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不是呢，我跟我的青梅竹马叙旧啊
男人冷冷一笑，收回视线盯着她不太高兴的脸，这张脸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对他没有任何表情，永远都是淡漠不加掩饰的拒绝，拒绝有关他的所有一切。
可是此刻接触过楼言之，她的表情明显变多，哪怕同样是不太高兴，但是现在分明带着几分轻快，就像是一块长久维持的冰块终于出现一丝丝的裂缝。
而那裂缝，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上官惊澜喉结上下滚动，冷言冷语的讽刺激烈的蹦出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几次死里逃生所以福大命大，所以故意惹我想是不是我会不会弄死你？”
陆卿卿虽然没有最初被他掐的那么痛，但他还是重重的抓着她。
她也懒得挣扎，歪着脑袋一副无可奈何又嫌弃的模样，“要是我跟男人说几句话你就要弄死我，那你每天跟叶纤衣说那么多句话，不如先上吊自尽你觉得怎么样？”
手上的力道似乎又减去几分。
他眉心拧成一个结，“你是因为叶纤衣，所以故意报复我？”
如果是这个原因，虽然令人不悦，但是至少说她心里还有他的。
在长久的看不到她的任何情绪以后，女人这句明显含着讽刺的话，却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安静的湖面，激起层层圈圈不断的涟漪。
陆卿卿挽唇浅笑，“不是呢，我跟我的青梅竹马叙旧啊。”
“……”
她的话音刚落，就猛地被男人搂入怀中。
巨大的冲击力似乎无声的陈述着他此刻的怒意与焦灼，“卿卿，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事，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恩？”
陆卿卿安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
只是她的手在男人忽然搂她的时候，迅速贴着自己的腹部，不自觉呈现出保护的姿势。
上官惊澜只想抱她更久一点，所以她不动，他就一直没有动。
直到后来陆卿卿被他抱在怀里许久，终于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觉得很累，所以推开他。在她有所动作的同时刻，男人就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出来很久累了是不是？”他自顾自的道，“我送你回去。”
“……”
她什么时候说累了？
就算累也是被他抱累的。
陆卿卿闭上眼，却无法阻止的听到男人开口，“楼言之说纤衣的毒可以解，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治好她。我答应你，只要她的身体好起来，我会立刻送她离开。”
虽然陆卿卿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她只想着这男人有朝一日可以厌倦她放过她，但是在他这句话出现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是想了一下——
如果叶纤衣不在，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那么他们一家四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只是经年流转，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终究太天真。
有些幻想，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
楼言之从青鸾宫里出来，看到太后站在外面等他，明明已经到中年的妇人却像仍是年轻。
他眯了眯眼，缓缓的朝她走过去。
第900章 我们的交易早已结束，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他眯了眯眼，缓缓的朝她走过去，“这么光明正大站在这里等我，也不怕被你儿子看到？”
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哀家担心自己义女，所以来问问国师情况，有何不可告人的？”
楼言之低笑，“果然不愧是太后，老奸巨猾。”
“哀家就当你这是褒奖。”
楼言之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干脆的问道：“太后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应该是哀家问你。”太后骤然冷下声音，“你特地跑到东临来，有什么事吗？”
“太后不是担心自己的义女？”男人淡淡的道，“所以我来救她了。”
“楼言之！”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含着十足的戾气落在楼言之身上，眼底甚至有杀意涌现，“你最好说清楚，否则哀家不会容许你继续待在这里！”
男人脸上的笑意尽数被敛去，面无表情。
“怎么，怕我把你做的那些好事儿说出来？”
“哀家有什么可怕的？”妇人冷笑道，“这两年时间我费心费力养伤加上部署一切，现在朝中至少一半是哀家的人，就算他们真的察觉到什么端倪，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对我如何。”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楼言之徐徐转身，淡淡缓缓的道：“我们的交易早已结束，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
后来的几日，上官惊澜去青鸾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凤央宫。
陆卿卿还为他这反常的举动怀疑过语惜是不是把她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了，不过语惜百般否认，她也试探过上官惊澜确实不知道，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不过语惜很快就来跟她辞行，说要回到南诏去。
“语惜，你若是真心爱他便罢，可若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原因——你要知道你是人人宠爱的长公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东临不需要你付出你的幸福来联姻，知道吗？”
上官语惜的脸色僵了僵，“皇婶，你以为我是被迫的吗？”
“至少我从没在你的脸上看到过该有的笑容。”
“我只是……”
她斟酌着用词，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脱口而出的抱着她的皇婶说她不想回南诏，想要继续留在东临，留在皇叔和皇婶的身边，哪怕一辈子不再嫁人也不要紧。
可是想起夏侯渊的话，她的眸终究黯然的垂下去。
【上官语惜，你要知道如今东临动荡不稳，两年前的战役让他们受创不小。如今你皇叔和他女人的感情岌岌可危，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让南诏和东临再次开战吗？】
【我陪你回来不是为了看着你待在这里不肯走的，你忘了来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每个字都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里。
女孩脸上出现浅浅的笑意，“皇婶，我只是跟他的感情还不稳定而已。”
她缓缓说着，“你也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但是我以前很爱他，以后慢慢的应该也会继续爱他，所以你放心吧，我没有任何勉强。”
第901章 看看，恶劣至极，还假装很善解人意为她着想的样子
上官语惜走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去送别。
她哭的像个泪人儿，可是嘴里始终念着“我很好，我只是舍不得你们”这样的话。
在马车里坐了好长一段路，她还是没有停下这样的哽咽。
夏侯渊起初还忍着她没有吭声，可是后来听的烦躁，“够了没有，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上官语惜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这么好心送我回去，现在我还会坐在这里吗？”
男人哂笑声，“送你回去是一回事，你回去以后我要做什么是另一回事。”
“……”
看看，恶劣至极，还假装很善解人意为她着想的样子。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沉稳不爱说话，性格又好？
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上官语惜冷哼一声，“反正我也不是没在南诏待过，不就是终生监禁吗？有什么了不起。”
终生监禁？
男人薄唇逸出嘲讽而冷漠的弧度，他长臂一捞，蓦然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
他眯起眼睛掐着她的下巴，黑眸中湛湛危险的寒芒，“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监禁，以为你那样吃好喝好还能随时出去晃两圈的也算？”
上官语惜噎了噎。
忽然冷笑：“跟你在一起就是画地为牢，吃什么都食之无味，去哪里都一样无趣！”
“上官语惜！”
“怎么，弄死我啊？”
“……”
夏侯渊看着她脸上桀骜不驯的张扬，眸深如海，仿佛又回到回到几年前那般模样，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桀骜张扬，只是当时的她却是张扬告诉所有人，她喜欢他。
而如今，她却是直白的宣泄着她的厌恶。
呵。
他冷冷的将她甩开，丢到一边。
……
陆卿卿在宫门口站了很久，回南诏的那辆马车早已消失不见，她还是站着没有动。
上官惊澜站在她的身边，也并未催促的陪她站着。
直到后来起风了，他才揽着她的肩膀催促她回去，“别傻站着了。若是想她的话，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去南诏看看，或者你带着她回来也可以。”
“去南诏？”陆卿卿反问，“你会让我去吗？”
“既然他们能来，我们自然也能去。”
陆卿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远处小鱼的身影朝他们走过来，那是叶纤衣的侍女。
她原本就淡漠的神色一下子更加寡淡，配上她白皙的肌肤几乎已经呈现透明的颜色，陆卿卿淡淡的别开视线，“我实在不想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你可以放开我吗？”
“……好。”
他说完这个字，刚想让她站到旁边去等等她，就看到她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目光暗了暗。
小鱼匆匆忙忙的跑到他身边，“皇上，不好了！”她大惊失色，“叶姑娘不见了！”
上官惊澜脸色一冷，“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就是不见了！”
她也说不清楚，颤抖着双手拿出那张攥出褶皱的字条递过去——
【叶纤衣在我手里。】
没有署名也没有留下任何条件，似乎就只是为了说明这一点，说明叶纤衣被绑架而已。
第902章 如果你把她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卿卿最近也不敢随便抱念念，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止上官惊澜发现了，凤权倾也是，还特地警告过她小心别为了大的磕着小的更危险的那个。
念念也特别乖，因为那天上官惊澜跟他说母后病了，他这些日子完全没有要抱抱的意思。
他只是很懵懂的看着她，“母后，是不是你好了就可以跟念念出去玩？”
“是啊。”陆卿卿低眸笑着点点头，“你要是想玩，就让屏夏姑姑带你去好不好？”
“不，要跟母后一起。”
“那就等等，等母后好一些就带你去。”
“好！”
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立刻染上笑意。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或者不是推开的而是重重撞开的，男人怒意分明的脸在下一秒出现在视线中，念念害怕的往她怀里钻，陆卿卿皱眉看着门口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弄出这么大动静？”
上官惊澜关上门走到她的面前，“叶纤衣不见了。”
陆卿卿一愣，不见了？
“然后呢？”叶纤衣不见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被人绑架的。”
男人紧盯着她的脸说道。
陆卿卿又是微愣，旋即扯开一抹讽刺的笑容，“那你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了，让她这么个大活人在你的皇宫里被人绑架，是不是特别有挫败感啊？”
“陆卿卿，如果你把她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闹了半天，原来是怀疑她干的？
陆卿卿气笑了，“如果我不把她交出来，你也不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呢？把我也绑起来强迫我放她出来，还是对我严刑逼供拷问她的藏身之所呢？”
她忽然想起上次念念被他们生气的样子吓着，所以说完这话，又让屏夏进来把念念带走。
没有了儿子在场，她说话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没证没据的，你就怀疑是我干的，谁给你的脸？”
陆卿卿站起来仰头看着他，目光讽刺的不加收敛，“还是说，你堂堂一国皇帝被人这样打脸觉得很没面子，所以推到我头上能让你觉得心里好受些呢？”
“陆卿卿！”
男人英俊的眉眼一改这几日的温润配合，被逐层浓稠的阴霾笼罩，好像那个什么都惯着她的人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为另一个女人对她质疑质问的男人。
陆卿卿想，他如果真的这么对叶姑娘上心，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她的眼神望着他有些出神，蒙着氤氲模糊的痕迹，落在男人眼底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上官惊澜心底一抽，仿佛有些微的疼痛袭来。
他闷了闷，放低声音道：“卿卿，我不管你是想让她永远在我们生活中消失，还是想利用她来威胁我放你走，前者我答应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后者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
陆卿卿面无表情的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攥着手心，低低垂下眼帘。
第903章 可是我偏偏不想成全你，你说怎么办？
她没有再去解释究竟是不是她绑架的叶纤衣，反正这男人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认定。
就算她否认，他好像也不相信呢。
“所以，前者你不能答应，后者你还是不能答应。”
陆卿卿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忽然笑了出来，“你当然希望我可以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因为这样就代表你可以永远平衡着我和叶纤衣的关系，可以两全其美。”
男人脸色一变。
她又淡淡继续道：“至于你所谓的过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到时候叶纤衣又出什么毛病你大概也不会置之不理，所以你的承诺对我而言就是一文不值。不过——你大概也忘了，在你还没有失忆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我不要跟任何人分享我的男人，所以这种两全其美对你来说是无法割舍，对我来说却是难以忍受。”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许久，仿佛有千言万语忽然一下子涌至。
可是最终，只一句，“陆卿卿，你不要总是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的想法。”
“我不需要揣测，你的想法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歪着脑袋淡淡的笑看着他，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晕染着显而易见的讽刺，“从你走进来开始，你这幅兴师问罪的架势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还用我揣测么？”
兴师问罪？
他要是真的能问她罪，就不会跟她在这里纠缠，直接就能把人要回来。
而她对他但凡有那么丁点的忌惮，也就不会那么做。
上官惊澜闭了闭眼，“对不起，我的态度不好我道歉。”他睁眸，黝黑的眸深深凝视着她，“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只是希望你把她交出来。”
“……”
她不知道啊。
刚才他不还说——如果把人交出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
那么反过来说，不交人不就是要把她怎么样了吗？
陆卿卿轻笑，“男人的劣根性，一个如今所爱和一个曾经的白月光，你希望可以哪个都不用放弃的享受齐人之福，最好的这两个人还都安静如鸡，一个屁也不敢放，那你就舒坦了。”
不过叶纤衣能做到的大度她可做不到。
但是换句话说，叶纤衣本来就是个第三者，不占有却死赖着不肯走不也是另一种心机？
她笑意微敛，“可是我偏偏不想成全你，你说怎么办？”
男人脸色又是一变。
但这次已经不再是刚才那般，而是更深层的冷意与怒意，“言则，你是不打算放人？”
“人不是我绑的，你要我放人，你确定？”
“陆卿卿！”
女人冷笑一声，“你这么本事，不如自己去查，说不定就能发现真的不是我绑的叶姑娘。”
她没兴趣再跟他废话，不过脑子里真的盘算着“绑架”这件事。
倒真的是个好主意。
要是叶纤衣被救回来而她又正好想不到其他办法离开，也可以试试这样。
陆卿卿微微蹙眉，到底会是谁绑了叶纤衣呢？
第904章 没有他的出现，她过的很好是吗？
叶纤衣被绑架的事情很快就闹的宫里人尽皆知，外面已经成批的开始寻找。
上官惊澜这些日子都显得很忙，每天除了上朝就是找人，也没有时间再来她这里烦她。
起初她觉得耳根清净不少，时间长了偶尔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后来偶尔有一次念念问起父皇，那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中似乎又漾起些许的怅然若失，心头空荡荡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含糊的带过去了。
陆卿卿最开始怀疑是楼言之干的，楼言之的出现她就就觉得很奇怪，但是试探了几次以后却发现这男人好像也不知道，到底是藏得太深还是真的不关他事，陆卿卿也不知道。
后来她就放弃了，反正叶纤衣失踪跟她也没关系。
上官惊澜怀疑她的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起，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一日凤权倾来凤央宫看她，两人正准备出去走走，就看到男人阔步朝她们走来。
凤权倾看着男人阴沉如水的脸色，她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他这是……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发神经吧。”
陆卿卿不打算理会，和凤权倾手挽着手准备出去。
从男人那个角度看过去，她就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掠过。
大约半个月没见的女人脸色好像变得更好更红润，挽着她身旁同样美丽的女子兴许是准备出门，难得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仙气十足的裙衫，飘摇荡漾着真的像是个坠入凡尘的仙女。
好像更年轻更美丽更温婉了。
叶纤衣也喜欢穿白色，从前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适合红色，纤衣适合白色。
可今日才发现，叶纤衣穿白色衣裳的时候其实也只是显得柔弱清淡不染尘埃，因着相貌的缘故所以比一般人要好看许多，却也比不上面前这个女人，真正的清水出芙蓉，飘然欲仙。
脑子里千丝万缕的无数个念头闪过，但他的脚步完全没有停下。
直直的停在她们面前。
“陆卿卿。”
没等陆卿卿开口，凤权倾已经道：“皇上今日怎么这么闲有空过来，不找你的叶姑娘了？”
男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身边的女人，整张脸都紧紧绷着，“这也是你的意思？”
他拿出一张字条，几乎是摔到陆卿卿身上的。
字条其实没有任何重力，要说被砸疼是不可能的事，可陆卿卿的眼睛就是闪了闪。
那种疼痛，说不清是从哪里蔓延出来的。
她后知后觉的把身上缓缓下落的字条接住，看着上面的字——
【想要叶纤衣，就拿陆卿卿来换。】
陆卿卿狠狠一震。
她的脸色蓦地发白，“上官惊澜，你怀疑我藏起你的叶纤衣，然后故意借机脱身是吗？”
凤权倾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上官惊澜，你不是吧？”她的脸上说不清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最后是木然的冷意，“找不到叶纤衣你就怀疑自己的女人？”
第905章 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顿了顿，“而且现在对方说了要拿卿卿去换，你不会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两人的目光都直直的射向他。
男人的脸色不曾改变过的冷。
陆卿卿眯起眼睛逆着光线看着他这般模样，“你觉得是我设计的，所以你打算把我交出去换人吗？”她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抬起来不自觉的梳理头发的手泄露出几分浅淡的情绪，“那么如果我说，我不换呢？”
上官惊澜的眼睛同样微微眯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
她明明什么也没干，都是事情来找上她啊。
陆卿卿轻笑，“我什么都不想干啊。虽然我确实不想待在这儿，但是不代表我就这么伟大的要牺牲自己来成全你们，让我去换叶姑娘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
笑意骤然一敛，女人冷冷的仰头望着他，“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白色本是纯然又美好，透着浓烈的仙气，此刻却滋生出强烈的令人无法直视的煞气与冷意。
上官惊澜脸色微微一变。
不是她。
如果说本来是一半一半的几率，那么现在是她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就是说真的有人劫持叶纤衣且要求用陆卿卿去交换，又该怎么办？
他原本怀疑她是因为——既然都是绑架劫持，为什么要选择叶纤衣而放过陆卿卿，最后却又要用陆卿卿去交换？这不是多此一举？
但是当确定下来不是她的时候，似乎又可以找到理由去解释这一条——或许是因为她身边的人更多难以付诸行动，所以不得不用这招儿。
上官惊澜微微眯起眼睛。
四目相对，也是他率先移开视线，“对不起。”
“呵。”
冷笑的是凤权倾。
两人女人的手仍旧挽在一起，凤权倾本来满肚子脏话想要骂人，但是听到最终什么也没说，就拉着陆卿卿离开了。
走到空旷无人处，她才忍不住大怒，“那个王八蛋，他竟然觉得是你让人动手？”
“恩，大概是因为我曾经说过，我会不择手段的离开，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你还替他找借口？”
凤权倾更生气了，就连对她也是语气不善，可那不善之后又夹带着委屈与心疼。
陆卿卿轻笑，“我不是找借口，只是给你分析理由啊。如果可以用寻常心和平静的姿态还有理智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不是会好受很多吗？”
凤权倾鼓了鼓腮，走过来抱抱她，“你不生气吗？”
“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挺生气的，不过今天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师傅，我其实挺希望他快点把人找回来的，到时我就真的绑叶纤衣一次，也不枉他今日怀疑我一场。”
“……”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是认真的，今日我不答应交换是怕对方冲我来，要是他们对我有什么歹心，那我不是死定了？不过换我自己来绑，那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是我说了算的。”
“……”
第906章 难不成还要她为叶纤衣的愚蠢买单？
凤权倾长久的静默着没有开口。
她其实很心疼他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该如何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才能做到这么平静的和另一个人讨论如何去设计自己的曾经最爱的男人，如何让他放过她？
凤权倾闭了闭眼，“卿卿，很快就会过去的。”
……
上官惊澜那边接到消息来报，城南接到线报，有疑似绑架犯的人出现在那边一间废宅中。
他立刻带人过去。
只是赶到时，现场已经没有叶纤衣也没有所谓的任何线索，只留下一滩刺目的血迹和旁边一封书信，上官惊澜冷着脸走过去将其展开，露出上面寥寥数语——
【知道皇上本事大，但是除非我愿意，否则你永远都找不到我。要想得到叶纤衣，只怕还是要卿卿本人来换，我大约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还望皇上可以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换……旁边有份留给皇上的礼物，不枉你特地来一趟。】
卿卿本人。
这样的言辞，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泄露出与陆卿卿的关系不凡。
还有旁边的礼物……
上官惊澜让人四处翻找了一下，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声，“皇上！”
男人微震，转身时便看到其中有个侍卫拿着一截血迹斑斑的小拇指，惊恐的举到他面前。
上官惊澜瞳孔骤缩。
其实对方并没有明说这“礼物”究竟是来自于谁的，但是放在这里还能被称之为礼物的东西，无疑跟叶纤衣有关——匪徒砍了叶纤衣的手指来威胁他，尽管言语中不带任何威胁。
高段位的匪徒。
就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给他，第一次直接写信告知绑走叶纤衣，第二次直接点名要求就要陆卿卿，第三次甚至没有恐吓威胁的话，直接就留下叶纤衣的手指。
上官惊澜阖了阖眸，脸色紧紧的绷起来。
……
刚回到宫里，凤鸣宫的人便过来传太后的口谕，说太后要见他。
上官惊澜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没有过去，倒是太后忍不住先来找他。
“母后。”
“惊澜，纤衣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太后开门见山的道，“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微微敛眸，“母后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的。”
太后明显不悦的皱眉，“你还打算等多久？绑架她的人明显就是针对陆卿卿，为什么要纤衣来替她受这份苦？现在纤衣已经被人砍了一根手指，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她越说越无法遏制怒气，“难不成你要等到她十根手指全都被砍了，才打算去换她吗？”
男人的脸色也在她的话语中一寸寸的阴沉下去。
“那母后觉得应该怎么样？”
上官惊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怒的道：“对方针对的确实不是她，但是现在是她被绑了，难不成还要皇后舍身去救她？皇后又有什么义务这样做？”
换句话说，对方要的是陆卿卿没错，但是陆卿卿够聪明不会被人绑架。
第907章 如果您不想要那个男人的话……
他的眸犀利如冰锥，“朕也想把纤衣救回来，但是母后不要这么理所当然的觉得她是您的义女，就必须被所有人护着宠着，皇后没有这样做的必须性。”
太后眼底倏地闪过剧烈冷骇的暗芒，但是很快，又变成极致的伤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是，皇后没有义务这样做，是哀家用词不当。可哀家也是担心纤衣，若是你再不救她，劫持她的人可能真的会毫无人性的要她的命啊！”
上官惊澜脸色骤沉。
确实，太后说的也没有错。
对方丧心病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次是手指，下次可能就是身体其他部位。
“惊澜。”太后又继续道，“你就当是请皇后救救她，不是让皇后去换，只是借机引出那个藏在背后的人而已，只要我们抓住他不就可以保证双方的平安吗？”
顿了顿，“而且哀家总觉得，劫匪虽然对纤衣残忍，可是对皇后却未必这么残忍。那个南诏国师，其实哀家一直觉得他很可疑，但是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哀家不能断言。”
男人微微一震。
他又想起刚才到底南街的时候，看到的信上的留言。
语气之间，对陆卿卿确实是更亲近的，而且还特地说明不会对陆卿卿做什么。
但，这都不是他要考虑的——就算真的要“换”，也是在必须保证陆卿卿安全的前提下。
……
是夜。
万籁俱寂的御花园深处，唯有偶尔响起的清风抚过花丛沙沙声，飘然欲仙的白衣女子在其中宛如月下精灵一般，单是个侧脸就让足以勾人心魄。
“这么晚约我，还约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你想干什么？”
身后响起一道熟稔的似笑非笑的声音，缓缓的由远及近。
陆卿卿坐上秋千，侧目看着男人英俊深沉的面容，“你不是说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我吗？”
“恩，所以呢？”
“如果我跟你走，是不是你就会放过叶纤衣？”
楼言之微微眯起眼睛，“你在试探我，卿卿？”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答案，“如果她现在在我手里，拿你来换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过很可惜她不在。”
“你不是特地来给叶纤衣治病的么？”
她换了个问题，“既然她都失踪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楼言之好笑，“她只是被人绑走又不是不会回来，你都还没跟我走，我怎么能走？”
“……”
好有道理啊。
陆卿卿目光恍惚的看着面前地面上的花卉，男人则看着她幽远的目光，仿佛她就是幅画。
“其实叶纤衣失踪对你而言是件好事，不是吗？”
“可是……”
“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如果还想再要那个男人，那么她的消失就是对你们最好的成全。如果你不想要那个男人的话……正好他最近忙着找人，也没空到你面前来晃。”
上官惊澜过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这么一句。
【如果您不想要那个男人的话……】
第908章 放心吧，我没有骗过你
那个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上官惊澜狭长的凤眸冷冷一眯，飞快的闪过剧烈浓稠的墨色雾霾，转瞬即逝。
看着女人坐在秋千架上翩然欲仙的感觉，仿佛随时羽化，而她身旁的男人俊美无俦，在皎洁如辉的月色下相映成辉的犹如一对最美好的璧人。
他的目光狠狠一刺，快步走上前去，那边的两个人也都注意到他的到来。
陆卿卿从秋千架上站起来，原本倚着秋千架风流不羁的男人也微微侧身偏离摇摆的秋千，侧目朝他看过来，嗓音随风吹来，“这大半夜的，陛下不睡觉还跑到这种地方来？”
“难为国师还知道这是大半夜，不睡觉却在这里跟朕的皇后叙旧？”
叙旧这两个字，他咬的格外的重。
楼言之挑眉，“陛下要这么想我也拦不住，如果我说我们只是担心叶姑娘的安危所以出来找找，又恰巧在这个地方遇到，想必陛下也不会相信是不是？”
不错，鬼才会相信！
这种一听就是谎话的台词，让他见鬼去吧！
上官惊澜眉眼均克制着那抹阴沉冷骇的寒光，“朕怎么觉得国师似乎完全没有找人的意思，要说在这里对月谈情更为恰当？”他顿了片刻，脑子里蓦然闪过太后的话，“既然纤衣如今不在，朕看国师也没有留在宫里的必要。毕竟是南诏的国师，长此以往留在东临也不当。”
“叶姑娘的病还未全好，陛下确定要赶我？”
“呵。”
虽然这是叶纤衣解毒的希望，可是当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同一个目标上，难不成他就要任由这个男人予取予求包括连他的女人一块儿送出去么？
当然不。
“这些事情改日再说，时候不早了，国师先回去吧！”
“那……”
楼言之的目光微转过去看着陆卿卿，唇畔带起一丝弧度，“卿卿，我先走了。”
“……”
陆卿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你想通了或者改变主意，再找我。”
男人微愣，笑意更深，“放心吧，我没有骗过你。”
“……”
她在说叶纤衣，这男人在说什么鬼？没有骗过她，所以也没有抓叶纤衣？
陆卿卿拧眉看着他的背影，眼前的视线却蓦然被一道阴影遮挡，上官惊澜蓦地挡在她的面前，遮挡着她的视线，“楼言之胡言乱语，你应该也不会也想找那种借口来骗我吧？”
“……”
她总不能说，她是在帮他一起找叶纤衣的下落吧？
别说这男人肯定不会信，换作是她也不会信。
陆卿卿讽刺的看着他，“既然你觉得我们是在叙旧，那就当我们是在叙旧好了。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跟你解释的必要，或者求着你必须相信我？”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上官惊澜闭了闭眼，“你是不是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大概。”
“……”
男人沉默了很久，深远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第909章 上官惊澜你是不是疯了？
他挡在她的面前，她根本无路可走。
陆卿卿眼波徐徐流转，垂着眼帘身形微往左偏，就看到男人也同样微不可察的往左偏了一下，然后她才抬头看着他，“我是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啊？那就说吧。”
不让他说，大概她今晚连睡觉也没得睡了。
上官惊澜看着她清冷恍然的脸蛋，精致的如同一个仔细雕琢过的瓷娃娃，精确到每一个细胞都是一样的美丽动人，又染着让人捉摸不定的飘忽更让人想要捉住她。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时候伸出去的时候，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握着。
陆卿卿看着他恍然失神的模样，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垂丧，她微微敛眸，掩去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变化，笑着开口，“上官惊澜你不是吧，看到女人就走不动也就算了，还这么盯着我？”
男人喉结滚了滚，墨色的眸近乎狼狈的收回。
“什么事啊，你说吧？”
“……”
上官惊澜沉默两秒，低低的道：“纤衣不见了，这件事你也知道。”
她的脸色一僵，蓦地甩开他的手。
陆卿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呢？”
男人玄色的眸愈发的暗，如同不经意间打翻的墨砚泼墨，低低缓缓的道：“今天在南街传来消息，我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不见了，那里只留下一封书信和纤衣的一根手指。”
“……”
一根手指。
虽然她挺讨厌叶纤衣的，但是乍一听这几个字，还是不有一股寒意从脚底侵袭而起。
对这么柔弱的女人也能这样，还真是蛮心狠手辣的。
陆卿卿微微敛眸，“所以呢？叶纤衣被人砍了手指，你不会也怀疑是我做的吧？”
“不是。”
上一次他就已经相信不是她。
上官惊澜薄削的唇微微的抿起，“那封书信上写着，如果要让叶纤衣回来，必须拿你换。”
陆卿卿瞳孔骤缩，眼底闪过明显的震惊。
即便是已经有过类似的交流，但是上一次，那是她主动提起她不会换的问题，而且上次是在他怀疑是她绑架叶纤衣的情况下，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境遇。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嗓子仿佛卡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的手一下子攥紧衣角边缘，攥的指节泛白。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拿我换人？”
好半响，她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从刚才的不可置信到现在的怒意分明，仅仅的几个瞬间的事，陆卿卿猛地放开自己的衣角攥着他胸口的衣服，“上官惊澜你是不是疯了？”
她大怒，目光狠狠的刺向他，“不管是同情心还是同理心或者哪怕最基本的心我都统统没有，叶纤衣那个女人……你竟然想拿我去换她？”
他竟然想让她去换叶纤衣。
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所以出现幻觉。
“卿卿，你冷静点。”
“你他妈给我滚，你不如说要我的命还让我冷静！”
她朝着他大吼，在察觉到他的手要来抱她的时候，狠狠放开他顺势还推了他一把。
第910章 可如今，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
可男人的身形巍然不动，反而是她自己微微的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男人又想要过来扶她，她却倏然间目光大骇，“你别过来！”
“陆卿卿你冷静点！”
上官惊澜还是不顾她的挣扎，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狠狠将她按着不让她再乱动乱挣扎，“没人要你的命，我没有想过要拿你换，只是让你出现在那里。对方要的人虽然是你，但是未必要把你交给他们，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把他引出来救回纤衣，恩？”
“……”
她无力的仿佛被人抽走所有的力气，也不再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抱着。
但是胸腔里那口气仿佛就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压着她，根本喘不过来，也难以克制此刻全身无力和大脑空洞的状态，陆卿卿觉得些自己好像就生活在一个古怪的壳子里，明明她的身体她的灵魂都在这里，可是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封闭着，让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来。
累。
疲惫，倦怠。
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腹部，“你觉得让我出现和拿我去换是不一样的，恩？”
陆卿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将我握在手中，你以为他凭什么把叶纤衣放回来？专门策划这场绑架逗你玩儿么？如果他到时候不是切一根手指而是直接刺叶纤衣一刀，你是不是干脆就把我扔到他面前予取予求啊？”
“不会！”
“是吗？”
可是她不信呢。
就算他摇头否认，她也不信。
“上官惊澜，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我和叶纤衣之间摇摆不定而已，原来你其实已经选择她——只要她有危险，你可以义无反顾的扔下我。如今她被人掳走要拿我来换，你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把我送出去给人家，既然如此你非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款款，恩？”
【陆卿卿，不管是人还是心，我永远都只属于你。所以你不要急于否定我，好不好？】
【陆卿卿，你大概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不愿意放过你。】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叶纤衣的命也不行。】
脑海中犹记得他前些日子说过的话，可如今，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
打脸啊，还打得尤其的疼。
“陆卿卿，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男人骤然扬起的音调仿佛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眼神格外的坚定。
陆卿卿吸了口气，“那么，如果发生意外呢？”
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可还是止不住让绷紧的声线微微颤抖，“你知道只要我去了那个地方，就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谁也不知道交换的时候会出什么意外，不是吗？”
其实她现在说的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去深想。
因为他的脑子里现在就想着要救叶纤衣，所以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统统靠后。
毕竟想得太多了，就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告诉她不会有危险。
陆卿卿自嘲的笑了笑。
第911章 他不在乎我的命，会在乎孩子的命吗？
“对不起陆卿卿，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把人引出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也染上一丝沙哑，这沙哑明显是情绪的变化，“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如果我拒绝呢？”
陆卿卿努力的站直，掌心忽然内力凝聚，一掌打在他的身上。
上官惊澜没想到她会动手，猝不及防的挨了她一掌，但他只是眉头拧了拧。
他抬头看着她的身影已经在自己几步之外，又皱了皱眉，“卿卿，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目前没有别的办法。”
“呵。”
女人不屑嘲讽的冷笑，“叶纤衣自己犯蠢被人抓走，为什么要我为她的愚蠢买单？难道我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就是为了在她犯蠢以后舍己为人去救她的吗？”
她站在秋千架旁的身形蓦然充斥着那种冷艳的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上官惊澜眸光微凝，“她再蠢，也不是我对她置之不理的借口。”
“你要救她你就去救啊，你这么本事，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对不起。”
他来来回回能说的仿佛只有这一句，貌似示弱，可是态度的坚决的不得了。在他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所有的决定，根本不给她反驳和抵抗的机会。
陆卿卿看着对面长身玉立的身影，闭了闭眼，所有的过往化作泡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要我配合也可以，但事成之后你必须放我走。”
“陆卿卿！”
“别再跟我说什么动不动要离开的鬼话，我不想这一次躲过危机，下一次再因为这个那个女人的愚蠢被人拿去做交换。上官惊澜，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换叶纤衣！”
男人的右腿仿佛动了动，要朝她这边走来，可此时她已经冷冷的转身。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陆卿卿这边基本已经决定下来，同意交换。
但是凤权倾知道这件事，险些没冲到龙吟宫去把那混蛋打死，甚至连她也一块儿教育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师傅，你真的觉得他决定的事情，我可以反抗吗？如果可以，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早就已经离这个皇宫远远的。”她的声音一时间又是放空又是沙哑，“所以与其做无用的反抗，不如在最后关头为自己牟取那么一点点的想要的。”
凤权倾犹豫了一下，“那你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陆卿卿摇了摇头，“他不在乎我的命，会在乎孩子的命吗？”
即便在乎，也不会为了叶纤衣放弃。
那点微薄的在意，跟叶纤衣比起来，永远不算什么。
凤权倾劝不了她可又无法不担心，忍不住想要冲到龙吟宫去，就连镇北王都亲自出动了。
上官惊澜抬眸看了眼进门的男人，不过一瞬便又重新垂下。
“镇北王找朕有事？”
从门口走到里面的这段时间，镇北王始终盯着他的脸，“你是真的……想把皇后放走？”
第912章 如果你现在这么做，将来一定会后悔
“放走一次，不代表永远放走。只要她被朕找到，自然还是要回到朕的身边。”
“这话要是被皇后听到，只怕是不肯答应你的条件了。这么欺负一个女人，你也真本事。”
男人拿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暗了几分，“朕也不想欺负她，可是事到如今……”
“没有其他办法是吗？”
“已经半个月了，纤衣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有办法，我怎么会让她去冒险？”
“所以跟叶纤衣比起来，皇后的安危就不重要？”
上官惊澜嘲讽的勾了勾唇，“你要这么想，朕也没有办法。”
镇北王寥寥的勾了下唇，目光犀利仿佛洞彻人心的直穿心底，“不是我要这么想，而是皇后这么想，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哪怕易地而处时，你也会用叶纤衣去换她，可是无法否认的是她现在就处于无端遭殃被迫害的境地，而这个迫害她的人就是你。”
帝王眉间陡然闪过一丝阴霾，“难道要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对纤衣不管不问？”
“我知道叶纤衣救过你，同样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或许我也觉得棘手。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现在这么做，将来一定会后悔。”
因为有些自以为牢牢掌控的东西，其实上天很公平，不会让你每件事都能握在手里。
到彻底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陡然惊觉，然后回首去看。
可是那个时候，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是用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也未必可以挽回这样的遗憾。
但这样的道理，或许要自己切身体会过才能明白。
……
上官惊澜再次出现在陆卿卿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决定好了。
或许根本不必问，她就知道他是决定是什么。
所以她也没有明知故问，只是询问今日交换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男人看着她此刻神色如常的模样，似乎上次歇斯底里的愤怒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已经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最近她好像尤其喜欢穿白色的衣裳，每次看到都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或许是看多了红衣，所以频频被她这样子吸引，无法克制的将目光投落在她身上。
见她又朝自己望来，他才敛眸收回视线，“清水庵前的清水桥。”
“好奇怪的地方。”
“恩。”
确实是很奇怪的地方，空旷的完全不像是适合逃亡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安慰道：“清水庵附近都已经让人守着，你放心吧。”
“……”
陆卿卿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其实我挺害怕的。”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她立刻笑出来，“放心，我不是要反悔。”女人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看着他，她的眼底看不到任何的异样情绪，只是单纯的笑着，“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让我去的，是不是？只是我记得从前我要为你去死的时候，你总骂我傻，不想如今竟然会为了叶纤衣推我向前。”
第913章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往事总是用来缅怀的。
但她此刻提起，却不是单纯的为了缅怀，只是觉得看着男人这样的脸色很有趣。
紧张怅惘，而又极力压抑着某种沉痛与狰狞的犹豫的脸色。
没错，是有趣。
她报复性的提起过去，那种让他抓心挠肺的尽管不会改变主意但是也会难受至极的感觉，是她现在害怕之余，唯一能感到欣慰安慰和快意的理由。
陆卿卿说完变淡淡的收回视线，“还不走，等着给叶纤衣收尸吗？”
上官惊澜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背上因紧握成拳而暴露着根根分明的青筋。
她像是在他的心底投下一个惊雷，自己却云淡风轻的离开。
……
两人来到清水庵前的清水桥上，风景美丽宜人，只是那桥下的水却不似桥的名字那般水清，反而有些浑浊，在这古代倒是难得见到这么浑浊的水，不禁让人觉得奇怪。
入目便是远远的看到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男子，长得是那种扔到人群里都不会被辨认出来的大众脸，身边还扛着一个麻袋，显而易见的就是劫持叶纤衣的劫匪。
陆卿卿并不认识他，他却无缘无故的找她，她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不过看着那身影，她倒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是谁呢？
男子的手中还扣押着一个麻袋，他看到他们便微微的笑了笑，“卿卿，你终于来了。”
那语气，分明是显得很亲昵。
可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叫出来，她却无端觉得阴森恐怖，那笑容好像绵里藏针。
陆卿卿站在原地没有动。
叶纤衣被男人从麻袋里放出来，大约是还不适应此刻的光线，所以她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很久才睁开，看到对面几张熟悉的面庞，尤其是上官惊澜，她的眼泪一下子就飙落出来。
“皇上……”
从陆卿卿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她的左手小拇指真被人切了，所以先前留下的也不是假的。
这个劫匪，真的丧心病狂。
叶纤衣越哭越伤心，“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现场十分安静，越是在这种安静之下，就越是衬托出她这仅有的哭声。
陆卿卿淡淡的别开视线，被她哭的各种烦躁齐齐的涌上心头，“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演苦情戏了？要是你哭就能解决问题，我不介意你把眼睛的水流干。”
叶纤衣一下子咬住了唇。
她不敢再哭，只是苍白狼狈的脸色憋得很红，明显是在隐忍着她的悲痛欲绝。
陆卿卿寻思着她是不是也该落两滴眼泪，说不定他日上官惊澜回想起来会更加懊恼自责，但是这个想法仅仅是闪过她的脑海，就被她否决了。
当一个女人在身边哭，确实惹人怜惜。
当两个女人都在哭，只会让人厌恶。
她抬眸看着远远站在对面的劫匪，“你要怎么换？”
“卿卿果然爽快人，不像这个叶纤衣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难怪皇上弃她而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