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倒苦水
萧渔离开，江棠和裴纪也就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裴纪悄悄凑近江棠：“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会说实话的？”
江棠啧了声：“所有人里，他的眼神最飘忽不定，也是最好的突破口。”
江棠一言不发站在旁边，就是想要观察这些人的神情。
裴纪质问周少那会儿，看起来气势十足咄咄逼人，这人也被吓得不行，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几次想要偷溜走又望来望去的没敢离开，一看就是藏不住话的软弱性子。
果不其然，江棠用裴纪的名头一激，这人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也迅速溃败，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倒豆子似一股脑儿出来了。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你名声够大。”江棠拍拍裴纪的肩膀，似是在夸奖他。
裴纪先还挺高兴的，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以前可没什么好名声。
他大声解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那些什么黑历史都和我没关系！”
江棠随意嗯了声，循着萧渔离开的方向走去，把唐堂他们掀起的喧嚣抛在身后。
裴纪踌躇几秒，还是决定不去痛打落水狗，也追着江棠离开。
萧渔已经回到他们在角落里的卡座。
此时蔡周陪在她身边，见萧渔面无表情地往嘴里灌酒，满脸焦灼又不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看到江棠回来顿时跟看到救星似的。
江棠：“借酒浇愁呢？”
“不是。”萧渔的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是觉得自己眼瞎！”
她对尹峰还没有那么深情，顶多属于有点感情有点心软的地步。
可是当可笑真相在她面前揭露，萧渔瞬间清醒，这才意识到她有多蠢，竟然被尹峰耍得团团转！
萧渔一把拽住江棠就开始大倒苦水：“我真没想到尹峰会是这种人！江棠！还是你说得对！这天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江棠：“唔，我好像没说过这话。”
萧渔大手一挥：“嗨，意思都差不多！”
裴纪不满地大声嚷嚷：“喂喂喂，骂人就骂人，不要地图炮！我刚可是在帮你！”
萧渔沉重地拍着他肩膀：“知道了，好姐妹。”
裴纪撇着嘴角，懒得跟伤心的人过多见识：“一个人喝酒不无聊吗？”
萧渔巴不得有人陪她喝：“对了，我们拼酒还没完呢，继续继续！”
江棠反复观察萧渔的神情，确认她状态勉强算不错之后，才安下心。
没多久唐堂和赵之寒也回来了。
唐堂赤红着眼睛，一看就是狠狠发泄过情绪。
赵之寒正拍着肩膀安慰他。
抬眼看到在座几人都齐刷刷往来，赵之寒笑笑：“没闹出什么大事，就是唐堂打了那家伙几拳头。”
唐堂往沙发上重重一坐，看起来颇受打击：“我拿他当兄弟看！结果他拿我当傻子！居然还想借着我的关系套路鱼姐！我简直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我真的眼瞎，真的，居然会错看这种小人！”
说着，他把一桌子的酒瓶都揽到身前，也不把酒倒出来喝，直接就开始吹瓶子。
这下，萧渔和裴纪的拼酒被迫中止。
蔡周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人家鱼姐失恋都没你这么伤心！我是你女朋友还是尹峰是你女朋友？”
萧渔不高兴了：“谁失恋了？我没失恋！”
裴纪忍不住嗤笑出声。
萧渔迅速把炮火对准他：“你笑什么？是不是在嘲笑我？”
裴纪呛人功力也不减当年：“哟，才发现呢？”
萧渔瞪着他：“裴纪你死定了。”
裴纪：“来来来。”
在两两吵嘴的喧闹以外，赵之寒和江棠所在的地方显得尤为安静。
赵之寒跟江棠讲起刚才发生的具体经过，江棠也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间，有脚步声接近。
江棠回头看去，刚好与陆沉四目相对。
他穿着手工定制全套西装，黑色低调内敛，唯独通透绽光的蓝宝石领带夹和腕上的百达翡丽Platinum
World
Time无声彰显奢华与不凡。
曾经白衣干净如泼墨山水的少年，现在拨开迷雾隐见峥嵘，也仿佛能看到很多年后他驰骋商场纵横捭阖的深沉身影。
但是现在，他见到江棠，便不自觉露出笑。
那笑，纯粹干净如山风，让他好像回到几年前还在学校里的样子。
“江棠。”他在几步之外站定，“好久不见。”
时隔数月，他终于对她说出这句话。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HW的珠宝酒会，之后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忙碌，基本没有碰见机会。
江棠偶尔能在回流泉山时，从父母口中听到他们称赞起陆沉，说他不愧是陆家骄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汇聚风云之势，未来成就也必定不可限量。
而陆沉听到江棠的机会就更多。
他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帝京某座购物中心，只要站在那面玻璃前，一低头，就能看见银色建筑外悬挂的巨型海报，上面正是佩戴着HW珠宝造型如荆棘女王的江棠。
现在，海报里漠然睥睨的眼神变得亲切，覆霜盖雪的轮廓变得柔和，遥远冰冷的画面变得鲜活……江棠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让陆沉不由得想起多年前他在教室里第一次见到江棠，她推开门走进来，也顺便带来满室辉光。
刹那间，久违又熟悉的悸动如潮水涌出，陆沉几乎要重新沉溺在那汹涌的情绪当中。
“哟？陆沉？”
裴纪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高中死对头，连和萧渔吵架都顾不上。
虽说裴纪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幼稚到故意找茬，但是还是坏笑着招呼陆沉过来，非要拉着他和萧渔拼酒。
陆沉被这一打岔，也重新坠入真实世界，情绪如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又回到淡漠克制的状态。
其他人的注意力已经纷纷转向陆沉，他们都没想到陆沉会来。
唐堂和萧渔更是连伤心都顾不上，跟着大家起哄，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陆沉。
陆沉抵达时间虽然有点晚，但是他依然毫不费力地融入好友当中。
第824章 大家都在啊
“行了，别劝酒。”江棠打断一群损友的调侃，把温水推到陆沉面前，“刚刚应酬喝得不少吧？”
“还好，喝得不算多。”陆沉笑着端起水杯，已经很好收敛住情绪，至少神态里看不出半点端倪。
其他人也没想到陆沉晚上应酬过一场，还要赶过来和他们见面，个个都表示很感动，顺便让大佬苟富贵勿相忘。
不知道是嘻嘻哈哈的氛围，还是江棠的存在，陆沉神经松弛不少，最近忙碌于工作的他感受到久违的轻松，被吵架的萧渔和裴纪夹在中间也神色不改。
他无意中从对话里得到一些信息：“看来，我来之前发生了不少事？”
唐堂可算找着机会从蔡周身边溜走，又挤进陆沉和裴纪中间。
“陆深我跟你说，都是我瞎眼错认兄弟……”
然后就开始三千字长篇大作文。
裴纪实在是听不下去，干脆起身换个位置。
萧渔也有样学样，选择离唐堂这家伙远一点。
她这一让，陆沉距离江棠便没有了阻碍。
他看起来像是在听唐堂说话，其实注意力早就飘到离他不远的江棠身上。
他心想，不知道江棠过得好不好，还有和西泽尔相处得愉不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蔡周听见他的心声。
“棠姐棠姐，我有个很好奇的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嗯？”
“你和西泽尔，嘿嘿，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相处得怎么样啊，发展到什么地步啊之类的，棠姐棠姐，你就满足满足我们这些粉丝的好奇心吧！我可是把《要来我家玩吗》追过三遍！直播和剪辑版我都看了！”
蔡周这么一问，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吸引过来，连疯狂倒苦水的唐堂都闭嘴了。
看来他们所有人都对西泽尔很好奇。
也是，江棠从前那大佬作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断情绝性飞升成仙，没人能想到她居然也会谈甜甜的恋爱，对方还是西泽尔。
江棠倒是鲜少被人问起这样的话题，对上一双双求知的眼神，她想了想：
“我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
“什么？”
众人满脸震惊。
坐在一旁不说话的陆沉，也在瞬间缩紧瞳孔。
蔡周结巴起来：“你们……打算结婚了？”
江棠：“还没有。”
“哦——”蔡周拉长声音，挠挠头，“听起来还挺遗憾的，看来我真是CP粉！”
萧渔拨开蔡周摇来晃去的脑袋：“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对你好不好。”
唐堂也跟着嚷嚷：“人家在棠姐面前的样子，一看就是妻管严吧！”
江棠瞥过去：“我很凶？”
唐堂用力摇头：“没有没有，哪里哪里。”
怂得不行。
赵之寒好奇问了句：“你们跟那位西泽尔先生见过面吗？”
唐堂点头：“对啊，就是去年暑假那会儿，我们一起在棠姐家里吃过饭，你和陆神都不在。老赵你应该是在国外，陆神好像是特别忙？”
蔡周也跟着附和：“当时我无敌震惊的，尽管我也在暗悄悄地磕棠姐跟西泽尔的CP吧，但是我完全没想到我磕的CP会成真啊！”
赵之寒若有若无地瞟了眼陆沉，见他神态还算，才稍稍安心。
随后才问：“看来你们对那位的印象都还不错？”
唐堂：“是啊是啊。”
蔡周：“超帅超帅！”
萧渔也说：“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当初的第一印象的确挺好。”
就连裴纪也勉为其难地赞同了他们的看法。
江棠笑了：“西泽尔听见你们的评价，应该会很高兴。”
蔡周眼睛顿时亮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跟他见见面？”
萧渔没好气地敲敲她的脑袋：“有点志气行不行？”
蔡周还振振有词：“鱼姐，你忘记西泽尔当年还是你男神吗？”
萧渔撇嘴：“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蔡周瞪眼：当初把西泽尔的电影海报贴满本子的人是谁？
不过转念想想，她好像也有点理解鱼姐的心态——就算是男神，抢走我闺蜜也不可饶恕啊！
“说曹操，曹操到。”江棠拿起手机，看到西泽尔发给她的信息。
蔡周惊呼：“不会是西泽尔来了吧？他最近在帝京吗？”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嘴巴能这么灵验。
“他一直都在。”
江棠拿起手机回复西泽尔的信息，而蔡周已经被这句话给浪漫晕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蔡周这么激动，但也好奇：“他要来找你吗？”
江棠：“他在问我有没有喝酒。”
“看来是要来接你！”裴纪果断挥手，“让他来！”
江棠想了想，点头同意，顺手给西泽尔发了信息。
“应该很快就会到。”
“他就住在附近吗？”
“不是，他人应该在附近。”
蔡周直接倒吸一口气。
五分钟过去。
原本安静无言的陆沉，忽的抬眼看向不远处。
只见那个方向，有一道黑色身影，披戴流光暗影大步走来。
沿着走道铺开的金色灯带，映照出帽檐下深刻又挺俊的轮廓，像是上帝亲手雕琢的神像，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样的相貌在电影里就足够惊艳，没想到放在眼前竟然比电影还要惊艳，就像是亲自撕开荧幕，带着独有且强烈的氛围而来，瞬间震得人说不出话。
他抬起帽檐下的眼睛，细碎星河倒映在他的眼底，又因笑意荡开层层涟漪，那份如水流淌的温柔拨开人群精准倾泻在江棠肩头。
江棠跟着笑了。
看到那条询问的信息她就知道，西泽尔多半到了附近。
想起他之前还在她面前故作大度，结果现在这些小动作，把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蔡周也在小声嘀咕：“这速度，至少是在停车场等着吧。”
西泽尔转眼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大家都在啊。”
他笑吟吟地和阔别已久再见面的江棠朋友们一一打招呼。
到了最后两人。
“这位就是赵之寒？”
“你好。”
赵之寒起身和西泽尔友好握手。
他在国外留学，对西泽尔的高人气也有更清晰的认知。
－－－－－－题外话－－－－－－
捂脸，记一章欠更，现在是10……我明天就开始补！
第825章 心有不甘
西泽尔在普通华国人眼里的印象，只是“非常厉害的演员”、“奥斯卡影帝”，以及现在家喻户晓的“江棠她男友”。
唯有那些对电影有深入了解、对经典如数家珍的爱好者，才明白西泽尔在西方影坛的地位。
而赵之寒在国外留学时期，却是亲身经历过关于西泽尔轰轰烈烈的追星活动，神祗那些年轻男女对西泽尔有着怎样如同崇拜神祗的疯狂。
当初乍然听见江棠和西泽尔在一起，他甚至有种次元壁破了的荒唐感。
现在亲眼见到西泽尔，赵之寒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好奇、探究、打量等等。
西泽尔对他也挺友善，竟还笑着跟他寒暄：“听棠棠提起过你。”
赵之寒暗自感叹百闻不如一见，西泽尔的性格简直比传闻好太多！
当然，再等几分钟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现在西泽尔基本跟江棠的所有朋友都打过招呼。
唯独剩下一位，陆沉。
西泽尔没有像对赵之寒那样，主动伸手，或者寒暄几句。
他微笑着，静静打量陆沉。
陆沉也起身与他对视。
其他人像是感觉到这两人间气氛异常紧绷，纷纷安静下来。
就在他们以为气氛干燥紧绷得连个火星子都能点燃的时候，西泽尔忽然笑了。
寒冽之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的亲切从容。
“陆沉同学，真是久违了，时间过得真快，对吗？”
“的确，没想到我们今天会在这里再见。”
“毕竟世事无常嘛。”
“是啊，世事无常。”
面对而立的两人，脸上都是礼貌含笑。
但是日常随意的对话，却在他们嘴里变得莫名深意。
赵之寒暗中叹气，裴纪和萧渔似懂非懂，至于唐堂和蔡周两个智商盆地，完全一脸懵逼，左看看右看看，挠挠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江棠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古怪低沉的氛围。
“西泽尔你什么时候到的？”
西泽尔的视线飞快从陆沉身上滑走，跟江棠说话的语气也截然不同。
他语气轻快地解释道：“我正好在附近和人吃饭，所以你一发消息我就来了。”
西泽尔自从宣布为正式的罗贝尔家族继承人之后，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地当甩手掌柜。
这些年罗贝尔家族产业也在注重开拓新生蓬勃的华国市场，更是将其视为未来战略规划的重要蓝图之一，在华国内的投资可谓遍地开花。
西泽尔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华国，大卫索性就把华国这边的家族事务全权交给西泽尔打理，算是试金石，也算是证明他能力的踏板。
所以这段时间，江棠为秋寒合作的新电影忙碌时，西泽尔也没有清闲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会选择尽量配合江棠的时间，才会给人造成一种随时在家的错觉。
其实他也很忙，这会儿解释的“在附近和人吃饭”也应该确有其事。
不过，非常了解他的江棠明白，这话也只能信一半。
应酬是真的，在附近却未必是真的。
他恐怕是在忙完之后，惦记着她这边还没结束，故意绕远路开车过来找的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棠也没去拆穿他。
西泽尔不知道小心思都被看透了，噙着笑和陆沉握了握手，然后借这机会，自然而然地挤进江棠和陆沉中间落座。
“陆沉同学，坐。”西泽尔神态无比自然。
陆沉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径直坐下。
西泽尔看见桌上堆满酒瓶，洋酒啤酒混杂，顿时有些担忧地问起江棠：
“你喝酒了吗？”
“嗯。”
“喝得多不多？有没有难受？”
江棠：“嗯？你在怀疑我的酒量？”
西泽尔才想起，江棠的海量跟他不是一个级别，江湖人送诨号酒王。
“担心你嘛。”
西泽尔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小东西，塞进江棠手里。
江棠借着头顶灯光一看，发现他塞来的是颗薄荷糖。
西泽尔悄声跟她说：“刚刚在前台拿的，我尝了一颗，味道还不错。”
江棠依言剥开糖纸，将硬硬的薄荷糖丢进嘴里，瞬间有淡淡清香在舌尖蔓延开，冲淡原本泛苦的酒味。
“嗯，味道还不错。”
来自江棠的肯定比任何彩虹屁都让西泽尔高兴。
他赶紧又往江棠掌心塞了两颗。
“最后两颗糖，只给你的。”
小小薄荷糖，成为他迫不及待献出的宝贝。
江棠觉得好笑之余，也觉得嘴里的糖块越发甜了些。
两人凑近说悄悄话，其他人看似在有搭没搭地聊天，其实注意力全部在这两人身上。
裴纪没眼看地别开视线。
萧渔脸色古怪，很怀疑两人坐这么近会不会被挤到。
唐堂和蔡周还是满头雾水，不过他们已经放弃用大脑思考，开始商量待会儿要不要去吃宵夜。
至于赵之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陆沉旁边，端走他紧握的酒杯，低声劝说：“别喝了，我看你来的路上已经喝得不少，再喝下去该醉了。”
赵之寒和陆沉多年老友，哪里会不清楚陆沉的酒量，他现在浑身酒气，估计在上场应酬里就喝得不少，现在要是继续喝，估计真要一头栽下去。
不过赵之寒也明白陆沉为什么想喝这酒。
“看开点。”他也只好拍着陆沉肩膀安慰他。
陆沉没有拿回酒杯，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虚空，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就像西泽尔刚才与他针锋相对，不管他再怎样镇定自若，也永远改不了西泽尔才是那个余裕满满的赢家的事实。
他输得彻底，却不是输给西泽尔，而是输给江棠。
“放心，我还没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陆沉转而端起清水，恰好是江棠递给他的那杯，只是温水早就失去温度，玻璃杯也在室内空调的吹拂里变得冰凉。
赵之寒撇撇嘴，才不会轻易相信陆沉的话。
陆沉要是真的有他嘴上说的这么豁达想得开，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天拼命工作。
可是这些事又有谁能说得通呢？
第826章 尹峰下场
当晚聚会，大家从酒吧离开，又转场去吃夜宵。
这过程里没有一个人提前离开，忙碌如陆沉，也难得卸下平日里陆家继承人的面具，露出轻松随意的状态。
西泽尔也顺利融入江棠的朋友当中，没过多久和裴纪把着肩膀称兄道弟，喝得半醉的裴纪还大着舌头让西泽尔改天再约，西泽尔没喝酒也依旧爽快答应。
一群人玩闹到凌晨两点才将将散去。
好些天后，江棠才听蔡周说起有关尹峰的后续——
本来尹峰和萧渔唐堂闹掰，唐堂也揍了他一顿，这件事就算结束，以后他们的生活里也不会再出现尹峰这号人物。
唐堂为了不跟尹峰碰面，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和蔡周从学校寝室搬出去，住进家里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
结果尹峰却成天像没事人似的，在学校照样是人人夸赞的谦逊君子，以及老师同学眼中的优秀学神。
当别人问起他脸上的伤，他还茶里茶气地说跟朋友发生一点小争执，而近期和他唯一闹翻的就是唐堂，这伤是谁下的手也就不言而喻。
唐堂动手揍他，其实不介意别人知道。
奈何尹峰实在太恶心！
别人暗悄悄打听和他唐堂的矛盾，他表面上像是在维护唐堂，说是朋友之间的争执，但是暗地里却含沙射影地说唐堂性格急躁，也就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唐堂头上。
唐堂在学校外面住了两天，回到学校就听到系里同学都在传他脾气大，仗着家世好欺负尹峰穷，把他说成人品一无是处的人渣，就连系里导员都来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不要乱搞校园暴力。
唐堂气疯了，找到尹峰对峙，让他把自己做的渣事讲出来给同学们听听，尹峰哪里会承认，一副沉默受欺负的样子，直接把系里领导都叫来了。
唐堂挨了顿批，才知道尹峰这种人暗地里有多么阴险狡诈，知道来明的玩不过唐堂江棠这些人，就用这种暗戳戳的手段来恶心人。
唐堂想要反击回去，又找不到正确办法，最后在蔡周的提议下，找上还有几天才离国的赵之寒，让他出谋划策。
赵之寒想了想，干脆托人去查尹峰过往，没想到还真在他家乡查出点事情。
尹峰自小家境贫寒，父亲酗酒母亲爱赌，还有极品亲戚大堆，那些烂摊子事在家附近都传开了，随便问问就能知道。
好在尹峰自己争气，成绩虽说一般，但是他特别擅长和人打交道，从小学到高中一路担任班长、学生会主席等等职务，深受老师和校领导的好评，同学们对他也是称赞有加。
而他学生生涯唯一能算得上的污点，就是他高中跟同桌女生疑似在谈恋爱，最后被老师家长发现，苦口婆心地劝分两人才算罢休。
但是根据赵之寒派去人的调查，尹峰和同桌女生根本没有分手，反而到现在都还有秘密来往。
那女生家里条件很不错，在他们家乡的小城算得上中产阶级，手里钱也挺宽裕，和尹峰假装分手后，一直在给尹峰打钱。
之前提过，尹峰为了形象不要学校的贫困补助，但他之所以能撑过那些没钱的日子，不是靠他嗜酒烂赌的父母，而是靠他的这位秘密女友。
……看到这些调查结果，唐堂、蔡周两脸震惊。
赵之寒倒还好，觉得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不过赵之寒觉得，他们可以利用尹峰的秘密女友做点文章。
唐堂赶紧向赵之寒求教，随后他在赵之寒点拨下，特地找到女生父母的电话，跟他们说了尹峰的事。
女生父母都是体制里的公务员，最好脸面，对自家女儿管理也十分严格。
当初尹峰考上帝京的大学拍拍裤子走了，他们家女儿却因为失恋成绩直线下滑，连本科线都没上。
最后女生还是在第二年被父母压着复习，才勉强上了省会城市里的三本学校，但也和她起初能上一本的成绩相差甚远。
因为这些事情，女生父母可谓是恨透了尹峰，要不是尹峰和他们家女儿断了，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过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尹峰。
可女生父母万万没想到，尹峰跟他们家女儿，竟然是藕断丝连，暗中保持联络不说，竟然还经常给尹峰打钱？
刚开始他们还抱着怀疑的心态，等调查完自家女儿的资金情况，他们才知道那通匿名电话所说非假。
女儿不仅每月定期给尹峰转一千，还会时不时用关心的名义，三百五百的给他。每次尹峰都在微信聊天里表面为难推拒，实际上一笔钱都没有少收。
这几年下来，女生给他转的钱，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小五万，基本等于女生多年攒下来的小金库。
女生父母又气又怒，对自家女儿的眼瞎恨铁不成钢，对尹峰的欺骗恨到骨子里。
他们干脆收集证据，一纸诉状把尹峰告上法庭，要求尹峰偿还这些年从女生身上收到的所有钱财。
光是这样还不甘心，他们还雇人到尹峰的大学以及他家小区附近，把法院诉状以及他诱骗无知女生钱财的经过全部印在传单上，见人就发。
女生父母当然知道把自家信息全部隐去，但是尹峰的却半点没遮。
这事也很快闹得人尽皆知，从学校论坛一路火到互联网，各大网络平台都在疯传尹峰的名字和这个故事，无数人都在讨论尹峰的吸血渣男行为，他的名字、学校、人生经历也被扒得一干二净，可谓真正的社死。
据说连学校领导也忍受不了尹峰给学校带来的坏影响，给尹峰记大过并勒令休学，顺便把处分通告发布到官微向社会表明态度，同时也算侧面捶死这件事。
整个过程里，唐堂他们做的事情就是把真相告诉女生父母，之后事情滚雪球般越闹越大，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已经离开华国的赵之寒，在电话里津津有味地听完这些，也只评价了一句：
“自作孽不可活。”
第827章 试镜会
“可不是自作自受吗？”
蔡周义愤填膺地跟江棠吐槽，
“棠姐，你都不知道这尹峰有多不要脸！他跟那高中同学谈恋爱用人家的钱，转头还回来故意勾搭我们鱼姐，脚踏两条船！这都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这件事情被曝光之后，他还跑去找鱼姐，希望鱼姐看在他们过去的情谊上帮帮他！我呸，什么狗屁情谊，血海深仇差不多！”
“那萧渔的态度呢？”
“当然是拒绝啦！除非脑子有包，否则鱼姐怎么可能答应那个尹峰？听鱼姐说，尹峰去找她的时候，看起来特别落魄，特别狼狈……”
“萧渔心软了？”
“不！鱼姐当场笑出了声！说他活该哈哈哈！”
蔡周的狂笑透过电话传来，让江棠也忍俊不禁。
也对，以萧渔的脾气，没暴打尹峰都算好的，怎么可能圣母心泛滥去帮他？
这么说来，萧渔的变化还真的不小，至少再没有当年听风就是雨的冲动。
江棠为她欣慰。
等挂掉和蔡周的电话，高越刚好敲门走进来。
高越瞧见江棠满脸的笑，哟了声：“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江棠：“朋友，说起一些趣事。”
高越也没有追问，而是将文件放在江棠面前：“这是等两天关于电影的试镜会，你看看。”
江棠随意翻看两眼：“你安排的肯定没问题。”
“多谢夸奖。”高越拉开椅子坐进去，“对了，你是不是该联系联系秋寒？”
“怎么了？”江棠还以为秋寒出了什么事情。
高越口吻无奈：“他最近闭关得好像走火入魔了，昨天我的下属给他大问题，问他有没有时间参加过几天的试镜海选，结果被秋寒一通好骂，一米八的大男生直接被骂哭了！”
江棠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当即皱眉。
高越说：“你先别生气，我事后也听那下属说过，他打电话过去的时间刚好是秋寒创作的关键阶段，那通电话好像打乱了他的什么灵感，所以秋寒才会发怒的。艺术家嘛，难免会有点脾气。”
江棠：“那看来，这事还和我有关系。”
高越疑惑：“哦？”
江棠解释道：“上次去客串《长安花》，演完之后我有了新的灵感，给秋寒打电话沟通了，据说他打算推翻部分内容重写，才会闭关到现在。”
高越惊讶不已：“以秋寒的脾气，能让他在最后关头结稿，看来是你跟你的意见高度一致啊。”
江棠向后靠着椅背：“算是？那天我们讨论了五个小时，最后总算达成共识。”
高越啧啧称奇道：“听你这么说，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修改过后的剧本了。”
江棠抓起手机：“我打电话问问，看他进行到哪一步了。”
说完，就翻到秋寒的号码播出去。
高越口中电话都不接的秋寒，却在江棠这里，五秒之内迅速接起电话。
他开口就很兴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点子？”
江棠：“听说你把我们员工骂哭了？”
秋寒膝盖中了一箭：“额……”
江棠也没有追究这件事：“剧本完成得怎么样？等两天是试镜会，你来吗？”
秋寒果断答应：“当然来！试镜会怎么能不来！哎等等，过两天就是试镜会，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
江棠：“通知你的人不是被你骂了吗？”
秋寒膝盖中了两箭：“我的错我的错，我明天就找他道歉。”
江棠不置可否，和秋寒确认时间过后挂掉电话。
高越摇头感叹。
“以后那些难搞的客户，都该交给你。”
“嗯？”
“因为没人敢在你面前发脾气啊！秋寒，脾气多古怪一人，在你这里乖顺得跟猫似的，说出去没人会信！”
江棠不想接话。
她转移话题问起：“试镜会，小演员也会来？”
高越：“嗯，这毕竟是选角最重要的部分。”
在这部电影里，戏份最多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变成甲虫的小男主，整个故事都是基于他的视角展开，如果小男主选角失败，那这部电影也基本等于垮掉。
江棠在高越给的文件后面翻到小男主的初步选角名单，上面罗列的名字基本是圈里有名有姓的童星。
江棠最近也因为电影选角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看到这些名字也能没有阻碍地想起他们的脸以及作品。
她觉得，这些孩子恐怕不行。
“怎么了？眉毛都皱起了，是不是觉得有谁不好？”
江棠摇头。
“这份名单，感觉都不太合适。”
“但这里已经涵盖华国所有合适的小童星，其他的不是年龄不符合，就是演技不大好，实在是选不出更好的。”
“女孩儿呢？”
高越听了一愣，随即又深思起来。
“找女孩儿来演小男主吗？以前也有电影这样做，效果好像还不错……那我再找找。”
江棠正要解释，又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是来提醒他们去开会的。
江棠只能按下不表。
转眼就到了试镜会这天。
江棠等人总算见到了阔别半个月的秋寒。
他应该是为了外出，特意整理过仪表，连胡须都是才刮过的。
但这些都掩饰不了他眼下浓浓的黑眼圈，眼睛更是布满红血丝，给人一种他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感觉。
江棠看他这样子，真的很担心秋寒会在开机前猝死。
或许是江棠的眼神存在感太强烈。
又或者秋寒被其他人用这种眼神看得太多。
他竟然明白了江棠的意思，摆摆手：“放心，不是真的没睡，就是睡得少，不会猝死的。”
江棠：“那不一定。”
秋寒被噎得很是不满：“能不能盼我点好？”
江棠抱着手臂淡淡道：“让你秋导注意身体，既是对你负责，也是对剧组负责。”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明天娱乐头条是秋寒因身体原因猝死片场。
秋寒心虚地摸摸鼻子：“咳，行，我知道了……那个，试镜名单呢？让我看看！”
旁边的助理赶紧把名单递过来。
秋寒大致翻了一遍，主要也是看小演员部分。
第828章 小演员
秋寒最近沉溺写剧本，对小演员的了解还不如江棠。
他翻着名单，除了寥寥几个名字有印象，其他的看到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秋寒对此倒是不在乎，他选角从来追求的是第一眼眼缘。
就如同江棠，他在第一次见到她，脑子里就充斥着一个想法——
我要找她拍电影！
最后还因为他被救起时，迷迷糊糊看到江棠站在高处俯身睥睨他的轮廓，而生出这部电影的最初灵感，进而导致这份剧本诞生。
秋寒希望，他找到的小演员也能像江棠这样，第一眼就给他无可取代的感觉。
“哎，等等，这个名字。”他指着名单上的某人，迟疑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难道不是一个女孩儿？”
“嗯，是我让他们把女孩儿加进去的，刚开始的那份男孩名单让人不是很满意，我觉得选角范围不一定要局限在男孩。”
旁边听着的高越，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秋寒出了名的拍电影时脾气暴躁，而且最容不得别人插手他的电影。
后来他仗着财产反丰厚拍电影全靠自己投资，可不是因为他钱多了没地儿烧，更不是因为看不起别人的投资，而是他最不耐烦别人参与他的电影，而他要的是对电影的绝对掌控，方方面面。
为此还有不少与他合作过的摄影师、灯光师等业内人士抱怨过秋寒的性格，说他太独裁，整个剧组都要按照他的念头运转，让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这何尝不是从另一方面说明秋寒的全能？
高越没想到江棠说话会这么直接。
她更担心的，是秋寒会翻脸。
结果，秋寒不仅没有翻脸，还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点头。
“嗯，说得有道理，反正我设定的这个主角，也没有刻意强调性别，男孩女孩都可以。如果是女孩的话，说不定更能让荧幕外的观众共情，和你的大反派角色也能形成强烈反差。”
秋寒当初设定主角性别为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考虑，纯粹是因为《促织》原文是小男孩，所以他就拈来用了。
现在听到江棠建议，秋寒越想越觉得不错，甚至还夸起江棠的奇思妙想，这一转变是高越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高越当然还是松了口气，合作融洽比什么都好。
接下来的试镜会，前期筛选的是一些重要配角，比如主角的父母，神国的成员，以及主角沿路冒险的同伴们。
目前有关这部电影的消息还被封锁着没流出去，但是业内演员里早就传疯了，他们都知道秋寒和江棠要合作一部新电影。
秋寒不用说，精品保障，从业多年来虽然只拍过三部电影，但是无一不是影视佳作，自身越是在国际影坛都影响颇深的天才导演，想和他合作的演员更是不计其数。
江棠的名字就更让他们心动了，现在她风头正盛，而这部电影又是江棠在《新世纪》以后主演的首部作品，不用宣传都自带关注和曝光度，别的不说，票房肯定稳了，江棠用两部电影就已经证明了她强大的票房号召力，谁不想搭这趟顺风车。
于是，试镜的消息刚传出去，演员简历就跟雪片似的飞来，还要明里暗里绕着弯子走关系的，总之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不过江棠和秋寒这两个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这次选角都靠试镜完成。
所以不管演员什么招数，或者资方想要砸钱塞人坐顺风车都没有用，一切全靠演技说话。
兴许是他们表露出的态度很强硬，真到试镜会这天，所有演员都很安分，前期选角也如预期顺利进行着。
等到试镜会的第三天，目前的主要配角里，除了两三个还在确认档期的演员，其他的基本已经确定。
就剩下最重要的小主角，该来的困难也还是如期而至。
选角导演哭丧着脸：“真的一个合适的小童星都没有吗？”
江棠和秋寒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高越也撑着胀痛的脑袋。
选角卡在小演员这关，该怎么办？
选角导演疯狂给高越递眼色，求她赶紧出来说两句话。
高越也不得已站出来：“能不能给个具体标准？比如你们对刚才那些小童星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秋寒摩挲着下巴：“我不是说过吗，感觉不对。”
高越：“具体呢？”
这秋寒还真的说不上来。
他追求的是玄之又玄的眼缘，哪里是言语能描绘出来的？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小演员的选角也不会耽搁足足三天。
高越只好求助于唯一的希望江棠。
江棠翻开手册，里面是江棠在试镜时留下的随笔，基本都是对那些小演员的印象或者记录，内容比较简单，像是“肢体语言太夸张”、“台词功底不够”，又或者是“眼神不到位”、“感觉不对”。
她最后拿着笔，把“眼神”和“感觉”两个词圈出来。
她说：“我想，应该是这些小演员的表演经验太过丰富。”
高越和选角导演都很迷茫。
怎么经验丰富也成了问题？又没有哪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演戏！
倒是秋寒明白了江棠话里的深意，一拍桌子：“我懂了！对！就是这种感觉！江棠你太棒了！”
高越等人已经对秋寒的日常夸赞见惯不怪，他们更好奇江棠这是和秋寒达成了什么共识。
在一双双疑惑好奇的眼睛注视前，秋寒总算是娓娓道来：
“就像江棠说的，那些孩子经验太丰富，他们很明白该怎样‘演’一个情绪。换在其他的电影里，这没有问题，但是在我们这不电影里，小主角是观众懵懂的眼睛，那必须是最原本纯粹，没有经过任何污染。说白了，我要的是形象自然贴合、表演自然流露的小演员，不需要演出来的演员。”
选角导演小心翼翼问：“那是需要从普通孩子里海选吗？”
秋寒想了想，摊手道：“看来只能这么办了。”
－－－－－－题外话－－－－－－
补更1/10
第829章 小心翻车
确定小演员要海选的第二天，热搜第一就变成明晃晃的——
#江棠秋寒#
后面紧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
相关博文发布不过半小时，评论就已经飞速过完，还全是真人在活跃。
【狗浪能不能把内容写清楚点？害得我以为江棠和秋寒怎么了！】
【就是就是！明明是合作新电影，我差点儿以为自己粉的CP又要be了。】
【姐妹，你的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都在议论江棠的下一部电影，没想到会是秋寒，稳了稳了。】
【啧啧，江棠这算是真的飞升了吧，看看现在合作的大咖都是什么级别。】
【你家村里刚通网？江棠早就封神了好吗？两部电影的百亿票房女主角不是盖的！】
【低调低调，粉丝不要随便乱舞惹路人反感，江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跟很多前辈比起来也还差得远呢。】
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着江棠和秋寒合作的新电影时，总算有人把歪掉的话题拽回博文的内容本身。
【大家是不是没仔细看内容？这篇新闻里在写他们的新电影在海选小主角哎！】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还别说，刚开始的大部分人都只看了个标题，被这么一提醒才将内容细读一遍。
【不说了，赶紧带我儿子去海选！】
【我恨！恨我为什么不再年轻二十岁！】
【有的人想多了哈，你就算年轻二十岁也选不上！】
【也不知道谁家孩子这么幸运，这要是选上了，真的是空降天选之子！】
不过大家都没能在小演员海选的事情上停留太久，就被隐藏在这些信息里的另一条爆炸新闻给惊了眼：
【等等，我是不是看错了，剧组名单里……副导演是江棠？】
说着，无意间发现这点的网友把电影官微发布的图片贴出来。
这张图片是一张概念海报，用浓墨重彩的笔触勾勒出神国与地狱的对比，强烈的色彩反差直击眼球。
海报上江棠和秋寒两个名字并列，这显然也是整部电影最大的卖点，当然要放在最大的地方让人看见。
直到海报正下方，在罗列出一堆履历辉煌的摄影师、服装师等等名单的最后，有一小行字写着“副导演：江棠”。
因为放在最末尾，所以刚开始很多人都没有看到。
这也是背后江棠和高越的目的，她们都不想在电影初期因为她要同时兼任演员和副导演的身份而引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所以才用了这么低调的方式。
她们也是低估了当代网友的眼力，以及这个消息引发的轩然大波。
在有第一个网友看见之后，很快这个话题被摆到桌面上讨论，甚至都压过有关小演员的海选。
江棠蹿红速度太快，站的位置太高，很多人的眼红也让她在网络上的黑子层出不穷。
眼下有这么好能踩她的机会，那些黑子当然不会放过。
于是很快相关词条下面多出大片令人不适的言论：
【exm？上次当制片人？这次当导演？江小姐的跨界是不是玩得太厉害？小心翻车啊！】
【江棠是不是飘了？当演员有点天赋，就以为其他工作也这么简单？简直侮辱导演这个职业！】
【行了，人家有钱就爱这么玩儿，没看到这电影的出品公司里有极光娱乐吗？那是江大小姐的公司哎，还不是想怎么走后门就怎么走后门！】
【我对江棠真的太失望，当演员就好好当演员，为什么非要去做这些力不能及的事情？小心把自己的演技灵气也折腾干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
这些黑子也很聪明，对江棠也不是全盘的否定，而是上来就给自己安上一个“曾经喜欢江棠的观众”或者是类似差不多的身份。
之后的长篇大论，也是先说以前对江棠有多么多么喜欢，现在看到江棠这么不知分寸，感觉很失望巴拉巴拉。
就算高越看了，也不得不翘大拇指称赞一句“黑通稿好水平”。
可惜。
江棠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江棠的作品和代言本身就够火，平时不需要粉丝刷数据，所以外界看过去都以为江棠家的粉丝很佛系，存在感不强。
但是真轮到要在舆论冲锋陷阵的时候，江棠家粉丝的强大组织性立马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毒舌能说的专门负责怼人，有头脑灵活的负责整理数据，还有擅长“破案”的，能循着这些黑子的过往发言，找到他们是水军的证据，最后不忘来一招引火焚身。
毕竟这些水军黑明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除了江棠还得罪了不少家，众多粉丝涌上来能把这些水军撕成两半。
另外还有高越安排的公关团队随时待命控场。
很快，相关舆论还没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就啪叽一声被拍死在沙滩上。
而在网络之外，如果没有电影的大肆宣传，大部分人都不会在电影还没开拍时去在意江棠当副导演这件事，他们更在意的是，小演员海选能不能落在我家孩子头上？
于是。
高越在热搜的当天，接到不下十个熟人的电话。
有商务合作伙伴，有多年老朋友，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这些人给她打电话的共同目的就是——
你看我家孩子行吗？
高越被一番折腾下来，搞得精疲力尽，还没忍住给江棠抱怨：
“有的人还好，表面功夫做得到位，说是给个机会，不成也没事。但是有的人纯属没脑子，上来就是攀扯关系，说跟我爸妈有多深厚的交情，让我千万要提携他们一把，就差把威胁说出口了。”
高越按着被吵得发胀的太阳穴，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还是赶紧把小演员定下来，再这么下去，我真怕自己连夜搬离这座城市。”
江棠安慰她。
“放心，小演员的事情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高越当场愣住。
她就是随便催催，没想到江棠居然真的能这就给她答案！
“我以为还要折腾至少十天半个月……”
第830章 小姑娘
孩子是秋寒无意间碰见的——
他是导演，长相对外曝光度不高，不用像江棠这样的大明星进出都要避开人。
再加上他是自己做编剧，为了寻找剧本灵感，时常会跑去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头，用眼睛观察人们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还差点儿被便衣误会成踩点的小偷。
他的前几个剧本都是这样折腾出来的，唯独这次剧本，他没怎么去街头采风。
秋寒觉得，试镜会选拔无果之后兴许跟他没采风有关。
虽说没能知道他神奇的脑回路是怎么把这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的，但秋寒还是以艺术家的固执，跑到街上去观察人。
他寻到帝京的老城区，这里没有太多高楼大厦，还保留着最淳朴的老帝京味道，但是也难免显得破败简陋，街道设施远远比不上新城区，处处都是灰蒙蒙的感觉。
不过秋寒倒是觉得，老城区的环境很有电影的味道，拿着相机随手拍照。
可惜天空不作美，他刚在街上走了没两步，天色就忽然阴沉，很快下起瓢泼大雨，把秋寒淋成落汤鸡。
没办法，他只好中断采风之行，钻进街角便利店，买上一杯热腾腾的关东煮，坐在窗前欣赏雨景。
也是在这时，他瞧见面前突然多了个小姑娘，隔着玻璃和他对视，黑溜溜的眼睛像是两丸琉璃，倒映出便利店招牌的白色碎光。
小姑娘穿着附近某所小学的校服，扎着高高马尾，看起来不到十岁，应该是小学三四年级。
她的长相不是那种洋娃娃的精致漂亮，而是一种灵动鲜活的可爱，脸颊还有着小小婴儿肥，尤其一双眼睛，灵气醍醐灌顶，就跟会说话似的！
她好像是在眼馋秋寒买的关东煮，但是囊中羞涩让她买不起，只能隔着玻璃眼巴巴地望着秋寒，小嘴巴微微张开，好像随时都会有口水从嘴角滑落。
秋寒刚开始还没想过要在街头随便选个小演员，就是觉得有趣。
他轻轻敲玻璃，在小姑娘好奇望来时，往小姑娘方向递出还没来得及吃的关东煮，用动作示意可以给她。
小姑娘明显意动了，却在犹豫过后用力摇摇头，拒绝了秋寒的提议。
秋寒也没坚持，反而觉得孩子警惕心挺高。
之后小姑娘就一直乖乖巧巧地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拽着书包带子哪里也不去，好像是在等雨停。
可是秋寒分明看见小姑娘的书包一侧装着折叠雨伞，为什么不用呢？
没等秋寒做什么，正好在收银台结账的两个年轻女生注意到店外的小姑娘。
她们恻隐心动，就问收银员：“外面那孩子是谁啊，怎么到饭点还不回家呢？”
没想到收银员还真的认识这个小姑娘，吐槽起来：“那孩子住在后面的老小区，跟我是邻居，她爸妈特别不靠谱，成天就知道打牌，也不管孩子吃喝，孩子都是去她外婆家里吃饭。最近几天听说她外婆生病了，估计回家也是冷锅冷灶没人管，所以才站在这里的吧。”
两个年轻女生听了顿时心疼不已，还跟收银员另外要了份不辣的关东煮，端出去给小姑娘吃。
没想到小姑娘还是拒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年轻女生遗憾地摇头离开。
小姑娘还是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天幕，流动的阴云光影落进她眼底，秋寒见到这一幕，心念一动，仿佛看到电影小主角在第一次来到神国，那双眼睛干净、纯粹、未经污染还充满对世界的好奇。
秋寒很快做出邀请小姑娘试镜的决定。
但他没有贸贸然找上小姑娘，这样多半会被误会成坏人，他想起收银员说的和小姑娘认识，索性去找收银员打听小姑娘的学校。
收银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听到秋寒的询问迅速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别动歪心思啊！我可报警了啊！”
秋寒哭笑不得，跟对方解释：“我是一名导演，最近在为小演员选角，我觉得那个小姑娘很适合我心目中的形象，才想邀请她参加试镜。”
他这么说，收银员反而更加怀疑了：“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这年头打着什么导演星探旗号骗人的家伙还少吗？你是不是盯上人家小姑娘了？我告诉你LTP不得好死！”
骂完之后他迅速往后靠去，还摸出手机准备报警，仿佛秋寒是什么大恶人。
便利店里还有其他选购物品的客人，顿时也朝秋寒投去奇奇怪怪的眼神，还在背后指点，好似随时准备冲上来行使正义。
秋寒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能闹出这么多事情，他赶紧举手投降：“别误会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秋寒，你知道这个名字吗？秋，寒。”
收银员摇摇头，一口咬定：“什么秋寒！我可不认识！”
秋寒几欲吐血，没想到自己的名气居然这么低。
在收银员按下110之前，他只能扯出另一面大旗：“江棠你认识吧？”
收银员想也不想：“谁会不认识江棠啊！”
“……”秋寒无奈道，“我跟江棠是朋友，我们马上要合作新电影，我刚才说的想邀请那小姑娘的就是这电影。”
说着秋寒回头往小姑娘方向看了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小姑娘不见了，这下能找到对方的只有面前的收银小哥，真是让秋寒想拔腿走人都不行。
他逼不得已，竟然摸出手机翻到和江棠的合照，递到收银小哥面前：“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我？”
秋寒心在滴血：耻辱，绝对是奇耻大辱。
收银小哥看了照片，也发现什么P图痕迹，这才半信半疑地打消报警念头。
但他还是没有轻易交给小姑娘的学校和地址，不管秋寒怎么说都闭口不言。
有其他听到八卦的顾客围上来。
“你真是秋寒啊？”
“我刚搜了百科，照片是他没错。”
“嗯，看起来的确像。”
秋寒勉强扯出没有灵魂的笑。
这时，旁里插来一个声音——
“来包烟。”
第831章 昭昭
来人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穿着洗得泛白的T恤和大裤衩，踩着双人字拖，泥点子甩得后腿都是，他也还是浑不在意地咬着烟，吊儿郎当地看着秋寒。
“你说你是很有名的导演？”
秋寒面对不相关的人，可没有那么多的好脾气。
他瞥了对方一眼，态度高冷：“你谁？”
大树乐了：“你不是想找我女儿拍戏吗？”
秋寒皱眉：“刚才便利店外的小姑娘，是你女儿。”
大叔点点头：“对啊，不信你问他！”
收银小哥不情不愿地承认了，眼神动作无不透露着对这中年男人的鄙夷。
秋寒也直觉面前这不是什么好鸟，不动声色问他：“你愿意送女儿来试镜吗？”
大叔一句虚假多余的话都没有，非常直白地说：“给钱吗？”
秋寒的眉心顿时皱得更紧了。
以他恃才傲物的性格，能和收银小哥掰扯这么久，除了因为他真的很想找刚才的小姑娘试镜，也是因为收银小哥人品不错，很为小姑娘考虑。
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位小姑娘亲爹，给秋寒的感觉还不如那收银小哥，张口闭口谈钱的贪婪做派，让秋寒有些厌烦。
他不想和对方多谈，递出名片，上面是他助理的电话和邮箱，让小姑娘父亲往那里打电话联系人，对方自然会安排试镜。
秋寒走之前，对方还在孜孜不倦地询问：“有钱吗？”
秋寒不耐烦丢下一句：“有！试镜上了更多！”
说完扬长而去。
……
“听起来，很像一些明星的成名史。”高越精准点评。
娱乐圈不少明星讲述自己成名的故事，许多人都是在街上碰见星探，或者在学校被导演选中，又或者陪朋友试镜，朋友没被选中，自己被选中了之类的。
尽管充满戏剧性，但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故事，因为选人这种本来就靠演员，秋寒这样的导演更是在意第一眼的感觉，否则也不会突发奇想找个路边遇见、从没有接受过演技培训的小姑娘。
同时，高越也说：“不过，真的选这小姑娘出演，恐怕会有些麻烦，听你说的，那小姑娘的亲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江棠倒是觉得：“一切为电影服务。”
高越妥协了：“也是。那，试镜安排在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下午。”江棠翻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嗯，还有半个小时，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高越欣然同意。
秋寒是特意叮嘱助理把试镜安排在极光娱乐内部的。
虽说对小姑娘的亲爹第一印象不咋地，但是秋寒还是秉着真诚原则，希望小姑娘的亲人能看到他们的实力，而不是把他们当成野鸡公司。
极光娱乐的办公楼毫无疑问符合他所希望的标准，坐落在寸土寸金的CBD中心大厦，拥有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以及上百号员工，来来往往的人气都是对他们实力的无声宣告。
事实证明，秋寒做得不错，小姑娘昭昭的爸妈带着她走进极光娱乐总部时，简直左顾右盼看得目不暇接。
昭昭被夹在中间，好奇地四处张望，她的父母却对她视若无睹地热情讨论着：
“好像真的是个大公司！我在网上搜过了，这公司背后的大老板是江棠！江棠你知道吧，你之前老追电视剧的那个女明星！特别有钱！”
“我当然知道！还需要你说？我看着这公司环境这么好，试镜给的钱也不少吧，要是昭昭以后当上明星，我们是不是也要发财了？”
“可不是！听说现在明星拍个戏，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万的，我们昭昭年纪小，拿个几十万几百万的不过分吧？”
“嘶，几十几百万……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住别墅开豪车了？”
夫妻俩在激动的讨论之后，纷纷抱住乖巧不说话的昭昭，一口一个乖女儿。
“妈妈的心肝宝贝儿哦，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爸爸的小棉袄哦，怎么能这么能干呢？”
昭昭感到很疑惑。
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对她说这些原本只对弟弟说的话呢？
但她什么也没问，乖巧地眨着眼睛，被父母牵着走进极光娱乐。
很快有人将他们安排进会议室，秋寒还没到，但是高越已经提前过来了。
高越一身名贵西装，打扮干净又利落，一看就是说一不二的女强人，目光扫向昭昭父母时，也给了这对夫妻很大的压力。
原本兴奋雀跃的夫妻俩，立马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倒是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昭昭，没有胆怯害羞，反而大大方方地看着高越。
高越以经纪人的眼光判断，这是个好苗子。
她的眼神飞快变得柔和。
“你就是昭昭？”
昭昭能感觉到来自这位阿姨的善意，点点头，声音也是脆脆的：
“你好阿姨，我是李昭。”
高越被她逗笑了。
这一笑，高越的气息让人感觉亲近不少。
昭昭父母也争先恐后地介绍起自己，还直白地跟高越打听起身份。
在得知高越是这家公司总裁之后，夫妻俩的眼睛都在发光，对高越殷勤得不行。
高越不冷不热地示意二位坐下，又让人给他们端来茶水和点心。
夫妻二人一点没见客气，很快把嘴巴塞得满满的，还唾沫横飞地跟高越称赞这甜点味道很好。
高越见状，只庆幸自己跟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昭昭没有乱吃东西，始终安静地坐在椅子里，好奇打量周围的眼神像是来到神奇王国的小兔子。
高越不由得微笑，又再一次确认时间。
嗯，江棠和秋寒该来了。
她刚这么想着，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江棠和秋寒一前一后走进来。
昭昭和她父亲都立马认出在便利店偶遇的秋寒。
那天秋寒穿得很随便，又在街角便利店吃着关东煮，完全看不出什么大导演艺术家的气质。
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加持，让秋寒陡然变得光芒万丈，连日闭关没空打理的头发都成了艺术家生性不羁的证明。
第832章 无良父母
当然，不管是女强人高越，还是艺术家秋寒，都不及江棠出现时，那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就像是太阳的光辉照亮天穹，也让人再看不清群星的微芒。
夫妻俩就好像在梦游，傻傻地看着江棠，你掐我一把我掐你一把，用整个会议室都能听清的声音窃窃私语：
“真的是江棠啊？”
“看来不是骗子。”
“昭昭真要成大明星了？”
在夫妻二人的眼里，江棠就等同于金钱。
……要发达了！
江棠他们并没有太去注意这对夫妻，或者说在见到他们之前，就因为秋寒的预告而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算亲眼见识夫妻二人的贪婪，也见多不怪。
他们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小姑娘昭昭身上。
跟她轻浮世俗的父母起来，昭昭本身存在简直有如污浊里的一股清流，头发乌黑光亮地在脑后扎成马尾，眼睛也是黑幽幽的清明又透彻，脸蛋儿粉嫩可爱，说不出的灵气动人。
跟圈里的很多长相优越的小童星比起来，昭昭的五官轮廓并不是特别精致漂亮的那类孩子，但她就是合眼缘，让人见了就喜欢，这也就是所谓的观众缘。
圈里像她这样的演员不多，无一不是佼佼者，观众缘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学，拥有它，演技带来的共同能力也将事半功倍。
江棠顿时有了和高越一样的想法，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她想，就算最后昭昭不能参演秋寒的电影，她也希望极光娱乐能签下她。
当然，前提是小姑娘自己愿意。
高越出声提醒：“大家先坐吧。”
她这开口，大家才恍然想起，各自在会议桌两侧落座。
高越清了清嗓子。
“先前秋导应该跟你们提过，我们最近在为一部新电影遴选小演员，你们家女儿昭昭很符合我们的标准，所以想邀请她试镜……”
高越慢条斯理地向昭昭父母介绍。
不管她内心对这对父母怎样不屑，他们都是昭昭的法定监护人，要想邀请昭昭出演电影铁定越不过这对夫妇去，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
高越原本还想多说一些，向昭昭父母表达他们剧组的实力，以及昭昭将要试镜的角色的重要性。
结果李父连听都懒得听，打断高越接下来的话，迫不及待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有片酬吗？给多少？”
旁边的李母表情也差不多，他们都不在意昭昭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们只关心能获取多少利益。
旁边的秋寒差点儿翻了白眼，江棠和高越还算沉稳，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情绪。
高越说：“片酬是有的，但前提是试镜通过。”
李母锲而不舍追问：“所以昭昭试镜通过能给多少钱？”
高越知道跟这对夫妻打曲线球，解释太多都是没意义的。
她只好说：“扣税之后，到手应该能有八十万。”
李家夫妻眼睛都直了！
“八……八十万？”
他们的声音都在发抖，甚至开始在思考八十万到手之后要怎么花。
等等，既然能一口叫出八十万的数字，那商量商量，是不是能给更多？
李父强打起精神，开口还结巴了两下：“你，你们别，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这些明星拍戏，动不动都是几千万的，你们给八十万……太少了！”
李母有些吃惊，飞快看了丈夫一眼，得到丈夫暗示的眼神，她默契明白丈夫的意思，当即高声附和：“对！八十万太少！我们昭昭不止这个价！”
高越面对夫妻俩的临时变卦不见惊讶，她还拿出难得的好耐性解释：“昭昭是第一次演戏，这个价格还是因为她戏份多，普通小童星第一次演戏能在税后拿五万都算不错了。”
李父李母面面相觑，有瞬间的动摇。
不过贪婪还是很快压过理智，李父犹豫过后说：“那就加二十万，税后一百万，凑凑整数怎么样？”
高越都被被气笑了：“李先生，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买菜吗？”
她态度凌厉起来很有压迫感，夫妻俩都有些发憷。
“八十万就八十万，凶什么凶。”
两人嘀咕着，随后算盘也打得更精。
反正第一部戏都演了，等以后昭昭名气大了，几百万上千万的还不容易？
夫妻俩光是想到那躺着数钱的美好未来，灵魂就跟飞上云端似的轻飘飘，幸福得不像话。
他们全程都没有去看昭昭，也不在意昭昭想不想演戏。
这一点，对面桌子的三人都没有错过。
秋寒烦躁得磨着后槽牙，还是没能忍住：“二位，试镜还没开始呢。”
顾及到昭昭在，秋寒已经足够压制脾气了。
夫妻二人却像是被这句话打通任督二脉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就赶快试镜吧？什么时候可以？今天还是明天？”
夫妻俩比秋寒这个导演还要着急，李母还伸手拽了昭昭一把，险些把昭昭从椅子上扯下来。
昭昭竟然吭都没吭，好不容易稳住平衡，又乖乖站在母亲身边，眼睛清灵灵地望着对面三人。
要不是昭昭，秋寒都想出声赶这对爱财的夫妻离开了，最后与小姑娘的眼神对上，还是忍住脾气起身。
“就现在，一个简单的试镜，昭昭留下来就行，你们俩出去。”
他并不想试镜的时候还看到这对夫妻，破坏心情。
他说这话没有思考太多，高越反应却很快。
“你们放心，这会议室里有监控摄像头，昭昭单独留下来不会有问题。”
夫妻俩根本就没听懂高越的意思，笑呵呵地摆手：“当然放心，能有什么事？”
夫妻俩十分配合地打算暂时离开，但他们没忘记对昭昭耳提面命：
“昭昭，待会儿试镜一定要成功啊。”
“是啊昭昭，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指望着你给家里赚大钱，你不能让爸爸妈妈失望知道吗？”
秋寒的暴躁已经到了临界线。
“行了，出去。”
夫妻俩也不太敢触这位大导演的霉头，乖乖出去。
走到门口还问了句：“江小姐能给我们签名吗？”
第833章 我想演戏
夫妻俩消失在会议室，门口有秘书等待，会把他们安排妥当。
不得不说，这两人消失过后，秋寒觉得会议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他小声嘀咕：“真是有够奇葩，都不担心女儿的……”
他让昭昭单独留下，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不想看到那对夫妻。
要不是高越的过后找补，他还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容易带给人歧义。
换作真心在乎孩子的父母，肯定会担心秋寒这要求是不是别有目的。但是这对李家夫妻完全没有想到，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女儿的安危。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极光娱乐，而是其他心怀不轨的黑作坊，这夫妻二人的忽视恐怕会给昭昭带来不可估计的伤害。
意识到这点，秋寒顿时对那对夫妻恶感更深。
江棠淡淡提醒：“小声点。”
虽然隔着两米宽的会议桌，但也保不准孩子耳朵灵敏，把秋寒的话听进去。
秋寒也后知后觉地懊恼起来，尤其是在对上昭昭那双澄澈黑瞳时，更是愧疚。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哪想到，从进会议室开始除了介绍名字一句话没说的昭昭突然说话：
“导演叔叔说得没有错，我都知道的。”
她这脆生生的开口，让江棠、秋寒和高越三人都略感惊讶。
秋寒更是张着嘴巴，讷讷无言。
江棠短暂惊讶后归于平静，她意识到面前这孩子或许有超越同龄人的心智。
她索性不再把昭昭当成不懂事的孩子，而是以平等对话的态度询问：
“昭昭，你想演戏吗？或者说，你想当演员吗？”
江棠问得很认真，昭昭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随后回答得也很认真：
“我想当演员。”
“为什么？”
昭昭竟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爸爸妈妈说女孩子不要读太多书，让我读到高中就出去打工给弟弟赚钱娶媳妇。我喜欢读书，我想自己赚钱交学费。”
这话，让在场三位大人都震惊无言。
江棠忍不住深深看了小姑娘几眼，重新认识到小姑娘的通透和聪慧。
高越抿唇道：“看来是那对父母在她面前提过，被孩子记下来了。”
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瞧孩子。
许多大人都以为孩子年纪小什么都听不懂，其实他们比大人想象的懂的更多。
就像昭昭，兴许那对无良夫妻想要趁着她年纪小，给她洗脑灌输将来为弟弟奉献的想法，但是昭昭却意外清楚夫妻俩的真正目的，还能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可能那对夫妻都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这么聪明。
最重要的是，昭昭受到父母的不公平对待，并没有自怨自艾，或者偏激封闭，她的眼睛依然明亮，还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像是打磨后的钻石拥有独特的火彩，也弥足珍贵。
秋寒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灵感开关，喃喃低语道：“是的……是的……只有真正的赤子才能打败神……”
江棠不禁侧目，听清楚秋寒念叨的内容后，也若有所思。
但她很快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昭昭身上。
她特地放轻声音：“昭昭，那你自己呢，你想要演戏吗？”
昭昭始终明亮的眼睛，难得流露出迷茫之色。
她好像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羞涩地歪着脑袋。
江棠就鼓励她：“想问什么就问，你可以放心说出来。”
昭昭眨着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扇：“当演员……会有很多人喜欢我吗？”
那双羞涩懵懂的眼睛里，盛着一个质朴懵懂的孩子，对被爱最基本的渴望。
江棠眼底也流泻出笑意，声音更柔更轻：“会的。”
昭昭开心得不行：“那我要演戏！”
小姑娘从椅子上跳下来，已经对接下来的试镜跃跃欲试。
其实秋寒内心对选角已经确定大半，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翻出事先准备好的剧本片段，让昭昭试着演。
本来秋寒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小姑娘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再有灵气又能好到哪儿去？
秋寒已经做好拍戏要手把手教小姑娘演戏的准备，最后昭昭的表现却出人意料的好。
秋寒给的是一段哭戏，是小主角渴望回家又不得不忍住的哭戏，他言简意赅地跟昭昭讲了前因后果，又问她：
“听懂了吗？要是不懂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
昭昭点点头说自己听懂了。
秋寒半信半疑，还是决定先给昭昭表现的机会。
而昭昭低头思索一番，重新仰起小脸，已经是蓄满泪水。
她没有哇哇大哭，而是拼命忍着泪水眺望前方，像是看到思念的东西，最后小嘴一瘪，硬是把哭意憋了回去，转身离开，还在走出两步后，回头看了看。
秋寒眼睛一亮，当场叫了声“好”！
高越也对江棠说：“很有天赋啊这孩子，以前真的没有学过表演吗？”
江棠像是想到什么，在昭昭表演结束后问她：“你刚刚看着远方，在想什么？”
昭昭是个特别诚实的孩子：“在想学校小卖部的烤肠。”
说着还吸了吸口水。
昭昭每天零花钱有限，很多时候还没有零花钱，她要攒好些天，才能买得起小卖部最便宜的烤肠。
在她的认知里，那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也是她最思念的。
江棠三人纷纷笑出声。
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那我通过了吗？”
秋寒郑重其事地点头：“嗯，李昭，就是你了。”
昭昭前所未有的开心，眼睛像是两弯月牙。
但是江棠没有急着让昭昭父母进来，而是往前几步，蹲在昭昭身前与她平视。
“昭昭，要不要和这家公司签约？签约的意思就是，以后你当演员的事情都交给那位阿姨处理，我们会尽全力地保护你，让你可以读书、当演员，或者做任何你喜欢的事。你愿意吗？”
高越惊讶看向江棠，转念想想，又觉得这的确是江棠会做的事。
昭昭用力点头：“嗯！我愿意！”
她能够感觉到善意，所以她也愿意相信江棠！
第834章 签约
坐在会客区的沙发里，看着来来往往的都市白领，李家夫妻有些欣羡。
他们看起来似乎生活在帝京，其实帝京的繁华富饶与他们全然无关。
他们住在老城区，那里是市政都头疼的地方，说是很有老帝京的味道，其实呢，配套设施落后，环境脏乱糟糕，居民贫穷辛苦……
踏出老城区，就像是来到新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对夫妻二人来说都是充满诱惑的，当他们一想到未来女儿能成为大明星，让他们过上比这些白领还要光鲜的生活，夫妻二人就心驰神往不能自己。
担忧还是有的。
李母就忍不住小声说：“要是那个什么试镜，昭昭没有通过怎么办？”
李父想也不想：“怎么可能不通过？”
李母：“刚才那个导演不是说，要试镜看结果吗？我刚上网看了看，听说这部电影试镜过很多有名的童星都淘汰了，昭昭真的能被选上吗？”
在李母眼里，昭昭是个乖巧但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她更关心疼了一天一夜生出来的宝贝儿子，对大女儿从来都是随便养养，也无法想象这样普通的孩子，能够成为荧幕上耀眼夺目的大明星。
李父明白她的意思，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就算试镜没成，也要给钱！又不是把我们当猴耍，让来就来，让走就走。”
李母已经开始思考试镜失败后的事：“那我们要多少钱？”
李父想了想：“一万……一千？”
从八十万到一千，这其间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李母都接受不了：“算了，还是保佑昭昭的试镜顺利通过。哎，你说拿了八十万，我们要做点什么好呢？”
李父有些兴奋：“儿子不是老说想买那个什么乐高吗？等拿了钱就给他买！想要什么都买！”
李母点点头：“嗯，再重新租套房子，再也不住那破老楼……哎，八十万还是太少了，连房子都买不起。”
一个小时前连八万都不敢想的夫妻俩，已经开始嫌弃八十万太少了。
两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才带他们过来的秘书，让两人去会议室。
“是不是试镜结束了？我们昭昭通过了没？”
秘书只是笑笑，让他们进去就知道了。
夫妻俩忐忑地迈进会议室。
“呃，昭昭她……”
“试镜通过了。”
秋寒面无表情地宣布。
他对昭昭有多喜欢，对这对父母就有多厌恶。
为了不说出更难听的话，接下来秋寒只有闭嘴。
李家夫妻已经无暇在意秋寒态度，他们已经沉浸在八十万即将到手的狂喜里，竟然跑过去用力抱住昭昭，像是抱住什么金光闪闪的大宝贝：
“哎哟我的女儿真厉害！果然是我们家的宝贝！”
昭昭没太大反应。
高越也是轻嗤。
要不是他们听昭昭说过她父母的打算，怕真以为昭昭是这夫妻俩的心肝宝贝。
她轻敲桌面提醒夫妻：“关于昭昭的演出合同，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李父的第一反应是：“八十万一分不能少！”
高越：……
“我不是指的片酬，我是想说，如果你们想让昭昭以后走演员这条路，最好是给她找个经纪公司。正好我们公司也有艺人经纪业务，你们作为昭昭父母，可以考虑跟我们公司签约，现在我们公司还没有童星，所以给昭昭的待遇会很不错。”
李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的眼珠子滴溜转着，不知道在打些什么盘算。
随后他说：“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呢，经纪公司什么的再说吧。”
高越觉得李父还挺聪明，短短时间就学会了待价而沽。
不过这个反应也早在她的预料当中。
她非常直白地点出李父的心思：“如果你是想等电影上映，昭昭火了找个更好的经纪公司，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想多了。第一，我们极光在圈里已经算是待遇一线的公司，想要找出比我们条件更好的，很难。第二，昭昭演的是我们公司出品的电影，她能不能红，决定权掌握在我们手上，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高越的语气不重，却像是巴掌落在李父脸上，火辣辣的。
李父不是自尊心超强的人，混迹在底层做多了谄媚讨好的事，高越态度强硬反而让他畏惧。
“那，那签约之后，昭昭能火吗？”
李父就算不懂娱乐圈，也知道明星能不能火，有多火，是直接跟金钱挂钩的。
这也是他们最在意的问题。
高越回答：“不敢保证，但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李父：“那我们签。”
高越也没什么高兴的表情：“那好，接下来我们商量商量具体的签约事项。”
高越打电话让人法务部拟一份合同送过来，也顺便告知李家夫妻有关昭昭经纪合同的具体内容。
首先是承诺和义务方面。
极光会在保证昭昭正常读书学习的前提下，帮她适量安排演艺工作，极光会保证这些工作的质量，这也是为了昭昭作为演员的长远发展考虑。
分成方面给的是五五，对于新人来说，这已经是很有诚意的数额。
同时极光还在条款里明确写出，关于昭昭的通告安排不会违背社会道德，会确保昭昭身心的良好发展。
尽管这些昭昭父母不会在意，但他们还是在条款里写出来了。
事实证明李家夫妻的确不在乎这些，李父更是对合同里的另外一个条款表示出不满。
“女孩子有什么好读书的，还不如多给昭昭安排点工作，照你这么说的，我们岂不是会少赚很多钱？”
李父才不在意什么昭昭的长远发展和演员未来，他只想知道昭昭现下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收入！
高越巍然不动，漠然看着李父：“我们才是专业的经纪公司，要想签约，就听我的。”
李父刚压下去的心思又重冒苗头：“那其他公司……”
高越嗤笑：“等昭昭成名了，你们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父母是什么样子吗？”
第835章 嘴脸
李家夫妻还是要脸的。
他们想做风风光光的明星父母，而不是万人唾骂的吸血父母。
夫妻俩不情不愿地答应过后，高越才转而说起昭昭父母需要做到的。
就像极光娱乐需要承担许多责任和义务，昭昭父母作为监护人，相应的也有需要做到的事情。
高越先礼后兵，用大白话把这些事情挨着说了一遍，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夫妻二人不能随便干涉昭昭的演艺安排，一旦发现私下给昭昭接商务，他们将面临巨额赔款。
李父被戳中心思，他目光闪烁地大声嚷嚷：“这个太过分了！我们不能接受！孩子又不是卖给你们了！作为父母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是的，没有。”高越斩钉截铁，态度依然强硬：“孩子也没有卖给我们，我们负责的也只是她在演艺方面的工作，只要你不带着孩子去走穴、商演，以及任何涉及金钱利益的活动，那这些巨额赔偿就与你们无关。”
李父还是不甘，反复念叨着那句：“哪有这样的。”
高越没有理会他们。
他知道李家夫妻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但凡她态度好些，夫妻俩就能顺杆子往上爬，她态度强硬，夫妻俩反而不敢说什么。
看得出来夫妻二人经历过一番强烈的心理挣扎，还特地躲到会议室外去偷摸商量，对此高越也不在乎。
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完全把战场交给高越的江棠，对昭昭放轻声音：“别在意刚刚高阿姨说的话，她是为了你的长远打算。”
昭昭甩着马尾点头：“我知道的。”
昭昭不是随口说说，看她的表情，是真明白面前这三位叔叔阿姨是在为她考虑。
高越见了也松了口气，对昭昭更是多了几分喜欢。
这孩子是真的聪慧过人。
没过多久，结束讨论的李家夫妻重新回到会议室。
“我们同意签约。”李父说完，又赶紧追加了句，“但是你要保证，每年昭昭都能拍一部这种电影！”
高越皱眉：“我觉得二位是不是对电影剧组有什么误会？”
她刚要反驳，余光瞟见夫妻俩的动作细节，忽然明白过来。
“哦，你们的意思是，每年赚的钱不能少于八十万？”
夫妻俩艰难点点头。
“这个可以。”
高越深知昭昭的潜力，等这部电影上映，别说每年八十万，就算后面添个零也可以。
只是她不会这样安排罢了。
确认过合同条款，终于到了签约的时候。
总共是两份合约，一份和极光娱乐的经纪合约，一份和电影剧组的演出合约。
夫妻俩作为昭昭的监护人，几乎是激动到颤抖地签下大名。
前脚签完，后脚就问：“钱什么时候到账？”
高越说：“片酬是分批到账，开拍前会到账二十万，开拍过半会到账二十万，最后杀青会到账剩下的四十万。”
夫妻俩尽管不满，但二十万也算是能够满足他们目前的需求，才勉强答应下来。
就在合同签完，大家准备各自离开时，李母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说：“对了，高总，我们昭昭还有个弟弟，长得比昭昭更好，要不要你们也看看他，万一他也有潜力当演员呢？”
连李父都没想到这茬，被妻子一提醒，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觉得我儿子天赋也不赖，三岁就知道披着床单演大侠，说不定比他姐姐更有天赋呢！要不然给他也安排一个角色？”
高越忍住吐槽的冲动：“我们暂时没有这个需要。”
夫妻俩失落地哦了声，还让高越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别忘记介绍给他们。
高越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干脆选择沉默。
她希望尽快送走这对夫妻，没想到二人在临到门口还记得一开始的事：
“江棠小姐，能给我们一个签名吗？”
*
“你的签名，估计要变成那二位的炫耀工具。”
高越撇嘴跟江棠吐槽。
她的心思跟秋寒差不多，对昭昭这冰雪聪明的小姑娘越是喜欢，对她那对偏心到太平洋的父母就越是不满。
尤其是那夫妻二人说起儿子的热切，简直和对昭昭的虚假关心形成鲜明对比！
昭昭多可爱的孩子，怎么就运气不好生在这种家庭？
高越对此义愤填膺。
江棠笑了笑，倒是不怎么在意。
“换个角度，以后昭昭会好过很多，至少不用担心平白无故的辍学。”
高越想想，觉得也是，那对夫妻要是不想闹成社会新闻，以前的做派怕是不敢再拿出来了。
这让她稍稍得到安慰。
“说起来还要感谢秋导，要不是秋导慧眼如炬，我们极光还很难找到这么好的苗子呢。”
高越未来希望极光娱乐能在整个传媒行业都占据一席之地，那除了电影和电视剧的经营，艺人经纪也必须成为支柱。
而这，就需要更全面的艺人布局。
比如江棠作为极光一姐，是当之无愧的女演员top，未来是奔着传奇影星的地位去的，追求是长远的发展。
音乐这块就是时白，他在综艺方面也发展不错，偶尔还能演演电视剧和电影，算是多栖巨星，在极光娱乐的男艺人也属于一哥。
刚结束上个东家合约转投极光娱乐的乔亦，则是高越希望的中流砥柱，不一定是名气最大，但一定是根基最稳、发展最长远的那位。
另外还有签约导演，也就是拍出《十年灯》的谢光，以及写《百味》和《长安花》的编剧杨芝芝，经纪合约也在极光。
偶像团体这块正在布局，高越签了些练习生，准备让他们去参加今年的选秀，目前这块经纪业务是高越亲自打理，严佩琪辅佐，假日时日就将见成效。
所以，数来算去，高越觉得极光缺少年轻苗子，最好是从童星培养起，等江棠走得更远之后，能填补她留下的空白市场的。
抱着这个念头，高越刚打算等江棠的新电影落实，就面试几个苗子培养的，昭昭就被秋寒带着进入视线。
第836章 开机在即
什么是瞌睡了送枕头？这就是。
而且昭昭的天赋比高越先前看的几个苗子，好出几倍不止。
高越觉得，就算把秋寒称作他们极光的福星，也不为过。
于是，她对秋寒态度更加亲切。
“对了秋导，要不要在开机前，让昭昭先去上演技课？”
秋寒正想着某些事情出神，听到高越的话，当即摇头。
“别！”
“为什么？”
“我就想要她最本真的表现，没有经过演技打磨，而是通过直觉表演出来。”
“行……吧。”
高越觉得，这也是秋寒艺高人胆大。
年纪大有实力的导演没有秋寒的冒险精神，年纪轻经验不足的导演又不像秋寒能玩转。
总的来说，就是天才人生不做解释。
随后江棠三人又在会议室聊了聊有关电影开机的事宜。
目前美术、道具、服装等等都已经接近尾声，等到协调好演员行程，差不多能在九月底开机。
秋寒的最终剧本也总算出炉，送至各个演员手上，尽管按秋寒说的，拍摄期间可能还会有其他改动，但是整体故事脉络已经基本确定。
拿到剧本的当天，江棠就着手通读一遍。
她看得很细，不知不觉时间流逝，连晚饭时间也一并耽搁了。
还是西泽尔打电话来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江棠这才起身收拾东西。
就这时，她的脑子里还在回想剧本桥段，一直到家。
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是这痴迷的状态。
西泽尔知道她这是遇上好剧本了，有点无奈，更多的还是高兴。
这天他工作完回来，进门就闻到浓浓饭菜香气。
西泽尔骤生惊喜，脚步不自觉加快，直奔厨房。
江棠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她的长发在脑后扎着低丸子，几缕发丝溜出来，落在肩膀、额头和耳侧，暖光烘托里的侧脸温柔得像是发光的月亮。
西泽尔悄步靠近，正想跟江棠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就被眼也不抬的江棠精准捉住手腕。
“别闹，我在炸东西。”
江棠说着，用另一只手抓起筷子，将锅里的小酥肉拨弄翻身，金黄热油里冒出连串的咕噜泡泡。
西泽尔听话消停，也仗着身高从后抱住江棠，趴在她肩上时像极了撒娇的大狗。
“这是什么？”他吸了吸鼻子，闻到诱人的肉香。
“油炸小酥肉。”江棠顺手夹起一块刚起锅的小酥肉，送到西泽尔嘴边，“尝尝，小心烫。”
别说烫，就算现在给他毒药，西泽尔都能吃下去……嘶，好烫。
“我都说了很烫。”江棠语气无奈，“喝点凉水？”
“不用不用。”
西泽尔被烫出痛苦面具，却硬是没有松开江棠，可见执着。
江棠也习惯他的黏人，这几天她沉迷看剧本没空理他，他连睡觉都要找离她不超过半米的距离，江棠上哪儿他都亦步亦趋。
西泽尔好不容易把滚烫的酥肉咽下去，没忘记吹彩虹屁：“好吃！入口外酥内软，还能咬到肉汁，完全没有干柴！棠棠你的厨艺又精进了！”
江棠坦然受之。
“不过怎么想起做饭？”
西泽尔觉得奇怪，最近几天江棠看剧本到吃饭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做饭。
更何况，从他厨艺小成开始，掌勺大权就基本在他这里。
江棠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
江棠慢悠悠解释：“趁着有时间，想对你好些。”
西泽尔心头一紧：“要开机了？不是说月底……这不是才中旬？”
江棠嗯了声：“提前开机，准备工作比预想的顺利。”
西泽尔翘起的头发瞬间耷拉下去：“哦。”
江棠头也不回地继续炸肉。
西泽尔忍不住偷偷拽了拽她的头发，力气不重，却很幼稚，就像为了引起喜欢的女孩儿注意、故意欺负人的小学鸡。
江棠也不与他计较，还好脾气地问他小酥肉要沾辣椒面还是番茄酱。
西泽尔根本不在乎什么小酥肉。
“你这一走，至少三个月吧？”他鼻音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嗯，差不多吧。”江棠忽然想起西泽尔最近，“你今年没有新戏安排吗？”
前两个月江棠还听西泽尔说，打算减少产量，一年接一部戏。
可是今年，西泽尔好像还没有接过戏？
唯一上映的《新世纪》虽然成绩喜人，但那也是去年拍的作品，现在都九月份，西泽尔要是还不开工，明年估计要空窗。
唔……他可能也不在乎。
西·沉迷恋爱无心工作·泽尔说：“拍戏哪有谈恋爱好玩儿？”
江棠：“嗯？”你似乎在老罗贝尔面前不是这么说的。
西泽尔颓丧道：“不过既然你都去拍戏了，那我也去接部戏吧。”
他本来想多在帝京呆段时间，现在江棠都要去拍戏不在帝京，那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拍拍戏打发时间。
他的经纪人卡尔听到他的决定，恐怕高兴坏了。
江棠：……
“听起来不情不愿的，你真的喜欢拍戏？”
对此江棠很怀疑。
西泽尔回答得不假思索：
“当然。”
“哦？”
江棠都把“真的吗我不信”几个字写在脸上。
西泽尔振振有词：“我真的喜欢演戏！仅仅拍在你后面！”
世界上他最喜欢的是江棠，第二就是演戏！
这足以见得演戏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江棠：“咳。”
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为西泽尔无处不在的情话攻击。
虽说她已经听得都快习惯了，但是乍然被表白，心绪还是难以平静。
江棠想，前两年西泽尔嘀咕着想吃荷香鸡，不如今天就试试？
西泽尔突发奇想：“要不，我把工作搬到你拍戏的附近？你在哪里拍戏来着？”
江棠：“……深山。”
西泽尔琢磨着可行性：“地方偏僻的话可能信号会不好，远程视频会议可能会有点麻烦……”
江棠：“你还是去拍戏吧。”
西泽尔委屈：“你不想我陪着你吗？”
江棠慢条斯理反问：“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西泽尔不免心虚，讪讪偏开头去。
第837章 新的征程
西泽尔想要同行的打算就此泡汤。
当然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因为他也知道江棠不喜欢他因为过于黏着她而耽误自己的工作。
看到江棠扫来的眼神，他迅速挺直站好，举手投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好说歹说才安抚好江棠。
江棠也没有深究，就此翻篇：“你说拍戏，是已经有选好的本子吗？”
西泽尔忙不迭跟上新的话题，用力点头：“嗯，去年就看好了，是克里斯托弗自编自导的新电影。”
江棠愣了愣：“克里斯托弗？”
西泽尔：“对，就是他，好莱坞应该没有第二个克里斯托弗吧。”
他还自以为幽默地跟江棠开了个冷玩笑。
江棠淡淡瞥过他：“你晾了克里斯托弗导演九个月？”
西泽尔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不是还在犹豫嘛……再说了也没有九个月，大概就是，唔，七个月？”
西泽尔也是典型的有才任性，为了谈恋爱，硬是把克里斯托弗导演的新片拖了整整七个月。
不过，这位克里斯托弗导演也同样任性，换作其他人，七个月没有回音可能就放弃了，他居然硬是等着西泽尔，就好像那个角色非他不可。
这可是克里斯托弗啊，和安德森同为世界顶级大导，好莱坞十大导演也有他的一席之位，还是最年轻的那人，从执导起就素有天才美名。
秋寒也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导演，但是跟克里斯托弗比起来还是稍稍逊色，毕竟他比克里斯托弗年轻二十岁，而时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江棠还是好奇：“克里斯托弗导演就一直等着你？”
西泽尔：“嗯，他让我好好看剧本，什么时候有兴趣就联系他，还让我不着急。”他紧跟着为自己辩解，“对，是他让我别着急的！前几天还打电话来问我，说我要是改变想法千万记得联系他，他还能再等我一年！”
所以他现在改变主意，已经很不错了！
江棠：“我对此没有意见，我只是在想，别的演员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买凶暗杀你。”
江棠很为西泽尔的安全考虑。
西泽尔想也不想地摆摆手：“放心，我的安保人员足够优秀。”
江棠挑眉：“一打七输给我的优秀？”
西泽尔竟然接不上话。
一打七的故事还要追溯到半个月前。
西泽尔自从宣布成为罗贝尔家族继承人，身边就多出不少幺蛾子。
不过大卫也事先有准备，将西泽尔身边的安保人员从三人增加至七人，还个个都是海豹突击队这种世界顶级特种作战部队退役的老兵。
西泽尔刚开始不习惯身边太多人，还是江棠听说了，说要帮他试试这群人的斤两，就和他们约在小区的拳击馆。
起初那群前特种兵对“瘦弱”的江棠很是不屑，以为这是老板的女友心血来潮，非要玩点花样，就本着陪小姑娘玩玩的打算，然后……被江棠一击撂倒。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对手太过轻敌，但江棠的实力也绝对是超出他们想象的。
这一击刷新他们的认知，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们拿出巅峰时期的专注对付江棠，最后还是一对七惨败。
估计这七位也很想不通，为什么据说职业是演员的年轻女孩儿，会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对人体死穴软肋了如指掌，就好像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人间兵器。
这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慢西泽尔的安保工作，此后勤勤恳恳，特别是在见到江棠时，会识相缩脖子装鹌鹑，或在必要时候绕道走。
说起这段辉煌过去，西泽尔也是哑口无言。
他只能生硬地转开话题：“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开机来着？”
江棠也顺势带走：“下周。”
西泽尔很怅然：“还有一周啊……那我们要不要去什么地方玩玩？”
江棠直接拒绝：“我还要看剧本。”
西泽尔垂头丧气地哦了声。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转念他已经想到电影杀青之后的事：“三个月之后刚好是新年？我们到时候要不要安排度假计划？这次去个温暖的地方怎么样？”
江棠算了下时间：“你如果要拍克里斯托弗导演的电影，三个月恐怕不够，你们现在还没有进入筹备期不是吗？”
西泽尔：！！！
糟糕！失算了！
“要不然我还是……”
没等江棠反对，西泽尔自己就先打消这个念头。
“算了，这剧本我还是挺喜欢的，大不了……多加班！争取早点杀青！”
江棠抬手摸摸他额前的软发，脸上都是笑意。
“放心，我提前杀青的话，就过来陪你。”
这下西泽尔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他心情好起来，还非要给江棠下厨做点拿手菜。
江棠没有阻止，陪着他一起准备温馨晚餐。
一周时间转瞬而逝。
江棠剧本钻研得差不多时，开机时间也就在眼前。
电影的拍摄地点不在帝京附近，而在遥远的他省，整个剧组要乘三小时的飞机抵达。
江棠这些天都在书房看剧本，直到要出发的前一天，才同西泽尔去流泉山吃饭。
她在这里见到久违的江希罗，最近她状态看起来不错，似乎是科研项目有了突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连对西泽尔态度都柔和不少。
西泽尔受宠若惊，还对当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的江家人攻略计划念念不忘。
他试图趁着这时机，跟江希罗说说好话，让江希罗真正认可他。
江希罗：笑而不语。
西泽尔明白江希罗笑中深意，无奈功败垂成，只得遗憾退走。
不过除此之外，这天的晚饭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
除了苏铃江成哲对江棠即将外出奔波几个月有些不舍，其余的一切都好。
流泉山家宴第二天，江棠拉着收拾好的整整三个行李箱，被依依不舍的西泽尔送到机场，汇入秋寒打头的剧组队伍，踏上飞机奔向新的路程。
这是江棠职业生涯的第三部电影，也是她作为副导演的第一部作品。
江棠对此，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