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小灵通试验局
随着4月20日的越来越临近，于厚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
尽管从名义上来说，余文钢才是小灵通项目的掌舵者，可问题是年轻的院长大人行事风格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洒脱，在整个项目上除了偶尔了解一下进度，把控一下方向以外，其它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他头上来，让他成为了项目组事实上的主导者。
一个要跟时间赛跑的研发项目，一个人手严重不足的项目研发组，一种非同寻常的研发方式……
这些，都让从未主持过完整项目研发的于厚林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进去，边摸索边往前行。
时间真的很紧迫。
按照计划，4月20日是电信移动的正式分拆日，也是新移动集团公司的挂牌日，而到4月2日，就是华为的新产品发布仪式，发布仪式的重点就是小灵通项目和彩铃业务。
既然是面向全国的隆重新品发布仪式，除了对新品有口头和书面上的宣传内容以外，当然还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来。
因此，按照任总和余文钢的要求，项目组必须赶在4月20日之前将小灵通系统江大试验局提前给搭建起来，这样一来，哪怕接下来有电信运营商想过来进行实地考察，也不至于没东西可看。
从项目组成立到搭建起试验局，这期间仅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这期间的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小灵通系统是一项技术标准公开的2G系统，也好在华为在2G系统研发方面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还好在江大三大学院的研发力量确实很高，更好在余文钢的那套总体架构方案为大家指明了明确的方向。
就这样，在项目组全体研发人员夜以继日的拼搏之下，小灵通系统江大试验局一点一点成型。
交换侧那边是上得最快的，早在三月下旬，相关设备就已经到位，并且立即开始了系统程序的修改匹配。
移动侧这边，基站设备的研发因为是全新的，所以进度会稍稍慢上一点，但基站的布局安排，连接线路的铺设并没有耽误。
然后在前两天，何婷波那边终于拿出了第一批基站设备的试验样品，开始了设备的安装。
与此同时，试验局这边从合作厂商那里所采购的第一批小灵通手机也到位了。
试验局终于初步成型了。
华为小灵通系统首次通话测试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这让于厚林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问题是怎么测试？
在不懂行的人看来，既然交换侧的小灵通业务管理设备和系统已经到位，并且已和江大的固话内网程控交换机成功对接，移动侧这边的基站也已经初步架设到位，那简单地开号测试即可。
可事实上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比如说，在技术层面，在开始首次通话测试之前，先必须为小灵通业务分配号段，并且在程控交换机及小灵通业务管理系统这边都进行数据初始化操作，除此之外，还必须为测试用小灵通手机初始化SI卡等。
这都不算是大问题。
问题在于，江大的小灵通试验局是没有向江陵电信报备的，采用的是钻空子的偷摸模式，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跟江陵电信那边产生矛盾和冲突，谁来担责？
因此，哪怕是很好说话的江大网络中心主任邱连荣那边，也要求等余文钢回来亲自做决策。
好在余文钢去南粤只是两天时间。
从纪灵月那里得知余文钢回江陵的准确时间以后，于厚林按捺不住了，跟科创中心的司机何立群一起，开着余文钢那台宝马车前往机场接机。
就这样，刚在羊城偷得浮生两日闲的余文钢，一下飞机，还没来得及调整，就不得不听起了于厚林的工作汇报。
小灵通试验局可以开始首次通话测试了，这是一件大好事，因此，哪怕余文钢心中有所厌烦，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跟于厚林商量首次通话测试的对策。
“号段资源？我不是要求江大将9字头的号段调整了出来吗？直接按这一号段来进行设置就好了啊。”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语气中也还是带着稍许的不悦。
作为全国有名的高等学府，江大在江陵的地位确实是超然的，比如说固定电话号码资源的分配，就从江陵电信划分到了以7开头的整整六位数的号段资源。
而按照余文钢之前和学校所商量的，江大将把7后面9字头的号段全部调整出来供小灵通试验局所用，也就是说，一点小灵通试验局上线，凡是以79开头的号码，都属于江大的小灵通电话号码。
9开头，后面再加五位数，足足有近百万号码，足够江大这边的小灵通使用了。
已经定好了的事，还用得着向我来请示汇报吗？
这是余文钢不悦的原因。
当然，真正不悦的原因在于，自打下飞机的那一刻起，俞一尘就开始跟他保持距离，不再有任何逾越姐弟关系的亲昵动作。
女人一狠心，就比男人要狠多了！
这让余文钢很是不开心。
他的这丝情绪变化，让于厚林敏锐地捕捉到了。
莫非院长大人此次羊城之旅不是很顺畅？
于厚林只能如此猜测。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开始测试之前，要不要跟江陵电信那边做个报备？”
他这是在转告邱连荣的意思。
正常来说，像这种试验性质的新业务系统试验局，哪怕是某些环节可能会跟运营商那边的规定产生冲突，但只要提前报备、打招呼，运营商那边也还是会网开一面。
“没必要。”
余文钢断然否决道。
因为摸不准袁宏韦那边的态度，他已经打定主意先斩后奏了，至于后面会不会有麻烦，那等到时候再说。
他可不想在关键时候把时间浪费在跟袁宏韦的勾心斗角上去。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等首次通话测试成功后，立即联合江大，采取大手笔优惠的方式，公开向江大师生大规模放号，全面开始试验局的测试。”
一个更为大胆的决策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大规模放号！
在江陵电信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江大小灵通业务弄成既成事实，至于后续会不会因此跟江陵电信产生矛盾和冲突，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为了赶时间，余文钢又豁出去了。
市优秀青年评选
第740章 成功啦
小灵通江大试验局要上了！
余文钢在抵达江大之后，连办公室都还没来得及回，就被于厚林拽去了小灵通系统的试验机房，在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季老、吕院长、骆院长这三大院长都在。
各项目小组的组长也都在，其他的还有网络中心的邱连荣、周副校长等。
很显然，大家都对小灵通试验局的首次通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是很正常的。
那么多人一起没日没夜地忙碌了近两个月，检验这两个月的工作成果就在这一关键时刻，只有首次通话测试通过后，接下来的研发、优化才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因此，如此具有仪式感的一刻，自然得等余文钢这位总设计师回来。
不过在余文钢看来，其实真没这个必要，这不过就是一次普通的通话测试而已，就算测试成功了，也只能表明华为的小灵通系统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接下来还得对系统进行优化，完善必要的功能，才能让这一系统真正具备市场竞争力。
真正的关键还在后头。
包括他亲自负责的网优部分，现在根本都还没往系统上加载。
可不管怎样，现在这事得由他来主持了。
“基站安装进度怎么样了？”
他先询问起了大致的情况。
“按照预先规划的点，文理学部这边先安装了部分测试基站，至于其它点的安装，还是等测试通过后再装比较稳妥。”
回应他的是何婷波，言语里稍带一丝忐忑。
“信号测试过了吗？信号强度如何？”
余文钢又继续问道。
“已经测试过了，从样品机的显示来看，已安装基站的地方信号还算不错，尤其是在网络中心这栋楼里，我们还把小型化室内定向天线也安装上了，因此就算是在室内，信号强度也是不错的。”
何婷波一边回应，一边将手中的一台小灵通样机递向了余文钢。
此时的她，语气中已经带有了些许的骄傲。
安装余文钢的总体架构方案，华为小灵通系统在移动侧与其它厂商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干线信号放大器，以及小型化室内定向天线两项可以申请核心专利的关键技术和设备。
而在项目研发一开始，何婷波就集合了三大学院最强的电子电路及微电子科研力量，来对这两样设备进行技术攻关，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几乎同基站设备一起出了可供测试用的样机。
尽管在没进行初始化的情况下，用于测试信号用的小灵通样机还没法通电话，但基站信号还是能接受到的，并且能在手机屏幕上准确地反应出来。
比如说现在，她人在机房，可她手里那台递给余文钢的小灵通样机，清晰地显示出了四格信号，而满信号总共也就五格。
这样的信号强度，足以让使用者在室内无障碍地进行通话了。
在接手机的那一刻，余文钢却愣了一下。
因为在手机面板上，他清晰地看到了PUTIAN等字样。
这让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前世。
在前世，大概是在半年之后，柳晨雨买下了自己的第一台小灵通手机，牌子就是普天的，型号和款式跟何婷波手里这台几乎一模一样。
而那台手机，更多时候是在余文钢手里，因此他一看到这台手机，立即就有了一种熟悉感。
唉，人生处处是回忆啊！
微微叹息了一声之后，他接过了那台小灵通。
在这个小灵通系统尚未大规模上的年代，小灵通手机的选择更是不多，好像在一开始，总共也就UT、中兴、普天、朗讯这四家生产小灵通手机，之后才慢慢有其它品牌加入。
UT、中兴是竞争对手，朗讯的机子不便宜，因此华为想选择合作厂商的话，也就只有普天了。
因此余文钢能再次见到这款手机其实并不意外。
他唯一感慨的是，用过普天小灵通手机的柳晨雨在前世竟然去了朗讯，真是世事无常。
而让他稍感遗憾的是，因为时间上的关系，华为尚未能投入人力物力去进行自有品牌小灵通手机研发，因此暂时还只能使用友商的手机来进行测试。
等这次测试通过后，或许就该将何婷波抽调出来，去开始手机的研发了！
在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后，立即又把手机递回给了何婷波。
“那就开始做初始化数据吧。”
他下达了通话测试开始前的最为关键的指令：数据初始化。
数据初始化包括两个部分。
一是在交换侧将879开头的电话都定义为小灵通，一有来电，都在程控交换机那里将话路桥接至小灵通业务系统去处理。
二是对测试机进行数据初始化，相当于给小灵通手机分配一个固定的电话号码，只有这样，它才能被小灵通系统所认可，具备拨打和接听电话的功能。
这稍稍需要一点时间。
尤其是那台测试机的初始化。
因为在这个年代，所有的小灵通手机都还没像移动手机那样，进行机卡分离，而是机卡一体化，这样一来，手机的初始化相对来说比较麻烦，还要通过专门的设备来写入数据。
不仅如此，这种机卡一体化的手机，一旦被初始化了以后，想要换号或者异地带机入网就更是麻烦得很。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概十来分钟之后，何婷波又把那台普天小灵通交到了他手上，示意由他来拨这个极具历史意义的电话。
拨给谁？
想都没想，余文钢立即就拨起了还留着南粤市继续跟进彩铃业务后续事务的老任。
这个电话对他来说其实并没太大历史意义。
毕竟小灵通这一业务，他在前世早就提议过了。
不过对于老任来说，却是极具历史意义的，因为这是挂在华为旗号的第一通小灵通电话。
“喂，哪位？”
几声振铃之后，电话里传来了老任稍带点狐疑的声音。
音质非常的清晰，不存在断断续续的现象，更不需要余文钢走向窗口，把头和手机伸向窗外。
这就是安装了小型化室内定向天线的效果。
“你猜。”
余文钢就回了极为简单的两个字。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了老任惊喜的叫声：“成功啦？”
是的，成功了，华为的小灵通系统迈出了非常关键的一步。
第741章 剽窃自己
成功啦！
为此感到惊喜的不止是远在南粤市的老任，还有现在的所有人，当余文钢挂了电话，笑着把那台小巧的小灵通手机递还给何婷波时，机房里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家在齐齐为自己的付出而欢呼。
紧接着，这台手机开始在大家手中流转，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要来尝试这一劳动成果。
暂时被人忽略了的余文钢却走向了窗边，看着窗外默默思索了起来。
成功是他意料中的事。
作为剽窃者，若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测试都出意外的话，那他前世就真是白活了。
只不过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说，尽管小型化室内定向天线初步解决了小灵通室内通话信号的问题，可小灵通项目还有两大难点等待他跟项目组去解决，一是室外基站切换时的信号稳定性问题，二是高速移动中的通话质量问题。
这一部分，是没有现成的成果可剽窃的，就算是余文钢自己，也只能凭前世的经验去确定一个明确的研发方向。
而这两部分不解决的话，华为的小灵通系统就并不比竞争对手拥有太大的优势。
这都还不算是大问题。
毕竟方向是明确的，思路是清晰的，需要的就是花时间去解决而已。
重要的是关于整个项目的市场化运作。
别的不说，就算是这一试验局的运转，也还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和隐患，那就是可能来自江陵电信的限制。
要知道，这一试验局的存在，暂时是没有知会江陵电信的，因此他刚才所拨出的那个电话，还可以冒充江大的固定电话外拨，暂时没有受到电信那边的限制。
可一旦被江陵电信知晓了呢？
尤其是当袁宏韦得知这一试验局的存在后，会不会找借口来下绊子？
关于这一点，余文钢不得不防，他必须得想办法先来解决这一隐忧。
怎样才能消除这一隐患？
余文钢想来想去，觉得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饭，在短时间内把规模给做大，然后来裹挟全体江大师生的民意，让电信不敢轻易对此采取限制措施。
这么做看似有点过分，但实际上却是有道理的。
要知道，哪怕是电信上小灵通业务，也是打着固话的延伸这一旗号，而江大这边早已就学校内网跟电信签署了协议，那么同样也可以在固话的基础上延伸出小灵通业务。
既然你电信可以做，为啥我又不能做？
反正设备是我自己投资的，又照样给你电信结算话费，你还能限制我不成？
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因此，余文钢若是想解决这一隐患，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电信察觉之前尽快把盘子给做大。
不仅如此，快速把盘子给做大了以后，意味着华为的小灵通业务和彩铃业务就都可以正式开始对外运作了，比如说将这两个试验局打造成样板工程，邀请外界前来考察访问。
想清楚之后，他向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于厚林和何婷波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那台手机的进货价多少？”
他率先问起了于厚林。
“市面价八百多到九百的样子，大批订购的话，普天那边可以给到我们五百六左右的协议价。”
于厚林回道。
这是一个余文钢意料之中的数字。
前世的小灵通业务之所以能推得那么成功，除了资费便宜以外，手机的价格便宜也是一个方面，他清楚地记得，柳晨雨当时就是花了不到一千块钱，就含入网费拿下了第一台小灵通手机。
算起来裸机价确实也就八九百的样子。
哪怕比普天稍贵一点的那几款，比如说朗讯和UT的机子，最贵的也就一千多一点，而现在的移动手机，最便宜的也接近两千。
至于到了两三年之后，两三百块一台的小灵通手机都将面世。
协议价五百六左右！
这一价格也在余文钢的意料之中，但对于这一价格他并不算太满意，要知道，这些机子华为就算以协议价拿过来，也是为了推给江大的学生们。
虽然说五六百块对工薪阶层来说已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是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还是一笔难以承受的额外支出。
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大家购买小灵通手机的热情。
那怎么办？
办法是现成的。
“于师兄，你跟任总联系一下，向他申请一笔额外的费用。”
于厚林立即问道：“申请多少？以什么名义？”
“以预存话费送手机的名义，在江大内部，手机的成本由华为来承担，至于总额多少，你自己大致算一下，稍稍预留一点空间。”
余文钢立即就给出了答案。
预存话费送手机，这是在前世做烂了的一种营销手段，最早起源于移动的VIP客户积分换手机，到了4G业务启动后，就干脆启动了预存话费、定套餐送手机的模式，来快速发展用户抢地盘。
最简单的模式，就是你预存多少话费，并选择价值多少的套餐，就送你一台同等价值的手机，预存话费越多，套餐价值越高，你的手机也就越贵。
而这一模式的起源，在前世就跟余文钢有关，是他所管辖的部门策划出来并率先在全国实施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是在剽窃自己前世的创意。
为了方便于厚林打报告申请相应的费用，他细细跟于厚林讲述起具体的思路来。
成本五百多的一台手机，哪怕送出去一万台，这点费用华为也程度得起，因此他并不想完全剽窃前世的创意，而是打算将它更实惠化。
预存200元话费，每月20元的小灵通月租，并同意开通5元月的彩铃业务，即送价值900元的小灵通手机一台。
至于话费部分，校内通话5分钱每分钟，校外市话暂定0.2元每分钟，长途与固话同价。
之所以要这么定，是因为电信在推小灵通业务时，采取的价格就是这个，余文钢在江大推小灵通业务，并不想破坏这一游戏规则，以免被电信揪小辫子。
任何决策，都需要在细节方面考虑得面面俱到。
他也相信，这样的优惠对江大的师生们来说，绝对有足够的吸引力，若是再加上限时优惠这一限制的话，绝对会让师生们抢破头，在短时间内发展数千上万小灵通用户。
可以开搞了！
第742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的这一主意能不能得到江大的认可？
不认可才怪。
当周鸿斌一听说余文钢又准备回馈学校，给江大师生发福利，投入数百近千万来给大家送手机，他脸上立即又乐开了花。
在小灵通试验局和彩铃业务试验局这两大项目上，华为原本就已经免费赞助了近千万的设备，现在又来近千万，哪有这样的好事？
余文钢这样的学生怎么不多来几个？
他原本还客套一下，说从月租费和话费里划出一部分来，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慢慢来华为垫付的小灵通手机成本，可是当余文钢大手一挥说不用了后，他更是窃喜不已，立即就拍板表示同意。
免费赞助不说，还能给学校带来一笔长期稳定的额外收益，这样的好事还需要额外打报告去申请审批吗？
周鸿斌大胆地做这个主了。
接下来就是老任那边的态度了。
这也不是问题。
当他再次跟余文钢电话沟通了一番，听了余文钢的利弊分析之后，也是大手一挥，表示立即跟普天那边协商，先订一万台手机给江大这边送过来，一等江大这边的基站全部安装到位，即可就在江大大推小灵通加彩铃业务，快速把盘子给做大。
花点小钱来抢时间，很划算！
这笔账老任当然能算得清楚。
接下来就是技术配合及营销准备等方面的事了。
严格来说，今天的通话测试只是暂时证明了华为的小灵通系统可用，但还存在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并不完全具备正式运营的能力。
比如说，基站的大规模建设工作尚未开始。
再比如说，计费程序部分还有待在移动GSM模式的基础上进行修改。
又比如说，信号稳定性、高速移动通话质量等问题还有待解决。
不过这些都不算事。
因为从华为向普天那边下小灵通手机的订单，到手机抵达江大，这中间还存在一个时间差，在这一时间差里，计费的问题，基站建设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至于网优这一部分，就算到时没彻底解决也影响不大，毕竟基本的通话功能已经具备，而且使用的都是江大的师生，对于高速移动中通话质量保证的要求并不高。
至于业务的宣传推广这一块，既然是在江大内部，那就根本就不需要余文钢及华为来操太多的心，在利益的驱使下，江大自然会把它做得好得不能再好。
妥了。
这样一来，不管是小灵通业务试验局，还是彩铃业务试验局，都将快速具备规模化的基础，来打造成真正的行业示范标杆，为华为及理想推广两大业务作出积极的贡献。
在安排完所有事务之后，余文钢以出差归来疲倦为由，谢绝了周副校长中午一起庆祝一杯的邀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需要一点独立思考的空间。
思考什么？
思考未来。
他已经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对他的依赖感都特别强。
比如说老任，那么牛的一个人，在认识了他之后，很快就变得事事来找他拿主意，或者事事让他亲自出马。
再比如说于厚林，原本项目的开发工作主持得好好的，可在进行小灵通试验局的测试时，也非得找他来拿主意。
难道没有了他，他们就玩不转吗？
当然不是，顶多是多走一点弯路，经历一些波折而已，结果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习惯了享受他的神奇和一步到位。
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会累死他不说，还会湮没他们自己的才华和成长空间。
其实不开挂的话，没有所谓的天才，所有的能人都是在一次次挫折和失败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就如同一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得独立和经历很多事一样。
因此，他想退了。
最起码退后一步，不再当他们的主心骨，而是让他们自己一个个成长为主心骨。
也是退的时候了。
现在的他，已经具备了退隐的资本。
理想信息那边，校园卡系统和电子商务平台都已经开始成功运作了，接下来只是一个将江大模式往外复制，将整体做大做强的问题。
在缺少有力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哪怕陈博经验不够，理想信息也有足够的资本让他在实践中去成长，然后实现最终的目的。
理想文化这边，音乐门户已基本成型，彩铃业务支撑平台入局粤省移动也已经成为定局，江大这边的试验局也能动起来了，同样也能给理想文化的人一个学习和成长的机会，同样也没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华为那边，本班的事他根本就不想插手，小灵通项目上，虽然强劲竞争对手有几个，可今天的试验局通话试验成功，就已经意味这华为的小灵通项目已基本跟竞争对手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甚至在技术上还稍稍领先，若是再加上后期的优化，也将是遥遥领先。
他所主持的三大块都已经顺利起跑了，并且还是速度惊人，有他在后面把控方向，起飞是迟早的事。
这就是他退隐的资本。
最起码是半退隐的资本。
至于为什么要半退隐，除了想给手下人锻炼和成长的空间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逐步从事业中脱身，开始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去享受生活，去感悟人生，去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而非一个事业狂、工作狂。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枉过这新的一生。
也只有这样，才真正符合他重生时立下的初衷。
树个小目标，先赚一个亿，实现财务自由，然后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现在，大半年过去，他的那个小目标早已实现了不说，还已经有了无限大的成长空间，短时间内，已经不用再担心财务自由的问题了。
所以，确实该退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
当然，在退之前，还有一些遗留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说几家公司事务的交代，再比如说校团委和科创中心职务的辞退。
要退就退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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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之后，他立即就吆喝起了纪灵月。
“通知一下，让这些人下午过来这边开会。”
他一连报出了一长串人的名字。
第743章 老板发神经了
“我累了。”
这是余文钢的会议开场白。
只是他这话一出，立即就惊吓到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能有资格来参加他这一退隐会议的，当然是理想集团的核心人物，外加华为江陵研究院的于厚林和何婷波二人，级别起码得带个总字或长字的那种。
一向是拼命三郎的老板竟然说自己累了，语气还那么伤感……
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面面相觑。
余文钢却没理会那么多，又继续说道：“这大半年以来，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而不应该是一个商界能人，因此，我想后退一步，让自己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大家继续面面相觑。
谁也不清楚，余文钢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是啥意思。
“所以，我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一下，然后把自己彻底解放。”
余文钢继续说道。
这下他的意思算是清楚了。
然后在大家的惊愕中，他开始分配任务。
理想信息这边，自然是陈博全权负责，理想文化是俞一尘说一不二，研究院那边归张高阳做主，集团人事邹曼妮负责，集团财务汪玉说了算……
三下五除二，他就先把理想集团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并且一再强调，不管事务大小，可以通过公司OA发邮件知会他，能不当面汇报就尽量不要当面汇报，更不要指望他会亲自出面去帮大家解决问题。
退得够狠的！
大家很想问，老板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看余文钢现在的样子，谁也不敢出声。
“再说小灵通项目这边。”
没做任何停顿，余文钢直接转向了于厚林和何婷波。
“关于项目研发的事，全权交给于师兄你来负责，关于项目运营的事，你跟老任去商量着办，也不要啥事都来找我了。”
他干脆利落地吩咐道。
于厚林：“……”
项目研发的事，我继续主持问题不大，可项目运营的事，这么大的盘子你交给我合适吗？
那是我所不擅长的啊！
他立即就压力山大。
可是在没有弄明白原因之前，他同样也不敢多嘴，只能决定等会后跟任总沟通一下再说。
但有一件事情他是敢提的。
“那关于网优部分研发的事……”
就算敢问，他也只能弱弱地问。
“这一部分我会负责到底，并且会及时同你沟通汇报，保证不影响项目进度。”
余文钢回答得很干脆。
只是于厚林有留意到，老板的话里用上了汇报二字。
这是真打算把我推到最前面的节奏吗？
不过一听说余文钢并没打算在项目研发上也彻底撒手不管，他也就稍稍放心了一点，因为这起码说明，老板就算退，人也还在江大，而不是去五台山出家之类的。
余文钢又转向何婷波，说道：“何部长这边，移动侧研发的工作，尽快物色一个合适的人交接出去吧。”
“啊？那我做什么？”
同样被余文钢弄得云里雾里的何婷波惊讶地问道。
“组织人手成立小灵通手机研发部，开始咱们自己手机的研发。”
余文钢给出了答案。
正常来说，今天的这一会议何婷波暂时是没有资格来参加的，而余文钢之所以通知她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安排。
这很可能是他退隐之前的最后一项重要安排。
提前启动华为的手机事业！
从小灵通手机入手，再到移动手机，顺理成章地介入芯片行业，为未来的4G5G提前做准备。
他可以退，但是在退之前，如此重要的一步棋当然得启动起来再说，至于何婷波会怎么去弄，其实不需要他管太多。
既然前世能成为芯片女皇，那她的能力自然是无容置疑的，而这一世给了她这么大的提前量和空间，理应只会做得更好才对。
“就这样，散会。”
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余文钢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屋子的人在发愣。
“俞姐，是不是粤省移动那边的事谈得不顺啊？”
不过既然人不在了，那大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陈博开口向俞一尘试探了起来。
老板突然发神经了！
而在此之前都还好好的，没想到去了一趟南粤之后一回来就性情大变，因此，陈博只能把原因往南粤那边想，而可能知晓情况的，只有同行者俞一尘。
“不，非常顺利。”
俞一尘面无表情地否认道。
此时的她也有点懵。
她没想到，上午一起回来时都还好好的余文钢，一眨眼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把她也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绝对是发神经了！
至于发神经的原因，可能跟她有关。
她只能如此推测。
只是这种事实在是没法跟大家说，于是在回了陈博一句之后，她也站了起来往会议室外面走。
这下大家连打探消息的渠道都没有了，不得不跟着散场。
可就算是散了场，大家也还是一脸蒙圈。
比如说结伴离开的于厚林和何婷波，一出科创中心的大门就聊开了。
“于院长，老板是不是真发神经了啊？基站这一块的研发我才上手还没多久，就突然又让我去搞手机，这样我怎么弄啊？”
哪怕是未来的芯片女皇，此时也还是被余文钢这突如其来的决定给搞蒙圈了，忍不住跟于厚林吐起槽来。
这话于厚林有点不太好接。
因为他也认为余文钢是在发神经。
可作为承上启下之人，他又不能随便附和何婷波的话，于是只能安抚道：“咱们确实也该搞手机了，毕竟UT和中兴都在搞，咱们老依赖普天也不是个事。”
这倒是个大实话。
其实在小灵通手机上，并不是UT和中兴都非搞不可，而是小灵通技术是一项过时并且没有大规模普及的业务，围绕它来生产手机的厂家实在是太少。
至于华为有没有必要加入手机的生产行列，于厚林不太好评价，他只相信一点，既然是余文钢吩咐的，那就照着去做就是了。
因此，他只能出声安抚同样不理解的何婷波。
可是当他跟何婷波分开之后，却也是立即摸出了手机，给老任拨起了电话。
“任总，老板发神经了。”
第744章 深藏功与名
余文钢绝对是在发神经！
在接到于厚林的电话后，老任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他实在是弄不明白，之前都还好好的，刚把粤省移动拿下，然后又在上午给过他一个电话，告知他小灵通系统成功消息的余文钢，为啥一到下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把所有的事情一一安排下去，然后声明自己不会再亲自过问任何事！
如此不负责任的决定，有跟我老任提前商量过吗？
没有。
连提前知会都没有！
老任一听就很来气。
他很想立即打个电话给余文钢质问一番，但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电话中质问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他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他立即做出了决定：直飞江陵，面对面去解决这件事情。
想撂挑子？
这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不管是彩铃业务还是小灵通业务，都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百米冲刺，离成功已经不远了，最后这几步就放弃怎么行？
行百步者半九十。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余文钢犯这样的错误。
就在老任气鼓鼓地准备飞江陵时，始作俑者却悠哉悠哉地来到李一诚的办公室。
该去辞掉科创中心的职务了。
早在上午他回到江大时，李一诚就给过他一个电话，让他下午有空去一下他办公室，说有点事情跟他商量。
因此，他根本就无需跟李一诚通电话，就知道李一诚一定会在办公室等他。
确实如此。
对于李一诚来说，他的江大校团高官的任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就在前两天，焦子秋就曾给过他电话，委婉地告诉他，让他做好江大这边的交接准备工作，准备调去高新区履行新的职务。
这一机会比之前预想的还要来得快。
而来得快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时势的变化。
随着电信移动分拆的明确化，以及各地将纷纷上小灵通系统的明朗化，一切都开始加速了。
高新区那边，随着老任的到来及长驻，已经在高新区那边物色合适的地皮，准备投资建设华为江陵基地了，建设的内容既包括小灵通相关设备的生产厂房，也包括办公大楼、各种实验机房、职工生活区等。
规划做得相当大。
在这种情况下，焦子秋当然得再次为李一诚活动活动，为他提前铺路，以兑现当初的诺言。
对于李一诚来说，这绝对是一大好消息。
这么好的消息理应跟人分享。
只可惜，在最终结果下来之前，他谁也不能说，哪怕是他老婆汪玉，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确，以免她一得意就出去炫耀走漏风声。
唯一能放心分享的也就只有余文钢了。
可作为体制内人士，不喜形于色是本能，因此他哪怕想跟余文钢分享，也得找上一个合适的理由。
理由是有的。
五四青年节很快就要到了，按照惯例，市团委会在这一天表彰一批在各领域有突出表现的优秀青年，至于表彰名单，则是在市团委下属团组织上报的名单中择优而定。
江大等高校团委自然也在市团委下辖团组织之列。
于是，李一诚自然也早早点拟好了表彰推荐名单。
推荐谁？
江大还有比余文钢更为优秀的青年吗？
很自然地，他将余文钢列在了推荐名单的第一位，并且亲自写下了长长的推荐理由，先报到了侯校长那边去审批。
侯校长那边自然是没异议。
在侯校长也签署了推荐建议后，名单该提交市团委了。
按照惯例，推优名单在递交市团委之前，李一诚需要代表组织跟被推荐者来上一番意味深长的谈话，既肯定他们在过去一年的优秀表现，也对他们未来的发展提出期许。
既然是代表组织谈话，那他当然得通知余文钢来他办公室了，而不是他去余文钢办公室。
余文钢来了。
“来，这里有一份东西，你先看看。”
李一诚故作淡定地把那份推荐书递到了余文钢手中，自己则走向了门口，轻轻把原本敞开的门给关上了。
接下来的这番谈话，不太适合被人听到或打扰。
可是当他回到余文钢身边坐下时，余文钢却来了一句：“我要这玩意干嘛？”
李一诚：“……”
这玩意？
你这话说出来很是欠收拾啊！
组织上的奖励表彰，你能用“玩意”二字来形容吗？
他庆幸自己把门给关了，否则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就影响很不好了。
“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荣誉，你竟然瞧不上？”
李一诚有点没好气地问道。
“有啥好的？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必要在意这东西吗？”
余文钢却是又回了这么一句。
气得李一诚牙疼。
这给他的感觉，就是余文钢现在翅膀硬了，不再把组织当一回事，也不再把自己的前程当一回事，更是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虽然不那么好听，但余文钢确实有资本说这样的话了。
这么说也符合这小子一向吊儿郎当的德性。
因此，李一诚放弃了跟他讲大道理的想法，转而问道：“那你说说这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的地方多去了。
“你这报告一递，我被优秀青年这事基本就跑不掉了，然后就是各级组织的召见，各种谈话，各种勉励，接着就是媒体的采访报道，再接着就是继续往上推优……
“你不觉得这样会把我烦死吗？”
余文钢的理由来了。
嫌烦！
这理由不是一般的强大。
强大得让李一诚只能劝说道：“烦是会烦一点，但总比没有的好吧？”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从现在起，我要深藏功与名，谢绝任何荣誉和职位，回归做一个普通人。”
余文钢立即又回了这么一句。
李一诚：“……”
深藏功与名？
回归做一个普通人？
这小子是突然发神经了吧？
已经发展到这一程度了，你还有资格回归做普通人吗？
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也觉得余文钢是发神经了。
他有所不知的是，接下来还有一波更猛的在等着他。
紧接着，他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余文钢把那份厚达数页的推荐报告折了折，一边往自己口袋里塞，一边说道：“这东西就别往上递了，留给我做纪念吧。”
“另外，我准备把科创中心常务副主任的职务也给辞了。”
没等李一诚有所反应，余文钢又加了一句。
李一诚：“……”
这小子绝对是发神经了！
第745章 真是个混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余文钢的这一番表现，让李一诚忍不住想起了李白那首有名的《侠客行》。
他确实有点想不明白，现在理想集团要飞了，余文钢所主持的华为小灵通项目也要飞了，正是到了收获的季节，收获财富，收获声望和地位，收获荣誉……
付出了那么多，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小子倒好，送给他的荣誉不要不说，连科创中心的常务副主任都想辞掉，这到底是想干嘛？
“你能给我个理由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问原因，然后再想解决的办法。
“没什么，有点累了，从今天开始，我将不接受任何职务，不接受任何荣誉，也不接受任何采访，彻底回归去做一个普通的学生，这事还得靠你帮帮忙，跟学校那边打声招呼。”
余文钢却又回了这么一句。
从他脸上，李一诚却看不到累的痕迹，也看不到落寞的表情，只有平静，平静得似乎这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你想让我帮你去学校那边解释，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李一诚又说道。
是的，余文钢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余文钢，而是江大的余文钢，很多事情，如果不给校长们那里一个清晰的解释和交代，恐怕连他都已经没法做主，强行做主的话，他绝对只有挨批的份。
“理由？这样吧，晚上我请几个人吃个饭，一起给你们一个交代。”
余文钢回道。
其实余文钢自己也很清楚，他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难以理解的绝对不止是李一诚一个，消息一旦被传开，估计还会有不少人会找上门来问他要理由。
有些人可以不必理会，可有些人是需要给个交代的，并将牵扯到的事情都一一安排妥，这样才有可能安心退隐。
一个一个解释太累，还不如把那些需要给交代的人约到一起，统一给一个解释，于是余文钢做出了晚上一起喝一杯的决定。
时间，晚上七点。
地点，老地方。
在跟李一诚约定了时间地点之后，他很干脆地离开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打算再去见见骆俊鹏，把院里的事也推一下的，可现在没必要了。
于是乎，他开始给需要解释的人一一拨起了电话。
其实真需要招待的人并不多，也就骆俊鹏这个院长，还有高新区焦子秋那位大主任，想了想，他又在邀请名单里加上了季老他那位名义上的老师。
然后再加上陈博和俞一尘这两位理想系的主力干将。
既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也为了做一个交接。
就这么多了。
人多了反而会乱。
只不过在打完电话，将该到的人一一通知到位以后，他却不知该去哪了。
办公室肯定是暂时不能回，一回去，估计就有一堆人在得知消息后向他表示“关心”，询问他发神经的原因，那样真的很烦很烦。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当大部分人都觉得你应该那么做，而你却非不那么做时，他们就会很不理解，觉得你思维不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
不就是想换一种自己更喜欢的活法吗？
说起来，余文钢突然觉得自己的重生其实还挺悲哀的，因为他发现，在过去的这大半年里，他几乎把自己的全部时间都投入在了工作上，从没正儿八经地给自己放过假，没去旅游过，没去看过电影，没去街头浪过……
哪怕是他最喜欢的运动，也因为事务太繁忙，过去的几个月也已经基本断了，宿舍的兄弟，曾经的发小，也被他甩到了一边。
没有朋友，没有娱乐，只有工作。
这样的重生有意义吗？
没有。
所以，确实得换一种活法。
想明白以后，他立即就给许峰去了个电话：“峰子，叫上一帮人，咱们打篮球去。”
他决定以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来开始自己的新生。
在跟许峰定好了汇合地点之后，他很干脆地把自己的两台手机都给关了机，断绝了外界跟他联系的渠道。
这可苦了风风火火赶到江陵来找他的老任。
老任抵达江陵后，自然是在第一时间约余文钢，一坐上出租车，他立即就拨起了电话来。
电话关机！
连那台从不关机的私人手机现在都是关机的！
懊恼之下，老任拨起了纪灵月的电话，可纪灵月也不知他的踪迹。
再问于厚林，于厚林也不知情。
竟然玩失联！
太不像话了！
几个电话拨出去之后，老任已经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电话拨到了俞一尘那里。
“一尘，那个文钢今天发什么神经？”
“不知道啊，今天上午回来都还好好的。”
老任原本是想从俞一尘那里旁敲侧击一下原因的，可俞一尘这边也没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还好，从俞一尘嘴里，他总算得知了余文钢晚上还约了饭局的消息，这才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不是彻底失联就好！
在暂时没法找到余文钢人的情况下，他只能先去跟于厚林汇合，并顺便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
“我到机场接到老板时都还好好的啊，小灵通测试时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他还让我向你申请经费，在江大搞预存话费送手机活动来着……”
趁此机会，于厚林详详细细地跟老任讲起了上午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异常。
也没有撂挑子的迹象！
甚至于让老任颇感安慰的是，上午的余文钢都还一门心思放在项目上，又拿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让华为的小灵通和彩铃业务都有了飞得更高的希望。
那下午为什么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呢？
老任又详详细细地问起了下午会议的事。
理想的事全给推了！
研究院这边也说不管事了！
若不是从于厚林嘴里听说，余文钢还会负责网优部分程序的研发，以及还把何婷波调出来弄手机研发，连老任都会怀疑余文钢这是在交代后事，或者准备出家。
真是个混蛋！
在百思不得其解，又找不到余文钢人的情况下，老任只能愤愤地骂了一句。
可不管他怎么想怎么骂，都只能等晚上才能见分晓了。
第746章 三堂会审
想找余文钢要答案的可不止老任一个。
比如说焦子秋，在接到余文钢没头没脑的宴请电话，但却又不知宴请原因的情况下，他给李一诚去了电话，于是很快也知晓了余文钢想撂挑子的打算。
这怎么行？
大家一起折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小灵通项目折腾出了大盼头，在这关键时刻余文钢这条关键纽带却想撒手不管？
那得问问我焦子秋同不同意！
因此，还没到下班的点，焦子秋就提前离开了高新区，前往江大去跟李一诚汇合，来商量晚上跟余文钢要说法的对策。
很快，要说法的队伍又多上了一人，那就是电信院的院长大人骆俊鹏。
余文钢可是说过，要辞掉所有的公职和荣誉，既包括校团委的，也包括电信院的，因此李一诚很不厚道地把消息泄露给了骆俊鹏。
然后很快，老任也跟他们联系上了。
原本定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可这些人在找不到余文钢的情况下，还不到晚上六点半就齐聚星湖园餐厅，等待那个混蛋的到来。
至于那个混蛋……
余文钢不得不承认，在解压方面，运动确实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方式，原本他在做出了半退隐的决定之后，情绪上还是有点低落的，可是在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下来，出了一身大汗之后，他抑郁的心情瞬间就一扫而空。
打完球之后，他还跟大家在体育馆内很悠哉地跟大家一起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又塞了一把钱给许峰，让他招待前来陪他打球的那些朋友之后，这才掐着点，稍稍提前了那么一点点前往星湖园餐厅。
可是一推开包厢的门，他立即就愣住了。
迎接他的是一双双并不善意的目光。
他所邀的那些人，一个不拉地提前到场了不说，还多了老任这位不请自来的意外之客，然后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弄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余文钢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但也不算太意外。
他很清楚，自己的半退隐想法是很难被这些人所理解的，更是难以被这些人所接受的，接下来不费一番口舌的话，这一关可不那么好过。
不过也得过。
“哈哈，大家早啊，这么给面子？”
余文钢还想以一句玩笑来化解那种尴尬的气氛。
可是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
都在甩脸子给他看。
唯有季老，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指了指他跟老任之间的一个空座位，面无表情地说：“文钢，来，你先坐下。”
很显然，今晚的主审是德高望重的季老，陪审是老任这个不厚道的家伙，其他人都是检察官。
坐就坐。
余文钢可不管那么多，他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后，立即又嬉皮笑脸地说：“大家点餐了没有啊？都这个点了，咱们先把好吃的点上吧。”
他扭头就准备叫服务员上菜牌。
季老却说：“点菜的事先不慌，咱们先聊点别的。”
不等余文钢反对，他又朝等在房间门口准备为大家提供服务生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一会再叫她进来。
这绝对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为了审他，大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要不要这样啊？
我刚打完球，肚子很饿好吧？
不能这么被动！
余文钢立即又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啥问啥，可你们要是连饭都不让我吃了的话，那我接下来可是要修闭口禅了。”
一句红果果的威胁话就这么被他说了出来。
说得在场的大佬们一个个吹鼻子瞪眼的。
竟然耍无赖！
这真是没谁了。
可问题是，这混蛋真耍无赖的话，谁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在场的这些人里，陈博和俞一尘是这混蛋的员工，其他人年龄虽然比他大，职位也并不低，可若是论关系，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压过这混蛋？
连骆俊鹏这位正牌院长都没把握。
老任更是没把握。
至于李一诚和焦子秋，那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大家只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季老，期待这位正牌师长能压住那混蛋。
季老倒是沉得住气，他稍稍思索了几秒后，说道：“那就先吃饭吧，饭总是要吃的。”
三堂会审的第一板斧就这么被余文钢轻松瓦解。
包厢服务员又被招了进来。
接下来大家看着余文钢开始唱独角戏，谁也不接点菜的活，也不接余文钢的岔。
会修闭口禅的不止那混蛋一个。
大家也会。
最起码能有样学样。
事情不解决的话，今晚这餐吃不吃其实都无所谓，更别说吃啥，那根本就不重要。
这摆明了是提前约好了的，以甩脸子的方式给这混蛋一点颜色瞧瞧。
可问题是余文钢根本就不在意。
呵呵，既然大家都不点，那我就包干！
他一口气就点了一大堆菜，以及几个立即就能上的凉菜，然后吩咐服务员先给他打一大碗米饭来，再给大家把酒给倒上。
在座的各位都是空气！
大家又被他这一连番骚操作给折服了。
紧接着，这混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就着凉菜大口大口地扒拉起了米饭来，就像一个饿死鬼投胎那样，全然不在乎大家的眼神。
看得大家都有点流口水了。
老任的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都晚上七点了，大家的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
“你们先等着啊，等我吃碗饭再来跟你们干杯，刚打了一场球，我是真的饿了。”
更气人的是，这混蛋一边嚼着米饭，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
谁肚子不饿？
你就不知道多叫几碗米饭，让大家一起先填填肚子吗？
老任忍不住腹诽道。
在余文钢进来之前，大家就已经约定，今晚的这一餐，若是余文钢这混蛋不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或交代，就谁也不动筷子。
谁稀罕你这顿饭？
为了行动一致，连陈博和俞一尘都被大家胁迫着答应了下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又不按常理出牌，结果之前的约定反而把大家给束缚住了。
唉，原来的计划又落空了！
老任忍不住一声叹息。
不过让他稍感欣慰的是，这混蛋既然还有心思去打球，并且现在看起来又不像是有情绪的样子，那就说明并没有发生太过于严重的事。
接下来还有得谈！
“季老，要不咱们也先吃点东西吧。”
老任主动提议道。
既然商定的招数不管用了，那就没必要再做无谓的坚持，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跟那混蛋去斗。
他的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第二板斧又被成功破解！
此时的余文钢，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第747章 倒打一耙
都说以德服人，余文钢却是以脸皮服人。
论脸皮之厚，恐怕世间罕见！
这一点，光是这一顿饭就能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认可，包括俞一尘，此时也忍不住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真的没谁了。
下午突然发了那么一出神经，把所有关心他的人都弄得担心不已，这家伙却悠哉悠哉地去打球玩消失不说，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如此若无其事般地大快朵颐，真得给他送上一个服字。
俞一尘原本还担心，这家伙突然发神经很可能跟自己有关系，可现在她却放心了很多。
他还是那个他。
哪怕突然发神经，也还是能把一大堆人搞得没脾气的那个他！
心安之下，她也开始跟着大家一起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看这混蛋接下来怎么演！
包房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大家都在小口地吃着，没有人出声，也没人去碰酒杯。
唯有那个混蛋没什么顾忌，热菜都还才刚刚上，其他人的饭最多的也才吃了小半碗，这家伙就一连干掉了两碗，这才心满意足地端起了酒杯。
“我现在想跟人碰杯的话，肯定没人搭理我对不对？”
端起酒杯后，他并没有立即往自己嘴里倒，而是先来了这么一句。
知道就好！
别说有人跟他碰杯，连搭理他的人都没有。
“那我就自己喝，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来怼你们。”
这混蛋根本就不在意，又来了这么一句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了筷子，自顾自地夹起了菜来。
众人立即就停住了筷子。
这混蛋刚才在说什么？
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来怼我们？
到底是谁错了？
大家简直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然后齐刷刷地把不满的眼神投向了那个混蛋。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那混蛋却还是跟没事似的，又来了这么一句后，再把一杯酒倒入了自己口中，然后又放下杯子说道：“行，那我今天就一个个跟你们来算算账。”
众人：“……”
反了，这家伙竟然倒打一耙！
这也太不要脸了一点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就看你接下来怎么来算这笔账！
大家又默不作声地吃起了东西来，准备任由这混蛋来唱独角戏。
余文钢却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说道：“我刚才仔细算了一下，自我进江大以来，在过去的近八个月时间里，大概做过以下事情。”
他从自身开始算起。
“去过一次台球城打台球，不过那还是刚开学的时候，为了跟同学赌才去的。
“然后去过两次酒吧，不过那是为了帮顾晓薇她们找工作去的。”
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单是这两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回忆。
打台球的事，大家都不知道，但去酒吧的事大家是知道的，因为又一次正好是跨年夜，在场的人除了季老和老任还有焦子秋以外，几乎全都在场。
至于俞一尘，她更是清楚，第一次其实是在平安夜，这混蛋为了陪她才去的酒吧。
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对此，俞一尘不解，其他人也不解。
“再有就是打篮球，之前算是打过好几次，不过那是为了参加新生杯篮球赛，在那之后，直到今天，我已经差不多有四五个月没摸篮球了。”
余文钢却还在继续说着。
这是在卖惨吗？
大家似乎听出了这么一丢丢味道。
“至于别的娱乐活动，什么打牌打游戏，看录像看电影，唱K谈恋爱之类的，通通都没有，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我想问在座的各位一句，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余文钢又来了这么一句。
大家算是听明白了，这混蛋确实是在卖惨。
这么一听，确实也够惨的，若不是现在这混蛋自己说出来，我们似乎都忘了，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一学生！
大家忍不住向他投以了一丝同情的目光。
可问题是……
在场的人好像没人逼你这么做吧？
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同情归同情，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俞一尘以外，并没有谁觉得这样的余文钢值得同情。
有什么好同情的？
你看那些跟你同龄的，又玩游戏又泡妞到处浪的，有谁能取得你这样的成就？
恐怕浪上一辈子也不行吧！
因此，还是没有人接他的话。
没人接就没人接，余文钢根本就不在意，他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酒之后，继续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天生就不会玩吗？不，是被你们给逼的！”
他还在自问自答模式。
只不过这一句，却把目标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
开始扣帽子了。
众人：“……”
关我们什么事？
谁也没逼你，又没有人说不许你去玩，是你自己跟个工作狂一样不给自己留玩耍的时间！
一个个心里腹诽道。
尤其是从南粤市远道而来找这混蛋算账的老任，在听了这话之后，终于憋不住了，反怼道：“那你说说看，我们是怎么逼你的？”
第三板斧也就这么破了。
大家一开始所商量的对策，先凉这混蛋一会的攻守同盟就此彻底破灭。
“好吧，既然你老任第一个跳出来，那我就拿你开刀。”
余文钢却是不慌不忙，一边说了一句，又一边往自己口中倒了杯酒，这才继续说道：“老任，不管是彩铃业务还是小灵通项目，我算是对得起你跟华为吧？”
反击开始了。
这一问，立即就把老任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回道：“这方面当然是没得说。”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
余文钢的追问立即又来了。
不等老任有所反应，他又紧接着说道：“就因为我好用，所以一点点屁事都得来找我？把我当什么了啊？累不死的牛？难不成没了我你真玩不转了？”
无比犀利的一句，更是怼得老任无话可说。
他不得不承认，自打认识了余文钢之后，因为余文钢确实好用，他对他的依赖心理确实多了一点，事事先找他拿主意不说，还指望他更多出一点力。
现在想来，确实是用得稍稍狠了点。
可问题是……
我不是想培养你当华为的接班人吗？
老任觉得自己很冤。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么压榨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确实压榨得狠了一点，心态也稍稍急了一点。
唉，算了，看这小子正在气头上，不跟他继续争辩了，免得真把这混蛋给逼走了。
叹了一口气，老任也郁闷地端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一猛将就这么被击倒了？
如此脆不可击？
在场的其他人立即就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他们发现，那混蛋开始在大家脸上扫视，似乎在寻找第二个打击目标。
第748章 发飙
余文钢确实是在物色下一个打击目标。
别看他现在看似淡定，可实际上却是心里憋着一把火，极其需要发泄。
这把火，并非源自于他自己退隐的想法，而是源自于这帮人竟然纠集到一起，想抱团来对抗他。
他岂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说实在的，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打内心里来说，他自认为对得起任何一个人，因此，他希望当自己做出半退隐的决定之后，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
可结果却是让他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是被他的好所惯出来的！
因此，一看刚才这阵势，他就来气了，决定来一出狠的，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始终都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枪打出头鸟。
既然老任敢跳出来，那他也就没啥好客气的，先把你的气焰给按下去再说。
下一个该谁？
他把目光转向了李一诚。
在场的这些人里，要问他最对得起谁，第一个当然得数刚跳出来的老任，排第二的，则得数李一诚，这个被他真正当成了兄弟去对待和信赖的人。
为了他的政绩，他可以挖空心思去帮他出谋划策甚至劳心劳力。
为了他的成就，他不惜拉下脸来去找焦子秋帮他搭桥牵线，甚至压上了重注。
可现在呢，他又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想都不用想，余文钢就知道，今晚这些人之所以能达成统一战线，多多少少都跟李一诚有点关系。
至于他们达成统一战线的原因，肯定是自己的半退隐会影响他们所能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好处。
包括李一诚。
别说是为我好！
现实才是人之本能！
余文钢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在又灌了自己一杯酒之后，他盯着李一诚开口道：“李大书记，轮到你了。”
被当成靶子的李一诚只能尴尬一笑，忐忑地等待余文钢的下文。
此时的他肯定是有些心虚的。
在老任被怼了之后，他已经意识到，今晚的余文钢可不是好惹的，而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厚道，有点心虚。
“对于我过往的表现，您还满意不？”
余文钢又笑着问了一句。
而且，他还在话里用上了敬语。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听得李一诚心里发毛，但他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那必须得满意啊。”
这一点他必须得承认。
不管是于公于私，余文钢的所作所为都足够对得起校团委和他李一诚了，如不是有余文钢，校团委在过去的这大半年里就不会有那么风光，他李一诚也就不会有即将到来的升迁之路。
“那你又是怎么榨我的？不把我榨干你是誓不罢休是吧？”
余文钢又来了一句。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不再。
这一句就有点狠了，狠得李一诚尴尬无比，只能讪讪地回道：“你误会了吧，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是想为你好而已。”
余文钢立即就摇了摇头。
为我好！
几乎每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所要求有所期待时，都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可事实上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更多的是跟自身的利益有关系。
真正为你好的人，会更多地顾及你的感受，不会把他们所认为的好强加给你，只可惜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未必能碰上几个，更多的只是以利益关系而存在。
要不要把这一点给说破？
说是要说的，不说破的话，其他人只会觉得你好说话，因此不停地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来对你有所期待、索求。
但不能针对李一诚一个人说。
太有针对性的话，就很伤感情了，可能连利益关系的朋友做起来都尴尬了。
“为我好！你们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对吧？”
余文钢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把目标对准了所有人。
“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你们想要给我的这些好，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又一句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一句来自灵魂拷问。
所有人立即都沉默了下来。
尽管为你好这一词是从李一诚嘴里冒出来的，但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认，今晚大家之所以达成攻守同盟，就是因为觉得余文钢的撂挑子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这样对他不好，他以后会后悔的……
说白了，还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甚至某些人想得更多的是牵扯到自身的利益关系。
因此，这种所谓的“为你好”，实在是经不起来自内心的拷问。
“说句实在的，我真的不
第749章 果然有奸情
季老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
严格来说，他是在思考大家这样抱团来胁迫余文钢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不得不承认，对于自己这位新收的弟子，他是有所期望的，既希望他日后能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也希望他能在将学术成果转化成产品这条路上闯出一条好路子。
正因为如此，当他一听说余文钢不仅要辞掉校内的职务和荣誉，连两家企业的事都准备撒手不管了时，他也很是失望，这才和大家一起抱团来劝说余文钢。
可这样做真的对吗？
一开始，他认为自己是对的，既然余文钢有那个能力，就不能浪费他的天赋，应该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才华和精力倾泻到正道上，以创造出辉煌的成就。
可是在听了余文钢所倒的苦水之后，他动摇了。
是啊，这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现在大家给予他那么高的期望，却弄得他连自己正常的生活和娱乐都没有了，这样要求他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强扭的瓜不甜。
若是他真心不喜欢，甚至都已经产生了抗拒情绪的话，那效果只能恰得其反。
因此，还不如多给他一点时间和自由，让他自己去做选择。
想清楚之后，季老开口说道：“大家还是先尊重文钢自己的想法跟选择吧。”
他的这一句，算是为今晚的这场闹剧收了个尾。
而且季老还意识到，今晚的这种气氛也不适合继续开怀畅饮，因此他干脆又站起来提议道：“那今晚就先这样吧。”
他做出了撤退的提议。
确实，经这么一闹，谁也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心思，于是在季老的带领下开始纷纷离场。
唯有从南粤急匆匆地赶过来的老任还心有不甘，当大家开始往外走时，他却向余文钢提议道：“文钢，要不再找个地方一起坐坐？”
他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这也是正常的。
毕竟与其他人相比，真正利害关系最大的就是他，余文钢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极大可能影响到他和华为的利益，因此他必须把有些话跟余文钢说开来。
再说，现在的他确实也很忙，明天一大早有得飞回深圳本部，继续去主持彩铃业务和小灵通项目的相关事务，所以就只能冒险跟余文钢继续谈一谈了。
“好啊。”
让他稍感安慰的是，余文钢并没有太过于明显的抗拒意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担心一会两人的交谈可能会起冲突，因此又连忙叫住了同样准备走人的俞一尘：“一尘，一起吧。”
“好啊。”
俞一尘立即就停下了脚步。
其实在今晚，心情最为复杂的还得数俞一尘，想都不用想，余文钢之所以在今天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跟她有关系的，严格来说，跟两人在前两天突破了那一层关系有关。
这可是把俞一尘的心情弄得非常复杂。
按照她的意愿，是两人既然存在这么大的年龄差距，那就应该懂得见好就收，尽量克制自己的欲望，将关系再次恢复正常化，以免让两人陷入舆论的漩涡。
只可惜余文钢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因此做出了如此反常的决定。
要她不要江山？
这样弄得她真的压力很大，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从而就此影响余文钢的人生走向。
因此，其实最想跟余文钢好好聊聊的并非是老任，而是她，只是碍于那么多人在，她才不好开那个口，现在老任一提，她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酒是没必要再喝了。
因此很快，三人在余文钢和俞一尘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坐了下来。
气氛还是有些怪异。
余文钢这边，是等着老任开口，老任这边，是不知该从何谈起，而俞一尘这里，则是等待何时的时机和话题，因此三人先尴坐了一会。
“两家公司这边的事，你真准备撒手不管了？”
最终还是老任先开口了。
“老任，你理解错了，我没有说过彻底撒手不管，只是不想再理会那些琐事，也不希望你们一点屁事都来找我。”
余文钢纠正道。
其实事情真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余文钢想要推卸的，是一切没意义的荣誉和职务，至于两家公司的事，他虽然不会再过问具体的细节，但一旦涉及到重大事务，他还是会插手的，最起码要保证两家公司得走在正确的发展道路上。
而包括老任在内的所有人之所以被弄得如此紧张兮兮，原因就在于以讹传讹，在没有彻底领悟他想法的情况下，真当他发神经了。
很多时候，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真要解释起来，其实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那……”
老任还想说点什么。
余文钢却打断道：“彩铃业务跟小灵通项目推广的事，还是劳你那边多费费心吧，毕竟在市场营销方面，华为有的是人才，你真的没必要太过于依赖我了。”
他还是不太想在今晚跟老任聊太多。
没那个心情。
对此，老任又颇有些无奈，他看了看余文钢，又看了看欲言即止的俞一尘，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
根源在俞一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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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后悔自己在南粤市的荒唐举措了。
当时的他，确实很好奇余文钢和俞一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因此才做出了为两人安排豪华商务套房的决定，想以此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
可现在看来，那一举措应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结果弄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来。
唉，看来今晚确实不适合聊太多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因为从余文钢对待他的态度里，他能明显感觉到对他的敷衍和不耐烦之意，而这种敷衍和不耐烦之意，在南粤之行之前是没有的。
“那行吧，咱们就先聊这么多吧，我还有点事先撤了。
“一尘，你跟文钢好好聊聊，多开导开导他。”
老任明智地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在他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希望还是只能寄托在俞一尘身上。
不出他所料，对于他的提前离开，另外两人竟然出奇一致地没有表示反对。
果然有奸情！
第750章 悬念
老任就这么识趣地走了，留下了有奸情的二人，但却是相对无语。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
半响，还是俞一尘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她看来，余文钢之所以发神经，突然做出半退隐的决定，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这让她很是负疚。
余文钢却是摇了摇头，没有立即接话。
他其实已经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他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俞一尘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是他在向她表决心？
很可能会这么想。
一这么想的话，肯定会颇感压力。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就算老任今晚不给他和俞一尘制造机会，他迟早也会找她谈一谈，帮她把心结化开。
有情商的男人都知道，和心思细腻的女人相处是一门艺术，很多跟情感有关的小事情一旦处理不慎，就很容易导致不愿接受的结果产生。
因此，半退隐简单，妥善地处理跟俞一尘之间的关系才是真正的有难度。
这才是余文钢没有主动开口的原因。
他需要细细斟酌如何来开口。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稍稍斟酌之后，他先来了这么一句。
“那是怎样？”
俞一尘还是有些不信。
“你信不信，我其实不是那种爱一个人就会爱得死去活来，愿意为某人放弃一切的人。”
余文钢答非所问地回道。
这其实是大实话。
别看他跟俞一尘已经突破了那一层关系，可若是有需要的话，他真肯为她放弃一切吗？
对于这一问题，连余文钢自己都不敢肯定。
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
年轻人
第751章 在与不在
对于通一班的同学而言，最近又发生了一件稀罕事，那就是前班长余文钢的回归。
上次余文钢跟大家混到一起是啥时候的事了？
大部分同学都还记得，那已经是跨年夜的事了，在那一夜，忙碌的余文钢又跟大家混到了一起，并请大家大搓了一顿。
在那之后，他就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了，他的长期缺席，搞得本班同学都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存在，也因为他的长期缺席，弄得连辅导员张高阳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撸了他的班长职务，安排了匡大姐来接任。
可现在他回归了。
在一个晚上，他出现在了宿舍区，然后通过外卖的方式叫了一堆小吃和几件啤酒，说是要跟大家伙一起疯一疯，并且回归大家温暖的怀抱。
“难不成你还打算回来上课？”
“上课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一起玩一起疯。”
这是余文钢首次回归时的回答。
那一晚，他跟大家拼了不少酒，嘻嘻哈哈了很久，甚至还跟几位同学联网打了几把游戏，然后在夜深人静时又飘然而去。
他真有可能回归吗？
对此，大多数同学既表示怀疑，又有所期待。
对于余文钢这位算不上本班同学的本班同学，大家是如何评价的？
没有评价。
大家早已习惯了他的不存在。
可大家又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本班的精神支柱，因为他的存在，通一班呈现出了跟其它班不一样的精神面貌。
说起来也怪。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通一班其实属于没人管的班级。
在大多数时候，班辅导员是相当于不存在的，他除了按时来给大家上上C语言课，系里有通知时传达给匡雪君以外，大多数时候是不露面的，一门心思在帮余文钢搞项目研发。
前班长余文钢也是相当于不存在的，上课不再，休息时也不在，班集体活动时也不在。
包括匡雪君在内的大多数班干部也是相当于不存在的，他们只管事，不管人。
按理说，这样一个没人管的班级，作风理应早已败坏无比，什么翘课、挂科、各种浪成为普遍现象。
可事实上并不是。
大家该上课的时候上课，该去图书馆时去图书馆，该玩的时候一起玩，该赚钱的时候拼命赚钱……
基本上都是抱团行动。
结果一学期下来，挂科的人远比其它班级少不说，还非常团结，没有明显的落后分子和不合群者，这样的表现连院里的老师们都纷纷惊叹不已。
可通一班的同学并不感到奇怪。
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通一班有一个余文钢在，他为大家竖起了无数的标杆。
开学伊始，他就以一场赌约告知了大家什么叫成绩。
一个从来不上课的人都能考那么好，这些天天上课的要是被他拉下太远，岂不是很丢人？
于是，在学习上，大家都憋足了一把劲。
紧接着，他又以创办几家公司，让大家见识到了什么叫赚钱，并且还开始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什么时候能赚余文钢那么多钱？
这一点，大家都不想，可是在尝到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手中宽裕的滋味后，大家对于赚钱有了极其浓厚的兴致。
最为关键的是，理想电脑给大家提供了足够多的赚钱机会。
然后就是关于未来。
尽管绝大部分人都没指望自己能在未来成为另一个余文钢，可有了余文钢这一成功的标杆存在，大家对于未来还是存在着一定的想法的。
知识能改变命运！
余文钢的成功让大家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在学习之余，大家开始主动去学习和积累有用的知识，为未来做准备。
装机这活虽然能赚点小钱，但既没技术含量，也没有太大的前途，因此大部分人希望能通过学习去获得新的机会，比如说进各种课题组得以锻炼和提升。
班辅导员张高阳虽然不管事，但在这一方面还是挺有责任心的，在部分同学的要求之下，他早早地为大家列出了一长串有用的自学书单，并且还承诺，谁要是有了一定的基础，就给他进理想研发中心各课题组的机会，或者推荐去理想文化或理想信息兼职。
这就是大家前进的动力。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大家学归学，可玩也并没有耽误。
班上的那些班干部虽然不管人，但玩起来却是各有一套，比如说葛中杰喜欢踢球，丁亚平喜欢打篮球，何易伟喜欢打游戏打台球……
在他们的带动之下，通一班不分男女，以集体出动的形式玩了起来，玩得相当嗨。
之所以能集体出动，有很重要一层原因，那就是余文钢赞助活动经费。
“老幺，咱们班下午要跟电二班踢场比赛，你赞助点经费呗。”
“唉，文钢，今天周末，大家说想去来场台球班级赛，要不你掏点钱给大家包个场呗。”
一开始，是葛中杰和何易伟打着集体活动的幌子向余文钢讨要活动经费，次数多了以后，余文钢干脆定了个规矩，凡属班上十人以上的集体活动，费用都由他来负责。
为此，他干脆放了两万块钱活动经费到了匡雪君手里。
这就是余文钢存在的意义。
他在与不在，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名义上还属于通一班的一员。
可现在，那个消失已久的家伙竟然说要回归集体了。
这有可能吗？
“梁细毛，你觉得有可能吗？”
余文钢走后，305宿舍又开始了卧谈会，并且由何易伟发起了话题。
问的目标是梁家汶。
没错，自打余文钢不在305宿舍住了以后，305宿舍很快由补充了新的成员，那就是这学期抵达江陵的梁家汶。
梁家汶原本是由莫逢春帮他在附近租了房子的，可问题是在他的住处那边，他除了跟莫逢春熟悉之外，并没有结交新的朋友，于是在何易伟的忽悠之下，他成为了305宿舍的常客，睡上了余文钢的那张床。
何易伟为啥忽悠他？
当然是因为他手里有车，想出去玩的话，有车自然会方便很多。
梁家汶也乐于被忽悠。
反正他是单身汉一个，而这几个又是发小的新兄弟，跟他们在一起，有得吃有得玩有得睡，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玩归玩，可对于发小的事，他口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紧，比如说现在，他就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自打他来江陵以后，跟发小见面的次数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是在心里，他其实是渴望发小回归的。
他真的会回归吗？
又变回自己熟悉的那个发小吗？
第752章 肠子都悔青了的铁嘴同学
余文钢说要回归了！
对此最为期待的，其实并不是梁家汶，而是发起话题的何易伟。
为啥期待？
因为距离。
在同舍的几兄弟里，葛中杰和陈德伦都是理想的人，唯有他，在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余文钢所给的机会后，已基本沦为外人一个，想见余文钢一面都很难。
这让何易伟很是不甘心。
刚入学时，他是305宿舍内最有优越感的一个，哪怕是在余文钢面前，他也自认为有平起平坐的资格，至于葛中杰和陈德伦二人，则属于他瞧不上的行列。
可现在呢？
余文钢那里，他是拍马都追不上了，就算是葛中杰和陈德伦，在跟了余文钢之后，也已经有了不菲的收入，早已不屑他这个啃老的兄弟了，在他面前底气十足，时不时怼他几句。
他在305宿舍已经没有地位了。
这让他很不甘心。
曾经有一个五万块成为理想电脑股东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可惜被他拒绝了。
还有几次加入理想的机会曾经摆在他面前，也被他一再错过了。
这一再错过，让他发现自己竟然成为了通一班最没存在感的人，而不只限于305宿舍。
所以他后悔了。
他已经意识到，整个班级的人都在融入余文钢的事业，唯有他置身事外，这才是他在通一班没有存在感的真正原因。
他认了。
他也想改变这一局面。
可问题是他又不想从头做起，屈居于葛中杰陈德伦等人之下，因此，他想再次靠近余文钢，以期获得新的机会。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期待余文钢的回归。
只有余文钢回归了，他又接近机会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才有可能到来。
那余文钢会回归吗？
何易伟有点难以相信，因为他发现，几个月过去后，余文钢已经发展到了他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
校园卡系统跟他有关。
校内电子商务也跟他有关。
近期出现的彩铃业务还跟他有关。
可以说，现在在整个江大，到处都是余文钢的影子，就算他人不在，他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或影响着大家的生活。
这已经是一种很高很高的高度。
这么高的余文钢，理应往来无白丁，怎么可能回归过去，再跟他们来玩？
何易伟很难相信。
可不管他信不信，余文钢真的回归了。
第二天下午，当何易伟跟往常一样，呆在理想电脑信息分部店里消磨时间时，余文钢又出现了，一到店里就问葛中杰：“今下午有球踢没？没有的话拉帮人搞一场，让我爽一下。”
余文钢竟然又来了！
只不过让何易伟没反应过来的是，余文钢在跟葛中杰说完这一句之后，竟然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说傍晚时分再过来踢球。
至于他，竟然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博到！
不过好在他知道了，余文钢还会回来。
何易伟原本打算在电脑店里磨蹭一下，然后约几个人出去打台球的，可现在他改主意了，决定继续在店里等待余文钢回来。
哪怕葛中杰嫌弃他踢球水平太差，根本就不带他上场，他也决定做一个合格的观众，然后跟大家一起享用晚餐。
因为余文钢说过了，晚上他请一起踢球的人吃饭。
球踢不上，饭能混上也行，只有那样才能混到重新跟余文钢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但这样还不够。
何易伟明显能感觉到，他跟余文钢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疏远了，已远远比不上葛中杰和陈德伦，因此，他还得拉助力。
原本在玩游戏的他，立即就让出了电脑，慢慢踱步到了坐在店里看报纸的梁家汶身边。
“哎，梁细毛，你会踢足球不？”
“肯定会啊。”
梁家汶头也不抬地回道。
作为习武之人，梁家汶虽然读书不行，可是在运动方面却相当有天赋，他跟余文钢一样，基本上啥球都能玩，至于在踢足球方面，水平甚至还远超余文钢。
没办法，身体的本钱摆在那里。
到了江陵以后，他也是跟着葛中杰去踢过球的，只不过因为他需要坐在店里听从调配，因此踢的次数并不多，而何易伟恰恰又对足球没兴趣，所以并不知情。
“哎，那文钢一会说要来踢球，你也去吗？”
何易伟追问道。
“那不一定，看店长怎么安排呗。”
梁家汶懒洋洋地回道。
别看梁家汶在街头已经浪了那么久，可是在做事情方面，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哪怕他是余文钢的发小，可是在工作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比如说踢球他
第753章 高处不胜寒
余文钢自然是在开始回归了，至于回归的方式，则是非常简单，那就是尽量把那些没必要的事情给丢下，逐渐再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这其实没太大的难度。
理想信息和理想文化这边，路已经铺好了，方向也已经明确了，有了他的吩咐，陈博和俞一尘都不再拿那些琐事来烦他，开始艰难地摸索着前行。
小灵通项目那边，研发方向也已经是明确的了，而且于厚林又是富有经验的研发管理人员，因此只要余文钢甩手，他主持起整个研发工作并没太大难度。
哪怕是被中途抽调出来从事手机研发的何婷波，也在短暂的抱怨之后，开始向深圳本部要人要资源，甚至是开始找猎头公司向外去挖别家的墙角，来凑班子启动手机业务的研发。
不管是小灵通项目还是彩铃业务，市场运作的事更是不需要余文钢操心，有老任亲自扛大旗，再结合华为本身的资源，没啥搞不定的。
至于科创中心这边，尽管李一诚并没有安排新人来顶替余文钢常务副主任的职位，但却自己亲自接手了余文钢的那一摊子事，不再大事小事都来烦他了。
事实证明，这世界就算是没了余文钢，确实也还能照常运转，所受的影响并不大。
余文钢开始享受这种半退隐的轻松状态。
尽管半退隐了，可上课那种事情是没必要的，那纯属浪费时间，因此在正常的上课时间，他把时间投入到了小灵通项目网优部分的研发工作上，而到了大家休息的时候，他也可以开始给自己放假了。
放假时做什么？
其实在前世的后一阶段，已到了一定高度，但又经历过情感挫折的余文钢已经有了一定的自闭倾向，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他并不太喜欢交际，也不太喜欢喧哗。
现在，有了空闲时间的他还是延续了这一倾向，并没有立即走出去，跟人扎堆去玩、去闹、去疯，而是自己去图书馆找点感兴趣的书看看，或者是上上网，看看电视之类的。
几天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也意识到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可能会变成前世的延续，因此很快又起了尝试去改变之心。
重回班级宿舍，找同学们喝酒就是尝试之一。
来找葛中杰约人踢球也是尝试之一。
若不是暂时还没有合适的球伴，他甚至还想约人去打打网球或羽毛球对抗之类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急不来，想改变自己，并非一撮而就的事。
下午四点左右，他再次出现在了电脑服务社里。
大学里的足球赛一般就是在这个点开始，从下午四点多踢到六点多，差不多两个小时，然后洗澡吃饭。
至于比赛对手跟队友的事，有葛中杰在，根本就无需他操心，就好比说他想打篮球了时，直接找许峰或龚彪就行了，一个道理。
事实证明，能在理想任职也是开拓人脉的一种资本，就好比许峰和龚彪，他们原本就在信息学部这边的篮球圈子里拥有了一定的人脉，再加上一在理想研发中心任职，玩球的人就更是给他们面子了。
葛中杰也同样是如此。
他虽然还只是大一学生，可现在信息学部这边踢球的，有几人不知道他是理想电脑服务社的店长？
有身份就有面子、有交际，因此葛中杰要是想约个球的话，同样也没啥难度。
“老幺，人约起了，就在场上霸场。”
他一走到店门口，已穿好球衣球鞋的葛中杰立即就迎了上来，指了指外面的大球场。
在大学里，球场永远是稀缺资源，哪怕信息学部的这个大操场上，一共有一个大场和两个小场，也还是僧多粥少。
可有球的地方就存在球霸，学校内的球霸往往就是在场上踢得比较好，有较好人缘的那一帮子人。
现在葛中杰就已成功晋升为信息学部的球霸之一，他和他的球友们一到，大场很快就被他们以比赛为名占据了，若不是他还要等余文钢，估计早已在球场上玩嗨了。
从表面上看来，身在理想电脑兼职的葛中杰应该是不自由的，但实际上，理想电脑的管理风格其实并没有那么死，按照规定，身为店长的葛中杰只需要把店内的事务都安排妥了，很多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因此，很多时候他其实都并没有太过于耽误自己的业余爱好，尤其是在踢球这一点上。
反正球场就在店外，一有事情立即就可以找到他。
在这一点上，余文钢也从不干涉。
“走，那就上吧。”
同样穿好了球衣球鞋的余文钢也准备上场。
就在此时，早已在店里等候多时的何易伟凑了过来，说道：“哎，文钢，梁细毛也想踢球，你怎么不带他一起上啊？”
余文钢愣了一下。
若不是何易伟提起，他差点都忘了，自己那位发小也是一位很能玩，同样也很喜欢玩的人，而他之所以忘的原因，是因为两人在前世已经有了十几近二十年的了无音讯。
而何易伟的提醒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在延续前世的思维，把这位自己从西山带过来的发小差点又给遗忘了。
人情淡漠，感情麻木，这也是有过复杂人生经历的中年人容易有的毛病。
这毛病是不是也该改一改？
余文钢停下了脚步，冲还坐在店里无聊地翻阅着报纸的梁家汶喊道：“梁细毛，要不要去踢球？”
“啊，要不算了吧，一会还要去送电脑呢。”
梁家汶憨憨地回了一句。
理想电脑还是延续之前的作息时间，上午是确定订单的时候，中午供货商送货上门，部分配件莫逢春亲自带着梁家汶上电脑城拿货，下午和晚上则是装机时间，送货时间则是集中在傍晚和晚上两个阶段。
因此，就算梁家汶对踢球有些发痒，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坚守岗位。
余文钢却稍稍有点自责了。
因为在梁家汶脸上，他看到了些许的距离感，跟两人在西山时的那种随意已大有不同。
身份和地位之间的差距，会让最熟悉的人也形同陌路。
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给他这种感觉的不止是梁家汶一个，还包括正站在他面前，露出讨好般笑容的何易伟。
曾经骄傲无比的铁嘴同学，也向世俗低头了吗？
其实余文钢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此时的他，想改变，想变得更接地气一点，于是他朝葛中杰说道：“老大，给梁细毛放会假吧，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你给小莫打电话，让他自己来送货。”
他决定再次跟发小一起来踢一场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