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这才叫拿捏，知道吗？
上官惊澜蓦地眯起眼睛，凤眸中闪过凌厉的锋芒，“叶纤衣？”他冷冷一笑，“每次提起她你的语气就尖酸刻薄还带刺，你以为这样就能败坏她在我心里的形象？”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女人蓦然就吃吃的笑了出来。
“她的形象，还需要我来败坏吗？”
她的手臂搁在脸上几乎遮挡着整张脸，让人看不到她的具体神情，唯有洁白的贝齿因为嘴角嘲讽的弧度微微露在外面，看着只觉得透着绵长无尽的嘲弄。
陆卿卿淡淡的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我不诋毁也成不了标榜楷模。在你这里她是救你性命的白月光，在我这里她不过是个抢我丈夫的婊，你不高兴听这也是事实。”
“陆卿卿！”
“去把我的围脖拿来，白色的那条。”
“……”
这女人，现在是在指使他？
上官惊澜气笑了，“这种事情你让我来做？”刚才照顾她喂她吃药是他自愿的，不代表在她这样尖酸刻薄的诋毁叶纤衣之后他还会继续刚才的照顾，“把你的宫女喊进来吧。”
他冷而嘲弄的留下一句，便要转身离开。
女人淡漠的嗓音显得愈发低凉的在身后响起，“你是不是忘了，我知道叶姑娘在哪里？”
“……”
男人脚步一顿，英俊的脸刹那间阴沉到极致。
背对着她，冷漠至极的嗓音响起，“交换条件就是你这么随意更改的？”菲薄的唇冷冷吐出一句，“我以为你只是工于心计喜欢威胁别人，原来还信口雌黄说话不算数？”
陆卿卿轻笑一声，“我又没说对她做什么，只不过提醒你一句我知道她在哪里你就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既然如此，我好像也不该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她淡淡的继续道：“横竖我也没说过，放掉的人就不能再捉回来。”
“……”
屋子里安静沉寂，气氛诡异的冷鸷。
她的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在许久之后听到脚步声沉沉响起，然后是手臂上蓦然摔落一样东西的感觉，不疼，只是被砸以后的窒闷。
陆卿卿知道，是他将拿来的围脖扔在她的脸上。
呵。
她放下手臂，长时间的黑暗让她看出去的视线有些迷茫，入目唯有男人冷怒颀长的背影。
陆卿卿挽唇浅笑，对着他的背影道：“这才叫拿捏，知道吗？”
男人头也不回。
她拿起围脖圈在脖子里，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头还是很晕，好像更晕了。
后来屏夏来看她的时候，察觉到她喝完药还是没有退烧，额头似乎更烫，便又让太医来了一次，加重药量又让她重新喝药，迷迷糊糊中屏夏和另一个宫女一起喂了她。
大概这样躺了一天一夜，还是有点低烧。
直到第三天，陆卿卿才勉强清醒的可以下床走路。
“娘娘，您终于醒了。”屏夏都快被她吓死了，以前就算病也没有病这么久的呀！
“这两日齐王殿下来看过您，让您好了出宫找他一趟。”
第727章 何止是示弱，更主动的事情她也做过了
“出宫？”女人微微蹙眉，“有什么事他不能自己进宫说吗？”
虽说交接工作已经大概结束了，上官祁寒不需要再每天去御书房，但是上朝也是要入宫的，既然明明就是顺路，他是这么好意思让她一个病人出宫去找他的？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屏夏尴尬的笑道，“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事，只能在宫外做。”
“知道了，下午再说吧。”
陆卿卿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点清淡的白粥小菜，这才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对了，念念呢？”
从她醒来就没有看到念念。
屏夏道：“是皇上命人将小皇子接到龙吟宫去了。”
顿了顿，“娘娘，皇上心里还是关心您的吧。您生病的头一天，不还是皇上亲自将您抱回来又喂您喝药的吗？”她抿唇，“依奴婢看，您不妨跟他示个弱，皇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示过了啊。”
何止是示弱，更主动的事情她也做过了。
总不可能让她说自己愿意放了叶纤衣成全他们吧？
其他的问题都可以示弱，但叶纤衣是底线。
“可是屏夏，除了你说的第一天，他后来还来过吗？”
“……”
女人的问题并不算尖锐，却又透彻的让屏夏无言以对。
陆卿卿看着她哑声失语的模样，淡淡的勾唇，“他怕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才好呢，这样他的纤衣就不会再受人掣肘，他也终有一日可以找回叶纤衣。”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想，是不是放过他更好？
放过他，也放过她自己，这样在这段诡异的关系中谁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解脱。
可是有时候又觉不甘，凭什么放过他们呢？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甚至连他也不是那卑劣的始作俑者，如果她放弃就代表要让叶纤衣得到一切，就算是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叶纤衣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
多糟心啊。
当然，她最怕的还是他有朝一日清醒过来，恢复记忆却发现身边的女人不在了，会不会怪她没有在他出事的时候守护好这份感情，怪她不该这么快就放手……
陆卿卿闭了闭眼。
所以啊，那就耗着吧。
耗到她觉得灰心丧气耗不下去的那天为止，说不定在那之前他能记起她这么个人呢。
……
上官惊澜抱着念念回到凤央宫的时候，正好看到陆卿卿从里面出来。
她穿着红色的棉袄裙襦搭配着白色的狐裘，女人精致的脸蛋并未画多么浓艳的妆容，只是因为生病后的苍白所以擦着淡淡的脂粉，而这身色彩鲜亮的衣裙却将她的脸衬得愈发娇艳，脖子里还系着那****扔给她的围脖，白嫩嫩的满满散发着娇气与青春洋溢的气息。
没错，就是青春洋溢。
虽然她的年纪也并不大，但明明已经是个一岁多孩子的母亲了，看起来却仍是明艳朝气。
陆卿卿的目光其实是扫到他的，只不过不想停留也并未停留。
如果不是念念忽然叫她，她可能会直接无视他们走过去。
第728章 忘记一切，就没有烦恼了
“母后……”
“念念是不是想母后了？”
陆卿卿走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母后现在有事出去，过会儿回来再跟你玩儿，恩？”
“去哪儿？”
男人嗓音淡淡的落下一句。
陆卿卿眼风从他脸上扫过去，淡然的没有丝毫涟漪，“干什么，想管我？”
男人深暗的眸光将她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那种娇艳到骨子里都透着媚态与清纯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散发出来，让他的目光沉了又沉，“打扮成这样，出去见男人？”
她也不否认，淡淡的反问，“就算我是出去见男人，那又怎么样？”
陆卿卿朝着念念挥挥手，便无视他径直转身往外，低沉的嗓音在身后不悦的响起，“把纤衣还给我，你出去找谁都跟我无关。”
“……”
呵。
陆卿卿凉意嘲弄的勾唇，“可我偏偏不想啊。”
……
宫外。
陆卿卿来到齐王府，王府的下人也都认识她，没有通报便立刻让她进去了。
远远的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男人，她加快脚步走过去。
“怎么，特地找我出来有事？”
上官祁寒放下手里的事情，看着她突然出现的身影，微微皱眉，“身体好了？”
“恩，差不多吧。”
“找你来没有特别的意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怕你憋出病来。”
“……”
她还以为是关于太后或者叶纤衣的。
陆卿卿点了点头，“我没有心情不好，生病只是偶然，太医之前就说过我这个病在这一两年里随时可能会复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反正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男人眉心冷冷的蹙起，“是不是在你看来，只要没死都不是大问题？”
他薄唇噙成冷然锐利的直线，“皇叔失踪的那一年里，你也只是最初大病过一场，后来都是断断续续的小病。像这次这样连续发烧几日，你难道还觉得自己很正常？”
“我本来就很正常啊。”
她笑着，不在意的道了句：“都已经把他找回来了，我还能奢求什么？”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男人蹙眉冷下声音，“太医说你是心情起伏太大造成的，难道这一年里没有少提醒你不要胡思乱想？皇叔回来你高兴的松了口气，他失去记忆你又难受的要么，加上叶纤衣的事所以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心里被堵得忧思过度所以突然病倒，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
不得不说，这男人好像还挺了解她的。
陆卿卿垂下眼帘，不曾否认，“你既然都知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觉得这些想法是我胡思乱想还是我想去想呢？我也不想去想，如果可以，我倒希望那个失忆的人是我啊。”
忘记一切，就没有烦恼了。
可是偏偏她记得，人性如此，她怎么可能洒脱的什么都不去想？
上官祁寒嘴角噙着细碎的冰冷。
他忽然从旁边的习武架上抽下一根长鞭，递给她，“还记得这鞭怎么舞吗？”
第729章 出去干什么还要脱成这样，恩？
陆卿卿看了会儿，接过那根鞭子，蓦然挥出。
其实过去那一年的时间里，她也不是完全荒废的只会喝酒，她也会跟他一起看看折子商议国家大事，也有段时间身体特别差被他强迫跟着宫里的武师学了点鞭法。
红色的身影灵巧的舞动，狐裘船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累赘，反而衬得她愈发敏捷灵巧。
上官祁寒看着她逐渐远离自己，却又肆意挥洒着长鞭的动作，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青春灵动，洋溢着满满生气，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过去，她过得太苦太累，只有在心无旁骛的做这些的时候，才能短暂的忘记那些烦恼。
没想到皇叔回来后，依旧如此。
她的身影在院子的四周舞动，整个过程下来，几乎耗费她所有的力气，直到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解开外面的狐裘扔在旁边，心里那口郁气才仿佛稍稍的退散去。
男人修长的身影走到她面前，唇畔含着笑意，“怎么样，舒服点没有？”
“舒服什么啊。”她喘着粗气，脸蛋染上酡红的色彩，“我快累死了。”
“累死也好，看你现在这样总比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好。”
陆卿卿瞪了他一眼，“知道你诅咒皇后是什么罪名吗？”
男人冷笑着讽刺道：“我只知道东临的皇后自己把自己折腾死，肯定是震惊全国的大事。”
“……”
陆卿卿眉心一蹙，“太医都说只是需要时间就能把我的身体调理好，你少咒我。”
“我是关心你。”
“哦，谢谢啊。”
“……”
上官祁寒无奈的看着她，没有再接话。
太医当真能调理好当然是最好的，他也希望如此，只是怕她一直这么下去调理也没用。
……
陆卿卿走的时候忘了拿她丢在地上的狐裘，所以回宫的时候，身上只剩下那件袄裙。
她一路往凤央宫方向走，正好撞见御花园里的男人。
上官惊澜记得她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有件“衣服”，现在却没了。
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他冷冷蹙起眉心，阴沉着一张脸挡在她面前，“出去干什么还要脱成这样，恩？”
“……”
脱成……这样？
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只是少拿一件狐裘披风而已，还以为自己现在没穿呢。
嘴角泛起冷幽的弧度，女人轻漫不屑的道：“怎么，明明心里担忧的是你的叶姑娘，却还要管我这个只是名义上的皇后出去做什么？”
他会不会管的太宽了点？
上官惊澜冷嗤，“你若是行得正坐得端，谁要管你？”
“我就算是行不正坐不端，好像也轮不到你来管？”女人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愈发的扎眼，“就算我是红杏出墙，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可以立个贞节牌坊？”
陆卿卿往前走了两步到他的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不闪不避的眯起眼睛看着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就别试图用双重标准来要求我如何了，知道吗？”
“我不干净？”
第730章 陆卿卿，你有没有羞耻心？
男人蓦地捏住她尖瘦的下巴，“至少我跟纤衣之间清清白白，何况她现在还在你手上，我能跟她如何？倒是你成日里跟各种男人纠缠不清，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反思自己。”
她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哪怕是错的，但只要是我自己做的，我都会坚持认为自己对。”
“……”
男人俊美的脸色更沉，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
她美丽的脸蛋过于娇媚酡红，那色彩甚至比她出去的时候更鲜明，脱了衣服又脸红成这样，肯定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画面感十足的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她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点滴。
上官惊澜呼吸骤沉，眉梢眼角都仿佛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陆卿卿，你有没有羞耻心？”
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都是从他滚动的喉骨中挤出来的。
陆卿卿嗤笑，“你不是说我脸皮厚么？”她就这样凉凉的看着他，眉眼蓄着深层的嘲弄，“我既然连脸都不要了，羞耻心这种东西你觉得我会在乎？我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太蠢？”
她忽然抬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扯下来甩开，“既然要立贞节牌坊，以后就少碰我。免得我一时嘴快把你对我做的事情都告诉叶纤衣，说不定她能气得上吊自尽。”
说罢，便甩下他径直离去。
留下原地的男人，眉骨突突的跳动。
他对她做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对她做什么事情了？
明明就是她又撩他又亲他，然后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去找其他男人，还敢恶人先告状！
上官惊澜薄唇抿成一道直线，该死的女人，是不是以前也这么水性杨花？
所有人都说他喜欢她，他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女人！
男人冷冷的盯着她的背影，眸底深处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暗潮涌动。
蓄着疯狂滋长的怒与妒。
……
陆卿卿刚回到凤央宫，就有专门负责叶纤衣的联络的人过来告诉她——
“娘娘，不好了，叶纤衣割腕自杀，现在情况十分危急！”
好不容易坐下的女人腾地又站起，“割腕？”陆卿卿冷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不住的冷笑，“她想用这套逼我去见她，还是逼我不再阻止她进京？”
先前答应上官惊澜放过她，陆卿卿便真的把人放了，只不过扔在荒郊野外不准她进城而已，只要她不靠近京城那些人就不会出现也不会去骚扰她。
可惜啊，某些人好像坐不住，并不打算安安静静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陆卿卿冷笑。
叶纤衣大概不知道，上官惊澜根本找不到她。
却在此时，又有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进来，“娘娘，皇上请您去龙吟宫一趟。”
“不去。”
陆卿卿干脆的拒绝。
要有事他不会自己过来么，真把自己当九五之尊了，还要她特地跑一趟？
小太监有些为难的拿出一块玉佩，放到她的面前，“皇上说，您看了这个肯定就会过去。”
第731章 可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陆卿卿随意的扫了眼，原本毫不在意的表情，却在瞬间凝滞。
她瞳孔骤缩，猛然将那块玉佩抢了过来。
厉喝一声，“这玉佩哪里来的？”
小太监一脸茫然，“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不过是皇上交给奴才的。”
“……”
……
御书房。
上官惊澜面无表情的翻阅着手里的奏折，视线专注的落在上面的文字上，只不过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刚才御花园中的那一幕，女人酡红的神采飞扬的模样挥之不去。
着恼。
明知不该如此，还是忍不住的怒。
“砰——”的一声，御书房的门蓦然被大力踹开。
上官惊澜淡淡的掀眸瞥了眼，“不会走路还是不会敲门，身为皇后，这点教养都没有？”
陆卿卿冷笑，眼神是穿透性的冷，“你把我娘怎么了？”
“朕不过是请陆夫人换个地方住几天，能把她怎么了？”
淡漠的嗓音，让她喉咙口的怒一下子攒起来。
“上官惊澜！”陆卿卿走过去直接掀了他堆好的那叠折子，刹那间地上就全是这些奏折本，“你他妈混蛋！当初是你自己答应放过我娘的，现在为了个叶纤衣你就重新把她抓了？”
“当初？”男人嘴角渗出凉薄的笑意，“你也会说是当初了。”
当初的他，和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同一个他了。
陆卿卿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殿中迭起，“你想怎么样？”
“放了纤衣。”
“你威胁我？”
“呵。”
上官惊澜淡淡的瞥她一眼，可她颊腮上的酡红依旧让他觉得极度刺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忍不住抬起来捏了捏，想要将那娇艳的颜色擦去，可是他越用力就越是红润的厉害。
“你干什么？”
陆卿卿被他越来越用力的力道搓的很疼，她啪的一声将他拍开，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男人仿佛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魔怔般的视线终于收回，右手也缓缓的放下垂在身侧。他淡淡的开腔，“做人不要这么双重标准，这可是你说的。当初你用纤衣威胁我回宫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用叶纤衣换我娘，是吗？”
男人不语，但明显是肯定的意思。
陆卿卿紧紧咬着嘴唇，“好！”她蓦然道，“我们交换，以后你不许再为这件事动我娘！”
她答应的很爽快，比他想象中要爽快得多。
他起码以为她会挣扎犹豫，或者是先跟他纠缠一段时间，横竖他也不能对她娘如何。
可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上官惊澜眼底溢出丝丝缕缕的嘲讽，低眸看着她逐渐恢复平静的样子，他眼底的墨色却愈发的浓郁深邃，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换？”
“现在。”
女人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
相府满门抄斩，好不容易给娘找到一个超脱平静度日的地方，她不希望娘再因此受伤害。
第732章 陆卿卿，你把她怎么了？
所以她一刻也等不得。
男人狭长的凤眸倏地眯了起来，“现在？”他薄唇轻启，“你确定？”
“当然！”
她太干脆，干脆的让他原本想要的东西也变得模糊起来。
好像她对叶纤衣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在乎，碰到事情的时候，就可以毫不犹豫的让出去。
换言之，她对他其实也没那么在乎。
这个认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上官惊澜微微敛眸，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走。”
陆卿卿急忙跟上他的脚步，“去哪儿？”
男人边走边淡淡的道：“自然是去找纤衣，还能去哪儿？”
她拧眉，“为什么不是先去找我娘？”
“你言而无信惯了，朕不相信你。”他面无表情的瞥了她眼，见她瞳眸骤敛，又补充一句道，“我要你娘毫无用处，只要纤衣没事我自然会放了她，这点你不用担心。”
“……”
陆卿卿知道他说的和他的顾虑都有道理，可心头还是忍不住的怒。
她闭了闭眼，心底的寒凉一寸胜一寸。
……
在陆卿卿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城外一处偏僻的农舍。
农舍周围有花有草倒是不显得荒芜，只是比起任何宅院都毫无疑问显得破败。
上官惊澜瞥了她一眼，“看来朕也该让陆夫人试试住在这样的院子里。”
陆卿卿冷笑，“我说了，我早已经让人放过叶纤衣。”连住的地方都要替叶纤衣选好，她还真没那个耐心和闲情逸致，“她自己要住在这种破地方演悲怆苦情戏，难不成还怪我？”
有些人就是喜欢把自己弄得很可怜，住的破穿的破还整天像是死了爹一样哭丧着一张脸，没事的时候还割个腕玩玩儿，好像这样就真的全世界她最可怜一样。
偏偏男人啊，就是吃这套。
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啊，多么惹人怜爱不是？
上官惊澜看着她眉目间透出的嘲讽，冷笑一声，“纤衣没有得罪你，你少阴阳怪气的。”
这女人，句句话带刺。
陆卿卿就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你脑子没毛病吧？在我心里，她可把我得罪大发了。”
“……”
上官惊澜想捏死她。
但是他懒得再跟她啰嗦，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视线，迈开长腿走到门外，直接推门。
屋子里，冷清清的并无人气。
走近了才发现，叶纤衣此刻正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
男人瞳眸骤然紧缩，“陆卿卿，你把她怎么了？”
那灼灼的目光倏然间回头射向她，继而又炎烈的烤炙着她。
呵。
陆卿卿幽幽的凉笑，“干什么，她割腕也又怪我吗？”
她面无表情的道：“我承认她要是死了我确实会欢天喜地的放鞭炮庆祝，否则——你难道还指望我善良大度的悉心医治，然后把她好端端的送到你面前么？”
“陆卿卿！”
“别叫我，当着叶姑娘的面，你也不怕她气血上涌再割一次腕。”
“……”
男人的脸色阴沉至极，狠戾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凿出一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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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蛇蝎美人
陆卿卿见他这幅模样，嘴角凉飕飕的笑意就更妖艳了，抱着双臂笑意盈盈的道：“哦不好意思啊，差点忘记她现在好像快死过去了，应该听不到你叫我吧？”
“……”
上官惊澜闭了闭眼，强行忍着掐死她的冲动，“你这么恶毒就不觉得羞愧吗？”男人冷而讽刺的盯着她，双眸紧紧攫住她的眼睛，“还是说脸大的人无论说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
他冷冷收回视线，俯身就要抱起叶纤衣，陆卿卿蓦地眯起眼睛挡在他面前，“等等。”
“怎么，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男人的视线并未看她，虽然话是对着她说的，黝黑深邃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床上的女人。
陆卿卿看着他急迫不耐的侧面，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紧绷起。
她的心底仿佛被什么尖锐的针扎了一下，疼痛分明。
却又又因为钢针太细寻不到踪迹到底是哪里扎的她这么疼痛不堪。
她莞尔淡笑，“拦不住啊，不过你要是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就大可离开这里试试看。”
男人冷厉的眼风扫过来。
陆卿卿挑眉，“看着我干什么？你也看到她割腕了，这纤细手腕儿的伤口呢我也只让人简单的处理了那么一下，要是你非要抱她离开让我不痛快，那我肯定得找人出来拦着你。到时候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机，要是你的叶姑娘就这么死了可不能怪我。”
“……”
嚣张跋扈，又艳丽明媚的理所当然，仿佛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上官惊澜看着这张美丽带刺的脸，真真理解了“蛇蝎美人”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冷抿着唇盯着她，“所以，你想怎么办？”
“我会让人带她去找大夫医治。”
“陆卿卿，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点，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信用可言？”
对上他冷笑的目光，陆卿卿瞳孔的颜色骤然深却几分，脸上的尖锐锋芒的刺却减去不少变得逐渐平淡下来，“是呢，我确实是不讲信用惯了，不过我娘不是还在你手里吗？”她缓缓的垂下眼帘，口吻愈发的寡淡无谓，“你以为区区一个叶纤衣，在我这儿能抵得上我娘？”
她的娇艳跋扈可以惹怒他，可她的冷淡甚至冷漠照样可以惹怒他。
上官惊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现在正常的叙事正常的跟他谈条件，可是看着她这幅淡然的好像已经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感觉，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
就像刚才她轻而易举的选择用叶纤衣来交换陆夫人的时候一样。
明明就是他要的结果，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好像，叶纤衣不重要就代表着他也不重要，区区一个叶纤衣抵不上她娘，他也抵不上。
有些东西越是深究就越是让人不舒服，压抑的心底狂躁的暴动升起。
上官惊澜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这才觉得呼吸仿佛通畅几分。
可是再看她这张脸，又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堵住似的。
第734章 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他都觉得刺眼
陆卿卿眯眸看着他诡异的视线，起初还不甚在意，可是他盯着她的时间越长就越是让她难受，她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看着我，还不敢相信啊？”她开口打破这份寂静，也打断他的凝视，“或者你是看我看的忘记时间也忘记叶姑娘现在还危在殆夕吗？”
男人的视线蓦然撤回。
“好。”
他喉结滚动，冷冷吐出一个字。
陆卿卿转身就往外走了出去。
她叫了人过来，抱着叶纤衣坐进马车里，带去镇上诊治。
男人不知何故没有跟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停留在原地，而她本人显然是不打算搭理叶纤衣的死活，所以自然也没有跟上，脸色淡淡的站在那破败的院落门口。
上官惊澜看着她的身体倚着门框，淡淡的朝他瞥了眼，嘴角又勾起那种不甚在意的像是在讽刺他的弧度，吃吃笑道：“看着其他男人抱着你的叶姑娘，是不是特别生气百爪挠心啊？”
男人眯起眼睛，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该难受是该百爪挠心，毕竟那是他的未婚妻，出了事情自然应该由他带着去看大夫也该只能被他抱着才对，可他竟然只是想着带她去医馆而忽视她应该被谁抱着这个问题，甚至在陆卿卿提起以前，他都没有想到过。
好像，也并没有多么在意。
他的在意更多的是在刚才看到纤衣那只割腕的手时，怕她真的就这么死去的在意。
反而对眼前这个女人，每每看到她跟任何男人有任何接触的时候，哪怕对方是他的侄子或者他的侍卫，不管他们之间可不可能发生点什么，他的脑子里总能自行产生无数画面。
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他都觉得刺眼。
这就是所谓的本能么？
上官惊澜敛了敛眸，“需要跟你交代么？”
“哦不用，我就随口一问而已。”陆卿卿耸了耸肩，“不过叶姑娘都走了，你还不走么？”
“朕起码比你守信。”男人冷笑。
陆卿卿起初没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下。
直到男人带着她来到京城的一间寺庙后院，看着正在里面扫院子的女人……
“娘！”
陆卿卿惊讶的唤了一声。
陆夫人抬头看她，脸上浮起笑意，却不想陆卿卿直接对着男人的膝盖猛踹了一脚，“你他妈让我娘做这些？”她淡漠的脸上刹那间腾起阵阵怒意，显然火气很大，“我关着那女人的时候起码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她自己离开后才去住那种破房子，你要报复还要用我娘？”
当初相府满门抄斩，她已经觉得够对不起陆夫人了。
原以为可以至少给娘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谁知道连这样的机会，这男人也要剥夺？
上官惊澜冷冷的蹙起眉心。
陆夫人惊讶的看着他们，连忙解释，“卿儿，你说什么呢？皇上只是说安排个机会让为娘与你见面，这院子……是娘看着有些落叶，便自己要扫的。”
第735章 怕她就这么跟他一道……死了吗？
陆卿卿握着她的手，气恼又冷淡的道：“娘，你不用替他解释，也不用替他说好话！”
陆夫人哭笑不得，“这寺庙中自由扫地的僧人，没有人让娘做这些事。真的，娘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所以皇上说要带着你来见娘的时候娘很高兴，一高兴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
陆卿卿还是有些不相信，狐疑的看着她。
陆夫人便又看向帝王，“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带卿儿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她会觉得您逼迫我在这里……扫地？”
陆卿卿神色有些僵硬。
上官惊澜敛眉，觑了她一眼，“皇后近日对朕十分不满，故而看朕做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陆卿卿，“……”
恶人先告状，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五个字。
但是，他竟然没有软禁娘，还让娘心甘情愿跟着他来的？不得不说，虽然这种手法于她而言卑劣了些，不过对于娘亲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这样就不需要为她担心。
陆夫人将手从陆卿卿手中抽出来，“卿儿。”她语重心长的道，“你这一年巴巴的就盼着皇上回来，如今皇上终于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好好与他相处，到时候有你哭的。”
陆卿卿的神色更僵。
陆夫人叹了口气，“皇上，卿儿这丫头天生就犟得很，有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就跟头牛似的拉也拉不回来，但是您失踪的这一年多，她真的是整日都在惦记着您，茶不思饭不想的看的大伙儿都怕她就这么跟您一道……”
说到这里，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哎，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只是如今这丫头可能受不得委屈所以平日里的火气也大些或者是与您撒娇，还望您能多多海涵。”
男人眉眼缓缓低垂着，怕她就这么跟他一道……死了吗？
陆夫人的话虽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那言下之意是什么。
上官惊澜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介于面无表情和压抑的波澜不惊之间，不知是当真毫无情绪还是强自镇定才会如此，“朕知道，岳母大人不必担心，朕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都知道。
不管是从宫人的口气，还是太医对她身体的诊断，抑或其他的点点滴滴，哪怕是纤衣也早在陆卿卿当初找来南诏的时候，将一切关于过去的实情相告。
他知道过去他和陆卿卿，是众人艳羡的夫妻。
可那都只是过去，他如今记得的和必须记得的，只有那一件事……
男人阖了阖眸，压下眸底逐渐升腾而起的深邃墨色。
“岳母若是想多见见皇后，可随皇后一道回宫。”
话音刚落，陆卿卿就看了他一眼。
“这……这怎么使得！”陆夫人连忙摇头，“卿儿虽说是皇后，可是相府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老身这戴罪之身能够苟活已经是拖皇上的福，怎敢再要求更多的？”
第736章 难不成他还委屈的觉得她冤枉他了？
“只要您愿意，剩下的事朕可以处理。”
“……”
陆夫人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摇头，“老身如今这样挺好的，戴罪之身实在是不敢再麻烦皇上。能偶尔见卿儿一面，老身便心满意足了。”
帝王淡淡的道：“那朕也不勉强，若是您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多谢皇上！”
陆夫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临走之前还各种叮嘱陆卿卿不可再任性胡来，要好好与他相处。
陆卿卿简直要被这个男人的演技征服了，奥斯卡影帝绝对属于他。
回去的路上，她凉凉的讽刺了一句，“就算我在你这里十恶不赦让你讨厌，可我娘年纪这么大你还玩弄她的感情，会不会太不道德了一点？”
上官惊澜不悦的抿着唇，“朕说的都是实话，何曾玩弄她的感情？”
“……”
她显然不信。
“你对我娘好也不过是用她来威胁我，何必装出这幅有礼有节又孝顺有加的样子？”
男人眉心狠狠沉了一下，“陆卿卿，少把你自己想的这么重要！”
说罢，便拂袖而去。
陆卿卿拧眉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真的生气一般，她顿时就气笑了。
现在该发火的难道不该是她吗？
难不成他还委屈的觉得她冤枉他了？
……
叶纤衣被送到医馆诊治之后，又被送到皇宫的偏殿疗养，只是一直未曾醒来。带她去治病的侍卫在回宫疑惑，赶紧往凤央宫跑了一趟将事情禀报给了陆卿卿。
当侍卫离开以后，韩律立刻就被找到凤央宫去。
女人的脸色说不出有多冷，只是很冷很冷，但又不像是表面上的气怒导致的冷意湛湛，而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灰败与绝望。
“娘娘？”韩律尝试着唤了一声。
“韩律，你从南诏那大夫那里查到的关于叶纤衣和他的消息，都是真的吗？”
韩律一下子没明白她问的是哪句。
“娘娘，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您这是怎么了？”
“句句属实？”陆卿卿抬眸看着他，“你说住在他们家隔壁那名大夫替叶纤衣诊过脉，发现她还是个处子，可今日的大夫怎么就告诉我，她已经不是处子了呢？”
“……”
韩律微微一震，蓦地单膝跪地，“娘娘，属下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陆卿卿淡淡的道：“你为了安慰我也无可厚非，我不会怪你的。”
“不……那名大夫确实是这么跟属下说的！”
韩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大夫诊脉的时候，叶纤衣还是确实是个处子，只不过后来几日……”他尴尬的道，“后来几日突然就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不是处子了？”
但是这其中相差也不过几日而已。
那时候皇上刚醒来没多久，大夫****都去替他们诊脉，后来才渐渐的改为五日一次。
最后一次诊脉，是在娘娘去南诏之前四日。
难道那四天时间内，刚好就那么巧，叶纤衣和皇上……做了吗？
韩律僵着脸道：“娘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737章 你为什么不骂我？
“能有什么误会？”
她嗤笑一声，“别说是几天了，几个时辰也不是不能办事儿。按照你们皇上那副禽兽样儿，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毕竟这是他认定的未婚妻啊。”
他既然这么喜欢叶纤衣，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韩律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娘娘，您……”
“无所谓啊。”陆卿卿忽然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做就做了，那又怎么样呢？”
只不过在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接受他跟叶纤衣的关系以后，韩律却信誓旦旦的告诉她那种事情不存在，却又在她好不容易放心下来之后，得到这样雷击般的消息。
其实她还是介意的。
只不过这种介意可以被时间消磨，偏偏在给足希望却又绝望之后，被无数倍的放大而已。
没错，这种感觉，远比一开始就告诉她还要难受。
……
青鸾宫。
叶纤衣睁眼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那张她心心念念的每天惦记的容颜，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撑起身子便想要触碰他，只是手腕太疼而她身体也太虚弱，刚起来又倒下去。
“纤衣，你别动。”
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叶纤衣瞳眸睁大了些，这才确认他真的就在她面前。
“你……”
才将将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眼泪一下子就涌起来。
她猛地抿了抿唇，压制着喉咙口的酸涩苦楚，“真的是你吗，景弦？”
“恩。”
男人点了点头，眸色深沉的看着她，漆黑的眼底蓄着浓郁的让人无法分辨的神色，“没事了，以后不会再让你被人抓走，也不会再像今日这般让你受伤。”
“不是旁人让我受伤的。”她摇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不关娘娘的事，是我自己。”
男人眼底的暗色更深更沉，眉心微微的锁起，“你这是何苦？”
“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纤衣闭了闭眼，“我的人生本来就没有希望，你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见我。”
她哽咽着，努力把眼眶里的泪水强逼回去，可还是止不住泪水滑落，“当初骗你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将你的身份和你的妻子全部隐瞒，景弦……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可是旋即，又缓缓的放开。
他微微的抿唇，嗓音低低的安抚道：“都是过去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然，他此刻越温和，她的眼泪就流的越汹涌。
“你为什么不骂我？”叶纤衣的神色有些崩溃，“当初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以后，你明明就是生气的，你明明还不想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被娘娘抓走，你肯定会生我气不理我的不是吗？”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南诏。
在他得知所有真相以后，他们不欢而散。
只不过后来她忽然被陆卿卿抓走，所以事情才告一段落，直到今日又相见。
第738章 可是谁给过他选择的机会了？
没想到今日相见，他却不再是当初生气的样子，他竟然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本来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明明他生气，生气才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叶纤衣眼眶越来越红，嘶哑着嗓音道：“为什么你现在不骂我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她此刻割腕初醒，脸上惨白的毫无一丝血色，与她的眼眶形成鲜明对比，“是不是当初那件事让你觉得愧疚至极，所以你可以强迫原谅我所有的错误，哪怕是欺骗你？”
“不是。”
他短促而简练的否定，只是这否定的速度太快，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错觉。
叶纤衣绝望的闭上眼睛，脸色更白。
“景弦，那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找的。”
“叶纤衣！”
男人嗓音骤沉，方才还温润关切的面容瞬间染上怒色。
“这件事情，不准再提！”
“呵。”女人低低的笑着，苦涩浸染着她惨白虚弱的眉眼，“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这么生气？是我自己没事找事跑到荒郊野外去，你如果不是担心我也不会突然出现，他们也不会将矛头对准你。所以后来我做的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不是你欠我的。”
“……”
殿中，是男人骤沉急促的呼吸。
他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可那种冷又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痛色，“如果你当真不在意，今日为何割腕自尽？为了这件事你已经死过三次，这是第三次，你哪来的底气跟我说不在意？”
女人微微一震。
黑色的瞳孔是一望无际的深，晕染着恍惚与憔悴的绝望，“我在意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任何傻事，但是你也不用对我怀着愧疚之心，真的。”
陆卿卿刚到南诏的时候，真的是她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候。
在那之前她还一度觉得自己起码干干净净，可以干干净净的陪在他身边，哪怕没有陆卿卿那种光明正大的身份，可是至少她还可以喜欢他陪伴他照顾他。
直到某一天，灭顶之灾突然降临。
她不再是干净的她，肮脏不堪的连喜欢一个人都不配了……
幸好他说过不会嫌弃她，甚至两次把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她这才有信心重新活下去。
叶纤衣忆及往事，脸色似乎更加的惨白。
极度的痛苦挣扎从她脸上闪过，“景弦，从我把你偷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些东西总有一天是要还的。”她轻轻缓缓的道，“如今你夫妻美满还有个可爱的孩子，我不会强迫你必须为我做什么或者付出什么，只求你不要赶我走，让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
她顿了顿，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极度难看，“谁说要赶你走？”
他早就没有选择。
是选择找回过去还是选择停留在此刻，名为选择，可是谁给过他选择的机会了？
没得选。
第739章 陆卿卿，你是不是疯了？
从他亲眼目睹那些不堪入目的肮脏事儿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所以哪怕他知道一些过去客观存在的事实又如何，哪怕他偶然会牵动起部分属于过去的记忆又如何，那都只是一段被忘却的记忆，没有什么比他亲眼目睹经历的更无法磨灭了。
上官惊澜将她身上的被褥往上提起几分，眸中的戾气沉敛被克制的敛去，“太医说你的情况很不好，需要妥善的调理。”他淡淡的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叶纤衣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
可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好。”
男人临走之前，她又道了句：“你明日还会过来看我的，是不是？”
“恩。”
……
上官惊澜离开青鸾宫，面无表情的走在宫中，从这里回龙吟宫势必经过御花园，他远远的看到荷花池畔，一道红色的身影夺人眼球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只是此刻，女人的身影在池畔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落下去一般。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上官惊澜的脸刹那间阴沉到极致，恐慌与凌乱的感觉齐齐的涌上心头，让他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接将女人拎到离池子更远的地方！
“陆卿卿，你是不是疯了？”
直到退到安全距离之后，他才觉得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松开些，只是压抑的呼吸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比如恨恨的盯着她。
当这厉喝声传入耳膜，震得她微微一惊。
陆卿卿惊讶的脸上带着几分被吓唬以后的茫然，反应了好几秒，才猛地松了口气，扭头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她微微皱了皱眉，“你什么毛病啊，突然从哪儿窜出来吓唬我还说我疯？”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她本来觉得他就失忆而已，现在越来越怀疑他脑子也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男人语气不善，目光仿佛要将她凿出个洞。
陆卿卿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只是刚要开口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难不成现在我做什么都要跟你报备了？”
“还以为你心里抗压能力有多强，原来遇到点破事儿还想跳河？”
“……”
跳……跳河？
陆卿卿一脸懵逼，什么鬼？
她根本没来得及开口，男人便沉着呼吸厉声训斥，“你不是看不起叶纤衣么？既然看不起，何必跟她做一样的事情来引起男人注意？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
陆卿卿原本已经气笑了，可是这会儿却气都发不出来了。
她只觉得这男人可笑。
真的是可笑，她到底什么时候要跳河了？
这前提条件都不存在，他竟然还敢因为这件事情骂她？
陆卿卿目光与他对视着，手指蓦然指向那空荡荡的湖面，“上官惊澜，摆正你的脑子给我听好了，我刚才在这里是因为我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第740章 这个神经病，该死的神经病！
因为她低头时发现，原本还漂浮在湖面上的丝帕已经不见了，不知是漂远抑或下沉。
emmm，这回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陆卿卿收回手指按了按眉心，上官惊澜看着她这幅样子忍不住讽刺，“怎么，想告诉我你是为了捡东西？陆卿卿，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下河去捞，这么没含量的谎你以为我会信？”
“……”
她按眉心的动作更用力。
却在须臾之后，蓦地抬眸看他，“不是捡东西你以为我真的跳河？”女人莞尔一笑，精致的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绵长的嘲讽，“你是哪里来的脸，觉得我会为你跳河？”
上官惊澜，“……”
男人一时的语塞，让她脸色的高傲嘲讽浓郁了几分，笑意凉凉。
于是男人的脸刷的阴沉下去。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看到她在池畔的时候就没来由的紧张，下意识的以为她会这么做。
或者说，是害怕她真的这么做。
可是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细究过，也没有时间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去细究。
上官惊澜阖了阖眸。
睁眸时再度对上她嘲弄疏离的眉眼，胸口那股憋闷的气息仿佛愈发的窒闷浓郁，接连几日都没有消散过，尤其是在她打扮的跟个妖精一样出宫去见齐王以后愈演愈烈。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陆卿卿脸色一僵，“你干什么？”
男人不语，拉着她直接往凤央宫的方向走去。
陆卿卿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脸色越来越难看，“上官惊澜，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暴躁，“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我什么时候要跳河了？”
他头也不回的拉着她继续走。
嗓音低冷的丢下一句，“不跳河你站在那里晃来晃去的干什么？”
“……”
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站在水边就是要跳河，他这逻辑思维可真是严谨的一塌糊涂啊！
陆卿卿气笑了，“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要跳河！”她拔尖嗓音几乎是用吼的，“我就是去捡东西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他妈没有义务跟你解释更多！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
“刚才就跟你说过，捡东西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谎就烂在你自己肚子里吧。”
“……”
女人脸色铁青。
这个神经病，该死的神经病！
陆卿卿呼吸急促沉戾绞着深隽的怒意，她实在没忍住就往他腿上踹了两脚，像是发泄一般狠狠的用力，可是她不管怎么用力怎么撒气，他还是一个劲儿的拽着她往前走。
那架势，简直都让她怀疑他要对她不离不弃了！
到最后陆卿卿踹的都没力气继续跟他啰嗦，脸上的怒火与暴躁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恢复平静的冷漠，“喂，你这么抓着我，就不怕叶纤衣知道以后再往手腕上划一刀么？”
“……”
男人的脚步蓦然停下。
就在陆卿卿以为他终于要放开她的时候，却见他转身冲着她凉凉勾唇，“陆卿卿……”
——
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