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所以，我也只许你有我一个
上官惊澜眉心拧成一个结，“难不成，你就是那山里的山精妖怪幻化的？”
陆卿卿看着他这幅认真的模样，忽然有些好笑，“要我真是妖精，那你怎么办？”她思索着沉吟着想出一句，“要不要把我捉去火化，以正这巍巍苍天之道？”
“……”
男人的眉毛似乎已经散不开那道褶皱了，定定的盯着她看了很久。
陆卿卿觉得他再这么看下去，她真的怀疑自己要被当成妖怪烧死了，急忙道：“那个……看在咱们夫妻一场我也没谋财害命的份上，你不至于这么狠吧？”
“陆卿卿，你是妖精，那你生出来的会不会也是妖精？”
“……”
想什么呢他？
陆卿卿发现他们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若你是妖精，是不是能活百年千年？”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仿佛就这么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能活这么久，是不是只有我会先离开你们？”
上官惊澜垂下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若是当真如此，你要小心那……”
他的唇忽然被她的手捂住，后面的话猝然而止。
陆卿卿噗缓缓的咧开嘴笑了，“我可以让你也变成长生不老的妖精，你要吗？”
“……不。”
“那我也不要长生不老了，我们一起变老吧。”
男人眯眸看着她，“妖精还能决定自己的寿命吗？”
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啊，等到你死的时候，我就跟你一起死，这样不就好了吗？”
上官惊澜一愣。
绞着她的目光变得愈发的复杂难测，良久，缓缓吐出三个字，“你别死。”
“……”
陆卿卿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我说你平日里这么聪明，为什么连这种鬼话都信？”她不过随便说说，他竟然还煞有介事的问了这么半天，“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妖精吧？”
“陆卿卿！”
男人的脸蓦地黑了。
他刚才经历了多大的心里挣扎才接受她是妖精的事实，结果就是她一个玩笑？
对上那两道阴恻恻的目光，陆卿卿讪讪往后退了两步。
“但是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她迟疑了好半响，才缓缓的道，“其实我是另一个世界的魂魄，正好附在这个身体里而已。虽然我不是妖精，不过也不是人，所以这个身体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魂魄？”上官惊澜觉得自己听到了诡异的词汇，眉心彻底成了川字，“另一个世界？”
“恩，对啊。”
陆卿卿点点头，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就是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从东临到南诏可能只需要半天时间，只要坐着美丽的大鸟就可以在天空中飞过去。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的高楼，不是两层的而是几百层的……唔，还有最重要的，那里的男人都只能娶一个女人。”
说完最后这句，她游弋的目光缓缓看向他的眼睛，“所以，我也只许你有我一个。”
第651章 但是你不许回去
她黑白分明的眸澄澈干净，看不出任何说谎的成分。
上官惊澜眯起眼眸，深深的看着她。
胸口仿佛复苏了什么沉寂许久的东西，让他的心跳都变得很快，很突然。
难以置信。
美丽的大鸟带着人飞，几百层的高楼，还有那里的男人都只能娶一个女人……
每一件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或许没有遇到他，他终其一生也不会相信这其中的任何一件，甚至无法想象。
可是她现在竟然这么告诉他。
周围人来人往，火光漫天的热闹氤氲渲染了微沁着凉意的空气，让空气也变得温暖。
安静的时间越来越长，周围所有人的热闹仿佛都在烘托他们之间此刻的死寂。
陆卿卿的心便也悬得越来越高，她不知道他信不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其实魂魄和妖精都差不多，如果他能接受后者的话，应该也能接受前者吧？
还是……他会觉得前者更可怕呢？
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后退时，腰间骤然一紧！
男人蓦地将她搂住，俯身靠近她，那菲薄的唇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唇上，却又忽然移了方向凑到她的耳畔，嗓音低低哑哑的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只能有她一个女人，他会做到的。
他们此刻离彼此的距离很近，但也只是很近的十分亲昵的姿势而已，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交颈的姿势生出几分旖旎的错觉，“你那个世界……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恩。”当然不错，不知道先进了几百倍。
“但是你不许回去。”男人立刻道。
他发现刚才以为她失忆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会恢复记忆重新喜欢上官祁寒。现在知道她不是失忆而是另一具魂魄，他的脑子里就另一个念头取代——她的魂魄会不会飘走？
陆卿卿轻笑一声，“恩。”
她回不去了，她已经死了。
偶尔还是会想起，想念那里的人呢。
不过大概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回不去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难过和悲伤。
男人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是魂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所以变成孤魂野鬼？”
“……”
跟这个男人真的没法儿好好说话。
陆卿卿扯了扯唇，“是啊。”她凉凉的道，“我非但做了亏心事儿，还杀人放火所以无法投胎，只能穿过宇宙来到这个落后的地方，才会碰到你这么坏的人。”
“你杀人放火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和朕这样坏的人配成一对。”
“……”
……
把话说出来，陆卿卿心里舒坦多了。
回宫脸上，她乐颠乐颠的哼着小曲儿，被男人斜了一眼，“你唱的很难听，可以不唱吗？”
“……”
呵！
刚才就该告诉他，她随时可能会离开，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对她！
陆卿卿瞪了他一眼。
回宫看着巡逻的守卫，远远的又再遇到楼言之，男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他们重叠在地上的身影，唇角微微一勾，“真是巧，又碰上皇上和娘娘了。”
第652章 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真巧。”陆卿卿微微一笑，没来由的对他有种亲切感。
男人的笑意更深，也似乎透着比她更友好的善意，“不打扰皇上和娘娘回宫休息了。”
上官惊澜看着男人离开，旋即不悦的瞥向身旁的女人，“你好像对他很有好感？”
“对啊，长得好看又笑得这么真诚的男人，很难有人会讨厌吧？”
“才见他几次就觉得他真诚，你跟他很熟吗？”
陆卿卿摊手，“看人是不是真诚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我觉得这个人眼睛特别真诚！”
上官惊澜冷笑。
……
回到龙吟宫，陆卿卿累的直接倒下睡了。
上官惊澜一直等着韩律从外面回来，淡淡的问了句，“事情都办妥了吗？”
韩律点点头，“都已经办妥，尸体是属下亲自扔到乱葬岗的。”
“关于陆镇远几年前带回相府的那个孩子，你去查清楚。还有相府的一举一动，都派人看仔细了，包括朝中和他走得近的那些大臣，一个都不能放过。”
“您是怀疑，陆相有问题？”
“他有没有问题朕不知道，但是那个孩子，肯定有问题。”
樊黎儿不敢拿这种事情说谎，那颗只长了草的脑子也不可能想出这样的方式来说谎，所以要查的不是她言语中的真伪，而是这件事情的事实。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卿卿刚才告诉他，她不是陆卿卿。
既然她不是，他也不用担心陆镇远的问题会牵涉到她。
不过……
上官惊澜敛眸，“从明天开始盯着陆茗嫣，找机会将她带回来，不可惊动樊家和齐将军。”
“属下明白。”
“还有，明早带上官祁寒来见朕。”
“是！”
……
翌日上午。
韩律带着上官祁寒走进龙吟宫，看到陆卿卿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上官祁寒的脚步忍不住停下来，不远不近的盯着女人手中拿着根树枝画圈圈的模样。
那种心底深处滋生出来的并不尖锐的疼痛，密密麻麻的逐渐袭遍全身，胸口钝钝的难受。
忽然，她站起来。
上官祁寒狼狈的收回视线，却见女人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
他心中一急，下意识的来到她身边想要接住她，不过陆卿卿已经站直了。
她就是蹲的太久，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有点低血糖，所以头晕晃了一下。
回头看到是他，把她吓一跳，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的手还僵在半空，喉结滚动的盯着她。
“卿卿。”上官祁寒收回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陆卿卿看到他觉得怪怪的，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是生死一线，这混蛋还捅了她一刀呢，她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逃出来的。
“找皇上吗？他还没回来，你可以去御书房看看。”
说罢，便要离开。
上官祁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不可以，还是本能的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卿卿……”
“上官祁寒。”
森冷凉薄的嗓音来自于门口，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第653章 卿儿，你初心可改？
两人同时回头望过去，男人素来冷峻的容颜此刻显得愈发凉薄超嘲弄，一字一顿的道：“朕让你来这里不是对皇后动手动脚的。”
“……”
那只手松开，上官祁寒脸上闪过一丝僵硬。
陆卿卿讪讪的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走。”
不妨碍人家真爱谈事儿了。
她走出龙吟宫，上官祁寒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眼眸深深无法克制那种又恨又爱的滋味。
“你是不是想朕挖了你眼睛？”
上官祁寒看了他一眼，“皇叔抢了我的女人，如今连看都不准我看吗？”
“呵。”
什么时候变成他女人了？
就算他过去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自从陆卿卿昨晚告诉他那些话以后，他就知道不是。
上官惊澜嗤笑，“你少自作多情，跟朕进去。”
……
陆卿卿走到相府，在门口站了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看到楼言之从里面走出来。
他一愣，旋即笑笑，“娘娘回来看相爷吗？”
“嗯……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南诏国师也和我爹有交往，来东临不过几日，就能来府上串门了。”
楼言之挑眉，“你不知道？”唇角含着低柔的笑意走到她面前，男人温柔却犀利的双眼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看到她的心底，“娘娘，你是认真的吗？”
“……”
陆卿卿心底一震，可是不敢表现出来。
这男人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还是他知道什么？
“不打扰娘娘与陆相相聚了。”
男人留下一句话，便已从她面前离开。
她心思复杂的走进相府，陆镇远看到她神色略显诧异，“你也来了，今日可真是巧。”
“……”
也？
陆卿卿觉得她就像是处于一个极度迷茫的环境中，这些人好像都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她偏偏茫然的一塌糊涂。
但是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陆镇远和楼言之关系肯定不简单，不会是刚相识的两人。
陆镇远带着她来到书房，看那幅谈话的架势就不简单，神色严肃的在书案后坐下。
“卿儿，你也坐吧。”
陆卿卿不想浪费时间，没有推脱便在他面前坐下来，“爹，您是不是找我有事？”
陆镇远认真的看着她，“爹现在就想问问你，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你的初心可还记得？”
“爹……”
“过去你在上官祁寒身边的时候，本相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本相也确定你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可你如今成了这东临的皇后娘娘，与皇上的感情又这么好……卿儿，你初心可改？”
放在椅背上的手骤然攥紧，陆卿卿面无表情的平视着他，就像刚才看着楼言之那样。
“不改。”
她镇定的道：“不管爱上谁，不管自己感情如何，既是初心，自然永远不会改。”
“好！”陆镇远大悦。
神色间明显松了口气，“果然不愧是大家的希望！卿儿，如今在皇上身边你要一切小心，不可暴露也不能让他怀疑你，等过段时间一切准备就绪，需要你做什么我会通知你的！”
第654章 我不是故意害死他们的
陆卿卿深深的吸了口气，狂跳的心无法克制。
过去在上官祁寒身边，如今在上官惊澜身边……原来，这些都是早有安排的？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陆卿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是从一场旋涡中出来，转眼却又陷入另一场旋涡，“爹……所以上次春猎的黑衣人，真的是您派去的吗？您想在那次直接要他的命？”
“怎么，你想留他一条命？”
陆镇远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从他的答案来看，就算那天的人不是他也跟他有关。
陆卿卿咬着唇，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您想自己当皇帝吗？”
陆镇远皱眉，“卿儿，我们的目的不是谁来当这皇帝，而是为了我们死去的几万族人。所以你说的这个问题，待到事成之后，爹自然会与祭司商议。”
东临的皇权交给谁，他不在乎。
重要的是，不能姓上官。
上官家的天下，必须被颠覆！
陆卿卿微微一震，几万族人是什么东西？难道这里面牵涉的不只是皇权纠纷，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而且她自己也也这场巨大的阴谋中的一员？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她解释道：“爹，那次春猎……我不是故意害死他们的。”
提到这个，陆镇远的眼神冷了冷。
几百号人的性命，就这样葬送在她的手中。如果是被上官惊澜杀掉的也就罢了，原本这些就是做好献身准备的死士，偏偏却是死在她的手里！
“罢了。”他不悦的摆摆手，“这件事我已经和祭司大人请过罪，他也答应原谅你这次。”
“那……”
陆卿卿想了想，“那我前两日在宫里，之所以会不受控制的去打叶纤衣，也是因为这个？”
她记得当时，耳边似乎响起的两句话。
【卿卿，这次只是小小的惩罚……】
【若你再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陆镇远皱着眉恩了一声，“祭司大人不悦，确实是以萧声控制你打了叶纤衣。不过这件事你也没什么损伤，反倒是让皇上对你更加爱护，也算是个好结果。”
“……”
好个屁。
陆卿卿暗咒一声。
那天晚上她就觉得这件事跟春猎的刺杀事件有关，现在得到印证，果然是这样！
可是，以萧声控制人的神志，这也太诡异了吧？
那位所谓的祭司大人，是谁？
陆卿卿心里还有无数疑问，但是怕陆镇远看出破绽，她没有再多问。
胡扯了几句，便准备离开相府。
临走之前，陆镇远叮嘱道：“卿儿，或许你肚子里这孩子可以成为东临的新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在皇上面前露出破绽，知道吗？”
“……恩。”
……
陆卿卿回宫路上不停的组织语言，可是始终不知道如何将这件事与上官惊澜开口。
她很怕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或者是不相信她说的，毕竟谋反这么大的事儿。
而且相府的人……
第655章 那眼神，饱含着怨气！
陆卿卿想起了陆夫人，如果相府被抄家，娘该怎么办？
陆镇远对她其实不算差，陆夫人对她更是爱护有加，如果她现在告诉上官惊澜，那么这些人全都都要死，一个都不会留下，就连她自己也会因为相府嫡女的身份受到牵连。
可是她不可能不说。
这样的阴谋，是她一人之力无法阻止的。
如果不说，面对危难的人就是上官惊澜。
……
陆镇远刚回到宫里，就见齐将军气势汹汹的从她身旁走过去，看到是她，眉心狠狠一蹙。
那眼神，饱含着怨气！
两人竟是顺路，一起走到龙吟宫，看到帝王他直直的就跪了下来，但那气势却仍是不善。
“皇上，黎儿不见了！”
陆卿卿看了他一眼，走到上官惊澜身边。
龙椅上的男人抬眸淡淡的瞥他，气定神闲的开腔，“齐将军莫不是糊涂了，你的外甥女不见了却来告诉朕？难不成朕这个皇帝，还担负着替你找人的任务？”
齐将军咬牙，“黎儿昨日来找过皇上，后来听说她了庙会！末将听闻皇上也去了庙会！”
“所以呢？”
帝王哂笑一声，眸光慵懒而淡漠。
可陆卿卿的心里却委实一惊。
齐将军又继续道：“黎儿她最后见过的人就是皇上，去完庙会便再也没回来过，皇上您当真不知道她在哪里吗？”他恨恨的握紧拳头，“末将自知对黎儿教育无方，只求皇上能够告知黎儿的行踪，末将保证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碍眼。”
帝王的神色陡然一厉，锋芒乍现，“齐将军这是在怀疑朕绑走她？”
大殿之中，暗流涌动！
陆卿卿皱了皱眉，忽然握住男人的手。
上官惊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安抚她，但是却反过来被她制止了后面的话。
她淡淡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将军，“齐将军，皇上出宫去庙会是与本宫一道去的。或许樊小姐也凑巧去了那里，只是本宫全程都和皇上在一起，我们并未遇见过她。”
“可……”
齐将军还想说点什么，只是对上女人真诚的目光，他又觉得那似乎不是欺骗。
顿了顿，终是低头道：“是末将找不着黎儿所以太过鲁莽，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陆卿卿淡淡一笑，“齐将军忧国忧民，皇上怎么会怪你？若是需要的话，本宫可以让夏侯渊带着御林军搜捕京城，替齐将军一块儿找找樊小姐。”
齐将军目露诧异，旋即微微的叹了口气，“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
“齐将军不必客气。”
原本她只需随口吩咐一句即可，但是为表诚意，陆卿卿特地出去找到夏侯渊。
当着齐将军的面，嘱咐夏侯渊全城仔细的寻找樊黎儿。
她记得上官惊澜说过，齐将军除了溺爱这位外甥女之外，并无任何过错与不忠之心。如果陆镇远当真谋逆，在这个时候得罪朝中的一员大将是绝对不妥的。
只不过转身回到龙吟宫时，她的脸色却变了。
第656章 不该吓你的，是我不好
关上门，快步走到上官惊澜的跟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男人唇畔含着笑意，眸底蕴藏着温柔，“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卿卿又往前走近一步，目光一瞬不瞬，“你做过什么？”
“我做过什么？”
他挑眉反问，“怎么，莫非发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女人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我跟你说正经的，昨晚你好端端的突然想到带我去庙会，是不是因为你跟樊黎儿说过什么？你是不是也让她去庙会了？”她忽然又想起昨晚的诡异来，“我去求签那段时间，你说你在外面等我，可我出来却不见你人，其实你去见她了对不对？”
一连串的反问，每一句都被她猜对。
上官惊澜勾了勾唇，“你都知道还问？”
原本打算瞒着的事情，此刻却并未打算骗她。隐瞒是一回事，欺骗又是另一回事。
“你把她怎么了？”陆卿卿心里泛起不自觉的慌乱，“她现在被你关起来了吗？”
“杀了。”
“……”
她微震，“什么？”
男人黝黑的双眸紧紧攫住她的眼睛，捏着她的下巴道：“你不是问我把她怎么了？现在告诉你，她已经死了，尸体就在乱葬岗丢着，等夏侯渊找到她的时候大概只剩下骨头了。”
陆卿卿的脸蓦地白了几分。
上官惊澜眸色骤变，“对不起。”他蓦然将她搂入怀中轻哄，“不该吓你的，是我不好。”
“不……”陆卿卿不敢置信的道，“你把她杀了？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太知道的太多。朕原本看在齐将军的份上懒得动她，但是她真的太烦人了。”
太烦人，像只苍蝇一样每每跑到面前来晃。
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既然她自己不惜命，那就怪不得他。
陆卿卿看着他冷淡的恍若无事的态度，心里沁出几分凉意，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昨天来找你说的所谓国家大事，是不是跟我爹有关？”
字条上写着陆镇远，那肯定跟陆镇远有关。
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嗓音低低的安抚，“卿卿，你不用多想，恩？”
她摇摇头，望着他的目光近乎执拗，“你告诉我，是不是跟我有关？”
上官惊澜迟疑了一下，点头。
“确实。”
他将樊黎儿昨天跟他说的事情，告诉了她。
陆卿卿听完后大惊，“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可那震惊在短暂的瞬息之后，忽然就化作彻悟的了然——陆镇远不是她爹，她十四岁入府甚至取代那位三小姐，就是为了颠覆这东临的皇朝，所以陆镇远才舍得将真正的女儿送出。
十四岁入府，在相府待了两年时间混淆视听，而陆茗嫣也是后来突然入府的，所以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至于那个知道她身份的三妹，已经被送到寺庙去了！
而后十六岁入宫伴随前太后的身旁，为的就是接近上官祁寒，在帝王身边打探消息！
只是没想到后来上官祁寒会将她送给上官惊澜……
第657章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难怪啊，当初上官祁寒赐婚让她嫁给摄政王的时候，陆镇远极力反对，就是要让她留在上官祁寒的身边，还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难怪当初她觉得疑惑，明明她才是嫡女，为何陆镇远对陆茗嫣这么喜欢偏心，对她虽然也不错，但就是少了那几分父女之间独有的亲昵，更像是两个地位相当的人在交流。
难怪后来在语惜的婚礼上，陆镇远舍弃他一向站队的上官祁寒，选择了上官惊澜，因为他不想冒险站在一个权势已退的人身边，他要的是彻底的信任。
难怪他说，他有忠心……
只不过他的忠心不是对这上官家的政权。
陆卿卿闭上眼，复又睁开，“所以为了我的身份不曝光，你就把樊黎儿杀了是吗？”
男人目光微微的敛了敛，“卿卿，你不高兴吗？”
“我没有不高兴。”
“你是不是……很害怕？”
“不，不怕。”
陆卿卿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眸中含着几分雾气，“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杀掉樊黎儿，其实是很冒险的一件事。
她最初听到的时候确实惊惧，可是当他将一切相告，她却只剩下满满的感动与感怀。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陆卿卿缓缓的开口，“也是关于我爹的。”
男人眯起眼睛，“什么事？”
陆卿卿将自己的怀疑和试探到的结果全部告诉了他，不再有任何的隐瞒，完全透明。
上官惊澜边听着她的叙述，眸光几度变化，沉了又沉。
最终化作一抹了然与冷鸷的暗沉。
他锁住她的眸，“若是朕刚才没有告诉你樊黎儿的事，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将此事告知？”
“不——或许我需要想想该怎么告诉你，但是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他远远比陆镇远重要多了。
只不过她先前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他，刚才受到樊黎儿事件的刺激，便想也不想就说了。
上官惊澜的脸色好看几分。
但是陆卿卿说完，又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
“若是结果证实陆镇远真的谋反，你能不能放我娘一条生路？我保证她永远不会出现。”
殿中，有那么稍许的沉默。
陆卿卿心里在打鼓。
不过最终，还是看到男人点了点头，“好。”
陆卿卿蓦地笑开，“谢谢你。”
……
两人的信息综合起来看，便得到了更多的有用信息。
上官惊澜安排人去查这件事，到第五天的时候，总算了有点眉目。
陆卿卿说她是听到萧声牵引才会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摄魂的手段，只在南疆的秘法记载上出现过。而且陆镇远口中出现的“祭司大人”，也是南疆才有的。
最重要的是，南疆人盛行用蛊，可以说是历代传承的蛊王世家。
还有一点，就是南疆曾经出现过一次大面积的屠杀。
那次屠杀是上官家的祖先所致，因为南疆隶属南诏，当时南疆人配合南诏皇帝用蛊迫害东临将士，所以太祖皇帝直接将那些源头祸水的南疆人杀了大半！
第658章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讽刺加幸灾乐祸呢！
韩律将上述这些全部禀报完，却又说起，“皇上，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属下这几日监视相府的时候，看到太后的亲信去相府走动过。您看，是不是……”
“母后和陆镇远有牵连？”
“这个属下不敢妄议，兴许只是误会。”
“朕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韩律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暗牢里那个不肯吃饭的女人，忽然转身，“那陆茗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现在不可吃饭，似乎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将她放出去。”
“由着她。”
将陆茗嫣抓回来，最重要的是避免她透露陆卿卿的身份消息。现在既然已经确认她没有透露，那么之所以留着她，不过是为了将来以备不时之需，或许能在陆镇远身上用上这颗棋。
不过，她若要死，他也不会拦着。
……
陆卿卿好端端的走在御花园里，没想到也能遇上太后。
她还以为这个毁容的妇人不喜欢出来乱晃呢，毕竟以前都是这样的。
看着眼前戴着面纱的妇人，她的脑子里满满的只有四个字：冤家路窄。
但是陆卿卿还是先开口，“太后，好巧啊。”她笑着走过去，“给太后请安了。”
“哼。”
太后冷笑。
陆卿卿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太后，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啊？”
太后冷蔑的睨着她，“哀家不是嗓子不舒服，而是看到你不舒服。”
陆卿卿故作惊讶，“那您是眼睛也不舒服啊？”
“……”
太后的目光愈发的冷。
陆卿卿目光关切的走到她面前，诚惶诚恐的道：“太后，您以后可千万要小心啊。我听说您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五官伤害的，不管是耳朵还眼睛，这两者是因为可以明确的被感知到，所以您才能这么快发现问题，像是味觉和嗅觉可能会退化的稍微慢一点，但肯定也坏了！”
众人，“……”
皇后娘娘这真的是在关心太后吗？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讽刺加幸灾乐祸呢！
果然，太后听完她的话，脸色直接从不屑变成青紫的怒，“你敢诅咒哀家？”
陆卿卿慌忙摇头，“太后息怒啊！”她一脸无辜的道：“臣妾这是在关心您。您看您的脸已经这样了，若是连眼睛也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鼻子又闻不到的话，那不是太可怕了吗？”
“陆卿卿！”
太后骤然冷下声音，那张脸即便是隔着面纱，依旧可以看出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她险些就要动手，不，准确地说是她已经动手。
五指收拢，内力凝聚的掌风直直的朝着陆卿卿拍了过去！
幸好陆卿卿早有心理准备，飞快的想要侧身闪避。
只不过在她闪避之前，身子就已经率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龙涎香霸道的沁入呼吸之间，男人有力的大掌搂着她的身子，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凉的嗓音不悦的对着太后道：“母后，您干什么？”
“干什么？”
太后冷怒讽刺的一笑，“皇帝觉得哀家在干什么？”
第659章 他越是想要两全，就偏偏越是一个也全不了
上官惊澜并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远远的就看到母后对她动手，想都没想便冲过来。
他微微敛眸，嗓音沁着冷意，“卿卿若是有什么得罪母后的地方，那是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母后不要放在心上。如今她身怀龙种，母后这一掌若是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太后瞳眸骤缩。
龙种？
他这是在用龙种来压她？
“皇上的意思是，皇后年纪小不懂事，所以即便她不懂规矩冲撞哀家，即便她做了什么惹怒哀家的事，哀家也必须看在她身怀龙种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这分明就是维护，赤luo裸的维护！
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明明就是陆卿卿这死丫头故意挑衅，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袒护这丫头，根本没有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太后凌厉眯起的双眸射在男人身上。
陆卿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太后，刚才是臣妾不好，不过臣妾真的只是关心您的身体。若是惹得您不高兴了，臣妾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冒失了。”
“……”
太后脸色更冷。
这该死的臭丫头，别的不会，这幅装可怜骗男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她的脑子里蓦然窜起另一张脸，那张只会装可怜骗得先帝深爱的脸，那张美貌的最后却红颜薄命的脸，那张逐渐与眼前的某张相似重叠的脸……
妇人五指蓦然一收，紧蹙的眉心透着刻骨的阴冷。
上官惊澜倏地敛起眉，薄唇抿成直线，“若是皇后惹母后生气，母后可以冲着儿臣撒气。”
“你……”
太后大怒，“混账东西！”
他此刻的反应，比她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陆卿卿讽刺还要生气。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这个凡事都会以她为先的儿子，如今竟然为了个女人……
呵。
又是个情种。
太后闭了闭眼，果然和他那个父皇一模一样！
她蓦地睁开眼睛，冷厉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你最好看好她，别让她在哀家眼前晃。”
说罢，冷冷的拂袖离开。
陆卿卿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微微咬唇收回视线，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此刻抱着她的男人，“你都不问发生什么事，就这样开罪你母后？”
“母后又欺负你了？”
“……”
她什么时候营造的小白花形象，竟然让他觉得她又被欺负了？
陆卿卿眨眨眼，“你觉得你母后欺负我了吗？”
其实先前那也不算受欺负，就是忍气吞声了些。而之所以忍气吞声，就是因为她还抱着要好好跟太后相处的心态，想着毕竟这是上官惊澜的母亲。
不过当她摈弃这个想法以后，哼哼。
上官惊澜几不可闻的低叹，修长的手指在她耳鬓的发丝滑过，“母后脾气不好，过去朕还妄想你们能好好相处，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这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于是他总想着两全。
可是世间安得两全法？
他越是想要两全，就偏偏越是一个也全不了。
第660章 为什么要他来保护你？
上官惊澜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往后你若再看到母后，大可以绕道走，不必与她说话也不必行礼。母后应该不至于主动走到你面前来找麻烦。若是实在不行，你就跑回来找朕。”
陆卿卿点了点头，脸上的戏谑逐渐变成淡淡的笑意。
这笑意还带着几分温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男人点点头，“还有，明日开始我让韩律跟着你，让他保护你。”
这皇宫，只怕是也不安全。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最近可能要出大事。
“韩律？”陆卿卿想了想，摇头，“你使唤韩律都使唤惯了，若是突然让他保护我，你怎么办呢？不如你就……唔，让夏侯渊来保护我吧，正好他这个禁军统领最近也挺闲的。”
“……”
男人的脸色忽然沉了几分，“夏侯渊？”
陆卿卿无辜的想要后退，“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上官惊澜冷笑眯眸，手掌紧箍着她让她无法逃脱分毫，“为什么要他来保护你？”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
这男人好奇怪啊，非要她说自己是八卦的想了解一下语惜和夏侯渊的感情生活才行吗？
上官惊澜探究着她，“让语惜一起来。”
“你确定？到时候要是碰上什么刺客之类的，夏侯渊肯定先护着语惜，那我不是完蛋？”
“不然，你还想跟夏侯渊单独相处？”
上官惊澜冷冷抿了下唇，“让韩律来，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哦。”
八卦失败。
而且，夏侯渊好歹是个有妇之夫啊，这男人真的小气到一种境界了。
……
好几日的时间，樊黎儿依旧没找到，就连陆茗嫣也失踪了，对于樊府来说可谓晴天霹雳。
樊家父子都想不通，究竟是谁要对他们不利？
可任是他们如何努力也想不到，对他们下手的正是当今圣上！
第六日，樊黎儿的尸体终于在乱葬岗被找到，但是夏侯渊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已被野狗啃得四肢不全只剩下那张并不完整的脸。
一时间，樊家陷入巨大的悲恸中。
而陆卿卿这边，为了不让齐将军怀疑到他们身上，故意将这矛头指向失踪的陆茗嫣。
舆论的风向，逐渐变成陆茗嫣杀害小姑子以后生怕被发现，所以逃亡在外。
陆镇远对此自然是不予承认，容不得旁人诬陷他的女儿，这让齐将军更为不满，恨意滋生，就连朝堂中，以陆镇远为首的文官派和以齐将军为首的武将党也势同水火。
这样的势同水火，正好成全了上官惊澜。
当两方政见不合时，他几次站在齐将军这边，导致陆镇远大为不满，蠢蠢欲动……
……
这一日，陆卿卿正在重画她的那张损毁的“婚纱照”，相府就派人来传话说陆夫人病了。
这摆明是陆镇远要有所动作了。
此刻的画上，整片的花海中还只有上官惊澜一个人，没有她。
陆卿卿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不太高兴，“要是我现在停下，肯定就发挥的没那么好了。”
男人掀眸看过来，似笑非笑，“所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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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你喜欢就好
“唔……”
她眨眨眼睛，软绵绵的样子带着积分委屈显得尤其可怜，“所以你会画画吗？”
“会又如何？”
上官惊澜斜睨着她，“是你说要重画的，还摔坏了朕的画，朕没找你算账你想指使朕？”
陆卿卿本来就是想随便商量商量，可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火大了，怒道：“你这个人，这婚纱照是我们两个人共有的，你上回没出力还想这回也赖掉？”
男人气笑出来，“陆卿卿，你恶人先告状？”他捏着她的下巴，“婚纱照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那边……夫妻两人同框出来的照片。”
她细细的想着该如何解释，“不过我们那个世界可高级了，只要两个人站在一起，用一个小东西对着我们咔嚓一下，就可以定格画面。那是完全一样的缩影，没有丝毫差别！”
听她说的津津有味，上官惊澜又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那个世界，好像特别先进。
男人的眉心蹙了蹙，几不可察的暗流，“知道了，你出去吧，朕会在你回来之前画好的。”
“……”
陆卿卿诡异的看着他，他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
陆卿卿走进相府，陆夫人果然没有生病，而是陆镇远为了见她找的借口。
就像是曾经的上官祁寒一样，在她虚与委蛇之后，给她交代了几个任务。其中最要紧的两样，就是找到可以号令军队的虎符，以及暗中接应外面的人进入皇宫。
他们要调换守卫皇宫的士兵！
这个念头，让陆卿卿心里冷了一片。
看来，陆镇远的动作应该不远了，就在这几天！
带着这个消息回到龙吟宫，看着那幅已经挂在墙上的画，她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你画的？”她惊讶的看向上官惊澜。
“怎么，不符合你的心意？”
“不。”她蓦地摇头，这简直太符合了好吗？原本还操心他会不小心“毁了”她的心血，没想到这男人画的比她还要好，“上官惊澜，我很怀疑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男人一把拥住她，“你喜欢就好。”
陆卿卿回过头亲了他一下，“奖励你，不用谢。”
“……”
上官惊澜正要开口，她便直接开始说刚才回到相府的那些事，将陆镇远的谋划都告诉了他。看着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怯怯的拉了他一下，“你别不说话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卿卿，你当真只想保陆夫人的命？”
虽然她说自己不是陆镇远的女儿，可是他怕，她还是会难过。
“谋逆之罪，满门抄斩。你能饶过我娘，我已经心怀感激，不会再有更多的要求了。”
陆镇远是主谋，不可能放过的，放虎归山大概真的会春风吹又生。
“好。明日朕就将虎符给你，至于陆镇远想要安排进宫的人，朕也可以让他们进来。”
“你要把虎符给他？”
陆卿卿惊讶的看着他。
男人勾了勾唇，眼底笑意却泛着湛湛冷意，“给他。”
第662章 这是最后一次
只不过给他的那块不是真的，而是假的。
为了防止有人打三军虎符的主意，上官惊澜掌权以后特地命大师制造过一块足以以假乱真的虎符，但是真正的虎符却鲜少有人知道其中奥秘。
所以陆镇远即便拿了假的，也不会知道那是假的。
陆卿卿听他解释了这些来龙去脉，这才放心，“那让他们的人进宫，你想……瓮中捉鳖？”
男人指尖轻点她的鼻子，眼底闪着柔和，“聪明。”
就是瓮中捉鳖。
省得他再一个个的去把人找回来，还不如直接让他们都进宫，直接一网打尽！
……
陆卿卿按照他说的，把假虎符交给陆镇远，并在隔天晚上，将陆镇远安排的人都放进宫。
朝堂中的形势，已经达到白热化的程度，尤其是齐将军与陆镇远的关系，日渐交恶。
这一晚，皇宫里风声鹤唳，处处透着危险诡谲的气息。
这一晚，凤鸣宫那边传来消息，叶纤衣伤情反复，请皇上过去一看。
陆卿卿将那凤鸣宫的小太监赶出去，怒意分明。
上官惊澜抚着她的脸颊，恍若不经意的道：“这件事结束以后，朕会想办法劝说母后住在京郊的苍山行宫疗养。纤衣是母后的义女，自然也会跟着母后一道前去。”
陆卿卿微惊，“苍山行宫？”
“既然住在一起无法磨合，那就分开。你是皇后，自然要留在朕身边，所以母后去行宫。”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母后可以太太平平的不再生事，不要再跟陆镇远有任何牵扯。
那日韩律说的母后宫里的小太监去过相府，可是那个小太监如今已不在宫中，不知道是不是母后发现了什么，所以将人弄走或者秘密处理掉。但是不管什么原因，此举就更显心虚。
母后，似乎也有不少秘密。
但是他不可能让母后跟陆镇远一起死，即便母后与此事有牵扯，那也是他的母后。
陆卿卿愣愣的点头，“那……”
“今晚，朕要去一趟凤鸣宫。”
“……”
她的怔愣立刻化作不满，“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见纤衣？”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女人的抱怨声愈显委屈，“是是是，她身体不好她是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你去看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你的理由都这么冠冕堂皇，我要是阻止显得我多小气。”
男人无奈的笑容中透着宠溺，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是最后一次。”
陆卿卿哼了声，“行了，滚吧。”
……
今夜的皇宫格外诡异，陆卿卿不放心外面的动静，所以在男人走后也到外面去看了看。
所有的陆镇远安排的人都已经放在适当的位置，禁军值守的时候都是四个一起巡逻，所以夏侯渊安排人手时便在每一队组和中都放了一个外面的人，这样可确保三个能制服一个。
陆卿卿特地去问过陆镇远，可是陆镇远含糊其辞，并未告诉她什么时候动手。
看来，那老狐狸对她的信任也不是完全。
“卿卿，你在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
第663章 觉得你一番真心喂了狗
之所以觉得的熟悉，不是因为她已经听过几次，而是这声卿卿，让她猛地回忆起某些事。
那天晚上，她被萧声控制后迷迷糊糊的打了叶纤衣，在她耳边对她说话的那道声音，虽然她隐约记得内容，却也只记得内容，想不起那声音究竟是怎样的声线音调。
直到此刻，这声“卿卿”，熟悉的牵引出她所有的回忆！
陆卿卿猛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楼言之，“是你？”
男人唇畔含着他惯有的若有似无的笑，那抹邪魅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眼底透出的温和，“你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又去看别的女人却将你弃之不顾，你对他死心了吗？”
“南诏国师，你确定要管我们的私事？”
“卿卿，你的事情我为何不能管？”
“……”
妈的，卿卿？
陆卿卿闭了闭眼，所以楼言之就是陆镇远口中的祭司大人？
所以她跟这位祭司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你想干什么？”她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一步。
“怎么这么紧张？”男人看清她的动作，便不再上前，“这是东临皇宫，我能对你如何？”
“……”
陆卿卿攥紧手心，“那你现在找我作甚？”
楼言之低低的笑着，“只是看不过去而已，觉得你一番真心喂了狗。”他淡淡的道，“卿卿，我不管你是真的背叛上官惊澜还是在耍什么小聪明，这些都无济于事。”
“你控制我打叶纤衣，是什么目的？”
不意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楼言之愣了一下，旋即淡淡的笑道：“目的很多，比如我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比如你也确实犯了错，还比如想看看上官惊澜对你的感情究竟多深。”
“你无不无聊？”
“不啊，起码叶纤衣确实倒霉了，起码看出你在上官惊澜心里的分量还不低。”
“……”
他就是无聊，无聊透顶！
陆卿卿看着他扎眼的笑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到现在她竟然还觉得这种笑容很亲切？那像是一种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亲切，无法磨灭。
“你既然可以用萧声控制我，为何不直接控制上官惊澜？？”
“你以为人人都可以被萧声控制？”
男人敛去笑意，眯眸探究的看着她，“卿卿，只有你才可以，你忘了吗？”
“……”
不好意思，她真的忘了。
陆卿卿觉得她的身份肯定也跟南疆有关，只是她正思索着该怎么问，就看到面前的男人淡淡的转身离开，她急忙脱口而出，“那我当初中的蛊突然没了，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男人脚步微顿，但却没有停下来，负着手优雅淡漠的继续往前走着。
“南疆圣女，区区一个子母蛊如何能要你的命？”
“卿卿，你是脑子不好还是心也瞎了？”
陆卿卿蓦地一震。
所以，她的蛊毒果然已解——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才解的，只是因为她中蛊之后需要时间排除毒性，而孩子这么虚弱的生物无法承受这样的过程，所以殒命。
第664章 你要赶我走？
凤鸣宫。
上官惊澜站在叶纤衣身旁，看着她咳嗽不止的模样给她递了杯水。太后此刻并不在，难得看到男人是一个人来的，便将地方让出来给他们单独聊聊。
叶纤衣好不容易停下咳嗽声，苦笑着看了他一眼，“想不到，皇上还愿意来看纤衣。”
“若是朕不愿意，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上官惊澜将她手中的杯子抽走放在一旁，淡淡的道：“你永远是朕的妹妹，明白吗？”
床上本就脸色苍白的人肤色显得更白，那瞬间是近乎透明的灰败，“所以皇上今日过来其实不是为了看纤衣，只是为了跟我说我是你的妹妹，是吗？”
她竟然傻乎乎的以为他是来看她的。
她竟然以为他终于可以不带皇后一起来了。
她傻傻的怀揣着这点卑微可怜的希望，哪怕他只是来看她一眼，哪怕没有更多，也挺好。
可是就连这点愿望，他也无法满足，他也要亲手戳破。
上官惊澜定定的看着她，“朕以为你一直都明白，不需要朕说。”
从她恢复叶纤衣的身份开始，他一直都做的很清楚，对她的关心恰到好处的停留在兄妹之情上面，从未做过任何给她希望的事情。
女孩子的心情敏感脆弱，她没有主动挑破，他便不想故意往她的伤口上捅一刀。纤衣对他而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不会毫无理由的去伤害她。
何况，他一直觉得纤衣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叶纤衣缓缓的攥紧手心，又松开，“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能怎么办呢？”如水的双眸刹那间被雾气弥漫，“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么多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么多次亲眼目睹他对皇后有多好，她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
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欢，她又能如何？
男人皱了皱眉，“纤衣，朕说过，朕这辈子只会有皇后一个女人。”
“我不要任何名分！”她陡然抓住他的手，“皇上，惊澜哥哥……我不要任何名分，我不会让你背弃你的承诺，我不会使劲儿的往你的后宫里钻，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叶纤衣！”
男人陡然沉下声音。
短促而偏冷的三个字，让她的心陡然一颤，就像是满腔热情忽然被人一桶凉水从头到脚的泼下来，那种绝望的绝灭的感觉刹那间充斥着她的全身。
她几经挣扎，终是缓缓松开他的手。
“对，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逾矩了。”
“过段时间，朕会送你出宫。你的身体朕会派太医好好替你治，你安心养病吧。”
叶纤衣蓦地一震，“出宫？”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赶我走？”
那张苍白美丽的小脸此刻消失的毫无血色，从骨子里渗出的绝望惨白。
“苍山行宫，母后也会过去。”
“……”
叶纤衣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母后也会过去，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要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