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他不是酒醉迷糊,而是借酒行凶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不是三次,是十三次。”
三次是她看到他的时候,可还有十三次,是她没有看到他的时候。
总共加起来,其实他们这个月见过的有是十三次,而这期间她有九次都跟莫连玉在一起。
呵。
“你就是个……蠢货!”
“……”
她忍了忍,没忍住,“对对对,我喜欢你我是蠢货,非要扒着个从来没喜欢过我的人是我自己愚蠢,现在我已经改过自信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我去和亲彻底消失才行啊?”
她的话刚说完,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上官语惜一下子瞪大眼睛,瞳孔骤缩,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好像刚才那些荒唐的猜测瞬间成真,尤其是当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嘴唇,她震撼的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只能手足无措的任由它动作。
直到她再也踹不过起来,无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男人才勉强把她放开。
黝黑的眸注视着她,她酡红的双颊染着氤氲迷惘的色彩,喘着气问,“夏侯渊,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对她?
明明讨厌她疏远她,可现在又亲她?
夏侯渊看着她眼底的疑惑不解,微微震了一下,神色清明了几分。
“婉儿……”
上官语惜狠狠震颤,蓦地睁大眼睛。
婉儿?
原来不是讨厌她之后又来亲她,而是单纯的喝醉酒认错人而已,无关乎任何感情的挣扎。
上官语惜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下去,清脆响亮。
“抱着你的婉儿去死吧!”
她立刻掉头跑远了。
小黑晃动着尾巴,没想到她会突然抛下自己,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上。
夏侯渊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花海深处,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抚摸着小黑的毛皮,自嘲的牵动嘴角。
他不是酒醉迷糊,而是借酒行凶。
这么点酒,他还不至于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或许是骨子里根本不想控制。
那日从灾区回来以后他就想,或许从今往后,她真的大概不会再强求了。
可是在那以后他才明白,很多时候并不是她在强求,而是他想让她如此。
因为她若不,他们之间就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他的立场让他只能始终抗拒这段关系的存在,唯有她不断的强迫他,才能让他们维持那仅有的一点联系的可能性。
正如此刻。
他甚至需要用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来遮掩这荒唐的瞬间。
……
翌日,发生了一件大事——试炼堂中,帝王要测试摄政王究竟会不会武功,而摄政王妃便是那人证。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如帝王的愿——王妃站了摄政王那边。
夏侯渊看着陆卿卿离开,看着脸色阴郁的几乎滴出水来的帝王,远远的朝着他走过去。
上官祁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夏侯渊,朕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皇上尽管吩咐。”
“朕那皇妹喜欢你,你是一直知道的。”
帝王淡淡的道,“她总嚷嚷着求朕赐婚,这件事你怎么看?”
夏侯渊脸色蓦地一变。
今日之前,帝王要给上官语惜的赐婚人选中从来没有他。
第1197章 也就是说,她只有这两条路而已
夏侯渊脸色蓦地一变。
今日之前,帝王要给上官语惜的赐婚人选中从来没有他。
他眸底是愈发浓稠深邃的暗黑,低下头克制着嗓音道:“皇上若是要赐婚,属下不敢拒绝。只是皇上若问属下自己的意思,那么——属下不接受。”
上官祁寒似笑非笑,“她有什么不好吗?”男人道,“堂堂长公主,嫁给你你也不委屈。”
“属下怕委屈了公主。”
“你是她心心念念要的人,嫁给你,她也肯定不会觉得委屈。”
“……”
夏侯渊还想说点什么,帝王却沉下脸色一锤定音,“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上官祁寒眯起眼睛,低沉冷冽的嗓音透着不容置喙,“朕会择日为你们赐婚!”
夏侯渊眉心蓦地紧锁。
在他的生命里,有些东西比如感情就注定只能被舍弃,所以一次是在她酒醉以后他偷偷的亲她,一次是他喝了酒虽然没有醉,但是听到她那番话还是忍不住出现在她身边强吻了她。
可这两次都是该被夜风掠过消失于记忆中的片段,不该对现实有任何的改变。
……
上官语惜听说赐婚这个消息之前,首先听到的是和亲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帝王故意的,让她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遭到最极致——和亲,那是要远嫁他国,即便以后想回来或者是受了委屈,也鲜有可能会有人替她撑腰。
一旦踏上和亲的路,她就真的只有孤独终老的命了。
莫连玉赶紧安慰了她半天,让她好好去问问她皇兄,可能这个消息只是有人以讹传讹。
可是上官祁寒很长时间都没见她,让她不由的缓慢的开始相信这件事。
只是在这之后,突然有一天,上官祁寒又宣见她告诉她替她赐婚——和夏侯渊。
上官语惜当即就愣住了。
许久才问,“皇兄,这件事,他知道吗?”
帝王神色莫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淡淡的道:“朕已经跟他说过了。”
“他会答应?”
“朕的赐婚,难道还有让他拒绝的余地?”
上官语惜狐疑狐疑的看着他,“那之前……说我要远嫁和亲的消息,也是他们误传吗?”
“呵。”
帝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惜,不是误传。而是在远嫁和赐婚之间,朕选择便宜了你。”
女孩微微一震。
远嫁和赐婚之间,便宜了她。
也就是说,她只有这两条路而已。
“可是皇兄,为什么是夏侯渊?”她皱眉道,“你之前不是总不肯为我们两个赐婚?”
为什么现在却答应了?
若是早半年——不,早大半年,在那个男人去灾区之前皇兄就替他们赐婚,是不是她和夏侯渊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会让贺清婉突然插足在他们之间?
而现在她已经打算放弃,为什么又迎来这样的大转折?
她还以为,皇兄会随意把她指给一个人,而不是夏侯渊。
上官祁寒淡淡的道:“你既然喜欢他,嫁给他不就够了吗?朕实现你的心愿,难道不好?”
第1198章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很久以前就已经对你有非分之想
好,简直太好不过。
可是这样的好,就像是一场梦,恍恍惚惚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
上官语惜刚回到晋华宫,外面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夏侯渊找她。
她的心情还算不错,至少在这么多天连续的和亲消息以后,今日简直是个美好的日子!
虽然此时此刻,她更多的还是茫然。
上官语惜走出去,远远的看着男人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自己却是饶有兴致的缓缓勾起嘴角,“从前都是我主动来找你,还未见你主动来找过我。夏侯渊,你有什么事吗?”
明知故问。
他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四个字。
夏侯渊看着面前笑意清浅的女孩,“公主想必已经知道皇上打算赐婚的事。”
“恩,知道了。”
“望公主请皇上收回成命。”
上官语惜脸色一僵,眼底那点柔和的光芒也敛去,“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她淡淡的看着他,“夏侯渊,你也知道我求了多久才求来皇兄的恩典,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吗?”
虽然这次不是她求来的,而是皇兄主动钦赐的。
或者更往深了说,其实也不是钦赐,而是不得不如如此——她只有和亲和嫁给他两条路。
夏侯渊蹙眉,“公主应该知道,属下对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上官语惜蓦地冷笑,“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很久以前就已经对你有非分之想。”
何况,他对她虽然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早已做了非分之举!
他们亲来亲去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从前都是她主动,可昨晚总是他主动的吧?难不成没有上床就不用负责,难不成认错人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上官语惜精致的脸上褪去最初小女孩含羞的姿态,骄傲的抬起眼眸望进他的眼底,“夏侯渊,我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反正我肯定是要嫁给你的。你若实在不想接受就自己去找皇兄,可是从我的角度——皇兄要将我最喜欢的男人招为驸马,你觉得我会不答应吗?”
反正就算不是嫁给他,她大概也只会沦落为联姻的棋子。
与其如此,她倒不如嫁给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她也可以为之努力。
至少,她往后的生活还能有点盼头。
上官语惜一字一顿的道:“皇兄的旨意,我也无法违抗。”
“……”
男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就连平静的伪装也不屑,黑眸中是一片寒凉的望不到底的冷意。
……
上官语惜早就知道夏侯渊会对这门婚事不满,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
莫连玉最近这几日一直很忙,今日总算得了空来见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看起来风尘仆仆,几日不见竟觉得模样有些沧桑。上官语惜走过去打量他几眼,一脸狐疑,“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惨兮兮的呢,玩儿女人玩儿脱了?”
莫连玉对她笑笑,“我家里出了点事。”
她揶揄的神色微敛,“怎么了?”
第1199章 可惜不能娶你了
入目便是他苦涩的笑容,含着几分无奈,“我爹这个人吧,平日里结党营私的大错不犯,但是小贪小摸的事儿倒是干了不少。我早就提醒过他小心点别再继续了,他也一直跟我说在收手了,可我提醒的终究是晚了一些,他那些事儿还是被人抖露出来,这几日一直有人在查。”
上官语惜一边听他说,脸色也一边变得越来越严肃。
等到他说完,她的眉毛已经彻底拧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既然干了不少这样的事,那冰冻三尺肯定不是这几天的事情,以前一直安安稳稳的,怎么会突然被检举揭发?
而且朝中这种“小贪”完全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哪怕是看在莫侯爷祖上当年是跟着太祖皇帝的开过功臣的份上,这样的小贪皇兄肯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就被闹大了?
莫连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眼神晦暗,“朝中多人联名上书,皇上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上官语惜震惊,“谁这么缺德?”
“都是些不大不小的清官,看样子也不一定是受人指使,只不过被人当枪使而已。”
“……”
她担忧道:“那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证据确凿,会是什么罪?”
“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就是降职查办。最坏的结果就是贬为平民,日子还是照样过的。”
“……”
上官语惜想要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莫连玉反而朝她笑了笑,轻轻抱了她一下,半真半假嗓音低低的道:“可惜不能娶你了。”
上官语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男人笑容深邃,“调剂气氛嘛。不过听说你要嫁给夏侯渊,还是要恭喜你得偿所愿啊。”
“连玉。”
女孩的脸色暗了暗。
“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要仗势欺人。”
莫连玉沉默了会儿,“现在不是你仗势欺人,是你皇兄要赐婚,难不成你还能反抗?”
是这样吗?
可她好像也破罐子破摔,没想过反抗。
……
上官语惜送莫连玉出宫的时候,正巧远远的就看到那边有人群在争执,还有个侍卫急急忙忙的往里面走来,看到她,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走的更快。
“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那边有个女子说要见您,属下们告诉她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见您的,可她非要进来。这不属下正要进去和您禀报,那女子说她叫——贺,贺清婉!”
莫连玉看了她一眼,上官语惜淡淡的道:“走吧。”
他却拉住她,“你若不想去,不用送我。”
“该来的总要来的,走吧。”
上官语惜走到宫门口,那边贺清婉看到她的身影,扑通一声直直的朝她跪下去,“公主!”
上官语惜微震,讥诮的扯唇。
“贺姑娘从前见了本公主也不跪啊,今日这是干什么?”
“公主,民女知道错了。”
贺清婉急忙道:“从前都是民女不好,不该对您不敬让您不悦,求您不要这么对他!”
第1200章 你是她的谁,凭什么代她道歉啊?
她说的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而她指的不要这么对他的事情是什么,也心知肚明。
上官语惜面无表情,“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
“民女是……是……”
“语惜。”莫连玉拉住她,对地上的女子道:“贺姑娘请回吧,此番皇上赐婚也不是公主能控制的。自打你们从灾区回来她就再也没打扰过你们,也希望贺姑娘不要来打扰她。”
“怎么可能呢!”
贺清婉凄苦的抬头,咬唇哭道:“皇上这么宠爱公主,不管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这么多年公主喜欢夏侯渊的事人尽皆知,若非如此皇上怎会突然为他们赐婚,选的还是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侍卫?明明莫小侯爷您和公主更合适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夏侯渊!”
周围的侍卫脸色俱是一变。
一个个的面面相觑,神色诡异。
莫连玉冷下脸,“圣命难违,难不成贺姑娘想抗旨吗?”
贺清婉重重的摇头,听了莫连玉的话更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苦苦哀求,“公主,我求求您不要这么针对他拆散我们,非要嫁一个心里没有您的人,难道您就没有自尊的吗?”
“贺清婉!”
莫连玉厉喝一声,忽然拔了侍卫的剑直直的指向她。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骤然挡在她面前,同样拔出长剑挑开莫连玉的剑锋,冷淡的开腔,“小侯爷何必跟一个可怜的女子动怒,她言语之间若有过失,属下替她道歉。”
“你凭什么?”
这次率先出声的,却是上官语惜。
她看着两个男人分别指着对方的剑,气势毫不相让,“你是她的谁,凭什么代她道歉啊?”
上官语惜本来也没想为难贺清婉,可她的未婚夫当着她的面维护另一个女人,而且还站在她的对立面——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的面子啊。
实在不是那么令人愉悦的事。
夏侯渊看着她冷艳的眉眼,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朋友。”
朋友?
上官语惜只想冷笑。
她的手指挑开他的剑,微微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为了个朋友,夏侯大人的胆子可真越来越大,当着本公主的面还敢以下犯上?小侯爷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你要造反啊?”
男人蓦地眯起眼睛。
她的动作明显是维护莫连玉的成分居多,同样是刀剑相向,她却只将他的剑挑开,难不成她觉得莫连玉就不会动手,或者她觉得莫连玉即便动手也无所谓,却不准他伤害莫连玉?
呵。
一边说着肯定要嫁给他,一边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这就是她所谓的非分之想?
夏侯渊紧握手中的剑,冷冷蹙眉,气势森然骇人。
“夏侯渊。”他的袖子忽然被人拉住,贺清婉吸了吸鼻子,“算了,我没事,你别这样。”
贺清婉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动怒,怕他真的开罪公主,连忙小声劝说。
莫连玉自从夏侯渊出现开始就没说过话,此刻忍不住冷冷扫了她一眼。
第1201章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贺姑娘要是真想算了,现在最好乖乖闭嘴,否则自己倒霉不说可能还会连累夏侯渊。”
贺清婉脸色一白。
夏侯渊冷冷抿着唇,目光始终看着对面的女孩,“婉儿只是个民间女子,公主和小侯爷身份高贵,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若是传出去您二位如此斤斤计较,只怕对皇家的名声也不好。”
上官语惜迎上他的目光,心底的冷意一层胜似一层,“要是让人知道她跑到宫里来跟我撒野,而我却只能怂的把人放了,传出去对本公主的名声似乎更不好。”
“属下可以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
她闭了闭眼,一字一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她。”
直到她转身的背影已经走到几步之外,见惯了她讨好夏侯渊的侍卫们才蓦然发现,原来他们的公主从来不是没有气势,而是心甘情愿的在那个男人面前软软糯糯。
而今一旦她发怒,那么她的气势浑然天成。
……
上官语惜没有直接回晋华宫,她去了御书房找上官祁寒,再一次跟他提起退婚的事。
帝王眼皮都没抬一下,“为什么?”
她笑笑,“我思来想去,强扭的瓜不甜。还是不要勉强人家,随便拆散人家的幸福了。”
“人家的幸福?”
上官祁寒这才挑眉看她,“怎么,夏侯渊喜欢别人你吃醋?”他又无所谓的道,“婚后只要你不答应,他这辈子只能是你的驸马,不可能再有其他女人,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有来往。”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
“皇兄,我不想再勉强他了。”
“上官语惜。”帝王的嗓音沉冷下来,“过去可是你口口声声求朕赐婚的,喜欢他这么多年现在才觉得勉强?你是想让朕治他一个抗旨不尊的罪,还是想让朕把你扔出去和亲?”
她眼睫一颤,“皇兄。”
“好了,这件事情朕已经决定,不必再提!赐婚的圣旨今日就会到他府上,容不得拒绝!”
“……”
上官语惜彻底无奈了。
为什么她跟那个男人就像无数死结,哪怕她快刀斩乱麻,依旧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一起?
……
还剩下半个月就是成亲的日子。
大约是为了让他们培养感情,上官祁寒还直接把夏侯渊指派给她,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可她坐在晋华宫的院子里完全不想出去,头两天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这个旨意。
第三天,她的宫里就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上官语惜听到脚步声,起初还以为是素华,边回头便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可是入目却并非素华的身影,而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却又时常想斩断的男人。
原本松松垮垮的神色一下子肃立起来,她严肃的道:“你怎么来了?”
“想打听什么事?”
“……没什么。”
“公主应该知道,素华最多就是在嘴碎的宫人那里听到点小道消息,小道消息也未必是真的。若你真想打听什么事,直接问我不是更快?”
第1202章 我们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
上官语惜觉得好笑,便也真的笑了出来,“你来干什么的,特地给我解惑吗?”
“皇上有旨,今日必须带公主出宫去走走。”
“……”
带她出去干什么?培养感情?
上官语惜皱了皱眉,“我不舒服,不出去。”
“你想打听的是莫连玉的事,恩?”
“你干什么啊,夏侯渊?”她无力的按了按眉心,“威胁我?我不想知道了还不行吗?”
“身体不舒服更应该出去走走。”
顿了顿,“莫侯爷没事,小侯爷更没事,就连封号都还在。只是罚俸五年,从此无实权。”
她悬了很久的心顿时松下大半,“真的?”
夏侯渊眼底流出一丝的嘲讽,“你不是不想知道?”
上官语惜一噎。
没好气的道:“你既然说了我当然要给点面子听听,难不成还要说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男人眼底的嘲讽更浓,抿了抿唇,毫无顾忌的拉起她的手直接往外拉,“公主若是实在不舒服走不动,那就叫马车来接。若是还能坚持,那就当是强身健体自己走出去吧。”
上官语惜,“……”
这混蛋怎么回事,有毛病吗?还命令起她来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不是成天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她的手转了好几圈都没能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语气便愈发恶劣,“夏侯渊,你这破侍卫有没有分寸,知不知道本公主是谁!”
“公主。”
“干什么?”
“你不是问我你是谁,我在回答你。”
“……”
上官语惜被他气得脸都绿了。
“你……”
“男女授受不亲是因为两个毫无关系的男女随便肢体接触会坏了女方的名节,如今皇上赐婚的圣旨已下,我们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何况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
“……”
上官语惜彻底噎住,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这话——那日在街上遇到他,他讽刺她和连玉勾搭不清,她当时气极所以口不择言的说了那些……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整张脸都扭曲了,“夏侯渊,你现在是干什么啊?”
挣扎不开,她只能跟着他迈开的脚步,小跑着往外走。
一路上宫人们看着她和他手拉着手的姿势,眼神别提有多暧昧了!可天知道上官语惜心里怎么想的,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她完全不知道这男人怎么想的!
“履行职责。”
男人淡淡的落下四个字。
“跟我在一起,履行职责?”上官语惜闭了闭眼,“我怎么记得你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不答应这婚事,还跟贺清婉两个人连番跑到我面前来恶心我,难不成现在你又改变主意了?”
“难不成我应该寻死觅活以保清白?”
“……”
她气恼的瞪着他,“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男人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除了脚步放慢下来,大掌仍旧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上官语惜一下子咬住唇,“那贺清婉怎么办?”
第1203章 完完全全,就没有放开过她
上官语惜一下子咬住唇,“那贺清婉怎么办?”
他的脚步还是没有停顿,只是她感觉到握着她的那股力道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男人停下脚步,原本侧对着她的棱角分明的俊脸转过来看着她,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上官语惜被他盯得发怵。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的开腔,“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跟贺姑娘郎情妾意么,觉得我趁人之危拆散你们——不对,不是趁人之危,应该是仗势欺人才对。我在你们的眼中如此不堪,难道你们都不带反抗一下吗?”
“如此反抗?”夏侯渊面无表情的哂笑,“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应该寻死觅活?”
“我没这么说过!”
她就是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妥协,他至少要争取一下啊,怎么这么简单就非但接受了赐婚的旨意,甚至听从皇兄的命令跑到她眼前来刷存在感?
一点都不像他!
夏侯渊看着她纠结的瞬息万变的表情,许久才开口,“这个问题解决了,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她没好气的道。
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可是上官语惜越想越气不过,蓦地抬起手,在男人错愕的视线中,往他手背上恨恨的咬了一口,还挑衅的舔了舔嘴唇,“夏侯渊,恭喜你终于想通了,这样我也不需要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逼你就范。既然你觉得寻死觅活没有必要,所以以后也没贺清婉什么事了对吧?”
男人低眸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牙印,“你属狗的?”
“哼。”
“去哪儿?”
“你拉我出来还问我去哪儿?”她又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
夏侯渊敛了敛眸,神色似不耐烦又似淡淡的无奈,放慢脚步,比刚才随手拉着她的动作要和气许多也要温柔许多。上官语惜自然感受到他的变化,浑身竖起来的那些刺也渐渐的隐退下去,漫无目的的跟他走在外面人来人往的人流中,好像永远不会走散。
虽然他没有反抗到底,但是她想,他应该还是不愿意的吧。
年少时谁没有心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啊,尤其是迫于外界压力被拆散的那种,必然是永生难忘。而那个拆散他们的刽子手,却要成为他往后日日面对的妻子,想想就觉得好心塞呢。
“夏侯渊。”
“怎么?”
上官语惜笑笑,“你抓的我手麻了,换一边。”
夏侯渊看了她一眼。
她又补充道:“不换的话直接放手也行,你知道我如今也不是非得……”结果她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男人换了边手牵住。
没错,这次是牵着。
刚才他只是握着她的手腕而已,她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所以酸麻,而此刻,他却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大掌握着她偏小的手,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异样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他放开她的手和牵起她另一只手之间,竟然没有丝毫的时间间隙——完完全全,就没有放开过她。
第1204章 你是想说我以后有你,所以不再是一个人?
恍然间让人产生一种被在乎甚至粘腻的错觉。
上官语惜胸口堵了堵,她知道他做的所有事都只是迫不得已而已,所以不能再有错觉了。
她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心神恍惚。
半个时辰之后,她走的腿酸,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已经拉着她从城东的街头走到城南的街头,她皱皱眉,“你到底要去哪里,这个时间不应该去吃饭吗?我不说停下你就一直走?”
“饿了?”
“难道你不饿的时候,饭点就不用吃东西吗?”
“恩。”
哈?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会是这样,顿时就有些震惊。
“那你的身体不会受不住吗?”
夏侯渊本想说自然不会,他的身体底子向来好,但是眼角的余光撞上她诧异的视线,他却微微抿了抿唇,声调有些微不自在的开腔,“独来独往一个人惯了,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
上官语惜,“……”
那就是真的会受不住咯?
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正在跟他冷战,虽然她还觉得这种酸溜溜的话一般都是从连玉嘴里冒出来才算正常,可是听他这么说竟还是有些难过,“那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就有所谓吗?”
男人深邃的眼神看不透彻,显得似笑非笑,“你是想说我以后有你,所以不再是一个人?”
她脸一红,“胡说什么呢你!”
“你不是这样意思吗?”
“……”
上官语惜的脸瞬间更红,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
两人去酒楼吃饭的路上似乎总有一股弥漫着粉红泡泡的氛围萦绕在他们之间,上官语惜努力的把这泡泡拍走,好不容易定下心神进了门,却见酒楼里还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或者也不算是不速之客,毕竟人家先来,只是恰好遇到。
贺清婉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微微吸了口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公主。”
上官语惜心尖微颤,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是男人握着她的力道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贺清婉也在看着他,长时间的沉默后问道:“夏侯大哥,你们是来吃饭的吗?”
“恩。”
男人神色淡淡,毫无涟漪。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贺清婉还算识相,在她看了他这么久而他也明明意识到她在看他以后,竟然都没有松开手,这已经足够构成她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让她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明明前段时间,她跟上官语惜还是角色对调的——她才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啊。
走到门口,她又忍不住回头,“公主,谢谢您前几日愿意放过民女,民女不胜感激。”
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宫门口那件事,上官语惜温淡的脸色蓦地冷了几分,“不用客气。毕竟有驸马替你求情,我也不好在婚前就跟他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撕破脸不是吗?”
贺清婉脸色一白,“民女告退。”
她落荒而逃。
夏侯渊淡淡的收回视线,迈开长腿正要继续往里走,手却被女孩甩开了。
第1205章 这混蛋就会拿她的话噎她
毫无征兆的动作,他猝不及防没有控制住。
夏侯渊皱眉,“怎么,在这里遇到她也是我的错?”
上官语惜扯开一抹笑容,“当然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有错呢?”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却显得讥诮,“我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人,你们不过是偶遇我要是还闹,那我岂非罪无可恕?”
她还觉得现在没在闹?
抽手,冷脸,讽刺。
这三重她发脾气的征兆都占了,还要怎么样?
夏侯渊发现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几不可闻的叹了生气,走上前淡淡道:“吃饭。”
“不想吃。”
“刚才是谁说的,只要是饭点哪怕不饿也必须吃,何况你不是不饿只是不想。”
“……”
这混蛋就会拿她的话噎她。
上官语惜闷闷的跟着他走进上回那雅间,依旧漂亮的摆设装潢,只是两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心境,明明上回还满心欢喜憧憬的爱情,如今已经得到了却不知所措。
吃的时候她不说话,夏侯渊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一直持续到午膳结束,气氛闷到极致。
……
上官语惜吃晚饭就回了宫里。
素华见她闷闷不乐,想要找话安慰啊,“公主啊,夏侯大人都主动来找您了,您还不高兴吗?”这若是换了以往,公主早就不知道多兴奋雀跃,“您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呀?”
“不喜欢我能嫁给他吗?”
“可奴婢看您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是吗?”
上官语惜撑着下巴,“那是因为他也不高兴啊。”
她唉声叹气的道:“这桩婚事本来就不是他自愿的,哪怕现在来找我也不过是奉皇兄之命,心里指不定怎么抵触我骂我呢。素华,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像连甩脸色的资格也没有,可心里又实在憋闷的很。
“要不公主,您去找摄政王妃问问?”
有道理。
上官语惜起初不太喜欢陆卿卿这个皇婶,觉得这女人先是跟皇兄纠缠不清,后来又跟皇叔浓情蜜意,实在虚伪的很。可是后来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个女人聪明又善良,虽然经常起些坏心思,但那也仅限于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有对敌人才会毫不手软,慢慢的就喜欢上她了。
陆卿卿见到她倒是挺欢迎的,“婚前不忙着学点儿礼仪吗,这么有空跑来我这儿?”
“皇婶。”
她黏黏腻腻的唤了一声,凑到陆卿卿跟前,“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陆卿卿挑眉,“夏侯渊?”
“恩。”
她点点头,“虽然我脸皮挺厚的,但是你觉得我能改变他吗?如今我这样强迫他,他会不会特别讨厌我或者觉得特别没面子又憋屈,然后婚后对我特别不好?”
陆卿卿笑笑,“既然这么害怕,不如就干脆悔婚不要成亲,说不定你就没那么焦虑了呢?”
“皇婶!”
公主殿下不高兴的瞪着她。
陆卿卿笑着叩击桌面,“你瞧,既然结果还是要嫁的,那不如拿这些时间调整心态吧。”
第1206章 哪怕知道不可以,还是忍不住
“可是……”
“语惜。”
陆卿卿淡淡的敛去笑意,认真的看着她,“你喜欢他并且只想嫁给他,那就拿出你十二分的诚意对他,其余都不是你该关心的。爱上一个人不就是全心全意对他好吗?”
“我全心全意对他好,可他若始终无视我,甚至心里藏着别人呢?”
“爱情啊——有所期待是人之常情,不过既然不管对方喜不喜欢你都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应该做好了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准备。反正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爱却只是一个人的事。”
上官语惜怔怔的看着她。
……
虽然帝王下令让夏侯渊去陪上官语惜,但是今日,夏侯渊没有去。
他就像往常一样,忙时就去宫外或者御书房近距离接触帝王的核心政务,闲时就带着御林军在宫里巡查,虽非必要让他这个统领去带,但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与闲。
可是今日,巡查回到宣武门时,却见那边远远的围着一群人。
那些本该站的好好的侍卫此刻却围在一起,男人脸色骤冷,“当值时间,他们干什么?”
“大人,属下立刻去看看!”
跟他一起巡查的侍卫急忙加快脚步走过去,心里急的不行。
大人今日本就阴阴冷冷的似乎心情不好,这帮兔崽子,现在这是干什么呢不好好当值!
走近了厉喝一声,“干什么呢!”
却在此时,刚才被人群挡住的娇小的身影显露出来。
是穿着一身水红色衣裳的女孩,在这片单调的军装中显得更加璀璨夺目,对那发怒的人笑道:“知道你们军纪严明,我跟他们说了只有一盏茶时间的休息时间,不会耽误你们的。”
“公,公主?”
对方愣住。
“是我呀。”女孩微微笑道。
夏侯渊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
她精致的脸上写满温软的笑意,眉眼弯弯,身体好似被金色的光线包裹环绕着,那么美。
从很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像个太阳。
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明艳开朗,和他这样注定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亦是无法共存。可是往往注定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是那么渴望接近太阳。
哪怕知道不可以,还是忍不住。
夏侯渊眸色陡然深沉,喉结滚动。
她现在——是在给他带点心,然后拿一部分分给正在当值的兄弟吗?
已经很久很久,她没有做这些事情了。
自从他离开京城去灾区大半年,又从灾区回来一段时间——大概有大半年这么久,他们之间要么失去联系,要么就是势同水火,他以为再也没机会看到她做这些事。
那边的女孩似乎也终于透过人群也注意到他,“夏侯渊!”
她挥了挥手,立刻笑着朝他跑来。
众人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来到他面前,夏侯渊微显恍惚的神色立刻绷住,一瞬间恢复平静肃穆。
“公主。”
“夏侯渊,吃点心呀。”
其他侍卫的都是装在一起的,而他这块,是她单独包起来的。
——
今天发烧头昏脑涨,就更四千了……
第1207章 你只要一直是夏侯渊就好
夏侯渊低眸盯着她的手看了很久,模样就像是在观察她手里的点心,上官语惜连忙将纸包打开给他看,笑嘻嘻的道:“他们的都是糖藕糕,你这个是桂花糕!我知道你不喜吃糖藕。”
眼前一切,恍若隔世。
好像时间又倒退了大半年前。
只是他很久没接,她的笑脸似乎微僵,“你……不要吗?”
夏侯渊喉结滚了滚,在她收手的瞬间接过东西,触手不是桂花糕的触感,而是指尖相触的瞬间流窜在周身的电流带来的颤栗与酥麻感。
他嗓音低低的道:“多谢公主。”
她连忙笑着摆了摆手,“不谢。”
上官语惜低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又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道:“那个,我有话跟你说,你有时间的时候待会儿来找我一下。”
“走吧。”
“啊?”
她一愣。
夏侯渊道:“现在就有时间,走吧。”
上官语惜哦了一声,连忙跟上他。
她能听到身后的嬉笑声,但是那些侍卫人都很好,嬉笑也不过是善意的暧昧,并没有任何讥诮的成分,所以她也不生气。何况他们议论的是她的婚事,有何不可?
待到他们走到四下无人处,夏侯渊淡淡的开腔,“说吧。”
她的思绪蓦然被拉回,从他的身旁走到他的面前,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
“前段时间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可能你会觉得那都不是误会,确实是我不好,一厢情愿还要迁怒于你。有些结果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放弃本来也是我该做的,不过既然这次命运又重新把我们连在一起,我会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本分,至于你……”
夏侯渊以为她会要求他做什么,比如好好对他,他想如果她真的说了,他大概会答应的。
可她却只是歪着脑袋朝他笑,“至于你,我没有什么要求。你只要一直是夏侯渊就好。”
没有要求,多容易满足的女孩。
夏侯渊扯了扯唇。
可是当时过境迁,他才蓦然发现做到这一点有多难,后来的他早已不是她眼中的夏侯渊。
……
后面半个月,上官语惜还是常常去找他。
就像是中间没有隔着那大半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点。
少部分的时间他比较忙,在宫外办事所以不见人影,不过大多数时候上官语惜都能看到他,要么过去跟他说说话,要么就是给他送点儿吃的,但是也不会过多的打扰他。
所有的事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有一次言玄问起夏侯渊是不是真的要娶她,夏侯渊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偶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他可以忘记所有只当她的夏侯渊,是不是也可以?
可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压下去,太荒谬,连想都不该想的。
“言玄,事到如今,想不想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在朝着他该走的那条路走,不管路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最初的终点他都不会忘记。
第1208章 她想要的无非是夏侯渊这个人,是他那颗心罢了
那么在路上发生的所有事,不管大小,该舍弃的总归要舍弃。
拒绝不掉的,带着也无妨。
“属下明白您的意思。”言玄低声叹息道,“只是主子,您到时候回去以后要如何安置公主,是带着她一起回南诏还是将她留在这里?您知道皇上不会允许您把她带回去的。”
“我自有安排。”
他会尽他所能,安排好她的以后。
……
正月十五的黄道吉日,公主出嫁。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气势恢宏,唢呐号角的喜乐之声纷繁入耳。
驸马府在前几日就已经建好,门前漫漫红绸遍地,琉璃彩灯高悬,处处都洋溢着一股新婚的气息。文武百官皆来道贺,喜庆热闹的程度堪比当日摄政王娶妃。
今日婚礼,甚至帝王与太后双双亲临!
上官语惜坐在花轿中,直到花轿缓缓停下落地。
看着喜娇的帘子被人掀起,她的心中有微微的期盼,随之却被喜婆搀扶走出轿子、跨过火盆,甚至进入喜堂,却全程没有她期待中的那个男人。
明明这几日,其实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她犹记得当日皇叔娶皇婶之时,就是亲自出来迎接的,而他一个驸马竟敢这么大胆。
混蛋!
上官语惜胸口闷了闷,脑子里忽然想起皇兄刚赐婚的时候,夏侯渊对她说过的话——
【既然公主非要嫁,属下不敢不从。但是你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从属下这里得到。】
她想要的无非是夏侯渊这个人,是他那颗心罢了。
上官语惜自嘲的勾了勾唇。
不可能得到?
随着她步伐挪动,头上的凤冠摇曳,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儿臣语惜,拜见母后。”
她先与太后施了个礼,旋即转向一旁的帝王和摄政王,“拜见皇兄,拜见皇叔。”
太后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语惜今日大喜,不必如此多礼。”
上官祁寒同样是脸色不错的样子,冷魅中,掺杂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阴冷。从今往后,朝堂再也不会有那个处处与他作对的皇叔存在了!
“吉时已到——”
司仪高声的唱诺声响起时,上官语惜才看到一双红色的喜靴映入眼帘。她抬起头,透过眼前遮挡视线的红盖头,隐约可以看到一道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夏侯渊。
心中顿时就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愉悦而悲伤,这两种不会同时存在的心情却在她心中同时涌起。
上官语惜抿了抿唇,男人从喜婆手中接过绫缎红绸,缓缓的递到她的手中。
她接过,唢呐与司仪之声再度奏响——
“拜天地……”
一身喜服的两人同时转向喜堂外面。
蓝天白云,是近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金色的日光直直洒下温暖了众人。
“一拜天地……”
“二拜帝王……”
“夫妻对拜……”
上官语惜以为他会在这种时候有所犹豫,毕竟和她成亲不是他自愿的,可是在司仪的声音响起那瞬间,男人俊挺的身影甚至比她更快的弯下腰来。
第1209章 以她的婚礼为媒介
入眼皆是红色,她的嘴角勾了勾,也缓缓弯腰。
夏侯渊,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夫妻。
正如皇婶所说的那般,不论你爱我与否,爱你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可以不求回报,只希望将来某天,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将你冰冷的心为我稍稍敞开。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最后的那一句话音落下,喜堂中的众人欢呼雀跃。
一片祝福之声响起!
众人欢笑不断,可就在所有人笑着祝福这对新人入洞房的时候,蓦然翻入一大堆黑衣人!
喜堂中风云骤变。
从黑衣人的闯入到行刺帝王,上官语惜想也不想的挡在夏侯渊的面前,哪怕他才是武功高强的那个,而她只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夏侯渊微微一震,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公主。”
“夏侯渊,这些是什么人啊?”
不难听出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可她却固执的挡在他身前形成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皱眉盯着她片刻,还是拂开她的手,将她交给一个侍卫。
“让他保护你,我去看看皇上。”
手心的温度骤然消失的瞬间,上官语惜睫毛轻颤,抬眸时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作为帝王的侍卫,他保护皇兄也是理所应当的——她告诉自己。
“语惜。”手掌又骤然被一人握住,是陆卿卿。
“皇婶。”
“这里不安全,你跟我走。”将她失魂落魄的身影拉到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当着上官惊澜的面她也不好说太多,只能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想太多,很快就会过去的。”
“恩。”上官语惜朝她点了点头。
身旁的男人却冷冷一笑,“找男人不长眼睛的结果,就是自作自受。”
上官语惜眸色一颤,没吭声。
周围刀剑碰撞的声音,物品碎裂的声音,一样一样愈发的激烈。打斗声铺天盖地的传来,很久很久都未曾平息。
渐渐的,外面的声音似乎变小了……
那些冷兵器碰撞的声音,逐渐低下来,直至消失。
却忽然,有侍卫冲了进来!
接下来的所有事都不在上官语惜的预料之中,她以为这只是一场行刺而已,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的出乎她的认知范围——从皇叔被冤枉主使行刺,到皇兄就是那个设计冤枉皇叔的人,再往后竟有将军拿出先帝遗诏改立新君,太后也因威胁皇婶而被刺死……
皇叔为帝,皇兄逃亡。
所有的种种,她穿着嫁衣,茫然震惊甚至是骇然的看着。
原来今日的婚礼,皇兄之所以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让她嫁给别人也不让她去和亲而是选择夏侯渊,是因为皇兄打算趁着这个机会除掉皇叔,只不过最后失败了被皇叔反将一军。
这些朝堂上的种种,以她的婚礼为媒介。
上官语惜觉得自己的大脑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
上官惊澜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刚打算离开,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第1210章 夏侯渊,我很害怕
“语惜。”
穿着嫁衣的女孩怔怔抬头,看着他凉薄淡漠的脸色,嘴唇嗫喏的颤抖,“皇……皇叔。”
她脸色苍白,显而易见的害怕。
今日是她的婚礼,可她的婚礼却成了一场争权夺利的闹剧,婚礼现场则是一片荒芜蔓延。
尸横遍野,鲜血直流。
“这是……怎么了?”
“没事。”
男人薄唇轻启,想要像她幼时那般轻拍她的脑袋,只是他此刻怀里正抱着陆卿卿。
上官惊澜眸光微暗,“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事了。”
“恩。”上官语惜强行挤出一个单音节的字,声线不稳,“皇叔,我……”
她半响没说出什么来。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今日的婚礼,若是你愿意,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个她喜欢的男人对她的心在刚才就应该很明显了,如果她愿意,她依旧可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以目空一切的骄纵蛮横。最重要的是——另行婚配。
上官语惜闭了闭眼,“花轿已落,天地已拜,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嫁给夏侯渊,从来不是被迫的。
虽然其中有过皇兄的威胁强硬,可谁能说她心里不是这么希望的?
如今连堂都拜了,要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眼睁睁看着皇叔把他随皇兄同罪论处吗?
“皇叔,能不能放过他?”
上官惊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继而宣布,“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往后身份职位不变。毕竟,大家遵的都是皇命,只是齐将军的话大家也听到了,当今圣上过于平庸无德、心胸狭隘,故本王遵先皇遗诏取而代之。”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清晰的传入众人耳膜。
一场婚礼,见证一场政变。
风云改,大势变。
……
在场之人一个个的离去,齐将军与陆镇远留下来处理相关事宜,包括地上那些凌乱的尸体,包括太后的入殓事宜,直至所有的事情完成,他们才全部撤离这驸马府。
上官语惜久久平复着自己不安狂跳的心脏。
直至整个院子只剩下她和夏侯渊两个人,丫鬟小厮全都不敢靠近。
周围的空气,安静而凝滞。
她缓缓的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过去,整个人都被这刺骨的北风吹的僵硬不已,红色的嫁衣无端显出几分苍凉的颓败,许久才张嘴发出声音,“夏侯渊。”
男人落在血迹上的目光上移,最终定格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穿着红色的喜服面无表情的看她,没有怒火也没有冷眼,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其实她还以为他会生气的,毕竟他真正的主子如今下落不明,而他是皇兄的心腹……
上官语惜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夏侯渊,我很害怕。”
男人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我早就说过,拒绝皇上的赐婚。”
她微微一震。
颤栗的目光落在他冷硬不近人情的脸上,不可置信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今日这一切,包括血洗他们的婚礼,他也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