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清醒
这件事齐瑞已经知道了，只是还是在许婷面前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难怪她看到我后无话不说便刺了过来，许是记恨我抛弃了她另娶了你的缘故！”
果然是惦记上许姝了！
许婷心中冷笑连连，“说起来这件事来我也时常觉得愧疚难安，虽然是皇上下的旨意我才嫁给了四少爷你，可是四少爷你明明从小就应该是九妹的夫婿，后来阴差阳错，才使你们二人分开，如今你们二人再度重相逢，可见是缘份使然，虽然身份已经不同了，可是九妹却仍旧孑然一身，说不定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九妹是属于四少爷你的！”
“你……什么意思？”齐瑞有点儿明白许婷在说什么了，可是却不敢相信，许婷竟然会这么大度？
许婷含笑道，“既然上天注定九妹要跟四少爷在一起，今日四少爷又跟九妹共处一室了，这事传出去也不利于四少爷和九妹的名声，而四少爷也会为坏了九妹清誉一事而耿耿于怀，那不知四少爷可愿意迎九妹入府？我们姐妹二人共同服侍四少爷！”
许婷还真是这个意思！
齐瑞反而愣了一下，“这……这合适吗？”在没有休妻的情况下迎许姝入府，许姝就是妾，虽然这样一来许姝可以任由他拿捏出气了，可是以郑家的门第，会舍得女儿给人做妾吗？
“我知道，这么做让四少爷很为难，可是为了两家的清誉，不得不如此，还请四少爷顾念着荣国公府的名声，忍耐一二，四少爷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老夫人和母亲的说的！”
齐瑞嘴角一抽，他一点儿也不为难，他巴不得能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将许姝踩在脚下，以泄今日的屈辱！可是对许婷这样的奉承很受用，顺着许婷的台阶就下了，“今天的事也是我不对，不该独自一人去的！”
“四少爷也是救人心切，哪里想得到那么周全，坏了九妹清誉那也不是四少爷愿意的，四少爷就不要自责了，待九妹进了门，四少爷一定不要轻慢了她！”
许姝一副大度主母的模样，处处拿着名声清誉说事，齐瑞倒要看看许婷怎么把黑的说的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刚刚是我不好，还疼吗？”齐瑞伸手抚摸上许婷的脸。
“不疼！四少爷也是关心我，怕我犯下滔天大祸！”许婷垂下脸，浓密的眼睫盖住了里面滔天的恨意，等着许姝进门了，她一定要好好“对待”这对狗男女，以泄心头之愤。
夫妻二人才商议好了对策，就听有婢女来报，“四少爷，四少奶奶，老夫人和大夫人请二位去一趟水榭！”
邓雅容正在水榭里收拾东西，既然决定跟齐瑞断的一干二净了，那之前水榭里的那些用具她就再也不想看到了，那上面都沾有齐瑞的气息了，所以她通通都换了一遍，正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时，突然就见齐鹏来了，忙迎了上去。
“大表哥！热不热？我倒杯凉茶给你！”
齐鹏忙拉住邓雅容，“你先别管我了，快让人拿身干净的衣裳，再打盆热水来！”
“怎么了？”邓雅容疑惑的目光越过齐鹏的肩头，看到了被婢女夹持着才勉强站着的一个昏睡的人，透过衣衫的样式，邓雅容才认出那个人来，“许……郑九小姐！”
“天啦……”待看到许姝身上的血，邓雅容的脸吓得惨白，“这……这……”突然想起今天许姝跟她说过的话来，斩钉截铁“是许婷！一定是许婷干的！肯定许婷干的！”之前因为和齐瑞有首尾而产生的对许婷的一点儿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齐鹏叹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而且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而已，四弟妹完全可以不承认的！
“许婷前几天莫名其妙的给她送了这件衣裳，还叮嘱她今天一定要穿着这身衣裳来，许婷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邓雅容一边让人把许姝送到水榭里更衣梳洗，一边笃定道。
齐鹏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这件事得先让祖母和母亲知道，郑九小姐是来齐家做客的，现在却人事不省了，如今齐家是你掌家的，郑家要怪罪，头一个怪罪的就是你，得让祖母和母亲知道，也好一起想想对策！”
邓雅容点头，“谢谢大表哥，你都是为了我着想！”
“快去照顾郑九小姐吧！”齐鹏温煦一笑，“我去寻祖母说话了！”
邓雅容含笑转过屏风，脸上娇羞的笑意还没消散，转过去后才发现许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唉～你醒了？”
许姝点头，纵然已经清洗过了，可是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儿，那是齐瑞的血，肮脏的令人作呕。
“怎么回事？”邓雅容摒退了婢女，“难道你还是着了许婷的道？”
许姝又点头。
邓雅容不解，“可是你已经够谨慎小心了，怎么会还让她有机可乘了呢？”
“许婷说的对，我就是太过谨慎小心了！”许姝蹙眉看着自己的指尖，“你知道吗？许婷给我送的那套衣裳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她再三强调让我今天一定要穿上，就是要引起我的怀疑，就是为了让我怀疑她的一举一动！”
“啊？”邓雅容惊呆了，许婷既然要算计许姝，怎么还故意引起许姝的怀疑呢？
“还记得那杯酒吗？许婷敬我，我坚持不喝，最后被你挡下来的那杯酒吗？”
邓雅容点头，她当然记得，因为她觉得愧对于许婷，所以当时抱着打圆场的想法来解围的，“那杯酒有问题？可是你不是没喝吗？”
“那杯酒确实有问题！可是有问题的不仅仅是酒，那一桌席面都有问题！”
“什么？”邓雅容吓得脸都白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是我吃了并没有问题呀！”
“毒下在菜里，解药放在酒里！”
许姝这么一说，邓雅容全都明白了，“你因为喝酒，所以才中了她的计！”
“不过好在我悄悄用那酒将帕子打湿后藏在了身上，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将帕子咬在嘴里，这才一直保持着清醒！”
873、诬陷
“一直保持着清醒？这么说你刚刚是……”想到许姝被扶进来时候人事不省的样子，吓得齐鹏不轻，邓雅容撅嘴不满，“你刚刚是装晕倒的是不是？”
许姝摩挲着刚刚为了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而生生折断了指甲的指甲，有一片肉跟着指甲一起被折断了，现在这根手指一碰就疼。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即便是清醒着，面对齐大公子，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是呀！究竟怎么了？你刚刚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可是婢女给你换衣裳的时候又没发现你除了手指，哪里还受伤了？”
正好婢女送了药过来，邓雅容便亲自给许姝上药。
许姝道，“你知道吗？许婷把我迷晕了之后送到了整个荣国公府里最偏僻的一个偏院里！”后面的事情许姝没有，她相信邓雅容也可以想象到许婷的意图了，许姝不说只是不想邓雅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神再被扰乱，更不愿意用这样的脏事来弄脏她的嘴。
“难道她想……”把人迷晕，还关在偏僻的地方，邓雅容只能想到一个目的，“她真是太无耻了！你可是她的亲妹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骨肉相残，是从小受父母兄长疼爱的邓雅容无法想象的，许婷的心得黑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对至亲骨肉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来，对自己这样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岂不是还要歹毒数十倍？邓雅容被许婷的心狠手辣吓到了，决计以后还是离许婷远一点儿！
“我可没这样的姐姐！从我不叫许姝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了！也从今天开始，许婷必须要为她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就该如此！”因为心里觉得气愤，邓雅容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重了，直到听到许姝吸气，才忙不好意思的吹了吹伤口，“我实在是被气坏了！我还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人！简直是蛇蝎心肠！虽然我曾经也针对过你，可是也不过是想吓吓你，可是到最后一次也没成功过，还反而被你反将一军！”
说起那些幼稚的往事来，邓雅容脸上带了笑，许姝也跟着想起了曾经的那些事，“那个时候，你跟许婷都是盯着齐四奶奶这个位置的，你们为了坐上这个位置，都算计过我，老实说你们的算计我都没看在眼里！
邓雅容撇嘴，许姝这是在嫌她笨了。
又听许姝接着道，“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个时候许婷得手段都要比你歹毒的多，那个时候她就没有把我当亲人看了，而我还傻傻的继续忍让了许多！”
“也就你能忍！”邓雅容叹了口气，“不过说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到吧？以后也要吸取教训，明知道别人心怀鬼，你还要自己送上门去，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就像这次，你不来许婷她还能将你怎么样不成？”
许姝垂下眼睫，“只是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罢了！可是她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能怪我了！”
许姝这么说就是要报复回来的意思了，邓雅容顿时兴致勃**来，草草给许姝包扎好了伤口，“说说，你想做什么？快点说，大表哥已经去回禀长辈们了，这事儿压不下去了！”
许姝一笑，“还要先请齐大奶奶帮个忙了！”
“说！”邓雅容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去帮我把许婷身边一个叫叶兰的婢女叫来！”
“好！”邓雅容答应了，又好奇，“我记得这叶兰似乎是许婷的贴身婢女，难怪你想收买她？就不怕她临阵倒戈，反咬你一口？”
“不会！”许姝笃定道，“这个叶兰并不是打小就跟着许婷的，是半路补上来了，并不像叶青一样得许婷看重，而且叶兰一家子也没有跟着一起陪嫁过来，所以许婷受了什么气就会撒到叶兰头上，有什么不讨好的事也会让叶兰去做，叶兰对许婷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在庆王府的时候你那么跟叶兰说就是为了挑拨叶兰！”邓雅容突然啧声，“看来你想对许婷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姝含笑道，“那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没想到这个万一这么快就来了！”
只是邓雅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这个叶兰不如叶青得许婷看重，那今天这么机密的事这叶兰可未必知道呀？既然她不知道，你收买了她，她也不能作证呀？”
“谁说要她作证了？”
“那你想让他做什么？”
许姝摸着指尖包裹着的棉布淡声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许婷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消息，估计也已经想出对策来了！这件事情我想过了，许婷做的隐秘，不留痕迹，至于那桌席面和酒水她应该也已经处理掉了，查无实证，若是我据实以告她一定会说我是诬陷她的！”
至于李芙，许婷应该是不敢攀咬的，而李芙也不会愿意来趟这趟浑水的，所以许婷在思考对策的时候就会直接略过李芙，而齐瑞去过偏院又是事实，还被齐鹏看了个正着，这一点许婷和齐瑞都是无法狡辩的。
那么许婷就只能在齐瑞出现在偏院的原因做文章了，而最好用的借口就是误会了，比如她迷路了误入了偏院，而恰好齐瑞也在，她误以为齐瑞是登徒子，出手伤了他，然后逃走的时候被齐鹏救了。
可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出现了……在这个新的问题上，许婷会想做什么样的文章呢？
“那该怎么办？”没有证据可就难办了。
“所以我要抢先一步先诬陷她了！”
“你要怎么做？”
许姝笑道，“这件事还要你多多配合才行！”
“好说！”邓雅容嘿嘿一笑，许婷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要倒霉了，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提醒你一件事，待会儿无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太过震惊了！”齐瑞的恶心让许姝作呕的都不想提他半个字。
邓雅容怔怔的点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呀？”
正愣神，突然听到人来报，“郑四夫人来了！”
874、母亲
许姝一怔，“母亲怎么来了？”
邓雅容也愣住了，“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郑家去了？不该呀？这事儿在齐家都还没传开呢？”
愣神间郑四夫人已经匆匆进来了，跟邓雅容颔首示意了一下，就直奔许姝去了，“小九，你怎么了？你没出什么事儿吧？”郑四夫人吸了一下鼻子，闻到一股子药味儿，顿时退开半步观察起许姝来，很快就发现许姝缠着棉布的手指，立刻惊呼，“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着的？”
许姝正要想要理由解释，可是想要解释了眼前这一刻，待会儿还是熬不过，顿时为难起来。
邓雅容便替许姝开口，“郑四夫人，这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照顾不周，才让郑九小姐受伤了的！”邓雅容想着，她现在管家，许姝遭人算计，她确实有失察之责，所以说她照顾不周也没有什么不对。
邓雅容已经请了罪，郑四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道，“小孩子顽皮，让齐大奶奶费心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许姝问了郑四夫人，眼角的余光看着的却是跟在郑四夫人后面进来，躲在屏风角落不肯出来的玉珠。
郑四夫人道，“你别怪玉珠，是我非要跟她来的！玉珠突然回去拿衣裳，被我碰见了，才问了她几句，她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我这边不放心，就跟着她来看看了！”
郑四夫人这才留意到许姝已经换了衣裳了，不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身了，不由面露狐疑，而许姝越发抬不起头来了！
“你这手究竟是怎么伤的？还有这衣裳怎么就换了？……”
郑四夫人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许姝除了装傻充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飞快转着，显见齐家一会儿就会来人请她了，得在这之前将郑四夫人支走才行！
难得见许姝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邓雅容好整以暇的看了一会儿热闹，也对郑四夫人对非亲生的许姝的关怀而莫名觉得欣慰，见许姝实在是无力招架了，这才一脸凝重道，“许姝，都说了吧，瞒不住的！”
邓雅容开口就叫“许姝”，郑四夫人先是呆了一下，片刻后才意识到许姝跟邓雅容的关系应该是很亲近的，否则邓雅容不会当着她的面儿叫“许姝”这个名字。待听到邓雅容说“瞒不住”的时候，郑四夫人的心一沉，果然是出事了！而且刚刚来的路上，玉珠一路上都是打听的齐大奶奶的动向找过来这里的，若是许姝没出什么事，玉珠怎么会让玉珠来找齐大奶奶呢？一定是许姝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提前做好了部署，可是现在看来，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小九……”郑四夫人语重心长道，“你若是觉得说不出口，那你完全可以不说，可是你若是怕我知道了担心才瞒着我的，这样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娘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你尽管说出来，有什么事为娘帮你一起分担！”
“母亲！”许姝叫了一声，突然眼眶一红，“您……您怎么来了……您怎么就来了呢？”这么肮脏的事她怎么能让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她也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尊敬的人掺和进来呢？
“别哭了！”
看着许姝落泪，郑四夫人心疼的为她擦拭，“我来是因为担心你，你今年只要一出门必然就会出事，今天早上你出门之后我这眼皮就总是跳，刚好又看到玉珠回来拿衣裳，我就再也忍不住就跟过来了！”
“母亲……这件事……是我掉以轻心了，差点儿酿成大错，还惊动了母亲，实在是……”在面对齐瑞意图侮辱她的时候许姝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看到了郑四夫人之后，许姝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郑四夫人揽着许姝，一边轻拍她的背安抚，一边道，“快别哭了，让齐大奶奶看笑话了，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邓雅容摆摆手，“您就让她哭吧！她心里难受呢！”即便是许姝嘴上说的硬气，可是许婷毕竟是许姝血缘上的姐姐，被亲姐姐这样对待，许姝的心里肯定还是难受的！
郑四夫人也只好揽着许姝，任由许姝痛哭了，而邓雅容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许姝哭了许久，才终于收声，一抬头眼睛都红了，看邓雅容不在，许姝简明扼要道，“齐四奶奶许氏要毁我清白，毁我容颜，剜我双目，将我当做一个玩物送入庆王府！”
郑四夫人惊呆了，惊呆的不是许婷的手段有多毒辣，而是以许婷的身份，竟然会做出这么毒辣的事情来，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
“她可是你的……”看着许姝通红的眼，那一声称谓郑四夫人实在是说不出口，感觉说出来就是对许姝的侮辱，“她简直不配为人！”
郑四夫人啐了一口，不过看许姝的样子，许婷应该是没得手的，可是郑四夫人还是不放心的问了问，“那你没事儿吧？”
许姝摇头，“中间出了些岔子，最后我碰到了齐四公子！”
“齐四公子？”那不就是那个许婷的夫婿吗？
“我用发簪刺伤了齐四公子后逃了出来，被路过的齐大公子所救！”至于齐鹏为什么刚好在那个时候哭过那里，许姝想她得挑个时间好好问问他了。
许姝拿出那个已经洗干净了的双股钗，这支钗待会儿还有用处呢！
郑四夫人抚着胸口庆幸不已，“万幸！万幸！”见许姝拿着那支钗，郑四夫人道，“还拿着这晦气东西做什么，赶紧扔了，回头我给你制新的！”
“这个还有用呢！”这个金钗跟齐瑞脖子上的伤痕刚好吻合，怎么能随便就这么丢了呢？
“也是！这可是物证！齐家简直欺人太甚，竟然胆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我得问齐家要个说法！”郑四夫人气愤不已。
许姝道，“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张，母亲可愿意听说的？”
郑四夫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都听小九的！”
许姝扬声叫邓雅容，“齐大奶奶，叶兰来了吗？”
875、挑理
“来了，我让她进来吧！”邓雅容见许姝已经跟郑四夫人说完话了，便也跟着进来了。
许姝将金钗交给叶兰，又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她，叶兰面露迟疑，并不接那金钗，“九……九小姐……奴婢……奴婢不敢……四少奶奶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
许姝道，“你既然叫我一声“九小姐”，而不是“郑九小姐”，这说明你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不管是你自己察觉到的，还是你家主子透露给你，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也是知道我从前的脾气的，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既然找了你，就笃定了你只能按照我说的来做！”
叶兰跪着低头不语，许姝把玩着那把金钗，淡淡道，“我们远的不说，就是我那十妹，许家的十小姐，她的性格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是不是？”
叶兰点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种时候提十小姐做什么？
“十妹呢，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让她知道她之所以会被换亲嫁去宋家，也有你一份功劳在里头她会对你怎么样？”
叶兰身子一颤，因为这件事，许娢和许婷已经闹掰了，许娢拿亲姐姐不能怎样，拿她一个下人出出气也是好的！
“还有！”许姝接着道，“你的家人都留在许家，没有跟着陪嫁过来，听说许家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你说，我要不要去把你们一家子都买来呢？”
大多数奴仆的软肋就是家人，虽然许姝很不耻这种拿家人作为筹码的威胁，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招很好用。
果然，听到这里，叶兰的身子已经垮了。
郑四夫人也跟着帮腔，“既然小九你想买，我这就让人去办！金玲……”
金玲应声入内，“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就找个人牙子去许家，将这个……”郑四夫人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叶兰的名字，“将这个叶兰的一家子老小全给我买来！只要许家肯卖，价钱好说！”
“是！”金玲领命就要去，叶兰忙扑过来抓住金玲的裙子，“好姐姐，求你给我一家子老小留条生路吧！”
“你撒手！”金玲跺脚，“你要求也不该求我呀！”
叶兰回神忙膝行到许姝身边，拿过许姝手里的金钗，“奴婢愿意听从九小姐差遣！”
许姝将金簪插在了叶兰的发髻上，“我也是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跟在你家主子身边，一辈子都熬不到头的，她对你如何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如今有这个机会，你就要好好把握住，错过了就要追悔莫及了！”
“奴……奴婢明白！”
“当然，最后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你愿意跟就跟，不愿意的话趁机求了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放出去嫁人也是好的，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叶兰点点头，心里似乎有了决定。
刚说完，齐老夫人派来请许姝的人就到了。
“走吧！”许姝起身一笑，格外轻松。
郑四夫人握着许姝的手，与许姝同行，邓雅容站在许姝另一侧，来请人的婢女显然没料到郑四夫人来了，而且因为没有见过，觉得眼生，想问又觉得失礼，便强忍着疑惑，将三人请去了齐老夫人的院子。
许姝进门时就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显见是被支出去了，可见齐老夫人听了齐鹏的话，如果齐鹏没有添油加醋的话，而齐鹏也不可能添油加醋，就他看到的就已经够了，已经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了。
郑四夫人进屋，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俱都愣住了，而齐大夫人下意识的扭过脸去，不想让外人看到她脸上的黑癍。
郑四夫人率先问好，“我是小九的母亲，我家老爷在兄弟之中排行第四！今天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了，还望两位多多体谅我这颗关心孩子的慈母之心！”
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俱都写满了“麻烦”二字，惊动了家长，可就麻烦了，而且这位郑四夫人一开口就透露着浓浓的护短气息，来者不善呀！
可是是谁把消息散出去的？这才多久郑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而且人是怎么不知不觉就进了府呢？
这个说起来也是因为玉珠，出齐家时为了回来的时候方便，不用排队验证身份，玉珠给了门房的人赏钱，混个脸熟，所以玉珠回来的时候马车没有查验就直接到了二门，郑四夫人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齐家。
上了茶，齐老夫人才斟酌着开口，“今天的事情我刚刚听我那大孙子说了，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说也没说清楚，我听的就糊涂了，所以，还请问郑九小姐，今天在偏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姝扎在郑四夫人怀里，缩着肩膀不吭声郑四夫人怜爱的抚摸着许姝的头发，看到许姝在她怀里冲她露出俏皮的一笑，知道许姝在等着齐家亮底牌，可是郑四夫人对齐老夫人这样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喜。
“齐老夫人，不是我非要挑理，而是实在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家女儿在你家受了委屈，你见了面不问问我女儿如何了，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开口就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齐老夫人连自己家发生的事都不清楚，还要来问一个外人不成？”
郑四夫人的话掷地有声，问的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俱是哑口无言！
还真是不是个善茬呀！齐老夫人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齐老夫人这副为难的样子，邓雅容虽然觉得心疼，可是也认为郑四夫人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大表哥肯定有说许姝是昏迷着被扶回来的，可是她们却一个字也不问许姝的身子如何了，只关心出了什么事，想赶紧想好对策，这样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别说郑四夫人心里觉得不舒服了，邓雅容都觉得齐老夫人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而且就邓雅容看来，许姝受了这么大委屈，这郑四夫人说起话来还能有理有据，没有胡搅蛮缠，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这事儿若是搁她母亲身上，不得把齐家的祠堂砸了才肯罢休！
876、震惊
齐老夫人终于亡羊补牢的想起来问一句话，“那……那郑九小姐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郑四夫人抱着许姝冷冷道，“我家小九怎么样，我以为齐老夫人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平时多活泼一孩子，现在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齐老夫人脸一红，这郑四夫人油盐不进，实在是难缠的很，看着跟过来的邓雅容，齐老夫人以眼神示意，邓雅容却无奈摊手，许姝吩咐过她了，待会儿她只用附和许姝说的话就行了，别的事她一概不要管。
齐老夫人叹气，又看看齐大夫人，可是齐大夫人碍着脸上的黑癍，在光鲜亮丽，柳眉杏目的郑四夫人面前自惭形秽，不肯往郑四夫人那边看。
齐老夫人只好硬着头皮道，“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家的错，没有照顾好，唐突了郑九小姐，实在是故意不去！”
既然事情的经过问不得，身子的好坏问不得，那赔礼总是没错的吧？齐老夫人是这样想的。
只是齐老夫人这一提赔礼，就勾起了郑四夫人的新仇旧恨，“这事情的经过我也还不清楚，所以老夫人也别忙着赔不是了！指不定还是我家小九的错不是？”
“那哪能呢？”齐老夫人挤着笑，退一万步，即便这事儿真的是郑九小姐的错，可是大孙子说的没错，事情出在他们齐家，那就是他们齐家的责任，郑四夫人这是在跟她谦虚，她要是顺着郑四夫人的话说下去，保管郑四夫人立刻就跟她翻脸。
而且齐老夫人看郑四夫人都能跟她谦虚了，态度有所缓和，便想着夸一夸许姝，拉进双方的距离，“令嫒冰雪聪明，知书达礼，跟我大孙媳妇一向要好，是个顶顶讨人喜欢喜欢的孩子！”
齐老夫人这话正中郑四夫人下怀，“是呀，连老夫人您都知道我家小九知书达礼，可是您府上其他人未必知道吧？”
齐老夫人一怔，想问郑四夫人这话是何意，可是又怕郑四夫人反驳一句“老夫人连自己府上的人都不清楚，还要来问别人吗？”所以又忍了回去。
不过齐大夫人突然想起一事来，最近齐家跟郑家有交集的也就只有……
“郑四夫人是在说我们家的四少奶奶吗？”说完齐大夫人想立刻扭过头去，又觉失礼，只能举着扇子遮住半边脸。
“看来还是有明白人的！”郑四夫人虽然奇怪齐大夫人为何以团扇遮面，可是这是别人的隐私，她也管不着。“二位想必是知道的，今天我家小九之所以会来贵府，是因为受了贵府四少奶奶的邀请，说要摆酒给我家小九赔不是，我想着贵府的四少奶奶也是一番诚心悔过的，所以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又出了事，可见贵府的四少奶奶不是诚心悔过的！”
又出了事？
这个“又”字不简单呀！
齐老夫人不得不问道，“我记得之前四少奶奶确实去过贵府，难不成那日她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
“不妥当？何止是不妥当！”郑四夫人冷哼，“一开始我看贵府的四少奶奶又是登门道歉，又是摆酒赔礼，觉得她是诚心悔过的，就不打算计较了，可是没想到今天又出了事了，那也就不要怪我翻旧账了！”
一听郑四夫人的语气，齐大夫人头皮一麻，直觉觉得许婷有事瞒着她们。
“贵府的四少奶奶第一次来郑家，就拿着一个腌臜物什，口口声声说是我家小九的东西，话里话外都是影射我家小九跟外男有瓜葛！无凭无据的就往我家小九身上泼脏水，老夫人，您说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没……没有……”齐老夫人没想到许婷还闹出过这么一处，顿时觉得头大，看了一眼齐大夫人，齐大夫人低声道，“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看来老夫人还是明事理的！”郑四夫人不忘夸齐老夫人一句，只是齐老夫人已经笑不出来了，“当时就把我气坏了，叫了小九跟她对峙，最后贵府的四少奶奶亲口承认是她弄错了，还说改日再来赔礼，我便也就没打算计较了，只是今天我家小九来齐家是受贵府四少奶奶的赔礼的，可不是来受委屈的！既然这样，那今天这事儿，还有之前贵府四少奶奶诬赖我家小九的事，齐家一定要给我交代不可！”
齐老夫人连连点头，“郑四夫人说的是，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郑家一个交代的！”又冲齐大夫人使了个眼色。
齐大夫人看了看伏在郑四夫人腿上闭着眼睛的许姝，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只觉得分外眼熟，偏偏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郑九小姐现在好了些吗？能说话了吗？”齐大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郑四夫人不说话，只轻轻拍着许姝的肩膀安抚着许姝，完全没有搭理齐大夫人的意思。
见母亲陷入尴尬，齐鹏忙出面解围，“祖母，母亲！既然郑九小姐受了惊吓还没恢复过来，不如先问问四弟吧，四弟也是在场的！”
虽然齐鹏不觉得许姝是会被那种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可是许姝这么做必然是有她的原因的，齐鹏突然开始为他那个弟弟担心了，惹上了许姝，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趁早刹住了歹念，否则遇上许姝这样一个对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齐鹏自认为自己是个足够狠的人了，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除了命，他惜命！而许姝却是个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的人！
齐鹏提到齐瑞，邓雅容一怔，突然明白了什么，难怪许姝提醒她，“无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太过震惊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件事这件事实在是太……太……让她觉得恶心了！邓雅容不由用手去摁翻腾作呕的胃，许婷竟然让她的丈夫去毁许姝的清白，而许婷丈夫就是那个前不久还在她耳边发誓挚爱她一个的让她心心念了那么多年到今天终于死心了的四表哥。
877、推卸
看到齐瑞许婷夫妻携手进屋，许姝就知道许婷果然用了那个最让她鄙夷的无耻办法了。
齐瑞许婷一进屋就双双跪下了，齐老夫人微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郑四夫人的时候，许婷有片刻的迟疑，这郑四夫人可是有些难对付，可是现在箭已经在弦上了，不得不发了！
许婷拿帕子擦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今日我本是一番诚心赔礼的，不料却出了差错，叫郑九小姐受了这种委屈，实在是我该死！”
许婷虽然嘴里赔着不是，可是只字不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模棱两可的话听的人云里雾里！
实在是不能怪许婷不提，而是许婷一来就发现许姝已经在屋里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更不知道许姝是不是已经跟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说了什么，所以才决定要探探口风了再说，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要是许姝先开口占了先机，她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相信她的话，不过她有齐瑞在，比起外人的话来，想必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更相信自家骨肉吧！
齐大夫人想着许婷瞒着她偷偷去郑家的事心中不喜，言语间便也不那么客气了，“好了，别说那有的没的了！赶紧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鹏哥儿说了两句，我跟老夫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许姝还没开口了！
许婷放心的开口，“今日我特意设宴为郑九小姐赔礼，又请了大嫂和李夫人作陪！郑九小姐来的早，先去大嫂处玩了一会儿，等到开宴了才回来，今天的席面是大厨房做的，喝的酒是老夫人给的果子酒……”
“说重点，这些我们都知道！”齐大夫人不耐烦的打断了。
“是……因为要陪着李夫人，一时疏忽轻慢了郑九小姐，等我回头再来找人时就便寻不见郑九小姐的身影了！”
“那人去哪儿了？”齐老夫人问道，虽然听了齐鹏的话，知道许姝去了哪儿，可是却还是想听许婷亲自说出来。
可是许婷却摇头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处派人找都没找到，没想到就看到四少爷带着伤回来了……”许婷看了一眼齐瑞，示意还齐瑞说话了。
“伤？”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这才注意到齐瑞的脖子上缠着白色的布带，怎么伤到脖子上去了，难道是这位郑九小姐做的？可是看着也不像呀！虽然这位郑四夫人彪悍泼辣的很，这郑九小姐却柔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了似的。
齐大夫人在齐瑞一进来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伤，可是碍着郑四夫人在，不好问缘由，否则更会让郑四夫人有理由借题发挥了，便忍住了！
齐瑞看了一眼娇弱无力伏在郑四夫人身上的许姝，眼里恨不得射出恶毒的火星，将许姝燃烧殆尽！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一副柔弱的模样才让自己掉以轻心，才让自己上了她的当！
“四少爷……”许婷推了齐瑞，示意齐瑞开口。
齐瑞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口了，这一次他倒要看许姝如何分辨，当然，如果许姝能亲自说出他们二人独处一室的话来那就更好了！
“酷暑难耐，我在园子里的树下乘凉，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偏僻处走，便跟了过去，一直跟到了府里西北角的偏院，我一时好奇就进去一看，进去之后发现床上睡着一个人，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也有人住？我一时好奇就走近了一看，没想到床上那人却突然从头上拔下来一个东西朝我脖子上刺过来，我吃痛大叫着躲开，那人却突然往门口冲过去，我怕是歹人，就跟着追了出去，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了大哥，大哥说那是郑九小姐……”
郑四夫人突然出声反驳道，“敢问齐大少爷，你今天可是头一次见到我家小九？”
“是！”齐鹏点头，“我也听说四弟妹在四处寻找郑九小姐，乍然看到一个陌生女子，便以为是郑九小姐了！难不成是我认错了人？”只是齐鹏这最后一句却是没人理会了。
齐瑞否认了他认识许姝，总算是将他说的话圆上了，暗想齐瑞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否认他认识许姝，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对策的，细细想了想当时齐瑞说的话，确实没有什么把柄流露，这下可有意思了，许姝该怎么反驳呢？可是见许姝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齐鹏都忍不住替她着急起来了。
许婷接着道，“四少爷知道自己唐突了郑九小姐，心中甚是觉得不安，便回去跟妾身说了这件事，为坏了郑九小姐名节一事耿耿于怀，后来听说郑九小姐被他吓得晕过去之后更是自责不已，连伤口都不肯包扎，非说什么要以死谢罪，是妾身强摁着才将伤口包扎起来的！”
郑四夫人冷眼看着许婷唱念做打俱佳的表演，早就知道这个许家的七小姐是个绵里藏针的狠角色，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没想到许家那样的小户人家，却还能养出这么厉害的女儿来，不过转念一想许姝也是许家的女儿，又觉得还是许姝更厉害一些，一个字没说，就让齐家先自己把底牌都撂了。
齐瑞又接着道，“后来听闻祖母和母亲寻我，估计着是为了郑九小姐的事，我这才鼓起勇气来，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虽然不知道郑九小姐是如何去了那个偏院的，但是我唐突郑九小姐是事实，不论祖母和母亲如何处置，我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齐瑞认错态度这么积极，连以死谢罪的话都说出来了，让齐老夫人准备了一肚子准备用来教训齐瑞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得看向郑四夫人，“四夫人，您看，这就是一个误会，吓到了郑九小姐我们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可是瑞哥儿他也不是故意的，且知道错了，四夫人就从轻发落他吧！当然，没有照顾好郑九小姐，让郑九小姐孤身一身困于偏僻之所，这是国公府的过失，不敢有丝毫推卸！”
878、鬼祟
“不敢有丝毫推卸？”郑四夫人冷哧一声，“可我怎么觉得齐四公子这话里尽是推诿之词呢？”
齐老夫人怔住，“四夫人这话是何意？”
“什么叫“有人鬼鬼祟祟的”？既然齐四公子都看到是人了，难道就认不出是谁来了吗？齐家也是世家大族，少有在外采买奴婢的时候，家中的奴仆都是世代服侍的，俱是知根知底的，每日里来往园子里的人也就那些，齐四公子看到了人却不说看到的是谁，不知是在哄骗人，还是在故意隐瞒什么东西？”
齐瑞没想到郑四夫人是一把找茬挑刺的好手，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给自己出现在偏院找了一个正当理由罢了，没想到就被郑四夫人抓住了把柄，追字逐句的考究起来，而且还将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连他说不认识不行了！郑四夫人都已经这样说了，他再说不认识不就会让人他在撒谎吗？一旦被人怀疑他在撒谎，那许姝再说什么别人都会认为是事实真相了，他再怎么解释就都没有用了！
齐瑞语气一涩，急中生智道，“因看到的是那人背影，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不知长相，所以我不知道是何人！”
“正是，只看到了背影，又怎能认出是谁来呢？”齐大夫人觉得齐瑞说的有道理，家中奴仆虽都是经年的世仆，可是只凭个背影又怎么能认出来呢？
“这个简单！”郑四夫人却没那么容易就放过齐瑞了，“那齐四公子总认得出那人是男是女吧？身量几许？是胖是瘦？着什么样式的衣物？按照这些特征去找，一定能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齐瑞顿时满头都是汗，再这样问下去他可就招架不住了！一句谎话，哪里经得起推敲和再三询问。
“还有！”郑四夫人悠悠道，“齐四公子既然是追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到的偏院，可是到了偏院，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不见了，齐四公子不去找那“鬼鬼祟祟的人影”，反而进屋子做什么？你进屋子了也就罢了，明明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眼神再不好也该分的清楚是男是女吧？明知道是个女子，齐四公子却还要上前，未免有心怀不轨之嫌！”
“这……”虽然郑四夫人说的不客气，可是细细一想郑四夫人说的全都在理，齐瑞明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个女子，若是正人君子，头一个念头就应该是回避，而不是上前查看，若是担心，大可唤来婢女，自己这样直接上前，确实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郑四夫人虽然素日里是个顶顶和气的，可是今日见许姝受了委屈，只觉得火冒三丈，说话也就丝毫不留情面了，也多亏了郑四老爷是大理寺卿，郑四夫人耳濡目染的，也学到了几分辩析真话假话洞察秋毫的本事，顿时将齐家人说的哑口无言。
许婷忙打岔道，“四少爷也是忧心郑九小姐才冲过去查探的，并未顾及其他！”
郑四夫人斜眼一瞪，“齐四公子刚刚不是还说是听齐大公子说了之后才知道是小九吗？那齐四公子又怎么会在刚一进门就认出床上躺着的是小九呢？难不成齐四公子果真是有不轨之心？”
“……”本是好意解释，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许婷手足无措的看了眼齐瑞，果然发现齐瑞在皱眉，齐瑞这是嫌她碍事了……也不想想这是谁捅出来的篓子，要是他不掺和进去，这事儿也不会闹到这一步，许婷在心里愤懑的想道。
齐鹏见郑四夫人又提到了他，生怕牵连了自己，慌忙解释，“四夫人，晚辈也不认得郑九小姐，只是今日府上来做客的只有郑九小姐是晚辈不认识的，所以看到陌生女子，晚辈下意识的便认为是郑九小姐了！这件事实在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这郑四夫人的口才还不真不是一般的好，逻辑也不是一般的清晰，字字句句直戳人心窝子，不知道齐瑞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齐鹏在心里不无惬意的想着。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齐大夫人安抚了齐鹏一句，听了郑四夫人说了这么多，虽然语气不怎么好，可是却并没有胡搅蛮缠，字字句句都是从齐瑞所说的出发，如此就让齐大夫人不得不怀疑齐瑞所说的话了。而且刚刚齐瑞和许婷是牵着手进来的，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并没有多好，平日里来请安都是一前一后进门的，今儿竟然并肩而立，实在是叫人觉得古怪！
因为齐鹏这么一打岔，齐老夫人就自然而然的假装忘了郑四夫人刚刚说的齐瑞有不轨之心的话了，可是想到齐瑞去孤身进屋探查也是事实，只得再次赔礼，“瑞哥儿这孩子毛毛躁躁的，这一次是他失了礼数，只是他也是一番好心，怕有什么闪失，这才去看的，实在是无心之失，况且瑞哥儿他也受了伤……”
“这么说来反倒还要我们给齐四公子赔不是了？”看了一眼齐瑞的脖子，现在齐瑞都梗着脖子不能动，看来小九下手的够狠的，郑四夫人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齐老夫人忙解释，“老身并不是这个意思！瑞哥儿他是自作自受，今儿他就是因为这件事缺胳膊断腿可那也是他该受的！”心里却暗骂郑四夫人有些不识好歹，不知道见好就收，不过是她家女儿被吓着了，没少根头发缺块肉的，就在这儿不依不饶的，她孙子都受伤了，她都没计较！
“老夫人言重了！”郑四夫人淡淡道，“若是齐四公子果真是我家小九所伤，一应后果我们自会承担，只是我好端端一个女儿来荣国公府走了一趟，怎么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归根结底，郑四夫人就是要个说法，齐老夫人明白郑四夫人的意思，可是现在郑九小姐不开口，只有齐瑞的说法，偏郑四夫人又对齐瑞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却又明着说出来，只是话里话外都将齐瑞指向心怀不轨，蓄意谋害上，这可就难办了！
879、死磕
“不敢！不敢！瑞哥儿区区小伤，不足挂齿！”齐老夫人谦虚道，“反倒是他失礼吓到了九小姐，该他给九小姐赔礼才是！瑞哥儿，快来给郑九小姐赔礼！”齐老夫人就要拉着齐瑞来许姝赔礼。
“慢着！”郑四夫人制止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清楚究竟，现在赔礼还为时尚早！”
“那……四夫人的意思是……”
“齐四公子说他是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去了偏院的，那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才是！”又回到了那个“人影”上，郑四夫人知道，这个人影时绝对不存在的，他倒要看看齐家最后要如何收场。
“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于这件事并无多大关系，找不找这个人并不打紧！再者说了，家中奴仆多是一致的装扮，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无从找起！”生怕郑四夫人非要让齐家找出这么个人影来，许婷只得赶紧想办法把这茬按下去，哪里来的有人影，再这么下去，可就糟了！
“怎么就没关系了？”郑四夫人反驳，“齐四公子既然说他是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才跟去偏院的，谁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引齐四公子去的？又有谁知道齐四公子说的是真是假？找到了这个人一问不就知道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不要紧，我不急，反正只要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一定能找着的！”
齐老夫人见郑四夫人终于挑明了自己的意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去究齐瑞的话了，不用去管那个所谓的“鬼鬼祟祟的人影”了，“原来四夫人是不相信瑞哥儿的话，所以才颇多顾虑，既然如此，四夫人不妨问问郑九小姐事情是怎么样的，郑九小姐的话四夫人总该是信的！”
“小九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要怎么问呢？”郑四夫人反问道。
“这……”齐老夫人迟疑道，“四夫人不是说不急吗？那不妨等郑九小姐缓过来之后再议这件事如何？四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郑家一个交代的！”
“所以老夫人是打算让我就这么带着我家小九回去了？这样回去，我该如何向他父亲交代？好好一个女儿成了这个样子！”
郑四夫人低头，掩饰住了眼里的鄙夷，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齐家的老夫人也是觉察出不对来了，知道那齐四公子说的是谎话，怕再这么问下去，齐四公子就要兜不住了，所以才要急急忙忙打发了自己，好一家子关起门来商议对策，到时候他们统一了口径，甚至连这个莫名的“鬼鬼祟祟的人影”也都找到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齐老夫人看了一眼郑四夫人怀里的女子，突然觉得一阵庆幸，庆幸这女子被吓得说不话来了，否则她一旦开口，当场对质，以这郑四夫人的口才，她们一家子拧在一块儿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怎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齐四公子这么一个候府的贵公子，身边竟然一个服侍的人都不跟着的？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了还要自己跟过去以身犯险的？”郑四夫人似乎立志要跟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死磕到底。
“这……”齐老夫人看了齐瑞一眼，而齐瑞低着头，不敢直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眼睛，“瑞哥儿有时候喜欢独来独往的，身边不带人服侍也是常有的事，再说了，这九小姐也不是孤身一人的嘛，当时鹏哥儿碰上他们二人时可都是孤身一人的……”既然郑四夫人拿这件事说事，齐老夫人想起齐鹏的话终于给反驳了回去。
郑四夫人眉头一蹙，“老夫人这么说未免有偏袒齐四公子之嫌！老夫人虽然口称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如何，却只听齐四公子一人之词，旁人连质疑一句都不能了吗？”
“……”齐老夫人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火气了，“四夫人，既然你不相信瑞哥儿的话，又觉得老身偏袒了自家骨肉，那老身就要请问四夫人一句了，四夫人究竟要如何才能满意呢？”
郑四夫人气急反而笑了，“明明是齐家无礼在先，怎么听老夫人这语气，仿佛是我在无理取闹似的？我虽是一个晚辈，可是老夫人您也不能仗着身份就肆意欺压晚辈呀！”
郑四夫人不声不响的就给齐老夫人扣上了一顶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的帽子，齐老夫人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冲齐大夫人一抬下巴，将事情都推给了齐大夫人了。
齐大夫人道，“四夫人稍安勿躁，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见郑九小姐受了委屈，是一心想补偿郑九小姐的，一定会让四夫人您满意的！至于您刚刚怀疑瑞哥儿说的话是假的，我想这是不可能的，瑞哥儿说的话和鹏哥儿说的话刚好对上了，应该是没差了！”
“这么说来我家小九是自己走去那偏院的吗？”郑四夫人眯着眼睛看向齐大夫人。
齐大夫人赔笑道，“许是迷路了，园子大，郑九小姐又不熟悉园子里的布局，迷路了也是可能的！”
郑四夫人冷哼，“齐家的园子再大也大不过皇宫去，我家小九在皇宫里都不曾迷路过，会在你齐家区区一个小花园里迷路了？这一点儿我实在是不能相信！”
“这……这就要问郑九小姐了……”看到郑四夫人不悦的眼神，齐大夫人又改口，“当然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齐家照料不周是肯定的，我们愿意为此赔偿郑九小姐，只要我们齐家能做到的，您尽管开口！”
没想到竟然无人提及齐瑞和许姝独处一室的事来，尤其是刚刚许婷和齐瑞再三强调了名节这个问题，可是怎么就没人注意到呢？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呀！怎么尽关注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呢？
许婷不死心的又开口了，“是呀！但凡四夫人您开口，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不会推辞的！哪怕……哪怕让四少爷休了我，娶郑九小姐我都毫无怨言！”许婷适时的拿出帕子按在眼角，擦拭根本不存在的泪花。
880、丑恶
“呵～老夫人，这是何意呀？”郑四夫人挑着一双杏目看着齐老夫人，如果说刚刚的怒气是三分真七分假，现在就是十成十的真生气了。
这齐家打的难道是这个主意不成？可是若是这是齐家的主意，对许婷可是十分不利的，既然这样，许婷又怎么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呢？而且这样的话许婷一开始就提了，齐家又为什么不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呢？
齐老夫人在许婷甫一开口提到齐瑞看到了许姝，有损许姝名节的时候心里就跳了一下，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句话，没想到许婷竟然还不死心的再次提了出来，她这是要做什么？想让齐家得罪郑家吗？赔个不是不就好了吗？皆大欢喜，非要计较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见了一面，现在都已经见了无数面了！
齐大夫人瞪了许婷一眼，“你胡说什么呢？休妻另娶？你是皇上赐给齐家的媳妇，岂是能轻易休弃的？”
齐老夫人也忙道，“你这是来给郑九小姐赔不是的？还是要以休妻来逼迫她不敢再计较这件事了？快收起你那糊涂念头来吧！”
话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的可能了，许婷既然决定了，就势必要坚持到底，这一次她一定要把许姝拽在她的手心里，让她再也没有机会超过她任何事了。
“祖母，母亲！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四少爷和郑九小姐独处一室是不争的事实，四少爷为坏了郑九小姐名节一事寝食难安，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是我自请下堂能让四少爷光明正大的弥补对郑九小姐犯下的过错，我真的毫无怨言！”
郑四夫人扯了扯嘴角，刚刚齐大夫人已经说了，这是赐婚，不是想休就能休的，无故休妻，那就是对皇上的藐视，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这许婷也是拿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故意装模作样的说这些乍听起来漂亮，细想起来却只觉得恶心的冠冕堂皇的话的，反正齐家也不可能真的休了她，过过嘴瘾也是好的，还真是一个个的各怀鬼胎。
“住口！”齐老夫人呵斥道，看了看许婷，又看了看齐瑞，这究竟是谁的主意？竟然将歪心思打到了郑九小姐头上去了，看来这郑四夫人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早就知道齐瑞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相，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夫妻二人难得齐心一回竟然是在这种事情上，齐老夫人只觉得莫名的讽刺！
许婷却俯身磕头，“祖母要是不答应我这个请求，我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胡闹！”齐老夫人斥了一句，却见许婷果真就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又斥齐大夫人，“看看你娶的好儿媳妇！”
齐大夫人无辜被牵连，于是迁怒齐瑞，“瑞哥儿，你就由着她胡闹？”
没想到齐瑞也跟着磕了个头，“婷婷说的没错，我看到了郑九小姐是事实，为了防止传出去别人说闲话，唯有娶了她！”
“你！”齐老夫人震惊的用手指指着齐瑞，看来这主意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想出来的。
齐大夫人听了齐瑞的话却没有像齐老夫人一样震惊，比起许婷来，这郑九小姐实在是要强太多了，而且看得出她在郑家很受宠，她嫁给了瑞哥儿，郑家一定会全力帮扶瑞哥儿的！
没想到齐瑞磕了个头之后又道，“只是婷婷是我的结发妻子，怎能因为我的过失就让她下堂而去，所以我不会休妻另娶的！”
许婷感动的一双泪目看着齐瑞，“夫君……”
而齐瑞也满含深情地对望回去，这应该是齐瑞和许婷夫妻二人最恩爱的时候了，虽然这只是在做戏。
齐瑞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
齐大夫人和齐老夫人俱是满脸疑惑，疑惑之后更是浓浓的不安。既然齐瑞不打算休妻，那之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又为何要强调他看到郑九小姐？
郑四夫人冷眼看着齐家闹成一团，捏了一下许姝的手，许姝回了郑四夫人一个了然于胸的表情，郑四夫人便料到许姝或许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局面了，所以才迟迟不开口，就是想让这群人露出他们丑恶的嘴脸。
齐瑞接着道，“虽然这样说很是愧对郑九小姐，但是我也只能纳郑九小姐为妾了！”
“纳妾？”气到了极点，郑四夫人反而平静下来了，虽然经过许姝的描述和刚刚的接触，郑四夫人已经了解到了齐瑞的无耻，可是这样会这样说还是刷新她对齐瑞无耻程度的认知。
齐瑞郑重点头，“是！我只能纳她为妾！”之前齐瑞想娶许姝是看中了郑家的家世地位，可是在许姝刺伤他之后，他只想狠狠的践踏许姝出了这口恶气，让许姝做他的妾，日日夜夜受他的折磨，就是对她不识好歹的惩罚。
许婷又在一旁泪眼婆娑的，既带感激，又似愧疚的说道，“四少爷的深情，妾身无以为报，唯有在郑九小姐入府之后，将郑九小姐当作亲生的妹妹一样疼，我们二人一同服侍四少爷，不分大小，相互扶持！为四少爷打理了咱们这个小家！”
许婷这样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话却实在是叫人恶心至极，邓雅容都忍不住皱眉撇嘴，若非知道了许婷对许姝的阴毒算计，她都还要信上几分了，只可惜她现在一个字都不信！许婷和齐瑞他们两个……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一样的让人觉得恶心！
“齐老夫人，这就是您要给我们郑家的交代吗？”郑四夫人冷冷的问道。
“不……不是……”齐老夫人慌忙摆手，事情闹到这一步，她也是始料未及，可是无论是齐瑞夫妻的自作主张，还是现在郑四夫人的怒气腾腾，都已经不是她能解决的事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借着要茶喝的功夫，跟婢女耳语了几句。
“还是说齐家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所谓的摆酒赔礼只是个幌子，就是为了将我家小九哄来你齐家，好让她任你们欺负是不是？”郑四夫人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得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颤。
881、逼良
“误会！误会！这是个误会！”见齐老夫人已经一副管不了事的状态了，齐大夫人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了，“瑞哥儿也是为自己的失礼之处深感愧疚，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糊涂主意来的，他……他原意是想弥补的……”
“弥补？”郑四夫人已经连冷笑都懒了，“这是弥补吗？这是威胁才对吧？口口声声说什么看到我家小九了，传出去了会被人说闲话，不就是想要威胁我们就范吗？”
“所以他这种糊涂念头要不得，我会劝他的……”
“这只是糊涂吗？我看分明是用心险恶！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意图对我家小九不轨！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去报官了，想必还是官府的人有本事，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很快就能找到了！”
郑四夫人放话要报官，就以郑四夫人刚刚的行事作风来看她是真的可能要这么做，而不是就说出来吓唬吓唬人而已，这事儿一报官可就不得了了，齐瑞少不得要落个逼良为妾的罪名，这样一来齐家可就颜面扫地了，齐老夫人一慌，想到刚刚已经派人去请齐大老爷来了，这才微微放心一些。
齐大夫人也将刚刚兴起的念头抛诸脑后了，更顾不得脸上得黑癍了，放下扇子狠狠地甩了齐瑞一巴掌，“混账东西！赔礼就好好赔礼，说这些糊涂话做什么！郑家和咱们齐家也是沾着亲的，那郑九小姐也算是你的表妹，你个做表哥的看了一眼表妹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是吓着郑九小姐了，却并没有冒犯，做甚要兴着糊涂念头！”
郑四夫人和金大夫人交好，金大夫人的侄女儿嫁到宋家去了，宋家的六公子跟许家的十小姐订亲了，许十小姐的亲姐姐许七小姐嫁给了齐家的四少爷，这么算起来郑家“确实”跟齐家是沾亲带故的，也难为这么短的时间里齐大夫人能想明白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齐大夫人将许姝跟齐瑞的关系归为表兄妹，这样见面也不算失礼，这一点儿让郑四夫人点了点头，
这一巴掌齐大夫人得打给郑四夫人看，所以手下一点儿也没留情，用尽了全力打过去的，打的齐瑞脑袋一歪，带动脖子上的伤口，疼的齐瑞险些叫出声来，崩开的伤口又沁出献血来，很快就透过了包裹着脖子的棉布，染上了衣领，可是齐瑞却依旧坚持道，“我跟郑九小姐虽然可以以兄妹相称，可是并不是真正的兄妹，而且我们又是私下里见了面，坏了郑九小姐的名节，我愿意纳她为妾！”
齐大夫人气的一个仰倒，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打的齐瑞身子一歪，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她这一辈子就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当初邓家诬陷她待字闺中时与人乱伦时她都没这么生气过。
“别老说这个！”郑四夫人怒道，“你又不认识我家小九，你怎么就一口咬定你在偏院看到的就是我家小九呢？”
齐瑞梗着脖子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看到的就是许姝，而许姝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无法反驳。
许婷将齐瑞扶起来，见齐大夫人如此愤怒，不过两巴掌，就将齐瑞两边的脸颊打的肿起来老高了，下手之狠可见一斑，不过许婷却觉得一阵快意，该！
“怎么回事？”齐大老爷匆匆赶来，看到郑四夫人后匆匆一礼。
齐大夫人忙让了自己的座位与齐大老爷，自己坐到旁边去了，“老爷，你快管管这个逆子吧！满口胡话，都快把老夫人气的背过气去了！”
齐大老爷坐定后开口道，“究竟怎么回事？”
郑四夫人回道，“事情是这样子的，今儿我家小九是受了贵府四少奶奶的所请，来吃贵府四少奶奶的赔礼酒的！我来接我家小九的时候就看到我家小九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然后贵府的老夫人就将我家小九请来了这儿，再后来齐四公子来了，口口声声的说看到了我家小九，非要纳我家小九做妾，齐四奶奶也说愿意自请下堂！”
一听郑四夫人说齐瑞要纳郑九小姐为妾的话，齐大老爷立刻就暴跳如雷，“竖子！就你也配生出这念头？看我不打死你！”齐大老爷上去就是两脚，踹的齐瑞一声声惨叫的伏在地上发抖。
这回许婷正要去扶，看到齐大老爷正用怒气冲天的表情看着她，又灰溜溜的缩回手去，生怕齐大老爷迁怒她。
齐大老爷打了齐瑞出了口气，这才慢慢道，“路上也已经听婢女说了事情大概的经过，现在的问题是郑四夫人觉得瑞哥儿撒谎，且动机不纯，意图不轨！而瑞哥儿也法证明他所说的都是事实，是这样没错吧？”
郑四夫人所言和婢女说的话没有出入，齐大老爷微微放心，这至少说明这位郑四夫人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实事求是就好办了，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不就好了？
“齐大老爷既然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就好说了！”齐大老爷不偏不倚的态度让郑四夫人微微消了气，只要就事论事，齐家最后绝对落不了好去。
齐大老爷这便怒向齐瑞，“瑞哥儿，我且问你，你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事实？”
齐瑞歪在地上看向齐鹏，“大哥看见了，大哥可以作证，祖母也说了，我说的和大哥说的也都对上了！”
齐鹏忙摆手，“我虽看到了，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大哥你看见我和郑九小姐是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的不是吗？当时也并没有外人在不是？”
齐瑞摆明是不管郑四夫人如何质疑他的目的动机，只要坐实了他跟许姝同处一室，这件事郑家就赖不掉了。
齐鹏慌忙分辨，“四弟，你别乱说！我并不认得郑九小姐，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和她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的！”
齐鹏装傻，齐瑞心中暗恨，齐大老爷见齐瑞死性不改，又来了气，这时郑四夫人道，“齐四公子既然还是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就问齐四公子一句，你敢对天发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882、误会
“是！我所说的句句属实！”齐瑞忍着痛在齐大老爷的怒目下依旧咬牙不改口，一来是认定许姝没脸说出真相，二来即便是说出了真相，那也是许婷的错，与他没什么关系的。
“齐四公子，你可要想好了，撒了谎可是要遭报应的！”郑四夫人凉凉道。
齐瑞已经豁出去了，“若是我所言有半句假话，就五雷轰顶！”
郑四夫人轻嗤，漂亮话还真是会说，就不怕真遭报应吗？“这老天爷也是不长眼的，不见得谁做了丧天良的事就一定会遭天谴的，指望老天爷来主持公道实在是指望不上！”
齐大老爷忙道，“郑四夫人息怒，我定严加管教这逆子，让他不敢再胡言乱语！”
郑四夫人摆摆手，“屈打成招怎么能让人心服口服呢？即便齐大老爷您为了两家的颜面，将这件事压了下去，难保齐四公子不会心存怨憎，日后图谋报复！”
齐大老爷忙保证，“郑四夫人放心，但凡这逆子再敢有任何对郑九小姐不利的念头，我就打断他的腿！”
郑四夫人淡淡道，“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可是我家老爷在大理寺任职，我也知道这即便是要给犯人上刑，也需得是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若是这种时候犯人还矢口狡辩，这才大刑伺候的！这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齐大老爷要是无缘无故的痛打齐四公子一顿，岂不是要伤了父子情份？”
“是是是……郑四夫人说的极是！”
郑四夫人这讲理的有些过分了，而且齐大老爷觉得这郑四夫人并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既然这样，母亲还让人去叫他过来，难道果真是这逆子存了那腌臜念头，信口雌黄污人清白要逼良为妾吗？
郑四夫人又道，“虽然不知道明明没有见过我家小九的齐四公子为何一口咬定在偏院遇到的就是我家小九，但是既然齐四公子这么说了，许是也有他的道理的，那我就问问齐大公子吧，齐四公子说是你看到了认出我家小九的，可有此事？”
这要是一认不就说明齐鹏是见过郑家的九小姐的，可是二人并未在公开场合见过面，那就是私底下见过了，这样一来，齐鹏要么就要落个偷窥的名声，要么就要落个私相授受的名声，齐鹏怎么会让自己背上这样的恶名呢？当然是再三否认了！
“郑四夫人明鉴，刚刚我也说过了，只是因为看着眼生，才下意识的觉得就是今天来做客的郑九小姐，况且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我也瞧的不是很真切！并不是真的就认定了那人是郑九小姐！”
这样一来齐瑞和许姝共处一室的事就没有确实的证据，许婷心里大急，齐瑞的脸色也不好了，没有了齐鹏的目击，那他说的话就万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了！
“那齐大公子可看清楚那女子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了吗？可是我家小九身上穿的这身？”
许姝现在穿的是邓雅容的衣裳，齐鹏当然认得出来了，“不……不是……”
“这么说来齐大公子看到的人就不是我家小九了！既然如此……”郑四夫人突然翻了脸，“那齐大公子为何要跟齐老夫人说你看到的就是我家小九？你们兄弟二人这是要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小九吗？”
齐鹏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没有，没有……四夫人，晚辈不敢！是……是晚辈看错了，看错了……”
齐鹏偷偷擦了把汗，暗忖难怪许姝现在可以气定神闲的窝在郑四夫人怀里躲懒，原来不用她出手，就这郑四夫人就能把齐瑞收拾了，不过许姝既然跟来了，可见接下来还有好戏看，只是看许姝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齐鹏心里暗暗着急，再由着这郑四夫人说下去，连他都要免不了挨父亲一顿痛打了，难道许姝是故意的，因为他去的晚了，差点儿遭了齐瑞的毒手，所以刻意折腾他的？
“看错了？”郑四夫人眯着眼睛看着齐鹏。
“是是是……看错了！”在齐大老爷怒火腾腾的注视下，齐鹏保证道，“细细想来，我看到的那女子似乎比郑九小姐要丰腴高挑些许！”齐鹏想反正许姝这么纤瘦娇小，齐家随便拉个婢女就都比许姝高比许姝胖，赶紧把这事儿推到了别人身上吧，千万别连累他也挨打了！
“确定？”郑四夫人挑眉。
“确定！”齐鹏咬牙，“而且我的两个婢女也看到了，她们可以作证！”
齐大老爷立刻道，“让那两个婢女进来！”
两个婢女入内，齐大老爷立刻问道，“今日你们从偏院带走的女子可是眼前的这位郑九小姐？”
因为齐鹏事先交代过不要声张的，所以那婢女二人盯着许姝看了半晌，在齐鹏的目光下齐齐摇头，“不是！”
齐家三位长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片刻后又如坐针毯的不安起来，如此一来齐瑞跟郑九小姐共处一室的事自然是不成立了，可是这样一来齐瑞少不得要担个污蔑的罪名了！
两个婢女一开口，齐瑞就知道不好了，齐鹏这是看出郑家不好惹，要牺牲他来保全自己了，登时大怒，“你们撒谎！当时明明就是你们把她扶回去的，我亲眼看到的！”
两个婢女立刻磕头，“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奴婢们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欺瞒！”
一个人如何说的过两张嘴，而且齐家现在显然更希望齐鹏说的是真的，所以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齐鹏，再加上齐瑞这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确实很像谎言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的样子。
“下去吧！”齐大夫人摒退了婢女，轻声道，“这样看来这是一场误会，因为鹏哥儿认错了人，害的瑞哥儿也跟着搞错了，都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了！”
“误会？”郑四夫人冷哼，“若是早说这是误会一场或许我也就真觉得如此，只是都到了这个地步，才说是误会一场，我实在是难以苟同，难道这不是你们齐家栽赃污蔑不成才不得不说出真相的吗？”
883、撒谎
“这……”齐大老爷不由满头大汗起来，诚然，谁受了这么大一场“污蔑”都会觉得生气，所以齐大老爷只得小心的赔着不是，“都是我们的错，鹏哥儿认错人在先，瑞哥儿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言乱语在后，我一定痛打这两个混账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了！”
齐鹏心中叹气，许姝果然是没打算让他讨着好，暗想他除了去的晚了点儿可没其它再得罪许姝的地方了，再说了，最后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许姝还逃不出齐瑞的手心呢，而且现在他还撒谎帮许姝保全了名节，许姝怎么就不念着点儿他的好呢？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齐瑞还在坚持，“父亲就是打死我我也还是这么说！我确信我看到的就是郑九小姐，各位要是不信，大可以叫她跟我当场对质，问问她有没有跟我共处一室！”
齐瑞这是看许姝不费吹灰之力就要全身而退，而且还让他挨了齐大老爷夫妻一顿混合双打，心中的愤怒扭曲了他的理智，不顾一切也要将许姝拉下水！
“混……混账！”齐大老爷拿着茶杯就朝齐瑞的面门砸去，茶杯碰到额头的瞬间瞬间，碎片和茶水淌了一地，而齐瑞的脸上除了被茶杯砸伤的肿处，还有被碎片割破了的伤口，献血混合着茶水和往下流，再加上挂在脸上的茶叶，齐瑞这样子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眼看着茶水要流到自己的裙子上了，许婷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瑞身上，悄然的往旁边挪了挪，正庆幸没有人看到她，一抬头却发现有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那是许姝……
许婷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许姝不是因为不敢攀咬李芙，又无法解释她跟齐瑞共处一室的事才不开口的，而是她要等着自己先开这个口，等着他们咬死了齐瑞看到的就是许姝，再没有退路的时候，许姝就会釜底抽薪！
一直窝在郑四夫人怀里的许姝突然发出一阵咳嗽，郑四夫人忙端了茶杯递给她，“喝口水润润嗓子，慢点儿喝，别呛着了！”
许姝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茶，才细声道，“方才听了这么多，实在是觉得荒唐的很……”
好戏终于要来了，齐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那顿打他是不用挨了！
许姝这一开口就意味着“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齐家三人互相看了看，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今日呛了水，实在是吓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吓到了诸位，真是抱歉的很！”
“呛水？”齐老夫人，齐大老爷，齐大夫人，还有郑四夫人俱是一脸困惑，不是在偏院吗？怎么会呛水呢？
还是齐大老爷最先想明白，既然偏院没有水，呛不了水，那郑九小姐果然就没去过偏院，怒向齐瑞一脚踹去，“这逆子，空口污人清白，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郑四夫人凉笑道，“等弄清了真相一块儿打也不迟！”那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许婷的。
齐大老爷愤而停手，满脸羞愧，“教子无方，教子无方！惭愧惭愧！”
“她在撒谎！”齐瑞愤然道，“她明明就去了偏院，根本就没有呛什么水！”
齐瑞的眼神仿佛要将许姝生吞活剥了一样，许姝一脸害怕的往郑四夫人身后缩，郑四夫人忙安抚许姝，双方彼此交换了一个胜利在望的眼神。
“逆子，还敢胡说！你哥都说认错人了！”齐大老爷愤怒的又要一脚踹过去，齐大夫人心疼儿子，见齐瑞已经被齐大老爷打了好几下了，已经够狼狈了，忙拉住了，“老爷，且听听瑞哥儿说完，他挨了这么多打，还是不改口，也许……说不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郑四夫人立刻竖目怒视，“齐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四公子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我家小九在撒谎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齐大夫人无力的解释着。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听错了不成？”不待齐大夫人再次开口，郑四夫人接着道，“幸亏小九能开口了，否则今日这盆脏水就洗不清了！”
齐大夫人还要再说什么，齐大老爷已经打断了，“妇人之见！先听郑九小姐说完了也不迟！”
“正是！”齐老夫人关切的看向许姝，“郑九小姐，你把今天从四少奶奶那儿出来之后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有我给你做主！”
“多谢老夫人！”许姝福身一礼，这一瞬间，齐老夫人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今天她是第一次见这位郑九小姐，不该有一种感觉才对的呀？
许姝缓缓道来，“今日在四少奶奶那儿用完膳之后，我便去园子里散布消食，看到水榭里有人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我一时好奇就过去看了看，发现是齐大奶奶在收拾屋子，就入内与齐大奶奶闲聊了几句！”
“是呀，是呀！”邓雅容连忙点头，“她见我忙着还帮着搭把手呢！我们一直忙到现在，直到被祖母叫了过来！”
齐大夫人皱眉道，“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邓雅容委屈道，“这不是没人问嘛！长辈说话，哪有我插嘴的份儿……”
齐大夫人一梗，确实没人问邓雅容，因为谁也没有一开始就想到齐瑞在说谎，而且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郑四夫人吸引过去了，谁还会去管一个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邓雅容呢？
没想到邓雅容也帮着许姝撒谎，齐瑞愤怒的看着邓雅容，邓雅容却平静的看了回去，然后淡漠而又厌恶的挪开目光，在看清齐瑞的真面目之后，邓雅容连多看齐瑞一眼都觉得恶心。
齐瑞愤怒的大喊，“她说谎！她们都在说谎！”
“这个说的是谎言，那个说的也是谎言，感情在齐四公子眼里，就只有你说的是真的吧？”郑四夫人讽刺的看着齐瑞，又看看齐大老爷，“这就是齐家的家教？证据当前依旧毫无悔改之心！”
884、对质
被郑四夫人的话刺激到了，齐大老爷被齐大夫人拦住的那一脚终于还是踹了出去，而且力道比之前更大了，“逆子！死不悔改！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来了，拿鞭子来！”
一听齐大老爷要拿鞭子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齐大夫人吓坏了，“老爷！您也先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了再打呀！郑九小姐说她在水榭帮着鹏哥儿媳妇归置东西，可是她不是也说她呛了水吗？好好的怎么会呛水呢？”
“对呀！”齐老夫人看向许姝。
许姝眼巴巴的看着邓雅容。
邓雅容咬咬牙，心想许姝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装的这副弱不禁风的柔弱样子把大家都骗住了，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邓雅容看许姝的手指轻轻拈着裙子，会意的咳了一声惭愧的说道，“这事儿说来怪我！”
“怪你？”又是四脸疑惑，疑惑的程度不亚于听到许姝说她呛水的时候。
邓雅容惭愧的对着郑四夫人道，“都是我不好！因跟婉宜关系好，聊的兴起了，我们就在水榭里打闹了起来……然后……然后……”邓雅容一脸心虚的撇过脸去，“然后婉宜就失足落水了！虽然立刻就拉了起来，可是因为呛水，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四夫人您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祖母就又派人来了……再然后，又听到祖母提到大表哥，我私心里觉得许是和我这不是同一件事，这才一直没开口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郑四夫人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小九只是呛了水！”郑四夫人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邓雅容再次赔礼，“都是我不好，还请四夫人……”
郑四夫人大度的打断，“小孩子家家的玩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再者说小九也没什么大碍，大少奶奶不必自责！”
邓雅容宽心的坐下，冲许姝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看，我厉害吧！许姝回之以微笑。
郑四夫人又道，“那敢问齐四公子又坚称看到了我家小九是怎么回事呀？”
既然许姝一直跟邓雅容在一起，那齐瑞在偏院看见的又是谁呢？
众人齐齐看向齐瑞，可是到了这种时候，齐瑞仍然一口咬定他看到的是许姝，“我没有撒谎！我确实在偏院看到了郑九小姐！”
郑四夫人凉凉的嗤笑，不再理会齐瑞了，“老实说我家小九的事已经弄清楚了，我也没有揪着不放的理由！只是齐四公子这样口口声声的污蔑我家小九，齐家难道就放任不管吗？”
鞭子已经被拿来了，齐大老爷甩手就是两鞭子打过去，一鞭子打在齐瑞的肩头，夏天的衣料轻薄透，一下子就打的皮开肉绽了，第二鞭子刮到了束发的玉簪，玉簪掉落，齐瑞顿时披头散发了，而鞭子带着一缕发丝落在了齐大夫人的脚边，齐大夫人吓得惊呼着闭上眼睛，而许婷已经早早的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了。
齐瑞疼的满头大汗，却强忍着，“郑九小姐，你敢跟我对质吗？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敢对天发誓吗？你敢……”
许姝仿佛受了惊吓，不停地往郑四夫人身后躲，郑四夫人气道，“都到这地步了，齐四公子怎么还咄咄逼人，仿佛是他受了委屈才是，我都不打算计较他污蔑我家小九的事，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呢？”
齐大老爷气的又要再打，齐大夫人哭着跪下来挡在齐瑞前面哀求道，“老爷，您就先听瑞哥儿把话说完吧！瑞哥儿从不是个倔性子的人，他这么说肯定……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这一次齐大夫人不敢再说齐瑞说的是真的了，怕再次被郑四夫人抓住了把柄，不过见齐瑞被打的都这么惨了，始终咬死了他在偏院见过郑九小姐，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只是他去偏院的目的，恐怕也跟那郑四夫人一开始说的一样，动机不纯，图谋不轨！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哥哥都已经说认错人了，他嫂子也说了一直和郑九小姐在一起，还要听他的狡辩吗？正是因为夫人你这么护着他，他才有恃无恐的！”齐大老爷气的用鞭子指着齐大夫人，连齐大夫人的脸面都不管了！
齐老夫人看了看众人，暗想事情都已经闹大到这个份儿上，郑家已经是得罪了，也就不理会，由着他们闹去，这样虽然明面上看着是小孙子针对郑九小姐，可是大孙子夫妻却是站在郑九小姐那一边的，所以就变相的等于这是大孙子和小孙子的争执，这件事最后不管有个什么样的定论，在两个孙子之间悬而未决的那个问题也会随之有个答案了。
这时许姝突然站出来道，“我愿意跟齐四公子对质……如果这样齐四公子能放弃执念的话，我愿意……”
许姝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出这话的时候，颤抖的身子，害怕的语调，再配上她那白皙的肤色，怎么看都是一副被人逼迫的万不得已了，才不得不站出来的样子，而且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大度与和平，和齐瑞癫狂偏执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瑞露出胜利的微笑，一撩盖住视线的头发，“今天郑九小姐去过偏院吗？”
“不曾！”许姝摇头，声音虽轻，可是却回答的很迅速，没有丝毫犹豫，一点儿也不像撒谎，而且因为大部分人先入为主的概念，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许姝说的话。
没想到许姝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否认的这么干脆利落，齐瑞又问道，“那郑九小姐今天有见过我吗？”
许姝迟疑了片刻才道，“如果不算上刚刚在这里见过的，我并未见过齐四公子！”
邓雅容不由在心里佩服不已，难怪每次碰上许姝她都讨不到便宜，总算是见识到了许姝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了，再荒谬的谎言从许姝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比真的还真了，碰上这么个主儿，谁都要倒霉！这次许姝险些在许婷手里栽了大跟头，有许婷好果子吃的！
没想到齐瑞却突然拿出一物，“那这是什么？”
885、证据
齐瑞得意洋洋的举起手里的东西，“这东西难道不是郑九小姐你的吗？如果不是郑九小姐你的，而郑九小姐你又没见过我，这东西又怎么会在我手里？”
众人看向齐瑞手里的东西，虽然是个普通的荷包，但是上面绣的是海棠花样式，因为许姝性喜海棠，所以许多用具上都有海棠花饰，而且不少人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郑四夫人淡淡道，“一个普通的荷包而已，谁都可以有的，这说明不了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荷包！这是你今天去过偏院的证据！”齐瑞得意的看向许婷，“这是内人为了向郑九小姐赔不是而特意让家中的绣娘为郑九小姐量身定做的一身衣裳饰物里的荷包！婷婷，这是你送给郑九小姐的那个吗？大嫂也可以帮忙看看，大嫂今天既然一直和郑九小姐在一起，想必是很了解郑九小姐今日的衣着打扮的！”
齐瑞着重咬出了“一直”二字，对邓雅容偏袒许姝一事的不满溢于言表，邓雅容明明就应该向着他的！
邓雅容哼声的扭过头，不愿意淌这滩浑水的意愿十分明显。
许婷努力的把自己缩在一边，减少存在感，尽量不要让众人注意到她，可是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在齐瑞拿出那个荷包的时候她就吓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现在齐瑞显见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即便是真的证明了许姝和齐瑞同处一室又如何，郑家不会愿意让许姝做妾，齐家也不敢纳许姝做妾，再跟着齐瑞坚持下去，她也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齐瑞都问到她头上来了，她再装聋作哑也不行了，许婷只能接过齐瑞递过来的荷包，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良久才支支吾吾道，“我对刺绣一道并不精通，认不出这上面的针迹，只是听闻郑九小姐不喜用香，倒是跟这无香的荷包吻合！”
许婷这么模棱两可的说话倒是谁都不得罪，把自己摘的干净，邓雅容冷笑的看了一眼许婷，看来许婷也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不敢再跟齐瑞同声一气了。
好不容易见事情出现了转机，齐大夫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既然瑞哥儿媳妇认不出来，这不是家里的绣娘做的吗？把那个绣娘找来，她自己做的东西她肯定认得！瑞哥儿媳妇，你送给郑九小姐的衣裳是哪个绣娘做的？”
许婷踌躇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就听许姝和齐瑞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
“不必多此一举！”
众人愣了一下，齐大老爷道，“郑九小姐先说！”
许姝颔首道，“这荷包不是我的！虽然我的衣物多以海棠花为饰，但是我肯定这个不是我的！”
喜欢以海棠花为饰的人，齐老夫人不由想到了一个人，再看了眼前的这位“郑九小姐”，竟然莫名跟记忆里的一个影子重叠了，顿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你说！”齐大老爷气呼呼的指着齐瑞。
齐瑞笑道，“郑九小姐否认没关系！这个你可以否认，可是还有一样证据你是绝对否认不了的！”
“什么证据？”齐大夫人见小儿子这么胸有成竹忙问道。
齐瑞自信满满道，“刚刚说过了，内人送了一整套的衣裳饰物给郑九小姐，而郑九小姐今天正好就是穿的那一身衣裳来的，我在偏院见到郑九小姐的时候，郑九小姐就穿着那身衣裳，这个荷包也是我在偏院捡到的，若是郑九小姐说这个荷包不是你的，那就请郑九小姐拿出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荷包来！”
对呀！否认可以，但是你得拿出证据来呀！齐大夫人猛点头表示赞同。
许姝没有说话，齐瑞认为许姝已经无计可施了，再接再厉道，“还有，郑九小姐在刺伤我的时候，我的血溅到了郑九小姐的衣裳上，现在请郑九小姐拿出你之前穿过的那身衣裳，上面一定还沾有我的血迹！”
许婷恍然看到了一线希望，是呀！那衣裳沾了血，软烟罗那么金贵的料子，沾了血可就洗不掉了，并不是借口一场失足落水就能掩盖得过去的，只要衣裳拿来，衣裳上有血，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齐大夫人也终于松了口气，软言向许姝道，“既然这样，郑九小姐就将那身衣裳拿出来看看，也好让瑞哥儿死心！你刚刚落水换了鹏哥儿媳妇的衣裳，那之前那身衣裳就在鹏哥儿媳妇那里吧？”
许姝迟疑了良久突然叹了口气，“虽然是我的贴身衣物，论理不该示人，可是若是大夫人执意坚持，那就拿来吧！”说罢，许姝低下头去，满眼都是委屈。
齐大夫人忙吩咐道，“鹏哥儿媳妇，快让人将东西送过来！”
邓雅容迟疑道，“这……恐怕不妥吧！这衣裳是婉宜的东西，拿来给大家，还有……父亲，夫君和四弟在，这……这算怎么一回事呀！”
齐大夫人道，“为了让你四弟死心，也只能如此了，再说了那衣裳是你四弟妹让人做的，由她来辨认就行了，你父亲他们又不会去看！”
邓雅容还是迟疑的看向齐老夫人，显然现在这个屋子里最能做主的就是齐老夫人了。
齐老夫人却将这个难题抛回给了郑家，“那郑四夫人的意思呢？”
郑四夫人淡淡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妥！虽然委屈了我家小九，可是若是能证明真相，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只是女子的贴身衣物实在不便给外人看到，拿一件外衫来即可！”
既然是沾血了，那肯定就是沾在外面的衣裳了，那外衫就可以了！
齐大夫人点头，“鹏哥儿媳妇，快让人去拿来！”
邓雅容只好吩咐人去了。
不多时，外衫被叠的整整齐齐送过来了，齐瑞看了一眼，确实就是许姝在偏院里穿的那件，颜色纹饰都一致，可是因为叠起来的缘故，看不到上面有没有沾血。
邓雅容让人将外衫送给许婷，许婷拿过衣裳看了又看，果然是她送给许姝的那一件，可是……
886、倒打
可是上面一点儿血迹也没有，许婷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血迹，哪里都找不到血迹，可是衣裳又确实是那一件，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婷略显慌忙的表情让齐瑞顿觉不妙，“怎么了？”
许婷低声道，“这确实是我送给郑九小姐的那一件，可是上面并没有血迹！”
“怎么会没有？”齐瑞慌忙从许婷手里不由分说的将外衫抢了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血迹，齐瑞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没有血迹呢？是他亲眼看着溅上去的。
邓雅容凉凉道，“四弟妹可要看仔细了，免得四弟说你跟我们大家联合起来欺负他，现在四弟也只相信你了！”
齐瑞仿佛想到了什么，抓着许婷吼道，“这真的就是你送她的那一件吗？你确定你没看错吗？你没有骗我吗？”
许婷被齐瑞狰狞的表情吓得不敢跟他对视，哆嗦道，“真的就是那一件，我不敢骗四少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齐瑞怒吼道。
郑四夫人道，“齐四公子看也看了，要求的我们都做到了，现在却不承认，这不是耍无赖又是什么？我们可没时间陪一个无赖浪费时间，就先告辞了，想必这件事齐家是不会让我家小九白受这凭白的污蔑的！”
“你们不许走！”齐瑞吼道。
郑四夫人冷笑一声，不理会齐瑞，齐大夫人道，“既然瑞哥儿连他媳妇都不相信，那就叫做这衣裳的绣娘来认认吧！旁人他都信不过，这跟郑九小姐毫无干系的绣娘的话他总能相信吧！”
“好呀！那就快去叫来呀！”郑四夫人冷冷一笑，不悦的表情爬满了整张脸，心里却是佩服许姝的心思缜密和神机妙算，竟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早早的让玉珠回去拿了衣裳过来，更让人惊叹的许姝竟然早就做好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许婷知道大局已定，可是还是顺从的让人将绣娘请来了。
绣娘进屋乍然看到齐瑞的惨状，吓得花容失色，好不容易镇定下心神来就被不由分说的塞过来一件衣裳。
齐大夫人吩咐道，“你好好看看，这衣裳是你亲手做的吗？可要看仔细了！”
那绣娘拿着衣裳翻了一看，然后点头，“确实是奴婢做的！”
“确定？”齐大夫人狐疑不已。
绣娘肯定的点头，“奴婢自己的手艺怎么会认错呢？而且奴婢做针线有个习惯，在边角处总要往回再缝上几针，这样线头就不容易露出来了，您看……”绣娘递过衣裳去。
齐大夫人拿过来一看，还真是，每个边角处都往回多缝了几针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么说来这衣裳果真就是瑞哥儿媳妇送给郑九小姐的那件了，难道瑞哥儿果然还是在撒谎吗？可是那他又为什么言之凿凿的说衣裳上有血迹呢？
“这绝不可能！”齐瑞的表情已经有些疯狂了。
许婷低声道，“郑九小姐不是落水过吗？说不定血迹就被冲洗干净了，而且这衣裳一看就是刚熨洗过的……”
邓雅容翻了个白眼道，“软烟罗的料子只要沾上血迹就洗不掉了，别说只是掉在水里了，就是泡上三天三夜也别想洗掉！正好，我让人将那个荷包也带来了，绣娘也跟着一起看看是不是你做的吧！”
绣娘看了看荷包，再次点头，“这个也是奴婢做的！”
齐大夫人想起齐瑞刚刚拿出来的那个，“那这个呢？”
绣娘摇头，“这个不是奴婢做的！这上面的针法跟奴婢的不一样！”
事情究竟如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一目了然了。
郑四夫人冷笑道，“齐四公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在偏院见到的人是谁？用簪子刺伤我的人又是谁？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自己戳伤了自己吗？”齐瑞突然看向齐鹏，“大哥也看到了是不是？是不是？”
齐鹏点点头，“我当时把人送去给雅容之后就来跟祖母和母亲回禀这件事了！”
众人看向邓雅容，邓雅容淡淡道，“刚刚去取衣物的人说她已经醒了，可要叫她进来回话？”
当然要了！
齐家的三位长辈一致的点头，“让她进来！”
齐瑞突然道，“既然有这么个人大嫂为什么早不说出来，非得等到这个时候才说来？”
邓雅容哼声道，“铁证摆在四弟你面前了，你都可以打死不承认的，这人证没醒之前，我怎么敢多说半个字，我也怕被四弟你倒打一耙呀！”
“那之前郑四夫人误会是四少爷伤了郑九小姐的事大嫂为何不早说出来？早点儿说出来，误会早就解开了，事情又个至于闹到这一步呢？”许婷突然插嘴。
可是许婷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邓雅容早点儿说出事情或许就不会闹现在这样不可收拾了，齐家的几位又不约而同的点头。
邓雅容淡淡道，“我一开始是打算说的，可是我没找到机会，再后来四弟妹和四弟来，张口就是满嘴胡话，我就想看看你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就忍住了，没错，我就是想看四弟妹你的笑话又怎么了？若不是后来婉宜让我说，我今天可是要看热闹到底的！”
邓雅容针对许婷在齐家那是常有的事，所以邓雅容的说辞得到了齐家众人的认可，所以一致要把那个在偏院刺伤齐瑞的人叫进来。
人进来了，齐大夫人一看就呆住了，“叶……叶兰？”
叶兰磕头行礼，“是奴婢！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大老爷，大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四少爷四少奶奶！”
“怎么会是你呢？”齐大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兰。
叶兰俯首低声道，“奴婢……奴婢……求夫人不要问了，奴婢做出这种没脸的事，实在是没脸说出来了！”
“既然敢做，有什么不敢说的！”许婷看向叶兰，在叶兰进来的这一刻，许婷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撇清她自己了，既然许姝将叶兰推了出来，那么就让叶兰来承担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