”
云爹也知道他贪心了,这时也认可了闺女的说法,
云乔还得给王阳做些心理辅导,这天,王阳第n次默不出武经,沮丧的要哭不哭的,云乔过来问他:“阳哥,你们考完还需要回原来的军营吗?”
“当然要回去了,我们将军说了,考个秀才回去是九品队长,举人给个七品游击,若是没中还依旧在原职当兵,”王阳说起军营脸上露出了笑容,
“恭喜阳哥,九品队长在军营可不好升,要杀多少敌人才行啊,”
“是啊,我运气真好,也算没有白考一次,”
“考中武举升到游击,阳哥,那么多兵都能听你的不,七品可是责任重大啊,”
王阳一听也紧张起来,登时生出了不考的念头,云乔看他很是紧张又劝道:
“你不要怕,要是考上了武举,就说明你能力一定够了,只是经验不足,可以只要个九品历练历练,等经验足了自然能够上去,”
王阳一听放下心来,又一想这个举人考不上也没啥,有个秀才回去也不丢人了,这心态一好,后面的练习明显轻松许多,武经也能默了出来,
省城的考试他们没法围观了,这里的校场十米之外都是空地,连个树毛都没有,送完了人,只好老老实实回了客栈,乡试要进行三天,中途不能回家,
既然不能围观,云乔也只能撂开手,没心没肺的带着人去逛街了,马车足跑了一刻才看到了宣城城门,
城门规格与通城相似,不过看起来简单一些,一进城门,发现左侧有个车马店,姬娘存好了马车,主仆三人溜达着向城里走去,
云乔早就跟贵叔打听清楚,城门向前不远的西街,就是宣城的繁华之处,走不多远就闻到了各种的香气,
这段路的两边都卖着吃食,大多是一些小摊,吃的人也不少,看衣着应是平民居多,
宣城属于内陆城市,既不临山,也不靠海,吃食上也不出奇,中规中矩的,只一样出彩,那就是这里的豆腐好吃,品种花样很多,也算是一大特产吧,
翠妞这会正盯着一个小摊,之间火炉上面的铁篦子上有着许多的圆球,一个个鼓鼓的冒着焦香,
云乔悄悄咽了口水,提议去吃,翠妞一听吩咐立即跑了过去,原来这个叫做豆腐果,放点调料就好吃的不得了,三人不顾形象,坐在矮几上,吃的不亦乐乎,
这一路,东吃一口,西尝一些,食街还未走完,已经是肚胀的不行了,只好目不斜视走完了下半段,
一出食街便到了繁华的西街,这里虽比不上通城的气派,比镇安府却热闹多了,啥也不说了,一间间逛吧,
绸缎庄没兴趣,略过,首饰楼没兴趣,略过,诶,这有一间书斋,进去看看,
书斋地方不大,里面也有一些纸笔砚台的卖,看看也不出奇,云乔专心在书架上淘了起来,
一个角落里竟翻到一本《东唐豪门录》,哇,这种书也有人敢出,我这寂寞的八卦心哟,赶紧拿下,
三人翻阅了半天,就买了云乔这本,出门时她捂着书名,一本正经地走了出去,
铁匠铺,姬娘也没了兴趣,略过,脂粉铺?虽然云乔基本不用,不过看看也好,一进去便觉香气盈盈,
来招呼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此女面容细白,轻声慢语一样样的介绍着,迎紫粉,玉簪粉,绿雪含芳脂,云鬓花颜脂,玉兰花冻,木槿黛,潋滟香,西施雪,……
云乔虽不耐上妆,可看着这些精致的妆奁,尤其是一个青釉莲花粉盒,还是喜欢的不行,
想想家里的小姐妹和小丫鬟,便让翠妞和姬娘帮着挑选,临走时两人的手上都提了几包,
走到街角统统放入了戒指,就这么放了几次,西街逛完了,
云乔摸摸肚子总算是舒服了,往回走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一个熟人,竟是镇上同福楼的文叔,
看到他,云乔往昔的回忆立即浮现了出来,碰上他,云乔才吃上了这里的第一餐饱饭,“文叔,文叔…”
文叔有些失魂落魄的,听到有人喊他,半晌才认出了云乔,“小丫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哥哥呢?”他习惯性的在兜里掏了一会,最后苦笑着问道,
看着文叔疲惫的面容,云乔只说跟着爹爹来的,“我听说文叔去了府城,难道是来了这里?”
文叔只是苦笑着并没回答,云乔看他为难,也没再追问,跟他告辞而去,回头跟姬娘使了眼色,
姬娘会意,只远远缀在文叔身后,回去的路上云乔纳闷着,文叔只是个掌柜,难道是被辞退了?
以他的阅历再找一家也不难啊,脸上为何如此愁苦,文叔每次见她,总会给她一些零食,虽然不算什么,可这样对她的仅有此人,
文叔
回到客栈后,与爹说起了文叔,云庆义以前听儿女说过此人,一直都心存感激,这时听闺女一说,
也急忙说道:“如果他有难处,我们一定要帮,你没问问他现在住在哪里?”
“一会就知道了,爹,咱家也开个酒楼好不?”云乔虽然怕麻烦,可若是交给文叔管理,就是投点钱的事,
云爹听到开酒楼,先是愣了一下,想到闺女可能是要帮文叔,忙笑着说:“这事闺女做主,爹可是弄不了这个,投酒楼的本钱有没?”
太有了好不好,云爹现在日子过的舒坦,除了操心那百十亩地,其余精力都花在了练武上,还时不时的与秦叔畅想下未来,
家里开支都由白氏做主,他只是知道家里宽裕,没什么难处,此时他也就是那么一问,知道闺女颇有成算,
“你哥哥乡试后,是不是得去京城啊,会试要隔多久?”
“一个月,发榜一个月后会试,我觉得至少哥和大锁哥能过,我想陪他们一起去,”
云庆义想想,地里的活已经要多起来了,施肥、浇水,最主要的是快要打杈了,虽然长工不少,可都放给白叔也不太放心,毕竟有几个都是本家,
“你跟着去也好,家里活多了,只留你娘在家,爹也不放心,你们兄妹一起,事情都有个商量,只一条,一定要注意安全!”
云乔搂着爹的胳膊,正想感叹几句,抬眼看见,姬娘回来了,翠妞忙递了一盅茶给她,姬娘润了喉咙开始汇报,
“文掌柜被他东家给坑了,原先平安镇的同福楼生意兴隆,那东家有个小妾的哥哥看上了,
可是文掌柜签的是十年的约,并且还占的有股份,那小妾家就使了一计,假意提拔他去府城,在府城筹建一座新的酒楼,
因此,提前终止了平安镇的合约,又在府城的合约里玩了花样,那酒楼压根就没打算开,现在不光是丢了差事、股份,还欠下了一笔银子,”
云乔看着姬娘,这来龙去脉的还挺清楚,看到云乔的疑惑,姬娘补充道:“我听到他家娘子对娘家嫂子的哭诉,他们现在住在一个小客栈,估摸着是投奔岳家,好像也挺难的,”
云乔一听有些坐不住了,“翠妞去摆饭吧,我们吃了,你再辛苦一趟,带我和爹去看看,”
翠妞和白银忙摆了饭,自从考生下了场,张戟与贵叔也告了假,基本没太回来,一家人吃了,也顾不得天色已晚,还是驱车找了过去,
姬娘将车停在一扇小门前,果真是个很小的客栈,一叫门来了一个少年,估摸着是文叔的儿子,正说着文叔过来了,看到云乔就是一愣,
“文大哥,我是这丫头的爹,前些年多亏得您帮衬,儿子闺女才过些日子,一直都想来谢,今天方才全了心意,”
文叔一听忙将他们让进了门,说话间,白银提了礼物也送了进去,文叔极力推辞着,云乔看了不干,脆生生地说道:
“文叔,我吃了您多少好东西,送点给婶子、哥姐就不行啊,”
“你这小丫儿,真是好口齿,行,文叔收了,给你哥姐吃,”
这时一个大姑娘拿了茶壶和杯子羞答答的出来了,翠妞和姬娘忙接了过来,
云庆义坐下也没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遭遇我们听说了,人啊,谁没个跌宕起伏,文兄现在有什么打算?”
“唉,是我不谨慎啊,家里本来还有几个积蓄,就是丢了差事也不至于太难,可恨,被人坑去了大半,
本想看看舅兄能否帮我讨回公道,谁知他这一向却病得厉害,我过几天打算摆个食摊,先把口糊了,”
“你那东家也是省城人士?”
“他是唐府管事,在省城颇有势力,当年他想拿钱投个酒楼,又没人去管,才通过我舅兄找到了我,这些年,利润很是丰厚,”
唐府管事?呵呵,这个舅兄病的很及时啊,
“文兄,今天闺女跟我说,你们楼里的饭好吃,不才手里有几个闲钱,打算在县里投个酒楼,
我出钱,你出人,咱一人一半,你可别推辞,酒楼我可是一分力不出,全仗文兄了,”
文叔心里明白,这是小丫儿存心来帮他了,当年也是看她瘦的只剩下了眼睛,还骨碌骨碌的盘算着生计,多存了那么一份善心,现在竟得此好处,
“文叔,我爹说的没错,他最爱使枪弄棒的,不爱这些个买卖生意,您去县城,看上哪个地段宅院尽管买下,有现成的更好,没有现成的,找了鲁家现改,
嘿嘿,我爹赚的有银子,这些事都交给你,这是两千两,不够了再让我爹添上,”
“够了,够了,县城好地段的小楼一千两足矣,加上修缮归置什么的,也用不了这许多,叔也不说推辞的话,总不叫东家亏了就是,”
“账上钱多些好办事,我也不瞒您,我哥哥这次是来是为武科而来,估计我们还会往京城去,酒楼真是没人帮您,我就一个意见,做高端不怕花钱,”
“你哥哥不是廪生吗?这是转了武科?”
“是啊,人各有志么,哥他要拿个武进士回来,我家县城有个小铺,掌柜的名叫李玉春,有什么难事你找他就行,”说着把家和铺子的地址给了他,
最后说好,文叔现去就去考察,有什么事情,以后回了县里再商量,一切说定,几人告辞出来,
姬娘有些恨恨的说,“那东家也是黑了心肝,人家一辈子挣的就这么被坑了?”
坑了?呵呵,坑人坑多了,总会踢到铁板的,不好意思,本人就是那块铁板,阿呸,哪有这样漂亮的铁板?
总之,嘿嘿,姑娘我正嫌没有出师之名呢,瞌睡了送枕头来,真是知趣!
也许云乔的表情太过欢快,云爹误会为闺女终于报了恩,翠妞误会为姑娘畅想酒楼发财,
只有姬娘猜的差不多,哼,姑娘要去痛殴那唐什么管家的一顿,
唉,格局啊,还是太小,打一顿不是便宜他了,还得姑娘出力,等贵叔回来了问问,那唐家是何方神圣,奴仆都这么毒?
打劫的盗徒
两天后,贵叔回到了客栈,看他的样子很有些疲惫,娘的,假模式佯的还给什么身契,用她的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吗?
张戟到底跟着云乔的时间久些,立马从那嘴角眉梢看出了不满,可有些事又没法解释,只能装憨陪着傻笑,
这贵叔原是明睿集团的一个情报头子,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单身,贵婶本是宫里御膳房的,年纪大了由明睿的母妃送了出来,贵叔也不嫌她无法生育了,于是两人结成了夫妻,
一次刺杀中贵叔为救明睿受了重伤,用了很多好药,总算把命留下了,可也成了废人,明睿想了好久,将夫妻俩送到了镇安府养老,
他这次来到省城,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与他一直盯的一条线有着瓜葛,这才央了张戟跟他一起,
两天的惊心动魄,事情总算有了突破,他把所有的线索都交了出去,安心的回到客栈,
云乔也没绷得太久,看贵叔一脸的坦然,还是憋不住的问了,“贵叔,那天那个姓唐的,你认识啊?”
“哪天?哦,那天那个耍横的?他只是唐家的偏枝,”
“唐家又是何方神圣,很厉害吗?”
“唐家说的是京城定国公府,他家的祖上与傅府一样,也是与明家一起打江山的,现任的定国公领兵驻守在西疆边境,
“这样的勋贵人家不是应该低调吗?怎么子弟那么跋扈?”
“这里的唐家,可以算是被逐出的一枝了,第一代的定国公有个庶子叫做唐安,他谋害嫡母兄长,事发后被逐出了族谱,
所以他们是不能与京城唐家相提并论的,他们现在的当家人倒是明白,可是子弟哪里个个都好,狐假虎威的少不了,”
贵叔知道的这样清楚,“这定国公与镇国公关系很好?”
“定国公夫人是傅府的二小姐,大小姐就是王爷的母妃,是姻亲关系,”
算了,只要听不到唐府的恶行,就整治整治管家吧,
当天晚上,等到呼声此起彼伏,云乔打扮停当从窗子翻了出来,一出来就笑了,纯粹是气笑的,
人家姬娘也打扮停当了,稳稳的在窗下侯着呢,云乔只能气哼哼地一挥手,这是不带都不行啊,
唐府地址已经从贵叔那套出来了,那管家倒有个好名叫唐福,两人脚程都很快,没多久就上了唐府的围墙,
唐府占地也不是很大,倒是两边的外院不小,连在一起有了些规模,此时大部分人都睡了,护院也就留了两个值班的,正在房里抿着小酒,
云乔神识外放,发现了那个黑袍男人,本来并没留意,不过刚好他喊了两个字,成功的引来了云乔,唐福,这个人正在对唐福布置任务,
“云熙楼的生意怎么还那么旺?让你们做的事都是怎么做的?没用的东西,”
“三少爷,那天我们找的人真去了,可是那少东家也在,就,就没闹起来,我们换一天,这次一定做好……”
云熙楼?今天貌似见了,不过当时肚子正胀没有进去,好像挺大的,这是要阴人家?
云乔一拉姬娘,从房顶上直奔那两人所在,直到站在了他们的房上,才趴下来轻轻揭了瓦片,两人从缝隙向下看去,那唐福还在跪着受训呢,
云乔在房顶上看了看姬娘,既然非要跟来,现在怎么办?拿个章程吧,姬娘傻眼了,人家是跟来做打手的,现在非要提拔为军师,这可岔着行呢,姬娘表示非专业不能胜任,
眼看着训话接近尾声,还是一锅端了爽快,云乔随手撒了把好料,一拉姬娘轻轻跳了下来,左右一看,还好,为了训话人都遣走了,
里面的人已经按计划倒下,她俩快速进去搜寻了一圈,云乔早用神识看好了,姬娘一边听着指挥快速的搜罗着东西,一边在肚子里嘀咕,明明是说好的大侠,怎么成了打劫的盗徒,
姑娘面前,贼之一字决不出口,末了,两人提溜着唐福快速离去,找了一个树林往里一扔,“现在随便打,越明显越好,只是别打死了,”总算有了打手身份,
一会儿,姬娘精神抖擞的出来了,回程的路上不甘心地问道:“他还贪了文叔银子呢,”
唉,看来这盗没当过瘾,云乔只能耐心的告诉她,那三少爷的损失能自己认吗?为毛打的只有唐福,肯定是他招来的嘛,
嗯,也没冤枉他,那损失可比唐福的身家厚多了,明天他家少爷定叫他倾家荡产,哈哈,咱回去数钱!
两人回到客栈,云乔自去宽衣洗漱,数银大事托付给了姬娘,一个小纨绔顶多万把两撑死,这是兴奋不起来啊,回来看着呆滞的姬娘,“多少啊,够咱一趟出场费不?”
“二十万银票,一匣子珠宝,一匣子地契,”姬娘木然的报出,这财产不对啊,跟他家宅子规模严重不符,
云乔拿过来仔细检查,银票没问题,二十万,一万一张整整二十张,还是单独放的,
一匣子珠宝看了看,虽然不错,也没太贵的,与他身份还是衬的,地契也没大问题,不过是城外的两个小庄子,
这还有一个荷包,打开一看,银票加现银也就是一万多点,这个与预想相符,应该是他的财产,
二十万有问题,这下唐福可不是赔上身家那么简单了,“不管了,明天问问贵叔,”
姬娘也回了神,“他们今天还商量着害人呢,没了银子看他们怎么害,”
说完就伺候着她家姑娘睡觉,竟是没了一丝儿负担,云乔表示服气
这一夜两个大盗睡的是舒舒服服,那唐家三公子半夜就在地上醒了,先是懵了一会,然后想起来他正在训话,一找唐福不见了,
他四处看着,忽然发现墙上的密窗门开着,顿时脑袋就是轰的一声,连滚带爬的过去一看,光洁溜溜,啥啥也没了,
又机械的各处摸摸,啥啥也没摸出来,坐在地上就想死了,二十万可是宣城分部孝敬三皇子的,是去年一年的孝敬啊,
京郊庄子
这笔钱马上就有人来取,现在没了,在他的手上没了,他家整个卖了也赔不起啊,他在地上木着,突然想到唐福怎么不见了,
难道是他偷走的?想到这个可能,一下子蹦起来大叫来人。
家里老老小小都被惊了起来,一听说是糟了贼,还可能是个内贼,个个都奔了回去检查私房,账房更是紧张的不行,跟着当家人回去点数,
所幸人人都没丢啥,三少爷更加坚定了唐福是贼,纠集了护院,点起了火把,浩浩荡荡往唐福家去,惊起了一家大小,尤其那个咋咋唬唬的小妾,
正要进去搜的时候,门外跑进了一个疯子,仔细一看,正是要找的唐福,他的脸已经肿胀不堪,说话也说不清楚,带着感激地笑,
少爷对他真好,连夜带着人找他,要是让他知道了谁抓的?谁揍的?一定杀了他报仇,可惜美好的情绪没有持续下去,下一刻他直接抖成了一团,
打劫少爷?打劫了少爷全部身家?天哪,这么可怕的话,怎么可以对他说呢,
最后在唐福一家的哭天抢地中,少爷搜罗了所有钱财,堪堪不到一千,三少爷滴血的心啊,
最后带走了唐福,带走了他那妖娆的妾,老婆太老,孩子太小,就这个还能卖个俩钱,回去严加审问唐福,一定是他得罪了人,
早上的喜鹊渣渣渣的叫,云乔百般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看看日头也确实不早了,晚上不睡的后遗症啊,
翠妞更是郁闷,姑娘早上不起还能理解,姬姐姐怎么也这样了,她今天早功都没练,难道是跟姑娘说好一致行动?
云爹和秦叔带着白银去城里了,还好贵叔他们都没出去,云乔直接把战利品拿给他与张戟瞧了,
“这个唐老三有问题,他爷爷是个胆小的,二十万绝对不是他家的,”
几人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银票先不动,张戟把这个事报给王爷的人,让他们盯着,
事情一解决,云乔就开始琢磨着弄点好吃的,今天下晌哥哥他们要出来了,正想着呢,老爹他们回来了,
好吃的竟然拉了一车,烧鸡、酱肉、还有大肘子,也是啊,出了三天力,估计也没吃上个啥,出来可不得个个似老虎啊,
云乔很主动的给老爹塞了银票,言明下来的大吃大喝她都包了,嘿嘿,这小财发的,下午两位爹去接了他们回来,
这一回来,果真似一群下山的恶狼,一顿的造啊,肚子垫了一波才抹着油嘴汇报,这回吊车尾的换成了柱子,
云昊与大锁的成绩靠前,李华和王阳是武试便被唰了,因为前期的思想工作到位,落榜了倒没啥情绪,李华更是不太在意,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云昊,
三天的吃吃喝喝,衙门前正式发了榜,云昊、大锁、柱子成了新出炉的举人老爷,他们要启程赶往京城,云乔带着贵叔、张戟等随行,
王阳早在昨天已经赶往兵营,两位爹带着李华也打道回府,云家这可是第一次出了举子,秦叔也表示要赶紧回去给祖宗上香,
这里到京城也不过两天的路程,云乔心里有了一些算计,她跟贵叔商量着,“京城的宅子好不好买?价格大约多少?”
“靠近皇城的几乎没有卖的,外城的倒是有,可买得太急怕是难寻到合适的,城外的小庄子其实不错,挑个离城近点的,场地也大,以后做个别院也好,
一会儿,两骑离队而去,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什么太阳晒了不走、天色晚了不走,风景好了更不走,等他们磨到京郊,被张戟直接迎到了庄子,
小庄子占地五十多亩,有三家佃户,宅子修的结实大气,场院压的平平的,足有后世一个足球场大,嗯,练习骑射有地方了,
这么大的地盘也就五千两,庄头娘子干净利索,房间打扫的很是整洁,这会有些忐忑,一家子等着新主子召见,
云昊只见了一面,随便说了两句,便随大伙去看场地,云乔让庄头把另外两家都叫来,她拿着身契对一对,
庄头有二儿一女,此时与娘靠在一起,大儿看起来比较憨厚,听到云乔问话,二儿子口齿伶俐的回了话,
“俺家有奶奶、爹娘、大哥和妹妹,俺是老二,大哥十五了,俺十二,妹妹十岁,俺们都能干活了,”
庄头的娘瘫了,所以没有过来,听着二小子嘎巴脆的介绍,庄头娘子有些胆战,云乔示意翠妞拿了一包白糖、一封糕点,让二小子给他奶奶送去,
说话间,那两家都来到了主院,云乔来到了院子,只见这些人衣着整齐,即便打了补丁也是干干净净的,心里好感大增,听庄头一家家的介绍,
第一家是个大家子,一家子八口人,当家的叫大壮,五十多岁,婆娘也很利索,底下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多,有一女一子,小儿子像是刚成亲,还没有孩子,
第二家人口就简单多了,老娘带个儿子,儿子也有二十多了,
庄头介绍时都没提姓,这是想要主家赐姓呢,
云乔略一思索,都叫他们姓了云,按人头一人发了二十文,勉励了几句都叫回去了,
因为买庄子时,地里的作物也付了钱,庄头云清也一一作了说明,总共种了四十亩的麦子,
还有十几亩种的是菜,以前都是主家使人来拉,以后怎么处理要等云乔决定,有些绿叶菜不能耽搁,时间一长就长老了,
这时姬娘来请,饭桌子已经摆好了,吃饭时,云乔就此事问起了贵叔,
“去菜市场不太合适,庄子里也没有得用的人,这样吧,明天我去找几个人问问,定几个酒楼最好,”
第二天,贵叔带了云清进城去了,哥哥他们去了训练场,云乔就带着翠妞到处转着,
这里也是种的春小麦,麦子已经抽穗了,看穗的大小,估计产量也不会太高,正转着看见云壮带着儿子过来了,原来这一片是他家负责,
“去年打了多少麦子?每年收了麦都种些什么?”
庄园生活
“去年每亩打下了近三百来斤,今年抽穗的时候雨水太多了,估摸着要减产,收了麦子多是种些菘菜,”
云乔点着头,看这穗子的情况,亩产到不了三百,要是种冬小麦还得在水上做些功夫,否则就得好好施肥。
问完了庄稼,云乔又跟他拉起了家常,得知他家不同于那两家,本来就是这一带的人,
他是家里的老大,那年娘得了重病,欠下了还不完的钱,只能全家都卖到了庄子上,
谁知还能因祸得福,前几年旱的颗粒无收,主子还送来了口粮,虽然不富裕,比起村子里却是强多了,惹得那几个兄弟总想来打秋凤,
两个儿媳妇也是主家给配的,这次换了主子,着实忐忑了几天,今天看到新主子这心才放下了,
云乔看他两个儿子,也都是忠厚老实那一款,冬小麦到时候再说吧,
菜地里忙碌的多是妇女和半大小子,看到她过来,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离她最近的是个年轻的媳妇,此时羞涩的低着头,
她旁边好像就是她的婆婆,笑着对云乔说到:“姑娘走这边,小心湿了鞋子,今天园子里都浇了水,”
“壮大娘身子骨还好,我看那边有几个长长的,那是什么瓜?”
“那是斛瓜,包饺子最好,那几个也长得好,喜子娘最会调馅儿,明儿就包了给少爷姑娘们尝尝,”喜子娘便是另一家母子俩的娘,
她看到壮大娘指了指斛瓜,又隐约听到饺子二字,便急忙的去挑选斛瓜,这几个原是他们种了留给自己吃的,能讨好了主子是再好不过了,
云乔知她听差了,不过饺子好久没吃了,一眼瞟到翠妞咽了口水,就没吭声,一会两个小子挑了水来,放下水桶,都到她面前问了好,
一个是云清的大儿,一个是壮大娘的大孙,看样子也有十几岁了,
云乔看了眼水桶,“以后换个小点的,当心压的不长个了,水井离这里远吗?”
听了这话,两个小的红了脸,壮大娘说:“水井离那边大田近一些,平常这里挑些来就成,姑娘的话可要听了,以后一次挑个半桶,多跑一趟还怕脚大么?”
“咱庄子有几口井?这边也不临河?”
“那边有小浪河,可惜不打咱这里过,地里有三口井,主院有一口,还有一口在俺们住的边上,”
地里就三口井,云乔笑着对他们摆摆手,带着翠妞往前去了,
前面有一小片果树,上面已经有些果子发了红,看着都有些牙酸,底下养了好些鸡,
清婶正在喂着食,几个孩子都在这儿捉着虫子玩儿,看到她来了,只老实的站着不敢说话,翠妞看了好笑,从包里摸了糖块分给他们,
几人看了清婶一眼,见她没有反对,都喜滋滋地接了,谢了翠妞,还谢了云乔,嗯,规矩不错,
“这边养了些鸡,那边今年还养了四头猪,小峰你还不下来,没看到姑娘来了,”
树上一个小子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这杏儿熟了,这,这是给您摘的,”篮子直接递到了翠妞手上,
主仆俩拿着一篮子杏回到了主院,这一圈走下来也出了一身汗,云乔托词要休息,房门一关好就回了空间,
刚一进去就扑上来两只小东西,大咪和小咪,两只猫咪现在长的有巴掌大了,一身绒毛密密的,打滚卖萌的别提多好玩了,跟它们玩了一会,云乔赶紧的去浴池冲凉,
等她出来饭桌子已经摆好了,哇,一盘盘的真是饺子,云昊他们吃的正欢实呢,贵叔也已经回来了,
一见到她忙汇报着,“有两家酒楼说好了,前一天说好要什么,让庄子送过去就行,”
“贵叔辛苦了,饺子真好吃,你可多吃点儿,”
吃过了饭,庄头正等在外面,他已经弄明白了,家里姑娘管事,少爷另有大事呢,云乔正好要找他,
“今天酒楼的事说好了,这送菜的人要固定,还有个事咱们商量下,”
“送菜让喜子去,他人面活泛些,又会赶车,咱地里的菜供两个酒楼正好,贵叔可帮了大忙,还有什么事,请姑娘吩咐,”
“我听说,现在浇地只有三口井,以前没想着多打几口,菜地这边离得可有些远啊,”
“井是少了些,咱这边打井只能打深水井,费用大了些,就一直没好意思跟主家提,想着小子们多挑挑也就是了,”
“你别考虑费用,看看哪里添上几口合适,人力多可以干点别的,打了井更方便不是,定好了,由你出面找人,
深水井啊,一定要找手艺好,专门做这个的,切不可贪了便宜,需要多少银子从姬娘那里支取,”
云清郑重的应下了,回去的时候就想着赵家的打井队活好,也是最贵的,新主家一样待人厚道,事情可要做的漂亮些,
喜子这些天,除了送菜就是守着场院,庄头吩咐了,不能让人过去打搅,
少爷们在他眼里像神一般的存在,无论是骑射舞剑,样样都帅的要命,可惜他不能鞍前马后的跟着,
心里对白银是羡慕的要死,不光是他,小山和小峰也是一样,有时间就偷偷跑过来看上一会,尤其是小峰,一心想做个贴身小厮,可他看着玄,就是那个白银都成天闲着呢,
那边打井也在热火朝天的做着,这次规划了三口井,除了菜园,地里也加了两口,
云乔也在房里坐不住,一会看看哥哥练习,一会又去打井那凑凑热闹,两天后是哪里都没了兴趣,
这天一早就宣布,她要进城去玩,大锁笑话她,不错不错,这次憋的时间够长,云乔送了他一个白眼,
带上小峰,四人驱车往京城去了,路程并不很远,大概也就是半个时辰,这个时间足够小峰介绍了,
见大家都看着他,才吭吭哧哧地说只跟爹去过街市,就是他们进的西门往前,有一条西街,
街的两边有酒楼啦,杂货铺啦,点心铺啦,还有一些酒肆,别的地方他就不知道了,翠妞瞪着他,这就是在家说的能做向导?
才子佳人
既然这样,就先在西街玩吧,反正是闲逛,哪里都一样啦,
京城的城门果真与地方不同,不光是高大气派,就连门板都厚个几倍呢,
进城存了车,四人开启了游逛模式,其实古代的店铺也就是这么几种,逛来逛去的也没多少新意,
云乔注意力放在了两边房屋上,将这里与南蜀都城做着比较,看了一会做出了结论,细节的雕琢明显不如,不过胜在朴拙大气,
这个街市明显平民居多,看来西边住户的条件应是一般,“姑娘,前面有个茶楼,”翠妞惊喜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茶楼用得上这么隆重的推介吗,这小丫鬟估计是逛的累了,茶楼还真是很小,虽然也有两层,可一层也就三四张桌子,是纯粹喝茶的那种,
云乔她们上了二楼,坐在窗边看看街景,心觉也是不错啦,小峰局促不安的,屁股挨着一点凳子,等到茶汤与茶点上来,云乔由衷地认定,这里还真的不错!
茶汤是当年的新茶,汤色清亮,香味扑鼻,茶点更是看着可口,有晶莹剔透的马蹄糕,酥脆香浓的核桃酥,还有软糯甜口的松糕,最后是一碟咸口的芋头糕,还真是照顾了所有的口味呀,
嗯,吃起来比看起来更为可口,“这京城就是好,这么一个小茶楼,点心都这么好吃,”
翠妞咽下了一口马蹄糕,感叹的说着,小峰也被她塞了一块,吃完之后,与翠妞一起夸了起来,眉飞色舞的活络了起来,
姬娘虽然在京城待过很多年,可是她以前没上过几次街,像这样坐在茶楼休憩,以前可从没有过,
这两年,每当午夜梦回时分,总觉得以前像是上一辈子,冷冰冰的,
“南城那边估计更为繁华,那边住的多是贵人,还有东城以读书人居多,”
“姬姐姐,你来过京城啊?”
“嗯,我可以算得上是这里长大的,不过,以前除了做任务很少出门呢,可没什么消息可以告诉你,
喏,这个茶点我也是第一次吃呢,”说着夹了一块芋头糕,咸咸的真对她胃口,
云乔微微笑着,姬娘的生活她能了解,跟她前世的军营生活类似,唯一不同的她每年都有假期,而且还有以前的生活,
翠妞一肚子的好奇,问了小峰问姬娘,云乔此时却被一个人吸引了,街对面有一个医馆,里面坐着一个人,她看着很眼熟啊,尤其是那看人的眼神,
“姑娘,再要一壶吧,茶淡了,”翠妞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这茶香是香,三遍就没味了,
“好,再去订些茶点,带回去给哥哥他们,”云乔一边吩咐着,脑子里还在想着,突然她想起了这个人,
同济堂的三少爷,没错,当年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说不上蔑视吧,可也让人不怎么舒服,再一看医馆牌匾,可不是同济堂么,
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大概他是认不出自己了,云乔自嘲的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过个日子,不造反叛国啥的,大库的金银几辈子也花不光,卖药还是算了吧,
歇好了脚,又逛到午饭时间,这次找了一个略大的酒楼,满心期望的等着美食,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拿翠妞的话说,还不如镇上的同福楼呢,是啊,不知文叔的事情顺利不?
最后,在一个书斋里斩获了今天最大的成果,哈哈,一沓子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这寂寞的古代生活啊,
回到庄子,云乔在奉上美食的同时,将行程做了简短介绍,当然,话本子是不能提的,
离下场也不过二十多天,她表示会安心呆在庄子,不出去了,姬娘暗暗的揣度,那厚厚的一沓写的什么?竟能将姑娘安了下来,
几天后,水井全部打好,井壁已用青砖箍好,井口是一块大大的青石,中间凿的孔比井围略小,架起辘轳的木桩也很是粗壮,两口人吃的井上还搭了两个小亭子,
活儿干得不错,云乔痛快的付了尾款,并让云清好好款待一顿,
云乔优哉悠哉的过着小日子,哥哥们的考试毫不担心,落了榜正好回去继续读书,
对于上战场,她始终存有保留意见,虽说功夫不错,可也刀剑无眼呀,云昊在她心中始终是小男生一枚,毕竟才堪堪一十四岁,
下场的前夜,云昊他们也早早睡了,好为以后的几天攒足精神,云乔有一本正看到要紧处,此时靠在枕头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唉,竖排版到底有些不习惯,
窗户轻响一声,云乔正急于知道,小姐去没去那后花园,这声响被忽略了,须臾,窗上又想三声,啊,书生找到了香闺……
咚咚咚,三声响雷,云乔从书中被震了出来,尼玛香闺,谁砸老娘的窗子,气哼哼地跑过去,推窗一看,虽不是个书生,却也是个俊俏小郎,
明睿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过来气冲冲的,转而脸色红红,继之又带了些气恼,他原意是叫她出来,可这样子是叫他进去吗?
哐当一声,窗子关上了,随后传来两字“等会”,云乔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忙去找衣服换上,
刚才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才十岁,十岁!唉,才子佳人害死人啊,
云乔穿戴齐整,也平复了心情,翻窗跃出一气呵成,只见明睿一身黑衣,身量又长了不少,面容上带着仆仆风尘,这是急忙赶路,为了武科而来?
当云乔这么亭亭的站在眼前,明睿的心不听话的跳了一下,小丫头长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爱转着眼睛的小豆丁了,
看着眼前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睿心里又生好笑,长了个就不是豆丁啦,
“你哥哥准备的怎么样了?”
“呃,说真的,不知道啊,你是为了武科回来的吗?”
“不知道是个什么鬼,这次武科便是太子极力促成的,北漠开战在即,我这次跟舅舅回来,就是来要人的,”
还真是为了打仗设的啊,“不是说,北漠撤兵了?”前世没参与过集团作战的云乔,允许自己问了个小白问题,
妹妹的焦虑
“这个事有些复杂,北漠几方面在闹不和,上次是秋粮没熟,这秋粮一收,肯定会卷土重来的,趁这个时候要好好谋算谋算,”
“皇上会让你带兵?”说好的猜忌呢?
“不好说,北漠再来,气势不会弱了,保住皇位更重要吧,”明睿没给他爹留面子,
“趁这次的机会,我要成立一支锐卒军,选拔一些身高力大、武艺超群之人,通过训练后,能够负重行军,一旦深入到敌军背后,还可立即投入战斗,”明睿说的是意气风发,
云乔已经嗅到一些熟悉的味道,明睿这是要成立特种部队啊,用强悍的尖兵,对北漠使计分化,然后歼灭,
云乔有了一瞬间的兴奋,可仅仅也就是一瞬间,她一个小丫头乱兴奋个啥,
“这支队伍谁掌握?没有人跟你争吗?”
“这个想法只有你知道,明面上的说法是,为对抗北漠选些人带领新军,对战北漠可没人要去,
这次所有秀才以上,包括文试唰下的人,我都派人收拢了,就等这次会试,这队伍一旦成立,别人就休想插手了,”
是啊,有此利器话语权当然更大了,见云乔不语,明睿又解释道:
“我哥哥的日子太难了,他就像个靶子,所有的箭都冲着他,还不能躲,不能跑,这次的机会太难得,”
云乔心里暗叹一声,建功立业是男人的理想,哥哥这次就得明白站队了,虽然就冲着明睿,他们也不可能帮别人,
“这个你跟太子商量没?”
“我哥开始不同意,怕我置身险地,最后还是听了我的话,不置身险地就得给人弄死,”明睿的声音带上了愤恨,
想到他经历的各种刺杀,云乔说道:“我还有一些武器,装备一支部队估计不够,洗髓液又制了些,还有神果酒,这次也泡了不少,是给你呢,还是放我哥那?”
“先放到你哥那吧,这次的铁矿也帮了大忙,还有我听说贵叔痊愈了,他是救我才受的伤,我就知道你会治好他,”
“哼,敢情这都是你算计的,”
“不是,我怎会算计你?那宅子本来就是给你的,我知道你医术高,看到贵叔肯定会医的,以他的本事在你身边我也放心,没想到他竟完全好了,”
“那当然,等他服完了药,武功会更上一层,”小姑娘得意洋洋,
明睿手痒了,揉了揉她的头顶,带着歉意说道:“这次我得带他走,很多事交给他才能放心,
还有李华,我也先带走了,你哥身边不能没人,张戟和他一定要跟着,你身边…我回头再送人来,”
“不用送人了,我们练练,你不一定能赢哦,自保完全没问题,何况我又不上战场,”
明睿已经知道了云乔的实力,也不再坚持,看看天色,东方已经隐约发白,他不能让人知道行踪,再是不舍也要走了,
“会试过后,你这里也要警醒些,那些人毒着呢,”
毒?呵呵,当姑奶奶吃素的啊,“对了,我在省城了结一桩公案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唐家一个孙子的房里搜出了二十万,看家境不像他的,”
“宣城唐家?怎么会有二十万?”
“喏,给你吧,我就是觉得蹊跷,上次黑龙帮不是也几十万几十万的,给三皇子那边,”
明睿接过了银票,看了看对她说:“这个我真需要,就先拿了,唐家我会让人去查的,要是真投了那边,定国公会清理门户的,”
最后,云乔找了隐蔽地方,粮食、灵液什么的都给补了一些,看着他跃墙离去,
没一会儿,天就要亮了,云乔索性在庭院舞起了软剑,一招招的看似飘逸轻忽,只有围观的人知道,若再近一寸,必会被剑气所伤,那杀气已拧成实质,令人胆战心惊,
云乔知道被人围观,可舞得兴起也顾不得许多,何况这一夜,说不清是郁闷还是激扬,总要有个地方发泄发泄,
收剑瞬间,大家都觉压力骤轻,秦叔从不知道,她有如此的功力,心里暗暗为他少主高兴,云乔给了他一封信,也没多言,
转身去跟哥哥说笑,云昊刚还纳闷妹妹有如此兴致,看到信好像明白什么,也没问她,
刚才有几个招式他怎么也做不好,这时趁机询问,云乔仔细的讲解着,心里有了些些懊恼,前些时候太过轻忽了,
匆忙吃了些东西,几匹骏马夹着一辆小车,哒哒哒的向城里赶去,云乔远远的看着哥哥们进了校场大门,
刚调过车头,就看到明睿穿着官服,与一帮官员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考官一类,忙缩进车厢,这下放心了,有他在就好,
马车一路走,云乔一路睡,一直到了庄子还睡的昏天昏地,姬娘将车停到了僻静处,薄被儿给她盖好,下了车与翠妞远远守着,姑娘这怕是一夜没睡吧,
整个庄子都放轻了声音,云乔就这样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看着车顶,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迷糊,四处一看才回过了神,
中午吃饭时,张戟告诉她贵叔走了,临走留了一句话,秦婶托付给她了,事一了,就去接她,
云乔只点了点头,吃的是心不在焉,张戟、姬娘不说,就是翠妞与白银都看出了不对,难道会试很难吗?每次少爷一下场,姑娘都是四处玩乐的,哪有这种表情,
到了下午,云乔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张戟身上,强化训练啊,将前世的野外生存,隐蔽行军、通过障碍、敌后生存等等,等等,
各种技能轮番轰炸,并将这些写成了厚厚的册子,让姬娘与翠妞、白银抄录,
有了戒指食品不成问题,这天开始庄子上整天都弥漫了香气,熟食在戒指里可以永久存放!
张戟每天累成了狗,可他更多的却是震撼,强烈的震撼啊,姑娘教的这些,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惧怕,
如果敌人对他们用到这些,他们能招架吗?答案绝对是不啊,尤其是狙击,那样周全的计划,真的是很难抵挡,
空间里的制衣设备也在不停的工作着,现代的迷彩服一套套的做了出来,不用担心大小,武举的身高都是有标准的,
武状元
直到云昊出来,见到张戟他竟有了陌生之感,几天未见,竟多了股强悍之气,
两天后他要参加殿试,这次决定不再藏拙,武状元不同于文科,只在殿前比武即可,
接到了兄长们,云乔将大锁、柱子交给了张戟,两兄妹打马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然,也没人探究他们去了哪里,
柱子落榜了,大锁也没进三甲,所以殿试都没他们的事,这期间,明睿见了张戟一次,透露了后续的安排,他这才彻底明白了云乔的异常,
回到庄子,张戟将云乔的册子拿给他们,并带着他们做了全套的训练,两人马上体会到了,这些训练是多么的实用啊,
尤其是平时的负重练、障碍练,简直是练兵奇招啊,啥都不说了,先从自己练起!
会试结束王爷已经在校场公布了个人的去向,此次武科是专为锐卒军招募军士,若无异议便可登记造册,此军的副统领便是这期的武状元!
在场的武举们一听这个,十之八九都报了名,统领的本事可是货真价实的,这次的科举是最公平不过,其中不是没有官家子弟,可是舞弊的真是没有,
大锁他们已经将状元看作囊中之物,早在第一个报了名,跟着云昊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空间里被看作状元的云昊,此时正在经历着蚀骨焚心的痛楚,他坐在温泉里全身大汗淋漓,
原因便在阿离的一双手上,没办法,云昊的啸天炔迟迟无法突破,除去资源不如云乔,最主要的是,他的经脉条件不够,
毕竟啸天炔不是凡间的武学,以云昊的程度已经最好不过了,可是他将要去的可是战场,一个不小心便是马革裹尸还了,
冷兵器时代主将的安危,直接可以左右着一场战局,也是敌营的主要目标,所以云乔求了阿离,强行打通云昊的经脉,
这次云乔也下了血本,不说补偿给阿离的各种宝贝,单就温泉里下的料就让小药园空了一半,
此时的云昊浑身通红、筋脉爆出,尤其头部更甚,云乔看的是肝胆俱裂,又不敢贸然喊停,
阿离更是面如白雪,他双手按在云昊的大椎***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云昊的体内,
一刻钟在这个时候,宛如一年般漫长,就在云乔崩溃喊停的瞬间,云昊爆起的筋脉突然逐条平复,面色的红潮也渐渐褪去,
这是,这是经脉打开了?阿离的面色更加苍白,可云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不,不能说是恢复,比恢复更好,
他在运转体内的力量,毫无阻滞的运行了几个周天,啸天炔已经突破了六层,
阿离软软坐下,五心向上盘腿坐好,云乔见此悄然离去,坐在庭中还是冷汗涔涔,拔苗助长是真的会害死苗呀,
空间的三天三夜,在世间也不过几个时辰,云乔做了一桌好菜,正经是拿出了全身的本事,上的是加了料的火阳酒,加上谄媚的笑脸,
云昊已是饥肠辘辘,可他没敢先坐,只在一边等着先生落座,阿离鼻子哼了一声,看着满桌的佳肴,到底没绷得太久,坐下去大吃了起来,
“嘿嘿,阿离啊,这次辛苦了,来来,哥,咱俩敬阿离一杯,”三人都是一饮而尽,
“我做这些是看在阿昊的面上,谁要你谢?”
纳尼?不用我谢?云乔很想说,那宝贝不用兑现了吧,可到底只敢想了一秒,还收获了一记白眼,
“下来你要巩固修为,记住,重修为、轻招式,出去前不用来找我了,可别丢了你妹的脸,”
云乔知道他要闭关了,这次的消耗可谓巨大,忙着劝酒劝菜,一时三刻酒菜俱光,接下来三人各忙各的,直到外面天色又一次放亮,云乔去喊醒了哥哥,
云昊来到前庭,看到各种物资堆成了小山,云乔又拿了一枚戒指,“这只容量大很多,你把东西倒过来吧,”
云昊拿着新的戒指滴了血,凝神一看,足足吓了一跳,里面比皇家的校场还大,这下不用客气,小山般的物资都收了进去,
云乔又搬了大量的粮食,还有一些水果蔬菜,“你平时要多吃一些,我还做了熟食放在张戟那里,你们几个也不用避,不够了及时补充,”
云昊一一应了,妹妹的焦虑他看在眼里,殿试后他就要去军营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妹妹分开,心里也充满了不舍还有彷徨,
虽然他是兄长,可很多时候妹妹就是他的定海神针,
“你放心吧,哥这次突破了六层,以后多用些功,还能再进一步,这世上能杀我的没几个人,倒是你,以后爹娘就全靠你照顾了,”搬完后,将原先的戒指还给了云乔,ophm
“是这样没错啦,你还是要小心些,我写了些东西在张戟那,你要重视,平时的训练是为了关键时的保命,不可轻视了,……”
外面的天已是大亮,兄妹俩在皇宫前分了手,这一去,云家将多了一个武状元,虽然不如文状元难得,可谁又知道他往后的成就滔天呢?
张戟几个一直等在皇宫门口,直到看到这两骑到来,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再一细看,云昊整个人多了一种气势,一种无法细观的威势,
云昊只轻轻一摆手直奔宫门而去,再看云乔,周身都透着些倦意,她还是打点起精神,带头打马回庄,
傍晚,云昊与明睿一起回来了,还带来了皇上的任命,锐卒军副帅,从三品,城内赐府邸一座,看着明睿的苦笑,云乔秒懂,这是要姐作人质啊,
“圣旨已经往东山坳去了……”
云乔瞪着明睿,聚集了几天的情绪瞬间爆发,“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的不光是南蜀那位,尼玛姐也会!!”
“冷静冷静,小丫头,不要总往坏处想嘛,这出征的将军,那个家眷不在京城啊,这是惯例,惯例!
你再想想,城内一座宅子,还是在南城的,御赐宅邸,门上大大的将军府,绝对的光宗耀祖!!”
状元府
云乔眼睛瞪得有些酸,算了,来京城就来京城吧,明睿说的也没错,一座宅子呢,这可是哥哥给爹娘挣的,再说了,刚才的话可不是什么威胁,爹娘她自能护住!
大锁这次也赐了宅子,离得不远,面积却不大,他这次封了五品的游击,秦叔他们也得过来,刚好老兄弟也做了伴,
柱子封了八品,他在大锁的手下任了尉官,锐卒军的品级比别的军营都高了一级,
“三天后,我们就要出发了,明天就进城看看吧,”云昊对妹妹说着,对于搬到京城没什么抵触,他又不会投敌,怕什么呢?
“你们走后,我还是回去一趟吧,好些事都要安排安排,”
“这次张哥也得走了,白银倒是留在家,可惜人小了点,”
正在这时,姬娘来请入席,为了这餐,清婶一干人可是从早上就忙起来了,饭桌摆在院子,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却也很是丰盛,云乔大方的给了两坛好酒,
酒入三巡,人人都放开了,除了对军营生活的憧憬、对建功立业的渴望,他们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近几天的训练,趁着酒意也肆无忌惮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明睿听了一会,对这种训练方式也大感兴趣,不一会也投入了讨论,云乔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战友身边。
第二天,云昊带着大家来到了御赐宅邸,大门上,状元府三个大字闪闪发光,云乔已经预见了爹娘的激动,这份荣耀钱是买不来的,
宅子是个三进大院,正房三间、厢房东西各三间,东西两边各有四个跨院,后面还有个花园,花园边上还留有一片空地,花园后面的围墙下有着一排下人房,
据说这里曾经是荣国公府邸,那荣国公也是从武出身,可惜不会教孩子,国公爷一死,后代没一个成器的,
有一次犯了大错,被皇帝一怒之下,全家贬出了京城,宅子也收了回来,这次是重新修缮了,就等着赐给武科状元。
“那空地就是曾经的练武场,可惜后代被国公夫人溺爱,没一个成器的,练武场也就荒废了,野草长了一片,修缮的匠人还以为是专门的草地呢,”皇家派来的负责人在一边和气的解释着,
今天状元入住,他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这可是太子爷重点交代的,上面可说了,务必要状元公满意,
云乔粗粗看了一圈,显然处处都用了心,好些窗户、地面什么的都是新修的,房子里的家具也还不错,
当下谢了皇差,人家可是辛苦了两个多月了,白银机灵的塞了一个荷包,那人稍一推辞就高兴的掖到怀里了,哈哈,这趟差值,荷包里可不是什么碎银,状元公的家底不薄啊,
等外人都撤了,兄妹俩商量着,一进做了外院,设了书房和会客厅,再有一些临时留宿的客房,
中间一进,正房当是云昊入住,这是云乔的坚持,以后少不了有些交际应酬什么的,不能让人有了诟病,
最后一进,起名荣安堂,爹娘住了才是正经,
云乔住了右边的后跨院,以前也明显是女子的住处,二层的小楼,明亮宽敞,云昊满意的不行,他对妹妹的住处更为上心,
其余跨院先用锁锁了,暂时还用不上,大锁这会也回来了,他的宅子离这里不远,是个一进小院,好在后面有一片菜地,爹娘也有些事干,
云乔想着,爹娘过来还得添些人才是,首先厨娘就不能少了,姬娘她们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看贵叔的成就,贵婶也只能当客待着,厨房里也只能是指点指点,
当下就叫张戟去找几个可靠的人牙子,这还没出门呢,门口呼啦啦来了几辆大车,外加十来个人,
领头的是个干练的中年人,一进门就将一封信外带一个匣子,递到了姬娘手上,张戟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斜眼一打量心里明白了,
云乔接过信粗粗一看,果真是明睿送来的,信里也没几个字,“薄礼相贺、来人可用,”转手递给了哥哥,
匣子里都是身契,云乔也不看了,只将领头人带回厅堂,对着来人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些人你都了解吗?说来听听,”
“奴才原名傅勤,原是端王爷庄子里的管事,从没露过明面,可这京里大小府邸,各处的牵扯小人夫妻都很清楚,孩他娘本是傅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
哦,刚才好像有个孩子,“你几个孩子了,可都来了?”
那傅勤笑了,“自是都来了,大的有十八了,小的十六都能当差了,除了我们一家,里面有两个厨娘,
厨娘是王府拨的,一个带了个孩子,丈夫没了,一个是夫妻俩都来了,有个闺女也8岁了,还有一个花匠,两个小厮,两个仆妇,王爷说了,贴身伺候的,姑娘还用以前的人,”
嗯,都是紧缺的人,这礼送的贴心,云乔的小脸放了晴,
傅勤一看姑娘面上和缓了,趁机请求赐名,就这样来人都姓了云,云勤做了管家,他的两个儿子云生、云力都在外院当差,
两个小厮当了门房,勤婶暂时跟着云乔,以后打算放到娘的身边,没事听听京城的八卦,也可解个闷不是?
带着孩子的厨娘叫云红,特别会做点心,以前长辈在御厨干过,孩子才五岁多,丈夫出了意外没了,
夫家也是王府当差的,可婆婆不善,每月的月例搜刮的一点不剩,这次听说了王爷要选人出来,比试时好好用了心,终于离了那一家子,
另外那对夫妇叫云良、良嫂,两人都擅长做菜,尤其良嫂子很会做面食,祖籍原是北边的,两人都比较老实,
在大厨房常被人抢了功劳,这次王爷是看着做看着尝的,他们不知道要被送给谁?可看王爷这么慎重,谁也没敢弄假,
看着人暂时够了,云乔跟云勤定了一些家规,还有福利待遇,月例银子什么的,想想还缺一个帐房,算了,这个等爹来了吧,
月例按云勤说的数加了两成,忠心向主的人她不会亏,现代还有个高薪养廉嘛,她又不缺银子,
安排
当然,拿着高薪要是背主,那就别怪她的心狠,翠妞也跟着乐呵了一把,这一到京城就涨薪啊,
刚咧了一会嘴,就被姬娘鄙视了,“你跟着姑娘有地花银子吗?每次出去,拿着碎银荷包想吃啥买啥的是谁?
衣服首饰的姑娘也没断了,这以后府里人多了,可是定了有规矩的,咱们也有管事的管了,以后可要长点心,别给姑娘丢了脸,”
翠妞调皮的伸伸舌头,表示省的了,姬娘现在是临时帐房,想到刚才勤叔说要整礼物,急忙的又出去了,
三车礼物大多是一些摆件,一摆起来才发现,原来都是按着基本需求配的,唯有最后一辆说明了是给云乔的,打开一看,也是摆件居多,只是更加精美,
云乔空间有许多玉雕,哪件拿出来都是了不得的宝贝,她琢磨着晚上渡一些出来,可想想有些招摇,缺了什么还是拿钱置办吧,
这些琐事云昊是顾不上了,这次锐卒军的主帅并不是明睿,而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英王李正德,
他是东唐唯一的易姓王,祖上是跟着打江山的老臣,此人一生从不结党,皇上对他也最是放心,
只是他的年龄已高,只有一个儿子却走了文职,孙子李煜虽好,年龄却太小了,今年也才一十四岁,殿前比武输给了云昊,
这次任了四品帐前都尉,今天听说云昊进了宅子,兴冲冲的跑来,他家离得不远,这边的动静早有人报了,
云昊他们正在练武场制作训练计划,强度、难度都得亲自做了才好制定,李煜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只只的泥猴子,
云昊也没当他是外人,将训练计划简单说了说,一下子勾起了这小子的兴趣,外衣一甩加入了泥猴子的队列,
吃饭时,云乔安排他们在外院摆了桌子,结果小煜子吃的那是一个凶残啊,厨房连着加了两拨菜,大家才吃饱了肚子,
末了,人家揉着肚子诉苦,这运动量太大了,平时他可是很斯文的哦,白银肚里暗骂,骗个鬼吧,这吃相能是一天练就?
晚上,云乔的小楼外,一只鹧鸪不停的叫着,吵到最后,她只好认命的飞了出去,明睿忍着要笑的脸,低头训着小丫头,
“小丫头,人大脾气也大了啊,这都叫的喉咙干了,也不给点水喝,”
云乔心里翻个白眼,肚子里骂着,渴死才活该,手里一翻拿出杯溪水,“喏,水,王爷来此有何贵干啊,”
明睿拿过水一口喝下,真甜,“再来一杯,好好说话,”
“明大哥,喝水,你找我有好事吗?”
“唉,我这次就是专门告诉你,英王很好,他从来都只忠于皇上,只要我哥还是太子,他就会忠心的,还有,他儿子是我哥的老师,”
朝会上,一听要任命他为锐卒军主帅,老三那头直接闹开了,最后索性让英王拿了帅印,自己争取还干着送粮的差事,这样,怕是更稳妥一些,
这些他细细说与小丫头,不知怎的,只要看到她不开心,自己就没招没落的乱着,偏偏这丫头精的不行,他只好全面坦白,
嗯,这还有点成算,看到丫头脸上阴天转晴,明睿摸出了几碟点心,“嘿嘿,今天去宫里拿的,这个芙蓉酥好吃,你尝尝,”
云乔根本就没气他好不好,皇位之争的严酷,她这个现代人就算没亲眼见过,那历史可不是白学的,李世民跟他哥哥可是一母同胞,还不是屠的血流成河,
看着小丫头美滋滋的吃着糕点,明睿的心也甜滋滋的晕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说着,主题基本没离了吃喝玩乐,
最后云乔的一句话敲醒了晕乎的王爷,“你,你要回东山坳?为什么?”
“搬家呀,家里不得安排呀,这眼看棉花要收了,还有县城的铺子呢,”
“你爹不是在家吗?我最近出不了京了,”
“我爹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你出京干嘛?”
是啊,人家小丫头能干着呢,回神一想,以后小丫头可就长居京城了,心里又高兴起来,
云昊出征当晚,云乔就摸回了老家,她给姬娘留了字条,带着小红走了,云爹今天接了圣旨,祠堂里的狂欢也刚刚结束,门外传来了一叠声的姑娘,
也不能怪白叔他们,接完圣旨,老爷喜得大发红包,每个人都是喜上加喜,随便那么一卖,竟然就卖到了状元府,这是啥运气呀,何况主家还善的不行,
这狂欢过后,正跟娘子发愁呢,棉花收获在即,可皇命也是没胆子违啊,正在抓瞎之际,他最最可爱的小闺女回来了,
更喜的却是闺女的娘,一把揽住就不放手了,云乔坐在娘的怀里,对她爹下着一道道的命令,云爹一条条听完,心里豁然开朗,颠颠的出去准备了,
剩下娘俩开始正式起腻,娘对闺女说不想去京城,闺女对娘说:“不成啊,娘,哥去了边关,还是大军的统领,咱家就得住在京城,皇帝啊,给了一个大宅子,后面有水有景,”
白氏想想,不出去也行啊,又听闺女说:“城外还买了一个小庄子,你和爹要是愿意啊,可以经常去庄子里走走,”
云爹正好这时进来,“庄子有多大,种的粮够咱吃不?”
闺女让他把地托给柱子爹,说每年都换了银子放着,正想着家里的口粮呢,这一听到庄子就问出了口,
“咱家才能吃多少?有五十来亩地,十几亩还种着菜呢,”
还没说上两句,外面白婶说道,“叔太爷和叔太太来了,在外院坐着呢,”
看到爹脸上有些不好看,云乔问道:“他们提什么了?”如果不太过分,给了也行,
“提的根本不可能,他们要跟着去京城,我刚说了不行,就说把这宅子给他们,”
云乔一听也笑了,“明天跟族长爷爷那,把章程都定下来,也省得柱子叔他们难做,
东山坳的地云乔要留着,这里的风水极佳,虎头峰她也没玩够呢,土地托付给柱子叔与六叔两个,宅子还是白叔夫妻守着,在村里,有着族亲关照着,两人也就是打扫打扫,
兄弟
不知爹是怎么说的,前面也没传出吵闹声,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去了,云乔也学着娘没问,只要爹能解决,她也乐得清闲,
第二天,云乔去了县里,县里的铺子要跟李叔商量,看他们是走是留?
辛叔、辛婶要跟着走的,小锁和小树早已经住到了书院,这次小锁也要跟着爹娘一起走了,那县里的宅子?云乔想着托小姑看吧,
云昊的状元之名已经传了出去,铺子前是人山人海,都想买点什么好沾点状元的喜气,那简直是跟不要钱一样,
云乔看看也知道没空接待她,转身去找了小姑,谁知道这个也扑了一空,小姑夫妇一早去了东山坳贺喜,怎么路上都没碰到?
正在犹豫着回哪边时,一个人叫着小丫儿,文叔!只见文叔脚底生风,快速的走了过来,“你回来了,刚好我看了一个地方,人家明天才能谈,”
文叔好像还不知道哥哥的事,云乔巴拉巴拉说完后,问道:“文叔,你想去京城开店吗?本钱不用考虑,”
文叔听到状元就已经有些懵了,再听到去京城开店心里也有些激动,他本是省城长大,后来为了生计在小镇上一待数年,如此兢兢业业还被东家给坑了,
那时他就憋了一口气,可当时生计都成了问题,后来有了云乔的资助,就想要好好大干一场,这时听了京城,脑子一抽,“我愿意去!”
云乔欢快地笑了,文叔愿意去,哈哈,京城的豪哥们等着给姐送银子吧,
当下安排文叔搬家,先一步去京城报道,拿着地址的文叔在家门口回过了神,京城开酒楼?
回到家里腿还在抖着,情况一说,全家人就差欢呼了,去京城耶,开酒楼怕啥,相公(爹)不是最会干这个么,
这是啥福气啊,随便一合作就搭上了状元府,一家人连鼓励带夸奖,出发时就看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文叔,
那边云乔终于挤进了铺子,她站在后院,见缝插针的跟李叔说着话,就这么零碎的商量着,结果李叔夫妇还是留在铺子,白江、白河跟她去京城,
这哥俩在铺子里锻炼的能力不错,接人待物都很是活络,又识字,武力值也还凑合,去了京城也好使唤,
铺子人不够,那就买上两个小子,这都不是问题,云乔也认可了这个方案,心里替翠妞默了一下,那妞还盼着爹娘进京呢,小李文也随爹娘留在这里,
至于李华,“他在我哥的帐前,任的是九品的中军,”一听儿子有少爷罩着,李叔更是放了心,只带话让翠妞好好伺候姑娘,不用想着他们,
小李文真心有些难过,小伙伴们都去了京城,就丢下了他,这次小松与翠薇也一起走了,
云乔刚进家门,就听到房里咯咯咯的笑声,八个多月的粉团子,已经学会了咿咿呀呀,这会卖起萌来别提多可爱了,
原来小姑、小姑父是从家里过来的,怪不得路上没见,她把意思一说,小姑立马应了,她还住了跨院,替哥把宅子看着,
京城虽好,他们也要经常回来看看吧,宅子可不能丢了,
大姑一家三口也到了,这次王阳的秀才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这可跟娘家撑腰不同,她是为王家族里养了个好儿子,九品官哪,族里头一份,
家里来给王梅提亲的也多了起来,这不,秦村的秦地主托人给他家的小儿子说亲,她刚好也过来打听打听,
这会听说了二弟一家要进京,心里也是万般不舍,这么多年,好容易能走娘家了,白氏拉着她说道:
“等安定了,你们也来,来京城住些日子,乔儿说宅子大着呢,都住得下,”
一切安排好了,她和爹去了族长爷爷家,云昊的这个状元,还有柱子的这个举人,让族长这两天还处在癫狂状态,
这十里八乡的,哪个族长有他威风,不论文科、武科,状元、举子、秀才的一个个的蹦啊,
这十里八乡的,有谁还能比他威风啊,副帅也是元帅啊,十几岁的元帅,都比得上古代的甘罗了,
这十里八乡的,有谁……
云婉的奶奶急的不行,老头子这是魔怔了啊,这会看到云爹、云乔像见到救星一样,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
要不说家有一老便如一宝,老奶奶料事如神啊,族长爷爷一见到状元家属,立马就痊愈了,不再说十里八乡了,改说京城云家,这四字是他老人家以后聊天时,最爱说的四个字,
云爹的托付他是一口答应,还说了一个特别文邹邹的词,叫什么守望相助,哈哈,不就是京城的你管,老家的我管,
云乔看看闲话说完了,就把春小麦的播种事宜仔细交待了,种子都在云宅,到时从白叔手上购买,这眼看棉花就要收获了,
她说:今年还会有人高价来收,不过明年估计就要自己卖了,云乔说完,族长爷爷的脸是红的,为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父女俩回家后,意外的看到大伯云庆仁等在家中,自从二弟脱险回家,他便有意无意的避着,他是没脸,兄弟是什么?
是血脉相连的伙伴,是互相扶助的亲人,二弟做到了,逃难路上的护卫,十几年赚的钱都交给了家里,虽然大多都是补给了四弟,可他应该也是沾过不少的,
可二弟一落难,他的小儿女就被赶出了家门,当时想的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后来爹娘的贪婪,四弟,三弟的算计,让他也看到了自己那丑陋的心,
本想一直这么避着,可儿子却是他全部的希望,他正直、善良,为了他,自己就豁出老脸吧,
大伯结结巴巴的把来意说了,然后就红着脸缩在一边,旭子哥原先跟王阳在一个队,可这次王阳应该也去了锐卒军,而旭子哥……
云爹的心情是复杂的,多久了,大哥有多久了没对他说过这么多话,以前小时候他最爱大哥,那时候爹不管娘不爱的,大哥在他的眼里就是力量的化身,
受人欺负啦,想吃野果子啦,只要大哥在一切都没问题,可渐渐的大哥很少搭理他了,
接风宴
三弟、四弟出生后,大哥变得越来越忙,也很少再带着他一起做什么,他也渐渐不再跟着大哥了,他有了自己的伙伴,
亲兄弟渐行渐远,知道了儿女被遗弃,他对爹娘是失望、生气和各种的伤心,可对这个哥哥却没任何想法,或许他早就知道大哥的冷漠吧,对,冷漠就是他们的兄弟关系,
室内的空气诡异的凝滞着,云庆义真的不知道说啥,儿子他帮不上什么,也不想给他找麻烦,
小小的年纪做了副帅,又没有强硬的背景,不知道,他能不能调人到自己帐下,
“大伯,我哥的军营是锐卒军,基本都是这次武科出来的,他们执行的军务,大多都很危险,旭子哥的体力……,”
云庆仁一听这个脸就白了,危险啊,他就是怕危险,才舔着脸来求老二,三丫的话他是相信的,这丫头向来有一说一,不想帮也会明着说的,危险地方儿子可不能去!
“喝茶,喝茶,”云爹实在不知道说啥,不过,看了闺女的脸他是放心的,小丫头最紧着她哥了,
忙忙乱乱的也到了上路的日期,除了自家的马车,又另外雇了两辆,云乔说了厚重的行李都不用带,到了京城再重新配置,只带着自己细软就行,
白叔两口送走了三个孩子,他们对留下一点意见也没,老宅子可不得有人守着,何况还有那么多地呢,
云秦两家一起走,秦叔的地卖给了六叔,他两家的地本来就连在一起,连棉花都估了产量将银子付了,
秦叔只留下宅子托给了本家,他打算到了京郊买些地,毕竟小儿子还要科考,他没个营生可不行,
一路上走的并不快,秦婶和翠薇坐不惯马车,一路上吐的厉害,快马一天的路程,生生是走了三天,
第三天的上午,他们来到了京城东门,门外两个人影跑了过来,走进一看是翠妞和白银,这两人算着日子都等了三天,
两人给老爷太太行了礼,翠妞一见云乔就要咧嘴,吓得她连忙拿出路上买的糖葫芦,好险,幸亏有了准备,翠妞一边舔着,一边找着她的爹娘,
“李叔他们没过来,说铺子离不开,你要是想他们了,回头谁来了你可以一起回去,”
“再说啦,我回去也没事,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来了呢,”
这妞有了吃的爹娘都不要了,白银负责把秦叔他们送过去,再带他们来认门,大队人马在巷子头就被一大群人接住了,
管家云勤领着众人,当下就跪下磕了头,呼啦啦的迎进了大门里,站在院子里,云乔简单的给双方做了介绍,云勤不愧是大管家,很快就安排好了去处,一霎时,马车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云乔带着爹娘回到了荣安堂,里面的布置可是闺女一手办的,白氏很是喜欢,堂屋后面还给娘布置了一个绣房,光线亮堂,窗下放了一张梨花木的台子,裁剪什么最方便不过,
勤婶忙上来帮着一一安置,这院子先安排了勤婶与辛婶、翠柳,跟着爹的是白河与云生,
辛叔说好了做帐房,姬娘赶忙拉着他去交账,这姑娘可给憋坏了,
云乔那院就几个小姑娘,白氏不放心,请贵婶住了楼下,勤叔趁机对云爹说道:“咱府里的用的人还差些,就是太太和姑娘跟前的丫鬟也差着,您看哪天找了官牙来,”
云爹一听这个头有些大,看闺女在一旁偷笑,板了脸说:“这些以后都问姑娘,要不就问太太,大男人的谁管这些个,”
云乔知道笑脑了爹,忙正色说道:“明天就请了官牙来,算了,我随你去吧,这样看的多些,”买到家里的人不慎重些可不行,
正在这时,翠妞领了小松兄妹,问着怎么安排,“翠薇就跟着贵婶吧,小松先跟白银住在哥哥那院,哥哥不在家,让他二人把院子管好,”
又对小松说:“多跟你白银哥哥学写字,”小松忙答应了,
刚刚安排好,外面勤婶问要不要摆饭,正好这时白银带着秦叔、秦婶和小锁进来了,
今天的饭厨房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材料并不是顶尖的,可做的特别美味,就拿一道简单的炒青菜,也能让大家抢了一筷又一筷,
今天吃饭分了桌,主桌上就是她家三口加秦叔家三口,他们也没让人伺候,外面也开了两桌,算是接风饭了,
小锁觉得很新鲜,可是一想到,以后就他自己去学院,心里便有些忐忑,明睿已经让人把国子监的入学手续送来了,明日就得去报道了,
能到这个地方读书,对一个秀才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云乔知道,明睿动用了关系,
“阿力,你们那里怎么样,要我说搬过来多好,我看好像还锁着几个院子,”
“那怎么行?皇上赐的敢不住吗?都弄好了,乔儿都让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都给布置了,”
秦婶快人快语的接了话,她尤其满意,后院的菜地都种上了,这会一说,云乔也愣了,
刚好勤婶不放心这边没人,听了这事说道:“庄子送菜来的时候,姬娘带了几个人去种的,她说早点种了,吃起来方便,”
“要说这姬娘人真不错,武艺那么好,女红也不错,将来谁得了都是福气,”秦婶很喜欢那个安静的女子,
小锁听娘这么说,眼睛骨碌一转,“给你做儿媳要不?”秦婶一听,伸手就是一下,骂道:“你才多大就想要媳妇了,”
小锁缩着脑袋,“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云乔也好奇了,仔细回想蛛丝马迹,
“大锁哥?你听他说了?”
“真是你哥,你哥的岁数还行,不知小姬娘几岁?”秦婶板着指头算起来,她是真的喜欢姬娘,也不嫌弃她的出身,
白氏笑着让她赶紧吃饭,“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大锁都没跟你说过,”她心里想着,晚上没人问问姬娘,
云乔也有些疑惑,怎么她总觉得姬娘喜欢张戟呢,因为自己的年纪小,也不好过问他们这种事,
买地
秦婶看白氏的眼色,也忙岔开了话题,刚刚说到了送菜,云爹提出想去庄子看看,这宅子他转了一圈,花匠都种上了花,园子种菜他是别想了,
“明天早上去吧,秦叔你们早上送了小锁,就过来吧,婶子跟我娘作伴,我带爹他们去,”
晚上,白氏悄悄把姬娘叫到一边,旁敲侧击的问她对大锁的看法,姬娘疑惑的说,她平常都是跟着姑娘,少爷的伙伴她并不认得,看来秦婶是白高兴了,
早上,云乔骑马的申请,被娘无情的驳回了,不情不愿的坐进了马车,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小庄子,
庄头云清忙迎了出来,云爹听闺女说过此人,听说是老爷来了,忙要召集众人来这里磕头,云爹赶紧叫住他,
“不用磕头了,我以后会常来的,慢慢都能认识,你先领着我们去地里看看,”
云乔怕晒,自去阴凉地方待着,她爹兴冲冲的带着秦叔看地去了,
清婶和小峰把桌椅放到了葡萄架下,女儿小云手脚利索的端了几个洗好的桃子,云乔见她不像上次那般腼腆,便拉着她闲聊起来,
今天翠妞留在家里没来,老家带来的东西还没收拾利索,姬娘见云乔跟小丫头逗着趣,有些遗憾,要是再大上几岁正好进府,
一会儿,她爹和秦叔满头是汗的回来了,云乔急忙送上了茶碗,“你们跑了多远,麦子长得好不?”
“你不是早看过了,井打得不错!云清说这附近应该还能买到地,闺女,你说咱把庄子再扩些怎么样,
这个地方叫做小晋村,往东有个两三里有一条河,你叔也打算在这里买些p地,”
云乔听了说道:“买地扩庄子没问题,挨着咱的有卖的吗,清叔,村里的情况你给说说,”
“这村子早年规模也不小,后来京里的贵人来的多了,陆续在这附近买地建庄子,所以原先的村民也不多了,整个村子有四个庄子分属四家,咱是最小的,”
“那往河边的地都是谁家的?”
“咱这里往河边的地都是散的,当初原主子嫌那边的地薄,临着河有个涝呀啥的不好管,就只买了这一片,种些菜供着府里,”
云乔想起刚才爹说了,秦叔要在这里买地,“这附近还有人要卖地吗?”
“前几日,听说卫尚书因为告老还乡要把庄子卖了,他家在咱的南边,比咱庄子要多个三十多亩地,倒是延伸到河边了,”
“叫喜子骑马,去府里找勤叔过来,清叔,你现在就去问问,看卖出去没有,要是没卖就先跟他谈着,问问价,”
等云清走了,又叫来云壮,让他去村里问问,庄子到河边的地是谁的,卖不卖?
秦叔看着小丫头这一通处置,一霎时条理清楚了,羡慕的对云爹说:“你好福气啊,闺女这么能干,”
“嘿嘿,嘿嘿,那是,我是父母缘浅啊,哪能样样都浅?”
“叔婶那,你做的也够了,去哪说都占理,”
云乔伸长了耳朵听着,爷奶怎么不闹了?原来,云庆义说了:“他就是个侄子,怎么也不能越过儿子去,好好的,
将来兄弟子侄还能提携一二,要是破了脸,大不了老的多给些钱,别的缘分就断了,”云兴山思量再三,不提宅子了,
只提出一年给二十两银子,也不要别的孝敬了,云庆义拿了一百两,当着他们的面放到了族长手里,说好了,每年腊月初一给二十两,
云乔觉得老爹挺聪明的,知道爷爷的软肋,可她就纳闷了,怎么爹就不在那肋上呢,难道?不是亲生的?可看那长相,活脱脱的云家人,
正想着呢,云清先回来了,姬娘看他气喘吁吁的,倒了茶给他,云乔看着他笑容满面的,估计庄子还在,
果然说道:“那庄子来了几拨人看,可都没成,一来他要价不便宜,二来庄民要带走几家,人家觉得现配人麻烦,所以还没谈拢,”
“老爷、秦老爷、姑娘,是卫尚书家要卖庄子?”外面勤叔快步走来,先对云爹他们行了礼,紧接着对云清问道,见他点头又问,
“他家这里的庄子不大,我记得他家还有个温泉庄子,在岚山底下,”
“不要那么大的,你去问问,把这个买了,看看还有地没,让秦老哥跟咱买在一处,”
云乔听了温泉庄子就有些心动,刚好这时云壮回来了,说是那片地属于两家,都愿意卖,只是要的价有些高,
“高多少?”虽然她不差钱,也不代表可以接受讹诈,
“每亩要8两银子,比崔老大前些时多要了500个钱,地还没人家的好,”
云乔一听,这种多法尚属正常,“爹,这也不算太贵,我们就先买了,我去给他们拿钱,”说着先走了出来,
“勤叔,你们先去将这两处买下,再找找看,差不多有个三十多亩,离得不能远了,要是有就先买了,”
说完又拿了几张银票给他,“这里办完了,去问问温泉庄子,不离谱的话就买了,这是三千两,不够了回来拿,”
云勤没有多话,急匆匆带着云清去了,云乔刚要回去,看到清婶从厨房过来,请他们过去用饭,再一看天,已经到了正午,唉,云勤他们得饿肚子了,
庄子里的饭,很对云爹他们的胃口,个个都吃的有些撑了,云乔硬是拉着转了两圈,才一起回去午睡,
等她起来,云清已经回来一会了,说是两处都已经买到了,五天后他们去接收,庄子里只有两家不走,人肯定是不够,云勤办完事就回去了
另外,没找到合适的地,要不太远,要不太小,云乔想了想,秦叔手上估计能有个一千多两,可是,小锁这里还要用钱,也不能全花了,
等到爹他们起来,云乔说道:“那边庄子买了,这小庄子就让给秦叔吧,新买的地,跟那庄子也是挨着的,不碍啥事,”
云庆义一听很满意,这下俩兄弟搭着伙、离得近,只秦叔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云乔家底丰厚,这样纯粹是在帮他,
买人
“地太多了,我爹也忙不过来,这样正好,只是要问问他们,看谁留下,正好我们明天去官牙买人,秦叔也一起吧,”
秦叔还有些不习惯用人,云乔只叫了清叔去问,一会儿,他回来说,云壮一家愿意留下,喜子和自己家想跟着去云家,
两下说好了,日头也没那么晒了,几人回了城,白氏一听情况,笑着对秦婶说,“这下可真做邻居了,过几日我们都去庄子里住,也凉快凉快,”
秦婶更是高兴,这庄子虽说花了五百两银子,可一年的收成,不光包了家用,还能有不少富裕,手上的银子也可以踏实的存下了,
买人时,云乔拉着秦婶一起去了,勤叔带他们去了一个大院,接待的是官牙里专管人口的张牙婆,大约四十多岁,看起来非常精明,
“哟,各位来的真是巧,昨儿个才来了一批新货,这还没人挑过呢,你们要看的是哪种,我好叫人往上带,”
“我们老爷才买了两个庄子,这人手不足,还有伶俐些的丫鬟要添几个,”
“那得要些会种地的,丫鬟不少,可这会种地的好像只有几家,”
云乔有些好奇,这古代被卖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不说有新货么,都带上来瞧瞧呗,”
那牙婆一听,笑的眼都眯了,忙下去叫人,先上来了两家人,都是夫妇俩带着两个孩子,孩子看起来都不到十岁,
牙婆说:“这两家会种地,都是三十挂零,正是好劳力,就是孩子小点,养上几年也就能干了,卖的时候说好了不分开,”
看着他们一脸的木然,估计是被挑多了,孩子都很惊恐,紧紧抱着娘的腿,秦婶有点绷不住了,觉得孩子太可怜了,
云乔抢先开问:“你们都是哪里人氏,因为什么被卖?还有,家里还有什么人?”
前面那男子木着脸回道:“我们两家都是城郊外小坝村的,家里过不下去了,只能卖了,家里人都在这,”
牙婆看他这态度,气的牙根疼,后悔签的那约定,只能自己找补了,“去年他们那来了个贵人说要建别院,
连人带地的都要买,他俩的那俩爹性子也拗,死活不愿意,这不,得罪了人,被人摸黑打了,最后钱也花了,人也没回来,他俩也不愿去那家做奴,”
云乔看看秦叔、秦婶,这一看心里叹了一声,两人眼里都含了泪,得,先买了吧,
“会种地吧?婶,你先挑,”云乔估计秦叔只打算买上两三个,挑一家也比较合适,
“还挑什么,等回去了分就好了,”
“这大人一个10两,小孩子给上二两吧”比昌平贵了好多,
好吧,先记着,牙婆一看,滞销货一下子都卖了,心情真是大好,让他们两家先去收拾,紧接着带了十来个小女孩,看样子都是十几岁的,
“这些最大的十六,最小的十二,您看看,都是一手货干净着呢,”
丫鬟秦婶不要,可她替云乔看着,脸露媚态的不要,眼睛乱转的不要,太小的不要,太胆小的不要,最后是一个也没要,
呃,秦婶有些尴尬,可这些她是真没看上,牙婆一看,得,这次滞销货没戏,很快又带了一拨,
这拨人也都是女的,可年龄就差的很多,有三四十的仆妇,也有十八九的大姑,娘,最小的也有个十四五岁,
云乔要了两个三十来岁、女红好的,两人的眼睛看着还挺老实,
牙婆看云乔挑的多,心想今天可是个大买卖,估计是哪家新贵建府,一咬牙,昨天的新货一拨拨的上了,
第一拨,云乔有些糊涂,这个个看起来都养尊处优的,虽然衣着有些狼狈,可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穷苦人嘛,
“这些是官奴吧,昨个出来的?”勤叔问着牙婆,
“这位兄弟好眼力,这是刚从狱里发出来的,”
云乔挥手让带了下去,落难的贵人她可用不来,后面马上来了一批,这拨正常了,有好些个粗壮的汉子,一问原来就是庄子上干活的,
云爹好心问了一句,还有家里人在这么?这一问,一下问出了三家人,好么,有老的有小的,
这三家仔细看了看,云乔觉得还成,就让站在了一边,自己又挑了四个壮实的,
最后,上来了一拨小丫鬟,个个十四五,云乔心想,那么多单身男,总要给找媳妇呀,大手笔的要了八个,
秦婶看的有些急了,一个劲的拉她,云乔一声好了刚出口,她算帐两字就来了,这一算花了三百多,勤叔付了银子,请云乔他们先回府,自己留着办手续领人,
一回家,白氏听说买了二十几个,直接吓了一跳,“怎么要这么多?家里也没多少事啊,”
云乔心累,“大部分给庄子上买的,咱这院子可还没有护院呢,等考察好了也得挑上几个,
还有这一院子人,总得有几个做衣服的,”配人没敢跟娘说,让她慢慢去体会吧,
一会勤叔来汇报,除了丫鬟和两个针线上的,其余都送庄子上了,说是先在那里调教,有合适的再挑上来,
留下的人都等在院子里,先叫了针线上的过来,白氏问那两人的名字,一人叫钟氏,一人叫刘氏,钟氏是生不了孩子,被夫家休回了娘家,爹娘都已经没了,被狠心的哥嫂给卖了,
刘氏是个童养媳,比丈夫大了许多,本来只说要纳妾,可不幸,儿子得了急病没了,这下全成了她的过错,直接卖了了事,
内院现在由辛婶管着,云乔早前跟她说过,府里的服装也要统一了才好,一人先做个两身,
这会领了她俩去库房看布,这工作量也挺大的,好在这些衣服不用绣花,
八个丫鬟让娘挑,白氏看看都不想要,云乔只好挑了两个,看着挺稳重的,“你们叫什么?就先跟着太太,做什么听勤婶安排,”
两人一个叫嫣红、一个叫桃红,看到娘一脸的不喜,直接说道:“这名不好,就叫绣文、绣画吧,”两个丫鬟忙上来道了谢,
看着剩下的六个,捡着伶俐的挑了俩,余下的都让勤婶送去了针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