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北上
最终,青年还是得到了一大块彘肉。
谁知,这小子居然又从身侧取出一个葫芦,看的高诚目瞪口呆。
正欲起身去看看这小子那边到底有多少酒,却被青年打断:“将军欲图在下之物?”
这话一出,高诚压下了起身的念头,冷哼一声说道:“还有没有美酒?一壶酒可不过瘾啊!”
“没了!”
“真没了?”
“假的!”
“吾槽,到底还有没有!”
“哎,汝这将军真是!告诉尔没了,不信。言之有吧,还是不信!”
“赶紧取来!”
“嘿嘿,接着!”
看着丢过来的葫芦,高诚顿时喜上眉梢,伸手接住葫芦。
这一接,便赶觉不对劲,怎么这么轻?”
“哈哈,在下去矣,此葫芦便赠与将军!若是有缘,将军可要装满美酒!”
一抬头,那青年居然啥东西都不要了,仰头饮酒,闲散漫步离去。
嘿,这小子还真是胆肥!
“将军,要不要...!”
“想干啥?”高诚回头看了一眼亲卫,继续说道:“如此之人,当真有趣。行了,本将军要继续垂钓,莫要惊扰!”
刚刚坐下,高诚又是感觉不对劲。
急忙扭头望向已经走出数十步的青年,不,应该是少年!
这家伙身高不过一米六左右,应该还是一少年。
当真有趣,有趣!
日落半山。
高诚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笼,嘴角一抽,将手中的钓竿提起。
一看,那鱼钩之上,地龙又没了...
吾槽!这鱼都成精了呀!
暗骂一句,顺手将钓竿扔到水里。又一脚把那破竹笼踢飞,拿起地上的葫芦,转身边走。
而此时无聊事事的亲卫,正焉焉的守卫在四周。
“走啦,回去!”
一听回去,众亲卫立马就来了兴趣,急忙上马,追着率先一步的高诚。
回到宛县城内时,天色已是晚了。
叫开城门,一行人迅速回到郡守府。
次日一早,荆州刺史徐璆一脸难看的坐在左侧首位。下面秦颉倒是心满意足,嘴角微漾。其后蒯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其神色。
右侧武将之列,打首的傅燮、张任、夏育三人,皆是平淡入场。后面的蔡瑁可是喜笑颜开,异常兴奋。
黄忠身为南阳都尉,今日居然没来,很是奇怪。
“南中郎将到!”
“末将恭迎将军!”
亲卫一声唱和,拥护着高诚进入大殿。
左右一观,高诚笑了笑,径直走到上座。
“诸位无需多礼!”
“谢将军!”
“嗯,具体情况本将军也已了解。那贼首韩忠、孙夏贼心不死,欲图死灰复燃。哼,真是异想天开!”高诚先是口口声声的讨伐韩忠、孙夏二人,转头冲着徐璆、秦颉说道:“徐使君与秦府君昨日孤身犯险,以身诱贼,先诛贼首,复定乱局,实乃大功一件。”
“德珪,掌管荆州郡兵,指挥平乱,斩首无数,亦是大功。稍后,本将上疏奏功,必不负诸位昨日之辛!”
“谢过将军!”
“哼!”徐璆在旁边冷某看着上座的高诚,冷哼一声。
高诚扭头,见徐璆面色不喜,嘴角一扬,说道:“徐使君可有何不满之意?”
“高子明,杀韩忠、孙夏即可,为何还要杀那数万降俘?”
徐璆的情绪很激动,韩忠、孙夏二人,杀了也就杀了。可是城外数万降俘,居然也惨遭屠戮。
“本将说过,黄巾军欲图复叛!”
盖棺定论,这是不能变的。
高诚一声大喝,更是让徐璆气愤。
“尔等无非争功而已,既然杀了四万降俘,那就去将城内五万降俘也杀了啊!还有城外,数万百姓,尔等匹夫皆可杀之。得首级十万,杀啊!”
“砰!”
高诚猛拍桌案,站起身来。右手握住剑柄,盯着徐璆,杀意凛凛。
徐璆并未相俱,对视高诚,昂首挺胸。
“徐使君差矣,那韩忠、孙夏欲图复叛。将军身负皇命,需要早日平定荆州,北上援助皇甫将军。若是因韩忠二人,耽误了将军,使得北方战事但有差池,便再难以顷刻平定黄巾啊!”
后面的蒯良上前一步,劝慰徐璆。
其余众人,也是应声相衬。
徐璆环首殿中众人,冷哼一声:“一丘之貉,行此恶行。徐某定亲疏一封,上奏陛下!”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高诚看着离去的徐璆,不言一语。
良久。
“散了吧!”
“张任、傅燮、夏育,尔等去整顿兵马,明日南去江夏。”
“德珪、子柔,初起兄,汝等无需担忧,功便是功。杀俘一令,是本将所下!”
蔡瑁眉头一皱,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
————————————————
次日一早,高诚便领兵前往西陵。
与宋辅的相聚,如同数年前一般无二。
岁数越来越大,宋辅近几年也生了不少病。反正,这江夏太守,估计是做不长了。
临走时,宋辅将最小的儿子,交给了高诚。
宋斌,字子文,年岁十八,六艺皆会。
正好,自张安走了之后,身边便再无亲卫统领,由这小家伙来倒也不错。
宋辅其余二子,则是继续留在江夏。毕竟,老父身在江夏,祖宗祠庙亦在此地,宋家还是西陵的小世家。
江夏之行,花费了近半月的功夫。
直到汉帝刘宏遣使督促,高诚这才拔营北上。
时至十月初旬,高诚引领大军直接回到阳翟。三军进入司隶,过荥(xing)阳,经敖仓,从广武城小渡口越过大河,进入河内郡。
广成城处于大河于汴水的交口处,这里有个不大的商业型港口。
征调一批商船,运送七千人渡过,再简单不过。而且,其间不似孟津,能够节省很多的时间。
进入河内之后,大军就一路向东北而去。
经过魏郡郡治邺县,沿着漳水,直抵广宗城外。
这个时候,十月已经过去...
刚刚到达广宗城外的高诚所部,还未来的及安营扎寨,便被一八百里快骑追上。
“陛下有诏,着南中郎将,立即率部折返洛阳,入宫觐见!”
快骑于马上宣诏,完毕之后,立即又纵马朝着广宗城跑去。
没错,广宗城已经破了...
听说,张角上个月病死了,其弟张梁领城内大军,出城与皇甫嵩统帅的汉军,奋死一战。
黄巾军惨败,被斩首三万余人,坠入河中溺亡者不下五万,其余降俘,尽皆诛杀!
第84章 折返洛阳
刚到广宗,又诏令回返洛阳?
高诚皱着眉头,沉思。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还是用八百里快骑传诏!
黄巾之乱...
黄巾之乱?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高诚突然想起一件天大的事情来!
凉州羌乱!
对,应该是,算算时间,也能对的上!
凉州羌乱在历史上应该是十月份发生的,再加上信使一路跑回洛阳,再抵达广宗。
是了,就是他们了!
凉州羌乱,是东汉末年最严重的一次战乱。
叛乱者是由凉州汉人、湟中羌人,以及凉州外围的大小十三羌,西域的小月氏,都有参与。他们之间,只是参与的时间段不一样。
可即便如此,凉州也彻底被打成烂地。
更甚者,直至西凉马腾和韩遂争锋之际,凉州控制权也只是从羌人叛军手中,转移到汉人叛军手中而已。更西北的河西四郡,更是百年之后,才回归中原。
西域?
凉州一乱,西域就更加没戏了,直到晋朝时期,才再度收复西域。东晋之后,便没了下文,一直到盛唐!
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年后还专门想到凉州羌乱,让父亲他们搬到洛阳。现在不过区区数月时间,差点想不起来。不过,这西凉羌乱,可是不好平定啊!
西凉羌乱,在原本历史之中,大汉帝国先是以张温挂帅,先胜后败。十余万大军,折损过半,张温也因此消失在朝野。其后,大汉朝廷也只能将重兵,防守美阳这块祖地。
直到皇甫嵩将兵数万,大败羌人,这场使得三辅得以不失。
在之后就没了,凉州陷入了马腾、韩遂的争夺。
而中原,进入帝崩臣盛之势,天下将乱。
想要平定凉州,必须要又足够的骑兵。因为,不论是凉州叛军,还是羌人,多是骑兵,步卒甚少。
“传令诸将,入帐议事!”
不论如何,这大营总得先扎起来。
张任、夏育、傅燮三人,皆是喜笑颜开。毕竟,广宗一破,黄巾败亡在即,大家马上就能够记功行赏了。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若是,趁着这最后时间,再得些功劳,那就更好了。
不过,三人也只是奢望一下。自家将军自张安一事后,与皇甫嵩、朱儁,就有点势不两立的味道。现在,想蹭点功劳的确难。
一进入大帐,三人便看到高诚面黑如墨,去了脸上笑容,心中不知发生何事。
“来了?陛下有诏,命吾等即日折返洛阳!”
“回洛阳?”
傅燮惊呼一声,满是不信。大军刚刚从司隶来到冀州,还没睡上一觉呢,这头又要回洛阳?
“将军,发生何事了?”张任询问了一句。
高诚抬头,看看三人,却说道:“本将也不知晓,一切回到洛阳后,自会知之。”
“下令给诸将士吧,收拾行装,吾等明日便回洛阳!”
“诺!”
军令既下,想不回也得回了。
与三人的表现不同,中下级军官以及士卒,听到回洛阳的消息都是欣喜不已。
毕竟,他们已经捞了很多首级了。
回洛阳肯定是要论功行赏的,此时不喜,更待何时。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将军正独自坐在大帐之中,听着外面的欢呼声,慢慢闭上了双眼。
这些可爱的士卒啊,他们却不知大妻儿老小可能已经陷入战火,危在旦夕了。甚至是,已经...
————————-——————————————————————
汉光和七年,十一月。
北地数州之地,已经被大雪覆盖,白雪皑皑。
天气的原因,使得大军渡河更加方便。
七千人马,聚集在孟津,看着大河之上结的冰层,晶莹透亮,煞是一副天下奇观。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以往冷的更早。
按照往常,黄河结冰,应当实在汉历十二月份左右,也就是春节前后。而现在,刚刚到十一月份,大河已成冰河。
战马裹上蹄布,在骑士的牵引下,缓缓走在冰河上。步军,则是围拢在辎重车旁,一边扶着,一边推着。在冰河上,单靠驮马,很难拉着辎重车跑。
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时不时滑倒在地。甚至就连战马,也有失蹄之际,摔在冰面上,连个裂纹都看不到。
同时渡河的还有很多百姓,趁着结冰之际,不用掏钱坐船,往来两岸。
还有一些世家子弟,聚集在孟津段大河沿岸,观赏这世间美景。
渡过冰河,便是北邙山附近。沿着山脚,穿过首阳山,三军将士未作停留,直奔偃师。
偃师乃京畿重镇,也是洛阳东面最后一道防线。不过,在这个时期,偃师已经失去了其作用,谁也不相信有人能攻入司隶。
东面有着天下第一雄关的汜水关,也就是虎牢关。虎牢关南接嵩岳,北濒黄河,阻断东西。其后又有成皋、敖仓、荥阳等要地相托。
南方有轩辕关,连接嵩高山,封锁颍川入司隶之途。其左右大谷关、伊阙关,皆是险要之地。
西面有函谷关,陆浑关扼守要道。
北面便是大河,又有孟津、小平津关,可谓是万无一失。
也就这一回的黄巾之乱,有流言说黄巾军要在司隶造反,响应关东,使得京畿抖了一下。
高诚率领大军抵达偃师,自然是有不少人知道。即便是高诚自己,也是每隔数日,向汉帝刘宏传报一下大军行程。免得让陛下产生误会,使二人相疑。
带兵进入京畿,这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上,基本就是要行不轨之事的节奏。
但诏命如此,高诚也不得不从。
就在高诚大军抵达偃师休憩后,洛阳也陷入漆黑的深夜。
北宫,合欢殿内,汉帝刘宏醉眼熏熏,望着殿内舞弄妖娆的宫女,神色不定。
凉州枹罕羌、先零羌造反,连结大允谷的烧当羌、烧何羌、当煎羌、当阗羌等攻破金城郡治允吾。如今,已发兵陇西。正欲下了陇西郡,再向东进攻凉州州治冀县。
这还不重要,毕竟羌人突然造反,汉军来不及反应丢了金城,还得说的通。
可那凉州刺史左昌当真废物,召集了一群湟中义从胡,以及北地羌人,去救援金城。结果,募集的兵马,全都投靠了羌人首领。
现在好了,刚刚上任的护羌校尉,还没到地方就惨遭兵变身亡。
而且,现在那群羌人居然还推举湟中义从胡的将军为首领,一曰北宫伯玉,一曰李文侯。
这可真是送兵、送粮、还送将啊!
第85章 夜入神都
在偃师休息一夜,数千兵马向西直奔洛阳。
行至圉乡,便遇到一小黄门,前来传诏。
大军暂驻圉乡,明日再迁营广阳门外。南中郎将高诚,立即入宫觐见。
对于这一点,高诚并不意外,大军怎么可能进入洛阳。甚至,连城门都不能接近。
与傅燮、张任交代一下后,高诚便随着小黄门,一路快马,直奔中东门。
赶到中东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高大的城门附近,也只有寥寥几人,匆匆出入。
伴随着一声钟响,几十名守卫京畿的汉军将士,涌向城门,准备闭城。
两人赶的很是时候,小黄门二话不说,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了城门守军。那中年军官,拿着令牌看了两眼,又看向二人。
良久,这才放二人通行。
至始至终,高诚都未言一语。
外将,就是如此。
不论官职大小,到了洛阳,是虎你也得老老实实的卧着。
就比如进城晚一点,城门守军真看你不爽,哪怕你拿出诏书都不顶用。即便是闹到皇帝面前,一样没用。诺大的洛阳城,守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但一是一二是二,这些守军的战斗力早就被奢靡的洛阳城腐朽的不成样子了。那么最保险的方法便是闭城,城门一关。即便外面有着百万大军,亦只能望城兴叹。
当然,这些针对的只是外将。
长久呆在洛阳的官员,以及世家大族,谁没有点门道,大家都是老熟人嘛。
进入城内,街道旁的各家各户早已闭上大门。
坊间一队队守军,开始巡查各道。
高诚与小黄门二人,自然躲不过这些人的盘问。虽然皆无大碍,可这心里面总是有点不爽。
洛阳城不至于这么严吧,天色还没彻底黑呢。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北宫朱雀门,小黄门使守卫宫门的羽林郎,打开城门,二人得以入内。
穿过诸多宫殿,直到合欢殿前。
立于殿前,小黄门率先上前,唱和:“启禀陛下,南中郎将正在殿外待唤!”
“进来吧!”
殿中传出的声音不大,沙哑、失落...
“高将军,请入殿觐见!”
高诚点了下头,整顿身上衣甲,取下佩剑,交至殿外力士手中,这才上前推开殿门。
“末将高诚,参见陛下!”
一进殿中,高诚当即躬身行礼。
“子明来啦,无须多礼。”
得了刘宏话语,高诚这才正身望了前方一眼。
只见刘宏帝冕微斜,身上衣衫不整,手中举着酒樽,连饮不断。
“陛下,末将奉诏归来。不知出了何事?”
刘宏轻笑一声,醉眼朦胧,摇头说道:“出了何事?呵,天大的事!哈哈哈~”
高诚眉头一皱,莫非最近洛阳城真的出事了?不然刘宏怎会如此样子,虽是大笑,其中却是参杂太多的悲伤、无奈...
“陛下!”
“是朕失礼了!”刘宏又是苦笑,又是饮酒,这才继续说道:“子明,汝说大汉这天下,还会有安宁日子吗?这世家,真的想要朕这座下之位吗?”
“嗯?”高诚一愣,不知所以,急忙说道:“陛下,若有世家行逆,陛下只需一诏,末将定替陛下诛尽天下世家!”
或许是高诚的话,让刘宏感到了一丝安慰。
刘宏,放下手中酒樽,定睛看了一眼高诚,说道:“子明,爱卿之忠心,朕深知。”
“如今,凉州诸羌反叛,以李文侯、北宫伯玉为主,拥兵十余万。金城郡已失,陇西郡亦无消息月余之久。汉阳郡也出现羌人游骑,怕是陇西已经失陷。”
“此外,今日晌午,朕之爱女,于宫中溺亡!”
说到最后一句,刘宏戾气横生,双目冰冷,十指紧握。
这么一说,高诚总算是知道为何今日洛阳,如此严禁了!
万年公主,也就是汉帝刘宏唯一的女儿,今年应该才四岁大吧?溺亡,呵,说了谁都不信。皇子、公主,皆是贵胄。即便是在宫中玩耍,身后亦是随着十几名内官、宫女。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让公主落水?
“陛下,还请节哀!龙体为重啊!”
一个四岁大小的小女孩,就这样没了。不管是因为朝堂重臣的争纷,还是宫讳之纷,都是一件让人感到悲哀的事情。
刘宏莫名笑了一下,说道:“子明,无需担忧,朕龙体尚安。万年公主一事,朕定将其硕鼠全部揪出来,不杀此等贼子,朕怒难休!”
“对,对,就用子明汝处置袁家家将的法子,叫什么?凌什么?”
“凌迟!”
“对,凌迟,就是凌迟。朕要刮那贼子三千刀,方解心头之恨!”
“陛下!”
面对歇底里斯的刘宏,高诚实在不知如何劝解,皱着眉头,却不知后话如何说道。
“哈哈哈哈~!”
狂笑两声后,刘宏好像在幻想中,看到了那杀害爱女的恶徒,正被御厨一刀刀的削下身上肉。那一条条血肉,放在玉盘之中,当真是美妙绝伦。
那失去血肉的骨架,白色骨肌,带着丝丝血迹,堪比国之重宝!
良久...
这位父亲,方才从幻想中走出,望着空荡荡,只有两人的大殿,摇头不已,连连苦笑。
“子明,凉州羌乱,朕就交给爱卿了,可有良策?”
褪去心中灰影,刘宏知道,帝皇之家,多是此难,但凡国事为重。毕竟,一个公主,还比不上刘家的江山重要!
高诚蹙着眉头,思忖片刻,说道:“陛下,凉州羌乱,难平。时间尚短,讯息不全,末将此时并无良策。还望陛下稍候两日,末将定不负陛下之托!”
闻言,刘宏也沉默了下来,羌乱确实难平。
以前大汉跟匈奴打,打了整整近百年的汉匈战争。那么,现在大汉就是跟西羌打,至今亦有百年。西羌反复数次,皆被大汉将士摁了下去。时隔不久,却再度反复,然后是汉军再打...
这持续百年的羌乱,哪里是一时间就能平定。
自己也不指望高子明能够彻底平定羌乱,只要能将这一次羌族叛乱迅速镇压下去就行。
大汉,这几年,委实是山河动荡啊。
先是南方板盾蛮叛乱、五溪蛮叛乱、交趾百越叛乱,平定后紧接着一连两年的大旱,其间还有瘟疫横行。如今,黄巾军起逆八州,眼看着就要平定了,现下又出了羌族之乱。
数年下来,国库钱粮,几乎殆尽。
若是西羌再迁延数年之久,不说国库难以支撑,仅仅是中原宵小,怕是皆会再起。
骤时,定然是天下皆乱,汉军左右难顾之势!
“朕予爱卿三日时间!”
“三日太久,一日即可,后日末将定将良策奉于陛下!”
看高诚言只需一日,刘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劳烦爱卿了!来人,护送南中郎将回府!”
“子明,先回去陪伴下家人!”
刘宏的微笑,高诚能感觉出来那是真诚的。一位刚刚失去亲人的男人,说的这话,定是油感而生。
“多谢陛下,末将告退!”
走出宫城,一路上,高诚心思不定,低吟:“陛下啊~陛下!”
第86章 回府
回到府中时,夜已深。
高府府门大开。
自己回来的消息,早就通知了父亲。只是这不到洛阳城,就被叫到宫里面,让亲人久候了。
踏过朱红大门,门后正有两个小厮再闲聊。
听到动静,两人回头一看,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疑惑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是公子归来?”
高诚笑了一下,看着小厮,这应该是新招进府吧。
“吾阿翁在哪?”
“仆见过公子!回公子,主家正在客室等候公子!”
“前面带路吧,大门闭上即可。”
“诺!”
随着小厮,走在走廊之间,观望着两边夜景。
不一会,便来到客室门外。
高诚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屋中高父正在教导两个半大小子,颇是气结。高母在旁,与姜纾、清漪三人共坐一案,饮茶闲聊。
门突然打开,自然是引起了室内几人的注意力。
高父皱着眉,怨气很深,朝着门口一望。只见一八尺男儿,身披坚甲,顶上兜鍪已经取下,正是自家孩儿。
“吾儿回来了?”高父一声低呼。
“孩儿见过阿翁!”高诚上前,行了一礼。
“回来就好,诸事可顺?”
“自然顺利,孩儿不孝,令阿翁担忧了!”
高父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能够担当一方的儿子,满是欣慰。
与父亲说了两句话,高诚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的三位女性。
母亲依旧是那副慈祥的面容,泪流满面,泣声说道:“吾儿!”
“孩儿见过阿母,阿母安好?”
“好,当然好。若是,什么时候能够抱上孙儿,就更好了!”高母擦拭了一下泪水,强笑说道。
高诚嘴角一抽,尴尬了一下,挠挠头说道:“阿母放心,孩儿这才回来定然努力!”
“哈哈~好,有这想法就好!”高父在旁,称赞一声。
确实,天天看人家同年级的人,孙子都遍地跑了,自己这边连个影都没见呢。别说老伴羡慕,自己看着那也是着急。
“妾身见过郎君!”
姜纾与清漪同行一礼。
高诚点点头,说:“辛苦了..”
姜纾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这次突然回来,可是生了什么事情?”
高父对于儿子的回来还是有些疑惑,前些日子刚听别人说南中郎将带领大军,越过黄河往冀州而去。想来,儿子去了冀州,黄巾之乱也该快平定了。
可这不过二十来天,怎么就回来了?
去掉回程时间,难不成在冀州三两天,就能平定几十万黄巾军?
高诚冲着二女点了点头,示意回头再说。转向父亲,说道:“阿翁放心,没什么事。西边羌族,又乱了!”
“那些羌胡居然又反叛了,唉~!”
听到羌胡反叛,高父眉头一皱,叹气一声。旁边的姜纾,却是将心提了上来。
“嗯,之前孩儿带大军刚到广宗,就被陛下使者追上。奉诏归还洛阳,孩儿刚从北宫回府。”
“陛下,打算让汝领兵,平定诸羌?”
“是!”
“不好办啊。”
“阿翁放心,一群宵小罢了,孩儿心中已有计较。”
....
....
与父母的相聚,很快就结束了。
陪着姜纾,回到了寝居。
姜纾刚刚坐下,便急忙问道:“郎君,阿翁阿母他们,会不会有事?”
高诚拎着瓷壶,给妻子添上茶水,心知言的是尚在冀县的姜氏一族,轻笑说道:“纾儿,放心吧。外舅外姑他们断然不会有事!”
“可妾身这心里总是担心!”姜纾揉捏着衣角,凝眉紧蹙,心神不定。
“放心,无碍!”高诚上前一步,将姜纾拥入怀中。
“郎君,妾身想要个孩儿。”
“嗯?”高诚一愣,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到这个话题了呢。
再看怀中伊人时,却只能看到那脖颈处闪出的红晕。
二话不说,高诚一把将姜纾抱起,走到榻边,轻放。
姜纾面红耳赤,娇羞欲滴,见高诚低下身子,盯着自己看,害羞说道:“郎君,别这样看妾身!”
说完,便将脸蛋扭到一旁。
高诚嘿嘿一笑,迅速脱下衣服,上到榻上。
这在军中数月之久,连个女人都见不到。手底下那帮兔崽子们,也都是愣头青,就不能向曹老板的手下学习学习?
大被一蒙!
...
而此时,相隔不远的居室之中。
清漪扶着脸颊,端望着窗外,那夜色如墨,独留佳人空房。
指尖环绕的香囊,来回摇曳...
次日一早。
刘宏便遣人送来关中、凉州等地舆图副本,以及绣衣使者打探来的西羌情报。高诚接下后,便钻进了自己的书房,研究起来。
情报所书皆是半月之前的讯息,北地、安定等郡内羌族也一同反叛,使得叛贼兵力再度增加,达到二十万之中。其中,仅骑兵就不下五万人,步卒等十五万余。
对于步兵,高诚并未在意。羌人的步卒算起来,恐怕还比不上黄巾贼呢。毕竟,黄巾贼还有信仰加成,而那些羌胡步兵,靠的便是劫掠维持士气,战力一般。
唯独那足足五万的骑兵,让人头疼不已。而且这个数据未必准确,要知道西北地区战马绝对不只少数。而羌人中,更是不会缺少控马之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羌逆贼中的骑兵,肯定会增加。
除去军队构成,情报中还有西羌叛贼首领的名单。主要是李文侯、北宫伯玉,以及滇吾三人。其余人,便是各羌族头领,但话语权不重。
而且西羌叛军的位置,也抵达汉阳郡境内。陇西、金城皆已失陷,北地、安定都有叛贼附起。诺大的凉州之地,只有武都郡以及河西四郡未被战火波及。
只是,河西四郡本来就掌控不严,早晚也是丢掉的命。
冀县,冀县还好。
只要陇县不失,那西羌叛贼便成不了大气。只是,需要遣人通知一声姜氏族人啊,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其次,便是关中,关中三辅之地,绝不能陷入战火。不然,被战火纠结,平叛大军就只能依靠京畿一带,来补充辎重,距离太远了。
渐渐的,高诚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丁点的计较,只待慢慢构思完善。
第87章 宫廷奏对
第三日午时过后。
高诚走进宫中,再次来到合欢殿。
“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刘宏经过一日的休憩,心情算是缓和了下来。只是,面色之间,依旧充满悲哀、急躁。
“子明来了,莫非已有良策?”
高诚点了点头,应声说道:“末将心中已有定计。”
说完,上前两步,将手中前日下发的舆图奉上。
张让接过舆图,率先打开查看,见无恙便放置刘宏身前桌案。
刘宏只是瞥了一眼舆图,就再无兴趣,反而盯着下面高诚,等待着后续的觐言。
“陛下,根据末将心中所计,西羌叛贼此刻应该已经围困冀县。不过,那些贼子,缺乏攻城利器,短时间内破不了冀县。所以,末将打算亲率精骑,驰援冀县。”
“若冀县不失,末将便以冀县为据,招揽北地六郡良家子弟,以及凉州忠勇之士。待得兵万余,以其守卫冀县,末将则兵发陇西、金城等地。掠羌人之妇孺,夺其牧野。贼闻之,定然来救。”
“只要贼兵回援,冀县便牢不可破。骤时,陛下再调发大兵出关中,平定西羌之乱,定然更易。”
高诚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尽皆道出。
“唉~”
思虑良久,刘宏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子明此策太过冒险了。”
“现在西羌席卷凉州,那六郡良家子怕是所存不多。忠勇之士,更是少之甚少。再者,纵然子明聚兵万余,又怎么与二十万羌逆交锋。”
“以精骑突袭羌族老营,确实是一良策,可只要羌人遣数万骑兵回援,子明便身陷险地。不妥,不妥!”
刘宏还指望这眼前的年轻大将,来维持刘氏皇权的威严。卢植已经倒下了,皇甫嵩、朱儁,尚不完全确定其是否忠心皇室。而董卓,一战之败,也已经不足以震慑世家。
唯独这高子明,尚有虎威。
绝对不能有失!
高诚听着刘宏的话语,轻轻摇了下头,汝都知道的问题,吾又岂会看不出来?
“陛下,若不行此策,就只能等待左右中郎将率领大军归洛,再兵发凉州了。而如今,左右中郎将正与张宝交战,黄巾余孽虽是不堪,可也足以拖延一阵时间。”
“待北军回师洛阳,只怕已是两月之后了。两月时间,冀县内无重兵,外无援军,定然为羌逆所破。冀县一破,陇县亦是危在旦夕。羌逆只需围住陇县,游骑便可进入关中。”
“关中一旦受羌逆劫掠,仅靠陇县一城,支持不了多久。骤时,吾汉军与羌逆的争战之地就是关中。无论胜败,关中被战火牵连,必然不能为大军后背。”
“到时候,大军进入凉州平逆,所需辎重,皆要自京畿发运,路途太远。”
等待北军主力,几乎是不可能的。冀县、陇县绝对不会如同自己口中所言,坚持这么长时间。陇县若是失去,西羌便全据凉州,关中就会成为战场。
高诚心中苦笑一下,继续说道:“陛下,这还仅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关中如何守?”
“关中一带,皆是平原,最利于羌骑。到时候,不论吾等是守是战,皆要看羌逆心愿。其若战,吾军尚有胜机。其若不战,吾军只能沿途设防。”
“而关中通衡三方,路途众多。羌骑不论是南下武关,北入并州,甚至威胁函谷关,都是易事。吾军多为步卒,只能防守城池、关隘、要地,根本拦不住那么多的羌逆骑兵。”
“此外,仅仅是沿途城池设防、关隘要道驻兵,少说也要二十万大军,方能堪堪将羌逆拖在关中。”
“二十万大军?”刘宏被这个数量吓了一大跳,皱眉不已。
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国库肯定支撑不了这么多军队作战。
“子明,若是多配骑兵呢?”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自然也是用骑兵。刘宏这一点还是知道的,可不懂军事,只能问向高诚。
高诚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若是凉州失陷。大汉骑兵,便只有末将麾下四千,左中郎将麾下三河精骑以及北军三校精骑,总数也不过区区万余。”
“其余各地,便只有并州骑兵以及幽州骑兵。可并州骑兵需要防备鲜卑、南匈奴,幽州骑兵亦要防止鲜卑、乌桓,不能轻调。”
这便是大汉的现状,步卒武威布于天下,却再无精骑。
自从武帝大破匈奴后,数百年下来,大汉的骑兵,早已不复当年之势。面对鲜卑、西羌,都只能依靠步兵来作战。大汉不缺少战马,唯独缺少控骑之士。
凉州、并州北部、幽州东北边疆,都是盛产战马之地。可,骑兵不好训练啊,没个五年功夫,根本不足以成军。除非是那种自小家中有马,如同游牧民族那般,打小纵马,才不用训练那么长时间。
但,大汉是耕种民族,即使在边地,大部分还是想着有个几亩地。
也就只有北地六郡的良家子,祖辈传承下来,才多见骑士。
“这么难吗?”
刘宏不敢置信,这怕是又一场五年平羌之战啊。想想十年前,段颎领着万余精骑,数万步兵,花费五年时间,方才将叛逆的羌人镇压下去,国库耗空大半。
而如今,眼看黄巾之乱即将平定,却又出了这事。
“陛下,若想迅速平定羌逆,只有用末将的法子。先将羌逆牵制在凉州,只要关中无恙,大军便可依靠关中之地补给。骤时,一步步压进,羌逆不足为虑!”
“若是救援不及,让羌逆据了凉州,那便不再是疥癣之疾,而是心腹之患啊!”
刘宏看着高诚,低声说道:“子明,汝可想过,一旦有变,汝可就...”
“末将若是能平定羌逆,有机会,想去西域看一看。携大胜之威,不知能否收回西域。”
说这句话时,高诚满是向往。不当将军,是真感受不到那种无法收回失地的落寞。
片刻,高诚咽了口气,依旧带着欣慰的面庞,说道:“若末将无法平定羌逆,那羌逆定是踏着末将尸身,挑着末将头颅,出现在关中。”
刘宏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提拔他,只是为了震慑世家,维持皇权。而他,却从未正眼看过世家一眼,只想着曾经谈过的西域。
那视死如归的坚定,那欲取西域的决心...
便是刘宏旁边的张让,也有那片刻失神。身为大汉子民,谁不怀念大汉帝国当年的荣光。只是,这荣光已被灰尘所蒙蔽。
“子明,若定西羌,万户侯不再话下。若复西域,冠军侯,朕亲赐!”
第88章 无题
冠军侯?
这个高诚还真没想到,刘宏会下这么大的决心。
非刘姓不得封王的时代,冠军侯,应该是大汉帝国武将最高的荣誉追求了。
“末将万死不辞!”
高诚拱手一礼,肃重说道。
“子明若要驰援冀县,需要多少精骑?”
既然决定要高子明迅速前往凉州,刘宏自己也能够下大决心,全力支持。
高诚略微思忖,抬首说道:“回陛下,末将麾下有近四千骑,若能将北军中的三河精骑以及越骑、屯骑、长水三校兵马调回,再好不过。”
“此外,末将麾下三千步卒,皆出身北地良家子,尽能控骑。凑足战马,训练月余,也能上马一战。”
“好,朕明日便下诏调回三河精骑以及北军三校。上林苑再抽调六千战马,配予子明。”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望!”
....
....
出宫之后,高诚便手持诏令,直奔上林苑,抽调兵马。
而此时,袁府之中,袁逢端坐亭阁,酌饮美酒,赏着园中雪景。
黄巾之乱,眼看着就要平定了,这张角还真是不得天时、地利、人和啊。
袁家与张角,自然有些牵连。不然,那张角想要在中原腹地传道,蛊惑黔首,定然寸步难行。而袁家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其肆意而为。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黄巾贼居然不思世家恩典,竟动起了歪心思。
哼,吾袁家能将汝高高抬起,亦能将汝狠狠摔下。
没了尔等黄巾贼,老夫还没其他法子吗?
想到这,袁逢冷笑一声,品一口清茶。
北宫伯玉、李文侯,还希望尔等莫要辜负吾袁家之助啊!
“阿兄,事急矣!”
袁逢惬意之间,其弟袁隗快步走进亭阁。
“次阳,出了何事,如此着急?”
“阿兄,有些不妙啊!”袁隗自倒一杯茶水,饮了一些,继续说道:“那高子明,刚刚从北宫而出,然后直奔上林苑了!”
一听高子明这三个字,袁逢面色顿显狰狞,厉声说道:“哼,这庶子,也敢回洛阳?”
“其是前日晚间刚回,随后便被陛下唤入宫中。之后,直至今日午时,方才出府,再入北宫!吾袁家暗探,也是今日早时,才发现城西高子明的部队。”
“将暗探首领换个人吧,高子明回洛阳这等要事,三天了才发现,要其何用?”
袁逢对于自家暗探非常不满,那可是袁家大仇人啊!
“嗨,也不知公路如何了?”说到高子明,袁逢不禁想起自己的嫡子。
“阿兄无需担忧,前日汝南老家还传信,公路已经缓过来了,正日夜习读经史。若是,经此一事,能让这小子把心思放回正道,亦不失一件好事!”
袁逢和蔼的轻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啊。看看那孺子以前都干的什么,结交游侠?对吾袁家有何益处?吾袁家靠的是诗礼文学传家,需要的是德高望重之辈。”
“游侠?哼,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公路知错而改,遇难而不馁,将来定成气候,吾等也能欣慰了。”
被老弟这么一恭贺,袁逢也开心起来,笑声说道:“基儿,文采不足,但为人厚道,为袁家家主正合。有基儿在,正好可以糅合公路、本初的关系。”
“遗儿、叙儿,还有胤儿,都是一时才俊。唯独本初与公路,让老夫难办啊!”
谈到袁绍、袁术兄弟,袁隗也不禁脑壳疼。这俩兄弟,是袁家下一代子弟中,最为出色的。打小就受到家族的培养,可不知怎的,两人就看不对眼。
袁绍才华更甚三分,自然挖苦袁术无能。而袁术乃是嫡出,时刻不忘嘲讽袁绍为庶出。
“嗨,这样倒也好。他们兄弟二人相争,反而只会激发其潜能。”袁隗说出这句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只能如此了。
“哼,公路好强鲁莽,希望经此一事,能让其勿不识天下英杰即可!”袁逢对高诚的评价还是很高的,能够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都是聪明人!
“对了,次阳,汝说陛下传诏高子明两回,所谓何事?”
谈到正事,袁隗当即说道:“定然不会是万年公主之事,高子明是武将,那么...”
“羌乱!”
“对,应该是羌乱。小弟以为,陛下想要高子明挂帅,平定羌乱!”
袁逢眯着老眼,脸上皱纹堆在一起,想了很长时间,这才开口说道:“那就只能放弃伯慎了,陛下之意,吾等还是改不了!”
“张温会不会有所怨言,毕竟...”
“他不敢,稍后次阳汝去安慰他一番。”
“好,没问题。只是,咱们就这样轻松让高子明上任?”
“不,汝去遣人告之北宫伯玉两人,另外再联系一下西域之人。老夫去联系关东诸世家,绝对不能让关中世家,再起来!”
——————————————————————————————
上林苑位处洛阳城西北方向,邙山之南麓。
这里圈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而其中马场更是其中胜景。
来到马场,高诚望着那山中草坪奔走的战马,一阵唉声叹气。
太矮了,勉勉强强也能算是战马,可尚不得西北战马。只是,现如今,条件如此,也只能凑合用了。
诏令在手,上林苑中人自然不敢违逆,当即挑选士卒、牧者,赶着六千匹战马,朝城西的军营而去。
而高诚,并未去往军营,直接回了府邸。
次日,方才遣仆人,唤来张任、傅燮、宋斌二人。
“彝凌,六千战马本将就交给汝了。一月时间,甚至不到一月,汝麾下步卒,必须要学会骑马作战。他们很多人都会控马,但马上作战不会,汝要多多请教夏育。”
“二兄,军中军纪、律令,皆交予汝了。”
“子文,明日自亲卫中,挑选五十人,驻于高府。”
“诺!”宋斌上前一步应声道来。
傅燮却是疑惑,问道:“子明,到底发生了何事?某听闻,凉州出事了?”
高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凉州羌人再度反叛。陛下急诏吾等回洛阳,也是为了此事。此外,陛下已经准许吾领兵征讨羌逆。”
“这些羌胡,当真该死!”
羌乱一起,傅燮不用想都知道凉州是个什么样子。这几乎已经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之中,几代人的言传身教,绝对深刻!
“将军,只有吾等七千人马吗?”
张任问到了点子上。
“不,还有三河精骑、北军三校骑兵,还有凉州郡国兵,凉州良家子,凉州汉家儿郎,他们都是!”
第89章 安西将军、都乡候
三日后,大朝会。
南宫崇德殿内,文武百官汇聚。
汉帝刘宏一同往日,端坐九尺高台,俯瞰下方众卿。
手一挥,身旁张让当即取出诏书,上前三步,高声唱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南中郎将高诚,将兵平定江夏贼乱,镇压川蜀蛮祸。今黄巾贼起,献策于长社,斩波于阳翟,破荆州黄巾于宛。”
“功勋卓著,忠心体国,拜安西将军、都乡候,以擢其功!”
“时值宵小伏起,凉州诸羌,不感大汉恩泽,不畏汉之威严。叛于陇西、金城数郡,实乃大逆不道。”
“今朕以大汉安西将军高诚,总督凉州、关中军事,使持节、开府、仪同三司,责以剿平逆贼,还凉州黎民安平!”
高诚立于列中,听完此诏,也不禁感觉刘宏下了血本。
待张让读完诏书,立即出列,行叩拜之礼,高呼:“末将领诏!定不负陛下所托,荡平宵小逆贼,以兹凉州诸务。”
“爱卿不必多礼,朕擢以爱卿督凉州、关中事宜旦有所需,尽可道来!”
高诚想了一下,拱手说道:“请陛下恕末将不敬!末将敢请陛下,以京兆尹盖勋,为凉州刺史,总督大军后勤事宜。”
刘宏眉头一皱,倒不是为高诚请荐盖勋为凉州刺史苦恼。而是在想这盖勋是谁,才能如何,能否当担此等重任。
此时,大汉帝国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解决掉西羌之乱。只要能解决西羌之乱,怎样都行。不然,这西边乱的时间长了,必然会显出大汉帝国的乏力,从而引起诸多边患。
边患一起,国内亦会有宵小复起...
反而,只要能够迅速平定羌乱,周边蛮夷见大汉国势依旧强盛,只会蛰伏。边患不起,国内纵是八荒荡起,也不过朝夕可灭。
那些黔首闹的再厉害,也比不上边患。
细数大汉周边,最弱的乌桓也有数万骑兵,很难一口气剿灭。而黔首们都是步兵,缺甲少衣,同是步兵的大汉军队,打他们跟打着玩似的。
“这盖勋,如何?”
“回禀陛下,盖勋盖元固,出自敦煌,素来得凉州百姓、羌胡爱戴。有其坐镇陇县,可安黎民之心,可使羌逆心散!”
听到高城的回答,刘宏明显惊讶了一下,照这样说来,这盖勋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选呢。
“现凉州刺史左昌何如?”
心中已有意,刘宏自然也要考虑一下现任凉州刺史的感觉。
此话一出,一御史当即出列,说道:“启禀陛下,那凉州刺史左昌,虚安其位,贪腐成风。不顾凉州百姓艰苦,横征暴敛。致使凉州上下,皆是抱怨,这才使得羌逆一起,四方无助。”
“臣请陛下下诏,收押凉州刺史左昌,问罪三司!”
刘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这御史也愈加顺眼。不管这人是对左昌有仇,还是怎么着,此刻无疑是合了帝心。
“唔,这左昌不能安齐民,不能理国事,实负朕之厚望。着,廷尉府,立即收押左昌,置洛阳问罪。”
“老臣遵旨!”廷尉上前一步,应声喝道。
这个时候,正是皇权发威之际,不论袁隗如何使眼色,都不能打动袁逢一分。袁逢是看明白了,大将军何进已经为陛下所疑。
不然高子明官拜安西将军此等要事,何进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陛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拉拢朝堂不少人,若要反对,只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着诏,迁京兆尹盖勋,为凉州刺史,全力协助安西将军平定诸羌!”
说完,刘宏又看向高诚说道:“子明,可还有何人选,皆禀于朕听。此刻正值国事艰辛,诸多良才不可埋没啊!”
高诚一愣,不大明白刘宏的意思。盖勋,稍微查探一下,都知道此人与自己关系亲近,又同是凉州人,定是自己臂膀。刘宏嘛,自然知道,绣衣使者自己都心中有悚。
既然如此,刘宏居然还让自己举荐。那...
“启禀陛下,末将以为大将军之弟,苗。素有勇武,又为天家皇亲,可为末将左右,持以天威,震慑诸羌!”
满堂文武,别说高诚了,刘宏自己都不知道谁是忠臣。既然如此,自己倒不如推荐何苗。毕竟,皇后又不是只有一个哥哥。你何进偏向了世家,那不是还有何苗嘛。
被高诚这么一提,刘宏也眼前一亮,对呀!
何进不足用,自己就提拔何苗。这何苗与何进本就关系不睦,只要自己略施手段,其自会与何进对立,与世家对立。哈哈~这高子明,真是良才!
“嗯,后兄苗,朕本不欲多多提拔戚族,既然有子明举荐,朕子要足子明之心!”刘宏客气一番,继续说道:“传朕旨意,着何苗为平西将军,为安西将军副将,望其勿负朕之恩典!”
袁逢看着高诚与陛下自导自演,丝毫不动,这是皇帝明面的招数,改不了其心,又何必多言。
而大将军何进,却是紧皱眉头,深感自己地位晃动啊!
....
.....
朝会一过,大将军何进,便召集众亲腹,往府中一叙。
袁逢也唤来朝中关东世家,聚。
唯独刚刚升任的安西将军高诚,独自一人回府。这便是外将的不便之处,京城无人,得不到任何消息。如今,若不是自己使劲靠向刘宏,怕是早就万劫不复了。
在这洛阳,也只有刘宏能保得了自己,使自己不为世家所动。
甚至,便是高府周边,布置了不知多少绣衣使者。一是防止麾下忠臣为世家所协,二就是防止这位忠臣良将生起异心。
但这些都无所谓,高诚还巴不得刘宏这样呢。反正自己没打算在刘宏死之前,弄出什么幺蛾子。这样一来,正好可以借用绣衣使者保护家人。
高诚可不相信,自己搞了袁术一顿,袁家会吃下这种暗亏。这夜间,指不定出了多少事情,被绣衣使者截胡!
无人相伴,那便无人相伴吧,这才是孤臣该有的样子!
走在大道中,高诚有这没那的胡思乱想着,多想些总不会出错。
而行至府前,一翩翩少年郎,望着身披甲胄的高诚,不禁露出无限向往。
“男儿丈夫,自当如南中郎将般,建功立业,马上封侯!岂能日夜习读,奏筝取雅?”
少年郎低声沉吟,话毕,取下后背所挂雅筝,摔落于地。
一摆衣襟,再不看地上落筝,转身而去...
“公子,公子,何故如此?”
后面一老者,抱起地上雅筝,颇是不解之色!
第90章 在下周瑜
“主家,公子这...”
周异坐在案前,听着老管家的汇报,轻轻一笑,却并未放在心上。说道:“张老,您先回去休憩吧,一会某去看看瑜儿。”
“哎,行,那...老仆便先下去了。”张老似乎有些担心,那可是周家年轻一代最护着的苗子啊。
待到张老下去后,周异也放下竹简,想着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南中郎将官拜安西将军,爵封都乡侯,还真是年少有为啊。只是,瑜儿自幼聪慧,经史子集熟读不忘,更兼琴筝古色,颇是不凡。
想到这,周异也顾不得再看书简,还是儿子的事大啊。这么一个好苗子,若是动了长大后从军的心思,可未必是件好事啊!
来到周瑜房间,周异正看到这小子坐在榻上,双目盯着前方,眉头时紧时展,似在想些什么。
“瑜儿!”
推开房门,周异走进屋中,唤了周瑜一声。
周瑜听到动静,当即自榻上下来,正身行了礼:“孩儿见过阿翁,阿翁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少年英武,宽拔挺直,面色清秀间留有余稚。
周异看着自家孩儿,心中满是欣慰。小小年纪,精通经史子集,谙熟音律。更兼面色英武蓬勃,身材高大,仪礼无失。若按照周家安排,日后定然一帆风顺,直指庙堂之高。
老周家也是关东世家大族,比之当世袁家、杨家,正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际。而周瑜,便是周家崛起的希望,仅有九岁,却为全家看重。
“听闻吾儿今日见的安西将军?”
周异笑着问道,还是要先看看孩子的具体想法。待有差异,再作劝解不迟。
“安西将军?”周瑜一愣,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安西将军是谁。
现在征、镇、安、平并无常置,久居洛阳,也并未听说有人要拜安西将军啊?
周异这才一拍脑门,尴尬一笑,居然忘记自家儿子时讯不畅之事。于是,解释说道:“今日朝会,南中郎将高诚,官拜安西将军、都乡侯!”
“真的?”
这么一说,周瑜突兀惊喜。万万没想到今日才见到的南中郎将已经官拜安西将军,并且封侯了。
“为父岂会欺瞒吾儿?”
周瑜心中激动半响,口中语无伦次,嘟嘟囔囔半天。
稍后,这才意识到父亲还在身边,急忙正正神色,说道:“孩儿失礼,还望阿翁勿怪!”
周异点了点头,对于周瑜的崇拜之状,并未责怪。这个时代,高子明,当得上年轻一辈翘楚,无人能及。哪怕是袁家二位公子,九州各郡奇才,皆要望其项背!
儿子有些崇拜、敬仰,实为正常之事。别说他一区区孺子了,便是朝中三四十岁的壮年官员,谁不羡慕那高子明。
“高君侯却非常人,出身自北地良家子,少年从军,历经诸多战事。年轻一代,何人不心生向往!”
“阿翁所言甚至,孩儿...孩儿...”周瑜先是赞同父亲的看法,可后面却又不知如何说道。
自己想去学习兵法韬略,效仿高君侯往事,却又感觉愧对父亲,愧对家族。
“吾儿有何想法,尽可道来,无需担忧。今夜,只有吾父子二人!”
周瑜深呼吸两下,说道:“孩儿打算学习兵法韬略,日后要效仿君侯,从于军中!”
“哦?为何如此?”周异依旧是面带笑容,看着周瑜问道。
“阿翁,孩儿今日见得君侯,单人单骑,甲胄挂身,煞是威武。而且,作一文生,哪有沙场拼搏豪迈。”
说完,周瑜还兴奋的手舞足蹈,仿佛那一刻自己就是一名将军,挥斥方遒。
呃,周异对于儿子的理由,苦笑一番,果然还只是孩童啊。再怎么聪慧,也说不出百般道理。威风、刺激,这才是小家伙心里最向往的吧。
“好,既然吾儿心有所向,不若明日为父携汝拜访高君侯如何?”
“真的吗?太好了...孩儿谢过阿翁!”
“哼,不过明日可要背上琴筝,汝自幼谙熟音律。今日所弃,看汝明日如何为君侯抚曲助兴!”
“啊~!哦,孩儿知晓了!”
“行了,早些休息,待明日为父回府...”
“嗯嗯.!”周瑜小脑袋点个不停。
周异离开后,小家伙更是躺在榻上,久久未眠,脑海中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次日。
周瑜在家中,等待良久,总算是等到了父亲归来。
当即便拉着周异,嚷嚷着要去高府。
周异面带尬笑,一番说道,这才有时间沐浴更衣,挑些雅物。
周府与高府之间,相距不远。
高府本就是购置外逃富户遗屋,地段称不上太好,而且院落也没有侯府该有的模样。可如今,再想要购置,却是难办了。
而周家本就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周异也只是一个洛阳令,管着天子脚下。名头上很好听,可这职位的确不怎么好。洛阳乃关东世家聚集所在,最不少的就是跋扈子弟。
若不是周家还有些底蕴在,自己早就干不下去了。至于拜访高子明,这点周异根本就不在乎。
老周家说白了,影响力实在两淮、江左之地,在洛阳真不怎么样。惹了袁家,大不了扭头回皖县罢了。另外,周家子弟就周瑜和周晖二人。
而周瑜才是周家年轻一代至关重要之人,周家自然是要考虑周瑜的未来。只要周瑜日后有所作为,周家依然可以鼎盛。
袁家?哼,他还动不了老周家!
...
...
“君侯,有客来访!”
嗯?高诚很是诧异,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来拜访自己?
对于现在的处境,自己心中是最清楚不过了。一区区凉州外将,年纪轻轻官拜安西将军,还封侯了。这其中,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又被推到了风尖浪口,自己很也无奈啊。
这还不算,之前还惹了袁家,跟袁家势不两立。而昨日朝会之上,又跟大将军何进结了怨,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搞得现在,高诚自己没事不带出门的,先躲过这一阵再说。至于大军,这点高诚不担心,那帮子人再怎么着也不会去惹大头兵的。
只是,现在居然有人敢来拜访自己,还真的胆气十足啊!
“嗯,请至客厅,某稍后便去。”
“诺!”仆人应声退下。
而高诚也开始沐浴更衣,这真的很烦,可又不能不做。有客前来,不沐浴更衣的话,人家会认为你不尊重人家,结果就不用多说了。
一切完毕之后,高诚便急忙赶往客厅。
一进去,便发现堂中坐着两人,一名中年人士,一名少年郎,共与一案。
“尊客光临寒舍,高某招待不周,怠慢尊客了!”
见面后,高诚先是客气一番。
“在下洛阳令周异,携犬子瑜,前来拜见君侯!”周异有礼有节。
便是身边的周瑜,见到偶像,激动万分之际,仍不忘行礼。
“哦,原来是洛阳令大驾光临,请,快请坐!”高诚扶起周异双臂,又朝堂外喊道:“来人,备上酒食,今日本侯与周兄不醉不归!”
说完,高诚也坐到自己该做的位置。
“周兄,今日雅兴而至,不知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高诚可是记得清楚的很。周异,跟自己可是一点瓜葛都没有啊。
“哈,周某犬子仰慕君侯,今日前来,实乃犬子之愿。”周异对于高诚的态度,未感不适。凉州边地嘛,理解理解...
周异话音刚落,周瑜便兴冲冲的站起身来,说道:“瑜拜见君侯!”
声音稚嫩清脆,也使得高诚多看了这小子两眼。
名瑜,姓周...
吾槽,都督来了?
高诚举着的茶水,端平至胸口,却再也抬不上来,两只眼睛死盯着眼前少年郎。
咽了口口水,真是大都督来啦?
“此子今岁几何?”
第91章 问答
“犬子刚至十岁,不过黄口小儿罢了!”
周异的谦逊,改变不了高诚的想法。古代对于名将、名人幼年大多虚夸,但也并非全是虚言,要知道三岁看老啊!
不说别的,十岁孩童,能有这番礼仪,那么未来就绝不会太过惨淡。
礼仪,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
自己就很不重视礼节,没办法,西北那旮旯地,孩童需要的不是礼节,而是武勇。先在那地方存活下来,然后再说礼节的事情吧。自己如今就吃了不小的亏,不重礼节,总是会给人一种嚣张跋扈的感觉。
“十岁,便有如此身材,当真奇特!”
高诚的评价很中肯,十岁的孩子有着将近一米六的身高,的确异常。
这样说话,周异也不会感觉不满。自己儿子最大的优势在哪,身高、相貌,偏偏十岁的时候就有这等姿容,未来不论去哪,单是这副样貌,都能够吃的开。
看脸的时代,长得帅,肯定比长得一般强。因为,不论是当将军,还是文官,仪容非凡,起码不损天朝威严。
“君侯,瑜欲拜您为师,学习兵法韬略!”
看到两个大人不管自己,周瑜油生胆气,上前三步,大声的冲着高诚喊道。
周瑜一句话,吓了周异一大跳,急忙看向高诚,暗中使了两下眼色。
周异的所举所动,高诚自然察觉,轻轻笑了一下。
唉,看来,现在想把大都督搂到怀里,还是不容易啊。算了,反正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回凉州了,带上周瑜没啥用不说,还要费心思照顾。
“噢~?”可高诚嘴上,完全不似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来,某且问汝,可曾习读过兵法策书?”
“未曾!”周瑜嘴角一撇,摇了摇头。
嗯,高诚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某便问汝三个问题,如若是全部答对~”
“君侯请问!”高诚话音未完,周瑜便抢口说道。
旁边的周异也看向高诚,询问瑜儿才学,那自己应该不用担心了。
“汝可知军中传讯?”
一句话,顿时难住了周瑜。
小家伙皱眉苦思了一会,说道:“旗、号、鼓、锣!”
答完,却又陷入沉思。
这四个很普遍,军中随处可见,一般人都能答上来。而君侯明显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然,还怎么考自己!
良久,周瑜无奈的放弃说道:“君侯,小子答不出来了!”
“哈哈!”高诚哈哈大笑两声,却并未作答。
这搞得堂内周异父子二人,满是疑惑。
“周瑜!”
“小子在。”
“其实汝答对了,这四种是军中传讯最基础的,也是最全面的!但...”说了一半,高诚顿了一下,神色严肃起来,继续说道:“汝心中是否在想某为何会出如此简单的问题?”
“自信,是成为名将的基础,甚至可以过度自信。因为,当汝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如何让麾下将官、士卒去相信汝呢!明白吗?”
周瑜低下脑袋,片刻之后,又昂首挺胸,大声吼道:“瑜多谢君侯教诲!”
“那这道题便算汝未答对,可心服?”
“小子心服口服!”
即使是一旁的周异,也不禁感叹一声,这高子明当真英年才俊啊!
“好,第二题!”高诚呡了口樽中酒水,突兀说道。
周瑜一愣,自己第一题都未曾答对,怎么...
小家伙疑惑的表情,高诚全看在眼中,说道:“有始有终!”
“第二题,军中刑罚,可重乎,可轻乎?”
说完临时想的答题,高诚自信的饮下酒水。哼,就这道题,别说小小年纪的周瑜了,便是当朝文武,怕是都没几个能答出来。
难吗?不难,但它模凌两可,会让人拿不准。
“可重不可轻!”
“不对,若是过重,必然将士离心,如何还战?”
“可重不可轻!”
小周瑜笑了一下,再次回答道。
嘶,这小子现学现用啊!刚告诉他要自信,转头就用在这了!
高诚撇了下嘴,无奈的说道:“算汝答对了吧!本将军都不知何时该重,何时该轻。重则将士离心,轻则三军无律!其间轻重,汝心中一定要有自己的看法。”
“只有这样,时间一长,将士自会心知。万万不可乎重乎轻!”
军中刑罚,历来都是难题。太重的时候,便是以金钱财货等利诱士卒上阵杀敌。太轻,则必须临战前,杀人祭威。古之名将,皆是如此。
人有千万,心自有千万。有人言重,亦会有人言轻,人心不可测。
所以,想要成为名将,必须要专注一点。重刑罚,就要持续到底,使任何人不敢以身家性命试法。战时,再责其它以激士气。要轻,那便要以宽厚之心,对待将士达到爱兵如子的境界。战时,再杀人立威!
“第三题,给汝一百精骑,对战训练程度、甲胄配给相同的一千精骑,如何胜?”
说完题目,高诚闭目养神,再不观周瑜神色。
而周瑜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胜。即便算上军心、地形,那也做不到以一敌十。因为,大家都是骑兵。一千精骑就算再废,光靠战马冲撞,也能打赢一百骑啊。
大汉朝最厉害的武帝时期,汉军骑兵仗着武器甲胄精良,打出了一汉当五胡的威名。
就这,也没人敢说大汉骑兵能一个打十个胡骑。
莫非有什么玄机?
不,不对,自信,自信!
“回君侯,小子做不到!”周瑜行了一礼,恭敬说道。
高诚点点头,睁开眼,看向周瑜。盯了片刻,扭头朝着周异说道:“周兄,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不错,能够做到的只有一种人,纸上谈兵之人!”
“身为大军统帅,最重要的便是正视两军实力。战争的输赢,往往就在统帅的一念之间。负万人之托,承朝堂之望,统帅是最难做的,也是最需要认清自己。”
“多谢君侯教诲!”
周瑜再次躬一礼。
后面,便是高诚与周异的会谈。周瑜嘛,毕竟还小,当不了家。高诚想跟周家多拉拉关系,反正日后总没什么坏处。
周异也有心跟这位年轻的帝国重臣,打好关系。
两人意见相一,这一聊,自然也就时间长了。
而就在两人尽兴之际,却又有人来访。
“君侯,府外有客来访!”
第92章 郭嘉郭奉孝
听闻有客来访,周异起身正欲辞别,却不想高诚手势一压。
“周兄何必着急!”
笑着制止周异离去的想法,高诚转头对着仆人说道:“速去,请客人至此!”
“诺!”
不一会,仆人便领着一名衣着不整的家伙走进堂中。
少年虽衣衫不整,却显得风流倜傥,华发披肩,颇是潇洒。腰间悬了葫芦,手中也拿着一个葫芦,时不时灌入口中美酒,喝彩一声。
“原来是汝这家伙,时至今日,还敢跑来本将府上?”一见这葫芦,高诚便想起这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之前在宛城遇见那小子。
“哈,吾与君侯,虽逢一面,却念念不忘,岂非缘乎?”
“汝怕是不知道本将刀剑之利!”高诚绷着嘴,厉声说道,彷佛真想砍了这厮。
“君侯若有心,在下怎会出现在洛阳?”青年毫无惧色,拿准了高诚的意思,继而躬身行礼说道:“在下颍川阳翟郭嘉,字奉孝,见过君侯!”
高诚一愣,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家伙。
啧啧,今日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啊。两个三国大佬,出现在眼前,可未必收的下啊。
“哦,阁下莫非是阳翟郭氏子弟?”
周异问了一句。
郭嘉瞅了一眼周异,似乎没兴趣,反而看了一眼周瑜,顿时惊住了。
本以为自己很是帅了,却不想今个遇见了一个比自己小,偏偏还比自己帅的小家伙。
“这位是洛阳令周异,以及周兄爱子!年仅九岁,却是生的威武,才华锦绣!”高诚笑着为郭嘉介绍周异父子。
郭嘉亦是恭敬一礼,朝着周异拜言道:“嘉见过周府君。”
“见过小弟弟!嘻嘻~!”跟周异还严肃神色,可与周瑜见面,这家伙又恢复了本性。
“哈哈,奉孝当真非世俗之人,性情独特啊!”周异面露一笑,并无不满。
周瑜虽心中有些不满这郭嘉称呼自己小弟弟,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恭恭敬敬的说道:“瑜见过郭兄!”
“奉孝为何身在洛阳?”
“在下与君侯会于宛城河畔,正是游历荆州而回之际。如今,荆州已去,自然要来这洛阳走一遭喽。”随后,郭嘉继续说道:“嘿嘿,这不,昨日于坊间听闻君侯高升,特地前来,讨口酒喝!君侯有酒乎?”
“嘁,本将军,还会少了汝一口酒吗?来人....”
仆人上前,高诚解下自己腰间葫芦,递于仆人,说道:“将此壶打满,再取十坛美酒上来。”
“诺!”
郭嘉看着仆人手中拿着的葫芦,微微一笑,心里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十几个仆人便抱着酒坛,来到堂中,分置几人案旁。
“咳咳,高某出自凉州边地,不识俗礼,万勿见怪!”
周异看着旁边的三坛子酒,嘴角一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之前,已经饮了一坛了,没想到又来了三坛。小周瑜倒是兴致使然,盯着三坛美酒,也想尝尝一番。
郭嘉早就没了样子,一把捂住三坛美酒,细细的用鼻息一闻,陶醉其间。
解去泥封,抱着坛子,郭嘉率先尝了一口,味烈非凡,醇厚回肠。
“真美酒!”
“此乃出自凉州陇县,凉州是为边地,苦寒不已。故而,酒水比之中原腹地,更是烈上三分。”高诚解释一番,心中却无多大波动。
这酒也就那样,跟后世白酒相差甚远。若是有闲暇时间,或许可以捣鼓捣鼓,看看如何弄出高度数白酒。
周瑜想喝,可周异不许,也只好放弃。
“诸君仅是以酒助兴,颇是乏味,不若小子奏上一曲,加以兴致。”
“唔,甚好。君侯,犬子谙熟音律,正可为君侯一奏!”
“若如此,郭某便舞剑相衬,何如?”
高诚苦笑了一下,看着堂下,没想到自己也遇见这种舞剑、奏曲助兴的时候。只是自己要不要也装一下,来两首诗显摆显摆?
“好,那边劳烦奉孝与瑜了!”
高诚说完,周瑜便提着古琴,来到一张空置桌案。琴正,指弹。
而郭嘉手提君子剑,怀揣酒坛。
随着音律想起,剑身飞舞翻转,郭嘉身形亦是如舞如蹈。
时不时,仗剑斜下,只手反握坛口,豪饮非常。
曲不知是何曲,五音不全的自己从来没看过音律这一方面的东西。剑舞?醉剑吧?这应该是郭嘉自个想出来剑舞吧...
曲尽,舞毕,酒干。
“好,奉孝所舞,当真绝配!”周异厚着脸皮,夸赞了郭嘉一句。
郭嘉开心的笑了起来,回声说道:“嘉谢过府君夸赞。”
高诚看着郭嘉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摇了下头,苦笑一声。这还真看不出来有啥绝配,完全不相干好吗。
周瑜面色就不怎么样了,乱搞,这郭奉孝舞的是什么?自己都看不懂!
只是自小所学的礼仪,使得周瑜依然面上微笑,朝着郭嘉拜了一礼,说道:“瑜多谢郭兄相助。”
....
酒宴喝到什么时候,高诚自己也不记得。
周异父子离去的要早一些,而郭嘉,这家伙应该是抱着把堂中酒水喝尽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迷迷糊糊的从榻上爬起来时,亦是晌午。
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穿好衣衫,高诚提着剑,来到庭院,开始日复一日的锻炼。
“好,君侯好剑法!”
身后一声道好,使得高诚回头观望。
只见郭嘉正倚在亭柱,抱着小葫芦,一点点的酌着小酒。
“咦,奉孝未曾归去?”高诚一愣,这家伙这么厚的脸皮?
郭嘉手一顿,临到口边的葫芦,也落了下来。嬉笑一声,说道:“嘉自幼孤独,得好友相助,苦读书札。学富五车,胸怀沟壑。”
“年十二,四处游历。先是豫州,其后荆州,时至洛阳。走遍三州大地,看尽世间百态。”
“岁至十五,至洛阳,访群官,欲显胸中豪迈。未曾想,将军府前蹉跎,三公门外相逐。人无定居所,游行花坊间。昨日得幸,君侯所馈,方有一佳梦!”
一番话,意气风发,又道尽平生苦涩。
高诚低下头颅,恭敬一礼。自十七从军,时至今日,自己的人生已经充满了传奇。但,比不得郭嘉。
“奉孝,奇人!”
“君侯,可为嘉之伯乐?”
“哈哈,奉孝若有愿,高某尚能养国士!”
“嘉...不胜感激!”郭嘉放下手中酒葫芦,恭敬鞠礼。
高诚收剑回鞘,整顿衣衫,来到亭台,扶起郭嘉,激动说道:“诚必待奉孝如国士。”
郭嘉一笑,从腰后取出一壶酒,递于高诚,说道:“共饮?”
“嗯?”疑惑一下,高诚接过酒水,发现郭嘉又从腰后取出一壶,嘴角一抽,说道:“奉孝腰间莫非藏有百壶?”
“哈哈,嘉身上无酒,亦能醉也!”
第93章 无题
郭奉孝拜入安西将军幕府,很快就被几个好友得知,可大多不怎么看好。
安西将军高诚马上要西入凉州,平定羌乱。所有人都不认为能讨的什么好,毕竟当年段太尉也是花费数年时间才安定凉州。这一次的羌乱,比之往日更甚。
高子明再厉害,也需要花费很久时间。而这么一段时间,若是凭借其威势,足以在朝堂间立足。可惜...
高府之内,高诚与郭嘉共与一案,摆着酒肉,边食边言。
“君侯可知,前日某与颍川荀氏的荀攸、荀彧叔侄二人相聚,皆言君侯此行平叛,怕是不易。”
说完,郭嘉看着高诚的面色,不再言语。
高诚微微一笑,冲着郭嘉说道:“奉孝,此行必去。某乃陛下孤臣,陛下有所用,吾自要往去。再者,某是凉州人,根基亦在凉州,总不能看着三千里大地被羌人祸害个稀烂吧?”
“确实,天下百姓疾苦数年,凉州突遭此厄...”
“此战虽难,但某亦是有了准备。”
“哦?君侯有何想法,不若与嘉道来?”
“嘁,喝汝的酒吧,给汝说了,汝也不明白。区区十五岁小子,怎的就这么能喝?”高诚并未打算与郭嘉说,也不打算与任何人说。甚至,此去西凉,不打算带着郭嘉。
郭嘉算无遗策,胸怀韬略,的确不凡。纵是现在刚刚十五岁,但口中时常吐言,惊艳四芳。
凉州一行,艰难百倍。
战事是一回事,朝堂又是一回事。
关东世家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关中世家,以及凉州世家、豪强,借此平叛之际复起。那么,定然会使出幺蛾子。
这一点高诚看的很清楚,刘宏看的也很清楚。
所以,何苗成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同时,关中世家也在观望这场即将到来的平叛战争。所有人都看着高诚,看着这个出自凉州的名将,能否带着关中世家,再度起身。
“君侯不愿说,嘉也不多问了。不过,君侯切记,世家非良善之辈。不论关东还是关中世家,皆不可全信!”
郭嘉饮着酒,目光深邃。
这话让高诚眉头一皱,点了点头。不错,关中世家,同样不可全信。自己可以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但绝对不能成为他们手中的木偶。
良久。
“嗝~!”
郭嘉舒坦的打了个酒嗝,眼睛笑眯眯的盯着高诚,说道:“君侯,酒没了!要不,再来几坛?”
“嗯?没了啊,好,没了就回去睡觉!”
话音刚落,高诚便起身,朝着侧室走去。
郭嘉苦笑一声,看着那背影,暗中感叹。这君侯,什么都好,就是酒不管饱,啧啧~
这一呆,就是半月之久。
长时间窝在高府之中,即便是高诚都心烦气躁,更不用说生性好动的郭嘉了。
“君侯,咱们最近也很低调了,应该可以出去了吧!”郭嘉有气无力的坐在高诚身旁,眼前的美酒,似乎也失去了它原本的诱惑力。
“不行,没事出去只会惹麻烦,还是算了。再有十天,北军精骑,就能从下曲阳赶回来了!”
“啊~还要十天啊,唔!”
郭嘉一听,直接趴在桌案上,唯一的一点精气神,也消失不见。
“纾见过郎君,见过公子!”
姜纾领着几个丫鬟,端着茶汤来到亭台。
郭嘉急忙从桌案上起身,整整衣襟,这才恭恭敬敬的行礼:“嘉拜见主母!”
“郭公子无需多礼!”姜纾挂着烟笑,颇是和气。
可郭嘉不这么认为,这位主母...
“郎君,妾身以为也是该给郭公子寻份差事了。不然,天天称呼公子,很是不便!”
高诚听着,也是苦笑一番,不知如何说道。这郭嘉近来没少被姜纾整顿,比如喝完酒在外院四处游荡,被妻子逮到一回。偏偏郭嘉还没脾气,自己有错在先,又是自家主母,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毕竟,姜纾还是知道分寸。
只是,这人死性不改,居然勾引自己身边丫鬟,偷偷摸摸的行了房第之事。
这就不行了,这是高府。自家郎君脾气好,不跟他计较,不然,哼!
然后,便是现在这副状况,姜纾看郭嘉不顺眼,又不好发作。而郭嘉自知有错,也不反驳。
“行了,奉孝乃某心腹。”明确表达郭嘉的地位后,高诚又朝着姜纾身后看去,说道:“呦,纾儿熬了莲子羹?”
“嘁,这是清漪姊妹熬的,多长时间都不去看人家一回,还有心思饮酒作乐!”
“晚间再去不迟,无碍。”
“唉~”
郭嘉看着亭台的主公、主母,总感觉这氛围不对,说道:“君侯,嘉已醉,先行归去!”
“哎,奉孝...”
不等高诚开口叫住,郭嘉就已经快步走去,头都不回。
“郎君待这郭奉孝太过于好了!”姜纾蹙着眉头,不解的看着高诚。
高诚笑了一下,将姜纾揽入怀中,轻声说道:“纾儿,汝不懂。这郭奉孝非常人,不重俗礼。所以,与其相交,过重礼节,定然难得其心。”
“可他只是郎君幕僚,郎君切勿失了主臣之念!”
姜纾正着脸色,说出这一句后,继续说道:“这郭嘉岁不过十五,郎君如此专宠,长久下来,并非善事!”
高诚点了点头,突然捏了一下姜纾粉嫩的鼻尖,笑声说着:“还是吾妻厉害,只是,怎就时时不见动静呢?”
说完,目光便从那倾城之色的面庞,转移到了其腹部。
姜纾面色一红,打开高诚伸出的大手,说道:“全怪郎君,夜夜醉酒,怎么会有动静!”
“那趁着这会不醉,且去一试!”
“这还是白日呢,郎君怎可如此?”
“大白天又如何,后嗣为重!”
狡辩完,高诚一把抱起姜纾,朝着不远的寝室走去。
一群丫鬟看着主君要白日宣淫,目瞪口呆,亦不知是否应当跟上。
...
三日后,高府再次迎来贵客。
这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外戚何氏子弟,何苗!
何苗如今,可是意气风发。想当年,何进身晋大将军,自己居然还是白身。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等到了陛下的任命诏书。
这与天使一打听,便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西将军向陛下举荐了自己,自己当然要投桃报李...
第94章 何苗
“叔达兄光临寒舍,小弟不胜感激啊~!”
一见面,高诚恭维的行了一礼。
何苗倒也不倨傲,反而彬然有礼,说道:“若非子明贤弟,苗尚闲赋于家中。说起来,苗倒要感谢子明贤弟举荐呀!”
“叔达兄客气了,纵是没有子明,叔达兄日后也定为陛下看重。这日后,小弟还要多多劳烦叔达兄照顾啊!”
“贤弟勿忧,吾等皆为陛下效劳,自当共扶共进!”
“叔达兄所言甚是,请堂中一叙。”
“贤弟请!”
何苗与何进乃是异父异母兄弟,与当朝皇后乃是同母兄妹。同为外戚,何苗却是与何进极度不合,其中原因,高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与大将军何进不同,何苗身材高挑,颇是俊气。尤其是年岁正值三十余岁,面色刚毅,碎渣胡须更显的成熟稳重。比起何进大腹便便的样子,简直不知好了多少。
“叔达兄,请!”
堂中仅有一案,高诚来到右边,请何苗下坐左侧。
何苗笑了一下,也不见怪,径直坐在左侧,虚请高诚坐下。
两人面向而坐,所谈者皆不关于西征之事,反而尽是些日常琐事。
饮酒作宴,自然少不了歌舞助兴。
“子明贤弟府上,可真是娇艳缤纷啊~!”
在家里,何进哪里见识过如此众多娇媚侍妾。何家也就是今年何进升任大将军,这才真正成为外戚。放到之前,中原世族连看一眼都懒的看。
再加上于家中,自己又与兄长进不何,这其间苦楚不为他人所知啊。
“哦?小弟却是忘了,叔达兄刚到不久,尚居于大将军府邸。不过,这也要早日重置府邸啊,不然这些娇妾,叔达兄可是连安置的地方都没有啊!哈哈~”
何苗听完高诚的话,自然是欣喜应是。
“贤弟权且宽心,苗刚至洛阳,便已面觐陛下。这府邸,已经寻好位置,今晚便可入住!”
“那小弟要恭贺叔达兄了,这些侍妾,叔达兄若是还看上眼,便献于叔达兄!”
见过了陛下,那陛下应该与其交待了不少。
“多谢贤弟了!”
酒足饭饱之后,何苗带着十几名高府舞妾,回到自己的新居。
“仆见过主君!”
一老仆立于府门外,见到何苗归来,急忙上前。
何苗搀起老者,亲切说道:“何叔不必如此!”
两人走进这府中,时间急促,仆役丫鬟购之不及,倒显得很是空旷。
“何叔,今日吾去了一趟高府,带回十余舞姬,何叔安排一下,充作侍妾。”
“诺!老仆稍后安排一下。”
“嗯,好。对了,可还有吃食?这在高府之中,尽是饮酒,食的倒是少些了。”
“老仆这就安排人去备些酒食!”
何苗点了下头。
待到老仆离开,这才静坐沉思。
思虑了上午陛下的意思...
平定西北羌乱,这是最重要的,自己的位置应该也就是坐镇后方。毕竟,自己对于行军布阵一点都不熟悉,不可能亲临前线。
而坐镇后方,自然是要全力保障高子明大军辎重。只是,难办的很啊!
帝党的势力,委实太小了。内宦指不上派场,偏偏何进那屠户身为外戚,居然倒向了世家...
整个大将军府,都成了世家子弟的天下。如此一来,平叛大军的后勤辎重,全在世家手中掌控。怕到了最后,自己免不得要与大将军府、世家作对啊。
怕吗?不怕!
对于这些,何苗一点都不怕。
有陛下在,自己就不会有身家性命之危。有陛下在,自己前程似锦!
于此同时,高诚同样也在想...
嘿嘿,只要陛下还在一日,世家大族就不敢过激。就好比现在一般,畏手畏脚。只是,再有四年时间,刘宏就要病故了...
希望,在这之前,能够平定凉州吧!
按照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时间慢慢消逝!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北军精骑一到,便是朝野争锋、西北战事开启之际。
三日后。
夜间。
刘宏、高诚、何苗、盖勋四人聚于合欢殿。
陛下深夜传唤三人前来,自然是有要事。这一点,三人很是清楚,因此都等待着陛下的发言。
“子明,再有五日功夫,北军精骑便抵达洛阳。”
刘宏继续说道:“之后,如何安排,子明可有定计?”
高诚点了点头,心中知晓这是刘宏有些放不下心。也是,一万精骑,跑到西北大地要跟将近十万骑兵的羌人叛军作战,谁心中都没谱。
高诚也是如此,但信心一定要有,而且还要给予刘宏信心。
“陛下放心,末将心中已有定计。只要北军四千精骑一至,大军便可直去凉州。末将会亲自率军,平西将军则坐镇长安,盖使君坐镇凉州。”
“这其间最重要的便是后勤辎重,凉州地处偏僻,府库存粮本就不多。一切皆须自洛阳、长安调动,金钱帛布、粮草马料...”
说到这里,高诚抬头看了一眼何苗,继续说道:“尽量多送到陇县一些!”
“此外,末将希望陛下予些空诏,以便末将封赏官职,拉拢凉州豪杰!其余的,皆无大碍!”
高诚充满了自信,昂首挺胸,看向刘宏。
刘宏点了点头,说道:“子明所需,朕皆予之。望子明旗开得胜...”
“大汉武运昌隆!”
高诚右臂使劲拍了一下胸膛,朝着刘宏行一军礼,洪声若钟。
“好,朕相信爱卿!叔达,汝之责任甚重!”
何苗上前一步,拱手拜礼,说道:“陛下放心,末将自知肩之所负,定竭尽全力而为!”
刘宏强颜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元固,凉州政务,朕便交予汝手,务必使子明莫要心忧后方。”
“陛下放心,臣万死不负圣恩!”
“好了,三位爱卿,且先回吧...”
“臣等告退,陛下万安!”
这场全程不过两刻钟的君臣密会,也只不过是临战前的互相安慰罢了。
出了宫城,盖勋则是随高诚,一同前往高府。
两人还有些许要事相商...
第95章 北军抵洛
“子明,当真有平羌之策?”
盖勋坐于案前,呡着小酒,问向高诚。
旁边的郭嘉也是神色严重,自顾自饮。
高诚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凉州平羌之行,某心中已有定策,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哦?子明可言之一听!”
“此策定会掀起吾汉家儿郎,与边地羌族、鲜卑、匈奴、乌桓,乃至西域百族的战争。此策一行,凉州汉儿定会相助高某,奋起击羌!”
“到底是何计谋?”郭嘉眉头紧蹙,大汉的近况谁都清楚,真要与边疆诸胡开战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来,汝二人上前!”
盖勋和郭嘉疑惑的对视一眼,靠到高诚身边。而高诚亦是起身附耳,低声说道。
良久。
高诚才坐了下来,轻轻说了一句:“明白了吗?”
“子明,万万不可行此策。若真如此,大汉万里边疆,定然生乱。”盖勋很是惊讶,不仅仅惊讶于高诚的奇策,更是惊讶于他的胆量。
真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大汉帝国必定如同武帝时期,开启北方、西方战事。不不,甚至于有可能南方也会再起战端。
这种战争,纵是胜利,恐怕大汉帝国这腐朽的躯体,也要瞬间崩塌了。
甚至,往不好的方面想,大汉帝国很可能战败。
并非不可能!
别忘了,大汉帝国现在还有内患,黄巾尚未平定,九州各地宵小隐伏。但只要此策一开,定然再度四起。内忧外患之下,百姓贫困,国力虚无,如何能战?
真要战败,使得胡夷入中原...
“子明,汝可否想过,一旦形势有变,尔便成了千古罪人!”
“不,不会有变,此策未必不能行!”旁边的郭嘉当即站了出来,惊讶过后的苦思,让自己想到了此策的可行之处。
“首先,西北羌胡以及西域诸胡,已经与吾大汉势不两立,战争不可避免。而北方鲜卑已经陷入内乱,骞曼与魁头争国,必然无力顾暇。”
“南匈奴修养生息时日虽久,但其皆在护匈奴中郎将掌控之下。纵是有所反复,亦是在并州之地。大汉精兵朝发夕至,不足为虑。”
“乌桓地处苦寒,幽州又有吾大汉精骑,还有护乌桓校尉。其纵然侵掠,也只能陷于幽州之地,威胁不了中原腹地。”
“行此策,诸多胡夷皆不足为虑。反倒是此策一开,凉州、关中、并州豪杰,定然欣然而入君侯幕府。西北边地百姓,也定然持刀杀胡,响应君侯。”
“骤时,只需些许帛财、官职虚位,便可齐聚西北士民之心。民心一定,羌胡便大势已去,凉州羌乱,最多一年时间,可破其主力。两年,剿灭残余。三年,安定边地!”
“吾等只要迅速击破羌逆主力,其余北方夷狄见之,定然胆怯,不敢生乱!”
高诚点了点头,郭嘉的回答可以说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北方最强大的异族鲜卑,陷入内乱,其余的也就羌逆还算的上一回事。
行此策,真的可行。
一旦成功,自己定然得凉州、关中民心。
当然,万事皆有不测之险。
真要是失败了,或者其余异族联合南侵,定然也是一场灾难。
不过,这也仅仅是提前而已。
甚至可以说,这个时候出现五胡乱花,未必是件坏事。
要知道,大汉帝国现在民心未散,那些胡人真要打到中原。全天下汉家儿郎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一汉当五胡。
“元固兄,不必担忧!此策纵是有了差池,那些胡夷也入不了中原。”高诚口气坚决,目视前方,继续说道:“吾大汉儿郎,豪气存胸。胡人,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曹孟德、刘玄德、孙仲谋、袁本初、袁公路、孙文台、孙伯符、吕奉先、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公孙伯圭、董仲颖、马孟起...
诸葛孔明、荀公达、荀文若、郭奉孝、贾文和、庞士元、沮公与、田元皓...
这个时代,是中国文武最昌盛的时代!
什么胡夷,都是个渣!
高诚不怕,就算是全世界这个时候围攻大汉帝国,大汉也能干的过!
————————————————————————
数日时间,一瞬即过!
汉光合七年十二月三日。
高诚一身甲胄,伫立于广阳门外的军营之前。
身后七千骑士集结,其中近半是精锐骑兵,其余着倒也能看看上马一战。
平西将军何苗、建威将军傅燮、振威将军夏育、奉义中郎将张任,四人分列左右。
所有人都在观望着西方,北军将到。
时刻不久。
西南方向腾起一阵阵烟尘,高诚面色一喜,控马向前两步。
“应当是北军精骑到了!”何苗也是心喜,靠近高诚说道。
高诚点点头,目视前方,口中说着:“就是不知领军者是为何人?”
“嗯,北军中侯应该不会,毕竟下曲阳还有北军两校,应当是北军司马!”
“叔达兄消息通畅,不知这北军司马是谁,才能如何?”
“赵显,字伯达!并州人士,原是雁门关守将,后调入北军,充任司马。”
“赵显,赵伯达?”高诚低声自语。
烟尘越来越近,旌旗慢慢自尘土中显出。
一名名身披甲胄的骑士,也看到了出营列阵的汉军将士,慢慢降下速度。
两刻钟后,四千精骑列阵而行,身后烟尘已去大半。其间旌旗凛凛,甲胄布满遥灰,但无不是挺胸昂首,睥睨天下。
两军相近,高诚纵马上前,何苗等人也紧随跟上。
“卑职北军司马赵显,见过君侯,见过平西将军!”
“卑职三河校尉盛珨,见过君侯,见过平西将军!”
“二位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赵显、盛珨不等高诚上前,便下马躬身行礼。高诚也急忙提快马速,来到二人身前,一手扶起一位。
“有二位相助,诚何愁羌逆不平!”
“谢过君侯,能随君侯征战平逆,乃职下之幸!”
“好好,走,吾等入营一叙。让诸将士好生休息,三日后再出征平叛!”
“诺!”
北军三校、三河精骑,共计四千将士,战马更是近万。加上高诚麾下,一时间整个广阳门外,人嘶马嚼。
还好,广阳门外的军营,原本是平黄巾时所筑大营。曾经容纳数万壮勇,现在装个一万精骑,也勉强足够。
入了营帐,自然是高诚居坐首位,这一点无需置疑。
其他人等,各就其位。
赵显、盛珨刚刚回到洛阳,高诚也未与其谈起出征事宜,只是作以庆贺,接风洗尘。
第96章 出兵
三日后。
一万一千精骑,兵发凉州。
行至长安,平西将军何苗坐镇此地,负责粮草转运。
高诚则领其余众将,继续前往凉州州治陇县。
过了大震关,便能发现关东与关西的不同之处。
行在关中,尚且还能见到百姓耕种,虽多有贫困,但未及抛弃田地,背井离乡。而越过大震关后,整个凉州大地,都显得沧桑。
数不清的凉州百姓,携老带幼,涌向大震关。
一路走来,暴尸荒野者不计其数,插标卖女者,更是多不胜数。
高诚皱着眉头,很是不爽。这羌逆不过两月时间,看样子已经祸结到陇县一带。凉州刺史府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子明,看样子,情况不妙啊!”盖勋快马赶上,来到高诚身边。
高诚无声点头,目光盯着路边一男孩。
身上布衣早就被撕烂的不足以裹体,泥垢更是布满浑身上下。男孩很瘦,瘦到皮包骨头,但手中依旧握着一根枯黄的草根,时不时递到口中嚼着。
目光望着走在大道上的汉军甲士,衣甲鲜明,威武壮观,颇是羡慕。
而其身后,则是一条野狗坠在身后。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收拢流民!”
“子明?陇县情况未明,吾等当先至陇县,再收留百姓!”盖勋急忙劝解。
高诚摆了摆手,目光转向盖勋,说道:“元固兄,不收拢流民,汝以为他们能走到关中,能在关中活下来?”
“可到了陇县,施粥拢民,未曾不可。”
“凉州境内,吾汉家百姓不过十万户,口区区四十万。如今自大震关所行十里,吾等所见流民不下五万。再不拦住他们,凉州真的就没有汉人了。到时候,还如何平定羌逆!”
高诚越说越激动,这些百姓是自己平定羌逆最重要的构成部分。
“这...”盖勋迟疑了,子明心中所计,自己是知道的,只得叹气一声说道:“那好,子明在此拦住百姓,吾先去陇县。原凉州刺史左昌,早被押解回洛。”
“月余以来,诺大凉州无一主官,吾早去一刻便是好事!”
高诚看了一眼盖勋,想了一会,这才说道:“好,吾派五百精骑与元固兄随行。陇县城中,便要仰仗元固兄了!”
“子明放心,羌逆不过是些游骑而已,百姓惊慌这才多有离乡。勋至陇县,定能安百姓之心!”
拱手行礼后,高诚目送盖勋纵马而去。
此去陇县不过四十里,快马今晚便能抵达。大军停驻此地,亦可无恙。
收拢百姓的活计很不好干,高诚自己以前没搞过这个。其余人就更不用说了,多是领着骑兵,将流民一拦,全部带到军营后方安置。
手段虽然粗暴,但傅燮还是知道一些安抚百姓的道道。先是施粥,其次又指挥者士卒,带领流民中的青壮,伐木扎营。
临到傍晚,高诚大军营寨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营寨。其间流民不下五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能够这么快的平定百姓之心,得亏了高诚的威名。
尤其是得知此次率领大军平叛的主将,正是已经功拜封侯的高诚时,流民更是一阵欢呼、惊异。
而高诚也趁着天色未黑,来到流民营地之中。
数万百姓都围在一起,想要瞻望安西将军高子明的威严。可惜的是,人太多了,能够看到的仅有那么少数。
几十名亲卫紧紧跟在高诚身后,而高诚则是径直走到一老者身前,握住那拄着破旧木棍的老人手掌。
“老丈,可安好?”
老者很是激动,颤颤巍巍,正欲跪着行礼,却被高诚紧紧扶住,弯不下那膝盖。
“老朽拜见君侯,拜见君侯!”
“老丈不必多礼!”高诚尽量保持着自己亲和的面色,语气也比往常温和许多。
“老丈年岁已高,缘何不去陇县城中,却背井离乡,漂泊他地?”
“唉~君侯不知,陇县早就挤满了。那羌贼见人就杀,若非如此,吾等黔首又岂会舍弃过了一辈子的村子。”
“羌贼已经打到陇县了?”
老者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这个,老朽还真不晓得。只是听别人说,羌贼二十万大军已经攻破冀县,要不了两天,就杀到咱陇县地界了。”
“冀县已经破了?”高诚皱眉眉头,有点担心。
老者急忙说道:“君侯,老朽也是听闻他人所言,不知虚假。”
“冀县定然破了,不然陇县何必匆忙关闭城门,征调民丁!”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点燃了这油锅。
一时间,整个大营都热闹起来。
“肃静!”
见高诚面色不畅,亲卫统领宋斌当即大吼一声,随后也示意亲卫们一同呼喊。
“肃静!肃静!”
“咚咚!”
营寨寨墙上的将士,亦是发现了情况不对,急忙击鼓震慑流民。
鼓声一震,流民们也安静了下来。
“诸位无须惊慌,本将此次领军进入凉州,为的就是杀那帮羌贼。此等贼寇,不顾吾大汉恩典,竟敢乱吾大汉边疆,戮吾凉州父老。诚此来,不破贼寇,势不回师。”
“若诸位父老相信子明,明日吾等同入陇县。城破则子明与父老共葬乡土;城若不破,那便是吾等凉州悍勇,杀羌胡,携手级,建功立业之际!”
高诚声如响雷,在这寂静无声的大营中响彻。
“君侯尚不惜身,老朽年岁六十有余,早该入土!君侯不弃,老朽愿随君侯入城。此身虽老,亦可咬羌贼一块肉下来!”老者以木棍拄地,双臂连连颤抖,坚毅之色犹如当年。
高诚心中亦是波动一起,咽下口中余液,后退三步,躬身行礼:“本将谢过老丈!”
“吾等愿随君侯!”
“吾等愿随君侯!”
声音自那一小圈,慢慢向整个大营扩散,直到边地皆是呼声。
高诚历经数年征战,积累的名望,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出其用处所在!
凉州百姓,相信这位征战沙场、斩首无数、功拜封侯的年轻名将,更相信出身凉州本地的高子明!
或许,很快,自己也能达到段颎在凉州的名望。
那种,一声呼,十万众相应!
那种,一挥手,壮勇相从!
威望!
凉州百姓需要一个英雄,尤其是凉州儿郎的英雄!
以前是段颎。
现在,不!
此战过后,若存,自己才是!
第97章 凉州现状
次日,高诚率领大军,携带五万余流民,进入陇县城内。
陇县是凉州州治,城有三十余里,便是再容十万众,亦无不可。毕竟,它本身就是凉州最后的防线,它是为战争而生。
多了五万流民,大大增加了陇县的坚守难度。
城中府库,原有存粮五万石。这些都是自关中运送而来的,指望凉州本地,根本就存不下粮食。
五万石粮食,刚好足够城中三万百姓,一千郡兵、三千青壮坚持近一年。可突然多出的五万百姓,也让粮食变的稀缺起来。
“职下凉州从事史苏正和,见过君侯!”
高诚端坐于上,听着盖勋为自己介绍凉州大小官吏。
“苏正和,乃是凉州本地人士,武都人,多有才学。前凉州从事韩约,为羌贼所扣,因此勋迁其为从事。”
“韩约?”高诚用手指敲着太阳穴,想了一会,这才惊呼一声:“韩遂!”
盖勋眉头一紧,子明如此怕是慢殆苏正和了。
果然,苏正和神态并不是很好。再看向安西将军时,其还在想着那韩约。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其中不对,这韩遂是为何人,怎从未曾听闻过?
韩遂啊,韩遂!
高诚点着桌案,脑海中想着这个三国军阀。
韩遂厉害吗?当然厉害...
历史上的凉州羌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便是现在这个时候,李文侯和北宫伯玉掌权。操纵二十万大军,纵横西北大地。而第二阶段便是凉州的掌控权,自羌人手中转移到汉人手中。
其中最关键的两个角色便是这韩遂与边章。
韩遂、边章二人合伙搞死了李文侯和北宫伯玉,然后统帅羌骑,继续与大汉军队作战。
但之后边章也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韩遂当真是凉州之主。
直到生死大敌马腾慢慢崛起,老马家就跟韩遂争夺起凉州。
“元固兄,边章这个人知道吗?”
盖勋一愣,脑海中想了一遍,记得在洛阳时查看到的凉州刺史部官佐名单中,并无此人。
咦,好像有一个姓边之人。
“子明,凉州督军从事名唤边允。”
“边允?”
“对,就此人,此人何在?”高诚起身急忙问道。
盖勋苦笑一声,说道:“这人与韩约同去冀县,被羌贼一并扣押了!”
“...”
高诚嘴角一抽,真他娘的想不明白,这左昌之前到底在干嘛。边章、韩遂,其若是好好用这两个人,说不定羌逆根本不会闹这么大。
“报!”
殿外一士卒,突然闯了进来。
“启禀君侯,斥候传回消息。”
一皮筒递上,亲卫取出其中信札,交由高诚。
打开一看,高诚顿时面色不快,猛地一拍桌案,骂道:“他娘的!”
“子明,出了何事?”
“冀县刚刚城破!边允、韩约投降了羌逆,并且改名边章、韩遂!”
高诚刚刚说完这话,突然感觉不对,正欲解释。一抬头,只见盖勋、苏正和皆是惊讶的盯着自己。
“额...吾能说...”
“子明无需多言,得天人之助,看来此次平羌,易也!”
盖勋似乎猜错了什么,喜贺万分。便是旁边的苏正和,也一去先前不满之色。君侯得天人指点,怪不得看不上自己,看来自己还需要努力啊!
你们好像误会什么了?
高诚苦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咳咳,正和兄,凉州府库如何?”
正正神色,高诚这才端眼望向苏正和。两个字的名,在这个时代,可是出身不好的代表。但这人居然还能当凉州从事,其中虽有盖勋看重。可盖勋,凭啥会看重一个不认识的人呢?
“回禀君侯,凉州府库之中,存栗三万石,麦五千石,稻两万石。此外,马料两万石,豆千石,怕是不足君侯麾下战马所用。”
“武库之中,刀剑三千柄,矛戈五千柄。札甲千副,铁甲百副,盾千张。弓弩一千二百,箭矢十万支。另外,职下正安排百姓日夜打造箭矢、兵器。”
“只有十万箭矢?怎么这么少?”
十万箭矢够干啥用的?说不定一场激烈点的战斗,就能用个一干二净!
“这,前凉州刺史左昌贪污军费,致使武库之中大多兵器甲胄箭矢老旧。这些都是前日刚清点过,尚且堪得一用。其余的,皆不可用。”
“嘶~此贼该杀!”高诚倒吸一口凉气,愤愤说道。
这王八犊子,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原本还指望凉州武库,来武装民夫丁壮。现在看来有点难办了...
刀剑戈矛倒是足够,可没多大用啊。
自己武装丁壮,也不指望他们出城跟骑兵作战,只希望能够守住陇县。现在倒好,守城最好用的弓弩稀缺,箭矢更少。
“着人全力打造箭矢,日夜赶制,不得有误!”
“诺!”
苏正和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盖勋看此间无事,亦打算出去,巡视城中,却被高诚叫住了。
“元固兄,明日调派五十文吏与吾,有用!”
盖勋一听,便心知高诚要做什么,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待到盖勋离去后...
高诚这才重新拿起斥候送来的情报。
羌贼二十万大军,已自冀县渡过渭水,抵达略阳附近。
略阳距离陇县仅有六十余里,也就是说,最迟后日,羌贼就要兵临城下了。
到时候,以孤城,领万骑,携十万民,以对强敌。
真是难破之局啊!
冀县丢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原先自己还打算解冀县之围,到时候以冀县、陇县为点,募集丁壮坚守,拖住羌逆大军。自己再领骑兵,突袭羌逆老巢,或有转机。
但现在好了,自己这一万骑兵走不了。
羌逆二十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城中守军见不到自己,怕是瞬间便会崩溃。
只能先守住陇县,再待天时了!
想到这,高诚取来笔砚,研磨作思...
杀胡令!
这个大杀器,便是自己的底气!
此外,还要有招贤令!
趁此时机,收拢凉州名士,再好不过。同时,也能以充实幕府,给刘宏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