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8 剑中奇葩!
宫主提剑,一步步上前。
此刻,唯有一战了!
“九姑姑、水龟前辈,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云溪的话落,九姑姑和水龟巨兽同时出现在了众高手眼前,笼罩在周围的玄气罩明显地震动了几下。
宗主在看到九尾狐的瞬间,双瞳放大,两眼放光,对宫主说道:“你尽管专心对付云溪便是,九尾狐由本座来对付,其他人合力对付水龟巨兽!”
“是,宗主!”除却兰长老,众高手齐声应道。
兰长老无法阻止这场厮杀,但她也不想卷入其中,脚下不自觉地退到了一旁,默默观战。
九姑姑高傲地抬着头颅,自高临下,俯视宗主。它的眼睛微眯,作沉思状:“我以前好像见过你,你经常出现在我原来主人的身边,是不是?”
宗主的眼神微闪,盯视着九姑姑,冷声道:“是又如何?”
九姑姑继续回忆着:“我记得原来主人的身边,除了你,好像还有一个男人。”
当九姑姑提及“男人”的时候,宗主的双手紧紧一握,露出了异样的神色,声音也突然变得尖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想不起来,想从你这里印证一下我的记忆片段,是否正确。”九姑姑虚着眼,看着突然变紧张的宗主,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大了,“那男人究竟是谁?他跟我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宗主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她的面部越来越狰狞,不知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情,她愤怒地咆哮起来:“你给我闭嘴!本座不想再听到提起任何人!”
“九尾狐,你注定是我云族的兽宠,现在本座给你一个投诚的机会。你要么归降本座,要么受死,你二者选择其一吧!”宗主身上的杀气毕露。
“投诚?我阿九从来不识投诚二字!”九姑姑暴怒的脾气也蹭蹭蹭地爬上,它抢先一步,疾速扑向了宗主。
战势一触即发。
宫主和其他云族的高手也纷纷加入了战斗。
九姑姑和水龟巨兽一下子就被宗主和众高手圈围,使得云溪与它们隔离开,只能孤身作战。
宫主厉目盯着云溪,冷笑连连:“云溪,现在谁也救不了你,受死吧!”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云溪眉宇间升起一股英气,体内的十大神器同时运转,她一下子就将自身的实力提升到了巅峰。
这是生死之战,要么一击制胜,要么死亡,别无选择!
“嗯?神器?”宫主察觉到了她体内力量天翻地覆的变化,眉头不由地耸动,她大喝一声,“好,就让本座看看你神器的力量!”
两强相争,可谓是龙争虎斗,气象万千。
“飞星在天,一剑惊鸿!”
“劈风斩浪,一马平川!”
两人的剑连连对撞,剑声呼啸,振聋发聩。
宫主杀气毕露,凶相显现,几乎是绝杀之势。
云溪也毫不示弱,剑气纵横,整个人犹如一柄神兵出鞘,简直可以冲破九天,剑啸天下。
手中的惊鸿剑,猛烈颤抖起来,发出无与伦比的长吟,呼啸之间,剑体无限放大,光芒无尽绽放,将整个玄气罩内的范围照得透亮刺目。
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宫主,气势一下子被惊鸿剑的气势给压了下来,惊奇地看着惊鸿剑的变化,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剑?如此神奇?”
惊鸿剑闻言,精神更加抖擞,它盯紧了宫主手中的长剑,以一个漂亮的鱼跃姿势飞扑而下,一口吞食了她的长剑。
这一扑,超强的柔韧性和刚硬在惊鸿剑的身上达到了一种完美的极致。
这是其他任何一柄剑都不可能做到的超高难度动作,惊鸿剑却做到了。
宫主看着自己手中突然消失的长剑,整个人呆住了。
奇葩啊!剑中的奇葩!
它不但能够随意地变幻剑体大小和形状,还能吞食其他的剑器,这还是一柄正常的剑吗?分明就是剑中之妖、剑中的奇葩!
宗主和其他云族的高手也看到了惊鸿剑的威力,一个个眼露贪婪,皆想将它纳入自己怀中。
“你的剑,本座看中了!”宫主眼底的贪婪毕露,竟是徒手袭来,想要抢夺惊鸿剑。
云溪接收到各种贪婪觊觎的目光,心中冷笑,这些人也未免太少见多怪、太贪婪了吧?她的诛仙丹,他们想要;她的兽宠,他们想要;她的剑,他们也想要……靠!一群强盗啊!她的东西,他们都要抢,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得问问我到底答不答应!”云溪仰天一声咆哮,佩戴在她身上的十件神器同时绽放出了圣洁的光芒,璀璨的光芒笼罩她的周身,她整个人简直成了精灵的存在,耀目得不似凡人!
十件神器一亮,众高手贪婪的目光又增添了一层浓烈的**。
神器,他们也要!
云溪嘲讽地扫过每个人丑陋的嘴脸,冷傲地勾笑,那肆意的笑容,仿佛在说,你们别妄想了!所有的兽宠、灵剑、神器、灵丹,统统都是她的!你们想要,也没有那命!
神器的光芒愈涨愈盛,强烈地撞击着玄气罩,一下一下,直欲破笼而出。
宗主身形一颤,快速地退开,撤离了与九尾狐之间的激斗。
九姑姑没有继续追击,立在原地喘息调整,与宗主之战,它已经尽了全力。
与水龟巨兽激战中的高手们也纷纷撤离,暂时休战,一个个抬头看着那层厚厚的玄气罩在神器圣光的撞击下,濒临破裂的边缘。
这个时候,玄气罩外,刮起一股神来之风。原本还在抖动中死死支撑的玄气罩,刹那破灭,笼罩在每个人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恢复了自由。
众人皆惊,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到那股神来之风的来源。
然而,风过之后,四下里悄然无声,留下的只有诡异和神秘。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轻松地就击溃了宗主设下的玄气罩?是人是鬼?
倘若是人,如此高深的实力,没理由不现身,除非是……每个人的心底泛起了一阵寒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谁?到底是谁?”宗主的眼神闪烁,浑身上下紧绷起来,露出明显的惊惶。
云溪观察着四周围,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意外,是有人在暗中帮她吗?还是纯属偶然?
“主人、主人!是我们原来主人的气息,她在暗中帮你呢!”小左雀跃地在她耳边叫唤了起来,太过激动的小左,扎得云溪左耳一阵刺痛。
“嘶!我听到了!小左,你们冷静一点!”
居然是云萱在暗中帮她!
那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从傲天大陆开始,就一直存在在她脑海中的这个熟悉的名字,现在终于慢慢接近她了,她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这感觉好像自己关注了许久的偶像,现在终于快要亲眼见到,她无法不激动。
“小左,她在哪里?她现在还活着吗?”
“她没有给我任何的讯息,不过我能感觉到,那就是主人的气息。我想,她应该离我们不远了。”小左道。
“九姑姑、水龟前辈,你们呢?你们有感应到什么吗?”云溪传音给九姑姑和水龟巨兽,它们都曾经是云萱的兽宠,若是神器能感应到,它们也一定能感应到。
“没错!是主人的气息!不过主人好像受到了什么束缚,她的力量也比以往削减了不少。”水龟巨兽激动道。
九姑姑拧着眉头,似在回忆,它浑身的毛发却在轻微地颤抖,那是她激动的表现。
宗主又高声喝问了几遍,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她紧张的情绪中多了几分盛怒,胸部被炸伤的伤口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开始大量地流血。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喉咙重重吞咽,将一口热血狠狠吞咽了回去。
左护座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上前关切询问:“宗主,您怎么样了?您的伤口流血了,我先为您疗伤吧。”
宗主伸手,推开了他,她举目瞪向了云溪:“你别得意!本座想要做到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你的兽宠、你的诛仙丹、你的剑、你的神器,包括你的性命,本座统统要定了!”
我呸!
云溪想也不想,直接呸了她一口,发挥她的毒舌功:“你怎么不去当山贼?我看你很有当山贼的潜力,拦路打劫都不需要理由,理直气壮,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你当真是天生当山贼的料!”
“你说什么?你敢侮辱本座?”宗主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突,目露凶光。
云溪肆意地勾唇一笑,继续毒舌:“我说,你是天生当山贼的料,说不定你祖上十八代本来就是山贼!你娘是山贼,你爹是山贼,你爷爷是山贼,你奶奶是山贼,你姥爷是山贼,你姥姥是山贼……山贼……山贼……山贼……山贼……山贼……”
一张快嘴,居然真把宗主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细数了一遍,都不带中间喘气的。
众位高手们都听呆了,耳朵嗡鸣,听到的全部都是山贼……山贼……山贼……
宗主额头上暴突的青筋跟着她一遍遍的“山贼”跳动,到最后,她整个儿头痛欲裂,终于忍不住咆哮长嘶:“住嘴!云溪,本座要杀了你!立即、马上!”
宗主狂怒,整个儿发疯一般扑向了云溪。
远处,龙千绝、紫妖一行人破解了阵法,朝着这边赶来,远远地听到了宗主的咆哮,龙千绝、云暮凡、云中天和赫连紫风几人几乎是同时飞身而起,疾速奔向了云溪。
“溪儿!”几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充满了急切。
紫妖眼睛一眯,身影在原地虚化,眨眼间已经到了众人的最前方,将龙千绝、赫连紫风等人远远抛到了身后。他一掌击出,风声狂啸,在半空中与宗主相遇。
轰!
巨大的冲击力,阻止了宗主的攻击,她只得半途折返了回去。
云溪慢慢收起了暗中结印的手势,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施展冰封术的打算,冰封术的威力巨大,但消耗也巨大,一旦施展,她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减,但是拼命的时刻,容不得她多想,只能是死拼到底了。
现在紫妖突然出手,帮她抵挡住了宗主致命的一击,她暗暗松了口气。回头时,看到了朝她飞奔而来的龙千绝、赫连紫风和云暮凡等人,她心情激湃,浑身上下被汹涌的暖潮冲刷,不禁有些飘飘然。
“千绝!”她几步快跑,扑入了龙千绝强有力的怀抱。
“溪儿!”
夫妇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天地旋转,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
赫连紫风默立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呼吸慢慢平复。
“别看了,走吧!”二掌柜碰了碰他的手臂,看着他的黯然神伤,他都忍不住替他心酸了。
他先后跟随过几位北辰家族的嫡系传人,他们每一位都是雄才伟略、天赋异禀,可是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个人都是冰冷的、无情的,紫风少爷是他见过所有北辰家族的人当中最冰冷,却也是最懂情的一个,他隐隐有种感觉,或许真如主子所言,有朝一日,紫风少爷的成就会胜过主子。
赫连紫风慢慢收回了视线,正欲跟随着二掌柜离开,云溪突然回首,喊住了他:“赫连大哥!”
赫连紫风浑身轻颤了下,故作平静地回眸,无声地望向她。
云溪弯唇,冲他莞尔一笑,俏皮地眨眨眼:“你看,我的眼睛已经全好了,什么都能看见了。”言外之意,他不需要再为她担心了。她想让他放心,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她。
赫连紫风微愣了片刻,眼底的墨色逐渐化开,一幅优美动人的水墨画映在了他的眼底。
他没有任何的表情,面部的肌肉甚至都没有过一丝变动,然而他的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短短的视线相接后,他转身,默然离开。
V09 师父给你们找媳妇儿,求月票
“千绝,你真的破解阵法了?”云溪收回视线,笑盈盈地凝望向龙千绝。
“你说呢?”龙千绝牵唇,抬手轻抚过她的眼睛,眼神温柔而醉人。
“你最棒了!”云溪毫不吝啬地赞美,踮起脚尖,顺便送上蜻蜓点水的一吻。清丽动人的笑容泛起在她唇边,美不胜收。
他破阵救人,有很大一部分动力是为了她,她心中了然,所以才更加动容。有一个男人肯为了你,抛弃所有的成见和骄傲,为你妥协、为你做一切的事,这样的男人必须珍惜。
云暮凡看着小夫妇俩之间的互动,终是不忍心打扰,绕过他们,踱步来到小活佛三人的身边。佛门中人,与世无争,他们一直都不愿干涉云族与云溪一行人之间的争斗,方才在云溪陷入困境之时,三人发生了争议。小斑想要救人,却被泰西大师给拦阻了,一来云族高手的实力强大,他们未必能救人成功,二来一旦他们干涉其中,无论他们帮哪一边都是不妥当的,总会得罪一边的人。
得罪了云族的高手,也就破坏了云族与梵音寺之间的特殊交情;可是得罪了云溪,他们便无法得到舍利佛珠……两厢权衡,泰西大师最终还是选择了中立,两边都不偏帮,两边也就都不得罪了。
小斑却不这么认为,他是真心喜欢云姨的,不希望云姨有事,所以一旦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还是会不顾泰西大师的阻拦,出手相助的。不过,所幸的是,有人出手救了云姨。
云暮凡来到三人的身侧,沉声道:“三位,目前的情势你们应该有所掌握了吧?宗主的目的究竟是真的要处置叛徒,还是另有阴谋,我想你们应该有所领悟。究竟是要继续助咒为虐,还是认清现实,我希望你们能尽早决断,莫要等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来临时,你们才懊悔莫及。”
泰西大师三人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但是从他严肃的神色大概猜测到了些什么,三人相互眼神交流,犹豫不定。
龙千绝和云溪二人从后面走了上来,云溪开口说道:“泰西大师,当初宫主请你们来,是为了帮她对付云族叛徒的魂魄。现在宗主又说那魂魄是她小姑姑的,她们二人分明就是前后矛盾。的确,这天魔祭坛当中镇压着一位高手的魂魄,这位高手就是我们云族禁忌一族的先祖领袖,而宗主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借你们的手彻底镇压它,让它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多险恶的心机!”
泰西大师闻言,眉宇皱起,内心开始动摇。
云溪适时地转移了目标,温柔地看向小斑:“小斑,我知道,你们此次来到龙翔大陆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找你们梵音寺的圣物——舍利佛珠!巧合的是,舍利佛珠恰好落在了我的女儿手里。我想这或许是天意,冥冥中小月牙与你们梵音寺有着某种奇妙的因缘。我无法保证能够顺利地说服小月牙将舍利佛珠交还给你们,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圣物绝对不会再流落到其他人的手中。”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别看她小小的人儿,主意却大得很,对于自己钟爱之物,任谁也夺不走。云溪不能保证自己可以说服女儿,将舍利佛珠交还给梵音寺,她或许可以使用强硬的手段强抢,但女儿的心是伤不得的,所以她不会这么做,龙千绝也不会这么做。
小斑低眉,思索了片刻,抬头道:“云姨,我们不想做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想被人利用,但是我们必须将舍利佛珠带回梵音寺。所以,希望云姨能答应我们,容许我们将小月牙一起带回梵音寺。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人伤害到她,真的。”
“这个……”云溪为难了,她怎么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去所谓的和尚庙?
“云姨可以考虑一下,但我会坚持我的想法。”小斑肤色偏黑,却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和坚持,闪亮璀璨的星眸,直视着云溪,让云溪的心神跟着微微动摇。
谁说人小可欺?依她看,越是小人儿越是不好糊弄。
那边,紫妖与宗主一招对接之后,双方默然对峙在了半空中。谁也没有再出第二招,二人的精神力却在暗中激烈地对抗,越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越是难见刀剑相击不断的场景,往往毫厘之差,便是生死之决!
良久,身上的伤传来了痛意,宗主低咳了一声,精神力开始微微波动。
紫妖冷笑,率先开口:“你身上有伤,本座不占你的便宜。暂时饶你一命,待你的伤恢复之后,本座再与公平一决!”
说完,他收起了精神力,双脚徐徐落地。
宗主紧绷的心弦蓦地松了下来,暗吁一口气,心有余悸。真是万幸!倘若紫妖此刻全力攻击她的话,她的身上有伤,占据了下风,是必输无疑的。没想到紫妖居然讲求公平,给了她喘息之气,让她有了恢复的时间,她暗暗庆幸。若是换做云溪等人,她很肯定,对方一定会痛打落水狗,绝不会给她任何恢复实力的机会。这就是紫妖与云溪他们的区别!
一个真正的高手,对自己的实力是有着绝对自信的。他们挑战对手,目的不在于置对方于死地,而是追求公平战胜对方的过程和快感。紫妖难得遇见一个可以与他交战的对手,他不想一次性就解决了对方,反而想要留下她来,慢慢与自己对战。
云溪听到了紫妖的话,郁闷得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跟人将公平?难道他忘记了,方才是谁设计激他,让他误入阵法中了吗?
云溪刚想说些什么,龙千绝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冲她摇头。紫妖毕竟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他方才肯出手相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们又有什么权利去指责他或是要求他杀人呢?
云溪无奈叹气,看来越是高手,脑子越是与一般人构造不同,令人难以理解。
“紫妖大人既然如此说,本座一定会尽快养好伤,不让您失望的!”宗主抚着伤口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而虚弱,好像这伤跟变脸似的,说重就重了。
云溪冷哼,她敢很肯定地说,以宗主的心计,她绝对会让自己的伤越来越“重”!因为只要她的伤未痊愈,紫妖就不会对她出手,可气啊!怎么就偏偏撞上紫妖这样的一个偶尔单纯偶尔邪恶偶尔又固执得能气死人的奇葩呢?
“宗主,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闯关,还是先在原地疗伤?”宫主看情势已定,她凑近宗主耳边,小声问道。
左护座闻言,立即说道:“没看到宗主的伤势很严重吗?当然是原地疗伤了。宗主,来,我扶您坐下疗伤。”
宗主眼底一闪而逝的恼意,真是个蠢货!她若是真的留下来疗伤,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就落空了?她伸手,推开了他,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支撑得住,不能因为我拖累了大家的行程,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宫主得意一笑,宗主的心思,她一猜就猜中了,所以宗主才会这么器重她,将寻找梵音寺高僧前来收服云萱魂魄的密事交给她来办。左护座以为凭借他男宠的身份,就可以对她呼来喝去,不将她放在眼里,他大错特错。谁能抓住宗主的心思,谁才能笑得最好!
她上前,搀扶住宗主,道:“宗主,您身受重伤,还不忘云族的大事,真乃我辈学习之楷模。就让属下搀扶您,属下一定尽全力保护宗主周全。”
“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那点实力,也想保护宗主?”左护座不屑地讥笑。
宗主一个眼神瞪视了过来,让他立即住了嘴,委屈之余,他心底生出些许畏惧,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惹来宗主的厌弃。
“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继续赶路!”
云族内宗的几名高手于是跟随着宗主继续赶路,紫妖一行三人跟他们相隔了一段距离,随后而行,紧接着就是小斑三人。
最后只剩下云溪一行人,没有立即跟上。
昆仑老者师徒五人突然从卧龙居内走了出来,昆仑老者欲言又止。
“昆仑前辈?”龙千绝率先发现了他们。
“龙公子、云溪丫头,有件事老夫不吐不快,希望你们能助老夫一臂之力。”昆仑老者神色凝重道。
“昆仑前辈,到底是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龙千绝道。
昆仑老者转首,看向了云溪:“丫头,你还记得当初在昆仑仙境之时,老夫曾经与你说过的话吧?”
云溪回忆,当初在昆仑仙境偶遇了昆仑老者,从他手中购买了灵石的同时,他还别出心裁,玩了一招买一送一,将他自己和他的四位徒弟一并当作了灵石的附送品,卖给了云溪。云溪曾经怀疑过他的初衷,他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改变了她的主意。因为当时他在自己耳边所说的话,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他提及了“云萱”。他说想要通过她,找到云萱的踪迹。
当时,莫名的,云溪选择了相信他。因为单凭昆仑老者当时的实力,想要对付她,是绰绰有余的,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折来接近她。
“我记得,您说您想找到云萱。”
“没错!老夫当时就已经发现,你很可能就是云萱的后人,而且身上佩戴有她所炼造出来的神器。老夫相信,只要跟着你,就一定有机会寻找到云萱。”昆仑老者自信笑道。
“可是,我一直没有问您,您为何要找到云萱,云萱跟您又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昆仑老者轻轻一叹,目光逐渐深邃:“其实,老夫真正要找的人,并非云萱,而是我昆仑派的创派先祖!”
云溪微愕,他的答案出乎了她的意料。
云暮凡听到这话,整个人震了一震,有了明显的变化。
昆仑老者回忆着,继续说道:“我昆仑派创派于万年前,我们的先祖名叫丁逍遥,他为人随性,喜欢纵情山水、自由自在,他创立昆仑派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收留一些无依无靠的孤寡之人,教他们习武,让他们学会生存之道。先祖崇尚自由随性,所以我们昆仑派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门规条令,每位弟子学习武艺也是自由选择。没有任何的比武,没有任何的考核,无论你武艺好坏,都不会遭受任何的苛责,只要你有能力保护自己、养活自己便足够了。”
众人微讶,这样的门派创立方式,也太奇特了,难怪会被人一夜之间就端了。
“有一日,先祖应邀前往古战场遗迹,据说是有人号召龙翔大陆的众位高手,一起对付北辰家族的高手。先祖本无心前往,但是听说号召此次灭北辰的领袖人物乃是当时名扬天下的云族圣女——云萱,先祖在早年游历江湖之时,就一直听闻有关于云萱的各种事迹,对她早就心生仰慕。为了能见她一面,先祖便接受了邀请,前往古战场遗迹。”
云溪惊诧,转首与龙千绝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莫非当初云萱身怀六甲、叛离了云族,后来又遭受云族高手的不断追缉,为的就是这个丁逍遥?
不同于他们的惊诧,云暮凡英挺的眉毛慢慢皱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昆仑老者擅于察言观色,点头道:“你们猜测得不错!我们昆仑派的先祖,就是云萱后来深爱上并且为了他不惜叛离了云族的男人!”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云溪更加专注地倾听昆仑老者的叙述。
“根据先祖手札的记载,他那一次前往古战场遗迹,并没有那么顺利,他在半途因事耽搁了,没来得及与众高手会合。等他到达古战场遗迹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北辰家族的高手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其他的高手死伤也很惨重。那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战役,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先祖在一堆堆的尸体中寻找,偶然间发现了重伤的云萱,他当时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激湃。那是他仰慕已久的女子,此刻就在他的眼前,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他一下子就心动了,如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了这个勇敢而聪慧的女子。”
“他将云萱带回了昆仑仙境,悉心地照顾她,日夜守候在她床前。云萱醒来后,被先祖的真情打动,日久生情。他们在昆仑仙境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原来如此。
云溪仿佛看到了一对神仙眷侣融身于如梦如幻的昆仑仙境,纵情山水,欢笑嬉戏,两两相望。
那一定是极美的!
倘若故事就停留在了这里,那该多好?只可惜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族的高手终于找来了。云萱身为云幻殿的宫主,身负云族大任,她不得不离开昆仑仙境,返回云族。云族的族规,不许异族通婚,云族的高手发现了云萱与先祖之间不寻常的关系,立即将此事密报给了当时云族的宗主。宗主爱惜云萱的才华和天赋,命人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暗中传信给云萱,告诫她如果不舍弃这段感情返回云族的话,云族就要对昆仑派进行报复。云萱不想牵累先祖和昆仑派的老老少少,在两难的抉择之下,她选择了舍先祖而去。”
“先祖在他的手札中记载,那段时间,他非常得痛苦,受尽了情感的折磨。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练功走火入魔,自伤了经络,实力大减,再也难以恢复。”
昆仑老者讲到这里时,惋惜而叹,心道倘若先祖当时没有受伤,昆仑派或许也不至于被人一夜之间歼灭。
“那后来呢?”云溪听得入迷,急问道。
“后来,听说云萱回到云族之后,怀上了先祖的孩子。云族的人逼迫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就剥夺她宫主的位子,并且废除她一身的武功,将她逐出云族。云萱没有向云族的高手低头,她一早就有了准备,带领着自己的一众亲信,当众宣布要脱离云族,与云族划清界线!”
“原来,云萱选择回到云族的目的,就是要为她和先祖的以后铺路。她知道单凭她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阻止云族对付昆仑派的,所以她选择了先返回云族,然后凭借她的影响力,在云族拉拢亲信,壮大自己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她就宣布脱离云族!”
“云萱考虑得很周全,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先祖带来如此惨重的代价,更没有想到,云族会先一步下手,背着她对付昆仑派。在她还未赶回昆仑派之前,云族的内宗高手倾巢而出,将昆仑派上上下下杀得片甲不留!”
昆仑老者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露出沉重之色,仿若感同身受。
“先祖看着每日里与他一同生活的老老少少们一个个倒在了他的眼前,他痛不欲生,他不断与云族的高手拼杀,死战到了最后。终于,云萱带着云族的高手赶来了……”
“后来,先祖跟随着云萱离开了昆仑仙境,为了躲避云族的追杀,他们到处藏身、到处躲避。几个月后,云萱生下了一对儿女,初为人父的喜悦冲散了阴霾,先祖快乐极了。此后他的手札里所记载的全部都是他美好的记忆,他与云萱之间的感情,他的一双儿女的成长,字字句句都是他快乐的心境……”
昆仑老者跟着露出了愉悦:“先祖祖上单传,所以他们的儿子跟了他的姓,姓丁,而他们的女儿却跟着云萱姓了云姓。云萱虽然叛离了云族,与云族划清界线,但是她骨子里始终流淌着云族的血液,她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也能牢牢记住,自己是云族的子孙。等到他们的儿女长大成人之后,云萱将她的女儿嫁给了她带来的云族的亲信,如此,她的血脉就能够继续在云族子孙当中传承下去,云族不灭!”
如此看来,云萱也并非完全洒脱之人,云族就像是一把枷锁,将她的身心牢牢地桎梏住了。她的人虽然离开了云族,但她的心还是没能逃脱云族的束缚,心心念念的,始终还是云族。
“那他们的儿子呢?”云溪问。
昆仑老者转首,将视线落在了四位徒弟身上,叹息道:“他们的儿子秉承了先祖的志愿,重新回到了昆仑仙境,他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心仪的姑娘,于是两人成亲,安居在了昆仑仙境当中,生儿育女。他后来又收了几名弟子,传承武艺,昆仑派于是一路传承了下来。尽管它很不起眼,但是每一个昆仑派的弟子都深爱着它。老夫就是昆仑派第十三代掌门,而老夫收下的这四位弟子,他们才是先祖嫡传的子孙后代。”
玉树临风四人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一个个露出了惊愕。
“师父,您不是开玩笑的吧?您不是说,我们四个是您从野地里捡来的吗?怎么我们又变成先祖的嫡传子孙了?”丁风一脸狐疑地盯着师父,怎么看师父怎么觉着不靠谱,可能是平日里被师父忽悠欺负惯了,所以师父说什么,他都觉着里面有水分,值得探究。
昆仑老者老脸红了红,咳嗽不语。
“师父,那您传授给我们的武功,难道就是先祖的独门功夫?”丁玉遇事冷静,很快联想到了一些重要的讯息。
昆仑老者点点头:“老夫传授你们的武功,的确就是你们丁家世代相传的独门功夫。你们父亲死得早,老夫是受了他的委托,将你们抚养成人、并且传授你们丁家独门功夫的。”
“师父,那你为什么老忽悠我们?说什么我们是您从野地里捡回来的,还随便给我们取名,什么玉树临风,又敷衍又难听……”丁风撇着嘴,不满地抱怨起来。
昆仑老者摸摸头皮,故作恼怒地瞪视他:“臭小子!有你这么数落师父的吗?我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希望你们能自由自在地成长,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不要去背负丁家先辈们的包袱吗?”
本来还在不满的丁风,听到这一席话,突然感动莫名。原来师父一直都在为他们着想,他表面上看起来迷迷糊糊、非常不靠谱,内心里却是如此细心地在为他们着想打算。试想,倘若他们在懂事时,就知道了自己家族的历史和使命之后,他们一定会或多或少背负上家族的包袱,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能够拥有这样一位细心周到的师父,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向来感情丰富的丁风忍不住红了眼圈,张臂,一把抱住了师父,哇哇放声大哭:“师父,我误会您了!一直以来,我都觉着您在虐待我们,给我们取那么锉的名字、克扣我们的银子,还不给我们找媳妇儿……原来,是我误会您了,我对不住您!”
昆仑老者被他死死抱住,嘴角的胡子一抖一抖,臭小子,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有你这么诋毁师父的吗?
“师父,我们也误会您了!原来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苛刻,都是对我们特别的爱,我们对不住您!”其余丁家三兄弟也齐齐感动地将昆仑老者抱住,一个个眼底泛着泪光。
昆仑老者被四个徒弟夹在中间,哭笑不得。他到底是该感动,因为四个徒儿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番苦心呢,还是该哭,原来他在四个徒儿的心目中竟是这么一个不良师父的形象。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大男人落泪,像什么话?你们这么想娶媳妇儿,改天师父给你们去找就是了,快都别哭了,让人家看到笑话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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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0 云萱的那些往事
众人看着脾气古怪的师徒五人,忍俊不禁。
云溪思索了下,突然惊愕道:“这么说来,我跟玉树临风也算得上是有血脉关系的亲戚了?”
她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玉树临风四人身上扫视了几个来回,一边点头,一边笑得诡异:“还不错!叫声姐姐吧!”
玉树临风四人接收到她的目光扫视,齐齐打了个寒颤,那模样俨然就是一副女流氓的形象。回想起那日在澡堂被她偷窥的场景,四人的双手忍不住朝自己的重要部分遮挡。
“你?姐姐?你分明比我们小几岁,好不好?”丁风第一个按捺不住,跳出来指控道。
“姐弟又不是非要按年龄来区分。”倘若按两世的阅历来算,她的阅历年龄绝对要超过他们,云溪这个姐姐当得理所当然。
“不按年龄分,那按什么来分?”丁风鼻中轻嗤,不信她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云溪弯唇一笑,道:“当然是按实力分,倘若你们四个能胜过我,我就不当这个姐姐。”
“这不公平……”丁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三位兄长捂上嘴,强行拖到了一边。在三位兄长一顿挤眉弄眼的暗示下,丁风终于领悟了过来。四人背对着云溪,故作欣赏风景状,当作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与女魔头争论,他们是没有可能赢的。与其最后惨败,落得悲惨下场,不如及时收擂。
云溪见没戏可唱了,也就不再逗弄他们了。他们的身世究竟如何,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她早就将他们视作家人朋友对待。
“昆仑前辈,您刚刚的故事只说了一半,那么后来云萱和丁逍遥怎么样了呢?”龙千绝问道,内心里,他有些欣赏云萱与丁逍遥的爱情,但凡懂得付出、为爱不顾一切的人,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不完全欣赏丁逍遥,因为他的消极和不争,让云萱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倘若丁逍遥能够更加坚定、更加进取一点,在云萱决定要返回云族之初,他就该不顾一切地追随她而去,无论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艰险,他都应该挡在对方的身前。他也不该自我消沉,将自己折磨得走火入魔,他应该更加奋进,通过壮大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云萱,而不是让云萱独自一人去面临庞大家族的压力。
昆仑老者调整了下思绪,继续叙说道:“由于云族高手的追杀,先祖他们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此过程中,很多族人受伤,很多族人死去,先祖他们心灰意冷,不愿再与云族交战,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到了傲天大陆。傲天大陆相对于龙翔大陆来说,仿若就是一块世外桃源,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后来呢?”龙千绝问。
“后来……”
“后来的事,还是由我来说吧。”云暮凡打断了昆仑老者的话,思忆道,“云萱和丁逍遥在傲天大陆安居之后,为了不引起他人的主意,他们选择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居住,所有人褪去了华丽的衣裳,全部换上村民的装扮,日出而耕,日落而栖,从此便有了逍遥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知度过了多少年月,一直隐藏在丁逍遥体内的旧患最终还是不可抑止地发作了。”
“丁逍遥身上的旧患,乃是因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经脉受损所致,普通的丹药根本无法治愈。云萱为了治他的伤,决定重返龙翔大陆。连通傲天大陆与龙翔大陆之间的要塞一百年才开启一次,云萱却等不及了,她召集了大部分禁忌一族的族人,合力强行开启了要塞。要塞开启,他们这些高手一起来到了龙翔大陆,而他们的后人和老人孩子们则留在了逍遥村。要塞很快重新关闭,自那以后,逍遥村失去了他们的消息,至于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云暮凡说到这里,长长一叹,他的祖辈就是这些被遗留在了逍遥村的人当中的一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逍遥村失去了大批的高手,导致后来云族的高手来袭时,他们无力抵抗,最后近乎全军覆没。
“老夫后来又察看了昆仑派历代掌门的手札,发现在八百年前,先祖曾经回过一次昆仑仙境。不过没有停留几天,他便离开了,他临走的时候,交代了当时的掌门。倘若有一日他死了,务必要将他葬在昆仑仙境,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了。”昆仑老者接着云暮凡的话,继续说道。
“掌门听从了他的遗愿,一边寻找他的踪迹,一边将此遗愿当作历代掌门的使命,一代代传承下来。即便先祖早已化作一堆骸骨,我们也要找到他,将他的骸骨带回昆仑仙境。”
“所以,您老在昆仑仙境的山脚遇到了我,然后判断出我跟云萱可能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您想通过我找到云萱,然后通过云萱找到丁逍遥?”云溪慢慢理着思路,发现很多从前存着疑问的事,现在一一解开了。
“没错,这正是老夫的最终目的。”昆仑老者默认不讳。
“可是,云萱为何会来到天魔祭坛呢?天魔祭坛里危险重重,机关阵法,防不胜防,若非非常紧要之事,我想她是不可能来闯祭坛的。”云中天思索道。
“听宗主说,祭坛的深处藏有很多的宝物,莫非云萱是为了寻找宝物而来?对了,丁逍遥身患旧疾,普通的丹药无法治愈,云萱想要医治好他,肯定会竭尽全力,说不定天魔祭坛里就藏了什么她需要的宝物。”云溪联想到宗主的话,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只是她无法理解的是,宗主又是怎么回事?她跟云萱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每每提及云萱之时,她的反应如此不正常?
“想要揭开这些谜底,恐怕唯有等找到云萱的魂魄之时,才能解开了。”龙千绝道。
“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赶紧追上宗主他们。”云暮凡道。
一行几人没有异议,昆仑老者师徒五人又重新回到了卧龙居,一行人继续朝前赶路。
前方的路途,留下了很多天魔的尸体,以及被破解的机关残骸。有了云族高手和紫妖一行人的领路,云溪这一路的人畅通无阻,基本上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第八座祭坛。
一脚踏入祭坛空间,整个空间刮起了龙卷风,狂风席卷,风驰电骋。
风暴当中,云族的高手们和紫妖三人被困其中,苦苦鏖战。
察觉到祭坛当中设有大阵,云溪等人警觉,想要退出来,谁知已经迟了。在他们的身后,突来一股无名之风,将他们一行人连同小斑活佛三人也齐齐卷入到了阵法中。
“啊——”
“大家小心!尽可能聚在一起,不要分散了!”龙千绝高喊一声,一手牢牢抓住云溪的手,一手砍杀阵中的天魔。
各种属性的天魔,层出不穷,大阵之中,它们的实力尽皆翻倍,威不可挡。
云溪在间隙环顾,发现云族的高手们全部聚集在了大阵的左侧,阵法攻击最小的位置,而紫妖三人则守在了大阵的中央,不退半步,由此可见,谁是小人,谁是君子了。
云溪狠狠唾弃了宗主一把,瞧她那一副故作虚弱,实则精明算计的内心,她就忍不住冷嗤。
“千绝,你可有破阵之法?”
“我现在还没有把握,得仔细观察后才能知道。”龙千绝从来不妄言,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会随意放大话。
不远处的紫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幽幽地飘了过来,对二人说道:“你只须负责破阵便好,其他的交给本座,不要让本座失望!”
颐指气使的口吻,紫妖俨然将龙千绝视作了自己的手下。
龙千绝低哼一声,显然有些不悦,他的视线往云族高手方向瞟了一眼,道:“要我破阵可以,不过,我看这些人不顺眼,如果你能顺带着将他们解决了,我破阵的效率或许会更高。”
宗主耳朵敏锐,听到了他的话,苍白的脸色立时黑了一圈:“小子,你别妄图挑拨离间!紫妖大人是何许尊贵之人,他怎么可能受你要挟,听信你的话,来对付我们?”
她使劲抬高紫妖,故意激他,使得他碍于面子,不会再对付他们。可惜,她想错了,紫妖的想法岂是她可以任意揣度的?
紫妖做事,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本座为何不能听他的?如果你能破阵,本座也可以帮你对付他们!”紫妖慵懒的口吻道。
那闲适淡然的语气,仿若任何人在他眼前都不堪一击,可以任他拿捏蹂躏。
宗主闻言,如遭雷击。
一旦紫妖调转目标来攻击他们,他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等一下!”宗主及时出声,在紫妖还未动手之前喊停,“本座知道丁逍遥的下落!天底下,除了本座,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找到他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云溪等人纷纷惊愕。
V11 破阵惊变
昆仑老者师徒历经千辛都要找到的昆仑派先祖丁逍遥,终于有了下落,然而他的下落却是从宗主口中所得,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紫妖大人,那就打残了她,只需留下一口气能说话就成!”龙千绝无情冷笑,对于宗主这样狡诈多端的人,他见得多了。你越是纵容她,她越是变本加厉,但凡她不愿意说的事,就算你剑尖顶在了她的咽喉,她也是决然不会说的。
“说得好!她只需要留下一张嘴就够了,其余的根本不重要。”云溪附和道,挂着一抹邪气的笑。
宗主闻言,怒颜涨红。
太可气了!
他们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云溪,你若是害死了本座,你也当不上云族的宗主。云族的族规,不得同族相残,无论本座对错与否,你都不能杀本座,一旦杀了本座,你就触犯了族规,永远都没有资格成为云族的宗主!”
“同族相残?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同族相残?”云溪冷笑,眸光泛着点点冷意,犀利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用玄气震伤我眼睛的人,就是你吧?倘若紫妖大人晚到了一步,你恐怕伤的不止是我的眼睛,连同我的性命,你也一并带走了吧?”
宗主愤怒的神色突然收住,阴笑了几声:“你别想随意栽赃嫁祸!本座想要你的命,至少有数千种方法,一旦本座下定决心,你的小命早就不在了。”
“你休要狡辩耍赖!试问整个黑蟒山,除了你,还有谁如此迫切地想要取我性命?”云溪冷声道。
“原来是你?”紫妖将宗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眯眼摇头道,“不对!她的气息的确很像,但是在本座记忆中,那人的体型应该是个男人才对,还有他留下的味道,也更像是个男人。”
宗主眼神微闪,突然大笑起来:“还是紫妖大人明察秋毫,不存在的事,你们非要嫁祸在本座头上,也未免太卑鄙了!”
真的不是她吗?
云溪疑惑。
这时候,不知是谁触动了大阵,阵型突变,漫天的雷霆霹雳轰击而下。
众人皆惊。
紫妖挺身而出,一手撑起,支开了玄气屏障,抵住雷霆霹雳。
“龙小子,你赶紧的,本座只能支撑一盏茶的时间。”
龙千绝没有应声,却是已经凝神进入到破阵的状态中,云中天手握棋枰,默默充当他的助手。其余的高手有了紫妖的庇护,暂时都处于安全之境。
小斑三人也没有闲着,呈三角之势打坐在原地,一道道的佛光自他们身上释放,佛能御魔,天魔一旦被佛光拂照,便立即失去了它们的攻击力,一一自天空中陨落。
云溪和其他几位高手呈箭型防御在龙千绝和云中天的身周,在堤防天魔和阵法攻击的同时,不忘堤防关注云族高手的动静。
云族高手们以宗主为中心,聚在阵法攻击最薄弱处,宗主趁机尽快调息恢复。
二掌柜护卫在紫妖的身侧,随时注意阵中每个人的动向,赫连紫风则独自一人抱剑默立一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
玄气罩外的天魔开始疯狂地攻击,小斑三人的佛光只能照射小部分接近玄气罩的天魔,无法抵挡前赴后继,疯狂涌动的天魔。
紫妖的身形微微有了晃动,面色变化,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主子!”二掌柜担忧地看看主子,余光处,他看到云族的高手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是在策划着什么,不安好心。
宗主经过一盏茶时间的打坐,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常色,眼神暗中传递,精光一闪而逝。
“有了!我有破阵之法了!”龙千绝坚定的一声喊,让在场的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紫妖大人,麻烦你守住西北方位;宗主,你守住东南方位;其余的人,随我一起打开阵眼!”
“宗主凭什么听你调遣?”宫主不满道。
“那好,如果你有足够能耐的话,你去守住东南方位!”龙千绝冷声道。
宫主面色一滞,阵法的厉害,她见识过,以她的实力,如何能抵挡得了?她当场就没了声音,愤愤地扭过头去。
宗主目光一转,温声笑道:“现在大家一同身陷险境,自当齐心协力,一同破阵才是!”
“宗主英明!”云族高手们齐齐应和,各就各位。
云溪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不得不佩服宗主的定力,都这时候了,她还在摆出一副圣女的模样。说到底,她肯配合,还不是为了自己活命?
其余的高手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众人依照龙千绝的指挥,各自就位。
数剑齐出,直指阵眼,玄气激荡。
大阵慢慢晃动,阵内的天魔们察觉到了危机,拼死抵抗,发动最后一波凶猛的攻击。
镇守在东南方位的宗主和西北方位的紫妖齐齐发力,抵挡住它们,给了其他高手们喘息之机。
“大家顶住!千万不要松懈!阵法很快就能破了!”龙千绝祭出了八条火龙,八龙聚首,同时冲击向阵眼。
轰!
天地震动!
整个大阵慢慢崩裂瓦解,众人欢呼。
这时候,东南方位,一条人影突然如箭射出,目标正是西北方位的紫妖。
事发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正在全力支撑着大阵的紫妖。身侧忽来偷袭,紫妖大惊,脱手想要抵御,可惜已经迟了。
一道剑气穿胸而过!
啊——
紫妖咆哮长嘶,身体内紫色的妖气破体而出。
宗主偷袭得逞的笑容还挂在嘴边,看到紫色妖气袭来,她脸色惊变,连忙回剑逃离。
“可恶!你敢偷袭本座?给本座拿命来!”
紫妖咆哮连连,狰狞的面孔,嗜杀之气尽露。他撤去了支撑大阵的力道,追逐着宗主,誓要将她灭杀!
两大高手突然撤手,原本被抵挡在玄气罩之外的天魔们欢呼咆哮着,扑向了阵中的高手。
众高手们纷纷惊醒过来,洞察到方才所发生之事,各人心中翻腾。
“卑鄙小人!居然偷袭我家主子?”二掌柜追随着紫妖的身影,协助他一起追缉宗主。
“宗主,小心啊!”左护座见宗主仓惶而退,他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抵挡在了宗主背后,迎击紫妖致命的追击。
“啊——”紫气如烟花般在左护座的胸前炸开,他的身影从半空中坠落,摇摇晃晃。
“宗主!”左护座无力地回首,遥望宗主逃离的背影,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承受紫妖愤怒的一击,他浑身上下的经络已经被震断,奄奄一息。
宗主在前方听到了他的唤声,仓促回首,只轻轻一眼,她很快收回了视线,一手擒住了小斑,快速地从被打开了一道口子的阵眼里钻了出去。
泰西大师师徒见状,不由地大急,连忙追了上去。
宫主轻瞥了一眼重伤盛怒中的紫妖,眼瞳一缩,露出喜色。不愧是她所崇拜的宗主,宗主行事永远高人一等,他们现在趁机重伤了紫妖,之后这一路便不必再惧怕他。宗主始终能带领他们,立于不败之地。不再多想,她斜身一滑,从阵眼出口急滑而出。
其余云族高手深深看了一眼左护座,他渴求的眼神,令人怜悯。
只可惜,现实往往就是如此得残酷。
他以自己的身躯,为宗主抵挡住了致命的一击,他没有任何的奢求,只希望宗主能再回头看他一眼,只一眼就足够了。
只可惜宗主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匆忙逃命而去。
左护座苦涩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
“无耻!”云溪忍不住咒骂,她现在终于知道越是闷骚伪善之人,越是卑鄙无耻了。回头看一眼震怒中的紫妖,看他的模样,像要吃人,为免殃及无辜,他们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千绝、爹、哥,快走!”云溪喊了一圈后,几人陆续离开了阵眼出口。临了,云溪突然想到了一人,她回身,重新钻入阵眼,朝处身于紫妖一行当中的赫连紫风喊了声,“赫连大哥,快跟我们走吧!阵眼的口子很快就要阖上了。”
赫连紫风回神,看到云溪的身后,那个被强行击开的阵眼口子正在一点点闭合,他用力击出一掌。
“走!”
掌风呼啸,他想要将云溪送出阵眼,而他自己呢,他暂时还不能走。紫妖还在阵中,紫妖若亡,北辰家族便很快就会走向衰亡,他们同出一脉,一荣俱荣,一衰俱衰。所以,他不能弃紫妖于不顾。
龙千绝看到阵眼正在关闭,他快跑几步,伸手,想要将云溪拉出大阵。
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道越过赫连紫风,朝着云溪抓去。这股力道远远胜过了另外两股一推一拉之力,将云溪整个儿拖入了阵眼当中。
砰!
阵眼再次闭合。
云溪和紫妖三人被重新困入阵中。
龙千绝焦急,朝着云溪高喊:“溪儿,快施展挪移术!”
几乎是同时,云溪运转玄气,施展出了挪移术:“移——”
“砰!”
紫色的妖娆之气紧紧地缠绕在她腰间,将她整个儿束缚住,云溪的挪移术失败了。
“留下你的诛仙丹,否则就陪本座一起死吧!”
V12 云萱的声音
又是为了诛仙丹!
紫妖是何等精明之人?在发现云溪的眼睛已经复明之后,他就想到了,云溪身上可能还有其他多余的诛仙丹。之前他伤势痊愈,诛仙丹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必要,所以他没有再继续盯着她,现在他再度受伤,诛仙丹又成了必要之物,他只得再度冲云溪下手。
云溪转眼间落入他的手中,苦苦挣脱无效,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你想要诛仙丹,我可以给你,不过事先声明,这是最后一颗了。我原本想将它留着,保命之用,现在也跟保命差不多了,所以我拿出来给你。”
她将诛仙丹握在了手中,莹莹的丹芒自指尖外逸。
紫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取,云溪却紧紧握住了诛仙丹,将它收到胸前:“我只有一个要求!”
紫妖紫色的双瞳泛起一层光华。
“杀了云族宗主!”云溪的眼底掠过杀气。
一颗诛仙丹,换宗主一条性命,值!
说不定她换来的不只是宗主的一条性命,还有整个云族!
紫妖的嘴角慢慢向上翘起,扯出了邪气的笑:“你不说,本座也会这么做的!”他最恨别人偷袭和暗算,一剑之仇,他非报不可!
他的手一扬,云溪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五指张开,诛仙丹脱离了她的掌心。
紫妖吞食下诛仙丹,原地盘膝打坐。
龙千绝在阵外焦急,看到云溪再度被困,他试图强行撞入阵中。谁料经过方才一番强行破阵之后,大阵自动封锁,再也不容许阵外的人进入其中。
“我们几人一起运功,轰击阵眼。”云暮凡一边说着,一边冲阵内的女儿喊道,“溪儿,你们也在阵内发力,看看能不能合力撕开一道口子?”
“好!”云溪回头,看一眼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不待她出声,二人自觉地围到她的身侧。
砰!砰!砰!
内外几股力道同时轰击,阵眼慢慢松动。
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阵眼处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云溪没有犹豫,闪身从口子里钻了出去,在她的身后,赫连紫风、二掌柜也跟着离开了阵眼,最后便是紫妖。
吞服了诛仙丹之后,紫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充沛,那一头耀眼的白发更添了一层光泽。
连续服用了两颗诛仙丹,如此得奢侈,云溪心在滴血。连她自己也是在眼睛弄瞎了的情况下才服用的,寻常情况她怎么舍得服用?
紫妖一连就用去了她两颗诛仙丹,倘若他不能杀了宗主,她就真的是亏死了!
“别多想了,人安在才是最重要的。”龙千绝看穿了她的心思,莞尔而笑,揉揉她的头发安慰。
云溪撇嘴,也只能这样了。
“各位,我有个提议。”云中天突然扬声道,“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如先一起合作对付宗主,待除去宗主之后,咱们再继续前往最后一座祭坛,一探究竟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我们接下来……”云中天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详尽阐述。
第九座祭坛里面,光线昏暗,宗主带领着云族几位高手小心游走其中,时而有飞禽出没,或扑面而来,或滑过他们的身际,每每惹得众人心弦一阵紧绷。
来时,云族总共有十几名高手,至此,只剩下了五人,气氛有些压抑。
兰长老走在最后,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左护座临死前那深刻的一眼,怜悯的同时,她感觉到了心寒。跟随这样一位伪善且无情的宗主,真的值得吗?
还有,宗主来此的目的,是真的想要解救云萱的魂魄,还是……
她越来越怀疑了。
“宗主,我们若是找到了云萱的魂魄,该怎么办呢?”她试探问道。
走在前方不远处的宗主闻言,她驻足回首,朝兰长老投去一眼:“云萱乃是本座的小姑姑,本座若是能重新见到她,自然是要将她的魂魄从祭坛中解救出来,然后将她迎回云族。兰长老,难道你认为本座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宗主的目光忽地一厉,语气也变得冷冽了几分。
兰长老低眉,不敢与之目光相触:“属下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宗主冷哼一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座一清二楚。不过本座告诉你,本座对小姑姑的崇敬和感激之心从未曾改变过。当年若非小姑姑舍命相救,本座早就被困死在这祭坛中了,本座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有恩必报,这是本座做人的原则!”
兰长老疑惑地抬眼,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这时候,从祭坛空间的某处,飘来一个空灵的声音,惊动了众人。尤其是宗主,被惊得整个人震动了下,浑身肌肉紧绷。
“有恩必报?呵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空灵的笑声回荡,久久不息。那声音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像是从地狱里萌发,令人浑身上下泛起了鸡皮疙瘩。
“谁?你到底是谁?”宗主拔剑,四周环顾,一张脸瞬间煞白,好似听到了什么魔音,整个人变得异常。
“宗主,怎么回事?您认得这个声音?难道她就是……”宫主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宗主如此紧张的模样,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小宛,不认得我的声音了吗?这么多年了,我可是一直记得你呢,呵呵呵……”扬长的笑声,充满了整个空间,包括宗主在内的云族高手们一个个打寒战,倒不是笑声本身有多森然恐怖,反而是笑声的主人,让他们感觉到了惊恐。
云萱,一个传说中已经故去的人,现在却在他们的耳边发出了笑声。他们只要一联想到此,心底头皮都不由地发麻。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魂之说?
“小、小……小姑姑?是……是你吗?”宗主的声音不住发颤,握着剑的手也在颤抖,“小姑姑,你听我说,当年我失手刺了你一剑,害你被天魔之主所困,让它吞噬了你的身体,禁锢了你的魂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看到了天魔之主,我整个人都吓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懊悔莫及!真的,我真的懊悔莫及!”
“这一次,我带领着云族的众多高手前来,就是为了搭救小姑姑你。为此,这一路上,我们云族损失了将近十几名玄皇六品左右的高手,不过,就算过程再艰辛,我也不会放弃,我一定要将小姑姑你的魂魄救出去!”
“小姑姑,你放心!你是修炼到了临近至尊之境的高手,只要你的魂魄不灭,你还是有机会可以重生的。我一定为你寻找到一具拥有云族血统的最佳附身之体,让你可以附身在她的身上,重见天日。”
宗主一边说,一边两眼环扫四周,她不确定声音的来源究竟是在何处,但她有种预感,小姑姑的魂魄就在离她不远处。
“宗主,难道这个声音真的是属于……”兰长老的心情与她迥然相反,自她懂事以来,就听闻过云萱的名字,云萱曾经的事迹,她对云族所作出的贡献,云萱对其他家族的影响力,她都耳熟能详。曾经有一度,她甚是崇拜云萱,将她视作自己努力奋斗的目标。尽管云萱的身份特殊,无法得到云族正统的承认,但丝毫不影响她对云萱的崇慕与钦佩。
现在亲耳听到了她的声音,兰长老忍不住激动了。
宗主没有理会她,继续紧张地环视四周。
“啊!”高手当中,突然有一人惊叫起来。
宗主回头看去,原本站在她左后方的一名高手突然不翼而飞,失去了踪影。
“宗主,引长老不见了!”其余的几名高手纷纷大惊。
太诡异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就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到几步远的距离,突然消失了。
莫非,真的是云萱的魂魄在作怪?
宗主脸色顿时又刷白了一圈,对着空间某处说道:“小姑姑,你别生气!倘若你不满意的话,你可以尽管提要求,只要你提出来的要求,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祭坛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诡秘。
良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是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我千防万防,唯独就是没有防你。谁想,到最后我没有被云族的那些老家伙害死,却是被我最为信任的人害死在这里。”
“小姑姑,我真的没有要害你!那一剑纯粹是个意外!”宗主解释道,“你想想,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我们不仅无冤无仇,你还处处照顾我、提拔我,教我武功、助我成为云族的圣女,你对我的恩德比天还高,我还都还不清,怎么会去害你?”
“是啊,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你到底为何要害我?”那个声音突然飘渺起来,“小宛,你真的让我很痛心!无论你如何狡辩解释,都无法改变你那一剑的事实。呵呵,你刚才说了,有恩必报,是你的原则。于我,我的原则……却是有仇必报!”
V13 很强很暴力
话音落,又是两声尖叫迭迭惊起。舒残颚疈
待宗主回头时,发现兰长老和另一名云族高手消失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了她和宫主二人。
“宗主,怎么办?”宫主大惊,慌张地向宗主身边靠拢。同来的五人,无端端地消失了三人,现在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她不得不相信魂魄之说。
宗主表面看起来比她镇定许多,实则内心在不住发颤,因为多少年来这个声音一直缠绕在她的梦里,夜夜折磨着她,令她无法入眠,现在它又出现了,是她记忆中的声音,足以令她内心颤抖!
“小姑姑,无论你是否原谅我的过错,但是他们都是云族中人,是无辜的,还请你看在同族之谊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那个声音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空寂的祭坛空间,只余下她们二人胆战心惊。
“宗主,那声音好像不见了,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宫主压低声音问道,虽然只是一个声音,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她连呼吸声都是极其细微的,就怕惊扰到了不该惊扰之人。
宗主凝神思索了片刻,秘密传音道:“她不敢正面出手,只敢在暗地里下手,说明她的实力受到了限制,无法全力施展。我们无须惧怕她,只要找到她的魂魄,然后摧毁之就可以了。”
宫主观察着宗主的神色,心生疑虑,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宗主和云萱之间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所以她们之间难免一场恶战。根据她对宗主的了解,宗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是根本不会在意身边人的生死。一旦她们之间发生恶战,她必然会成为她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明哲保身……
“宗主,想要摧毁云萱的魂魄,怕是还要借助梵音寺几位高僧的法力。不如就让属下前去捉拿小活佛三人,前来相助宗主,您看如何?”
“去吧,快去快回!”宗主的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四周围,所以没有去深思宫主此言的背后之意,更不会想到这不过是宫主想要借辞逃遁的一个理由罢了。
宫主领命,嘴角掀起一抹得逞的笑,回身,快速地离开了祭坛空间。
“要不要追?就让她这么跑了,实在有些可惜。”
“算了,就让她多活几天。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强敌是宗主,先对付她才是首要之事。”
空间的某处,无形的空气微微波动,有两人在秘密传音,这两人正是施展了隐身术的云溪和龙千绝。方才趁着那陌生的声音响起,宗主心神纷乱之际,二人施展隐身术飘入了第九座祭坛的空间。
此刻,金和塔内,多出了两具尸体和一个已然昏厥过去的兰长老。
紫妖立在两具尸体之侧,抬首环顾着金和塔四周,若有所思。
“主子,方才那声音,是否真是出自云萱?”二掌柜好奇问道。
“没错,就是她的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紫妖用力咬字,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受他的情绪感染,二掌柜不敢再多问。
金和塔外,宗主亦步亦趋,每踏出一步,她都会四处观望,以防突然偷袭。
祭坛空间的尽头处,立着三座石碑,呈三角之势。石碑上画着诡异的图案,没有任何的文字。最为奇特的是,其中一块石碑上绑着一条红色的长鞭,经历了岁月的风蚀,红色长鞭上留下了陈旧的痕迹,多有磨损处。
当宗主看到这条长鞭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拔剑击向了石碑!
轰!
石碑应声而裂。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四下里,无数的天魔从地底钻出,朝着宗主攻击。
龙千绝和云溪二人吃了一惊,齐齐做出了应战的准备,谁料天魔从他们的身边漠然地擦身而过,并没有攻击他们。
他们暗自庆幸。
突来的变化,没有扰乱宗主的心神,她挥剑辟斩开道,执着地奔向了那块碎裂的石碑,她大手一抓,将红色长鞭抓入掌心。
那一刻,她的心底巨浪滔天。
这条红色的长鞭,正是当年云萱的随身之物,就是她用这条长鞭将她送出了祭坛,而她却恩将仇报,回身给了云萱一剑,导致云萱身陷天魔之主的手心……
那一日之事,至今历历在目。
云萱震惊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失望的眼神,在那一刻不断地变幻流转……
是她,将云萱送入了天魔之主的手心;是她,彻底毁了云萱。
“啊——”
她发泄般地咆哮,想要将那些记忆统统抹去。
她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云清宛,你负了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是我为你特别准备的礼物,你也尝一尝被天魔噬身的滋味吧!”
“哈哈哈……”
大笑声不绝于耳,仿佛近在耳边,却又遥远飘渺。
空间内的天魔来越来多,好像整个天魔祭坛的天魔都聚集到了这一座祭坛的空间,几乎快要将整个空间挤爆。
各种不同属性的天魔,齐齐攻击着宗主一人,魔影乱舞。
“六尾狐!”宗主一声召唤,四只一模一样的六尾狐凭空出现,每一只六尾狐都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六条白色的绒尾,乍一看,几乎可以将它们与九尾狐相混淆,然而仔细看时,却是大大不同。
少了三条尾巴,就少了狐族的高贵,哪怕你数量再多,也始终不如九尾狐来得高贵。
“是六尾的碧眼狐狸!它们是云族豢养的高级狐族兽宠,只有宗主本人才有资格拥有六尾的狐族兽宠,其余地位极高的长老也只能拥有六尾以下的狐族兽宠。”云暮凡看到宗主的四只兽宠,眼睛一亮,为其他人解释道。
“宗主一人就拥有了四只六尾狐,难怪云族上下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以她的实力,只怕整个龙翔大陆都未必有人能战胜她。”云中天担忧道。
“不知九尾狐的实力,跟四只六尾狐的实力相比,到底哪个更胜一筹?”云陌迁若有所思道。
当九姑姑看到这四只六尾狐时,它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不待云溪召唤,它自己就现身在了空间当中。
“九姑姑!”云溪蹙眉,她不认为此刻是九姑姑露面的好时机,因为它一旦出现,也就间接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可是她也理解同类相斥的原理,当它发现了自己的同类之后,难免会生出想要一争高下的念头。只是,以九姑姑现在的实力,它能战胜四只六尾狐吗?
“嗯?九尾狐?”宗主在激战中回首,看到了九尾狐,她眉毛一跳,旋即朝着空间高喊,“云溪,本座知道你就在这里,若不想让本座瞧不起你,就快快现身滚出来!”
四只六尾狐神威大作,在她的呼喝声中,朝着空间的四个方向狂扫。
她既要对付天魔,也要将云溪等人的藏身处找出来!
隐身术对天魔有效,却是无法抵挡六尾狐的狂扫攻击,龙千绝和云溪二人快步闪躲,被逼退到了墙角。
云溪没有吭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她不能让宗主发现她的行踪。
这时候,九姑姑突然发威了,霸气外泄,冲着四只六尾狐吼道:“你们四个,见到本姑姑,还敢耀武扬威?本姑姑当年纵横江湖之时,还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哪个小狐的肚子里,还不快快来拜见你们的老祖宗?”
九条纯白的绒尾傲娇而立,九姑姑居高临下,俯视着四只六尾狐,一番有模有样的训斥。
大发神威中的四只六尾狐齐齐一顿,碧绿的眼珠子,相互对视一眼,突然,四只六尾狐齐齐跳跃而起,朝着九姑姑凶猛扑去!
它们根本不买九姑姑的账!什么前辈后辈、祖宗小子,实力强大的说话!
九姑姑顿时暴跳如雷,毫不示弱地朝着对方急扑而去,口中还不忘大骂:“小小的六尾狐,也敢在本姑姑面前撒蹄子?我踩烂你们的蹄子!”
六尾狐很强很暴力,九尾狐更强更暴力!
天空中,无比暴力的一幕发生了。
五只狐族兽宠陷入了激斗中,惊天动地。地面上,宗主长剑呼啸,一只只的天魔在她剑下亡去,又有新的一批天魔前赴后继,她忙得应接不暇,体力在慢慢地下降。
“紫妖大人,别忘记了你的承诺!”云溪看时机差不多了,不忘提醒一直在看戏的紫妖,这个时候出手偷袭宗主,是最佳的时机。以紫妖的实力,若是偷袭,必然一击即中!
谁料,紫妖摇摇头,深沉道:“本座从不做偷袭之事,等她击败了这些天魔,恢复了实力,本座再杀她不迟!”
云溪闻言,险些破功,露出了真身。她受够了,什么人啊?现在还是讲原则的时候吗?讲原则也行,可也得分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值不值得你跟她讲原则?
好吧!
你不出手,本姑娘出手总行了吧?
错过了如此良机,想要再找机会偷袭,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V14 小月牙发威,万更
神器的力量尽皆释放,惊鸿剑飞速旋转,云溪突然出剑,袭向宗主身后的罩门!
宗主感受到了杀气,整个人腾空而起,红色长鞭顺势击出,如游蛇狂走。
啪啪啪!
长鞭缠上剑身,陷入僵持。
云溪耗费了大量的玄气,隐身术慢慢失效,显露出了真身。
“云溪,本座就知道是你!背后偷袭,卑鄙小人!”宗主勃怒,缠在剑上的长鞭更加用力。
云溪冷嗤:“我这么做,还不是学习宗主您的优良品质?没有您在前面引路做榜样,我岂敢超越您?”
“惊鸿剑,破了它!”
长剑一振,猛然发力,剑身先是柔韧地拱起三道奇异的弧线,随后突地一挺,寒光四射,只听得喀的一声脆响,长鞭崩裂,被截成了几段。
宗主脸上的神色大变,惊呼道:“怎么可能?这是云萱的红袖鞭,乃是她亲手炼制的接近神器威力的武器,怎么可能就这么断了?”
她一边惯性地向后倒飞,一边用贪婪的眼神看向云溪手中的惊鸿剑,一早就发现了惊鸿剑的特别之处,只是之前惊鸿剑的威力比之现在又差了许多,现在的惊鸿剑连红袖鞭也能崩裂,可想而知它的威力。
她想要得到它!只有她才有资格驾驭这样的宝贝!
“云溪,快将宝剑交出来,否则本座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溪很想骂娘,就没见过她这么无耻的人,看中别人的东西,就让人交出来,这跟强盗的行径有什么差别?
“好,我成全你!”云溪果真将惊鸿剑抛向了她,宗主的眼睛亮光乱晃,激动不已,她伸手就要去接。
这时候,在她的身后,一柄长剑突袭而至,龙千绝显露出了他的真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靠近到宗主的背后。云溪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抛剑利诱。
云溪瞬间挪移,转眼追赶上了惊鸿剑。
“飞星在天,一剑惊鸿!”
“九龙逐日!”
夫妇俩一前一后,前后夹击,两团同样强大的玄气气团,奔涌而至,气势奔腾。
宗主向来不动神色的脸,瞬间煞白,她双目暴突,眼睁睁地看着两团强劲的玄气从她身体内穿胸而过,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身体被两团玄气炸开,四分五裂!
“啊——”
撕心裂肺的痛嚎,伴随着宗主肢体的分解,久久回荡在祭坛的空间。
天魔们一哄而上,蚕食她的肢体,没过多久,宗主的身体被蚕食得一滴血肉都不剩了。
在场的众人皆有片刻的怔愣,就这么结束了么?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云族宗主,就这么被杀了?
云溪和龙千绝夫妇俩相互对视一眼,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尽管二人的确是掌握了最好的时机和发动了最强的攻势,然而事情似乎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得连他们自己都产生了错觉。
不过,不管怎样,宗主终于是被他们夫妇俩合力杀了。
紫妖亲眼目睹着这一幕的全部过程,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神秘而怪异的邪笑。
云溪夫妇俩还没有从方才的震动中醒过神来,就见一道紫气掠过了他们的身旁,循着一块石碑跟地面之间的缝隙,灵巧地钻了进去。
“不好!紫妖不见了!”龙千绝第一个反应过来,去察看金和塔,果然,紫妖已经失去了踪影,不仅紫妖不见了,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也跟着失去了踪迹。
“他们一定是先我们一步,前往最后一座祭坛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不能让他们抢了先。”云溪急道。
这时候,天魔们吞食完宗主的身体,开始分散开来,朝着云溪一行人反扑。
霎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天魔的影子。
他们面临的形势一点儿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了。
躲藏在卧龙居内的所有高手尽出,还有所有的兽宠,一起对付天魔群。
一场恶战再度升华!
九尾狐还在与四只六尾狐激战,自成一个战场。天魔们无法涉入到它们中间,其他高手们也不能。
沉寂已久的小白和小凤凰有了用武之地,一龙一凤,配合默契。一个在前方开路,火焰横扫,一个在后面“煽风点火”,这一路的两个小东西攻势最为凶猛,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十几条神龙结队成形,自成一方阵营,威力虽不如龙凤组合强大,却也配合默契,多变的阵形,将个别的天魔困死在其中,然后就是一顿疯狂的群殴。现场只听得嗷嗷的叫声,分不清是神龙们的激动叫声,还是天魔们的惨烈叫声。
凌天宫的高手们终于可以施展拳脚,所有人拧成一股,化作一只重拳,拳拳犀利。
云暮凡父子师徒三人和昆仑老者师徒组成一方阵营,云暮凡和云中天父子俩同时召唤出了冰雪蜂皇,以及伴随在冰雪蜂皇身侧成群结队的蜂群,壮观的场面,丝毫不逊色于天魔群舞。
云暮凡父子俩从容不迫地指挥着蜂群的攻击,谪仙一般的身姿,优美的动作,让人不自觉地忘记了战斗,宛若是在欣赏一段优美的舞曲。
云溪和龙千绝二人也各自召唤出自己的兽宠,在水龟巨兽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地杀入天魔群。
无论是人和兽宠的数量,还是整体的实力,云溪一行人都不逊于宗主这一路的人,只不过就单独个体的实力而言,他们可能就及不上云族的高手了。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云族的宗主都已经被杀了,其余在逃的小角色,根本不足为患。
云溪和龙千绝二人在召唤出自己的兽宠之后,他们自身并没有立即加入到战斗中去。因为他们发现小斑活佛三人正原地打坐,像是在施展什么佛力,淡淡的佛光慢慢萌生。二人于是便护法在了他们的身侧,他们隐隐有种预感,一旦佛光暴涨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威力无穷,这或许就是梵音寺的特殊技能所在了吧。
卧龙居内,小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忽而想到了什么,将小月牙唤到跟前。
“小萱萱,你试着催动一下舍利佛珠,看看它能不能释放出佛光?”
倘若小活佛三人身上所释放出的佛光,对天魔有效的话,那么舍利佛珠身上的佛光一定也是有效的,他很想帮爹娘的忙,奈何人小力薄,只能在一旁观战。
“哥哥,要怎么做?”小月牙高举着手上的舍利佛珠,可爱地眨眼,也就是她信任的哥哥,她才给佛珠看。其他人,她才不会让人随便观看,没办法,这是家族遗传的脾气。
“嗯……”小墨想了想,小手点在了妹妹丹田的位置,循循诱导,“你先坐下来,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力,然后将身上所有的气沉淀到这个位置……”
小墨耐心地指导,实则就是在传授妹妹修炼玄气的入门功夫,对于一个才两岁左右的孩子来说,修炼玄气似乎早了些,但是小月牙是有别于其他孩子的,在她还未出生时,就已经吸纳了娘亲体内的许多玄气,出生后又吃了许多大补的灵果,以致于她小小年纪就力大无穷。
莫名的,小墨对妹妹有很大的信心,认为她一定可以做到。若是换做云溪夫妇俩,他们宝贝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女儿小小的年纪就开始修炼?
小月牙照着哥哥的指导,一步步地学习尝试。
在他们的身后,是逗留在卧龙居当中的两个女人,上官茹儿和白雪梅。
“太胡闹了!小月牙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可能学得来玄功?上官姑娘,你快去阻止他们吧,小心待会儿修炼不得当,反而走火入魔。”白雪梅道。
上官茹儿犹豫,她这时候去打断他们,才更加容易造成不良的后果。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白雪梅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决定自己前去阻止。
她几步临近兄妹俩身旁,伸手,试图去拍小月牙的肩头……
突然,力量波动,一股电击之力,自她掌心处穿透而过,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筛子般狠抖了几下,当场昏厥过去。
待仔细看时,小月牙的衣领里边有异样的光芒由内而外透射,那里,正是她的月牙胎记所在。
小墨和上官茹儿都看傻了眼,亲眼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人,伸手还未摸到小月牙的肩头,就已经直挺挺倒下了,这也未免太惊悚了吧?
舍利佛珠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倒是小月牙的胎记被率先激发出了威力。
小月牙闭着眼睛,打坐在地,专心致志,所以压根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戴在她手上的舍利佛珠终于有了反应,圣洁而庄严的佛光慢慢扩散。舍利佛珠突然间仿佛有了生命,向上飘浮,连带着将它的小主人一并飘浮到了半空。
小月牙始终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和姿势,在舍利佛珠的力量牵引下,小小的身子慢慢飞出了卧龙居。
“小萱萱!”小墨惊愣片刻之后,不由地急了,他又怕半路惊醒了妹妹,导致她走火入魔,所以只好跟着她离开了卧龙居。
“小墨,小心啊!”上官茹儿紧跟而上。
卧龙居外,战势不断升级,双方激斗得热火朝天。
这时候,却见一道佛光压倒性地照了过来,佛光所到处,横扫一片,天魔们急急退散。
云溪和龙千绝夫妇俩转首,然后就看到了被佛光笼罩中的一个小小身影,先是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待人影逐渐清晰之后,他们差点被吓得昏厥过去。
“小月牙?!”
云溪死死地拖住了龙千绝的手,看到女儿闭着眼睛,已经进入到入定的状态,她是又焦急,又不敢大声惊扰到了女儿。
随后,她就看到了陆续从卧龙居里钻出的儿子和上官茹儿。
“小墨,怎么回事?”
“呃,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小墨心虚地搅手指。
云溪无奈瞪他一眼,这时候再责怪他也无济于事。
“别急!我们继续观察一下。”龙千绝内心里比谁都急,但是这时候必须有人来拿主意,来稳定人心。他一边安抚着妻子,一边牢牢地看紧了女儿。
小斑活佛三人察觉到了异样,睁眼,看到了这一幕,三人脸上齐齐露出了虔诚,对着小月牙的方位,双手合十参拜。
“阿弥陀佛!老衲原以为小施主得到舍利佛珠纯属偶然,现在看来,或许她是真的与舍利佛珠有缘,所以才能激发出舍利佛珠的佛力。”泰西大师见多识广,一眼就看穿了,心底有了另外的盘算。
“我听师父说过,只有心灵纯净且拥有佛缘之人,才能与舍利佛珠心灵相通,才能驾驭它,使它发挥出威力。如此看来,小月牙与我梵音寺非常有缘,倘若她能剃度,加入梵音寺,那就好了。”
小斑天真无邪的话,吓了云溪一跳。
剃度?谁要剃度她的女儿,她就跟谁拼命!
再观小月牙,她被圣洁的佛光包裹,整个人玲珑剔透得不似凡人,倒像是误入人间的小仙童,迷糊地在打瞌睡。如此可爱的小人儿,哪怕是天魔都不忍心伤害吧?
可怜天魔们根本无法近她的身,单单只是被佛光照射到一点,它们的实力就会大减。
舍利佛珠的佛力还在继续增长,佛光慢慢充斥整个祭坛空间,让天魔们无处可躲,最后一个个嚎叫着丧生在了佛光的威力当中。
直到最后一只天魔挣扎着死去,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小小姐万岁!小小姐万岁!”
许是受到了惊扰,小月牙终于醒来,漂亮的睫毛雨蝶般扑扇,明净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懵懂,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千绝适时地冲上前,将女儿抱在了怀中,软语安慰着女儿,也安慰着自己:“没事了,没事了。”
云溪长舒了口气,低头轻瞪儿子:“小墨,你就是这么照看妹妹的?”
小墨低头,继续心虚地搅手指。
上官茹儿于心不忍,上前道:“你别责怪小墨了,都是我太大意,没有好好照看他们,你要怪就怪我吧。”
“娘亲,不怪上官阿姨,是我想帮你们的忙,所以才教小萱萱学习玄功的。”小墨不愿让他人替他扛罪名,抬头主动认错,“我只是教小萱萱最基本的玄功入门修炼法,没有想到小萱萱学得这么快……”
对着手指,他心生骄傲,妹妹这么出色,全部都是他做哥哥的功劳嘛!
看吧,他的主意还是很有用的,一下子就将天魔全部杀死了!
心里得瑟地想着,面上露出乖巧的认错表情。
知子莫若母,云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轻刮了下他小巧的鼻尖,云溪啐道:“这一次你是纯粹碰巧了,歪打正着,下一次若是小月牙练功不当,走火入魔,那该怎么办?你岂不是害了妹妹终身?”
小墨仔细一想,慢慢恢复了认真肃然的表情,恳切地认错:“娘亲,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随便传授武功给小萱萱了。”
认错的小模样,让人疼惜。云暮凡上前,摸摸小墨的头颅,看向云溪道:“小墨这么做,也是想帮忙,情有可原。而且,我也觉得是时候教小月牙习武了。寻常的天才人物都是从三岁开始习武,咱们家的小月牙是天才中的天才,所以两岁开始习武,一点不早!”
“没错!从小月牙方才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完全有能力学习武艺了,而且她的习武天赋会让我们都大吃一惊。”云中天跟随着父亲结束战斗后,踱步了过来,淡淡而笑,无论何时都不减他优雅高贵的气质。
小墨闻言,得瑟地抬眉:“那是当然的!小萱萱遗传了我的聪明才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聪明得不得了!”
“遗传了你的聪明才智?”云溪挑眉,忍俊不禁,“儿子,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遗传?”
小墨小脸一扭:“反正就是遗传了我的聪明才智,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
众人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云溪看看女儿,再看看父亲和兄长,终于点头:“好吧,等我们离开天魔祭坛后,就让小月牙开始习武。”
说话间,天空中传来几声咆哮。
抬眼处,九尾狐还在与四只六尾狐处于激斗中,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
“奇怪,宗主已经死了,为什么她的四只兽宠还在作战?”按照常理,兽宠的主人死后,兽宠就恢复了自由,不会再继续执行原来主人的命令,除非兽宠与主人之间已然生出了浓厚的感情,愿意为主人殉葬。
或许,宗主对自己的兽宠是真的不错吧。
“九尾狐的实力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强大,这是怎么回事?”云暮凡在她的身后出声道。
“九姑姑曾经受过重伤,被冰封在了缥缈地府,全凭着灵珠的治愈,它才能慢慢恢复实力。”
“灵珠?”云暮凡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不错,正是灵珠!我现在已经搜集到了八颗灵珠,还剩下两颗灵珠,就能集齐所有的十颗灵珠。只可惜,我至今没有那两颗灵珠的下落……”云溪叹息道,倘若能集齐十颗灵珠,九姑姑的实力就能恢复到最鼎盛,到时候与紫妖交战,也就多了几分胜算。
云暮凡想了想,回忆道:“我在家族的手札上看到过有关于灵珠的记载,传闻十颗灵珠原本是一体的,被称之为九转灵珠。我们云族最先得到九转灵珠的就是云萱,九转灵珠是最佳的治愈之物,当年云萱在古战场遗迹被紫妖重伤,全靠了九转灵珠的治愈之功效,她才能挺过来。九转灵珠能治愈伤势,却不能治愈所有的伤势,譬如心脉重创,云萱当年就是心脉受到重创,所以实力增进一直缓慢,而且不能随意动用武力。一旦动用武力,她的伤势就会加重一成。这是云萱的秘密,也是我们禁忌一族的秘密,外人很少有人知道。”
“那九转灵珠后来为何会变成十颗珠子呢?”云溪听说过云萱受伤之事,所以不以为怪,她好奇的还是灵珠的本身。
“这事儿得从云萱招收了十名弟子说起……当时云萱叛离了云族,遭受云族高手的追杀,她知道自己必须强大起来,壮大自己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和族人,所以她想到了上古灵血族。上古灵血族是一群拥有特殊血脉的族裔人群,他们因为身上特殊血脉的关系,所以每个人身上多少都会拥有一些特别的潜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比寻常人更容易获得力量。我们云族就是传承了上古灵血族最高贵血统的族裔,传闻我们的祖先乃是受过神的赐福而降临人世,带着使命而来,所以我们云族至高的宗旨,便是要在大陆上建立一个和平而自由的世界……”
“云萱想要招纳大批的高手为她所用,所以她想到了上古灵血族的后裔。事实上,经过岁月的变迁,存活下来的拥有纯正血脉的上古灵血族已经越来越少,云萱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心血,才终于找到十个不同姓的身上流有纯正上古灵血族血脉的年轻人。她将十人收为弟子,悉心培育,目的就是希望十个弟子以及他们的后代,能世世代代守护禁忌一族。为此,云萱将九转灵珠重新炼化,炼制出十颗不同颜色不同功效的灵珠,它们分别称之为九转灵珠、赤血灵珠、黄灵珠、碧灵珠、兰灵珠、紫灵珠、墨灵珠、白灵珠、炎灵珠和魂灵珠,其中九转灵珠是其中吸收了最多原来九转灵珠精华的一颗。云萱将它赠送给了她的大弟子,一位复姓赫连的年轻人,其余的灵珠则分别赠送给了另外九名弟子……”
“除此之外,为了能让十位弟子效忠于她,她耗费了无数的心力,并将自己的血液和十位弟子的血液融入其中,亲手炼制出十件神器,也分别赠送给了十位弟子。十位弟子得了如此的恩惠,自然是对云萱感激涕零,愿意效忠于她,然而他们却不知其实云萱也留了一手。她所炼制的十件神器的确威力甚大,但是她的十位弟子,每个人都只能操控属于自己的一件神器,其他的神器落入他们的手中,如同废铜烂铁。如此一来,十位弟子之间就能相互制约,不至于内斗和相互争夺神器,但同时,倘若他们想要联合起来反叛,对付云族,她也有办法。因为她也将自己的血融入到了十件神器当中,只要是她的后人中拥有纯正血脉之人,就能同时操控十件神器,发挥出神器的威力,这就是她留的后手!”
“说到底,云萱心心念念的,始终还是禁忌一族。她要为她的后人,为子子孙孙图谋一个光明的未来。”
说到这里,云暮凡的心情澎湃,对于禁忌一族的先祖,他是抱持着崇拜景仰之心的。
云溪此刻的心情也无法平静,之前,对于十件神器,她并没有想太多。如今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些秘闻,她才知道云萱的苦心,原来她为了守护云族,做了如此多的安排。周全、细致,滴水不漏,只可惜啊,算来算去,还是没有算到自己的大劫。
“我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九转灵珠、赤血灵珠、黄灵珠、碧灵珠、兰灵珠、紫灵珠、炎灵珠和魂灵珠,就剩下最后的两颗墨灵珠和白灵珠了,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可以找到它们?”云溪叹息道。
想要集齐十颗灵珠,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因为她所搜集到的十颗灵珠,只有小部分依旧保管在十大家族的后人手中,而另外一部分的灵珠伴随着岁月的变迁,流落到了他处。譬如紫灵珠,是她从盛宝斋的拍卖会上拍卖所得,譬如炎灵珠和魂灵珠,则流落到了云族,一颗被宫主赠送给了云翩翩,为奖励之用,而另一颗则是宫主随身携带。
倘若云萱知道自己苦心炼制的灵珠,最后落到了云族中人的手中,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有最后的两颗灵珠,至今都没有半点消息,多半也是流落到十大家族之外了。
“娘亲,你要找的墨灵珠和白灵珠到底长什么样?”小墨软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好奇问道。
云溪想了想,回答他道:“具体长什么样,娘亲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和其他的灵珠差不多,珠子内部有能量波动,而珠子的外部则有一层圣洁的光环包裹。当你将它拿在手中的时候,你就能和它产生感应,得到它所传输的部分力量。”
“是这样吗?我这里好像有两颗珠子,跟你说的比较像,是爷爷送给我的。”小墨不确定地说道。
“小墨,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居然这么巧?”云溪欣喜若狂,两眼闪闪地看向了小墨,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座移动的小宝库。上一次在丹盟炼丹时,她想要神级丹炉,结果从儿子的百宝戒指里果然找出了一只神级丹炉,现在她需要最后两颗灵珠,结果也在儿子的百宝戒指里,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小墨,还快把珠子拿出来给娘亲?”说完,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诱导的口吻对儿子道,“小墨,小孩子家家的,随身携带这么多的宝物不安全,不如统统交给娘亲保管吧?”
小墨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宝贝,抿着小嘴,使劲甩头:“不用了!我一直都是很低调的,不会有人知道我身上有这么多宝物的。”
小财迷鬼碰上老财迷鬼,就这么斗鸡一般斗上了。
母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你来我往,激烈交战。
龙千绝抱着女儿,再看自己的妻儿,无奈而笑,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不追赶上紫妖他们,我们这一趟恐怕是真的要白跑了。”
云溪收回了视线,拍拍儿子的小脑袋,这么财迷,也不知是遗传了谁?嗯,肯定是遗传了他爹!
云溪果断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娘亲,你要找的是这两颗灵珠吗?”
小墨的手上变出了两颗灵珠,一黑一白,珠体光华润泽,隐有荧光流转,能量波动,赫然就是墨灵珠和白灵珠!
云溪大喜,接过两颗珠子,再抱住儿子的脑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两口。
“小墨,你真是娘亲的小福星!下次娘亲还要找什么宝贝,第一个就问你!”
小墨先是被亲得一阵晕乎,随后翻翻眼白,小嘴轻撇。什么嘛!还有下次?
我的宝贝珠子啊——
小墨忍痛割爱,将两颗灵珠送给了娘亲,那个心疼啊。
循着灵珠的气息,九姑姑撤出了战圈,来到云溪的跟前。
“太好了!果然是最后两颗灵珠,你快将灵珠全部送入你的体内,我有办法将它们重新融合成完整的一颗。”九姑姑迫不及待地催促,恨不得马上钻入云溪的体内,尽快地疗养,恢复实力。事实上,它也的确这么做了,待云溪将墨灵珠和白灵珠收入体内,九姑姑就开始了灵珠的再造工程。
九姑姑这一撤走,还在天空中虎视眈眈的四只六尾狐就立即转移了攻击目标,朝人群中扑来。
“大家小心,快快结阵迎敌!”龙千绝一边高呼,一边将女儿和儿子小心送回了卧龙居。
突来的变化,让众高手有些反应不及,其中有五六名凌天宫的高手遭受到了六尾狐的突袭,伤势不轻。
“小小的六尾狐,也敢在我面前撒蹄子?我踩烂你们的蹄子!”水龟巨兽学着九姑姑霸气的口吻,挺身而出,砰的一声巨响,重重落在众高手的跟前,成了一座巨大的甲盾。
九姑姑已经钻入到云溪体内,专心修炼疗伤去了,现在能出面正面对抗六尾狐的也就只有水龟巨兽了。
有着代替九姑姑指责的自觉性的水龟巨兽,此刻战意昂扬,充满了斗志。
谁料,四只六尾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个倨傲地悬浮在半空中,与水龟巨兽对峙而立。
“老东西,你别忘记了,这里是陆地。你的实力再强,在这里也不能发挥全力,与其在这里逞能,不如赶早躲回你的水里去,免得丢人丢到家!”其中一只六尾狐讥讽地笑道,它说话的口吻居然如此得尖酸刻薄,人性化十足,不得不令人惊叹。
“哈哈,没错!龟就是龟,就算爬到了陆地上,也是一只缩头乌龟,哈哈哈……”其余的三只六尾狐轰然大笑起来,气得水龟巨兽鼻子直喷白气。
“废什么话?有种就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水龟巨兽拖着它沉重的身子,飞扑而上。
四只六尾狐身形灵巧轻盈,还没等它跳起到最高点,它们早已各自散开,转移到了别处。四只六尾狐分立在水龟巨兽的各个方位,同时向水龟巨兽发动了攻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四只六尾狐狐尾横扫,重重击打在水龟巨兽的龟壳上,轻盈灵巧的身形,哪里是水龟巨兽笨重的身体所能相比拟的?
看着水龟巨兽被群殴狠揍,底下的高手们看着,于心不忍。
一见形势不妙的水龟巨兽,早已将自己的头颅和四肢缩到了龟壳内,狐尾击打在它的身上,有着坚硬无比的龟壳的保护,这点小击打根本不痛不痒。
砰!
水龟巨兽重重落地。
龟壳内,发出了它猥琐且无耻的闷笑声:“哈哈哈,你们打不着我!我一点儿也不疼!”
听到水龟巨兽的话,云溪险些栽倒在地,太丢人了!她可以跟它划清界限不?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它是她的兽宠。
四只六尾狐却不然,发现自己的攻击,对它根本不起作用,它们不由地愤怒了,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变换了位置。这一次,它们不再分而攻之,而是四只聚集到一处,使劲地朝着水龟巨兽的头颅部位攻击。
“打它!揍它!”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缩着头别出来!”
“缩头乌龟!我最恨缩头乌龟了,嗷嗷——”
“……”
四只六尾狐脾气十足,越看水龟巨兽的头不钻出来,它们越是愤怒。越是愤怒,于是越是暴力。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惨无人道的攻击方式。
小白和小凤凰自从退出战斗之后,就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现在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两个小东西热血沸腾,在一旁哇哇大叫着,助威喝彩。
“打它!打它!啊啊,快要打到它的头了!”
“揪它的尾巴!它的尾巴没有缩起来!”
两个小东西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哪一边的了,气得水龟巨兽吐血。
它们到底是多想看它惨遭荼毒啊?
云溪看不下去了,朝着小白和小凤凰两个招招手:“你们还在旁边乱喊什么?还不快帮忙?”
小白微微一愣,脱口而出道:“我们到底要帮哪个?”
云溪被它这么一问,也险些吐血了:“当然是帮忙对付六尾狐!你们以为呢?”
被女魔头狮声一吼,小白惯性地吓得缩了缩脖子,龙身一跃,连忙乖乖地扑向了其中一只六尾狐。
小凤凰见状,还未等云溪狮声大吼,连忙自觉地加入了战斗的行列。
多了两只厉害的帮手,四只六尾狐的战意更浓了,一个比一个凶猛。
“你们两个又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我们前辈面前放肆?”傲娇的六尾狐,一看两个小东西资历浅薄,不由地开始倚老卖老。都说狐通人性,果然不假,这不,将人类的那些通病和陋习学得一样一样的。
“前辈?你们又是什么玩意儿,敢在我们面前自称前辈?知道我是谁不?一万年前,我可是鼎鼎有名的万凰之皇!我威名远扬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个娘胎里呢!”要比傲娇,小凤凰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它好歹也是万年前的成名神兽,不过是因故陨落了,现在重生,体型上才看起来比较幼小罢了。它成名的时候,还不知六尾狐在哪里呢?
“哈哈,万凰之皇?就你?还万凰之皇?别太搞笑了!哈哈。”其中一只六尾狐活灵活现道。
“我就是万凰之皇!不信,给你颜色瞧瞧!”小凤凰发威了,金色的火焰轰地烧了起来,以它为中心,熊熊燃烧。
这一下,六尾狐突然安静了,一个个神色凝重。
“原来真是万凰之皇?传说中十大学院的守护神兽之首,力量非凡,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弱呢?”
愤怒燃烧中的小凤凰闻言,险些破功,什么叫这么弱?人家已经在慢慢变强大了好不好?你们到底有没有眼力劲?
“小白,跟我一起灭了这四只讨人厌的狐狸!”小凤凰召唤着自己的帮手,眼中充满了无穷的战意。
居然被四只狐狸取笑,实在太可气了!
绝对要把这口气讨回来!
“好咧!早就看它们不顺眼了!”小白嗷叫一声,从嘴里喷出了长长的火舌,火光交织,整个空间的温度急剧上升。
一场混战,再度激烈上演!
云溪和龙千绝观战了片刻之后,两人开始转移了目标,前去察看另外两块石碑。祭坛前,原本有三块石碑,其中一块被宗主所毁,现在还剩下了两块石碑。
方才他们看得清楚,紫妖就是从左边的一块石碑缝隙中钻入的,此处必然就是通往最后一座祭坛的入口了。
两人在石碑的上下左右摸索,只听得喀喀的声响过后,石碑开始移动,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口子,昏暗的光线中,可见石阶通往地下。
“太好了!这里就是通往最后一座祭坛的入口。”龙千绝回首,拧眉道,“下面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是先收拾了六尾狐,等九姑姑恢复了实力,我们再下去不迟。否则一旦遇上紫妖,我们当中没有人能敌得过他。”
云溪思索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没错,现在宗主已死,我们最大的强敌就是紫妖,我们得谨慎小心行事才行。我猜测最后一座祭坛当中,定然机关重重,紫妖未必就能顺利找到云萱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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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情人节快乐!
V15 画壁中的云萱,万更
云溪和龙千绝的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了激战现场,四只六尾狐在小白和小凤凰的合力攻击下,攻势慢慢减弱,转为防守之姿。
众人皆没有料到,小凤凰在愤怒之下的潜力竟有这么大,金色的火焰能将万物吞噬,化为灰烬。
小白的实力则明显比它更强,白色的龙身,不断闪现在空间,如惊雷、如快闪,风驰电骋,令人眼花缭乱。
最丢脸的非水龟巨兽莫属,先前还口口声声叫嚣,一遇上真对手,它就退缩了,成了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也就是九姑姑现在忙于修炼,恢复实力,否则看到它如此不堪的一幕,更加不愿意与它为伍了,它若是再想进入灵珠的空间,与它同处,它直接给它一个大甩尾,摔它个四脚朝天!
小白和小凤凰的实力虽强,却也只能与四只六尾狐打个平手,想要快速结束战斗,似乎不太可能。
云溪心里着急,观战了片刻,她朝着高空中高喊一声:“小白、小凤凤,你们先闪开!”
手中快速结印,待小白和小凤凰撤离有效攻击范围,她弹指而出:“冰封术!”
喀喀喀喀……
四只六尾狐听到了空气凝结的声音,它们下意识地快速逃离,可惜已经晚了,从尾巴到身体到头颅到每根毛发,最后到血液,全部都凝结成冰。
砰!砰!砰!砰!
四声巨响,地上多出了四尊冰雕。
云溪慢慢收起结印,迈步到四尊冰雕跟前:“要么死,要么臣服,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实话,对于这四只品行不怎么端正的六尾狐,她没有那么想要收服它们的意念,可能是因为水龟巨兽的缘故吧,它的表现实在令她丢脸到家,所以,若非看在四只六尾狐的实力还不错的份上,她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收服它。
四只六尾狐被冰镇在其中,内心嗷嗷叫着不满,太卑鄙了,居然使出这样的狠招来对付它们,一点儿也不公平,分明是胜之不武嘛!想要收服它们,让它们认她为主,那也得看她究竟够不够格?
它们还在这边忿忿不平,却不知云溪心底也在嫌弃它们。
龙千绝踱步走上前,绕着四只六尾狐走了一圈,俊眉微蹙道:“我看这四只狐狸脑后都长有反骨,将来必定会惹事,不可要,还不如直接杀了算了!它们太吵,死了,耳根子也能清静。”
四只六尾狐闻言,浑身刷刷流冷汗。什么脑后长反骨?它们根本就没有反骨,不对,是没有脑后,不对,是根本没有脑,好不?
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心在流泪。
云溪抿嘴,心底暗笑,这四只六尾狐性子太高傲了,是该敲打敲打才行。透过厚厚的坚冰,她隐约看到了它们四只纠结的表情,是时候了!
她拿剑,划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滴入其中一尊冰雕。烫热的鲜血顺着冰雕的纹路,一路下淌,渗进冰雕的内里深处。一旦六尾狐愿意臣服,它自会吸食她的血液,进行血契,反之,她的鲜血便是白滴了。
第一只六尾狐闻到了血腥味,精神一振,作为云族特有的兽宠,它对云族的血脉很敏感,刚一闻到血的味道,它就已经可以做出判断,这是最为纯正的云族血液,是比宗主还要更正宗更纯正的血液啊!单是闻到那味道,它就已经兴奋激动了,几乎就是下意识得,它运气,将血液吞入了口中。
“以血之名,我愿意臣服,永远效忠于我的主人……”
其余三只六尾狐感应到了它的精神波动,纷纷在心底破口大骂:“叛徒!没出息的狐狸!”
收服了一只,云溪没有止了手腕上的血,继续迈步走到下一只六尾狐冰雕跟前,血液淌下,顺着坚冰渗入其中。
好纯正的血液啊!
刚刚还在对着第一只六尾狐同伴内心里破口大骂的六尾狐,一下子就被血液的味道给吸引了,迫不及待地将血液吞食,并且血契。
“你也臣服了?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狐狸的尊严?我们可是高贵无比的六尾狐,是云族最高贵的兽宠,唔……唔?这是……好纯正的血液,好香的血啊……”骂骂咧咧的第三只六尾狐,突然之间消了音,贪婪地吞食血液,吃得津津有味,什么尊严、什么高贵,统统抛诸脑后!
三只六尾狐挨个儿被收服,没有了悬念,最后一只六尾狐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们,难道这人的血真有这么香,以至于让同伴们为了喝一口血就出卖了狐狸的尊严?
它不信!
一定是对方施展了什么蛊惑!
最香的血,也就是它们原来的主人宗主的血,它是喝过的。整个云族,除了宗主,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的血更香的人来。血的确很香,但再香,它也始终只是血而已。它就不信,单单只是闻到血的香味,就能让高傲的六尾狐臣服于她的血之下。
云溪感觉到了它的不屑,故意只放出一点点的血,让血能渗入坚冰当中,却不能够到,为的就是慢慢地利诱,引它上钩。
六尾狐透过坚冰的厚度,闻到了一丝血香,出于本能,它浑身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真的好香!好**!
这样的血液味道,与宗主乃至其他云族中人身上的血液都大大不同,不纯就是不纯,怎及得上纯正血液万一?
倘若说它当初闻到宗主身上的血液时,是欣喜激动的话,那么此刻闻到云溪身上纯正的血液之后,它的反应就是**狂喜!
太美味了!
它狠狠地吞咽口水,然后想到了自己方才的一番内心宣言,它有点下不了口了。如果现在就喝了它的血,它岂不是也丢了自己狐狸的尊严?可是,真的好想喝啊……
太坏了!
为什么喝口血就必须把自己的一辈子给卖了呢?
都说狐狸狡猾,人类才狡猾呢!
给一口血,就买你一辈子的忠诚,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怎么样?到底要不要臣服?”云溪勾唇笑着,她仿佛能看到坚冰之后六尾狐纠结无比的表情。
龙千绝看着云溪还在流血的手腕,目光别样的柔软,心疼道:“这么珍贵的血液,不知道有多少神兽、灵兽等着你的恩赐,你还不一定搭理。现在给了它机会,它还不领情,何必再去理会它呢?它爱臣服不臣服,反正我们已经有了三只六尾狐,不差它这只。多了它,还浪费粮食,不值当!不如就将它留在这里,当一座冰雕也不错,将来再有人来的时候,可以观赏观赏。”
六尾狐气得差点吐血,要不要这么舌毒?它好歹也是稀有品种的灵兽,好不好?
云溪微微一叹,道:“算了,它们四个在一起惯了,一时三刻要将它们强行分开,我实在于心不忍。谁让我那么善良呢?就做做好事,也将它一并收了,让它们四个能够继续在一起并肩作战。”
善良?
六尾狐完全没有看出她到底哪里善良了,不过说到它们四个之间的情谊,它们本就是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来到世间,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彼此,所以这份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倘若真的要让它和三位兄弟分开,它会非常得不习惯。
左思右想,为了昭显它的矜持和尊严,它故作反复思索,最后才慢慢道:“好吧,我臣服你,不是因为我被你的香血吸引,而是我不想跟我兄弟们分开,知道不?”
“好啦,知道你是被我的香血所吸引,你就不用再欲盖弥彰了,没意思!”云溪直截了当揭穿了它的心思。
六尾狐呜呜想哭,不带这么欺负狐狸的。
最后一只六尾狐刚刚血契完毕,云溪突然改变了主意,将玉树临风四人招来跟前:“你们四个随便挑选吧,它们从现在开始归你们所有了。”
四只六尾狐齐齐呆愣。
玉树临风四人也齐齐呆愣。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太欺负狐狸了!
“你说真的?我也能有自己的兽宠了?”丁风第一个激动地叫了起来,张臂,飞奔向了最后一只六尾狐,许是老四当久了,对于四比较偏爱和敏感,所以他想也不想,果断地选择了属于他自己的六尾狐兽宠。
“不要!我不要跟他契约!说好的是臣服于你,为什么突然换人了?”六尾狐嫌弃地叫嚣起来,它可是冲着云溪身上的香血才答应血契的,现在突然之间换了主子,教它如何能接受?
不干!坚决不干!
六尾狐是有尊严的,有骄傲的!
“别这样嘛!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很快就是朋友了,我会对你很好的。”丁风满不在意对方的傲慢和嫌弃,迫不及待地划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淌下。
六尾狐拿鼻子嗅了嗅,嫌弃道:“只有一半的云族血脉,难怪功夫那么次!”
云溪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玉树临风身上的云族血脉也有这么多,想想,他们是从云萱儿子的一条支脉传承下来的,他们的后裔不断与外族的人结合,血脉早就不纯了,能留下一半的血脉已经非常不错。想想,那云幻殿的宫主也就只有一半的云族血脉,却已经能在云族登临高位,若是玉树临风四人回归云族的话,他们的地位也必然低不到哪里去。因为血脉和天赋在那里,他们不会比任何人差!
丁风撇撇嘴,抱歉道:“没办法,爹娘生的!回头我一定找个血脉纯正的云族媳妇,到时候我们的后代就一定是血脉非常纯正的了。”
丁风回头,两眼斜斜地朝着云溪方向瞄去,不过很快的,被龙千绝的一记狠瞪给瞪了回来。
啥个意思?敢打他的人的主意?吃豹子胆了?
丁风有点委屈,其实他想的是找小月牙当媳妇儿,找一个那么可爱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啊,最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下一代一定会血脉非常纯正。
幸亏他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否则后果更加严重!
打完了他夫人的主意,还敢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太禽兽了!连个两岁不到的孩子都不放过?
六尾狐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他的血脉差强人意了些,但脾气和待它的态度,明显比云溪好太多。与其在云溪那里受鄙视和欺负,不如在他这里,反过来欺负他。再加上,它们是兄弟四个,他们也是兄弟四个,还蛮相配的……嘎嘎,好吧,它就勉强接受了吧!
“真的?你真的答应了?”丁风喜出望外,抱着还在冰雕内没有解封的六尾狐,一顿猛亲,恨不得拿自己的身体将它给焐热了。
六尾狐在心底猛翻白眼,同时,也有一股涓涓细流自心底深处流淌而过,拥有这样一位赤诚相待的主人,似乎也是一件幸事。
说不定跟着他,另有一番乐趣呢。
心里不再那么抗拒,它吞食了丁风的血液,重新血契。
其余三只六尾狐见最难搞的一只都乖乖契约了,它们也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依次与它们的新主人契约。
得了新兽宠的玉树临风,一个个精神昂扬,宛然就是一副爆发户的嘴脸,到处显摆。
“云姑娘,你还不快点给它们解封?别冻坏了我的风宝宝!”丁风催促着,对自己的兽宠,心疼不已。
风宝宝?
云溪和六尾狐齐齐滴汗,已经无力跟他争辩什么了,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小白,你来吧!”
云溪刚刚施展完一次冰封术,实力处于慢慢恢复当中,若是连续施展解封术,势必会有所影响。
小白接到命令,非常乐意地上前,一条火舌喷射过去,坚冰立即融化。
六尾狐恢复了自由,玉树临风四人各自抱上自己的宝宝,一边乐呵去了。
昆仑老者抚额,侧身立在一旁,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实在是太丢人了。到底是谁,培养出这么一群极品的徒弟来?肯定不是他!
少顷,从石碑下的入口,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其中夹杂着人的说话声,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却是火药味十足的声音。
云溪与龙千绝二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此刻九姑姑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从入口的声音来听,刻不容缓了,他们必须先行一步,察看个究竟。
二人彼此心领神会,没有太多的迟疑,将其余的高手尽皆唤入卧龙居当中,他们二人则施展隐身术,探入最后一座祭坛。
拾阶而下,昏暗的空间中,充斥着腐朽的味道,然而在这腐朽的味道中,又隐隐穿插着一缕莲花的清香。
云溪和龙千绝二人无声无息地飘入到空间当中,待视线逐渐适应,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两人齐齐在心中感叹,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所震慑。
自他们的脚下,向前蔓延千余步,是一条铺满了墨色莲花的大道,大道的两边是黑色的潭水,莲花的根扎在黑潭深处,而她的花叶则攀附在了大道上,所以才会铺设出一条由墨莲铺设而成的道路。
云溪和龙千绝二人轻轻地落脚,踩踏在莲花花瓣之上,尽量不落痕迹。
大道的尽头,有人的说话声清晰传来。
“云萱,你为云族千谋万算,标榜所谓的正义,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值得吗?”
“我云萱为人处事,只求无愧于心,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就像当年我召集天下英雄剿灭你北辰一族,也是为了匡扶江湖正义。邪不胜正,你试图以武力来称霸天下,不惜杀千人、灭万人,将人命视如草芥,引起天下公愤。我替天行道,代表天下人剿灭你野心勃勃的北辰一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觉得值得!”
“哼!天下之事,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我北辰一族拥有绝对的实力,足以称霸龙翔大陆,建立新的秩序。一旦新的秩序建立,各门派依照秩序行事,赏罚分明,江湖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门派纷争,那个时候也就离你们云族所追求向往的和平自由的世界不远了。我们北辰家族与你们云族所追求向往的是同样的标明,杀千人万人,换来的却是整个天下的和平自由,本座并不认为本座有什么过错。本座和北辰家族始终都在朝着最后的目标努力着,不惜一切。倒是你们云族的人,口口声声说正义、说伦理道德,却是内乱纷争不断,同族之人相互残害。多少年过去了,你们云族依旧止步不前,甚至实力和影响力比之以往更加削弱。倘若将天下交给你们云族来引领,维护秩序,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大乱。”
女子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去,化作长长的叹息。
云溪倾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有感触。其实紫妖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的云族已经大不如从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已经几近腐化。无论是虚伪狡诈的宗主还是恶毒无情的宫主,没有一个宗主全心全意地替云族的前途着想。她们所思所想的,不过是她们自身的利益罢了。单单是一个云幻殿的宫主,就拥有十个夫侍,试想,她应付十个夫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而处理云幻殿的事务又能耗费多少的精力?
这样的云族,令人看不到希望。
不过,她也绝不赞成紫妖所言,必须要杀千万的人,以绝对的武力来称霸天下。
攻人不如攻心,只有收服了天下人的心,才算是真正地一统天下。
云萱曾经是云族最有可能成就一代霸业的领袖,无论天赋、才华、心智,还是她在云族和江湖上的影响力,都足以支撑她,让她拥有更多的成就。只可惜,天妒英才,上天给了她太多的障碍和艰难,使得她在辉煌之时惨淡落幕。
无论她的下场有多惨烈,她始终是云族的一个传奇,令人钦佩。
出于好奇,云溪轻踏着一路的墨莲,循声而去。
前方的视野慢慢宽阔,云溪看到了一面极其壮观的画壁,画壁上,黑暗的光华与白色的华光,不断交替,形成一团团的混沌。在这一团团的混沌当中,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纯粹的红色,包裹她的周身,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有一个美丽而神秘的轮廓。
云溪一下子就被那一抹绝世的艳红吸引住了!
这女子身上充满着一种奇异的美妙,让人只看一眼就无法忘却,她的神秘,引人探究,她美丽的身影,引人遐想。
难道她就是云族的传奇女子——云萱吗?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云族欠我的,我全部都记着,而你……北辰,当年是我亲手将你镇压,囚禁在古战场遗迹。没想到你今日重出江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或许,这是天意吧!你北辰家族命不该绝。不过,你的野心不死,江湖早晚遭受涂炭。为了避免这一日的到来,我今日定要拼尽全力,与你决一生死!”
混沌散去,露出了女子的真实容颜,一张冷傲精致的脸孔蓦地出现在了画壁上,凌厉的目光,锐不可当的杀气,让这位传奇女子一下子跌入众人眼底,惊为天人!
“云萱!”
云溪心底一震,终于见到了云萱的真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她与自己印象中的形象所差无几,多了沧桑,少了意气奋发。
“云萱,你被天魔之主困在了画壁之中,实力大减,你如何有资本与本座对抗?本座倒是想指给你一条路,只要你心甘情愿将自己的魂魄献给本座,本座可以承诺,替你杀光所有负过你的人,让他们血债血偿!”
紫妖眼底的精光扑朔,再度见到自己的死对头,他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翻涌。
画壁中,传出了肆意的笑声,霸气,却不失清灵。
“北辰,多年不见,你越来越会妄想了。你认为以我的性格,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吗?我虽然被困画壁多年,魂魄被囚,无法轮回转世,这不代表我的实力就一落千丈。你信不信,我可以将你困死在祭坛当中,让你无法离开祭坛半步?”
“那不妨试试?”
紫妖眼睛微眯了下去,突然,精光爆射。同一时间,他出手,飞身抓向了画壁。
巨大的气场波动,引动了黑潭中的水,一股股的水柱,在紫妖的气场带动下,冲天而起,架成拱桥,冲刷向画壁中的人影。
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二人躲闪不及,被气浪所震,齐齐震飞数十步。
这是至尊级高手之间的对决,他们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力,如何自保,才是最大的问题。
云溪和龙千绝距离他们较远,然而巨大的气场波动,还是不可避免地波及了他们,二人的隐身术被破,露出了真身。
“给我出来吧!”紫妖厉喝一声,大手抓下。
这时候,画壁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壁面扭曲,扭曲到极致时,紫妖的大手探入了黑色的漩涡。
紫妖没有停下,一气呵成,整个人几乎冲入了画壁!
“主子,小心啊!这画壁很邪门,一旦进去了,就再也难出来了!”二掌柜见状,惊喊着提醒。
可惜,已经迟了。
画壁中,传出了云萱的大笑声:“北辰,你还是那么得自负!一万年了,一点儿都没有变。你可知道,我自从被困在画壁之后,实力大减,画壁之外,没有我的用武之地。我方才激你,就是想让你自动送上门来,你终于还是上当了!画壁之内,便是我的天下,你就进来陪我吧!哈哈哈……”
画壁的扭曲度越来越大,黑色的漩涡急剧扩大,从漩涡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紫妖整个人拉进了漩涡当中。
“可恶!你们云族的女人一样卑鄙无耻!”
等紫妖发现画壁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画壁的吸力太大,他的人一旦被吸力粘住,就再也难以抽身。突然又有一只手从中探出,将他整个人拖了进去,没入了无边的黑暗。
“主子!”二掌柜惊呆了,主子居然真的被拖进去了,怎么办?
没有了主子,他和紫风少爷接下来该怎么行事?
赫连紫风眉心拧动了下,忽然回首,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云溪和龙千绝二人,他的眼神沉凝,意味不明。
云溪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全部被画壁上的景象吸引了去,画壁之中,黑白缠绕的混沌里面,是一男一女两条激战交缠的人影,男子白发飘逸,女子墨发翩跹,两人浑厚的力量,搅动混沌的气团,在画壁上不断地描绘出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画壁外的气浪慢慢停歇。
云溪、龙千绝、二掌柜和赫连紫风四人齐齐来到了画壁前,一边观赏着画壁内的激战场面,一边各自心底打起算盘。
“小斑,要怎么才能将云萱的魂魄从画壁中解救出来?”云溪问。
小斑三人现身在了画壁前,将画壁仔细察看了一番,泰西大师回答道:“画壁乃是天魔之主的一件镇坛之宝,它是由众多的天魔精魄炼铸而成,魔气甚重,想要破了它,释放魂魄,除了小斑身上的特殊佛力,还是需要有舍利佛珠的力量辅助。”
“舍利佛珠吗?”龙千绝眉头一蹙,想要借助舍利佛珠的威力,岂非又要让他的女儿出面,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
云溪也想到了这一点,头疼地与他对望。
九姑姑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实力,就算恢复了,也未必就能破解画壁的封印,将云萱的魂魄解救出来,舍利佛珠似乎是唯一的一个选择了。
“小斑,你们先试试,能不能将画壁的封印破解。如果实在不能的话……那也只好让小月牙再尝试一下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了。”云溪左右思量了之后,慎重道。
小斑三人没有异议,于是席地而坐,开始施展他们的佛力。
画壁内,激战不断升级。
紫色的幻兽化作了紫妖的分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人影越来越多,将整个画壁全部填满。
云萱冷笑一声,冷魅的容颜上逸出了残酷的笑容,窈窕的身影骤然炸开,化作了万千的分身,霸气的红色,一下子就将紫白相间的人影掩盖了下去。
整个画壁上,红色弥漫,惊艳无双。
画壁外观战的众人忍不住又是连连的惊叹,太美妙了!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云萱,这世上只有你配成为本座的对手!好,好得很!本座已经有太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大战一场了!”紫妖越战越兴奋,紫色的妖气肆意地弥漫开,在红色中不断穿插、交缠,红色与紫色的玄气相互较量……
画面于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朵朵红紫相间的繁花在画壁上如烟花般璀璨绽放,化为亘古的美,刻入记忆。
“那就痛痛快快再战一场吧!”被囚禁了数百年,云萱早已被寂寞销蚀了太多的棱角,此刻,终于有了重新展露她棱角的时候,她再也不想沉寂了。
那就痛痛快快大战一场吧!
画壁上的画面,被各种耀目的颜色充斥,图案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
“紫风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二掌柜低声询问道。
他既期盼画壁的封印被破解,如此主子就能重获自由,同时也担心云萱一旦离开了画壁,她就会和云溪、梵音寺的高僧等人联合起来,一同对付他们三人。云萱的实力与主子相当,而他和紫风二人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与云溪等众多高手的实力相抗衡,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他左右为难了。
赫连紫风盯视着画壁,沉吟了片刻,转首看向了云溪:“溪儿,你还记得那个杀害我娘的凶手吗?”
云溪微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赫连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紫风肃然的表情道:“我怀疑杀害我娘的那个幕后凶手一直就跟随在我们身后,至今尚未出现。这个大祸害不除,我心难安。我们双方在此以死相拼,一旦两败俱伤,而他突然出现的话,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云溪如梦初醒,她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是啊,那个杀害了赫连紫风母亲,又将杀人罪名嫁祸给她的凶手到底谁,谁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否已经露面,没有人知道。
倘若他真的没有出现过,一直藏身在暗处,那么他们就危险了。谁也不会猜测到,他究竟会在何时突然出现,然后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太可怕了!
“你如何肯定,杀害你娘的凶手不在我们同行的人当中?”龙千绝问道。
赫连紫风垂眸,露出了几分沉重的神色,他伸手,徐徐探入自己的怀中,当他的手再次伸出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截衣料的碎片。他的手微微抖动,声音愈加低沉:“这是我在我娘被杀害的地方,附近的草丛中找到的一截衣料的碎片。那地方少有人烟,衣料也并非我娘身上所穿的料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所留下的!”
“一路上,我有留意所有人的衣裳,发现没有一个人身上的衣裳跟这片衣料相同。”赫连紫风顿了顿,凝视着手中的衣料碎片,继续道,“以我娘的功夫,想要让她一招致命,此人的功夫必然非常之高。我曾经怀疑过云族宗主,也怀疑过她身边的高手,但是没有一个人符合我所猜测的要求。”
“宗主的武功固然高,但是她是个女人,而我手中的衣料碎片明显是属于男人的衣裳。云族的高手当中,男人没有几个,身手能达到要求,也只有左护座,可是他身上的衣裳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的缺角。所以,我猜测此人很有可能还没有露面,还隐藏在背后,不知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赫连大哥,听你如此分析,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此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祸于我,让你认定我就是杀害你娘的凶手,不知安的什么心。”云溪愤然道。
赫连紫风双瞳突地一缩,心生黯然。他人或许不知,他却知晓,“云溪”两个字的确是出自他娘亲之手,并非有人有意嫁祸。其实真正要嫁祸给云溪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母亲的字迹,没有人可以模仿,而他也愿意相信云溪,相信她没有杀人。
事情就简单了。
母亲既然不是云溪所杀,那她为何要在临死前写下云溪的名字?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他一开始被悲痛冲昏了头脑,所以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待他冷静之后,再回过头来思索此事,他的心骤然冰冷。
娘,你太残忍了!
哪怕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你心心念念的,还是你的霸业。
为了成就你的霸业,你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去痛恨他最爱的女子,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彻彻底底地绝情绝爱,你何其残忍?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只是你一件图谋霸业的工具吗?
赫连紫风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痛楚吞咽腹中,这些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自欺欺人,只当那两个字不是出自母亲之手。
“赫连大哥?你没事吧?”云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终于将他唤过神来。被黯然气息笼罩的他,让人看着心生酸楚,她还是看不透他。
“是啊,此人的确是处心积虑。”赫连紫风沉着声音道,眉头不自觉地揪紧。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个男人呢?难道女人就不能穿男人的衣裳?”龙千绝暗中观察着赫连紫风的神情变化,觉得他好像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千绝,你是说……”云溪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蓦地亮起,低呼一声,“不好!我们杀死的那个宗主可能有问题!真正的宗主,或许还没有死!”
“你们想,宗主倘若真的死了,那么她的四只兽宠怎么还会继续与我们对抗?还有,我总觉得宗主在到了第九座祭坛的时候,整体的实力似乎减弱了不少。虽说她是受了伤,但也不至于实力减弱这么多,居然经受不住我们二人的合力一击,就这么快死了。她未免死得太容易了些……”
经她点醒,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的脸色跟着齐齐一变。
这时候,空间当中,忽然异象环生。
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所站的位置,后方的黑色潭水中,一条人影冲天而起,迅雷不及掩耳,掌力连绵击出,正中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的后背。
“哈哈哈,你们猜测得不错!本座并没有死,你们所杀的不过是本座的一个分身罢了。只可惜啊,你们发现得太晚了!去死吧!”
“千绝、赫连大哥,小心!”云溪站立的位置,恰好是面对着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所以当人影从潭水中冲出时,她一眼就看到了。说时迟那时快,她拔剑,冲杀了过去。
啪啪啪啪!
连绵的掌力,伴随着巨大的气劲,掀起巨浪滔天。
云溪冲杀到一半,被气劲反弹了回来,而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二人来不及反应,二人背后连续受了三四掌,二人的身体被击飞了出去,扑通扑通,陆续坠入了潭水。
“千绝、赫连大哥!”云溪被气劲弹飞到半空,微微一顿,她俯冲而下,掠着水面,将落水的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二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千绝、赫连大哥,你们怎么样?”
龙千绝和赫连大哥二人喉结一动,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些掌力来得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举头处,宗主身着一身男装,长身而立,她的身上一尘不染,令人无法想象她方才就是藏身在肮脏不堪的黑色水潭中。她慢慢抬眼,朝他们三人方向撇来轻蔑的一眼。在她的眼中,他们三人对她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你们是想自己了结,还是要本座帮你们一把?”宗主冷声而笑,笑容残酷。
V16 小斑的佛力,万更
赫连紫风抬首,视线慢慢上移,偶然间瞥见宗主衣角的一处残缺,他黑色的眸子瞬间化作了墨海翻涌。
“是你!是你杀了我娘?”
毁灭的气息笼罩着他,愤怒、悲痛、仇恨,几乎欲将他吞噬。
紫瞳折射出嗜杀的光,紫色的幻兽破体而出!
无边的愤怒,无边的仇恨,瞬间将整个空间淹没。
云溪看着他,暗暗心惊,他身上的暗黑气息太可怕了,一旦释放,就是毁天灭地的决然。或许,这就是北辰敏儿想要得到的效果吧?只有仇恨和愤怒才能真正激发出他无穷的潜力,让他彻底蜕变。
所以,北辰敏儿在临死前,也要写下她的名字。她并不想儿子真正替她报仇,她所思所想的,只是更大程度地激发儿子内心深处的仇恨,让他可以真正变得绝情绝爱。
她明白了,她一切都明白了。
北辰敏儿,你到死,也不忘利用自己的儿子,你果真配当一个母亲吗?
赫连大哥,你是否也已经知道了真相?
云溪深深地凝望着赫连紫风,心底又是悲凉,又是心疼。
现在的他,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要抛弃他了呢?
“千绝,我们一起合力,杀了宗主!我不能白白背上杀人的罪名,谁欠的债,就让谁去还债!”
“我最恨别人背后偷袭!”龙千绝飞身而起,以自己的直接行动回答了她,“麒麟神兽!”
金色的双瞳,光芒璀璨,龙千绝仰天长啸一声,气势隐隐有盖过赫连紫风的势头。
云溪见此,精神大振,十件神器的力量被推至巅峰,圣洁的白光,与邪气的紫色和正气的金色,相互交融。
每一下的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气场涌动。
二掌柜被逼退至了墙角,惊骇地看着三人力量的结合,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从未曾想过,这样的三股力量居然可以融合到一处,结合成如此强大的气场波动。想想,他们三人身后所代表的,乃是龙翔大陆上最有影响力的三大家族,云族、龙家和北辰家族。换做从前,这三大家族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并肩作战的,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是不同的家族利益,或是正邪之分。想要让他们三家精诚合作,共同抵御强敌,几乎就是不可能之事。
现如今,不可能之事变成了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
宗主轻蔑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双瞳微缩,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云族、龙家、北辰家族,好得很!好得很!本座今日就同时灭了你们三家当中最有天赋的后裔,从此以后,唯有本座能笑傲天下!哈哈哈……”
笑声未歇,宗主的身后,白色的光芒闪现,突然,一只接着一只的六尾狐幻兽凭空跃出,十只、二十只、五十只……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
云溪、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三人脸色齐齐一变,早该知道宗主的实力不简单,却未想前后的差异会如此之大。
“大家小心!”
三人背靠背,各自面向一个方位,由麒麟神兽承载着三人,冲杀向了六尾狐幻兽群。
“就凭你们三个,也想杀本座?也不掂量掂量你们的份量?”宗主森然而笑,她的六尾狐幻兽群,足以将三人困住,她慢慢收回视线,将注意力转向了画壁。那里,激战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宗主紧盯着画壁中红色的身影,眸光不断变化,她突然出声,朝着画壁中高喊,声音中运足内力。
“小姑姑,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不回头来看看我?”
交战中的红色身影明显僵了一下,宗主勾唇,继续高喊:“你不是想要找我报仇吗?你不是一直记着我当年给你的一剑吗?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你尽管来找我报仇啊。”
受她的声音干扰,云萱的阵脚微乱,画壁上的红色慢慢被紫妖所取代。云萱恼怒中回首,看到了宗主此刻的装扮,她神色一滞,旋即愤怒地咆哮起来:“云清宛,谁许你穿逍遥的衣裳?谁准许你的?”
咆哮声冲出了画壁,在空间中久久回荡。
“逍遥的衣服,自然是他送给我的。”宗主抬手,轻抚着身上绣有两个醒目字眼“逍遥”的长袍,露出陶醉,她一边轻抚,一边说道,“他知道你已经死了,所以就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我们成亲生子,过着快乐似神仙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逍遥!”
“你胡说!”云萱被长袍上“逍遥”二字深深刺激到,她不顾一切地朝着画壁扑来,五指大张,想要将宗主抓入其中。
在她的身后,紫色的玄气追逐而至,狠狠痛击在了她的背心。
“呕!”云萱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行动迟滞。如果此刻,紫妖再击出一掌,就能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宗主撑着双目,就等待着这致命的一击。只要云萱的魂魄被彻底毁灭,从此以后她就不会再噩梦缠身,不会再夜不安眠。
杀吧!杀吧!
快杀了她!
紫妖的手掌瞬间而至,离云萱的背心不到三寸,他突然收手。
整个画壁的紫红玄气同时停歇,重新恢复了黑白混沌。
“杀啊!快杀了她啊!”宗主冲紫妖放声大喊,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就只差了一点点了,云萱就从此消失在了人世间。
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下手?
宗主赤红着脸,陷入了几近癫狂的境地,倘若可以,她愿意替紫妖下手,给她千掌万掌,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永不超生!
云萱感觉到身后的力量忽然消失,她心有余悸,方才的一刹那,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险些就葬身在了紫妖的掌下。然而,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却收手了。
是万幸,还是侥幸?
“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本座要的是公平一战,你使计扰乱云萱的心神,想要借本座之手杀了她,本座岂能让你如愿?”紫妖双手负于背后,冷然道,那气势胜过在场的所有人,压倒性的,无可匹敌。
宗主气恼,胸前剧烈起伏,她花费心思,让他可以战胜云萱,他却不领情,气煞她了。
“云清宛,我待你不薄,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云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云清宛的所作所为,太反常了。她为何要身着逍遥的衣裳,为何要模仿逍遥的发髻和姿态?难道她……
气恼只是短短片刻,宗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无论如何,她在画壁之外,而云萱在画壁之内,云萱纵然不死,也是无法离开画壁的。说到底,她才是最终的胜者。
想到此,她整个人豁然开朗,冷冷地勾笑:“你待我不薄?不错,你是待我不薄!你传授我武功、教我各种技艺,并且将我培养成你的继承人,让我成为下一代的圣女,从此受人尊敬,不敢再有人嘲笑我是孤女出身。”
“曾经有一度,我非常地感激你、崇拜你,甚至发誓,此生要永远地追随你,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宗主回忆着,神情晦暗不定。
“既然如此,那你还这样对我?”云萱加重了语气,神色凛然道,“当年我见你身世可怜,遭受其他族人的欺凌,我才想帮你一把。后来见你天赋不错,又很努力上进,就传授你武功和技艺,想要给你更多的机会,让你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人中龙凤。”
“我一直都在悉心地栽培你,不断向云族的族人推荐你,给你往上爬的机会。哪怕是在我被逐出云族之时,我也在为你的前途着想,没有强迫你跟随我离开云族。我如此待你,你却在我命悬一线之时,给了我狠狠的一剑,你何其忍心?”云萱看向宗主的眼神,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失望又痛心。
宗主的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歉疚的,然而,更多的恨意淹没了她的良知,她猛然甩头,道:“我没有错!你夺走了我的心爱之人,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没有错!”
“你说什么?”云萱微微一惊。
“我说,你夺走了我心爱之人,我不服气!我不甘心!”宗主嘶吼。
“心爱之人?难道你对逍遥……”云萱眼神微缩,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不错!是我认识他在先,也是我爱上他在先,你却横刀夺爱,抢走了他。我恨你!我非常恨你!”宗主的双目爆射出了锐利的杀气,红了眼睛。
“你可知道,当年为何逍遥会这么晚出现在古战场遗迹?为何他会跟我一起到达那里?”宗主回忆着,杀气慢慢收敛,无尽的柔情无声地流泻,那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美好却短暂,短暂才更加美好。
“那是因为他在路上遇到了我,我们在前往古战场遗迹的路上相遇了……”
“他谈吐风雅,潇洒不羁,他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不在乎我的美丑,不在乎我的武功高低,更不在乎我是不是被他人故意冷落,他对我笑,同我说话,在他的面前,我感觉自己充满了自信,我好像是全天下最美最快乐的人。”
“他笑的时候,群山都在和唱,他说话的时候,像是千年的古琴弹奏出最美妙的音符,让人不知不觉中沉醉。”
“我问他,逍遥哥哥,你可有喜欢的人?他看着我,对我说,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他是喜欢我的,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宗主两颊嫣红,如怀春的少女,回忆着那些曾经的美好。
云萱看着她,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子,不但不恨她了,心底发而生出了悲悯。
“小宛,你可知道逍遥是如何跟我说起你的吗?他说他很幸运,在去见我的路上先遇到了你,因为从你那里,他知道了很多有关于我的消息,让他更加了解我的喜好。他说小宛是我的爱徒,也就是他的爱徒,他会替我好好照看她的……”
“不可能!你在骗我!”宗主脸上的憧憬,一下子被击得粉碎,她回忆着,仔细回忆着,越回忆,她越是绝望。
“小宛,云萱真是你的小姑姑?”
“……云萱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平日里都有些怎样的爱好?”
“云萱喜欢弹琴吗?喜欢吟诗吗?”
“云萱她……”
云萱云萱云萱云萱云萱云萱……
啊!——
为何现实要如此残忍?
当她回忆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丁逍遥与她之间的对话,从未离开过“云萱”二字。
居然是这样!
那时的她,完全沉迷在丁逍遥迷人的风采中,看着他洒脱的笑容,听着他动听的说话声,她根本没有去细细推敲。她已经他是喜欢她的,所以才一直跟她说话,一直温柔地对她笑……原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一个美丽却残酷的误会。
“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
宗主突发一股劲力,将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男式的长袍震成了十几块碎片,零落的衣料碎片,飞扬在空中,就像她破灭的镜花水月的泡影,随风消逝。
发髻崩裂,长发随意地散落,宗主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三魂六魄,没有了一点生气和斗志。
喀!喀!喀!
失去了宗主的精神力控制,几十只的六尾狐幻兽进攻开始迟缓。
云溪、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三人趁此机会,连连砍杀,将一只只的六尾狐幻兽无情砍杀在剑下。
“风宝宝,我们一起出去助阵!”丁风见机会来了,第一个召唤出自己的新兽宠,杀向了一只只的六尾狐幻兽。丁玉、丁树和丁临三人没有迟疑,紧跟而上。
幻兽再厉害,也敌不过真实的兽宠,四只六尾狐凶狠地扑向了一只只的幻兽。它们没有因为那是它们从前主人的幻兽而故意留情,反之,是全力相扑,毫不留情!
做兽宠,就得有做兽宠的原则。
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
混乱的战场,赫连紫风目光专注地盯视着宗主,那眼神如虎如豹,随时准备出动,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突然,他动了!
疾风之速,突袭而至。
长剑划破长空,精准无误地插向了宗主的心脏……
千钧一发间,宗主终于惊醒了,她只来得及挪移半步,使得长剑没有直入她的心脏,插在了离心脏不到一拳的位置。
“找死!”怒意滔天,强大的玄气破体而出,长剑剧烈震荡,赫连紫风连同他的剑被气浪冲撞开去,倒飞了十数步。
六尾狐幻兽们得到了主人的重新召唤,统统撤了回来,围绕在了主人的身周围。宗主胸口中了一剑,她却视若无物,周身的气场暴涨再暴涨,散落的长发狂舞,她的面目显露狰狞。
无法接受那样残忍的事实,她唯有将心底的愤怒,化作杀气。
谁也别想欺凌她!
“云萱,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至少现在,能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而已!”宗主放声狂笑,出剑击杀向了赫连紫风。
漫卷的杀气,铺天盖地,袭面而来。
赫连紫风没有半步后退,反而不顾一切地飞身迎击了上去,带着滔天的仇恨,气势丝毫不弱于宗主。
“赫连,你疯了?”龙千绝高喝一声,在他眼底,赫连紫风分明是在以卵击石,要与对方鱼死网破,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一击的结局。
“赫连大哥,不要冲动!”云溪惊喊一声,夫妇俩齐齐飞身而起,自两个不同的方位,向宗主攻击。
三股不同的玄气,合围而上,目标一致。
当云萱听到宗主的话之后,有片刻的怔神,待她反应过来,她神色大变:“云清宛,你在说什么?逍遥他到底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宗主的脸上不断闪现着杀机,她厉吼一声,聚集在她身周围的六尾狐幻兽们突然跳跃飞射,朝着龙千绝、云溪和赫连紫风三人的方向进攻,而宗主本人,突然剑头掉转,杀向赫连紫风的剑势,反向刺向了云溪。
惯性的冲杀,云溪在加速逼近,谁料宗主突然回剑刺向了她,她大惊,想要回身躲避,可惜已经迟了。
长剑离她越来越近,再几寸就刺入她的胸膛……
“溪儿!”
“溪儿!”
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二人大惊失色,此刻他们只能进不能退,攻击宗主,就等于是营救云溪。
卧龙居内,云暮凡、云中天父子见状,再也待不住了,齐齐飞身而出,也加入了刺杀宗主的行列。
身后是刺来的四柄长剑,宗主浑然不顾,只盯准了云溪,挺剑向她胸膛刺去。
“臭丫头,送死吧!我要你们禁忌一族的人,永无出头之日!”
宗主的进攻速度太快,眨眼间就到了跟前,云溪甚至连施展挪移术的时间都没有。
千钧一发!
在剑尖与云溪的胸膛之间只差不到一寸的位置,这时候,一道白光破体而出,阻挡了剑势。
“怎么可能?”宗主手中的长剑受阻,她惊奇地看着那道出现在云溪胸前的白光,眼神连续变化,“那是……”
不止她的眼神变了,画壁内的云萱和紫妖也变了眼神。
“那是诸神印记,是上古灵血族最高贵的印记。只有每一代上古灵血族的圣女才有可能受到诸神的祝福,成为上古灵血族的领袖,接受所有灵血族后裔的膜拜……”云萱抬手,触摸自己的手腕,那里同样有一枚月牙印记,只可惜,那印记是残缺的。族里的老人们看过她的印记后,都齐齐摇头叹息,诸神印记固然难得珍贵,然而有残缺的印记,不但不会给她带来好运和祝福,反而会为她带来劫难。
她原来不信,现在却信了。
残缺的诸神印记,就是残缺的诸神印记,如何能与真正完美的诸神印记相提并论?
云萱这时候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云溪的身上,从她进入祭坛之后,她就已经感应到她的存在,只不过她是通过十大神器来感应的。现在近距离地观察她,才发现她与自己有太多的共同点,同样的冷傲、同样的不羁,不是寻常的女子所能拥有的气质。她们也有太多的不同,云溪的身上多了一些她没有的、同时也羡慕万分的东西,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诸神印记?”紫妖微微眯眼,冷声道,“这些不过是传说罢了,不足为信!本座始终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你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想要成为人上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并不能决定一切,只有拥有一颗想要成为人上人的心,加上不计一切的努力,才有可能真正达成心愿。”
他现在所做的事,正是如此。
天下人都诽谤他们北辰家族是邪派,是不入流的家族,因为他们连上古灵血族都算不上。上古灵血族尚且还分上中下数等,乃是整个大陆当中血统最为高贵的一族人,而北辰家族连最下等的上古灵血族都算不上,还敢来谈争雄称霸,简直天方夜谭。
紫妖从小就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最爱的家族、最崇慕的祖先,在外人的眼中却是如此得不堪,得不到他人的尊重。从儿时起,他就立下了誓言,一定要将北辰家族发扬光大,要让北辰家族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家族,让其他所有的家族都要以它为尊,向它臣服!
不止他如此志愿,北辰家族的子子孙孙,世代都以此为目标。他们想要改变北辰家族的地位,改变他们族人的命运,成为这个大陆的主宰者!
紫妖想起了自己的志愿和使命,热血在这一刻沸腾。
云萱低低笑了几声,几分沧桑:“人上人?你现在不已经是人上人了吗?试问整个龙翔大陆,能有几人是你的对手?你觉得快乐吗?值得吗?”
紫妖微微一愣,快乐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离他心目中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在他还没有真正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根本不会去思考自己到底快不快乐。
万年了,他每天所思所想的都是他的目标,倘若没有了目标,他可能就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去了。
云萱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有些同情他:“北辰,你我都已经历经了万年,经历得太多太多。岁月变迁,很多事我都已经想开了,成为人上人又如何?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没有人能与你分享喜怒哀乐,你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与其每日里你争我斗,追名逐利,倒不如寻求一份真正的幸福,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很多人一生追求的不是名利,就是财富,而她,这一生在追求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这样简单的要求,于她,却是一种奢求。
她想念那些单纯而快乐的日子,想念有人陪伴在她身边,对她低声细语,想念有人可以让她倚靠,给她一点温暖和安心……
这一切,也都离她远去。
上天给了她特殊的天赋,也夺走了她最简单的幸福,她宁愿,自己生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紫妖思索着她的话,拧眉沉思,两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云溪不知发生了何事,在生死一线间,身体内的力量突然暴涨,这股暴涨的力量冲击到了她的胸前,居然将沉寂已久的诸神印记给唤醒了。诸神印记释放出来的力量,阻止了宗主的剑继续向前。
这还是云溪头一次感受到诸神印记的力量,从胸口位置开始,浑厚的力量流遍全身,沉厚沉厚的力量在体内积淀,她有使不完的力,想要寻找出口发泄。
“啊!——”
云溪仰天一声长啸,将身体内的力量全部释放了出来。
宗主无法抵挡这股可怕的力量,急急而退。在她的身后,龙千绝、赫连紫风和云暮凡父子的四柄长剑追赶而至,宗主仓惶地旋身而起,一飞冲天,这才险险躲过了四人的合力攻击。
云溪力量发泄之后,感觉体内的力量四下里乱窜,无法掌控。她不敢轻易动武,轻盈地落了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龙千绝、赫连紫风和云暮凡父子四人临近她的身边,围成了圈,将她保护起来。
“溪儿,怎么样?”龙千绝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调息一下就好了。”云溪静下心来,慢慢调息,将体内乱窜的力量纳入正常的运转轨道。
宗主身上中了一剑,又见云溪身上的诸神印记被激发,随时都可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她暂时远离了战圈,不敢再随意出手,决定先静观其变,再另行思索对策应战。
“太好了!我终于恢复实力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九姑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白色的光影跳跃,九姑姑一跃出现在了空间当中。
原来,方才体内力量暴涨,是九姑姑恢复了实力的缘故。
透过内视,云溪看到了自己的体内,原来的几颗灵珠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颗完整的九转灵珠。借助九转灵珠的威力,她体内胡乱窜动的玄气,慢慢被压了下来,归入正途。
“阿九妹妹,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你也一定想起我了吧?”猥琐的水龟巨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居然还有脸过来跟九姑姑搭讪,也不想想,方才在对战四只六尾狐的时候,某只到底有多窝囊无能。
“滚一边去!”九姑姑瞪它一眼,直接忽略了它的存在,它左右四顾,很快发现了画壁中的云萱,它激动地朝着画壁飞扑了过去:“主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九姑姑的眼底,晶莹的泪光闪烁,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它难以自抑了。
“阿九,别来无恙?”云萱浅浅地微笑着,将所有的苦楚埋入心中,再次见到昔日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伙伴,她欣喜万分。
“阿九,别过来了!你一旦进了画壁,就再也出不去了。这是天魔之主设下的封印,画壁之内,只许进不许出。”
“主人,我要救你出来!”九姑姑不顾一切地冲撞向画壁。
“阿九,停下!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人,那就停下,不许再鲁莽行事!”云萱的话,终于让九姑姑平静了下来,停止了激烈的举动。
“我当年落在了天魔之主的手中,它摧毁了我的身体躯壳,却将我的魂魄封印在了这面画壁当中。它不让我的魂魄逃逸,也不让我转世投生,它留下我,为的就是从我嘴里套出有关于云族残花秘录的秘密。呵呵,它怎会知道,其实就连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残花秘录……”云萱苦笑,她无端端被囚禁了这么多年,却是为了一本连她都所知不详的秘录,这份冤屈,她到底要到哪里去诉说?她之所以苦苦地支撑到现在,为的就是一丝希冀,希望有一日能再见到她想见到的人一面。
“主人,你受苦了。”九姑姑情真意切的关心,云溪看得嫉妒,无论是人还是兽,其实都是懂感情的,有没有共同经历过生死,有没有相依相伴过,那情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才会看到向来冷漠高傲的九姑姑,露出如此情感丰富的一面。
“先祖,您在画壁内受困数百年,身为您的后人,没能早些来救您,实是不孝。”云暮凡上前,朝着画壁恭敬一拜。
在他的身后,云中天和云陌迁二人,也跟着齐齐一拜。
云溪犹豫了下,也跟着他们三人遥遥一拜,说到底,云萱都算是他们禁忌一族的祖先,也是她颇为敬佩之人,这一拜她受得。
“你是?”云萱冲云暮凡点头示意。
云暮凡回禀道:“不孝子孙云暮凡,禁忌一族现任族长,携一儿一女,云中天、云溪,还有一位弟子,云陌迁,拜见先祖!”
云萱的眉眼逐渐舒展开去,露出了柔意:“原来你们都是我禁忌一族的后人,好,都很好!尤其是你的女儿,她是不平凡之人,乃是受到诸神祝福之人,他日的成就必在我之上,我很欣慰。”
“多谢先祖夸赞!”云暮凡欣喜,听到先祖夸赞自己的女儿,比听到自己被夸赞还要激动。
云溪微微勾唇,道:“您过奖了!我们此次前来,目的就是想要救您离开天魔祭坛,我已经集齐了您从前炼制的十件神器,它们得到了您的感召,得知您的魂魄被镇压,所以它们恳求我前来搭救。我答应了它们的要求,不想失信于它们,所以才带着我的家人和朋友一起前来闯天魔祭坛。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了您,不知我们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将您从画壁中搭救出来呢?”
云萱点着头,柔和的视线从云溪耳畔的一对耳环上掠过,那是她从前亲手炼制的神器,她自然是记得的。小左等十件神器,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的检阅,一个个激动地跳跃起来,痛得云溪差点叫出声来。
总算,云萱很快转移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小斑活佛三人的身上,她再度颔首道:“不错,是梵音寺的僧人!”
“云清宛,这三位梵音寺的僧人是你请来的吧?”云萱的目光又是一转,幽幽落在宗主身上,“你为了对付我,可谓是煞费苦心啊。据闻梵音寺的高僧有两门法力,一门是度人向善的,以佛家的理念,导人向善,让人得以重生;另外一门是镇压邪魔的,可尽破万千妖魔邪恶,令其永世不可转生。你请梵音寺的僧人来,恐怕看中的就是他们的第二门法力吧?”
宗主的眼神闪烁,露出心虚,不过很快的,她扬眉道:“是又如何?我就是请他们来对付你的,我要让他们将你的魂魄彻底镇压,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呵,你当真是恨我啊!”云萱长叹。
宗主激动道:“没错!我恨你!不管你怎么说,不管当年的事真相如何,都不会改变我恨你的事实!我已经对你出过一次手,我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与其日日夜夜被噩梦缠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找我算账,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云萱摇头叹息,冥顽不灵之人,继续与之争辩,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云溪,我看这三位僧人一身的正气,不是奸邪之人,足可以相信,委以重任。想要将我的魂魄从画壁中救出,首先得破解画壁的封印,画壁本身乃是由无数的天魔魂魄炼制而成,以佛力来压制它是最有效的方法。你让三位大师继续施展佛力,而我和北辰则从内部发力,内外合力,一起来破解封印,或可一试!”云萱转头,看向紫妖道,“北辰,我原本打算与你决一生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必须离开画壁,你可以选择背后偷袭于我,也可以选择与我合力破解画壁的封印。”
紫妖眯眼,低低一笑道:“你我相互争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死对头,还从来没有合作过,偶尔合作一次,也无妨。”
云萱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两人相视而笑。
宗主不乐意了,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云萱离开画壁,重入人世?
“本座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去死吧!”这一次,宗主不是对云溪这边的人发动攻击,却是出手,袭向了小斑活佛三人。没有了他们的佛力相助,云萱想要离开画壁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这就是所谓的釜底抽薪了。
“小斑——”云溪惊声高呼,“九姑姑,快去助他!”
九姑姑奔得飞快,宗主的速度更快,几个呼吸间,就逼近了小斑三人。
来不及了!
小斑——
云溪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柄长剑对着小斑的脑门刺去,她的心骤然停止,他才不过是个孩子,一个无辜的孩子,她何其忍心下手?
“危险!”泰西大师飞身扑来,挡在了小斑的身前,只听得噗嗤一声,长剑刺入了他的后背,穿心而过。
小斑抬头,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惊呆了,忘记了反应。
“师父!”徒弟惊呼,看到宗主的剑并没有停止,刺透师父的心脏后,继续向前推送,他想也不想,飞身将处于呆愣中的小斑从师父的怀里抱了出来。
一个转身,噗嗤!
又是长剑入身的声音。
徒弟的身子猛然一僵,用力将小斑推出,送往云溪等人所在的方向,一口鲜血朝天长飙:“保、护、好、他!”
众人惊呆了,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即便泰西大师师徒武艺高强,也难敌宗主的突然偷袭。为了保护他们的小活佛,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了自己,或许这就是佛家所弘扬的舍我精神吧?
宗主眼见着小斑被推送出,她的剑上连串着两人的身体,回剑,继续向前刺去。
这时候,九姑姑飞扑而至,巨大的压迫力,迫使宗主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刺杀小斑,从泰西师徒二人身上抽剑,转身回剑,迎击九姑姑。
龙千绝几个纵跃,将飞在半空中的小斑接住,落了地。
小斑怔怔地看着泰西师徒俩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上鲜血流淌,断了气息,他的鼻翼不住地耸动。
“师叔、师兄……”
他们是为了救他,才舍去了自己的性命,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他们的佛理。
师叔、师兄……
他的心中悲痛万分。
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流淌下来。
双手合十,他原地盘膝而坐,口中默念起佛经:“……”
云溪看着小斑娇小的身躯,却能承载下如此的沉重,她看着无比心疼。想要上前去安慰他,却见一道道佛光自他身体内释放而出,许是泰西师徒俩的死,触动了他,让他有了瞬间的感悟。
一道道愈来愈强盛的佛光不断扩散,佛音缭绕,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心底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有的人心生舒畅,有的人心生烦躁。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佛,只是有的邪恶,有的纯良,其实佛本身是无分善恶的,有善恶之分的,不过是复杂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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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7 紫妖,万年老流氓!万更
小斑念佛的声音不变,而佛音却越来越洪亮,到了最后,每个人的耳中,宛若有一记记的佛力击入耳中,振聋发聩!
来自天边的一道佛光,打在了小斑小小的身体,他依稀化作了一座小金佛,令人不敢仰视,只敢诚心地膜拜。
“原来他就是梵音寺最新一代的小活佛,难怪佛力无边,看来天不灭我云萱,我终于能重见天日了!”云萱绝色的容颜上,流光溢彩。
“休想!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重见天日!”宗主不死心,欲甩脱九尾狐,向小斑扑来。九姑姑如何能让她得逞?哪怕是拼着一死,它也要将主人从画壁中救出。九条狐尾,陆续缠上宗主的腰,紧紧地勒住,阻止了她的去路。
恢复了实力的九尾狐,力量无穷,宗主的腰一旦被缠上,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再难挣脱。
赫连紫风趁势而上,长剑刺破虚空,带着翻滚的气浪,刺向宗主的要害。
“哈!”宗主厉喝,滔滔的玄气自她口中吐出,阻止了对方的剑路。
两人一狐,僵持在了那里。
佛力继续在空间激荡,画壁的表面有了细微的变化。
“太好了!封印已经开始动摇了!”云萱心中一阵欣喜,她双掌运力,狠狠击打在了画壁的一点,画壁的表面隆起一块,有黑色的漩涡萌生,里面不知凝聚了多少天魔的魂魄,鬼哭狼嚎。
“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还是看我的!”紫妖同时击出一掌,隆起的一块突地变得尖锐,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
“天儿、陌儿,快助先祖一臂之力!”云暮凡动员云中天和云陌迁二人,从外面击打画壁。
轰!轰!
壁面越来越薄,眼看着就要被洞穿,云萱看准了机会,飞身就要破口而出。
这时候,整个天魔祭坛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如同地震发生,黑色的水潭掀起大浪,墨莲被潭水击打得七零八落。有魔音一般的声音,从祭坛的最深处传递了出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擅闯天魔祭坛者,杀无赦!”
惊骇的气息,横扫着祭坛空间,令人毛骨悚然。
砰的一声巨响,云萱的身子狠狠撞击在了画壁,原本已然越来越稀薄的画壁,突然之间恢复了原状。云萱低呼一声,身子被画壁反弹了回去。
紫妖伸手,将她揽个正着。
小斑的佛力被突然反噬,小小的身体向后弹射,险些落入黑色水潭中。
他脚尖轻点,踏水而行,稳稳落在了岸上。
一袭素雅的僧袍,迎风飘展,笼罩在他身上的佛光逐渐消失。
小斑落地之后,飞奔向了泰西大师师徒二人的尸体,隐忍的表情,令人疼惜。
“不好,天魔之主提前苏醒了!”云萱的脸色略显苍白,数百年来,跟天魔之主打过无数次的交道,她知道天魔之主的厉害。原本按照时日推算,今日乃是月圆之日,是天魔之主实力最弱的时候,通常它都会处于休眠状态,来度过每个月的这个日子。今日却不然,众多力量对画壁的强势冲击,惊扰了天魔之主,让它提前结束了休眠。
这下事情不妙了!
“怕什么?它纵使再厉害,还不是只能被困在天魔祭坛?人都有弱点,它也不例外,只要我们找到它的弱点,就能让它一击致命!”紫妖自信道。
云萱抬首,对上他自信十足的眼神,莫名的,她的心也跟着静了。
没错,天魔之主一定也有弱点,说到底,它只能倚靠天魔祭坛而生,一旦离开了天魔祭坛,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云萱伸手,推开了紫妖的搀扶,她昂首而立,对存在于暗处的天魔之主道:“你已经困了我数百年,劫数已过,现在我的族人前来迎接我,今日便是我离开画壁之日。你若是强行想要阻拦,只会是逆天而行,我劝你还是放我离开,我们从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逆天而行?本尊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逆天而行,否则本尊也不会成为天魔之主,据守在此了。你们想要离开祭坛也行,留下云族的残花秘录,本尊亲自送你们离开祭坛。”
“残花秘录乃是我云族至宝,只有拥有我云族血脉之人,才能修炼至最高境界。你是天魔之主,就算得到了它,也无济于事,为何非要执着于此?”云萱道。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残花秘录之所以称之为残花秘录,因为它是残缺的,残缺的秘录,自然有它的缺陷和不足,等有人将残花秘录炼至最高境界,自然就会领悟到其中的弊病……算了,这些秘密之事,你们无须知道。你们只须知道,一旦残花秘录到了本尊的手里,本尊就能让它变得完美无缺,真正发挥出它的威力。”天魔之主自信道。
残花秘录有残缺?
云溪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倘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她继续修炼下去,会不会有问题呢?
“残花秘录就在云溪的身上!”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云溪心神一凛,察觉到了不妙。
该死的宗主,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卖她!
“你?残花秘录在你的身上?”
下一刻,云溪的身体周围,立即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束缚,她被天魔之主锁定了目标。
“溪儿!”龙千绝立在她的身侧,突然被陌生的力量撞开,距离越拉越远。
“卑鄙!”云溪怒瞪向宗主,浑身使劲,想要挣脱那股陌生的力量,奈何它坚不可摧,像是一捆捆的绳索,绑缚住了她的手脚和身体。
“本座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残花秘录就在她的身上。她不但学会了上面大部分的术法,还炼制出了天下罕见的诛仙丹,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她的武功,逼她使出残花秘录上的术法绝技。”宗主一边与九尾狐和赫连紫风对抗,一边不忘继续添油加醋,一旦云溪被天魔之主锁定了目标,那么她便会成为下一个云萱,终身只能在画壁之中度过。
“诛仙丹?快交出诛仙丹,再交出残花秘录,本尊要亲自检验一番。”天魔之主相信了宗主的话,施展在云溪身上的力量加重了一重。
云溪气恼,这世间怎么总有这么多强盗逻辑之人?她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人?
“残花秘录在我身上,诛仙丹也在我身上,你想要,就冲我来吧!”龙千绝突然开口,挺身而出,他的右臂向上扬起,手中多出了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面赫然就写着“残花秘录”四字。那是云溪抄录给他,供他修炼之用的手抄本,他在这个时候将它亮了出来,目的就是想要将天魔之主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成功了。
当他手中亮出了残花秘录,绑缚在云溪身上的力量立马消失不见,发生了转移。
龙千绝双瞳一缩,掌上发力,将手中的残花秘录震得粉碎。
他毁了残花秘录!
“你怎敢?”黑色的玄气缠绕在了龙千绝的腰间,天魔之主发怒了。
“千绝!”云溪高喊。
“溪儿,别管我!快走!”龙千绝的脸逐渐发黑,被魔气所缠绕。麒麟神兽感知到主人的危险,奋力与魔气拼杀,黑色的魔气突然化而分之,像一张大网,网住了麒麟神兽。麒麟神兽咆哮声声,振聋发聩。
“不走!要走一起走!”惊鸿剑亮出,云溪持剑,奋不顾身地冲杀向前。她是不可能丢下他,自己逃生的,与其孤单独活一世,不如片刻生死相依。
“飞星在天,一剑惊鸿!”
剑尖上的光芒璀璨到了极点,云溪这是抱持着必杀之心,将所有力量都灌注到了剑上。
龙千绝对上她决然的眼神,整个人突然冷静到了极点,大不了就是一死,有心爱的人陪着,他再也无所畏惧了。
他闭上双目,眉心处一点金光闪耀,自此开始,金色的光芒逐渐向四面八方扩散,流过他身体的每一处经络和血管,他浑身上下在金光的透射下,几近透明。人们能清晰看到他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和经络,他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激荡,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慢慢酝酿萌生。
“嗯?”天魔之主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你身上流淌的居然全部都是龙血?你是龙家的后代?”
“不错!我就是龙家的后代,尝尝我龙家龙血宝典的厉害吧!”强大的力量破体而出,隐有龙影舞动,龙千绝的喉咙里爆破出了四个字,“九龙飞天!”
他的俊颜上,八条火龙的影子交替浮现,他将八条火龙幻兽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体上,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九龙汇聚,威力无双!
“破!”
夫妻俩里外相应,魔气之内是九龙冲天之势,魔气之外,是无坚不摧的惊鸿一剑,方圆十步之内的空气噼里啪啦回响,温度急剧上升。
“不对,你们所施展的不是龙血宝典的武功,也不是云族的武功……可恶!”天魔之主低咒一声,缠绕在龙千绝身上的魔气几乎就要被冲破,濒临冲破之际,它率先收回了魔气,避开了夫妇俩可怕的合力一击。
九姑姑在战斗中回首,看到现在的主人如此决然的战斗态势,它稍稍分了心,给了宗主松懈的机会。
宗主身上的压力卸去了一半,她调整了下气息,几掌连续击打在了赫连紫风的身上。赫连紫风孤身难敌如此强劲的掌力,向后疾步倒退。
宗主甩袖,独自立在了原地。
她回头,深深看一眼画壁中的云萱,复杂的眼神,包含了无数的情绪,收回视线,她飞身逃离了祭坛。
远远的,传来她的冷笑:“云萱,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逍遥了。他是我的,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哈哈哈……”
“云清宛,你到底将逍遥怎么样了?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我不相信!你给我留下来!”云萱无限地贴近画壁,一下下用身体撞击着它,她身上的气息穿透了画壁,追逐着云清宛离去的方向而去。
“云萱,你省省吧!你是不可能再从画壁中逃出来的,你就准备在画壁中度过你的余生吧,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哈哈哈!”云清宛回身,飞出一剑,剑尖旋转,追逐她的玄气在长剑的飞旋下,逐渐削弱。
“不过,你应该庆幸,从现在开始不是你一个人在画壁中了,至少还有一个男人陪着你。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哈哈哈……”
云清宛的笑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祭坛的出口。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后,出口处突然落下了一块巨石,将出口全部阻挡住。
天魔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统统给我留下吧!本尊有无限的耐心,陪你们慢慢耗,直到你们愿意将残花秘录交出来为止。”
天魔之主的声音慢慢远去,整个祭坛空间重新恢复了宁静。
巨石落地的声音,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底,惊起波涛骇浪。
所有人下意识地奔向了出口处,一拳拳重击在巨石上,巨石纹丝不动。
离开了出口的宗主,听到巨石落地的声音,回头看时,她先是一怔,随后放声狂笑起来:“天助我也!如此一来,所有反对本座的人,都被困死在这里,本座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哈。”
她没有停留太久,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因为她知道,一旦天魔之主改变了主意,它极有可能将她也一并困死在天魔祭坛中。她不能死,也不能受困,她还有许多未完的心愿等着她去完成。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在这里吗?”赫连紫风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块巨石,他是第一个冲到这里的,他的杀母之仇未报,他如何甘心?
“看起来,这块巨石并没有那么容易搬开,我们得另想他法才是。”龙千绝拍打着巨石,皱眉道。
“天魔之主这是想要困死我们在这里,不过在它没有得到残花秘录之前,它暂时还不会取我们的性命。”云暮凡思量道,“经过这一日的战斗,我们大家都损耗了不少的实力,不如先静下来,各自恢复实力。等实力恢复之后,再另想他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云中天叹息道。
云溪触摸着巨石,凝神思索,没有答话。
画壁内,云萱一拳重击在了壁上,一拳之力遭受反弹,她整个人疾步倒退,不想恰好撞入紫妖怀里。
紫妖浑身一震,低头看去,脑海中不知怎么的,突然回放宗主临走前的一席话:“……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哈哈哈……”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他嘴里低喃,心中荡漾出不寻常的情怀,不由自主的,无法控制。
莫非这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特殊感觉?
想着,他忽然伸手,摸上了云萱的脸颊。画壁之中,魂魄得以以真人的形态存在,所以他触摸着云萱的脸颊,是真实的触感。
微凉,却肤如凝脂,滑腻而细致,一旦摸上去,就舍不得离开。
认识云萱,已经是万年前的事了,他们一直是对手,从见到的第一面开始就是了。
他一直将云萱视作强劲的对手,却从未将她视作一个女人看待,现在他的手触摸着她女性特有的滑腻肌肤,他的心蓦然跳动。
在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当中,也只有云萱能入得了他的眼,因为她是个可敬却也可恨的对手。
他这一生,从未尝过男女之情,是他的一个缺憾。倘若真的要找个女人来尝试的话,云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此次前来天魔祭坛的目的,一来是为了重新见一见他的老对手,二来便是想要炼化她一生的修为,化为己用,此刻,他却改变主意了,与其毁了她,让她万劫不复,倒不如收服了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如此一来,被囚禁万年的仇恨,也算是得报了。
他的眼底逐渐闪烁出了兴奋的光芒。
万年了,这是他一万年以来,第一次兴奋,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一样东西。
他的手仍旧触摸在云萱的脸颊上,这一幕定格。
画壁外的人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昏厥过去,这幅画面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在调戏良家妇女的典型画面,只是这个男人是强大无比傲视天下的紫妖,而这位良家妇女变成了曾经是云族骄傲的传奇女子。
紫妖……他居然在调戏云萱?
云溪揉揉眼,再揉揉眼,世界太玄幻罗!
最熟悉紫妖的二掌柜,见到这一幕,脚下一个打滑,吓得险些昏死过去。
主子,您老人家不要吓我,调戏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正常的,唯独发生在您的身上,太太太太……太不正常了!
您想调戏人也成,都是男人,有需要的,我懂!可是您谁不好挑,非要挑一个万年老妖的死对头?难道您老人家忘记了,当初是谁将您镇压在古战场遗迹,让您受尽万年的煎熬了吗?
太可怕了!
您老人家一定是一时想不通,昏了头了。
没事、没事,人孰无过?有过改之!
等您老人家想通了,您就知道这世上好的女人多得是了,只是这云族的女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被吃了豆腐的云萱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作为她昔日的兽宠,九姑姑没办法冷静了。九条狐尾抓狂地乱舞,它无限地扑进画壁,朝着画壁中的紫妖张牙舞爪:“快放开我的主人!你这个万年老流氓!”
万年老流氓?
紫妖的脸不规律地一顿抽搐。
云溪等人齐齐喷了,九姑姑,你也太有才了,连万年老流氓这样极品的词儿也想得出来,厉害!
云萱感觉到脸颊上多出了一只手,她明显怔住,直到九姑姑这么一闹,她才回了神,发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她抬脚,狠狠朝着紫妖的脚背上踩去。这一脚踩得不轻,用了八分的力道,踩下去之后,云萱的脚没有立即撤离,而是左右转动着,往死里狠踩,痛得紫妖一张冰块脸又是一阵抽搐,只不过之前的一次是被雷到的,而这一次却是痛到了。
“下流!”
下流?
紫妖的脸上表情丰富到了极点,忽红忽白,还夹杂着痛苦。
居然说他下流?不就是摸了一下脸吗?
之前他们大战之时,身体上的接触何止是碰到脸这么简单?那时候怎么没见她喊下流?
女人啊,真是麻烦!
算了,本座大人大量,忍你!
云萱踩了他之后,摆出了作战的架势,依照她的经验,对方吃了她的亏,铁定是要还击的,所以她随时准备着出招反击。谁料,紫妖只是无奈地摇头叹息了片刻后,就再也没动静了,一点儿也没有要报复她的兆头。
奇了,他该不是被她踩着踩着,就昏了头了吧?
这不像是紫妖一惯的风格啊?
云萱怕他是故意伪装,想要趁她意识松懈时,给予她致命一击,于是她的架势没有撤去,摆了良久,直到她自己都觉得没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她终于撤去了防御架势。怪异地撇去一眼,心里嘀咕,这人多半是中邪,昏了头了。
水龟巨兽被九姑姑鄙视之后,一直在旁默默反省,这时候看到原来的主人被人占了便宜,而九姑姑义愤填膺地斥责耍流氓之人,它知道它表现的机会终于到了。
“老流氓!你敢欺负我主人,有种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水龟巨兽趴在画壁前,愤愤然地与画壁内的紫妖对视。那架势要多英勇有多英勇,可问题是,他们之间隔了一面画壁,它再怎么叫唤,里面的人也不可能从画壁里跳出来,而它也不可能鲁莽地冲进画壁中去护驾。
所以说,它再怎么耀武扬威,也是白搭。
众人的额头挂上一滴冷汗,很是无语。
九姑姑冷冷瞥了它一眼,酷酷地扬眉,长尾一甩,将它整个儿掀翻到了半空。
“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一连串叫声过后,扑通一声,可怜的水龟巨兽,重重跌入了潭水。
画壁内外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调转了回来。
小斑静坐在泰西师徒二人的尸体旁边,默默地念着佛经,为两人超度。紧闭的双目,有一层薄薄的湿意渗出眼线,他的小嘴轻抿,强行将悲伤隐忍了回去。
师父说过,人死后,就会升入极乐世界。泰西师父他们不过是去了别的世界,他们会找到属于他们的一片净土。
所以,他不能悲伤,他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是。
云溪轻轻走到他的身旁,蹲身,将他抱在了怀中。
他才这么下的年纪,就要面对生死离别,太残酷了!
而他又是一个孤儿,不像小墨和小月牙,还有身边的父母亲人们可以陪伴。
“小斑,别伤心难过了。泰西师父他们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你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云姨,我知道。”小斑闷声道,双肩不自觉地抽耸了下,他埋首扑入了她的怀中。
云溪抚摸着他光洁的头颅,不知还能怎么安慰他,只能给他片刻的温暖,来抚慰他悲伤的心灵。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各自打坐修炼,恢复实力。
天魔之主没有再出现,离月圆之日结束,还有两个时辰的光景,这两个时辰是他们逃离祭坛的最后机会,一旦过了这个时间,他们想要离开祭坛,就唯有等到下一个月圆之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认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们在各自打坐修炼的同时,也在思索着如何离开祭坛的办法。
“溪儿、岳父大人,我或许有办法可以破解出口的机关。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想办法将画壁内的人救出来才行,因为在我破解机关的时候,天魔之主一定会出来干扰,我需要他们两个实力强大的人的助力,替我阻挡住天魔之主的攻击,让我可以心无旁骛,专心破解机关。”
龙千绝将出口附近的环境察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把握,对机关阵法有着独到见解的他,无论是怎样的机关阵法,他都能敏锐地触及核心,并且思索出破解之法。
之前的几个大阵,连紫妖和宗主都束手无策,他却轻松解开了。
这就是他的天赋所在!
听到他的话,众人立即生出了希望,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太好了!那我们就先想办法破解了画壁的封印,然后再想办法破解出口的机关。”云溪目光灼亮,其余人皆没有任何的异议,大家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当云溪将此想法,用秘音传递给云萱和紫妖,他们二人也同意了。还是里应外合的策略,可是问题来了,现在泰西大师师徒已死,单凭小斑一人的佛力,是否能顺利破解画壁的封印呢?
所有人同一时间都想到了一个人……
“不行!太危险了!我坚决反对!”云溪很快否决了大家的想法,她当然也知道,想要让佛力发挥到最大的效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月牙再次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就像她之前在第九座祭坛空间时,以舍利佛珠的力量摧毁了所有的天魔。
那强大的力量,令人记忆深刻。
大家都相信,只要小月牙再次出手,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才最有可能破解画壁的封印。
云溪也知道这个事实,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龙千绝紧蹙着眉头,他也不乐意这么做,女儿还那么小,万一出了点差池,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作为小月牙的亲舅舅和亲外公的云中天、云暮凡,他们也不愿意让小月牙小小的年纪去冒险,至于云陌迁和昆仑老者师徒,他们更是说不出口。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刹在那里,没了声音。
二掌柜和赫连紫风没有见识过小月牙的威力,也不知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二掌柜不由地急道:“既然已经有了办法,那还不快快执行?再过两个时辰,天魔之主的实力就会达至巅峰,到时候想要再抵挡住它的攻击就难了。难道你们真的想要等到下一个月圆之日再想办法吗?”
众人叹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倘若无法抓住这两个时辰的机会,下一次想要逃离祭坛,就只能是等到下一个月圆之日了。
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尤其现在宗主和宫主二人都逃离了祭坛,她们回到了云族和云幻殿,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来报复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无法想象。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这些人是否又能始终保持团结一致,不生二心,谁也不知道。
眼下正是共同携手破解封印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后患无穷。
思索了片刻之后,云溪同龙千绝相互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神一番挣扎后,终于同时点了点头。为了大家的安危,他们也只有让小月牙再次尝试着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了。
“小月牙,你还记得刚才是怎么运功调息的吗?你照着刚才的方法,再运功调息一次,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将画壁内的老祖宗救出来,好不好?”云溪将女儿抱在怀里,耐心地跟她沟通。
小月牙灵动的眼珠子乱转着,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充满好奇,对于娘亲的话,她明显有些跑神。
“娘亲,白发叔叔!”小眼睛贼亮,她一眼就瞅准了赫连紫风,一头醒目的白发,令人记忆深刻,她居然还记得他,小手指着他,冲着他咧嘴璨笑。
赫连紫风微微一怔,对上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心底异样。还记得上一次抱她的时候,她还不会说话,小鼻子冒着泡泡,只会哇哇大哭来发泄她不满的情绪,他还清楚记得,当他第一次抱起她的时候,她居然停止了哭声,对着他开心而笑。
那样纯净的笑容,暖入心窝。
现在,小家伙已经能说话了,粉嫩的小脸蛋,越来越像她的娘亲,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没有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嘴角轻扯,他对着小家伙还了一笑。
淡淡的笑,有着别样的魅。
“白发叔叔,亲亲!”小月牙看对方跟她示好,小蹄子就撒开了,挣扎着要奔过去亲亲美男叔叔的脸。
龙千绝凤眸一眯,伸手将女儿给逮了回来,吧嗒吧嗒两口,狠狠亲在女儿小脸蛋上,醋味十足道:“要亲亲,找爹爹!女孩子不可以随便亲外人,知道吗?否则以后会嫁不出去!”
小月牙懵懂地眨眨眼,为什么亲了外人,就会嫁不出去呢?
还有,什么是嫁?小月牙为什么要嫁?
小手挠着头,小月牙更加迷茫了。
赫连紫风懒懒瞥了龙千绝一眼,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侧身远离了父女俩。
云溪和小墨母子俩齐齐无奈抚额,对于家里有一个醋味十足的丈夫和爹爹,母子俩表示很无奈。
“爹爹,小哥哥!”小月牙迷茫了片刻,很快又发现了小斑,她的眼睛又是一亮,开心地指着他,弯眼而笑。
“小哥哥……可以亲亲!”龙千绝松手,放她自由,心想着小斑是个小和尚,怎么也不可能会拐走自己的女儿,就暂且满足一下女儿想要亲亲的愿望吧。
云溪母子俩很是惊讶,但仔细一想,母子俩都领悟了过来,原来他是因为小斑和尚的身份,所以才这么放心放手的,算计得也未免太精明了吧?
小月牙一路踉跄地跑了过去,来到小斑的跟前,小斑盘膝打坐在那里,正好与小月牙齐高。
小月牙甜甜一笑,上前,抱住了小斑光洁的小脑袋,小嘴吧嗒一声清响,亲在了他的光脑袋上。
小斑自脑袋以下,刷地通红,一直红到了脚跟。尴尬地摸摸小脑袋,他不好意思了。
众人见状,忍不住轰然大笑,两个孩子天真的童趣,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处境。
“小萱萱,到哥哥这里来!”这一次,轮到小墨吃醋了。他宁愿妹妹去亲赫连叔叔,也不想妹妹去亲一个跟他同龄的男孩,因为赫连叔叔老了嘛,等妹妹长大后,赫连叔叔就变老头儿了,小斑就不一样了,万一他抢走了妹妹,那他怎么办?
尽管他也喜欢小斑,可是此喜欢与彼喜欢是大大不同的。
待妹妹来到跟前,小墨认真地看着妹妹,一番苦口婆心的训斥:“小萱萱,你是个女孩子,要懂得矜持,知道吗?以后除了哥哥,不许再随便亲亲其他人,否则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臭小子!居然这样威胁妹妹?
云溪哭笑不得,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一个比一个爱吃醋。她可以想象,小墨长大后会有多霸道多爱吃醋,恐怕比他的爹爹过无不及。
小月牙又纠结了。
“哥哥,什么是金翅?是金色的翅膀的意思吗?萱萱有啊,小凤凤的翅膀就是金色的。”
小凤凤被点名,悠哉悠哉地晃了过来,在小主人面前卖萌。
小墨小脸一滞,额头掉下三根竖线。
白说了!根本是对牛弹琴嘛!
算了,小萱萱还小,以后再慢慢给她灌输矜持思想吧。
“时间不多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二掌柜忍不住提醒催促道。
“小墨,还是你来指导妹妹吧。我们需要借助她的力量来催动舍利佛珠的威力,救出画壁中的人。时间紧迫,一旦过了今日,天魔之主的实力就会升至巅峰,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云溪还是决定将这个重任交给儿子,因为跟女儿相处时间最多的就是儿子,他们兄妹俩交流起来更加方便有效。
小墨点头,应下了差事。
所有人各就各位,包括画壁中的紫妖和云萱,以小墨兄妹和小斑三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紫妖和云萱二人则在画壁内随时准备着,对画壁运功出击。
小斑双手合十,口念佛经,以他为首,佛光逐渐扩散。
慢慢的,画壁开始了细微的波动。
“小墨,可以开始了!”云溪说完后,不忘又加了句,“一定要小心,如果不行的话,千万不要让妹妹勉强!”
“娘亲,知道了!”小墨盘膝坐在了妹妹的对首,一言一行,耐心地调教引导。
一片流光划过舍利佛珠,圣洁的光芒慢慢浮现在了佛珠上,在佛力的牵引下,小月牙的身影慢慢飘浮起来,而舍利佛珠的威力一泻千里,很快填满了整个祭坛空间。
细微波动的画壁,在佛力的影响下,剧烈扭曲。
云萱大喜,连忙招呼着紫妖道:“快!我们一起使力冲出去!”
紫妖没有二话,配合着她,两人同时击出了十分的力道。
画壁的表面经过内外两重力的合力冲击,扭曲到了一个极致的弧度,眼见着就要被冲破……
这时候,天魔之主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了祭坛空间当中:“没用的!一旦进了画壁,你们再也不可能逃得出去!给我统统回去吧!”
黑色的魔气一缕缕,自四面八方飘至,抵达画壁表面后,将薄如纸片的画壁一层层地重新填补增厚。
众人的脸色惊变,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莫非要功亏一篑?
怎么办?
每个人的心底都在问怎么办,失了主意。
“不管了,无论如何都要将画壁击穿!大家一起来,我就不信破不了它的封印!”云溪下了狠心,第一个冲到了画壁前,双掌运足了十分的力道,击向画壁最稀薄处。
“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都跟我一起来!”龙千绝第二个跟上,运力在了云溪的后背,通过她,将力量传输到同一个薄弱点。
在他之后,赫连紫风、二掌柜、云暮凡、云中天、云陌迁,还有昆仑老者师徒,以及藏身于卧龙居内的所有凌天宫高手,大家齐齐出动,以云溪为首,排成了一条长龙,众志成城!
画壁再一次扭曲,无限接近了临近点。
“没有用的!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黑色的魔气愈来愈多,弥漫整面画壁,将画壁内外阻隔了视线。
遭了!天魔之主的实力似乎越来越强了,倘若他们不能一击即中的话,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千钧一发间,一声脆嫩的尖叫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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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佛珠的力量和黑色魔气之间的力量相抗,触动了小月牙的情绪,她体内的力量翻涌,她忽然尖叫出声,无形中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力量虽小,却足以打破平衡。
薄厚不断交替的画壁上的一点,平衡被突然打破,产生了丝丝的裂纹。
云萱与紫妖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知道时机到了,二人奋力朝着裂纹产生处破壁而出!
画壁外排成长龙的众人,看到二人从画壁中冲出,连忙躲避到一旁。举头处,率先入目的是一个飘渺的红色影子,她的影子几近透明虚无,那是云萱的魂魄,不是她的真身。在她之后,才是一袭白发妖魅的紫妖。
云萱的魂魄终于恢复自由了。
只是,魂魄是见不得日光的,她该如何重见天日呢?
“可恶!你们休想逃出我的祭坛!统统给我受死吧!”黑色的魔气如骤雨倾下,狠狠冲刷着在场的每个人。
云萱红色的虚影破壁而出后,她没有停下,继续朝着正前方飞去。在她的正前方,正是被舍利佛珠所牵引着飘浮到半空中的小月牙!
意识到了云萱的意图,云溪和龙千绝夫妇俩同时变了脸色,也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禁忌一族的老祖宗,两人飞身就朝她攻击。
“住手!”
“不许侵占我女儿的身体!”
可惜,夫妇俩还是迟了一步,云萱的魂魄飞得极快,一下子就进入了小月牙的身体。小月牙的眼睛霍地睁开,里面不再是无邪和天真,而是无法洞察的深邃和神秘。夫妇俩急急收手,这才没有误伤到自己的女儿。
睁开眼的小月牙徐徐落了地,小小的人儿,脆嫩的声音,却说出了老成得不能再老成的话:“你们的女儿身上拥有与我最相近的气场和血统,是我最佳的附身之体。你们放心,我不会占据你们女儿的身体太久,等我办完了我想办的事,我自然会离开她的身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老祖宗,老祖宗的话,你们总是得听的吧?”
“我呸!亏我之前还那么尊敬你,想方设法来救你,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这样不问自取,占据我女儿的身体,跟紫妖有什么分别?”云溪才不管她是不是老祖宗,毫不客气反驳道,“你想要借一具身体附身可以,你可以找我,不要动我女儿!”
紫妖无端端被牵扯,皱皱眉头,他好歹也是附身在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上,跟云萱的状况有很大的不同好不好?
“她的魂魄被封印数百年,画壁的魔气太重,对它损伤严重,只有最干净无暇的身体才适合她,你的身上修炼了太多的功力,她未必能附上你的身体。”紫妖替云萱解答道,有过相同的经历,才知道转世重生的艰难。
云萱闭目调息,不想解释太多。小月牙的身体太过弱小,她得一边适应新的身体,一边抵御黑色的魔气。
云溪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天空中弥漫的魔气越来越重,她只得先将注意力转移到对付魔气上。
龙千绝皱眉,深深看了一眼小月牙,强忍下心中的不满和担忧,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先破了出口的机关,助众人逃离祭坛才是。
他的手探到了阻挡在出口的巨石上,心中计算着,拿手在巨石上比量。
“没错,就是这个位置!”他拿长剑在巨石上画了个叉,做下记号,扬声道,“这个位置应该就是机关的卡口处!大家都散开,让我来破了它!”
众人散至两边,齐齐发力,以紫妖和云萱为首,撑起了一个巨大的玄气罩,将黑色魔气全部隔离在了玄气罩外。
玄气罩内,龙千绝祭出了金属车,同时按下最后一排最后三个键。
喀喀喀喀……
金属车发出巨大的声响,车体伴随着喀喀声,变换形状。
众人看得惊奇,原本一辆完整的金属车,经过形状变换之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却是一只巨型型号的大钻子!
龙千绝手执大钻子的一头,只听得喀喀声停下,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涡轮旋转的疯鸣,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钻子疾速旋转,在龙千绝的推动下,接触到了巨石的表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特殊材质的大钻子,无坚不摧,居然真的钻入了巨石当中。
碎石、碎屑横飞四溅,钻子越探越深入巨石中……
太牛了!
云溪不得不对冯大师出神入化的技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分明就是现代钻井的钻子嘛!思想太超前了!
古人的智慧,还是不能小瞧了。
出口处的机关慢慢有了反应,巨石松动,自动往上升起。
“打开了!太好了!”众人齐声欢呼。
“我们快走吧!”众人高呼着,就要离开。
小月牙却开口道:“等一下!”
她小手指着黑色的水潭道:“魔心莲被我沉在了水底,你们替我找到它,一定要带着离开!”
云溪迟疑了下,转首看到水龟巨兽还浮在水面,对它道:“水龟前辈,劳烦你跑一趟了!”
水龟巨兽还在缅怀着自己不公平的待遇,现在总算有它发挥的机会了,它哈哈一笑,昂首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主人的吩咐……哎哟!”
扑通!
不待它说完,九姑姑狠狠的一甩尾击出,这一次不是向上抛甩,而是向下击打。一击之后,九姑姑鼻子哼哧着白气,酷酷道:“罗哩罗嗦的,到底有完没完?”
“你们带着主人先走!我来接应它!”九姑姑一派指点江山的姿态,指挥着众人。
除却紫妖、赫连紫风、二掌柜、云溪、龙千绝、云萱和云暮凡七人,其余的人全部都进入了卧龙居,准备逃离祭坛。云溪抱着怀中的女儿,心情那个复杂纠结,将她视作女儿看待吧,可一对上女儿此刻摆出来的格外老成的表情,她就没办法自欺欺人了;将她视作老祖宗对待吧,她又担心女儿的安危,万一受了点损伤,这伤的身体始终都是女儿的。
愁啊!
她还不能让龙千绝抱女儿,因为那样的话,她会觉着龙千绝抱着的不是女儿,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没办法,她只得将女儿牢牢地护在身前,跟随着其余五人朝着出口处逃离。
天魔之主的怒气愈来愈盛,从最后一座祭坛开始,黑色魔气一路向上蔓延,追逐在他们的身后。
七人拼命奔跑,经过一座座祭坛,终于来到了天魔祭坛的出口。
那里,云族内宗的几名高手还没有离去,跟随他们一道的,还有黑蟒一族。
乍看到七人从出口处奔出,兰长老欣喜,他们几人没有继续往下面的祭坛走,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越是往下越危险,他们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反而帮了倒忙,不如先在出口等他们。
“云溪姑娘,你们可算出来了!”
“快走!天魔之主已经苏醒了。”
在云溪的提醒下,一群人和一群黑蟒呼啦啦地往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一只黑色的手掌如山一般压来,狂风席卷。
云溪等人连忙加快了速度,抱着女儿,几个挪移,到了临近山脚的位置。那些跑得慢的黑蟒们就遭殃了,天魔之主没有办法追到云溪等人,只好拿它们发泄。
一时间,哀嚎漫天。
还有天魔之主愤怒的嚎叫声。
可惜,一旦他们逃离了天魔祭坛的范围,天魔之主也无法奈何他们了。
“师父,你们可曾见到宗主和宫主从出口离开?”云中天问道。
兰长老摇头:“我们先前与黑蟒一族发生了些小摩擦,所以没有留意到是否有人从出口处离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云中天拧眉,轻轻一叹道:“宗主此次前来天魔祭坛,并非为了营救云萱的魂魄,恰恰相反,她是要置云萱于死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只可惜,她没有成功,在天魔之主苏醒时,她趁机逃离了祭坛。至于宫主,她心怀叵测,暗害溪儿不成,趁乱自行逃离。既然你们没有瞧见她们,她们多半已经回了云族内宗和云幻殿。”
“没想到宗主是如此伪善之人,太令人失望了。”兰长老摇头叹息,其余的高手们也纷纷流露出失望。
“你们几个晚辈就是云族内宗的高手?”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插了进来。
兰长老等高手齐齐一愣,转头去寻,却见云溪怀里有个小女孩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他们明显一愣,无法确定,方才那一席话是她说的话?
晚辈?居然称呼他们为晚辈?
“不用看了,就是我在跟你们说话!”小女孩再次动了嘴巴,面色肃冷,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
兰长老呆了,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说出来的话,老气横秋的?
云溪的额头挂着三串冷汗,她郁闷得要死,真想掐死了怀中的人……还我天真可爱的女儿来!
“还是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吧,我怀里的这位,就是云族万年前的传奇人物,也就是禁忌一族的祖先——云萱!”
云溪又指着陷入呆滞中的兰长老几人介绍道:“他们几位是来自云族内宗的高手,先前是听命于宗主的,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对宗主失望了。”
介绍完毕,小月牙老成地甩甩头,小手轻摇,叹息道:“看你们几个的年纪,最年轻的,应该也有近百岁了。你们的实力却……你们的资质太差了,云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听完她的话,兰长老等高手一阵汗颜。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指着他们这些上百岁的老人家,说你们的资质太差了,这样的画面,也未免太惊悚了吧?
不过,对方能一眼就辨认出他们的真实年龄,他们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愿意相信这个小女孩的确就是云萱。
“晚辈云莫兰,拜见云萱前辈!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晚辈等拜见云萱前辈!”
众高手纷纷参拜,有礼有距。
“免礼吧!你们既然已经认清了云清宛的真面目,那么从此以后就跟随在云溪左右,听她差遣。”小月牙脆嫩的声音,宣布着重要的决定,怎么听怎么别扭。
“是,我们本就是如此想的。”众高手齐声道。
云溪苦着一张脸,憋屈地看着女儿,她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还我女儿来!
许是她的心声太过强烈了,云萱感应到了,非常淡定的口吻道:“我会补偿你和你的女儿,不会让你女儿的身体白白出借。”
我可以选择不要吗?
云溪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转首与龙千绝对视一眼,努努嘴,也只能跟他暗暗诉苦了。
龙千绝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尽管心中也很无奈不舍,但事已至此,他们没理由为了自己的女儿,硬将云萱的魂魄逼走,让她无处安身。
“云萱前辈,到底要怎么做,你的魂魄才能离开小女的身体?”
云萱叹息道:“我的身体已经被毁,现在只剩下了魂魄。除非能找到一具比你们的女儿更加适合的身体附身,否则……”
说到最后,云萱露出了几分愧疚。当时她急着脱身,所以没有考虑太多,一旦遇上最适合自己的身体,她就无法抗拒了。现在仔细想想,她这么做,对这个身体的小女孩是多么得不公平。
云溪和龙千绝夫妇闻言,齐齐脸色煞白,那岂非说,如果她找不到更加适合的身体,她就会永远附身在小月牙的身上?这怎么可以?
待夫妇二人欲发作之前,云萱轻咳着,适时转移了话题:“对了,阿九和水龟呢?它们怎么还没追上来?”
粉嫩的眉头一紧,云萱急切道:“它们不会被天魔之主给困住了吧?魔心莲是我花了很大的心思,才从最后一座祭坛的莲池里找到的。只有魔心莲才能治好逍遥的旧伤,我当年冒险闯入天魔祭坛,为的就是能找到魔心莲来救治他的伤。倘若魔心莲丢了……”
一张可爱的小脸上突然多了几分落寞和绝望,她苦笑了起来:“数百年过去了,或许他早就已经……”
说话间,远远的,传来了水龟巨兽一连串的惊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闻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坡,黑雾弥漫处,一只白色的九尾狐张开它的九尾,飞翔着隐没其中,仙姿惊人。而它的背脊上,却趴着一只大水龟,大大破坏了美感。
一狐一龟的组合,实在诡异。
在它们的身后,一只黑色的魔爪如山覆下,几乎就要将两只兽宠镇压。
“九姑姑,小心了!”龙千绝厉喝一声,再度祭出了金属车,啪啪啪啪啪啪……连续九下,三排按钮齐开,他用力推送,金属车擦着九姑姑的身侧,冲向了黑色魔爪。
天空中,一片恐怖的金属摩擦撞击声,金属车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功效,九个功能齐开,威力无法想象!
“啊——你们该死啊!”
天魔之主愤怒而痛苦地嚎叫,魔爪慢慢收了回去。
危险过后,金属车在半空中突然炸裂,炸得七零八落。太大的威力,超出了它的负荷,它的寿命也到了终点。
九姑姑驮着水龟巨兽落了地,看着主人道:“主人,魔心莲找到了。”
小月牙可爱地伸长脖子,往它背上瞄去,果然见到它的一条狐尾上缠着一株魔心莲。那是她数百年前,为了治愈丁逍遥的伤势,才冒险闯入天魔祭坛,历经九死一生才找到的。现在魔心莲的确是到了她的手上,可是人呢?
漂亮的眸子,闪现出黯然的神色。
“晚辈乃是昆仑派弟子,这四位是晚辈的徒儿,特来拜见云萱前辈。”昆仑老者领着四位弟子走上前来,从见到云萱的那一刻起,他就难掩内心的激动,他们相信从她的口中或许能了解到更多有关于他们昆仑派先祖的消息。可惜的是,竟然连云萱也不知先祖的下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先祖的爱人表达他们的尊敬。
小月牙的眼睛一亮,看着五人,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想不到昆仑派至今还有传人遗留下来,也不枉逍遥当年建立昆仑派的一片苦心。他们四个……”
她的视线落在了玉树临风四人的身上,明显产生了兴趣。玉树临风四人,被一个小女孩用如此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一个个汗毛都竖起来了。
“云萱前辈,晚辈的四位徒儿,分别名叫丁玉、丁树、丁临和丁风,他们乃是您与先祖的嫡系一脉的传人。这四个孩子的父母过世得早,他们的父亲临死前将他们托付给了晚辈,希望晚辈能好好地照顾和抚养他们。现在他们总算是长大成人了,也了却了晚辈的一件心事。”昆仑老者一改往日里的吊儿郎当,中规中矩道。
小月牙睿智的眼神自他脸上轻扫而过,轻轻一笑道:“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礼!你们昆仑派随性的作风,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你给四个孩子取名玉树临风,可见你本就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所以,一切随意,不必拘束。”
昆仑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了他随意的本性:“前辈英明!”
玉树临风四人齐齐飞了一记白眼,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云溪替云萱收了魔心莲,看看天色,是时候下山离开了,否则等天魔之主恢复了鼎盛时期的实力,他们再想走,恐怕就难了。回头,看到了蟒后和黑蟒宝宝母子,云溪冲它们打招呼道:“我们该走了,后会有期。”
蟒后犹豫了下,开口道:“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在你们来黑蟒山之前,云族的宗主比你们先来了这里。她从前也来过几次,并且威胁我们黑蟒一族,要我们帮她盯紧天魔祭坛的动静,一旦祭坛里有了动静,就让我们传信给她……”
它的视线转动,落在了小月牙的神色,回忆道:“我记得数百年前,她曾和一名女子来到这里,她们一起闯入了天魔祭坛,可是后来,只有她一个人出来了,另一个女子再也没有了消息。我想,那名女子,多半就是你吧?”
小月牙深沉地点了点头。
蟒后继续说道:“宗主一直让我们监视天魔祭坛的动静,我们原本以为她是为了要除去天魔之主,一旦天魔祭坛消失了,那么整座黑蟒山就会成为一片净土,我们黑蟒一族就可以在整座山上自由来去,不必再惧怕天魔之主。所以我们很乐意帮她的忙,直到前段日子,我们传信给她,告诉她天魔祭坛发生了异样,她很快赶到了这里,遥望着天魔祭坛的方向,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那个时候,我慢慢醒悟过来,她要对付的或许不是天魔之主,而是那一个被困在了天魔祭坛里的她的同伴……”
“云清宛为了要除去我,果真是煞费苦心!当年也是她提议,我们二人一起来天魔祭坛寻找魔心莲,闯到第四座祭坛空间的时候,她突然受了伤,痛得死去活来。我于心不忍,便将她送出了祭坛出口,谁想她突然回身,刺了我一剑!”说到这里,小月牙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是懊恼,也是愤恨,“我身受重伤,但是为了找到魔心莲,为逍遥治伤,我没有放弃,我继续深入祭坛……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云清宛一早就设计好,骗我进入天魔祭坛,想要借助天魔之主的力量除去我。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天魔之主并没有彻底杀我,而是将我的魂魄封印在了画壁中。”
云溪一边听着她的讲述,一边思索着问道:“那她又是如何知道你的魂魄只是被封印了,而不是被杀了呢?”
倘若没有十大神器的感应,她也根本不会知道云萱的魂魄被镇压,那么宗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云萱不急不缓道:“我的魂魄被镇压后,我曾经试过与我契约过的兽宠和神器沟通,将我的处境告知,希望有人来搭救我。后来,的确是有人来搭救我了,他们是我十位弟子当中的一位,只可惜他的实力无法与天魔之主相抗衡,最后被困死在了祭坛当中,甚至连他的尸骨也被天魔吞食了。”
“我当时很悲痛,便再次通过神器,传令告知我的其他九位弟子,命令他们谁也不准再来搭救我。因为他们的实力,我是最清楚的,他们救不了我,我不想他们再继续为我断送了性命。但是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够救我,而那人就是能同时催动十大神器力量之人。”
她的目光坚定地落在了云溪身上,对她很是满意。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到来,解除了她的困境,更因为她和自己有着太多的相似,人总是偏爱那些与自己相类似的人,她也不例外。
“那么祭坛当中那块盖着幕布的牌位,还有绑着你的红袖鞭的石碑,又是怎么回事?”云溪好奇道,她记得当时,宗主就是看到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就变得反常,每每扑过去想要碰触这两样东西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好像一切都是专门针对宗主而设计的陷阱!
云萱低低一笑道:“那些想必就是我那位徒儿的恶作剧吧,他知道了云清宛害我的事实后,非常气愤,所以在他临死前,故意设下了那些机关陷阱。”
“不对啊,那照这么说来,知道你的事的人,就只有你的十个弟子,宗主又是怎么知道的?”云溪继续疑惑。
云萱的眉头慢慢纠了起来,眯眼,痛心道:“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们当中出了叛徒!”
叛徒二字,如针锥心,这是她最不愿意去想的结果,可是又不得不想,因为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理由了。
云暮凡的眼睛闪烁几下,插话道:“说到叛徒,当年我禁忌一族一日之间被灭族,事出蹊跷,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我们族内出了叛徒。现在听老祖宗您这么一说,我更加肯定叛徒之说了。说不定,当年出卖您的叛徒,跟禁忌一族被灭的告密者,其实就是同一伙人!”
云萱陷入了沉思中,皱着小眉头,良久,她抬首道:“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叛徒一日不除,我心一日难安。”
云溪低头,看着女儿不断紧皱的小眉头,那个心疼啊。她抬手抚平女儿眉头上的皱褶,劝慰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们还是尽管离开黑蟒山,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想想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吧。”
“也好!”云萱说了句,继续一脸深沉,眉头微皱。
云溪拿她实在没办法,告别了蟒后和黑蟒宝宝,一行人下了山。
远远的,黑蟒宝宝朝着众人的背影告别,摇头晃脑,好不热情。只可惜啊,它终究是属于黑蟒山的。
离开了黑蟒山,经过几日的行程,一行人重新来到了云城。
这是云城的山脚。
云溪忧郁地看着怀中的女儿,而女儿正郁闷地瞪着一路尾随着他们的紫妖,紫妖以及他身后的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三人是同样的姿势,双手环胸,眼眺远方的云城,假装没有看到母女俩的表情。
这样的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而人物的关系,也有多复杂,有多复杂。
龙千绝蹙着俊眉,看着妻女,时不时地叹息,为何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云暮凡和云中天父子俩的心情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本来救出了老祖宗,应该是件喜事,谁想最后却演变成这等局面。
愁啊!
最最郁闷的非小墨莫属,这一路上,妹妹就是他最大的乐趣,现在妹妹她……呜呜,还他可爱无敌的妹妹,他不要对着一个万年老太婆啦!
“小墨墨,还是让小白陪你玩吧!”小白摇身一变,又成为了小墨墨的最爱,心里窃窃暗喜。
这时候,有路人从这一行人的身边经过,瞧见他们这一行人怪异的表情和神态,不由地好奇。
突然,听到了小女孩的说话声。
“北辰,桥归桥,路归路,我们现在是回云城,你们难道还要继续跟着?”
路人呆了一呆,停下脚步,回头观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分明是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老成?
紫妖一时语塞,拧着长眉,思索正当的理由。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想跟着她,所以就跟来了吧?
二掌柜擅于察言观色,看到主子露出为难,替他回复道:“上一次我与主子前来云城,没来得及好好逛逛,这一次主子想再好好领略一下云城的风光。云萱前辈,总不至于连这样的要求都不允吧?”
他心底却在想,主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事已至此,主子既然不打算对云萱下手了,那就该带着他们返回北辰家族,重振北辰家族的威名才是,怎么反而一路跟着云溪一行人,跟到了云城来呢?
莫非主子心里还有更为高深的谋划?
一定是的!
主子向来都是高深莫测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敬佩他了。
“我说不允,你们就会滚吗?”小女孩霸气的一句话,惊得路人差点跌倒,这小女孩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紫妖脸上的肌肉不规律地跳动了几下,几欲发作,云萱又说了句:“我看你们主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吧?赶紧带他去看看大夫,免得晚了,就没得医了。”
“云萱,别以为你变成了小矮子,我就不敢揍你?”紫妖忍无可忍了,逼近小月牙,怒目瞪视她。
“那你试试?”小月牙也不遑多让,小眼神一挑,狠狠瞪了回去。
这一大一小,相互瞪视的场面,构成一幅极不和谐的画面。
瞪了良久,紫妖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的小不点,怎么看怎么都是小不点,完全无法将她和他印象中勇猛无敌的云萱相重合。印象无法重合,他也就失去了跟她继续斗嘴的兴趣。
“大人不计小人过!本座不跟你一个小矮子一般见识。”
临了,他还十分挑衅地捏了捏小月牙的小鼻子。如此动作,看在云萱眼底,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和耍流氓,气得她头顶冒烟,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小脚,挣扎着就要从云溪的怀里跳下去,跟紫妖决一死战。
云溪哪里肯让女儿去跟一个万年老妖对决?万一哪里磕着碰着了,那都算是她的小月牙的,万万使不得!
“冷静一点!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虽然是身子小,但是咱们里面是成熟的,不像他,外面看着人高马大,实则里面就是个小孩子的心性。不信的话,你问问他,他是不是吃过糖葫芦,还特别喜欢吃?”
小月牙的眼皮一挑,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紫妖。
紫妖皱眉,往二掌柜的方向瞟了瞟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难道喜欢吃糖葫芦,真的是很幼稚的表现吗?
二掌柜被他眼神一瞟,整个人顿时震了一震,他哪里敢说主子幼稚?不要小命了吗?
“是的,的确很幼稚!”不待二掌柜想好说辞,赫连紫风已经替他说了,酷酷的表情,酷酷的声音,一点儿也不给自家的老祖宗留情面。
紫妖的脸顿时冰冻,倘若换做其他人,管他们如何议论他,他都置之不理,可是让他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丢糗,他的脸还能往哪里搁?
冷冷的眼神朝着云溪方向丢过去,还没等他开口,云溪已经率先一步截了他的话:“是你自己要吃的,我可没有逼你,你别想冤枉人!”
紫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他终于领悟了一句话,圣人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言也。
一行人没有在山脚下停留太久,双方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继续一同赶路。
晨曦普照,洒下一片金黄,数丈高的长阶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
拾阶而上,阳光倾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在这一片暖意中,忽然有一道银色的寒光自上而下折射而至。众人止步,停在了半途。
举头处,有一六人的队伍执剑列阵在了长阶的末端,一个个目露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新城主的登位大典已经开始,你们此刻到来,可有新城主的邀请帖?”唯有的一名女子问道。
“云中天?”队伍当中,有人认出了云中天。她这一喊,其余的五人立即摆开了架势,朝着云中天的方向围拢过去。
“新城主吩咐了,但凡是名列在黑名单内的人,一律不得进入云城!”
“黑名单?新城主?”云中天略略一思索,立即领悟过来,记得他们离开云城之时,正是云二爷和云大爷争夺城主之位的关键时刻,现在也不知究竟是谁夺得了城主之位。
“现在云城的新城主,究竟是谁?”云中天问道。
“新城主当然是二爷!”为首的女子答道。
云中天回首,与云溪对视一眼,二人没有太惊讶,却也小小惊讶了一番,没想到最终还是云二爷争夺到了城主之位,而且如此迫不及待地等着登位了。这么一来,身为他情妇的华莹莹,这下该开心地翘尾巴了吧?
哼,只可惜啊!
他们没有挑好日子,恰巧让她给碰上了,遇上她,他们还想风风光光地坐上城主和城主夫人的位置么?
休想!
“既然今日是二爷的大喜之日,咱们就更应该进去恭贺一下。大哥,你说是吧?”云溪俏皮地眨眨眼。
“那是自然!二爷是我们的长辈,长辈有喜事,作为晚辈,自当送礼相贺。”云中天优雅地微笑,很配合地说道。
“你……你是云溪?”六名女子当中有人将云溪也认了出来,六人的脸色又是变了一变,紧握手中的长剑,喝声道,“云溪,你在二爷的黑名单上名列第一!二爷吩咐了,一旦见到你,不用跟你多言,格杀勿论!”
“黑名单第一名?”云溪冷笑,“二爷也太看得起我了,给我如此高的待遇。他想要我的性命,那就让他亲手来取,就凭你们几个,你们觉得你们能奈何得了我吗?
云溪身上的气息骤然释放,轰然压了过去,六名女子手中的长剑立即激烈跳动起来,脚下站立不稳。区区几个玄尊之境的高手,如何能抵挡得住她?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六名女子感受到云溪的真实实力,相互对望着,打起了退堂鼓,她们深切认识到,自己的实力,跟她相比,天地之别,别说是杀了她了,她们自己还能不能活命还是个问题。
”全部给我让开!谁再敢拦我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气!“云溪的眼神蓦地变得锐利,像是一把把的刀子,狠狠扎入对方眼底。六人原本就已经动摇的心,此刻更加惊骇了,纷纷退散到两旁,给一行人让出一条道来。
”谁敢放行?你们要造反不成?“城门内,突然跳出来两名中年男子,二人各自非常威风的姿态执剑出现在了长阶尽头。一个瘦长高个,一个矮个驼背,二人居高临下,用蔑视的眼神俯视云溪一行人。
单是从二人的气息波动来看,他们二人的实力要远胜于方才六名女子,态度也明显恶劣威霸几分。
”二爷是如何吩咐你们的?越是今日关键的时刻,越是不能放松警惕,你们随意放行,让闲杂人等进入云城,难道是想搅乱二爷的登位大典吗?“
这两人来得较晚,只看到了六名女子让道的一幕,没有看到云溪是如何施展气息,威压六人,所以教训起六人来,是振振有词。
六名女子本就受不了他们倚老卖老,眼下又无端端被骂了一通,她们心中更憋闷了。一个个低下头去,也不提醒二人,他们所面对的高手到底有多强,她们只当是做错了事,自惭形秽好了。
”云中天?是你?“矮个驼背的男子也是第一个将云中天给认了出来,他眼底一阵精光闪烁,在他的认识中,云中天的实力远在他之下,他若想要对付云中天,那是手到擒来之事,容易得很!
V19 大闹城主府一,万更
“云中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可知道,你在三爷的黑名单上,可是名列第二。我们若是捉了你去,向三爷讨赏,这奖励不知有多丰厚。”矮个驼背桀桀怪笑,笑声不堪入耳。
云中天弯唇浅浅一笑,看了一眼妹妹,道:“那倘若是黑名单上的前两位都在这里,你们岂不是能讨得双份的奖赏?”
“前两位?”二人顺着他视线方向,看到了云溪,二人没有见过她,只是从云中天的话语中大致判断出了她的身份,二人的眼睛奇亮,“难道你就是名列第一位的云溪?”
话末,二人呈包围之势,将云溪兄妹俩兜住,只要拿下了他们兄妹二人,他们就发达了。如此良机,怎可错过?
“哥,让我来收拾他们两个不长眼的吧。”云溪准备将小月牙放下,云中天伸手,拦阻了她。
“还是我来吧!对付他们两个,还不在话下。”绝对的自信和神采,一如他天龙学院第一公子的形象。
云溪微微诧异,在她印象中,兄长的玄阶也就只有玄皇三四品左右,而对方的两人,玄阶皆在玄皇五品,兄长真有战胜他们的信心吗?然而,看兄长自信淡然的神色,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兄长。
抱着女儿,退后几步,她开始观战。
瘦长高个和矮个驼背的两名高手,听到云中天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一个个露出凶相。
“区区一个小辈,也敢在我等面前大放厥词,你找死!”
左右两柄长剑,剑气震荡。
六名守卫的女子纷纷倒退,远离战场,而云溪这边的人却站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云中天慢慢挥舞长剑,剑气在空中划着优美弧线,看似轻盈,实则带起一片气浪重重。
他这一亮相,真实的玄阶变一览无余。
玄皇五品!
不声不响的,他竟已晋升到玄皇五品了。
云溪微微惊愕,转头时,看到龙千绝一脸了然的笑意,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
难怪兄长有此把握!只不过,同样是玄皇五品的实力,以一敌二,兄长能敌得过他们吗?
“溪儿,这里就交给大哥吧,我们先走!”龙千绝轻抚了下她的肩头,无俦的俊颜上是信任的微笑,他的信任,换来云中天颇具深意的一笑。
云溪不知二人打的什么哑谜,待见他们彼此都很有信心,她也就信了。
绕过对首的二人,一行人继续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瘦长高个和矮个驼背的两名高手见状,挥剑就要去阻拦他们,这时候,云中天的剑动了,以十分诡异的出剑角度,挑向二人的手腕。
剑出一半,连忙回防,三人缠斗在了一处。
再没有人阻拦,云溪一行人畅通无阻地朝着城门方向踱步而去。
云城的大街,清冷寂静,只有寥寥数人行走在大街上,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香楼,也没有了歌舞升平的欢闹。
远远的,有一队云族高手护送着一顶轿子,自大街那头的拐角处出现,每个人手中都执有长剑,各人目光左右巡视着,充满了警觉。
这样的轿子,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的女眷才会使用,如此大的阵仗,不知轿子里坐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云溪等人继续前行,突然间,四下里隐有气息波动,是杀机!云溪眉心一紧,莫非云族这么快就有人得知了他们到来的消息,想要在大街上伏击他们?
想着,果然从街角冒出了几个身着黑衣的高手,意外的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被云族高手护卫其中的轿子!
轿子突然停下,轿子内传出了女子的询问声:“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我们遇伏了。”云族高手们将轿子围成一圈,尽职护卫。
轿子的帘子掀开一个角,露出一张妇人的脸,此妇人的样貌平庸,却别有一股大户人家特有的气质。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她环扫了一圈,没有惊慌,皱着眉头,喝问道。
“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只为劫财!”其中一名黑衣人朝着同伴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拔剑杀向了云族高手,没有再多多余的废话。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冲轿子里的妇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这一刻,轿子里的妇人终于慌了。
她掀开轿帘,想要逃出来,每个方向,都有黑衣人把守,重重杀入逼近。
“夫人,快躲回轿子里去!我们誓死保护你!”云族高手刚刚发完一番豪言壮志,他的身上就被刺了一剑,直挺挺地倒地。
又一名云族高手冲上,有一人倒下,护卫在她身边的高手越来越少,妇人惊惶地朝着大街上高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大街的这一头,云溪等人看到这一幕,出于锄强扶弱的道义,也出于同门之义,不等云溪吩咐,芝长老等人已经迈步冲了上去,前去救人。
芝长老几人是何等人?他们乃是云族内宗的高手,以他们的伸手,对付区区几个毛贼,根本不在话下。几乎就是一个回合,黑衣人就陆续落败了。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她?”芝长老扯下一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厉声斥问。
“她是云三爷的正室夫人,我见过她。”云溪想起来,此妇人究竟是谁了,难怪方才一直觉得有些面熟。
怪了,今日乃是云三爷成为新城主的大好日子,怎么居然有人要刺杀他的夫人?
难道是云三爷的竞争对手干的?
不过,若是云三爷的正室夫人死了,岂非便宜了华莹莹,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正室之位?
不对!或许这些人就是华莹莹派来的!像她那么有心计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女人一直压在她头上呢?
“我已经猜到了,你们是华家的人!”云溪故意诈他们。
黑衣人闻听到“华家”二字,几乎就是本能地惊了一惊,明显的反应,哪怕是三爷夫人也看出来了。三爷夫人盛怒,一拳狠击在了轿门上,咬牙道:“好你个贱人!我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下手为强了。想要取代我,成为城主夫人,门儿都没有!”
几名黑衣人见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懊恼的同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决然,几人齐齐举剑,自杀而亡。
三爷夫人皱着眉头,视若无睹,也不是个善茬,对仅剩的两名护卫道:“给我好好搜身,一定要找出能证明他们是华家人的证据来。”
“是,夫人。”两名护卫开始在尸体上搜寻证据。
一口恶气吐完,三爷夫人慢慢恢复了平静心,礼貌地冲着芝长老等人盈盈一躬:“多谢几位出手相助!若没有你们拔剑相助,我今日怕是要葬身在这帮华家狗贼的手下了。”
芝长老等人默默地退到了云溪的身后,那意思很明显,她们都是以她为尊的,要谢就谢她。
方才云溪还有些不满,他们没有征得她的意见,就贸然出面救人,救的还偏偏是云三爷的夫人,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快,不过现在看到他们的反应,她心中的不快也就疏通了。
“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随手之劳。”云溪回道。
三爷夫人仔细打量了云溪一番,目光一沉,似笑非笑:“我认得你!你来过我们府上。你叫云溪,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是也不是?”
三爷夫人咬字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云溪未料到她居然知道她杀害她女儿之事,略一沉吟,她点头承认了:“不错,是我杀了你女儿!不过,我若是不杀她,被杀的人就是我了!”
三爷夫人握拳,仰天闭目,像是在缅怀她的爱女,就在大家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如何反应之时,她突然长长一叹,徐徐睁开了眼,戚然道:“都是我害了她!我女儿自小就争强好胜,又有她的父亲不断为她筹谋,为了能够在云族占有一席之地,成为人上人,他们父女俩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恶事。我劝阻不了他们,我只能睁一只闭一眼,谁想她终于还是出了事。倘若我当年能多劝着她一点,多拉着她一点,让她不那么争强好胜,或许她今日就会好好的,然后嫁户好人家,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唉……”
云溪有些意外,她以为三爷夫人会找她拼命,却不想她自我检讨起来,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三爷夫人,让她有些看不透。
“云溪姑娘,我知道你与华莹莹那贱人是对头,现在她依仗着三爷对她的宠爱,就目中无人,将自己当作了新的城主夫人,甚至还派了杀手来刺杀我,想要让我死于非命,她才好有机会坐上城主夫人的宝座。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她如愿!我知道你的本事大,你能炼制出像诛仙丹这样的灵丹妙药,一定也能炼制出能让人当众发癫发狂、丑态百出的药丸来。希望你能成全我,给我一粒这样的药丸,我要华莹莹那贱人在今日的城主登基大典上丑态百出、成为云城的笑柄!到时候,看她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在云城立足?”三爷夫人忿忿道。
云溪轻挑了下眉梢,道:“你想让华莹莹当众丢脸,对她来说,未必是个极大的打击。你或许也有耳闻,华莹莹从前在十大学院之间就有很多的丑闻,她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对付她这种人,得用更狠的招数!”
“愿闻其详!”三爷夫人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虚心求教。
云溪低咳了一声,眼睛往二掌柜方向瞟了瞟,这种阴损的事,她还是少做为妙,当是为儿女积德了。
要入地狱,还是让别人去吧。
“这位乃是盛宝斋的二掌柜,江湖人称毒蜘蛛,最擅长的就是炼制各种毒药,无论是什么毒性的毒药,他都手到擒来。我建议你还是求教于他,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二掌柜眼皮跳了三下,就知道她突然把眼神瞟过来没好事,果不其然。
“原来您就是江湖人称毒蜘蛛的二掌柜?失敬失敬!”三爷夫人这话说得有点虚,她多半是第一回听闻这个名号,不过落入二掌柜的耳中却非常受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有人如此抬举,他心底很受用。
表面上装作淡定,二掌柜故作思索了下,道:“好吧!看在夫人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赠你一盒糕点……切忌,一定要慎用!”
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沉香木制成的精巧的盒子,二掌柜小心将它送到三爷夫人手上,再三嘱托。
糕点?
三爷夫人先是疑惑地看着盒子,迟疑了半晌,突然她眼睛一亮,恍悟过来,虔诚地接过,感激道:“多谢二掌柜!今日还有要事,那我先行一步,改日一定重重答谢,告辞!”
目送着三爷夫人步行的身影远去,云溪回头,盯着二掌柜问:“你给她的,究竟是什么糕点?”
二掌柜摇头,神秘而笑,却笑而不答。
云溪抬了抬眉,不再细究,回头处,兄长已经凯旋归来,一身银衣,尘纤不染,在晨曦中,镀上了一层金,仿若画中走来。
“哥,你的武功何时进展如此之快了?”不用问,他能平安归来,就证明他已经战胜了那两名高手。
同样的玄阶,以一敌二,了不起啊!
云溪心生自豪。
云中天微微一笑,走近她跟前道:“你都进步如此之快,我若是不及时追赶上,岂不是让你给远远抛到后面去了?”
“大不了,我在前面等你就是了。”云溪俏皮地眨眼。
兄妹俩对视一笑,温馨的气氛逐渐弥漫。
“今日云城易主,想必除了云族之外,还来了不少其他家族的高手前来恭贺。咱们还是赶紧去凑凑热闹吧,趁着人多,也好混进去。”云陌迁说道。
“何必混进去?既然是喜事,我们自当大大方方前去恭贺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他云三爷还能将我们当众赶出去不成?”龙千绝飞起长眉,神采飞扬道。人家没请你,你还不请自来,就算准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分明就是一无赖嘛,可这无赖偏偏帅气无敌到不行,真真是妖孽啊!
“说得好!区区一个城主,老夫还不放在眼里。我们肯捧场,是他的造化!走,我们看热闹去!”云暮凡携起女婿的手,翁婿俩潇洒迈步而去。
云溪狠狠擦汗,这俩人怎么比她还不要脸?
其余之人也纷纷摇头苦笑,云三爷遇上这对翁婿俩,算是倒了大霉了。
耳边轻轻地传来鼾声,云溪低头看时,发现小月牙睡着了。酣眠的小神态,又恢复了她原本的可爱纯真,云溪心疼不已。可怜的孩子,凭白遇上这么一个劫,她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在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倘若她不营救云萱的话,女儿也就不会遭此一劫,可倘若真的不营救,云族、禁忌一族、甚至是他们一家人,又会遭遇怎样的问题?
她又如何兑现对十大神器的承诺,如何兑现对寒院长的承诺,还有兑现对昆仑老者的承诺……思来想去,有些事或许一早就是注定了的,她怎么躲避都无济于事。
温柔地,将女儿放入了卧龙居,不管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竭尽全力地守护着女儿。
三爷夫人离开了大街后,匆匆来到了新的城主府,在没有正式开始登位大典之前,她一直留在了三爷府,不是她不想搬来,实则是这里没有容纳她的位置。她的丈夫宁可随身带着一个没有名分的狐媚女人,受人非议,也不愿意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请来新居居住,这次若非要进行正式的登位大典,她此刻恐怕还留在旧居,没有机会光临新居。
一个女人,做到她这样,实在是失败至极!
默默地将苦泪咽下,三爷夫人从侧门悄悄进了城主府,吩咐下人,不得宣扬。
华莹莹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她,有一就有二,倘若她得知自己的暗杀计划失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对自己下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三爷呢?”她寻到了云三爷的书房,却不见云三爷本人。
看守书房的从人道:“三爷前去接待客人了,夫人可有要事?需要小的前去通禀吗?”
三爷夫人思索了下,道:“你去将三爷唤来,就说本夫人身体不适。记住,喊三爷的时候,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从人讶异了下,不敢多问,连忙应声而退。
待下人退去后,三爷夫人掏出了二掌柜赠给她的盒子,盒盖打开,里面平躺着四块制作非常精巧的芙蓉糕,香味扑鼻,色泽诱人,就连她见了,都忍不住咽口水。若非听闻了二掌柜“毒蜘蛛”的可怕名声,否则她怎么也无法将如此精美的糕点跟毒药联系到一处。
这糕点真的能让华莹莹疯癫失态吗?
她将糕点拿近鼻端,仔细嗅了嗅,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妥来,内心里有些拿捏不定。
良久,云三爷赶来了,三爷夫人还在继续研究着糕点,直到云三爷问了声“你何时对糕点如此感兴趣了”,她才猛然惊醒,手上一抖,险些将盒子打翻,毁了一整盒的糕点。
“三、三爷。”三爷夫人结巴道。
“怎么了?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云三爷奇怪地看着她,下人来报说,夫人身体不适,莫非真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精神恍惚,行为异样?
见夫人不答,他关切问道:“听说你身体不适,到底哪里不舒服?身体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好好在府里待着,大老远地跑这里来做什么?”
三爷夫人听了前半句,心中方才有了暖意,谁料后半句立即将她打回了原形,让她彻底跌入谷底。
“今日乃是我成为云城城主的重要日子,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家族的贵客,我招待客人都来不及,你却还来这里给我添乱,你到底何时才能懂事、才能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云三爷皱着眉头,不悦道。
他观察着夫人的神色,没看出她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心想她一定是在欺骗自己,为的还不是那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三爷夫人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她不到二十岁就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支持他的事业,就连他从外面带了个野女人回来,她都忍气吞声地受着,谁想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添乱、不懂事、不贤惠”。
云叔丞啊云叔丞,你太狠心了!
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狠咽下心中的恶气,三爷夫人勉强堆出了笑容,温婉的声音道:“三爷,您别生气!妾身这不是好几日没有见到您,心中甚是想念,所以才让下人通报,说我身体不适么?三爷能赶来看我,可见三爷心中还念着夫妻的情分,妾身已经非常满足,别无所求。”
云三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听到她如此说,他心里反倒有些愧疚了,他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些?
“三爷,妾身知道您为了城主之位,日夜操劳,费尽了心思,至于家里的那些琐事,您根本无法顾及。前些年,妾身还能打理府上的一切内务,煞费心神。现如今换了新的府邸,妾身恐怕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打理这么大的家业。妾身希望能有个姐妹可以帮帮妾身,助妾身打理府上的内务,如此一来,三爷您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只管去追求您的事业。男人以事业为重,我们女人呢,相夫教子,这是天道人伦。妾身原先以为莹莹妹妹是个贪慕虚荣之人,跟随三爷也不过是为了三爷的权势,所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过经过了这阵子,妾身瞧着三爷对莹莹妹妹一片情真意切,而莹莹妹妹也对三爷不离不弃,所以妾身决定不再疏远莹莹妹妹,愿与她一共服侍三爷,并且与她共同打理城主府的内务,您说可好?”三爷夫人笑得更加温婉,一言一语,都情真意切,没有漏洞。
云三爷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动,露出了喜色。有些事虽然已经半透明化,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从未捅破,现在她如此说,便是做出了主动的让步。得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他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夫人,谢谢你的成全,这些年苦了你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三爷夫人不自禁地湿了眼眶,她抽手,侧身,暗暗抹去了眼泪。
迟了!
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已经太迟了!
再转首时,她笑中含泪:“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让孩子听了去,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她伸手,将摆放在桌上的一盒芙蓉糕端起,送到云三爷手中,笑言道:“这是妾身来的路上买的一盒芙蓉糕,妾身先前对莹莹妹妹的态度不佳,也不知她会不会怪我,所以特意买了这盒芙蓉糕送给她,算是妾身对她的赔罪。”
“这个……莹莹她未必喜欢吃糕点。”云三爷回忆着华莹莹的喜好,小小的细节,再次刺痛了夫人的心。对一个野女人,他如此花费心思,连对方的喜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么她呢?他对她的喜好又了解多少?
抿着的唇线慢慢扯开,三爷夫人微笑道:“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莹莹妹妹若是不吃,那我……”她故意露出尴尬神色。
云三爷不好拒绝了她的好意,于是接过了盒子:“那我替莹莹谢谢你了。”
“三爷若是真的领我的情,不妨和莹莹妹妹一起尝尝这糕点的味道,这糕点可是我特意挑选了,花了不少的心思,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希望从今日开始,我们一家人能够真正和睦地生活,开始新的生活,三爷的事业也能够蒸蒸日上。”
对上夫人热切的目光,云三爷没办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正欲离开,这时候,三爷夫人突然喊住了他,深深望了他一眼,又将盒子接了过来:“等一下!我怕莹莹妹妹多疑,不相信我是真心想要与她和好,所以我先吃下一块糕点,让她可以彻底放心。”
说着,她就将一块芙蓉糕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夫人,何必如此呢?你的为人,我还能不知?”说是这么说,他却没有阻止。
三爷夫人最终还是将芙蓉糕吞咽了下去,两边的嘴角上扬,她扯出一抹温和笑容:“糕点不甜不腻,味道极好,相信三爷和莹莹一定会喜欢的。”
“那我先走了,夫人好好休息。”云三爷带着一盒糕点离开了书房。在他的身后,是三爷夫人怨恨的眼神,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能再忍受自己的男人被一个狐媚的女人所惑,最后毁了整个家!
几个深呼吸之后,她镇定了心神,对着门外的守卫道:“你们去将公子和我的所有家人全部唤到这里来,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夫人。”
云三爷离开书房后,很快找到了华莹莹,华莹莹正领着华家的高手们前后左右装点着城主府。想着从今日开始,她便是云城的主人,她就忍不住兴奋。
“什么事啊?没看我正忙着呢?”被云三爷拉到一旁,华莹莹心中不悦,不耐烦道。
“好了,已经够漂亮了。等过了今日,整个城主府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何必急于一时?”云三爷微笑着,细心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不忍对她说重话。
华莹莹听到这句“等过了今日,整个城主府都是你的”,不悦的神色立即转晴,她心情大快,抬手勾住了云三爷的脖子,妩媚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从今天开始,整个城主府就是我的了,包括你在内,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得意的眉头飞扬,华莹莹娇媚的容颜上,尽是美好的憧憬。
云三爷看得心动,俯首,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搂抱着她的纤腰,他长长叹息:“我云叔丞能有今日,别无所求了!”
华莹莹娇笑的脸色一滞,拿拳重锤了下他的胸膛,嗔道:“说什么呢?就这么点成就,你就满足了?区区一个城主,又如何比得上云幻殿宫主之位呢?宫主之上,还有云族的宗主,你的头上还压着那么多的人,你如何能随心所欲?”
云三爷皱眉:“那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满足?”
华莹莹一把推开了他,双手搅弄着肩头的发丝,开始遥想和憧憬:“总有一日,我要当上云幻殿的宫主,让整个云城和云幻殿的人都听从我的号令!”后面的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等她收服了整个云城和云幻殿之后,她会让云城和云幻殿脱离云族内宗的控制,让它们全部都改姓为华,成为他们华家的势力!
这也是她当初说服华家投靠云族的理由之一。
有了华家的势力作为她的后盾,她就能在云城立足脚跟,而华家也可以通过她得到更多的利益,逐渐地侵入云族势力,最终让云族变成他们华家的天下!
她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变小过!
云三爷听着她的话,眉头越皱越深,他慢慢有些看不透她了。原本以为当上了城主,就能满足了她的野心,让她可以安安分分地留在他的身侧,谁想她根本不满足于此,不但没有满足现在的一切,她的目标已经瞄向了云幻殿。
唉,这样野心庞大的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啊!
“这些远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云三爷将装有芙蓉糕的盒子取了出来,送到她跟前道,“这是夫人送给我们的糕点,夫人说了,过了今日,她就将府内一部分的事务正式交给你来打理,她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干涉我们,她还说要与你修好,跟你成为好姐妹。这是夫人的一点新意,让我们一定笑纳。”
“夫人?什么时候的事?”华莹莹惊疑地盯着他手里的盒子,心中想的却是她派出去的那些华家杀手,她知道今日夫人会从旧居迁往新居,而城主府的人都忙着接待客人,没有太多的高手去护卫她,这是她最好的下手机会。没有了夫人,她就是这城主府里唯一的女人,她才可以真正呼风唤雨,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所以,她一早就派出了杀手,想要在半路劫杀夫人,按说这个时辰也该下手了,怎么迟迟没有杀手回信通报呢?
现在听到云三爷提及夫人,她心底猛然一惊,该不会她派出去的杀手出了什么差错,被三爷夫人给逃了吧?
“就是刚才,她已经到了府上,在书房里将糕点给我的。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夫人能做到如此通情达理,已属不易,咱们还是要领了她的情才是。”
“你说什么?夫人已经到了府上?”华莹莹的眼底掠过一丝惊慌,那些杀手到底怎么样了?夫人已经知道是她派人去杀她了吗?
“莹莹,来,吃块糕点吧!听夫人说,这糕点的味道不错。”一块芙蓉糕送到了她的嘴边,甜腻的香味飘入鼻中,华莹莹下意识地抬手,将糕点拂到了地上。
“不吃!不吃!谁知道糕点是不是有毒,谁知道她是不是存心想要毒死我呢?”
云三爷皱眉,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糕点,不由地加重了语气:“莹莹,你太任性了!夫人难得肯主动与你和解,还送糕点给你,表达她和解的心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如此诋毁、恶意猜测夫人的用心,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令你失望?你不怕被毒死,你就吃,反正我是不会吃的!”华莹莹是什么人?岂是你一言两语的威胁,她就怕了的人?对方越凶,她也越凶,从来不知何为妥协。
云三爷负气道:“我吃就我吃!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谅他人的心情,还是夫人通情达理,为了担心你会认为她在糕点里下毒,她当着我的面,亲口吃了一块,以示清白。既然你认为糕点有毒,那我就先吃给你看,如果有毒,毒死的也是我一人!”
说着,他愤愤地将一块芙蓉糕送入了嘴里,慢慢地咀嚼。
华莹莹又气又恼,心里暗骂,老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教训我?既然你觉得你的夫人好,那你就跟你夫人好去!黏着我,作甚?
气恼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她忽然想到,若是此刻跟他撕破了脸皮,那么日后她还如何在城主府立足?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怎么的也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出了岔子,失去一切。
既然你和你夫人都尝了糕点,想必是没有问题的了,那女人再狠,也不至于把自己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毒死吧?
不管那女人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为何突然要向她示好,反正她依然我行我素,才不管她呢。
她华莹莹是什么人?她的野心可不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在一个城主府,她的雄心壮志,岂是一个区区相夫教子的女人能懂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她主动地贴了上去,抚上他的手背,来回摩挲着,娇声细语道,“你也说了,我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说话做事难免有任性的时候,你就多担待一点,别跟我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好不好?”
一边撒娇,一边朝着云三爷抛媚眼,在她的无敌媚功诱惑下,云三爷的骨子早已酥软了,哪里还有半点气?
伸手勾过她的腰,云三爷笑道:“你啊,总有办法让我生不了你的气!”
华莹莹得意地哼哼了声,抬起下颚道:“那是自然的!谁让你受不了我的诱惑呢?你们男人啊……都一样!”
云三爷苦笑了声,又将盒子里剩余的一块芙蓉糕递了过去:“如果你不想让我再生气,那就接受了夫人的好意,把糕点给吃了。”
华莹莹蹙着眉头,盯着那最后的一块糕点,努嘴道:“真的要吃?你知道我向来都不喜欢吃这些糕点的,我怕发胖!”
“就吃一块,没那么容易胖的。再说了,你这么美,就算胖一点,只会更好看。”
一番甜言蜜语,听得华莹莹心花怒放,咯咯娇笑不止:“好吧!就听你的!”
素手夹起最后一块芙蓉糕,她张嘴,一口口将糕点吃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嘛!你夫人……看起来还蛮有心的。”是蛮有“心机”才是!她才不信三爷夫人会如此好心,真心与她和解,同为女人,她如何不明白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被人抢走之后的心情呢?打死她,她都不信三爷夫人会愿意与她和好。
“时辰不早了!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你随我一同去参加城主的登位大典吧!”云三爷执起华莹莹的手,心中豪气万千。作为一个男人,事业成就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一个欣赏他事业的女人陪在身边的话,哪怕他拥有了全天下,他也不会如此心情舒畅。
喜欢华莹莹,多少也是因为她的真性情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当上城主,能够让她愉悦,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不像他的夫人,无论他成败与否,她始终都是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看得时间多了,他不由地厌烦了。
这就好比一个男人,他有了钱,就喜欢去青楼花天酒地找乐子,去炫耀他们的财富,去满足他们的生理所需。因为只要他们给了青楼女子钱,就能看到青楼女子脸上的笑,无论真假,只要看到她们为他的钱所倾倒,他们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反之,他们若是将赚来的钱,交给他们的夫人,他们的夫人只会很含蓄地告诫他,赚钱不容易,一定要节省着用,诸如此类的一番唠叨。
如此一来,男人想要出墙的机率就大得多了。
古往今来,不变的定律,只能叹一声,做女人,真难!
V20 活宝轩辕家主,一更
热闹的宴客大厅,各大家族的宾客云集,除却云族本身的宾客外,还有来自其他有影响力的家族的客人们,譬如龙家、轩辕家族、袁家、百里家族、战家、仇家、华家、宗政家族等等,悉数起来,总共能有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家族。舒残颚疈
距离登位大典正式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云中黎作为新城主的唯一继承人,带着府里的下人,前来招呼宾客们。他今日身上穿了一套崭新的华丽的衣袍,面上红光无限,父亲当上了新城主,那么他离城主之位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寒暄在宾客中间,突然有下人来报,母亲要召见他。云中黎猜测着母亲大人找他,多半又是为了父亲和华莹莹之间的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胜其烦。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母亲如此小家子气,心里还在想着那些琐事,完全不从大局着想!
内心里,他对母亲略有不满,可是他不敢违逆了母亲的意思,还是跟随着下人前往拜见母亲。
当他来到母亲暂居的房间时,屋子里站满了人,全部都是母亲一族的族人,他很是诧异,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黎儿,你总算来了。”三爷夫人朝他招招手,目露期待。
云中黎一路跟长辈们打着招呼,慢慢走到母亲身边:“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聚到这里来了?”
“黎儿,你先坐下,为娘有重要的事要吩咐你去做。”三爷夫人拉着儿子坐在自己的身侧,举目环扫了一圈屋子内的亲人们,她眼底流露出了伤感和悲戚,“诸位,我请你们来,是有要事相托。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三爷他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我之所以还能稳坐夫人的位置,全凭了娘家人的势力支持。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保证我们娘俩就能太太平平地在城主府立足……”
“娘,你在说什么呢?”云中黎听着玄乎。
“黎儿,你知道吗?就在刚才,娘差点就被人杀了!”三爷夫人悲愤地咬字道。
“怎么回事?谁如此大胆?”云中黎急问。
“还不是华莹莹那个贱人!”三爷夫人愤然道。
“她敢?”云中黎怒而立起,拔剑就要冲出房去,三爷夫人及时拦阻了他。
“黎儿,你要冷静。你记住,咱们云家的东西,绝不能落入他人手里!”三爷夫人紧握着儿子的手,再环顾了一圈,像是在做什么决定,“我今日唤你们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我们这一脉的人想要继续在云族生存,必须有所改变!”
“娘,如何改变?”
“你们还记得云溪、云中天吗?”三爷夫人道。
云中黎点点头,听母亲继续说道:“我方才在云城的大街上见到了他们,跟随他们一道来的,还有几名云族内宗的高手。你父亲和华莹莹那贱人与云溪兄妹俩有隙,他们选择此刻来到云城,得知你父亲今日要登临城主之位,他们必然不会轻易让你父亲顺利登位。以你父亲和他手下那些人的实力,哪怕再加上华家和我们云家一脉的高手,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们。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第一时间投靠他们,向他们投诚,如此才能保你一命,你懂吗?”
云中黎脸色突变,万万没想到母亲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其余的云家高手们也纷纷惊诧。他们母子很快就能成为城主夫人和城主公子,身份地位尊贵无比,可夫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公子去投诚一个外人,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娘,你糊涂了吗?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城主府上上下下这么多的高手,就算云溪云中天兄妹俩真的前来闹事,我们也未必会输给他们!好不容易到手的城主之位,我们怎么能轻易放弃?再说了,父亲健在,我却投诚一个外人,那我又算什么?”云中黎愤慨道,“娘,此事你切莫再说了,请恕我不能从命!”
“黎儿,你……”三爷夫人见无法说服儿子,只得长长叹息。男人啊,终究逃不过权势二字。
罢了,一切都是命!
“既然如此,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都好自为之吧。”三爷夫人顿了顿,又添了句,“我最后只有一个要求……在我死后,不要将我和你的父亲葬在一处,他……不配和我葬在一起!”
三爷夫人的脸上划过一抹决然,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下了地府,她不想再看到他。
屋内的人齐齐一怔,今日夫人的言语和作为都太奇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作临终的遗言呢?
“娘,你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云中黎看不透母亲,总觉得母亲有些不对劲,是她的脸色比平日里差,还是她的情绪很悲观?
三爷夫人摆摆手,侧过头去,略显疲惫:“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中黎凑上前,本还想安慰询问几句,却被母亲摆手拒绝了。无法,他只得跟随着其他的亲人们一道离开了屋子。
房门关闭的瞬间,三爷夫人回首,凝视着房门的方向,她泪水湿了衣襟。
腹中隐隐传来了疼痛,她知道这是毒性发作的迹象。二掌柜给她糕点时的神色,她就已经猜测到,一旦她吃下后,就必死无疑,但是她还是决然地吃了下去。她若不吃,三爷和那贱人就不会上当,她宁可与他们同归于尽,也不愿再日日面对如此不堪的局面。她是一个女人,云族的女人,女人就该活得有尊严!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换上她平日里最喜爱的衣裳,她慢慢躺在了床榻上,双手端正地摆放在肚子上,她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前院的大厅,热闹喧嚣的声音将所有的死寂和愁苦掩盖了下去,将一切拉回到现实。
云城城主的登位大典,堪比一国之君的登基大典,从整个龙翔大陆的家族势力分布来说,云族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尽管它的影响力远没有万年前那么一呼百应,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所以各大家族都不敢怠慢,纷纷派遣了家族的代表人物前来送礼恭贺和观礼。
在这些家族当中,最牛气哄哄的非轩辕家族莫属,因为这一次前来观礼恭贺的,乃是他们现任的家主,轩辕霸天!
轩辕霸天的一张粗嗓门,自进了城主府之后,就没停过,大厅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他粗犷豪放的大笑声。
“战家的小子,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百里家的这闺女不错,赶紧把婚事办了,给百里老头添了小外孙!”
“哈哈,这是你妹妹阿狸吧?漂亮!真漂亮!也到出嫁年纪了吧?要不要老夫给你保个媒?”
爽朗的大笑声,让战天翊兄妹和百里冰璇三人齐齐露出了尴尬,只得陪着干笑。
“哟,你是那什么西北老财主家,仇家的儿子吧?你小子怎么越长越锉了?一脸的晦气!啧啧……”
老爷子说话还真不客气,仇慕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即从他老人家的面前消失。什么叫西北老财主家的儿子?他的父亲好歹也是西北第一大富豪好不好?还有,他怎么就长得锉了,怎么就一脸晦气了?
呜呜,太欺负人了!
仇慕野的脸更加阴晦了。
“百里家的两小子!你们两个怎么见了老夫就跑?没礼貌!”
百里清华和百里二哥兄弟俩刚想溜,还是没能溜成,被轩辕霸天给逮住了,虎目瞪着兄弟俩,吓得兄弟俩只能讪笑着赔不是。
“唉?龙家的小四、小九也来了?”老爷子的思维跳跃不是一般的快,这边刚跟百里家的兄弟说了两句,视线一下子又跳到龙家的宾客席上去了。
龙家此次派遣来云城,前来参加观礼的,是进入逍遥阁修行了一段时间的龙九爷龙又廷和龙四爷。他们的大哥龙天泽是轩辕老爷子的女婿,他们跟轩辕老爷子的关系自然也就近了一层,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轩辕夙雅苏醒后,龙天泽陪着妻子居住在轩辕家族,翁婿俩的感情明显增进不少,老爷子见着女婿的亲兄弟,立即就热情起来。
龙又廷和龙四爷看到轩辕老爷子迈步朝着他们方向走来,受宠若惊,纷纷起身,朝老爷子作揖问好。
“小四,你养了个好女儿啊!老夫很是喜欢,你放心,等你女儿嫁过来,老夫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轩辕霸天豪气地拍拍龙四爷的肩膀,朗声大笑,却将龙四爷吓得不轻。听老爷子的意思,他是看上他的女儿千浔了?还说等千浔嫁过去,会好好对待她?
这怎么成?千浔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嫁给一个老头子?
龙四爷顿时冷汗淋漓,陪着笑道:“前辈过奖了,其实小女并没有前辈看到的那么好,小女孩顽劣,怎么入得了前辈的眼呢?不成不成的,这万万使不得!”
轩辕霸天不高兴了,胡子一吹,虎目一瞪道:“怎么找?你还看不上我们轩辕家的男人?”
龙四爷使劲擦汗,连连摇头道:“前辈,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女这个……那个啥,根本不合适啊!”
“怎么就不合适了?老夫看合适得很!”轩辕霸天粗吼着,斩钉截铁道,“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迂腐?女儿家的婚事,难道你做爹的还想干涉不成?”
龙四爷大呼冤枉,到底是谁迂腐了?你一个老头儿,多大的年纪了,居然还惦记着我的女儿,你都可以当他的爷爷了。我若是同意了你们俩的婚事,那我岂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我做爹的能不干涉吗?
龙又廷左右看着两人,怎么听怎么觉着蹊跷,以他对轩辕老家主的认识,他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会对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感兴趣的人啊?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你想干涉也不成了!两个小家伙,早就情投意合,互许终身了。你要是强行拆散他们,老夫就先一掌劈了你!”轩辕霸天挥着手掌,故作凶相威胁道。
龙四爷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看上了自己的女儿,而是另有他人,他惊喜道:“前辈,究竟是谁家的孩子,看上了我家千浔了?”
“你说呢?”轩辕霸天胡子一抖,几分得瑟。
“您家的孩子?”龙四爷左思右想,想不出来:“我怎么记不起来,您家还有谁跟千浔的年龄相近呢?”
在他印象中,跟千浔年龄相近的也只有轩辕夙嘉了,作为亲家的他是知道的,轩辕夙嘉根本就不是小公子,而是轩辕家的小姐,只是因为轩辕家族缺乏男丁,所以从小被当作男孩来养了。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跟他的千浔相配的了。
轩辕霸天本来又想喷他一脸的口水,忽然想起,他并不知道自己又多认回了一个小外孙,于是得意洋洋晃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夫还有一个外孙,名叫白楚牧,乃是老夫的二女儿跟凤家的小子所生的儿子,你家的千浔就是看上了老夫的这个外孙!我这个外孙啊,哪儿哪儿都好,非常优秀出众,如果不是你家千浔乖巧懂事,甚得老夫欢心,老夫还打算给我外孙办个比美招亲大会,把整个龙翔大陆的美人儿都撸一堆儿,好好挑挑眼。”
瞧他那副神气相,好像他家的外孙能看上龙四爷的女儿,龙四爷就该上高香了。听在龙四爷的耳中,怎么都不对味,自家的女儿在自己心里当然是最好的,他听不得他人小瞧自家的女儿。
鼻中冷哼了声,龙四爷侧头过去,明显露出不悦。
轩辕霸天瞅着,暗暗懊悔了。这亲家要是不高兴,不把女儿嫁给小外孙了,那他岂不是闯祸了?
想着,他哈哈一笑,哥俩好地拍着龙四爷的肩头道:“老夫跟你开玩笑的!你瞧你瞧,你这人就是太严肃了,开不得玩笑,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哈哈,哈哈哈……”
轩辕霸天笑得有些夸张。
龙四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愿与他计较了。白楚牧这个年轻人,他也见过,虽然不如千绝优秀,但贵在心思单纯,真性情。这样的年轻人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刚刚好!
“老爷子,那就希望咱们能尽快成为亲家。”
“好好!既然你同意,回去就把这事儿给办了!”轩辕霸天开心极了,笑得合不拢嘴。
“轩辕前辈,可曾见到千绝夫妇和小墨他们?”龙又廷问道。
“老夫此来也是找他们来了,溪儿这孩子执意要回云族,云族的水可不浅哪,千绝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自立门户。分别数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轩辕霸天道,分别这么小久,他都想念他的两个小乖曾外孙和小乖曾外孙女了。
龙又廷清朗的眉头微蹙,说道:“他们夫妇二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切都会平安的。”
说话间,不远处有两帮人争论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轩辕霸天和龙又廷、龙四爷三人走了过去,察看究竟。
待走近后,了解了情况,才知原来是三爷夫人这边的云家人和华家人起了冲突,为的不过是坐席前后的小问题。问题虽小,矛盾却不小,两边的人摆明了是要针对此事分出身份尊卑和高下来,以此确立三爷夫人和华莹莹二女在城主府的地位高下。
“你们华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条的丧家之犬!我们云族肯收留你们,你们就该万幸,否则你们这时候还不知被燕家的人追到哪里去呢。被人打成落水狗的滋味不好受吧?既然知道不好受,那就安份点,别忘记了,这里是谁家的地盘!”云家人为首的乃是三爷夫人的亲哥哥,也就是三爷的小舅爷,他原本就看华家的人不顺眼了,方才听妹妹说起华莹莹曾派杀手半路劫杀她,他心中的怒意就更旺了。
区区一个姘头的族人,也敢在云城嚣张?简直不知死活!
华家的人却是另外一番想法,自家的姑娘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他们怎么的也得给她长长威风,为她助阵。所以,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了云家人。
再说了,谁都看得出来,云三爷中意的是他们华家的姑娘,他们身后有云三爷撑腰,还怕什么?
“一个不受宠的正室夫人,不过就是件摆设。昔日里,云三爷可能还需要借助你们这些人来帮他,现在他已经贵为云城城主,不再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利用价值!我们华家的小姐就不一样了,云三爷最疼爱的就是我们家小姐,早早晚晚的,这城主夫人的位置就是我们家小姐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城主府已经不是你们云家人说了算了,谁能迷住云三爷,谁才是赢家!哈哈哈……”
“我呸!说到底不就是只狐狸精?以为得了势就能在三爷府里为所欲为,你们也太天真了吧?别忘记了,这里是云城,我们云家人的天下!外姓人始终是外姓人,永远不可能成为这里的主人!”
“你说谁是狐狸精?”
“我就说你们华家的女人是狐狸精,你们华家老老小小全都是狐狸生的,你们的祖宗就是万年成精的老狐狸!”
“……”
双方骂得越来越凶,一发不可收拾!
轩辕霸天、龙又廷、龙四爷和其他围观的家族宾客们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谁也没想上前帮忙,轩辕老爷子更甚,不但不劝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骂得痛快!万年成精的老狐狸,哈哈,形象!太形象了!”
“我说你们别只瞪眼啊?快拿更狠的话反击回去!骂架嘛,靠的就是骂人的才华!光瞪眼有什么用?”
“还有你们,继续继续!还有什么更狠的话,狠狠骂死他们!”
老爷子两边点着火,兴致正浓。
龙又廷和龙四爷二人一步步地往他身旁挪移,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是认识的。
跟随轩辕霸天前来的两名轩辕家族的高手,更是不知道退到哪里去了,连人影都找不见。
场面越来越混乱,就差动手打起来了。
这时候,云三爷赶到了现场,见到如此状况,连忙分开了双方。
“你们成何体统?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争吵的?在外人面前闹成这样,你们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云三爷狠狠瞪视双方为首之人,谁也没有偏帮。
两边的人终于停止了骂声,只是相互无声地瞪视。
云三爷再次给了双方警示的眼神后,对着众宾客抱拳作揖道:“诸位,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其余的宾客们纷纷散去,轩辕家主却依旧留在原地,朗声道:“笑话才好看!不看笑话,老夫还不来了!”
围观众人闻言,暗自憋笑。轩辕老爷子也未免太损人,一点儿口德也没有,直接甩云三爷的面子,也就是他敢这么做,其他家族的人还未必有这胆子。因为今日前来观礼的宾客当中,大多都是家族的子嗣和重要弟子,唯独轩辕家族是轩辕家主亲自来了。
云三爷面色一滞,露出恼意,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和其他宾客的面,他不好发作。堆着勉强的笑容,云三爷道:“轩辕家主如此赏脸,能亲自到场观礼,实乃在下的荣幸!”
轩辕家主豪气地摆摆手:“别客气!老夫最爱看笑话了,哪里有乐子就往哪里跑。前几日接到你们云族派来的邀请函,老子就猜着你这里肯定能有乐子,所以就特意赶来了。怎么样?老夫很给你面子吧?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差点憋笑成内伤,他们服了轩辕老爷子了,您这意思,就是专程赶来看人家笑话来了,如果没有笑话看,您老还不一定来,这……您老人家若是看人不爽,也委婉点,有你这么当面损人的吗?
V21 真性情的老爷子,二更
云三爷面部的肌肉狠狠抽搐,那都是被气的。
该死的轩辕霸天!你到底存的什么心?给你轩辕家族送邀请函,那是出于礼貌客气,你倒好,一点儿也不客气,还亲自巴巴跑来了。来了就来了,还专程过来看我笑话,你的用心实在是太恶劣了!
“你的脸没事吧?年纪轻轻的,可别瘫了。”轩辕老爷子关切地问候他。
云三爷抽着嘴角,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干笑道:“多谢前辈关心,晚辈好的好!”不想再继续跟他胡搅蛮缠,他转身,冲华家和云家两边的人各自使了个眼色,两家的人跟随着他一起,离开了宾客席。
轩辕家主虚眼,摸着胡子,笑得别有意味。
“轩辕前辈,您了不起!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百里清华朝着轩辕霸天深深作了一揖,真心佩服他胡搅蛮缠的功夫,他的来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不过了,就是来捣乱的,要搅乱这场城主登位大典。
跟云三爷有过短暂的交往,他们百里家的兄弟也不甚喜欢云三爷,这样阴毒的人一旦当上了云城城主,不知会对其他家族造成怎样的危害。尤其他还与华家的妖女华莹莹走得这么近,两人若是联手,江湖上必定不得安宁。
“老爷子这是深藏不露!现在不过是随便动下嘴皮子,就让对方败下阵去,若是真正动起手脚来,老爷子肯定是威风八面,将云三爷和他手下的人统统打得落花流水!”百里二哥附和道。
轩辕家主哈哈大笑,心情畅快,忽然压低声音道:“低调点,低调点!咱们好歹是客人,喧宾夺主就不好了。两位小亲家,走,陪老爷子喝酒去!”
一手揽一个,轩辕家主领着百里清华和百里二哥回了坐席。
不远处,云三爷将云华两家的人喊了去,训斥了一番,两家的人总算是息了战火,暂时各回各的座位去了。
伴随着一声声的金鼓,良辰已至,在众人注目下,云三爷登上了城主的宝座。
他一身盛装,意气奋发,双袖用力挥舞,对着众人抱拳示意:“今日多谢诸位光临云城,来参加在下的登位大典,在下不甚荣幸和感激。自即日起,在下就是云城新任的城主,希望日后能与诸位的家族精诚合作,一起……”
他的话说至一半,突然被人打断,一个声音从极远处传递了过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云城城主?哪个封的?不会是你自封的吧?”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清灵悦耳,却带着明显讽刺的意味。
众人齐齐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遥望,良久,都未见有人出现。
人群中,轩辕家主突然拍了下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哈哈,原来是我那漂亮能干的外孙媳妇儿来了!”
战天翊、龙又廷等人原本也觉得这声音熟悉,现在听轩辕家主这么一说,就更加肯定了,几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喜色。
与他们的表情迥然相反,云三爷和华莹莹的脸色顿时大变,变得无比难看。
轩辕家主的外孙媳妇儿?莫非是他们的死对头——云溪?
没错了!除了她,没有人的声音会如此令人讨厌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警惕,云溪来了,居然都没有下人前来通报?
远处,云溪听到了轩辕家主的声音,也高兴地大笑起来:“外公,您老人家怎么也凑热闹来了?该不是想我们想得紧,所以就跑来了吧?”
“哈哈,没错!老夫可不就是想你们了吗?要不然这什么狗屁登位大典,老夫才没兴趣观赏!小墨墨、小月牙,还不快快到太姥爷这里来?”轩辕家主的声音亮如洪钟,远远地传递开去,回荡在整个城主府的上空。
终于,在大厅的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影。
以云溪为首,手里抱着一个女儿,身旁是她的丈夫,再往后就是父亲和兄长,其次是云陌迁和芝长老、兰长老等云族内宗的高手,至于紫妖一行三人则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轩辕家主看到云溪手里的小月牙,一时激动,就直接从座位上冲了出来,张着双臂就要扑过来。
云溪没有阻止他,看好戏地观察女儿的神色,像是恶作剧一般,不知道云萱在面对一个老人家的拥抱时,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轩辕家主哪里会知道,自己的乖乖小曾外孙女,现在已经换了一个人,开心地冲上前,就要抱住她,突然间,小月牙伸出了两指,轻轻一弹,一小股气浪击出,射中轩辕家主身上的某处穴道,让他在半途生生定住。
轩辕家主虎目圆瞪,难以置信,他的乖乖小外孙女居然对他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将他制住了,这这这……这实在太有损他的颜面了。
龙千绝反应极快,上前一步,双手一前一后,一只搭在了外公的肩头,一只穿过他的腰际,假作是与他拥抱的姿态,实则暗地里解了他的穴位。抱住外公,拍拍他的肩膀,龙千绝在他耳边秘密传音:“她不是小月牙,是云萱的魂魄附在了小月牙的身上。”
“什么?”轩辕家主恢复了行动,越过龙千绝的肩头,再一次看向小月牙,他的目光愈来愈深沉。
小月牙抬眸,与他深深对上,双方互不相让。
良久,轩辕家主突然推开了龙千绝,对着小月牙痛呼起来:“你还我乖乖小曾外孙女!我管你到底是谁,我管你是人是鬼,你还我可爱的小月牙来!”
龙千绝从背后牢牢拖住了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激惹了云萱,到时候要么是自己的外公受伤,要么是自己的女儿受伤,两样都不值当。
云溪看着轩辕家主真性情的一面,内心感动,其他若是听闻云萱的名号,肯定会有所顾忌,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满就是不满,不服你就是不服你,从不伪装!她敬佩这样真性情的老人家。
云萱平静地看着轩辕家主,沉沉地说了句:“抱歉!我会补偿你的小曾外孙女。”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补偿有个屁用?”轩辕家主压根就没当眼前之人是万年前传奇一般的大人物,他只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人侵占了他乖乖小曾外孙女的身体,对一个这么小年纪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云萱垂眸,不知该如何回复,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好了,外公,事已至此,您再责怪她也没有用。等事后我们好好合计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解决方法。”龙千绝劝道。
轩辕家主怒气未消,回头冲龙千绝瞪眼,斥责道:“你还好意思劝我?你身为小月牙的父亲,居然眼睁睁看着女儿的身体被人侵占了去,也不吭声?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龙千绝轻叹一声,愧疚地垂头,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因为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能好好地保护。
“外公,您别怪千绝,其实他……”云溪想要为龙千绝辩解,谁想祸水东引,连她也被轩辕家主给骂了进去。
“你也不配做一个母亲!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小墨呢?小墨在哪里?你们该不会把我的小墨也给弄丢了吧?”轩辕家主往他们一行人当中四下寻找,充满了焦急之色。
“太姥爷,我在这里!”小墨主动跑了出来。
轩辕家主看到小墨,脸色这才好了些,抱起他的乖乖曾外孙,甩也不甩云溪夫妇俩,径自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云溪和龙千绝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愧疚,并没有因为挨了骂而不悦,反而内心里的愧疚感减少了许多。事实上,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人比他们夫妇俩更着急、更憋闷了,只是着急憋闷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要解决问题。
云暮凡看着轩辕家主的激烈反应,欣慰的同时,自叹不如,女儿看来是真的找了一户好亲家。
战天翊、龙又廷等人激动地看着云溪夫妇,碍于场面,不方便在此刻叙旧,只得暂时隐忍,暗暗跟夫妇俩交流眼神。
经过了这一场闹剧,整个登位大典算是被搅乱耽搁了。
云三爷一脸的炭黑,怒视着云溪,开口道:“你们叙旧叙够了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云溪回神,直视着云三爷,冷笑道:“云三爷,你这城主之位,究竟是何人所封?”
云三爷目光一沉,道:“自然是宫主所封!”
“那宫主呢?她人在哪里?”云溪提高了音调,环扫一圈,冷笑道,“宫主压根就不在这里,就凭你空口白话,就自封为城主,你也未免太不要脸!”
“宫主……宫主她有点事,晚些时候自然会过来……”云三爷也诧异,宫主明明答应了,会来为他主持登位大典的,谁想良辰吉时已到,她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再瞧云溪等人质问的眼神,好似知道些什么内幕,他不由地心底发虚。
华莹莹看他的气势慢慢弱了下来,于是站出来,与云溪面对面,道:“云溪,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三爷坐上城主之位,那是众望所归,宫主在与不在,有何分别?”
“自然有分别!你不是我云族人,自然不懂我云族的规矩!”云溪冷冷勾笑,朝身后芝长老使了个眼色,道,“芝长老,您是云族内宗的高手,您来告诉这个外人,咱们云族究竟是如何来推选出城主的,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坐上城主之位?”
她有意强调“外人”二字,就是要告诉大家,华莹莹一个外姓之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华莹莹杏目怒瞪,她就知道,只要云溪出现,准没好事!倘若她知道,也是云溪的出现,才破坏了她的刺杀计划,她肯定会气得昏厥过去。
芝长老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扬声道:“云城的城主,历来都是由云幻殿众莲使和宫主一起推选而出,被推选之人必须是品德兼备、文武全才之人。推选出之后,还需要经过宗主的同意。宗主若是同意了,就会派遣几名内宗高手,前来观礼,见证登位大典的整个过程。”
她的话音落,云溪立即接着她的话,说道:“大家都听清楚了,云城城主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品德兼备、文武全才,单凭这八个字,云三爷就没有一样是合格的!”
她此言一出,就立即遭受了很多人的反驳。
“云三爷如何就不品德兼备、文武全才了?且不论品德如何,至少文武方面,三爷绝对是胜人一筹的!”云三爷的手下当中有人喊道。
云溪微微一笑,捉着他的话柄道:“你说的对!品德就没法说,云三爷身上哪里还有品德二字?文武方面嘛,倒是马马虎虎可以算一点。”
“云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怎么就没有品德了?”云三爷勃怒,明知道她是故意找茬的,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说的!”云溪讥讽笑道,“论人品,你奸险阴毒,为了夺得城主之位,设计暗害你的两位兄长。可怜大家受了你的欺骗,还以为你是如何仁义道德之人,愿意追随于你。试问,你人品何在?论道德,你对妻子不忠,将自己的正妻弃之不顾,却将一个年龄可以做你女儿的女人带回家中。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差点害得你的妻子被人当街暗杀,而凶手的幕后之人,就是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试问,你的道德又何在?你无品无德,武功文采又平庸,如何堪当城主大任?你不觉得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很羞耻吗?”
咄咄逼问的语气,直击云三爷的要害,云三爷的脸色忽黑忽白。当他听闻有人当街暗杀他的夫人时,他深深看了华莹莹一眼,出于心虚,华莹莹将视线避开了,她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一切。
云三爷很震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夫人没有跟他说,也没有下人跟他回报呢?
想起夫人先前的奇怪反应,他浑身上下汗毛竖起,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V22 我女儿要那宝座,一更
“云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毁谤?”云三爷赤红着脸,怒斥云溪,“你说我暗害我的兄长,你有何凭证?除非你亲眼所见,否则就是出言诽谤!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你如此诽谤于我,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证据?”云溪轻轻一笑,几分嘲弄,“就凭你,还不配我去费力找证据来指证你!”
云三爷的脸色直接从一颗红鸡蛋变成了臭鸡蛋,不配?她未免太狂妄了!
“芝长老、兰长老,我女儿累了,想要坐那个位置,你们去将那位置上不相干的人请开吧!”云溪狂妄地抬眉,绝色的容颜上是煌煌耀目的清辉,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跟对方纠缠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用行动告诉对方,她就是来搅乱他的登位大典的。他想要做云城的城主,根本不配!
“是,云溪姑娘!”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对着云溪恭敬一拜,得令行事。
现场一片嘘声,大为震惊。
疯了!见过有人狂妄的,却没见过她如此狂妄到没边的!
一句轻松的女儿累了,她就要强行将座位上的人给拽下来,太霸道了吧?
可偏偏云族内宗的两位长老,对她唯命是从……她们可是云族内宗的高手,在云族普通高手眼中,那是神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居然听从一个年轻女子的驱使?
太无法接受了!
城主府的高手们纷纷拔剑,将云溪一行人圈起。
“大胆!此乃城主的宝座,岂是任何人可以随意入座的?更何况还是个黄毛小儿?”为首的一名高手厉喝着,还不忘朝着云溪怀里的孩子投去蔑视的一眼。
区区一个黄毛小儿,也敢坐城主的宝座?当他们这些护卫城主的人不存在吗?
他这一眼瞟得**,却不知不小心触怒到了寄身于小月牙体内的云萱,漂亮的眸子里迸射出了两道精光,那高手的眼神才收回一半,突然被两道精光袭到,无形的气势扑眼而来,他眼前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烧得他的眼睛刺疼。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双手捂住眼睛,低嚎起来。
事情发生太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极少数的顶尖高手观察到了……这个小女孩,绝对不简单!
云三爷就属于这少部分人当中的其中一员,他观察着小女孩,暗暗心惊。只是一个眼神,就能伤人,这样的实力太惊人了!
她到底是谁?单纯只是云溪的女儿吗?一个小小的女孩,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华莹莹没有瞧见这中间的细节,只当是那高手无能,还没有正式交战,就退却了。她上前几步,扇了对方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统统给我上!”
其余的高手们惧怕于她,只得提剑而上。
这时候,小月牙开口了,冷冷地说了句:“不自量力!”
四个字,字字份量十足!
环形的音波,轰然释放,弹击在众高手的身上,击得高手们个个飞起数丈高。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华莹莹整个人陷入了呆滞,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抬头处,看到一个个的人影上升又坠落,惨叫连连,她不得不信!
“你、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她的声音使劲哆嗦。
小月牙没有理会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办法,虽然是云萱的魂魄寄身在了她的体内,可是她自身的生理作息,还是得向小月牙看齐。
朦胧的睡眼,再加上可爱无敌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无辜,可偏偏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太见鬼了!
没有了城主府高手们的阻拦,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城主宝座方向迈步而去,在她们的对面,云三爷的双脚不自觉地抖了下。面对两位内宗高手,他实在没有正面与之对抗的勇气,但是今日是他登临城主之位的大日子,他怎能屈服?
“慢着!”他抬手,阻止了二人继续向前,待两人停下脚步,他义正言辞道,“两位长老,城主之位,何其神圣,如何能随随便便易人入座?咱们云族的规矩,何其严苛,如何能随意破坏?云溪她年轻气盛,不懂事理,莫非两位长老也不知其中的轻重?”
他拿云族的规矩来说事儿,两位长老果然犹豫了下,在云族森严规矩的束缚下,二人对云族规矩抱持着一种敬畏的态度。所以当云三爷提及云族规矩时,二人犹豫了。
“她是何人,难道这个座位坐不得?”云溪故意提高声调。
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领悟过来,她是何人?她可是云族从前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就连宗主本人,也得称呼她一声小姑姑,如何坐不起这城主的宝座?
二人不再犹豫,径直走向了云三爷,那决然的气势,逼得云三爷脚下不自觉地挪开,侧身到了宝座之侧,将座位让了出来。待反应过来后,云三爷很是懊恼,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不战而退了呢?
云溪弯唇一笑,在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的护航下,将女儿抱上了城主的宝座。在她看来,这宝座就是一把破木做的椅子,没什么可稀罕的,就算没有云萱的气势在,她的女儿也同样坐得!
现场一片唏嘘,所有人的反应各异。
城主府高手和华家的人义愤填膺,而各大家族的人抱持看好戏的神色,一场盛大的城主登位大典在慢慢地偏离它的主题。
云三爷紧握着双拳,骑虎难下。方才他若是不让开,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跟对方说理,指责对方的无礼。可惜,他畏惧了,退开了。在看到云溪的身后,还有数名云族内宗高手存在,甚至还有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紫妖存在之后,他胆怯了。
这个时候,他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窝囊过!
华莹莹见他如此窝囊,气恼不已,双手叉腰,就站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怎么就让开了?你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你到底还算不算一个男人?”
云三爷攥起的双拳又是一颤,隐忍着。
他不出声,华莹莹的气焰更加旺了,对着他好一番痛骂:“没用的男人!人家随便吓唬一下,你就退缩了?就你这点胆量,也想当城主?活该你一辈子没出息!我华莹莹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跟着你这样窝囊的男人,我只要一想起你碰过我,我就觉得恶心!”
“华莹莹,你别太过分了!”云三爷勃怒,他心里已经够窝囊了,谁想她还来添油加醋。
“过分吗?我华莹莹青春貌美,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多的是愿意拜倒在我裙下的男人,你呢?”华莹莹一边搔首弄姿,一边嫌弃地瞟他,“你一个都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还好意思觊觎我的美貌?你也不嫌害臊?我若不是看你有点本事,将来或许能让我当上城主夫人,所以才委身跟着你。我若是早知道你这么无能窝囊,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待一块儿!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天龙城你是如何从粪坑里游出来逃生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华莹莹的话。
现场的气氛愈来愈诡异,因为他们所听到的惊人的消息,也因为这一记突来的响亮的耳光。
云三爷晃动着一只右手,怒瞪着华莹莹,那吃人的眼神可怕至极。天龙城的粪池之耻,是他一生不可磨灭的耻辱,他从不愿意提及,可偏偏华莹莹要揭他的伤疤,此刻在他心底她比罪魁祸首的云溪还要可恨!
华莹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一般,刺痛着他的心。他如此真心真意待她,宠她、疼她,谁想到头来却是他恶心到了她。
该死的女人!虚伪的女人!
他真是瞎了眼,鬼迷了心窍,才会爱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敢打我?”华莹莹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她,他是真的发怒了。认识他这么久,他一直细声细语地让着她、宠着她,不管她怎么骄纵任性,他都从不说一句重话,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她一下子傻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就打你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真后悔将你带来云族!”云三爷突然伸手,一把锁住了她的咽喉,两指向内用力。
“咳咳,咳咳……你不能杀我!”濒临死亡的痛楚,让华莹莹突然之间醒悟了,她不该说那一番话来刺激他的,再窝囊无用的男人,也会有被激怒的时候,更何况云三爷本就是个枭雄,只是时运不济,得罪了云溪这尊邪神,所以才导致处处碰壁。现在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方才也是一时气愤了,才口不择言,仔细回想后,云三爷待她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是唯一一个在她身边待了最长时间的男人。
“三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咳咳、咳咳……”
云三爷赤红的双目里杀气毕露,然而听到了她认错的言语后,杀气慢慢地退了下去,说到底,他还是不忍了。
华莹莹感觉到咽喉处的力道一送,终于轻送了一口气,原以为终于没事了,谁想腹中突然间绞痛翻涌,比起方才更加痛苦,她的脸慢慢覆上了一层黑色,嘴角有黑色的血溢出,华莹莹的双瞳逐渐放大,身子向下滑去。
“救、我……”
华家的人对于方才突然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现在见到华莹莹吐出了血,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一群人闹哄哄地冲了上来,将云三爷围住。因为在他们看来,就是云三爷出手伤了华莹莹。
“云三爷,你敢伤我家莹莹小姐?”
云三爷抬手,木然看着自己已然松开的手,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只是掐着她的脖子,没有再对她做别的什么,她怎么会突然吐血这么严重?
不对!她吐的是黑血!
莫非,她中毒了?
他深深倒吸了口气,想到了夫人给他的那盒芙蓉糕,倘若云溪说的话属实,华莹莹真的派过高手刺杀夫人,那么夫人又如何会这么主动地提出要与华莹莹和解,并且赠送芙蓉糕给她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夫人想要借他的手,毒死华莹莹!
不对,夫人的原话,是请他和莹莹一起吃糕点……
他的双瞳骤然放大,露出了惊恐之色,夫人这是要毒死他们啊!不,夫人也吃了,难道她连自己也不放过?
这时候,远远地,有下人疾奔而来,口中高喊:“三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中毒身亡了!”
全场一片轰然!
这里华莹莹中毒,那边三爷夫人也中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云中黎高呼一声,疯也似地朝着母亲的房间方向奔去。
突然间,母亲的话全部在他脑海中盘绕,他忽然之间明白了,方才母亲对他说了这么多的一番话,那是在跟他做临别的遗言啊!
而他呢,他却不耐烦地驳斥母亲,将她所有的嘱咐都抛诸脑后。
娘!——
乱了,全乱了!
好好的一场登位大典,变成了一件有一件的不幸之事。
正在大家拭目以待,看云三爷要如何收拾这混乱局面时,云三爷的口中突然也吐出了一口黑血,整张脸蓦地刷成了黑色,他也中毒了!
他和华莹莹、三爷夫人,三人都吃了芙蓉糕,只是因为吃下去的先后时间不同,个人的武功修为不同,所以毒性发作的时间也各不相同。三爷夫人第一个吃下了芙蓉糕,所以她是第一个毒性发作的,等下人发现她中毒而亡的时候,恰好就是华莹莹毒发的时候。三爷因为自身的功力胜过华莹莹,所以他比华莹莹先吃下芙蓉糕,却比她毒发的时间晚了一些。
这下,场面更加混乱了!
连今日城主登位大典的主人也中毒了,这场大典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城主府的人彻底乱了,不知所措!
华家的人全部聚拢在华莹莹的身侧,一个个轮着输送玄气给她,想要帮她将毒逼出来。
至于其他前来观礼的家族宾客们,之前看戏,现在依旧看戏,其中看得最为有兴致的非轩辕老爷子莫属,一手遮住小墨的眼睛,不让这血腥的场面荼毒了他幼小的心灵,一边对坐在两边的轩辕家族高手热烈议论着。
“没有用的!中了我的毒,除非有诛仙丹这样的灵丹妙药,否则药石无效,必死无疑!你们越是给他们体内输送玄气,只会促使他们身上的毒气加速更快。”二掌柜笑吟吟地站了出来,轻描淡写道。
“什么?你的毒?夫人的毒药是你给的?”云三爷仇恨的眼神逼视着二掌柜,他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他要如此做。想着,他很快将恨意转嫁到了云溪身上,一定是她指使的,如果不是她,二掌柜怎么会牵涉其中?
“云溪,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同时出自云三爷和华莹莹的口。
两人吃人的眼神和死不瞑目的怨气,看得云溪头皮发麻。
云溪很冤枉,毒不是她给的,毒也不是她下的,凭什么他们都将这账记在她的身上?
她合着就是个被冤枉的命,谁都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太憋屈了!
“三爷!”
“小姐!”
二掌柜的毒很是毒辣,一旦发作,就直接夺人性命。
在城主府高手和华家高手的悲痛呼声中,云三爷和华莹莹二人双双断了气。
如此一来,城主府高手和华家高手仇恨目标就牢牢锁定在云溪的身上,两边的高手不再相互争高下,而是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云溪,还我家小姐的命来!”
“云溪,纳命来!”
磨刀霍霍,数百的高手,露出了杀机。
云溪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跟云三爷和华莹莹之间的恩怨和是是非非,随着他们的过世,一切烟消云散。
“谁敢动老夫的外孙媳妇儿?吃了豹子胆了吧?”轩辕老爷子狮吼一声,怒而立起,领着小墨来到了云溪的身前。关键时候,老爷子还是护短的。
眼前的光线一暗,云溪仰视着前方高大苍劲的背影,内心感动。
这边战天翊带着妹妹和百里冰璇,朝着云溪方向聚拢过来,持剑相向,扫视着众高手:“谁要杀我妹子,就是与我战天翊为敌,与我战家为敌!”
云溪转首,朝着战天翊投去灿烂的一笑。
“不错!谁敢动我龙家的儿媳,便是与我龙家为敌!”龙又廷和龙四爷挺身而出,同样站在了他们的一边。
龙千绝与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无奈而笑,他的台词,被他们一个个争着说了,那他岂不是没有表现机会了?
城主府和华家的高手开始还恨意滔天,想要杀了云溪,为各自的主人报仇,眼下看着轩辕家族、战家、龙家的人陆续站出来为云溪撑腰,这三个家族,可都是享誉龙翔大陆的大家族,与这三大家族同时为敌,哪怕是宗主本人也得三思而行,更别提他们这些小罗罗了。他们感觉眼前仿佛有三座大山,一座座地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在这三大家族之后,百里家族、袁家,还有仇家的人也慢慢凑了过来,站在云溪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他们的人数或许不多,但是他们的身后所代表的却是一个个的大家族,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
他们的气焰在慢慢地降下,他们胆怯了。
“哈哈,就算是龙夫人毒死了他们,又怎样?我们这么多家族的高手都支持她,你们能拿她怎么样?龙尊主,我说得没错吧?”仇慕野作为仇家的代表,一早就看到龙千绝了,想要求取卧龙居这般宝物的心不死,他何时何地都不忘向龙千绝示好。
“什么叫算是溪儿毒死了他们?压根就不是溪儿做的,她为何要承认?”龙千绝轻瞪他一眼,仇慕野的马屁算是拍在了马蹄子上。龙千绝绕过轩辕老爷子,独自直面城主府和华家的高手,冷声道,“本来以本尊的性情,是不愿意跟你诸多解释的,不过你们现在冤枉本尊的妻子,本尊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
云溪抬眼,看着他如剑一般挺拔的背影,心中暖意横流。以她的性情,她也是不愿意诸多解释的,而他还是站出来,为她澄清,这样体贴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动心?
龙千绝扬声道:“事情应该先从华莹莹派遣高手,在大街上半路劫杀三爷夫人说起……”
华家有部分人知道此事,听到他提起此事,不由地心虚。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等事!”
“你们华家有没有做过,你们心里清楚!”龙千绝冷冷的一眼扫了过去,还在叫嚣的那人不自禁地住了嘴,龙千绝继续说道,“我们来到云城,在大街上恰好见到这一幕,于是芝长老和兰长老等内宗高手出手阻止了这场劫杀,救下了三爷夫人。我的话你们可以不信,但是芝长老和兰长老乃是云族内宗高手,德高望重,她们的话,你们不至于不信吧?”
芝长老站出来,为他作证道:“龙尊主说的不错,正是我和兰长老救下了三爷夫人。”
她顿了顿,朝龙千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还是由我来说吧。三爷夫人得知刺杀她的人乃是华姑娘所派,她心生恨意,便问二掌柜索取了一盒带有毒性的糕点。得了糕点之后,她便与我们分别,来到了城主府。至于后面的事,究竟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你们将害人的罪名强加在云溪姑娘的身上,未免太过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如此对待云溪姑娘,实属不公!我不得不站出来,为云溪姑娘证明她的清白!”
“我也可以证明云溪姑娘的清白!云三爷夫妇和华姑娘的死,纯属他们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和恩怨,不干其他人的事。”兰长老接着芝长老的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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