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断子绝孙，都是便宜他
黎家人的卑劣，唐黎两辈子都领教过。
所以，听到黎老夫人这样说，唐黎并未感到意外。
当年黎文彦做的那些事，即便黎老夫人原先不知情，在唐黎带着唐茵的骨灰来到首都后，黎文彦也不可能再瞒着她。
然而这几年，黎老夫人对唐黎只有不喜，毫无愧疚心理，足以说明她认同了黎文彦的所作所为。
至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这会儿，黎老夫人不打自招的话语，只是验证了一个事实——
黎家的根早就烂透，并非到黎文彦这儿才坏。
“若非你母亲自轻自贱，又怎么会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
见唐黎不言语，黎老夫人的嘲讽语气未改：“看到个男人就挪不开双脚，以为生下个孩子就能在男人心里留下位置，还得的那种脏病，哪怕到下面，也是污了轮回道！”
话音刚落，一杯奶茶就狠狠砸到她脚边！
这是剧组分发的饮品。
唐黎进棚后，随手在门口拿的。
一次性纸杯封口被摔出缝，奶茶溅得满地都是，也脏了黎老夫人的裤管！
黏糊糊的液体甚至渗到了鞋袜里面！
唐黎这难发得突然，黎老夫人根本来不及躲！
除了惊恐，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即便是她年轻时也没被人这般对待过，更何况，如今这个受人敬重的年纪！
参加亲朋好友的喜宴，哪回不是坐的主桌。
那些小辈更是一口一个方奶奶，弯着腰恭敬得不行，哪个敢往她身上撒东西？！
黎老夫人再次想起自己床上那两盘蛇干。
哪怕唐黎当时矢口否认，但她知道，就是这个小赤佬干的！
“我母亲会不会脏了轮回路不得而知。”唐黎终于开口，瞧着黎老夫人一副快发作的样子，莞尔：“但您家要成绝户的事，却是铁板钉钉上的。”
黎老夫人当下一口气上不来。
她以为，唐黎在嘲笑欧阳倩小产的事。
至于绝户这个词，还是唐黎在黎家时被科普的。
有个当参议员的儿子，儿媳妇又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在居住的别墅区里，黎老夫人无疑是风光的，她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孙子！
每当其她老太太说起自家孙子如何出息，黎老夫人的笑容就会淡下去。
在她的认知里，家业是必须由男丁来继承的。
近几年，她没少催欧阳倩生三胎。
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却被外面女人害成一摊血水！
一想到唐黎就是罪魁祸首，黎老夫人气得差点咬崩一口假牙。
自己亲自来找这个祸害，何尝不是为了那无缘的孙子！
瞧着黎老夫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唐黎发了一回善心：“您也别太焦虑，孙子这种事，命里无时也莫去强求。反正您两脚一蹬的那天，有我父亲给您摔火盆呢；至于我父亲的火盆，现在国家已经不提倡那套丧葬文化，制造噪音又污染环境，到时候，指不定就被取缔了。”
“你！”黎老夫人差点呕血。
“我什么我。”
唐黎说着，轻耷眼睑：“我爸造了那样的孽，断子绝孙，我看都是便宜他。”
“！！！”
黎老夫人离开时，身体还有些发颤。
不是因为冷，单纯被气的。
－－－－－－题外话－－－－－－
昨天做完康复治疗回来太晚，倒头睡着了，下午又睡一觉才缓过来，尴尬，让大家久等了。
明天再更！
第924章 揭穿
等黎老夫人回到车上，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流氓胆子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如今唐黎那德行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黎老夫人闭了闭眼，努力想把那股子郁结顺下去。
然而，效果甚微。
此行别说震慑住那个扫把星，就是连眉头也没见她皱一下，反倒把自己气了个够呛！
小混账一口一句断子绝孙，诚心想气死她！
偏偏就是这么个不孝不悌的小王八蛋，居然还能嫁给宋柏彦。
现在就这般嚣张，将来结了婚还不爬他们头上去！
今天为黎老夫人开车的不是老梁，而是黎家另一位司机。
前几天才招的。
是老梁在老家的堂侄。
见黎老夫人那俩鼻孔都快喷火，他不清楚黎老夫人与唐黎在化妆间里的谈话，只当老人家是因为儿媳妇流产的事迁怒了那位唐小姐。
他来黎家之前，叔叔说过黎家有点复杂。
具体怎么个复杂倒没告诉他。
所以，他只知道，唐小姐似乎是寄居在黎家的亲戚。
这两天，叔叔倒是一直提醒他多做事少说话，还拿婶婶作反例告诫他，想保住这份工作，千万别掺和雇主的家事。
至于雇主的家事……
昨日有年轻女孩闹上黎家，他是亲眼看到的。
虽然他没进屋，却也听了个大概。
无外乎男主人在外面养大学生，大学生仗着宠爱来家里示威。
这种戏码，在他们小县城也是常有的。
但女主人因此气得流产，却是他这些年看过的头一遭。
说起来——
一身血的女主人，还是他抱上救护车的。
前方红灯，轿车缓缓滑停在路口，他瞥向后视镜，发现黎老夫人面色依旧不好，不由地开解：“今早吴嫂从医院回来，说太太术后情况良好，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您也不必太担忧。”
黎老夫人现在的心情，何止担忧那么简单。
儿子被小孙女捅伤，还躺医院里呢！
要知道，参议员的选举在即！
也是这一桩两桩事加起来，才让她比往常更憎恨唐黎。
若非唐黎把那个不要好的招进来，黎家怎会有后头这些破事？！
欧阳倩这个儿媳，总体来说，黎老夫人是满意的。
倘若黎文彦想离婚娶个年轻的，她这个做妈的也不答应。
孩子流了可惜，以后可以再怀不是？
所以，司机那番话，也算说到黎老夫人心坎上。
她脸色好转了些，想起一把年纪还不叫自己省心的儿子，觉得也该敲打敲打，于是吩咐司机前面掉转车头，先去一趟医院。
黎老夫人到的时候，黎文彦刚输好液。
打发掉司机，黎老夫人在床旁坐下，直奔主题，“你外面那些事，赶紧给我处理好，除非你不想再当这个议员！”
黎文彦素来孝敬这个母亲。
再加上昨天那一闹，他也打算与蒋伊宁结束。
外边的女人，玩玩可以，一旦不安分，那就留不得了。
黎老夫人见儿子不是真糊涂，语气缓和不少：“还有鸢儿母亲那里，好好哄一哄，几十年的夫妻，还不至于为这点事散了，回头再要个孩——”
话未说完，病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医生，正低头翻看一份报告。
黎老夫人想咨询儿子的情况，医生先望向床上的黎文彦：“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服用免疫抑制剂类药物？”
－－－－－－题外话－－－－－－
还有更新，可能比较晚……
第925章 不孕不育？！
免疫抑制剂？
黎文彦与黎老夫人对视一眼。
就算他们没听明白，医生的语气已经告诉他们，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先慌张的，是黎老夫人。
黎文彦可是她的独子。
她一向把这个儿子看得比命还重。
医生被老太太追问，耐心解释了一番：“免疫抑制剂，就是对人体的免疫反应具有抑制作用的药物，能抑制与免疫反应有关细胞的增值和功能，继而降低抗体免疫反应。”
这是什么鬼？！
黎老夫人依旧一脸茫然。
医生只好举例：“像皮肤真菌病、类风湿性关节炎这类疾病，我们就会用到免疫抑制剂。包括膜肾球肾炎。”
提到肾炎的时候，医生再次瞧向黎文彦。
这一眼，太具针对性。
不说黎文彦，连黎老夫人也看懂了。
肾炎，不就是肾不好的意思！
男人的肾不好，等同于性功能有问题。
“这不可能！”黎老夫人矢口否认：“我儿子才这个岁数，怎么可能有这方面的毛病！”
倘若儿子真的肾虚，那个女大学生算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花钱买个赏心悦目？！
再说，她儿媳妇才小产。
医生也没争论，只询问黎文彦这个当事人：“如果我没猜错，最近黎先生应该时常出现头晕现象吧？”
黎文彦眼角狠狠一抽。
“肾功能出问题，还是建议及时就医，自己胡乱服用药物，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黎文彦额角青筋突突。
去他娘的肾功能问题！
活了五十几年，他两颗肾一直都好好的。
更别说，他从未服用这方面药物！
只是想到自己最近确实有头晕，也就没反驳医生的话。
反而是黎老夫人先不干了！
“我儿子身体一向健康，家里孩子也有几个了，平时有个头痛脑热，连感冒药都极少吃，怎么可能服用那什劳子免疫抑制剂？！”
看出病人与家属是一样的态度，医生把手上几张验血单递过去：“黎先生的白细胞和血小板已经低于正常值，这是过度服用免疫抑制剂类药物经常会有的副作用。”
黎老夫人夺过单子，结果看了个寂寞。
——她没把老花镜带来！
连忙转身，叫儿子自己看验血单。
当黎文彦瞧见验血单上明显异常的数值，特别是再听到医生那句‘这种药物还会影响男性的生育能力’，太阳穴跳得愈发厉害。
这一刻，他那些不适病症似乎都找着了源头。
得知儿子可能不孕不育，黎老夫人脑子里嗡的一声，当场就心慌意乱。
等医生掩门出去，她立即向儿子求证：“文彦，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肾虚两个字，终究说不出口。
倒不是顾虑儿子颜面，纯粹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黎家真要绝后了？！
见黎文彦不答话，只阴着脸看验血单，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想起欧阳倩那个流掉的孩子，黎老夫人眼前发黑，竟是一头栽倒在了病床上！
－－－－－－题外话－－－－－－
晚安！
第926章 连洁厕灵都没放过！
唐黎拍完下午第二场戏，余穗就抱着水壶过来。
“刚才吴雪涵她妈妈打电话来了。”等唐黎喝好水，余穗把手机递给她：“我以为有急事，帮你接了。”
唐黎接过手机，上面果然有一则通话记录。
余穗蹲在小马扎旁，双手搂着水壶，见唐黎还在看手机，悄悄撇嘴：“吴雪涵她妈，都快被你发展成地下联络员。”
说着，把遮阳伞柄往脖颈处一耷：“还有吴雪涵她爸，因为剪树叶剪得好，深得黎家那个老太太欢心，昨天还怂恿老太太买了一辆四轮电瓶车，说是方便去花鸟市场给老太太买盆栽。”
唐黎闻言，想起黎家别墅门口那两簇被剪成‘龙’和‘凤’的灌木丛。
……确实符合黎老夫人的审美。
余穗蹲着又感慨：“你这个奶奶是真凶。”
中午，她拎着一袋猕猴桃到摄影棚。
因为唐黎还没过来，干脆学着吴雪涵往常的姿势，蹲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一边用手机放音乐，一边剥出半个红心桃肉。
刚张大嘴要吃，化妆间的门被大力撞开。
一个富贵老太太粉墨登场。
不但叫司机把她的猕猴桃扔进垃圾桶，还不让她接唐黎的电话。
估计是怕她给唐黎通风报信。
不过老太太走的样子，她是瞧见的。
明显吃了瘪。
余穗砸吧着小嘴：“年纪大就是不经气，一言不合就胆囊炎。”
唐黎收起手机，随口问一句：“谁得了胆囊炎？”
“你奶奶啊！”
“……”唐黎。
余穗撑着遮阳伞扭过头，表情肃穆了些：“吴雪涵她妈妈在电话里讲的，你奶奶突然昏厥，被查出来胆囊炎，医生说，是被气的。”
“…………”
唐黎不觉得自己拥有这么大本事。
要是她真能气病黎老夫人，黎老夫人坟头草都该有十米高。
傍晚下戏，唐黎又接到吴母的电话。
等唐黎赶回黎家，江远和几个保镖正下楼来。
至于黎家佣人，全杵在客厅一角。
虽然吴母在电话里大概提过怎么回事，唐黎还是出声问：“家里怎么了？”
这会儿，黎家佣人都有些六神无主。
几个男人一进门就东搜西搜，主人家又不在，着实吓坏她们这群女的。
唐黎的出现，才叫她们心安了些。
所以，听到唐黎询问，当即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至于江远，已经带人匆匆离去。
一个保镖经过身旁，唐黎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药箱。
正是黎家日常使用的那只。
“不但翻冰箱，还把所有气泡水都打开了，每瓶却只倒走一点。”负责采买的阿姨还在抱怨：“三十几块一瓶呢，也是议员平时喝的水，现在都得丢掉。”
“可不是，连洁厕灵都没放过！”
唐黎：“……”
回想江远那架势，唐黎只猜到一个可能。
——黎文彦恐怕是发现了自己被恶意下药的事。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证实。
唐黎吃过晚饭，也接到黎文彦让她立刻去医院的电话。
发现送自己去医院的司机、正是下午陪黎老夫人去摄影棚的那位，唐黎上车前，不由地多看他一眼。
第927章 我真的没做这事
更准确地说，是看司机手里的保温桶。
方才唐黎在餐厅吃饭，有闻到厨房飘出的鸡汤香。
黎文彦腹部受伤，黎老夫人又是胆囊炎，这两人都忌吃油腻，所以，鸡汤只能是给另一个人的。
司机顺着唐黎的视线瞅去，随即解释：“太太刚小产，刘嫂子说鸡汤补血气，煮了叫我给太太带过去。”
唐黎听了，也弯腰上车。
司机系安全带时，唐黎还是问一句：“新来的？”
“是。”对方的态度恭敬：“唐小姐可以喊我小梁。”
“你跟老梁是亲戚？”
“他是我堂叔。”
唐黎又在后视镜里打量司机两眼。
是个长相白净的青年。
二十四五岁。
上辈子，她是没见过这号人的。
当时黎家也招了新司机，却是一个憨厚的中年人。
或许是因为这一世吴妈被她搞辞退，欧阳倩为弥补吴妈才聘用另一个梁家人。
吴妈在黎家时处处针对唐黎，虽然是受欧阳倩的指使，但她自身对唐黎也带有恶意。
只不过，她丈夫老梁还算拎得清。
黎家这些佣人，说到底，只是拿钱干活的。
中午还帮黎老夫人按着余穗的司机，现在却送唐黎去医院，恰好验证了这一点。
像吴妈那种爱搅事的，也只有欧阳倩会视作心腹。
吴雪涵父母能那么顺利进黎家工作，如今想来，指不定是托‘吴’姓的福，吴母那股勤恳干活的劲儿，使得欧阳倩想起吴妈，也美化了吴妈在她心里‘忠仆’的形象。
到达医院，唐黎直接去住院部。
黎文彦住普外科，与欧阳倩的产科不在同一层。
病房外，还有保镖守着。
唐黎认出来，正是去黎家的那几个。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隐隐的女人哭声。
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蒋伊宁。
这个结果与唐黎预想的不太一样。
蒋伊宁早就哭花妆容，眼泪鼻涕一大把，被江远压跪在床尾，狼狈又透着惶恐。
她听见开门声，惶惶地转过脸。
当蒋伊宁看见唐黎，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扑过去：“阿黎！你帮我跟你叔叔解释，我没下药害他！真的不是我！”
然而，手还没碰到唐黎，先被江远压制住。
唐黎没理她，径直望向黎文彦。
黎文彦靠在床头，盯着蒋伊宁的目光，是真真的阴鸷，似要将人抽筋扒皮了一般。
“议员，我真的没下药。”蒋伊宁再次趴向床尾，揪住被褥一角，哭到抽搐：“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话音未落，黎文彦抬手一扫床头柜！
叠放的药盒摔了满地。
其中一盒恰好掉在唐黎脚边。
“证据确凿，还说不是你下的？！”黎文彦咬紧腮帮。
若非他刚做过手术，早就亲自收拾蒋伊宁，哪里容得她这般狡辩！
唐黎已经弯腰捡起一盒药。
当她看清药盒上印着的‘极品伟哥’四个字：“……”
一个喂雷公藤多甙片，另一个就买伟哥补回去，她这便宜爹倒是真的好福气！
－－－－－－题外话－－－－－－
还有一更。
第928章 出师未捷身先残
蒋伊宁是从公寓被逮来医院的。
至于那些极品伟哥，发现于公寓的鞋柜上。
江远本来只是按照黎文彦的吩咐，搜完黎家和办公室，例行去搜一搜黎文彦在外面的金屋，谁知道，一进门就来了个人赃并获！
听了江远的汇报，唐黎也看向蒋伊宁：“这些是你买的？”
“……”蒋伊宁无从辩解。
就算她否认，还有江远这个目击者在。
比起她，黎文彦显然更相信江远。
但蒋伊宁也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解释机会，不由地抓紧被褥：“这是我第一次买，以前真的没买过，议员你相信我。”
“第一次购入，你就买这么多？”
唐黎问得颇为随意，蒋伊宁却不敢怼回去，落到黎文彦眼里，变成她心虚的体现。
对蒋伊宁，黎文彦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自己正值意气奋发的壮年，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残。
再想起小产的妻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欧阳倩肚子里的，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孩子！
唐黎有观察黎文彦的神情变化，猜测应该是欧阳倩的雷公藤多甙片起了作用。
至于蒋伊宁的伟哥，不过是刚好撞到枪口上。
黎文彦认定是蒋伊宁下药，说明江远没在黎家找着雷公藤多甙片。
而蒋伊宁，眼看就要成为替罪羊。
以黎文彦的为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
唐黎刚捡起第二盒伟哥，便听到黎文彦出声：“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语气平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蒋伊宁以为黎文彦真信了自己，脑子里那根弦终于松懈，不等她再表一番真心，黎文彦又说：“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是阿黎的同学，不能再让你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我。”
一般男人说这种话，不是要扶正情人就是想作了断。
有个母亲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蒋伊宁在这方面也比普通女孩精明。
黎文彦的态度，绝不可能是想离婚娶她。
那么，只能是后者了！
蒋伊宁开始慌张，“议员……”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有钱有势又不算太老的男人，再熬上五年，也许她就能成为议员夫人，怀揣着这个志向，她根本不愿意分手。
她已经后悔昨天去找欧阳倩挑衅。
“议员，我真的知道错了。”蒋伊宁的眼泪说来就来，“以后我不会再去黎家，也不会再出现在你夫人面前，你别不要我……”
黎文彦抬起手，替她擦掉泪痕：“你还年轻，该有更好的前途，我让江远给你申请了洛杉矶一所大学，你的生活费我会负责，也会在那边给你租好房子，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个安排无疑是慷慨的。
蒋伊宁心里，也生出了动摇。
一旦她出国镀了金，再回来就是海归高材生。
再不济，嫁个老外也比当情妇来得强。
蒋伊宁轻咬唇瓣，正想煽情说‘我舍不得议员’，那边唐黎先开口：“这些伟哥是临期商品，应该是你贪便宜买的吧？”
蒋伊宁：“……”
黎文彦：“……”
－－－－－－题外话－－－－－－
晚安！
第929章 雷公藤多苷片
在黎文彦与蒋伊宁‘互诉衷肠’的时候，地上散落的五盒伟哥，也被唐黎依次捡起来。
“这一盒，9月27日过期。”
唐黎踱到床头柜前，对两位当事人相握的双手视若无睹，只把伟哥一盒盒放回去，顺带翻看每一盒的保质期：“这两盒也是9月27日，这盒好点，是11月14日的。”
“……”蒋伊宁。
本来酝酿到位的情绪，愣是叫唐黎给岔没了。
至于黎文彦，看到床头柜上那几盒药，眼皮不住地跳。
刚才他把药扫落到地上，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结果唐黎又都捡回来，重新搁到他眼皮子底下。
‘极品伟哥’四个字，让他的腹部隐隐痛起来。
一时竟分不清是伤口难受还是肾脏问题。
余光瞥到药盒上的保质期，黎文彦觉得掐死蒋伊宁都是便宜她。
下药就算了，居然还用的临期药！
蠢货一个！
这类药临近保质期，谁知道会不会产生毒素！
越想，后腰脊柱两侧越酸胀。
“电商专供。”唐黎发现每个药盒背面都贴着条形码，那点好奇心作祟，她撕了其中一块，被条形码掩盖的四个字也露出来。
黎文彦：“！！！”
这些伟哥，确实是蒋伊宁网购的。
江远去公寓时，她恰好在门旁拆快递。
几盒药刚被拆出箱，蒋伊宁还没来得及检查，江远就全取走了。
这会儿，见唐黎又拆自己的台，蒋伊宁心中暗恨，眼眶却也泛起红晕：“我怕去药店被认出来，到时把议员牵扯进来，才会试着网上买。”
“也就是说，你和我叔叔在一起，已经需要我叔叔服药才能满足你？”
黎文彦脸皮猛抽。
唐黎被他一通电话喊过来。
然而电话里，黎文彦并未提及缘由。
在蒋伊宁那儿，江远也只指控她给黎文彦下药，却没言明下的什么药。
一个男人生理功能出现障碍，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优势。
甚至有损男人的颜面！
现在唐黎这样问，无异于狠甩黎文彦一巴掌。
最后，还是江远接了唐黎的话：“议员的身体一向康健，今天验血单出来，有几项数值低于正常范围，医生说是乱服用药物导致的，这不，我去蒋小姐的住处取一串钥匙，刚好看到这些东西，干脆拿来让医生瞧瞧。”
毕竟跟了黎文彦十几年。
当黎文彦提出送蒋伊宁出国，江远就猜着他的打算。
所以，说到后来，江远话头一转：“现在看来，应该是个误会，可能是检验科那边出的错。”
“我觉得也是误会。”唐黎把手里的药盒放回床头柜，莞尔：“伟哥这类激素药，不像滇南的山海棠，需要吃好些日子才有效果，倘若伊宁真往叔叔饮食里加伟哥，服用第一天，叔叔就该有感觉。”
伟哥的药效，黎文彦是清楚的。
男人到他这个年纪，偶尔服用助兴剂也算正常。
经由唐黎提醒，他才记起来。
“倘若伊宁真想下药，还不如买与山海棠差不多药效的雷公藤多苷片。”
唐黎拿起水果刀，一边削苹果皮，一边继续说：“把雷公藤多苷片放进气泡水里，喝的人恐怕很难察觉出来。”
－－－－－－题外话－－－－－－
今天有去医院，先跟大家晚安了！
第930章 不太聪明的亚子
提到气泡水，黎文彦眼皮跳得越发厉害。
蒋伊宁也没想到，方才还在挤兑自己的唐黎居然会帮她说话，眼眶一红，趁机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从没给议员下过药，更不知道雷公多藤片的。”
“雷公藤多苷片。”唐黎纠正。
“对，”蒋伊宁忙点头：“那个雷公藤多苷片。”
苹果皮一圈连着一圈坠下去。
削到只剩果肉时，唐黎手里的刀尖一转，苹果皮恰好落入垃圾桶。
抬头之际，迎上了黎文彦森冷的目光。
上辈子，黎文彦这样看着自己，唐黎早该吓破胆，重活一世，已然能在这种注视下从容自处。
当她不再将黎文彦视为父亲，那些顾忌也就不复存在。
唐黎刚把削好的苹果摆在水果盘上，黎文彦状似不经意的搭腔也在她耳畔响起：“这么复杂的药名，你记得倒清楚。”
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上了嫌疑人名单。
唐黎放下水果刀，一边回答：“在滇南的时候，有个邻居患上慢性肾炎，因为家里穷，舍不得去医院，她老婆经常摘山海棠回来浸酒。”
说着，拿出裤袋里的手机。
解锁打开相册后，递到黎文彦面前：“就是这种花。”
那是一张唐黎的幼年照。
七八岁的女孩身后，一大片火红山海棠。
相片边缘斑驳，明显有了些年头。
黎文彦的目光却停留在相片左下角，那里站了个双手揣口袋的胖女孩，有些社会人的站姿，比同框的唐黎白净不少，“滇南的太阳那么毒，倒是没把人晒黑。”
唐黎听出来，黎文彦还是在怀疑自己。
所以，她伸手一滑手机屏。
黎文彦的视线里，出现另一张相片。
是那胖女孩的艺术照。
“她是那位得肾病叔叔的女儿。”唐黎道：“小时候不小心磕到脑袋，有些……所以，家里很少让她出来。”
不晒太阳，也就不会黑。
黎文彦重新去看相片。
胖女孩戴着镶花大拉翅，眉心一点红，眼皮耷拉，确实不太聪明的亚子。
这张古早艺术照拍摄于十年前。
相片右下方，有模糊的年月日钢印。
疑心病重如黎文彦，自然没放过这个小细节。
“后来有位退休的中医搬去我们那一块，看到邻居婶婶摘山海棠就问她，得知她丈夫的情况，他告诉邻居婶婶，雷公藤多苷片可治慢性肾炎，才十几块一瓶。
那之后，邻居婶婶常托我母亲从医院给她丈夫带药。”
收回手机的同时，唐黎又说：“至今我还记得母亲的叮嘱，误服雷公藤多苷片会致肝功能异常，甚至肾衰竭，所以她从不允许我碰药瓶。”
唐黎一口一个‘母亲’，黎文彦却没心思去介怀。
他的关注点，统统在‘肾衰竭’上！
良久，黎文彦吩咐江远：“先把人带出去。”
等蒋伊宁出病房，黎文彦再次望向唐黎，“既然不是伊宁，那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无论是谁，终归不是我。”
四目相对的情况下，唐黎坦荡依旧：“我和阁下的婚事，尚有诸多不稳定因素，一旦父亲您出事，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题外话－－－－－－
余穗：我P图的时候，把自己也P进去，就夸我是不是个小机灵鬼！
第931章 死不瞑目
黎文彦听了，脸上阴霾不再那般浓烈。
他知道唐黎说的是实话。
唐黎要嫁的男人，社会地位不凡。
撇开一国总统的身份，宋柏彦还是宋家的家主，他的妻子，不可能真是什么灰姑娘。
况且——
即使是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父亲也是伯爵，并非平民。
宋柏彦的婚事，象征着两个家族的结盟。
至少往后的几十年，黎家都会和宋家在一条船上。
或许宋柏彦确实挺喜欢唐黎，但这种喜欢不会毫无权衡，能让宋柏彦定下这门亲事，足以说明黎家在他心里的价值。
至于唐黎，想婚后在宋家挺直腰，有个好娘家是必要前提。
哪怕父女俩有过龃龉，当共同利益摆在眼前，只要唐黎不是太蠢，势必清楚他这个父亲还有黎家对她的重要性。
唐黎此刻的回答，很好地验证了这一点。
“至于是谁这般针对您。”唐黎停顿两秒，对视着黎文彦道：“会不会与参议员的选举有关？”
黎文彦右眼角一跳。
“S国十几亿人，参议员才百来人，选举的档口上，保不齐是谁想把您挤下去。”
唐黎重新拿起水果刀，边切苹果边分析：“参议员是由各省议会选举，对方的用心，不能说不险恶，如果您在议会上不慎晕倒，到时候，原本要投票给您的都该临阵倒戈。”
这些日子，头晕目眩黎文彦是没有的。
唯一显著的症状就是硬不起来。
这病症只要他不提，外面谁又知道？
再说，他又不是缺胳臂断腿，就算他不举的事被公之于众，也不影响他做参议员。
顶多是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是别人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黎文彦就没怀疑是对手在搞他。
唐黎不清楚他的情况才做这番猜测。
不管是从父亲还是男人的角度，黎文彦都没脸告诉唐黎，自己TM是被人下药下成了阳痿！
无视黎文彦的便秘脸，唐黎把切好的苹果往前一推，“现在是法治社会，对方能干出这种事，说明您侵害到了Ta的切身利益。”
切身利益……
黎文彦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他不是西门庆，能侵害谁的利益？！
得知蒋伊宁真实身份后，黎文彦查过她的背景，是没主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把她养在外头。
至于其她的，不过是短暂的消费关系。
“父亲让我来医院，是有事？”唐黎忽然问。
“……”
原先黎文彦以为是蒋伊宁下的药，多少有迁怒唐黎的意思，大晚上把人喊过来，只是想骂她一顿。
现在蒋伊宁洗脱嫌疑，自然也不必再责问唐黎。
如实相告，难免损害父女感情。
黎文彦冷哼一声：“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让你来看看我？”
“当然能，要是知道鸢儿不在，傍晚下戏我就过来了。”
即使唐黎肯在病床前尽孝，黎文彦也不愿意。
唐黎的身世，是横在他心头的倒刺。
每回与唐黎对视，那双眼睛就让黎文彦想起唐珅。
唐珅断气时是没闭眼的。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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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结尾处的百害而无一利，被我写成百利而无一害……
昨天去卫生局处理事情，回来就有些晕头转向，以后有写错的地方，大家也要告诉我呐！
第932章 喜欢他时间短？
黎文彦还在想唐珅的事，耳边传来唐黎的询问：“爸是真准备送伊宁去国外读书？”
“……”说送蒋伊宁去留学，只是把人带离首都的由头。
如今确定药不是她下的，这个安排也就作废了。
当然，黎文彦不会据实告诉唐黎。
他们这段父女关系里，隔着一个唐珅，再加上唐茵，让他永远不可能完全信任唐黎。
“再看看吧。”毕竟是做议员的人，想糊弄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对黎文彦而言，并非难事：“她要是真想去外面，我也不拦着。”
这话答得颇有技巧。
听着像是成全，实则在避重就轻。
坐在床边的唐黎莞尔，拿了保温壶倒水：“虽然我和倩姨之间存在嫌隙，但我还是希望爸能和她好好的。”
“伊宁年纪太小，就说她上家里闹腾的行为，已经显露她的不成熟，倩姨却不一样，跟你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在工作上，也知道帮你分忧，这是伊宁不能比的。”
黎文彦一下就听出唐黎话里的重点。
这个女儿与蒋伊宁同岁，心眼却远比蒋伊宁生得多。
盼着他家和万事兴，不过是怕他与欧阳倩夫妻不睦有碍他的仕途，进而影响到她自个儿的婚事。
想明白这层意思，对唐黎的怀疑也彻底消散。
“前些日子，半夜我下楼倒水喝，还发现倩姨在厨房里抹眼泪，倩姨看到我，估计觉得难堪，匆匆上楼去了。”
唐黎说着，把水杯递过去：“这几年我住在黎家，也算目睹倩姨对爸你的用心，如果不是真在乎你，现在倩姨也不会躺在产科病房里。”
提到那个流掉的孩子，黎文彦额角再次突突。
“应该没有妻子愿意同其她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唐黎稍稍顿言，才继续往下说：“要不然，当年倩姨也不会不远千里地，跑去滇南找我母亲。”
唐茵，无疑是黎文彦的另一个忌讳。
眼看黎文彦脸上又不太好看，唐黎不动声色地换话题：“现在发生下药这种事，往后爸你的饮食得更注意。”
唐黎说的，黎文彦自然也想到了。
他在办公室的午饭，往常都是同家酒楼订的。
以后恐怕得叫家里司机来送饭。
就在这时，江远拿着手机敲开病房门。
“议员，王董的电话。”
黎文彦作为参议员，平日里，没少与那些财阀高层打交道。
唐黎见状，识趣地退场。
从病房里出来，她就看到蒋伊宁。
蒋伊宁坐在不远处，见唐黎扭头朝另一边走，二话不说就追上去。
经过方才的事，她愈发肯定，唐黎能在黎文彦跟前说上话！
电梯大厅，唐黎被蒋伊宁截住。
蒋伊宁轻咬着唇，哭花的妆容已清洗干净，“昨天是我说话太冲，但阿黎……我是真的，真的喜欢议员。”
唐黎失笑，正视着蒋伊宁：“真的喜欢他什么，年纪大？还是时间短？”
这个问题过于犀利，蒋伊宁表情僵滞。
不等她想好措辞，唐黎又出声：“你不会真以为，他刚才是打算送你出国留学？”
－－－－－－题外话－－－－－－
明天让宋先生粗来……
第933章 下棋，宋先生来了
听出唐黎的言外意，蒋伊宁心中咯噔一下。
方才那种因祸得福的雀跃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黎看她还不算太蠢，没再急着按电梯：“大方的金主是有，但我叔叔是怎么样的人，你跟在他身边也有些日子，难道还不了解？”
“不说你害他老婆流产，假如你的小情人给自己下药，事发后，你还愿意每年几十万地送她去国外留学？”
蒋伊宁心下忐然，嘴上呐呐：“我只是想要个名分，哪里晓得你那个婶婶会小产。”
“名分？二女共侍一夫的名分？”
蒋伊宁未否认。
她的确想取欧阳倩而代之，却也知道这个念头在当前是不现实的。
所以，去黎家是‘求’欧阳倩默许她的存在。
“再说，你不也知道药不是我下的。”蒋伊宁辩解。
唐黎神色淡漠：“我不那样说，你觉得自己这会儿还能安然站在我面前？”
“……”蒋伊宁。
江远把她压制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回想起来，依然还有些后怕。
她不是傻白甜，预感到当时自己的处境。
然而，自古富贵险中求，当她决定攀附黎文彦，也选择了承受其中风险。
“我叔叔这人，最是不念旧情。”注意到电梯已在十二层，唐黎按了下行键，继而又望向蒋伊宁：“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是你，现在就回公寓，收拾行李搬走，从此与我叔叔一刀两断。”
蒋伊宁没接腔。
料到她不一定会听自己的劝，唐黎没再言语。
这时，电梯也停在这一层。
“叮——”
电梯门敞开，里面无人。
进去前，唐黎最后又说一句：“还有，昨天在黎家，不管你听到过什么，最好都烂在肚子里。”
听懂唐黎在指什么，蒋伊宁捏紧身侧的裙摆。
“有些东西，在作为胁迫他人的把柄前，还可能是一道催命符。”
“我叔叔走到今天不容易，平生最恨旁人要挟他，上一个跟他谈条件的人，至今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挖煤，你如果不信，也可以试试看。”
这话是劝诫，也是警告。
蒋伊宁听出来，唐黎无所谓自己的身世。
相反的，倘若黎文彦知道她发现了他与唐黎是父女，恐怕不会再留她！
唐黎不关心蒋伊宁在盘算什么。
有黎文彦在，蒋伊宁暂时还不敢乱来。
这世上，黎文彦才是那个最担心她身世曝光的人。
电梯抵达一楼，唐黎出住院部。
黎家的轿车还停在原处，却不见司机人影。
唐黎没黎家司机的联系方式，瞧见旁边凉亭里两个穿病号服的老大爷在挑灯下象棋，不想傻等着，干脆过去看人下棋。
其中一位老大爷看到她，当即招手：“替我下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不等唐黎应允，人就出了凉亭。
因为另一位还等着，唐黎只好在石凳坐下。
她从棋碗里取了枚炮，盯着棋盘大约半分钟，抬头：“要不，我们玩跳跳棋？”
老大爷：“……”
见对方撇嘴，显然是不答应，唐黎只能继续研究棋局。
手里的炮想落却又不敢真落下去。
正打算拖到老大爷回来，执棋的右手就裹进一股温热当中。
唐黎刚想回头，炮先落到了棋盘之上。
耳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炮二平五，这个开局有些急进。”
第934章 全了她的体面
随着话落，后颈处也传来一阵覆力。
是与右手背上相同的热度。
在剧组拍完戏，唐黎就把头发扎了起来，早晨的短T已换成粗吊带的V领开衫，除了露出她凝白的胳臂，还有一截细细的脖颈。
夏夜，男人手掌再干燥，贴上她的后颈肌肤，依然暖烘烘的，也让她双颊飞上红云。
唐黎没再转头，只望着对面老大爷：“轮到你了。”
“……”老大爷瞟她身后一眼，微微抿嘴，在棋盘上移动一枚马。
唐黎对象棋一窍不通。
但她现在有帮手，根本不带怕的。
见棋盘上彼此的兵卒最多，唐黎随手选一枚兵就过河。
老大爷眼角一抽搐，执起己方的卒，直接吃掉那枚来犯的兵，堪堪落在楚河汉界的边缘。
唐黎：“……”
正打算搬救兵，先被老大爷嫌弃了一通：“我要是你，这步就走卒三进一。”
不等她接腔，老大爷已经赶人：“赶紧起来，让你后头的人陪我下。”
“……”
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翻脸就像摊煎饼。
起身之际，唐黎换了一枚象的位置。
老大爷看她让位前还想捣蛋，气得吹胡子瞪眼。
唐黎退到一旁，也瞅见宋柏彦落了座，虽然方才心里便已有数，但真的亲眼看到，情绪上，依旧升起缕缕欣悦。
“这下棋，就怕遇到臭棋篓子！”
听着老大爷的感叹，宋柏彦也含笑地望向了唐黎。
饶是皮厚，唐黎耳根也有些发烫。
凉亭内，路灯光昏暗。
待那位去厕所的老大爷回来，棋盘上，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原本执棋苦思冥想的大爷瞥见自个儿病友，一个探身，把红黑棋子统统扫进棋碗，嚷着‘不下了不下了’，一边开始折叠棋盘。
眼看他就要跑路，唐黎拽住棋盘另一边：“耍赖是吧？”
“……”老大爷瞪她：“什么耍赖，不知道老年人睡得早吗？”
虽然唐黎不懂象棋，但她会看双方棋子数量，也看出是谁把谁给围了。
这老大爷明显是知道自己要输，开始耍小心机。
“再说，你不也找了自家男人来帮忙。”老大爷输人不输阵：“大晚上的，合伙欺负我老头子！”
——自家男人。
这个称谓让唐黎手上松劲。
老大爷见势把棋盘往腋下一夹，溜之大吉。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老头。”唐黎追不上人，重新进凉亭。
宋柏彦还坐在石凳上，宠溺地看着她：“这么大人，还跟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计较。”
“是他先说我臭棋篓子。”
唐黎回到石桌前，不由地为自己辩驳。
就在这时，季铭出现在凉亭外。
看到宋柏彦撑着膝头起身、似乎是打算走人，唐黎还未询问，季铭先开口：“普内科已禁止家属探望，黎议员得知您来了，也清退了闲杂人等。”
唐黎有些怔忡。
明明她昨天报过便宜爹的平安，宋柏彦还是亲自来了医院。
有些人，并非她所在意。
然而，宋柏彦的探望，无疑成全了她的体面。
第935章 我在这里等你
宋柏彦走到凉亭台阶处，发现唐黎没跟过来：“不准备上去看一看你父亲？”
“我才下来。”唐黎背着手，随即一指旁边石凳：“我在这里等你。”
宋柏彦并未勉强她。
“那让季铭去买盒蚊香。”
“不用。”唐黎伸出一条手臂：“出门前，我有涂无比滴。”
说着，她想起一桩要紧事，不由地叮嘱：“如果他跟你提参议员选举的事，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千万别搭理他。”
宋柏彦说：“怕你父亲用苦肉计？”
“不管是卖肉计还是苦肉计，反正你别上当就对了！”唐黎重申。
“要不还是一块上去？”
这次唐黎没动摇。
往石桌旁一坐，双手撑着凳沿：“你去吧，我赏会儿月亮。”
“真不去？”宋柏彦又问。
“……”瞧着凉亭前长身而立的男人，也许是因为对方一再抛出的‘诱饵’，又或许是路灯光下男人的衬衫对她产生某种引力，唐黎双脚下意识地改变方向。
但最终，她还是挡住诱惑：“我就在这儿等着。”
说完，蓦地背过身。
看她这般模样，宋柏彦面容上浮现一抹笑，却也没强拉她上楼。
等身后没了声响，唐黎才慢慢转回身。
她不上楼是最明智的选择。
如今的黎文彦，已然把自己当成‘国丈’。
一旦她跟着宋柏彦上楼，某些人就该坐地起价了。
准女婿是一国总统，在黎文彦心里，早就视那个参议员名额为他的囊中之物。
当她进病房，就是黎文彦的筹码。
但凡宋柏彦有那么点在意她，今晚都得许诺下一些东西。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唐黎取出来一看，是余穗发来的微信。
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唐黎没理会。
没一会儿，又收到一个黑脸娃歪眼笑的表情包。
紧接着，文字信息也进来。
“你爸信了吗？”
唐黎发她一个[呵呵]的表情。
余穗回得很快：“PS实在太难了！[叹息]那张照片我P了两天两夜，还得做旧，单是找那个柯达相片的LOGO我就找了一下午！”
“[微笑]两天两夜，忙着把你自己P上去对吧？”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太寂寞。”余穗发来语音强行解释，却难掩心虚：“陪陪你嘛。”
唐黎：“……”
若非她昨天就要来照片，今晚怕是得栽跟头。
当她看到那张山海棠花相片上多出来的小胖妞，一眼就认出是余穗，也得亏黎文彦不熟悉余穗这个人，她才敢继续用那张照片来编故事。
要不然，这出戏没开始就该散场。
“照片真没用上？”半晌，余穗才敢询问。
事情已经办成，唐黎没再跟她计较：“用上了。”
对话框内，立即跳出一个笑脸。
“那你爸是不是已经知道他老婆下药的事？”
唐黎没提蒋伊宁那部分。
至于黎文彦有没有猜到欧阳倩头上。
从他方才反应来看，暂时没有，不过，恐怕也快了。
打了两辈子交道，唐黎早就熟悉黎文彦的秉性。
第936章 不善良又怎么样
打了两辈子交道，唐黎早就熟悉黎文彦的秉性。
——疑神疑鬼，甚至还有些喜怒无常。
特别是提及唐珅或唐茵时，黎文彦的神经就变得异常敏感。
前世她怕这个父亲，多少就是因为黎文彦的脾气，一度以为混迹仕途的人都这般‘深沉’，这辈子，得知了黎文彦获得功绩的前因后果，她才明白，黎文彦的阴晴不定，不过是亏心事做多的后遗症。
当初黎文彦杀降冒功，哪怕真相遮掩过去了，但他因此得以晋升，等于和这个事永远绑在了一块儿。
况且，当年真相并非无人知晓。
任正雄至今活得好好的，还在商埠做厅长。
恐怕只要听人提及任正雄的名字，黎文彦都能寝食难安好几天。
倘若有人就当年的事提出质疑，黎文彦是可以否认，甚至道一句‘无稽之谈’，但他心里，肯定不会一笑置之。
只有长年累月的介怀，才会铸就一个人性格上的多疑。
得知自己被下药，黎文彦认定是蒋伊宁，后来又怀疑唐黎，唯独没把欧阳倩列为嫌疑人，是他相信欧阳倩吗？
——不。
是因为在黎文彦的潜意识里，笃定欧阳倩不会背叛自己。
二十几年前，欧阳倩都可以忍辱负重，现在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蠢事。
自己的丈夫不举，做妻子的脸上又何尝有光？
结婚这么多年，夫妻早已是利益共同体。
欧阳倩是知道黎文彦野心的，一旦黎文彦将来站上那个位置，那她就是S国最尊贵的女人。
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自然不该为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小三闹得夫妻分道。
就拿商界来说，多少富商绯闻缠身，又有哪家太太是因为丈夫在外面偷腥就真离婚的，到最后，夫妻俩出现在人前，依然恩爱如初。
外面的妖艳贱货再勾人，也不影响本宫的婚后财产日益增值。
黎文彦无疑在用这个思维衡量欧阳倩。
或者说，是他骨子里瞧不起女人。
有一个唐茵在前，让他愈加低估欧阳倩的独占欲。
在病房里提及雷公藤多苷片，唐黎的目的并非指认欧阳倩，所以，只是一笔带过，甚至还用老相片来作伐。
如今她做的，是往黎文彦心里埋粒种子。
顺便把自己彻底摘出来。
黎文彦当局者迷，唐黎却看得清楚，欧阳倩待这个丈夫早就大不如前。
更何况，现在欧阳倩还小产了。
离夫妻决裂已经不远。
现在黎文彦有多信任欧阳倩，将来就该有多愤怒。
哪怕这份信任只是来源于他的轻视。
唐黎往后倚着石桌，眼睛却看向住院部一排又一排的房灯，欧阳倩和黎文彦一步步从夫妻变成仇人，其中不乏她的推波助澜。
不善良又怎么样？
她只是需要给上辈子的自己、还有母亲一个交代。
唐黎收回视线，又瞧向对面的石凳。
方才宋柏彦就是坐在那里，用染笑的宠溺眼神包围了她。
那抹笑容，也分割了她的世界。
在前世与今生之间，为她竖起一道壁垒。
——宋柏彦就是她的神。
第937章
唐黎坐在凉亭里，一双长腿往前伸着，百无聊赖的样子，也落进了楼上干部病房的窗内。
凉亭在院内，不至于有危险。
饶是如此，原钦也一直守在附近。
所以，离开凉亭时，宋柏彦才没把季铭留下。
“这两天还是得卧床休息。”值班医生为黎文彦处理好腹部伤口，不忘再次嘱咐。
黎文彦倒不是故意想把伤口崩开。
这不，得知宋柏彦来探望自己，为示礼数周到，他叫江远把自己扶去门口，打算亲自迎接宋柏彦的到来。
哪里晓得，站了一刻钟也不见宋柏彦，肚子倒先见了红。
刚一躺回床上，宋柏彦反倒来了。
也幸好宋柏彦不是那种出门过分在意排场的人，瞧见他纱布上的血渍，还让自己的警卫长替他叫了医生。
医生出去，宋柏彦也松开两片百叶窗帘。
看着宋柏彦转回身，黎文彦起了话头：“刚才阿黎还在这儿，要是知道阁下过来，我就叫她多留会儿。”
此刻的黎文彦，像极一位慈父。
“她现在天天跑剧组，把人拘在这里，也耽误休息。”宋柏彦接过腔，也在长沙发坐下。
黎文彦听出宋柏彦话里那点放任。
——唐黎拍戏，他显然不反对。
要按黎文彦的意思来，唐黎该开始着手安排婚事，而非演劳什子戏。
有些事，还没到最后一步，终归存在变数。
不过宋柏彦能来探病，表明他对这门婚事至今未有微词。
况且，自己受伤并未对外宣扬。
宋柏彦想知道，自然会有他的途径。
但隔天就上医院，却是宋柏彦对黎家的姿态。
也说明唐黎在宋柏彦面前，确实没给他这个父亲上眼药。
换做一年前，黎文彦怎么也不会想到，三个女儿里，到头来是不被他期待生下的这个，成了自己仕途上的一大助力。
而最被他看好的黎盛夏，反而差点带累自己的名声。
这时，江远泡好茶送进来。
一杯热茶摆到跟前，宋柏彦主动说：“再过个五六天，这伤口也该结痂了。”
那时候，也到了参议员的选举日。
不管说者有没有意，黎文彦是当即想这上面去了。
然而，宋柏彦坐在那里，八风不动，似乎只是随口一句关心，因为他执起茶杯的同时，未再把话题往政事上引。
黎文彦随即记起来，自己腹部这一剪子，本来是冲唐黎去的。
一时竟让他摸不准宋柏彦的态度。
心思深沉的人往往如此，特别是惯打官腔的，最喜欢话里藏话。
宋柏彦便是个中翘楚。
难保不是唐黎在他那里诉了苦，说鸢儿想伤她。
都是走仕途的，谁还不会四两拨千斤，思绪交织间，黎文彦已经叹息：“家里的孩子不懂事，与她母亲起争执，手里拿着剪刀横冲直撞，一不留神就往人身上扎。”
他刚说完，宋柏彦也放下茶杯：“十几岁的孩子，性格莽撞不奇怪，像阿黎这般懂事的，毕竟少数。”
————题外话————
明天开始多更，大概每天三千到四千字，这几天都在外地医院。
虽然晚了，还是想问一句，双十一你们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