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得享长生
车窗的玻璃被那个家伙用球杆打的粉碎，赵御只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原本还比较健谈的司机师傅，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面，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
生怕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家伙，会因为自己喘气而将自己暴打一顿。
所幸，剩下的路途没有多少，十多分钟就到了香山别苑的门口。
“多少钱？”
赵御看了一眼司机，笑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零钱。
“不，不用了……”
司机连忙摆手，这种钱要是拿了，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赵御笑了笑，看了一眼计价表上的数字，留下六十二块钱，转身打开车门朝着香山别苑走去。
“兄，兄弟，您这东西忘拿了！”
司机回过神来，看到后排座上那几十万，也顾不得害怕，冲着已经走进小区的赵御喊道。
“那是你的赔偿……”
赵御转身笑着喊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的走进小区。
他赵御是爱钱，但是却还没有到为了钱去敲断人腿脚的地步。
今天这一次出手如此的狠辣，只是赵御要让整个京都的权贵，尤其是三流纨绔都知道，自己脾气真的不怎么好。
所以，不要为了别人的许诺，就上赶着来给自己当陪练，不值当！
至于那八十万，足以让这个有点热心的司机师傅，换一个工作了……
……
回到别墅，赵御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气氛多少有些诡异。
李长歌和许重义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两位爷，这是……没吃饭呢？”
赵御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敢情自己一天都待在京都大学，这两位爷一天都没吃饭？
特么的，这是保镖还是祖宗啊！
合着自己这个老板不在，他们俩就一定会饿死呗？！
骂归骂，赵御最后还是去厨房给两人捣鼓了一些饭菜，毕竟饿死了也是个麻烦事。
“今天小区搬进来了好几个住户，看着都不太干净！”
吃饱喝足，一旁打着嗝的许重义，对着黑着脸的赵御轻描淡写的说道：“八成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不用理会，只是……”
当许重义说到那些搬进小区的住户的时候，李长歌不是很在意，不过却微
微有些皱眉。
“我想不明白，那些大佬们吃饱了撑的，用这些瘪三来试探咱们？有这个必要？”
李长歌想不通的是，那些大佬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们仨了吧？
你看看，弄来过招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
“或许他们真的就只是想给咱们找麻烦而已？”许重义试探着问道。
他到底只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平民，虽然给富豪当过保镖，但是这世家豪族之间博弈的一些猫腻，他还真的不清楚。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那些老东西都知道，我们不是兔子！”
李长歌则摇摇头，他不觉得那些老家伙会有这样的闲心。
“没那么简单的！”
坐在沙发上的赵御摇了摇头。
他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那就是似乎这些家伙在忌惮什么，所以才不敢亲自动手，弄一些垃圾过来恶心他们。
忌惮？
田子厚？
不会，这个时候的田子厚被他们缠住手脚，而自己就是让田子厚阵脚大乱最好的筹码，所以，如果仅仅是田子厚，那么赵御明白，他面对的绝对不仅仅是三流纨绔。
孔自如？龙北国？
同样不是，如果这两人真的力保他，就不会各自离开京都了。
想了一圈，赵御还是没想到什么人能让那些大佬如此的忌惮。
然而，赵御把所能想到的人全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京都大学那个穿着比乞丐还朴素的老人。
第二天，赵御依旧起了个大早，顺便帮两位爷准备了早餐和中午吃的一些东西。
临出门的时候，本来李长歌要跟着的，却被赵御给拒绝了。
依旧走了半个小时，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京都大学。
也不知道是昨晚的狠辣有了效果，还是那些大佬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炮灰，这一次倒是没有人跟着自己了。
顺利的进入京都大学，然后直奔图书馆。
还是四楼那个位置，赵御找了一大推的资料和书籍，还有一些文献和碑文拓印。
赵御在阅读的过程中发现，有一部分拓印，居然和四方堂会找来的内容一模一样。
这就让赵御有些吃惊了。
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自己花了大几百万弄来的。
而在这京都大学，却是随意可以借阅的资料？
但是赵御清楚，这倒不是说四方堂会黑自己的钱
，而是更加的证明，这个学院的手眼通天。
“飞天教？”
赵御再翻看一本《古代野派载录》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这本书上，记载的都是历史上出现过的一些野教邪派，从最早的太平教，一直到后来的拜火教，白莲教等等，都有记载。
而且这上面记载的，比起赵御在外面的图书和课本上看到的，都要详细的多。
这其中有一段文墨，主要记载的就是出现在嘉靖年间，延伸到天启朝的飞天教！
书上记载，这飞天教最早出现在嘉靖元年，一开始的时候，教众只有不过百人，信奉的是蓬莱仙使。
传说每隔六十年，这仙使就会携带着蓬莱重现人间，在带来一场浩大的灾祸之后，会带走一个幸运儿进入蓬莱仙境当中，得享长生。
原本民众和当朝者，对这些东西都是不屑一顾的，毕竟六十年一次，谁也没有那么长的耐心。
可是，书上记载，这个教派在天启三年之后，信奉者开始急速递增，由于开始的几百人，增加到数十万！！
教徒递增的原因很简单，天启三年农历二月开始，有一部分人在京都开始制造谣言。
而这谣言就是飞天教历代相传的秘密，六十年一甲子，有仙人携蓬莱而临人间，大灾祸之后，便有长生……
一开始，大家都不信，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即便是在封建年代，你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没人相信你。
可神奇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组织散播谣言的人，有板有眼的说天启三年，三月初三京都会有大灾落下……
结果就是，天启年农历三月初三，京都有天火临城，落在王恭厂附近，整个京都地动山摇！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那些被他们看成骗子的家伙，并没有说谎。
还有就是，那些处于爆炸中心的人，不管在街上还是家中，均在爆炸之后出现在京城数十里外的西山，而且不论大小男女，均一丝不挂，死状怪异。
一时之间，天下震惊。
许多人都相信了飞天教传播的话，纷纷加入其中。
原本，这只是一个民间的教派而已，为了弄点钱财散播谣言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发展到最后，连朝廷的一品大员，都投身其中，成了飞天教的信徒，山东布政使楚孙更是成为其中的领头者。
收集民财达六十多万白银，用来修建所谓的召唤仙人的石塔路引……
第五百二十七章 预知之术
“贺安？！”
当赵御翻到最后，记载飞天教最后一段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名字！
贺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贺安……就是第一个在新月楼找出赝品的那个贺一手了！”
赵御略微一思量，就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名字。
千门掌门人，锦衣卫百户……
书上记载，飞天教到最后的势头越来越凶猛，当局者立刻派遣锦衣卫彻查此事。
而这一次负责查飞天教的，就是锦衣卫百户贺安。
让赵御有些想不通的是，这样的大案，都威胁到当朝者了，为何会派遣一个小小的百户？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个贺安在齐鲁之地的一处祭坛，将等待飞仙降临的所有邪派教众一网打尽。
“不对劲……”
看到最后的赵御，瞬间起身，转身来到一处查询书籍的机器面前，输入了明朝锦衣卫编制。
看到查看出来的书籍，经过筛选之后，赵御转身来到另一侧的书架，从上面拿下两本《卫所详编》。
一本是万历年的，一本是天启年的。
这两本书上，记载了当朝几乎所有的厂卫所百户以上的人物……
赵御一点点的看过去，甚至都没有使用回溯的异能，直到今天，相对于异能，他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页页的翻过去，从万历年一直翻到天启年。
翻开最后一页，细细的阅读之后，赵御合上书籍。
这两本书籍当中，记载了所有厂卫所军百户之上的人物，却唯独没有贺安这个名字。
赵御还想的是不是名字的传承有误，随即仔细的看了所有人物的简介，却更加惊讶的发现，除了天启大爆炸之外，连飞天教都没有提及。
合上书籍的赵御，微微闭眼，脑海中关于明朝时期的事情迅速的闪过。
他在田子厚那里看过不少的野史，其中邪派的记载，明朝应该几乎是最鼎盛的。
谁让明朝出了个从邪派走出来的成祖爷呢？
可惜，关于天启大爆炸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却没有一条是和飞天教有关系的。
而飞天教这三个
字，赵御第一次看到还是在六号地宫下。
至于贺安……
一个溟灭在历史长河中的百户而已，要不是因为新月楼，要不是因为眼前这本书，就连赵御自己都不会去关注。
“老雷说飞天教的秘密是……”
赵御想到了老雷，随即抬起右手，看了看一无所有的手掌心。
飞天和蓬莱都是唬人的障眼法，而真正让邪派癫狂的，是自己掌心的甲子神目。
不过，这神目只能回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没有预知的能力啊。
他们是怎么提前知道天启年农历三月初三会有天火临城的？
事情似乎发展到了一个死胡同，赵御有些挠头。
“同学，请问你看完了吗？”
就在赵御挠头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身，赵御看到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学生站在他的身后，指着桌面上的那一本《卫所详编》问道。
“哦，看完了！”
赵御将书籍递给那个学生，鬼使神差的，赵御看了一眼那男生手中握着的一本书。
“同学，这本书……”
赵御看到冬摇这两个字，顿时眉头一跳。
“哦，这是一本野记，对于正统的史学没有太大的借鉴意义，同学，你也是史学专业的学生？”
那人将手中的书籍递给赵御，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我是唐安大学考古系的学生，来京都大学旁听的！”
赵御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说句良心话，虽然说哪里都有热心人，也一样有狗眼看人的家伙。
可是不得不否认的是，顶尖学府的学生，大部分的人还都是很好相处的。
“考古系，怪不得！”
那位同学很自然的坐在赵御的旁边，指了指赵御手中的书籍说道：“这种传记其实更加适合你们考古的学生，很多东西都可以借鉴考证。”
“不过，唐安大学的考古系学生……需要到京都大学来旁听？”
男生推了推眼镜，似乎很是疑惑。
赵御一愣，他还真没听明白这家伙的意思，自己刚刚心里还感
慨京都大学的学生热情，这就开始要嘲讽了吗？
男生似乎也发现了赵御神情的变化，随即赶紧摆摆手说道：“同学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就考古而言，我觉得全国没有那个大学，比唐安更有水准了！”
赵御恍然，这同学说的虽然有些夸大，但如果真的较真起来，还真就没有那个地方的考古专业能比得过唐安。
毕竟，唐安的考古专业实习，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窝在古墓葬里面，而且接触的，大多都有上千年的历史。
这个学生很健谈，赵御索性放下书本，和这个家伙聊了起来。
相对于史学的高材生，了解一些正统史的程度，肯定要比赵御这个二把刀来的犀利。
而赵御对于野史的见解，也让这个看上去很有儒生气的男生佩服。
一直聊到下午六点，这男生才惊醒过来，转而告辞离开。
“有些重大事件，当朝者会严令御史官员付之笔墨，所以，很多在野史当中出现过的人物，不一定都不存在。
其中有些墓葬出土的文献，就证明了这一点，当朝者严令不许笔墨，但是有些人会将这些东西记录在一些随葬品当中。”
这是刘瑾走之前，对赵御的疑问给出的解释。
一整天，赵御都被贺安这个名字纠缠的欲仙欲死。
晚上，吃完饭之后的赵御再次一头扎进图书馆中，翻遍了所有明史，的确，其中很多，尤其是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地方，某些人物似乎都被人有意无意的抹除了。
晚上十点，当赵御再一次被赶出图书馆之后，这家伙深吸一口气。
“想要弄明白这个家伙的来龙去脉，看来之后一个地方了……”
赵御走出京都大学，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轻声的底语道：“四方堂会！”
毕竟，四方堂会有着贺安的落笔，那么就一定对这个人有着一些了解。
飞天教，赵御一定要弄出个一二三来。
这个东西，不但和六号地宫息息相关，而且和他的掌心神目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赵御甚至猜想，那能预测未来的神奇能力，或许就来自于自己尚未得到的甲子左目！
第五百二十八章 古史学论
一连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内几乎风平浪静，那些来找赵御麻烦的三流纨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在大佬嘴里面没有什么背景的年轻人，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赵御估摸着，可能是自己那天狠辣的出手，让这些家伙都收敛了起来。
毕竟，断骨之痛，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至于那些纨绔后面的家族为什么没有来找赵御的晦气……
这就更加好理解了。
那些纨绔不知道赵御的可怕，但是他们背后站着的人，却能知晓一些其中的秘密。
一个田子厚就让他们打退堂鼓了，更何况赵御的背后，还有好几个重量级的大佬。
虽然那些大佬现在的态度不明确，但是以他们的实力，却绝对冒不起那个风险。
万一孔家或者龙家心血来潮，要给那狗日的过江龙撑腰，他们的这点家底子，经得住那两位大爷的几下伺候？
此刻的赵御安逸的坐在京都大学考古系的课堂上，昏昏欲睡。
周围的那些同学也是一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也不知道台上的老教授咋想的，明明肚子里一肚子的学问，却偏偏在课堂上讲一些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
“铁器的成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青铜器的衰败……”
铃铃铃……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赵御和周围的那些同学同时精神一振。
老教授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他的教材，而下面那些昏昏欲睡的学生，却在这个时候快速的整理自己的一些笔记和问题。
不出所料，老教授刚走下讲台，就被学生围住。
各种奇葩的问题层出不觉，而一如既往站在后面的赵御，听的津津有味。
“先生，青铜器的衰败是因为铁器的成熟，那么为何同样从民用转化成礼器的玉器，却能流传不息呢？”
小胖子王哲凑到老教授的跟前，轻声的问道。
赵御一排额头，他都不用想，接下来肯定就成他的活了。
果然，很会找闲的老教授并没有回答，而是点了赵御的将。
“拜托，玉器本身的体量，就足以证明它作为礼器的适用程度，即便是祀礼，其实也讲究的是适用性。
优胜劣汰，不一定淘汰的都是劣等的，而更大意义上，淘汰是以人类发展的文明所需要的便捷而存在的。”
此时的赵御，经过几天的相处，说话也比较随意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
王哲有些不敢置信，赵御对于两者之间的解析，似乎感觉和现在的外卖能凑到一块去？
“古人祭天，为的是什么？”
赵御看了一眼王哲，随即问道。
“祈福，祭典，诏告……”
能进入京都大学，这小胖子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那么现在的人求神拜佛，是为什么？”
赵御见王哲说完，随即又问道。
“心理安慰……”
王哲看了看赵御，又看了看教授，他似乎明白赵御刚刚那些解析的关键所在了。
相信封建的过去，祭天是为了祈求和心安，而科技发达的现在，祈求神明一样是为了心安。
两者的追求看似一样，其实在潜移默化之下，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期初的青铜器，在祀礼上或许还要高过玉器，但是后来者随着文明的进步，会将这种祀礼基于一种适用性的基础上。
这不等于青铜器就会消失，相反，现在很多人在某些方面，还是特别的推崇青铜文化。
周围的学生都若有所思，老教授也笑着点点头。
赵御的话，每一次说的都有些瑕疵，但是却每一次都能说道点子上。
在老教授看来，赵御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殊为难得。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个殊为难得，让赵御吃了田子厚不知多少的戒尺。
接下来，又是一轮轰炸。
老教授倒是已经混出了经验，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赵御之后，他倒是脚底抹油了。
这特么的，一分钱工资没有，跑来给人家当义工了。
不多不少，又是一个半小时，等赵御脸都快饿绿的时候，那些家伙的问
题才终于告一段落。
闪身出了教室，赵御眼睛里只有食堂虽在的方向。
却不想，正要冲进食堂的赵御，却被王哲一把拽住！
“你们又想干啥？再不放开老子削你了！！”
赵御是真的急了，没他们这样的，揪着一个旁听生不放，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呀，今天的午餐，我们请了！”
王哲挤眉弄眼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同学，拍了拍胸口豪气的说道。
赵御放眼望去，这小胖子身后的那些同学都忙不迭的点头，眼神中还带着点期待。
“别介，一碗炸酱面我还吃得起，有什么坑直接亮出来！”
赵御吧右手中小胖子的怀中抽了出来，神色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一群貌似人畜无害的学生。
面对这些家伙，可不能太过大意，一不留神就要阴沟里翻船的。
毕竟能踏进这个学校的，其他的不去说，那智商肯定够用！
“下午有一场古史学论，您看您有时间没，陪我们去一趟呗……”
王哲几乎是一脸谄媚的盯着赵御。
就连一旁的荣鲲，眼底都闪过一丝期盼之色。
其他的同学就更不用说了，瞪大眼睛一脸期盼的盯着赵御。
“我……我能说不去吗？”
赵御看着那些热切的眼神，弱弱的问了一句。
废话！！！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在京都大学都是标配。
在这里参加学论？赵御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这不是没事干，请等着找虐呢？
“不行，你虽然是旁听生，可是也是咱们考古专业的学生啊，集体荣誉你也有一份的！”
不等王哲说话，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小学妹立刻跳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实话，这妹子的颜值，平心而论在赵御这种泥腿子的眼中，都算是偏下的。
只不过，这种女子，让人敬佩的地方在于她的学识和见解，学问到了她这个地步，颜值反而落了下乘。
第五百二十九章 论史对弈
“大姐，我只是个旁听生而已，再说了，我来这听课还不到一个礼拜，你和我讲荣誉感？”
赵御面对气势汹汹的小学妹，顿时哭笑不得。
“喊谁大姐呢？！！”
小学妹一把摘掉眼镜，瞪着那一双还没有赵御大的眼睛，气势汹汹的盯着说错话了的赵御。
女人的年龄，一向就是个不能触碰的马蜂窝，赵御这一句大姐，杀伤力可想而知。
“我去，我吃完饭就去！”
看着眼前这丫头发飙，赵御立刻败下阵来。
不管漂亮与否，女人对自己的年龄，可一向都是很在意的。
……
一群人簇拥着赵御，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路过的同学都不自觉的停下观望，都闹不明白，这个被十几个同学围在中央的男生，莫不是又是哪个专业不世出的鬼才？
京都大学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以往有那种不是人的鬼才出现，都会被如此对待。
“我说各位，咱们吃个饭而已，能不能别像押解犯人似的？”
被围在中央的赵御哭笑不得。
动手吧……不妥，毕竟是同学，而且人家也没有恶意，最主要的是这里是京都大学，在这里动手，明天铁定就会上头条。
‘唐安大学考古专业旁听生赵某，在京都大学与考古系学生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导致……’
别管导致什么了，这新闻一出来，田子厚能放过自己，远在唐安的陈龙山都会毫不犹豫的割下自己的脑袋！！
可是不动手吧，自己好像被犯人一样的押解着，也不是个事啊！
好不容易进了食堂，王哲要去敞口买饭，却被一旁的荣鲲给拦了下来。
小胖子家虽然是本地的，但是家庭情况也不是很乐观，虽然京都大爷的消费不高，但是对于王哲来说，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荣鲲就不一样了，每一年刚给他的零花钱，就足以让周围的那些同学侧目。
不过，当菜上来之后，赵御对荣鲲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菜品很普通，都是一些学生经常点的菜。
这倒不是荣鲲小气，要真说吃饭，别说眼前的这些，就是巷龙阁的饭，他都吃得起。
这么做，从某种意义上
来说，是这个富家子弟的一种善良。
菜上的很快，几个人挑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一顿胡吃海塞。
而在吃饭的过程中，那个带黑框眼镜的小学妹，气鼓鼓的盯着赵御，看那架势，那一声’大姐’的气，还没消呢！
吃过饭，一行人又像押解犯人一样，将赵御送出食堂。
他们原本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盯着赵御的，却在赵御的强烈要求下，最后决定由王哲，荣鲲和叶彤三人跟着赵御。
本来黑框眼镜学妹也要跟着的，但是在赵御的强烈要求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赵御之所以拒绝孙丽丽跟着自己，不是因为这小妹的颜值太低，而是那一双充满了杀机的眼神。
这一声大姐，估计这丫头会记恨赵御一辈子。
……
三人出了食堂，带着赵御从学心湖一直走到了北御园，算是将京都大学的风景都看了一遍。
下午两点，几人来到一处学校的公园。
没错，你没有看错，这他喵的还有公园！！
而且还是那种在古代，只供皇帝游玩的那种公园，不是唐安大学那糊弄人的公园！
看着眼前的假山亭台，溪流镜泊，不知道为什么，赵御想到了唐安大学的那个只有十几棵树，另外就种着一圈不值钱冬青，且被称作是炮兵阵地的’公园’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此刻公园的凉亭上，已经或坐或站着几十个学生。
学生在凉亭中自动分成左右两边，一边是史学专业的学生，一边是赵御熟悉的考古专业的学生。
除此之外，在叶彤的介绍下，赵御还看到，在凉亭之外还有一部分学生，有些是汉语言文学的。
整个凉亭，在赵御踏入这里的一瞬间，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一份浓厚的文蕴气息。
进入凉亭，中间是一方石桌，石桌之上纵横十六道，分别放着两盒棋子。
棋盘上，黑子已落下二十六枚，而白子则只有十三枚。
就棋局而言，白子已经输了小先，而黑子则盘踞在白子的中，上，左下，三个位置上，明显成腾龙吞蟒式……
“荣班长，您终于来了，再不来，这一局就没必要再纠缠了！”
对面石桌前，坐着一位眉
清目秀的年轻人，单手执黑子，笑容淡然。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孙丽丽。
原本只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切磋，不过毕竟大家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所以不自觉的，都会将这东西视作荣辱与共的事。
此刻手里捏着白子的孙丽丽，眉头紧皱，而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班长……”
看到荣鲲走进来，这个倔强的女娃眼中瞬间溢出泪来，不过倔强的她，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没事，换我来吧！”
荣鲲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孙丽丽的脑袋，随即接过孙丽丽手中的白子，落身坐在那人对面。
“于史而言，刻篆者以为书而成史，然自无史而起，无有借鉴，作篆者何以延其真？”
荣鲲坐下之后，对面那人拿起一枚黑子，对着荣鲲问道。
荣鲲还没有回答，一旁坐在身后的赵御先一阵嘬牙花子。
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拐带着这些酸啦吧唧的话，听起来都费劲！
不过这话赵御是听懂了。
意思很简单，对于我们熟知的历史而言，都是人为记录的，可是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记录者如何能保证后来者依旧可以‘刻弑而书’。
“以后来者而见，则有流篆可为真！”
荣鲲想了想，随即回答道。
当荣鲲的话落下的时候，对面执子的男生和赵御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荣鲲微微皱眉，随即伸手拿掉一枚白，而对面那人，直接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封口上。
黑子起势已成，吞天之势越起，而白蟒却收尾蜷缩，先手尽失。
“以历为魄，刻篆者唯问心……”
对面那人落子之后，说出来答案。
史学广泛，记录者良莠不齐，所以谁也不能保证后来者不畏权贵而书，执笔与史者，先要问心……
接下来，荣鲲拿起棋盒中的一枚白子，提出了他的问题。
不过，对面那人显然不简单，沉思片刻之后，给出了答案。
随即本来就不多的白子，再次被拿掉一颗。
赵御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以切磋学问为先手，手谈这一局庭中对弈！
输赢即在学问上，也在棋盘上！
第五百三十章 蔑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荣鲲的眉头也逐渐的皱起。
刚才互相提问十二道，荣鲲答上来的仅有五道，而对面答上来九道。
所问的问题，都是和史学以及考古有关的问题，倒也没有出圈。
不过明显对方的问题更加的刁钻。
可是，在这种地方，进行这种的学论，说句不客气的话，各凭本事而已！
如果仅仅是盯着被人出题的刁钻，而不考量自身学识的匮乏，那么这一场学论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棋盘上，腾龙之势已成，白子蜷缩如冬蟒，看似已经没有活路了。
“皇甫学长果然博学，学弟甘拜下风！”
荣鲲在最后一道题输掉之后，就已经知道无法挽回了。
毕竟他对手谈也有几分自信，明白棋盘上已经是一局死棋，而学问上，也被对方碾压。
“呵呵，你我虽然不同专业，但却是同一年的学子，何来学长一说？”
复姓皇甫的年轻人笑了笑，随即拱手道：“承让了！”
荣鲲站起身，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正一脸惬意看戏的赵御。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看到这家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荣鲲就气不打一处来！
中午他掏钱的那顿饭都迟了，这会却坐在他身后看戏？
“啊？该我了？”
赵御一愣，实在是这种有逼格的场面，他也没见识过啊！
唐安大学的时候，那个学生脑子抽了，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弄这些幺蛾子？
“上！让他们也见识见识！”
“学长，咱们荣辱与共啊，拿出你的实力震慑他们！”
“你要是能扳回一局，晚饭我们也请了！”
……
赵御身后，那些家伙多少有些坐不住了，这班长都铩羽而归了，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赵御的身上了。
荣鲲让开作为，赵御乐呵呵的坐了上去。
瞅瞅这家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个人都不用问，一看就不是京都大学的学生！
学着一开始荣鲲的样子，赵御从一旁的棋盒当中拿出一枚白子。
对，没错，就是拿出来的，用手抓着拿出来的！！！
看到赵御的这个动作，对面的皇甫瑞一脸的失望，原本还以为能代替荣鲲的多少有些本事。
但看看面前嬉皮笑
脸的这位，很明显就是来逗比的！
后面考古专业的所有学生看到赵御这个动作，都下意识的哀嚎一声，从拿捏棋子的手势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对围棋根本一窍不通！
“大哥，棋子是用拈的，不是抓的……”
背后的王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小声的问道：“您别告诉我，你不懂围棋？”
考古专业请来的高人参加学论，而这个人居然连围棋都不会？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这一刻，赵御身后的有些同学开始后悔了，这家伙一看就不靠谱啊。
“懂一点点！”
赵御轻轻的点点头，眼睛盯着面前的棋盘。
“可是，您连棋子都不会拿捏啊，谁家的棋子是用抓的？”王哲哭的心都有了。
“围棋的哪项规定说明，棋子只能用拈不能用抓的？”
赵御很好奇的转身，语气平淡的对着王哲问道。
周围的人都一愣。
似乎……还真没有谁规定围棋的棋子只能用拈不能用抓的。
“准备好了没？”
皇甫瑞看了一眼赵御，然后出声询问道。
“好了，请！”
赵御拿起棋子，却不是看向对面的皇甫瑞，而是盯着眼前的棋盘。
“作史者，或以为名，或以为利，后世观偏颇之言，何妥？”
皇甫瑞略微思量片刻，抛出第一个问题。
大概意思是，撰史的人也是人，书写历史，多少都带着功利性，后来人看这些记录，是否有所偏颇？
所有人都看向赵御，他们想要看看，这个连围棋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清楚的家伙，会如何回答。
“天下熙攘，或为名，或为利，史学者不越其外，然观史者虽不得实却得其鉴也！”
赵御甚至连头都没抬，语气平淡的让对面的皇甫瑞都有些心惊。
他发现，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几乎是在他问题落下的时候，下意识的说出来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问题都在他的脑海当中，已经形成了一种理论的模式，在他们还在寻找答案的时候，赵御却只是将自己的观点阐述了出来。
书写历史的也是人，是人就逃不开名利，当然所记载的东西就有失偏颇。
虽然史书上记载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却可以为
后来者借鉴，这便是史书存在的另一个层面的意义。
皇甫瑞将赵御的话思量了片刻，随即拿起桌上的一枚黑子。
赵御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中游之外！
“这……”
不光是皇甫瑞，连身后的荣鲲都是一头雾水。
腾龙吞蟒之势已成，此刻赵御不思量中局保命，却延伸于本来就没有空间的外围，这是一步臭棋！
“史成书于汉武，然记过者却多雄文，乃司马之过，时过？”
赵御落下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一个在赵御看来还算简单的问题抛了出来。
史成书记载起始于汉武时期，其中记载的不少暴君却大都是雄才大略之辈，这是书写者的过错，还是时代的过错？
对面的皇甫瑞一愣，随即眉头紧皱，半晌之后却只能叹口气，轻声道：“不知！”
然后伸手拿掉一颗外围不太重要的黑子，看向赵御。
“感同身受！”
赵御拿起白子，继续游荡在中游之外。
不过他给出的这个答案，明显对面不是很满意。
“何解？”
皇甫瑞倒是对棋盘没什么担心的，一看对面就是个二吊子版的臭棋篓子。
可是对于赵御对问题的解释，也不大满意。
一句感同身受……
不对！！
想到这里的皇甫瑞，猛地瞪大眼睛！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真就是赵御说的这般简单！！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赵御看向皇甫瑞，感慨的说道。
这些家伙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反应快的这未免也太吓人了！
皇甫瑞轻轻的点点头，他确实已经知道答案了。
‘记过者多雄文’
倒不是说司马迁的史记有所偏颇，而是对于那个时代的人而言，那些所谓功在千秋的功绩，就是一道道的催命符啊。
赵御所给出的答案是感同身受。
就是因为感同身后，在司马迁的史记当中，驱匈奴于漠北，筑长城守番篱的雄主才都会成为暴君。
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那些东西的作用和功效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对于那些当年被掩埋在万里长城底下的尸骨，始皇帝就是实打实的暴君！
这是时代赋予历史产生的差别观。
第五百三十一章 团蟒吞龙
接下来的十二道题，每一道赵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给出答案。
而赵御提出来的题目，皇甫瑞堪堪答对了三道而已。
周围那些看向赵御的轻视眼神，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惊叹。
而棋盘上，原本已经所剩无几的白子，此刻却占据了半壁江山，而已经成势的腾龙，却应为中游白子的咄咄相逼，已经避无可避。
“我来！”
在皇甫瑞败北之后，史学专业的人又上来了几个。
不过无一例外，全都被赵御一顿忽悠，灰头土脸的退了场。
论实践，赵御是进过六号地宫这样的墓葬，见过世面的人。
说理论，赵御是能在田子厚的手下活到现在的第一人。
即便是在京都大学，能和赵御坐而对弈的，绝对不是这些在读的学生，而是那些做了一辈子学问的教授！
“若无史，何以鉴物？”
对面最后一个人，此刻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只不过既然坐下来了，硬着头皮也要对弈下去。
“若无有物，何以证史？”
赵御依旧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手中抓着白子，看向棋盘。
对面的学生哀叹一声，随即拿走一颗黑子起身。
而此刻，那一条原本气势十足的黑龙，已经七零八落。
当这学生拿走其中一枚黑子之后，赵御伸张双臂，伸了一个懒腰。
手中的白子滑落，在棋盘上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之后，落在白子正中间的位置上。
原本团乱的白子，此刻却如同一头探出头颅的巨蟒，瞬间将所有的黑子一口吞下。
“团蟒吞龙？！！”
几乎是下意识的，坐在身后的荣鲲和皇甫瑞同时起身，一脸惊讶的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双子。
黑子虽然势在，却依然落入白子的血盆大口当中。
原本已经被压成团逼迫在角落的白子，此刻却生出一股凶悍的巍峨吞龙气象。
“你……”
荣鲲看向赵御，一副见鬼的神情。
对面的皇甫瑞也看向赵御，两人的表情几乎都一模一样。
“怎么了？”
赵御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没什么脏东
西啊。
“你不是说你懂一点点吗？”
荣鲲盯着赵御，咬牙切齿的问道。
扭转腾龙之势，据团蓄势起蟒吞龙，这特么的只是懂一点点？！
皇甫瑞同样盯着赵御，似乎想要赵御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
这种手法，即便是教给自己的国手师傅，都不见得能将这一手屠龙术用的这般炉火纯青。
“是啊，教我围棋的那老头说我天赋希拉平常，能弄懂围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御一开始说的理所当然，自然，这些话都是当初田子厚当着自己的面说的大实话。
可是当他看到荣鲲和皇甫瑞那杀人的眼神之后，语气就慢慢的低了下来。
瞎子都看得出来，再说下去，这俩犊子都快要扑上来咬自己了！
婚服瑞仰天长叹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凉亭。
一旁的荣鲲被这家伙气的都不会说话了，只是咬牙切齿的对着赵御竖起大拇指。
看那意思是很敬佩赵御的手段，可是那眼神，却明显的带着杀气。
“这一场学论，考古专业完胜！”
就在皇甫瑞离开凉亭之后，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干瘦眼镜男上前一步，朗声的宣布道。
一开始赵御还以为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是看热闹的，现在才发现，这原来还是主持啊！
“耶！！！”
赵御身后，考古系的那些学生一拥而上，尤其是孙丽丽，激动的那一张不太好看的笑脸，涨红的更加难看了……
“这位同学，请出示你的学生证！”
在周围同学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那个男主持走了过来，来到赵御的面前笑着说道。
“给！”
赵御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自己的旁听学生证递给对方。
那人看到旁听学生证，明显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上面写着’唐安大学考古系在读研究生’的字样，心中也多少有些了然。
毕竟在唐安，考古的机会简直不要太多。
即便是一窍不通的人，成天钻在古墓里，也能熏陶出一些底蕴来。
主持人很快将学生证还给了赵御，并且还将一个荣誉证书递给赵御。
上面写着无非就是一些激励的话，不过后面那个京都大学的红戳戳，还是让赵御心中一喜。
“同学，这是这次学论的奖金，恭喜你！”
就在赵御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主持人再次递过一张支票。
“我靠！！！”
看到支票上的数字，赵御猛地瞪大眼睛。
十万？！
这什么情况？我怎么有些蒙圈了呢？
谁能告诉我，这支票是逗我玩，还是真的可以取出来十万真金白银？！
一下午过来逼叨叨几句，就能得到十万大洋？
赵御看着手中的支票，多少感觉有些魔幻啊。
这也太不科学了，一个学生组织起来的学论而已，在唐安大学，学校都不一定会给你场地。
而这里不但有环境优美的场地，而且还巨额的奖金。
晕晕乎乎的赵御，被班级上的同学簇拥着走出公园，然后来到湖边长廊的石台上。
“哇塞，我真没想过，我们能在这一次的学论当中拔得头筹，赵御实在是太厉害了！”
“嘿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一定行的！”
王哲嘿嘿一笑，很是自豪的拍拍胸口，那感觉好像拿奖励的是他一样。
“切，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当时赵御抓起棋子的时候，你还说这下完犊子！”
叶彤上前直接就给了小胖子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
一群同学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聊着刚刚的博弈，而赵御的脑海中，却总浮现出那张十万的支票。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今天赵御为我们班级的集体荣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提议大家出去嗨一下！”
其中一个男同学站起身，高声说道。
“同意！”
“同意！！”
……
其他同学一阵附和，对于在校学生来说，不管是京都大学还是野鸡学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不免的出去疯玩庆祝。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赵御又被这一群热心的同学簇拥到了京都大学外。
走出校门之后，大家发现皇甫瑞此刻就在学校门口，似乎是专门等他们来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同
“学长……”
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这个之前将他们一班学生都逼入死角的家伙，赵御身边的这些同学体现出的气度，让赵御再一次侧目。
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大学，赢得比赛之后，遇到之前比赛时候的劲敌，可不得一个劲的嘚瑟？
而赵御身边的这些家伙，还真就没有一个跳出来嘲讽皇甫瑞的。
就连之前在赛场上快要被逼哭的孙丽丽，此刻都神色淡然的向眼前这个对手问好。
要说这些家伙平易近人吧……
不对。
是个人从他们身边过，都会察觉到一股锋芒毕露的傲气。
可是要说这些家伙倨傲……
也不对。
面对手下败将的皇甫瑞，居然也可以如此的神情平淡。
而此刻的赵御，脑海中却还是那一张已经揣进口袋的支票。
十万……
一场比赛的奖金，足以支撑一个普通学生大学四年的所有支出了。
而这，也仅仅只是一场两个学科之间组织起来的一场看似不怎么严谨的比赛而已。
看似荒唐？
实际上，这是赵御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回过头来想想，这里毕竟不是什么一般的普通大学，能来这里求学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在两个学科之中，妖孽有多少？
而想要在这种妖孽当中拔得头筹，需要多么恐怖的手段？
这样一看，其实这十万块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能和你聊聊吗？”
皇甫瑞笑着和在场的学生一一打过招呼之后，转身看向眼神还有些涣散的赵御。
“啊？聊什么？”
眼见赵御神色涣散，一旁的王哲直接给了赵御一肘子，赵御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皇甫瑞。
其他人或许感觉没什么，虽然赵御来他们班旁听的时间不多，但是从这段时间的接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伙还是很好相处的。
但是一旁的荣鲲，在看到王哲一肘子顶在赵御腰上的时候，眼角都不自觉的一挑。
在场的人当中，也只有荣鲲知道，这个看上去一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家伙，是何等的跋扈！
“你对史学的见解很独到，刚刚比赛中，有些话题甚至是老教授都不曾讲述过的，很新意，但是转念一想，却似乎又很有道理。”
皇甫瑞略微的思量了一下说道。
“额，我说我信口胡扯的，你信吗？”
饶是赵御的面皮，都不自觉的有些泛红。
让京都大学的高材生求教，这看着比那十万奖金都要魔幻。
“呵呵……”
皇甫瑞轻声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荣鲲。
“这是打算出去庆祝？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荣鲲竖竖肩，表示无所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
在荣鲲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一处距离京都大学不远的一家酒吧。
从周围同学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家伙基本对这里都熟门熟路。
在二楼开了包厢，一众原本在大家眼中都是勤勉励志楷模的年轻人，彻底放飞了自我。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些顶尖学府的学子，似乎就应该除了学习之外，百毒不侵才是正常的。
以往的时候，赵御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看看包厢中开始疯玩的同学，赵御多少感觉有些不适应。
这些家伙……真的是京都大学的才子？
怎么感觉嗨起来和野鸡大学出来的学渣没有任何的区别啊。
“感觉有些诧异？”
皇甫瑞提着一瓶啤酒，来到赵御的跟前笑着问道。
赵御轻笑一声，随即摇摇头说道：“京都大学的光环将他们本来的性格覆盖了而已，其实转念一想，他们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这些同学的年纪，普遍比赵御还要小三四岁，正是闹腾的时候。
外在的东西或许会在大多数时候限制他们的性格，但是却改变不了他们还只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能走进这一座学府的，有几个是依靠努力成功的？
赵御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顶尖的领域当中，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才是最决定性的因素。
“你是考古专业的旁听生？”
皇甫瑞开了一瓶啤酒，边递给赵御边问道。
“对，刚来没几天。”
赵御点点头，随即指了指皇甫瑞手中的酒瓶说道：“我不喝酒的……”
不喝酒？
这种气氛下，说赵御不想喝点那是骗人的。
可是田子厚也说的明白，想在他手下混饭吃，就要守他的规矩。
皇甫瑞也不强求，而是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感兴趣的话，来史学专业听听……”
说着，皇甫瑞将一张名片递给赵御。
借着昏暗的灯光，赵御看到那名片上写着‘马三元教授’几个字。
想来也是京都大学史学专业的老前辈了。
“我靠，你丫的敢在我们面前挖墙脚？！”
不等赵御接过，一旁的王哲直接暴怒，一步横在皇甫瑞和赵御的中间。
“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我们请你喝酒，你反倒挖起墙角来了，同学们，削他！”
王哲扔掉手中的酒瓶，鬼叫一声就扑了上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不一会的功夫，原本还算清秀的皇甫瑞，已经面目全非。
看着嬉笑怒骂的众人……
赵御感觉这么多天压制在胸口的那一口气，瞬间顺畅开来。
看着眼前扭打成一团的同学，赵御肩膀微不可查的松弛了下来。
这么多天，虽然表面上看不出赵御有什么变化。
但是毕竟他自己心知肚明，从新月楼出来之后，他每走一步，脚下都说不定就有雷等着自己去踩。
虽然看上去好像无所谓，但是只有身在其中的赵御明白，那种无时无刻的小心翼翼，才最要命。
削完皇甫瑞之后，荣鲲直接给赵御身边安排了一对左右护法。
左边是孙丽丽，右边是叶彤……
皇甫瑞想要凑上来闲聊可以，如果一旦言论当中有挖墙脚的嫌疑，那就要问问这俩姑娘面前的酒瓶子答不答应了。
一顿狂欢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再怎么说，大家还都是在校学生，野的时候敞开了放肆，但是总归心里都有个度。
十点一过，都不用其他人提醒，所有人都起身离场。
酒吧楼下，看着离开的这一群人，赵御嘴角微微上翘。
“于细微处见知著……”
第五百三十三章 史学
“到底还是不一样啊……”
赵御独自一个人走在京都繁华的街道上，脑海中全是刚刚那些同学的身影。
考古，是一个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线索的职业。
文物修复更是如此。
而在这个职业中，田子厚的影响让赵御的观察力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
所以，赵御才会在曲终人散之后，有这样的感慨。
刚刚身边的那些家伙当中，似乎除了荣鲲和皇甫瑞之外，其他人能进入京都就显得很勉强。
但是，从一些细微处，赵御却知道了，这些人能进入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不是没有道理的。
最简单的一个细微出就在于，刚刚散场的时候。
没有跟着田子厚之前，赵御也是常年混迹酒场的爷们。
但凡好酒之人都清楚，不怕喝酒，就怕酒到微醺。
那个时候的人出于一个精神亢奋的状态，想要在兴头上撤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最起码，依照赵御自己的经验，要是以往的自己，酒喝到那个份上，不是一句散场就能起身干净利落的离开酒桌的。
更何况是一群还在念书的年轻人？
而让赵御惊讶的是，那些明明已经酒到微醺的学生，却在十点一过之后，立刻都起身准备散场。
甚至一丝不舍都没有。
这种自制力，看上去似乎有些可笑。
但是真正经历过酒场的人才会明白，这需要多么恐怖的自制力！
不说天赋和努力，就仅仅这一份自制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具备的。
身在其位，必有常人所不能及。
一个人在街道上逛荡了半天，等赵御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之后，不远处街道拐角的一个黑影，微微的松口气。
“小爷也真够虎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一个人大晚上的在街道上晃悠？”
黑影走出小巷，阿奎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爷俩就没一个正常的！
换成一般人，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不找个耗子窝藏起来的都算好汉了。
这家伙倒好，直接大摇大摆的在京都大佬的眼皮子地下遛弯？
真当那些老狐狸都是道德圣人不成？
……
坐在出租车上，赵御伸手入口袋。
从里面拿出一张做工简洁的名片，上面写着京都史学教授的联系方式。
这是之前在离开酒吧的时候，皇甫瑞偷偷的塞给自己的。
“马三元？”
赵御看着这张名片，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态变化。
从进入京都开始，赵御也时不时的会收到一些人递来的名片。
尤其是在新月楼的时候，当自己寻出赝品的时候，很多人都递过名片。
相比于那些名片上面的各种唬人的名头和质地，赵御其实更看重的是眼前这种还没小广告做的精致的名片。
赵御毕竟不是憨憨，这名片的门道，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一般名片上名头越多的，其实多是底蕴不足的。
要说质地，在新月楼赵御连镀金的名片都收到过，上面的名头，不是CEO就是董事。
可是有个屁用？！
如李晓文，孔自如之流，他们的名片顶多就一个名字加一个联系方式而已。
质地更是差劲的一塌糊涂。
可是放眼整个京都，谁敢小觑了那一张不起眼的小卡片？
皇甫瑞给自己的这一张，就简单的都有些寒酸，但是赵御却明白，这其中的分量绝对不轻。
“史学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张名片的时候，赵御就会自然而然的响起那个锦衣卫的百户来。
现在摆在赵御面前的问题，虽然和考古有关，但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就要从史学甚至是野史上下功夫了。
皇甫瑞给自己的这一张名片，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满打满算，自己才二十几岁而已。
从娘胎里看书，对于这些见闻的积累，肯定也赶不上那些专业修行了一辈子的老教授。
对于自己一头雾水的事情，对于那些老教授而言，或许仅仅只是不经意的一两句话！
想到这里，赵御将名片装回口袋。
等他将列举出来的一些书籍啃完之后，很有必要去史学科走一趟。
回到香山别苑，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赵御很是自觉的给两位大爷做了一顿宵夜。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李长歌和许重义，赵御差点没忍住直接给饭菜里面下毒了！
见过奇葩的，谁见过老板伺候保镖的？
“平静了几天，看来那些老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吃完饭之后，正当赵御要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打着饱嗝的李长歌不轻不重的来了这么一句。
“哦？你发现了什么？”
赵御一愣，随即看向李长歌。
别看他好像这段时间完全对发生的事情不上心，可是心里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任何的蛛丝马迹，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李长歌来到一楼拐角窗户的位置，关上廊灯之后，这才轻轻的掀开窗帘的一角。
顺着李长歌掀开的窗帘，赵御隐隐约约的看到房子外面的绿化当中有个十分模糊的影子。
“这家伙从你今天早上离开，到你晚上回来，一直就跟在你的屁股后面……”
李长歌言语平淡，不过那一双盯着窗外的眼睛，却冷芒肆意。
“那还墨迹啥？弄进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不等赵御发话，许重义一手从沙发侧隙当中捞出一柄锋利的阿拉斯加捕鲸叉，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慢着！”
赵御则微微皱眉，盯着外面那个影子，心中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先不要管，你们负责盯死他就行。”
半晌之后，赵御缓缓的放下窗帘，轻声对李长歌和许重义说道。
李长歌点点头，看向赵御的神色多了一丝欣赏。
这个年轻人，从开始的稚嫩，已经逐渐的成长到可以揣摩大局观了。
弄掉一个盯梢的，即便从那家伙的嘴里知道些什么，也无关紧要。
不过打草惊蛇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成了未知数。
反倒是现在留着这么一个尾巴，至少让那些老家伙心里都可以安定的以为，自己这三人是在他们的监控下。
这样一来，做什么事情反而对赵御他们更有利了。
入夜，赵御已经睡下。
李长歌端坐在二楼窗口斜侧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而许重义则靠在大门一侧的墙壁上，双手环胸，眼眸微闭，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
第五百三十四章报应
三点三十分，这个时间段是人一天当中最困乏的时候。
杀人越货的勾当，大多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开始。
同样的，此刻的赵御已经进入梦乡，哈喇子都快要流到后脑勺了。
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能睡的像头死猪的，也就这爷们了！
倒不是说赵御心大，而是他对别墅中的另外两人，有着极大的自信。
想要在李长歌和许重义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自己，也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
况且赵御自己也不是软柿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楼的许重义和二楼的李长歌，几乎同一时间猛地睁开眼睛。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在二楼和一楼同一面的窗户旁，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们看到有一个黑影窜入绿化带，片刻之后，两条黑影离开了别墅外围。
香山北苑外，一辆黑色的轿车上。
阿奎冷着脸看着副驾驶上面色有些尴尬的精壮汉子。
“废物，还他娘的是顶尖雇佣兵出身呢，这才不到一天，就被人给盯死了！”
阿奎轻声的训斥道。
“我觉得，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精壮汉子鼓起勇气，顶了一句。
他是按照阿奎的吩咐，来这里看着赵御的，这才不到一天，老大就找上门，说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
这可能吗？
就凭那两个一天到晚都无所事事的保镖，和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小爷？
“呵，本事不大，嘴倒是硬的可以！”
阿奎发动车子，随即冷笑着说道：“右侧别墅拐角的窗帘今天掀开了几次？”
“三次……”
汉子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不过等他说完之后，脸色猛地一变。
第一次，是赵御早上离开别墅的时候。
第二次，是晚上赵御回来的时候。
第三次，是老大带着他离开别墅外围的时候……
出身顶尖雇佣兵的他，专长就是侦查，所以这三次不紧不慢的掀窗帘意味着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这说明，当他刚刚潜伏进别墅周围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可是……就凭他们？”
汉子还有些不死心，毕竟，这要是在战场上，他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听说过龙牙吗？”
阿奎冷笑一声，轻描淡写的问道。
“当然！”
汉子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都一激灵。
干这一行的，谁没有听过这两个字？
从费尔沃德家族到山龙会，这些在海外都有庞大势力的巨无霸，哪个在那家伙手上没吃过亏！
“你应该庆幸这是在国内，否则我现在就不是接你回去，而是给你收尸了！”
随着阿奎的话落下，车子快速的消失在黑暗当中。
……
第二天，赵御起了个大早。
按照之前的规矩，先自己吃饱，然后再给两位保镖大爷准备早饭和午饭。
等一切妥当之后，这才转身出了别墅。
和往常一样，出了香山别苑之后，徒步走半个小时，再拦出租车前往京都大学。
进入学校之后，赵御照旧一头扎进图书馆当中，从第四层的史学和人物传记开始扫荡。
不过，很明显。
相对于之前的几天，赵御很明显的发现，适用于自己的东西正在逐渐的减少。
一早上，除了在一本《大明宦录》中得到了一些关于大太监冯宝的事迹之外，其他的有用信息一点都没找出来。
尤其是贺安。
这个名字似乎在野史和正史当中都诡异的消失了一样。
不过赵御相信，能记录在四方堂会的，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一直到日上三竿，赵御这才起身前往食堂。
胡吃海塞之后，一步三晃悠的朝着考古学的教室走去。
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和考古系的学生相当的熟络，一群人在教室内聊着一些外人听着就头疼的话题。
“不对劲……”
很长时间之后，赵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两点二十五了，按照以往教授的习惯，绝对不会迟到一分钟，可是现在已经开课半个小时了。
却连教授的影子都没看到。
“荣班长，咋回事啊？”
赵御转身看向荣鲲，轻声的询问道。
“我去问问！”
荣鲲站起身，走出教室。
教授迟到没有来上课，赵御却看到，很多同学脸上似乎都带着一股兴奋之色。
片刻之后，荣鲲面上带着浅笑走了进来。
赵御一头雾水，但是其他同学却很是兴奋。
“这堂课大家自习，一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在学院集合！”
“欧耶！！”
随着荣鲲的话落下，在场的学生都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
“我说……这什么情况啊？”
赵御扯过荣鲲，很是纳闷的问道。
要说是因为不上课的原因，这些家伙欢呼，打死赵御都不信。
“有一批工程发掘过程中被发现的文物，送到了京都大学，先生打算让我们实践一次，对其中一些文物的年代和价值做一个判断。”
荣鲲倒是很平淡。
文物嘛，他们家多的是。
不过一般的学生可就不同了，即便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想要接触到一些文物，而且还是尚未定论的文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切，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赵御撇撇嘴，这种事情，他以前都是被田子厚刀架在脖子上逼迫着去的。
毕竟在唐安那地方，别说基建工程，就是乡下谁家挖个菜窖，都能整出三五千年的历史来。
“……”
看着赵御的神情，别说其他的同学了，就连荣鲲都想给这家伙一个嘴巴子。
太气人了！
一个小时之后，教授风尘仆仆的来到教室，叮嘱了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之后，随即领着所有人朝着停车场而去。
来到停车场，看到那一辆价格破百万的大巴车，赵御突然有种遭报应的感觉。
前一刻他还在嘲笑这些学生没见过世面，接触文物都能激动成那样。
而后一刻，看着那些家伙很自然的坐上这堪称豪华的大巴车，赵御砸吧砸吧嘴，很是无语的跟了上去。
“这一次的机会难得，希望同学们可以从这些尚未定性的文物当中，学到知识，还有，其中很多文物上面都有铭文。
这一次的观察学习，是不容许记录的，各位同学一定要……”
大巴车缓缓的开动，老教授喋喋不休的叮嘱着。
第五百三十五章 实践
大巴车上，考古系的学生都异常的兴奋。
唯独赵御，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别说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实践，即便是以他和田子厚为主导的考古发掘，他都参加的不知道多少次。
尤其是六号地宫的发掘，几乎是他一手主导的。
其中的文物不去说，单单那些无法解释的谜团，就足够赵御头疼的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主修的是文物修复专业？”
就在赵御快要打盹的时候，老教授来到赵御旁边的位置上，轻声的问道。
“是的先生，我在唐安大学主修的就是文物修复！”
赵御赶紧正襟危坐，回到道。
这倒不是说这个教授就比田子厚还要犀利，而是一种对待前辈的态度。
“哦，那么你经手过的文物也不少了？”
老教授眉头一挑。似乎对于赵御的主修专业很感兴趣。
“嗯，也有一些，很多都是老师安排下来的课程，多数都是仿品，只是因为唐安历史背景的缘故，我也接触过一些出土墓葬的珍品。”
赵御可不敢在这老教授面前，把话说的太满了。
“哦？那你接触文物最久远的是什么年代？”
老教授盯着赵御，随即问道：“当然，我说的是墓葬中出土的文物，而不是作为课业的仿品。”
赵御挠挠头，仔细的思量了一下说道：“最久远的……应该就是殷商时期的青铜器物吧。
对了，还有一些祭祀用的玉器等等。
不过着手修复的，却都是字画或者瓷器一类的，当然，价值不可能太高，而且需要修复的品相难度也不会很大……”
“嗯。”
老教授听了赵御的话，微微点点头。
唐安那个地方，因为历史背景的缘故，即便是一般的大学生，也可以接触一些价值不是太高的文物。
不过，教授虽然老，但也不至于糊涂。
能让李晓文走后门进他的课堂，而且还能将青铜器的发展史看的那么透彻，就足以说明眼前这个孩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交流生。
“这一次发掘出来的是万历年卫所千户的一处墓葬，虽然贵重的文物不是很多，但是其中有一些篆刻铭文的东西，你可以多看看！”
老教授说完，起身离开。
而赵御却猛地皱紧眉头。
万历年卫所千户的墓葬？
要知道，在明朝卫所是皇帝的家奴，其中掌握的信息比起一般的御史官吏都要丰富的多。
对历史研究而言，这种墓葬的价值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王侯墓葬。
而让赵御真正皱眉的是……事情这么巧合？
他这段时间正在被贺安所困扰，关于明朝厂卫之间的编传很是敏感。
这个时候，一个卫所千户的墓葬，就好像在黑暗当中点燃了一盏指路明灯一样。
原本对这一次实践没什么兴趣的赵御，此刻多少也起了兴致。
两个半小时之后，大巴车直接停在一处建筑工地上。
根据老教授说，这里原本是打算改建成公园的，却不想在工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发掘出了一座明万历年的墓葬。
下车之后，赵御多少有些咋舌。
放眼望去，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拉着警戒线，还有不少的武装人员戒备在四周，严阵以待。
看这架势，要不是之前老教授说过，依照赵御的经验，还以为这一次发掘出来的是哪个皇帝的陵墓呢！
毕竟在唐安，这种规模的墓葬很难引起考古专业人员的兴趣。
偌大的一座公园，修建一半的时候才出了一个千户的墓葬。
这要是放在唐安，这么大的面积改建，挖不出百八十个墓葬都不好意思嚷嚷。
教授下车之后就朝着中央的位置走去，而学生则自然而然的教给了荣鲲。
大家有条不紊的带上必要的防护，然后站在原地，虽然都好奇的伸长脖子朝着挖掘现场看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谁是荣鲲同学？”
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一个考古队的工作人员走上来，冲着同学们询问道。
“我是京都大学考古一专班级的班长荣鲲，您好！”
荣鲲站了出
来。
那人上下打量了两眼荣鲲，随即记录下在场学生的数目，这才带着赵御他们朝着挖掘现场走去。
“一般墓道边上不容许长时间的停留，还有，清理出来的墓道上虽然有标记，但是路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在清理过的墓道上，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珍贵的文物被遗落……”
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给同学们讲述接下来应该注意的事项。
来到遮阳棚下，赵御打眼一看就确定的墓葬的规格。
按照明朝的官吏等级，这两侧开耳室，前后横深不过十米的墓葬，只能算是一般的规格。
而且，从一旁清理出来的陪葬品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千户墓葬而已。
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金珠宝贝什么的，这墓葬当中倒是还有一些。
对于旁人来说，尤其是盗墓贼，这些东西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可是对于赵御这样的人来说，墓葬里面如果真的只是这些东西，那完全就是挖掘了个寂寞。
屁用没有！
“这是……”
正当赵御感觉索然无味的时候，一旁的荣鲲眼睛死死的看向前方。
一位工作人员，从主墓室当中捧着一件文物，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绣春刀！”
只是一眼，赵御就认出来那工作人员手上捧着的是何物了。
狭长的刀身已经出现了斑驳的锈迹，刀柄上的锦帛已经风化脱落，唯独那已经发黑的银丝还缠绕在其中。
这可能是这个墓葬当中，最为贵重的东西了。
同学们进入墓葬中之后，被有序的分散开，而有意无意的荣鲲紧紧地跟在赵御的身后。
“除了绣春刀之外，主墓室棺椁当中的尸首身上，应该还有一身飞鱼服……”
赵御盯着被放在一旁收纳柜当中的绣春刀，轻声的对一旁的荣鲲说道。
这个出身四方堂会的富家子弟，当然明白这其中的猫腻。
不大一会，教授和几个工作人员走出墓葬。
只是，看教授的神色，似乎有些严肃啊！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你最好闭嘴
“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小心小心再小心，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纰漏……”
老教授一边走出发掘坑，一边皱着眉头冷声道。
身后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面沉如水的中年人。
“小刘也不是有意的，您老也消消气，我们立刻联系文物修复方面的专家，看看是否可以补救！”
跟在老教授身后的其中一位中年人，轻声的解释道。
“丝绸类的文物在接触到空气之后会出现很多不可预测的变化，身为一个考古工作者，难道连这点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
显然，对于身边人的解释，老教授并没有妥协。
“余教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纠结谁的过错了。
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
跟在最后的中年人走上前前，随即对着还在跟老教授解释的工作人员说道：“联系京都博物院的文物修复师，看看那东西是否还可以修复。”
“是的，组长！”
那人见组长发话，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老教授，这转身去联系文物修复相关的人员。
“我要是没记错，你的专业好像是文物修复……”
荣鲲和赵御都听到了几人的谈话，而当那几人频繁的提起文物修复的时候，荣鲲看向一旁的赵御。
“是。”
赵御点点头。
“那……要不你先去看看？”
荣鲲有些期待的看着赵御，别人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底细，他荣鲲还是了解一些的。
别说一个万历年锦衣卫千户的墓葬，就算是举世瞩目的黑曜天目盏，这家伙都经手过两件。
只是荣鲲也知道，赵御虽然是文物修复师，但是修复种类的专业还是划分很清楚的。
刚才老教授也说了，是绸缎类的损坏。
而赵御之前表现出来的修复能力，基本上都是围绕着陶瓷器的。
“呵，你不要忘了，我还只是一个文物修复专业的在读研究生而已！”
赵御轻笑一声，将‘而已’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荣鲲也不是傻子，微微一思量，就明白赵御这话是是什么意思了。
相比起荣鲲，赵御其实看的更加透彻。
那个让文物不小心出现损坏的‘小刘’，身份不简单。
如若不然……
一来，一个能让工作人员称之为小刘的人，年纪不可能太大，而考古这一行，和中医差不多一个意思，年纪越大，经验和知识越丰富。
这样一个经验和阅历都不足的人，能接近主墓室本就是一件怪异的事情。
二来，京都大学的教授可不是一般的角色，面对余教授的怒火，周围的这些家伙居然还在不停的给那个小刘开脱。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的关键了。
一个能让所有工作者都同时讲情面的后生，说没有点依仗，打死赵御都不信。
这个时候凑上去，很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余教授，我看您还是先组织学生，观察一下墓葬的规格和一些出土的文物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了！”
领头的那个组长，对着还在生气的余教授建议道。
说话虽然客气，但是其中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
“不就是一件锦缎长袍嘛，至于弄的如此紧张兮兮的？！”
就在余教授打算带着学生们先了解墓葬规格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
别说余教授，就连那考古队的组长脸上都猛地一变。
“小刘，不要胡说，你先出去！”
陈组长立刻转身，声音略带责备的说道。
不过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想要让这个‘罪魁祸首’脚底抹油啊。
“你说什么？！”
余教授本来已经压制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在老教授的眼中，工作失误可以理解，即便是造成一些损伤，也可以原谅。
但是他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在考古学者的眼中，这墓葬中的一丝一毫，都有可能填充空白的历史，或者了解一些历史发生的真相。
而这个嘴上乳毛都还没蜕干净的小子，居然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赵御闻言也是眉头一皱，转身看向背后。
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防护用具，却神情
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从墓葬当中走了出来。
对于余教授的痛心疾首，似乎很是不屑一顾。
“一件锦袍而已，能值几个钱？”
面对余教授怒气冲冲的脸，那家伙却直接半死不活的回了一句。
别说余教授，就连赵御都差点没忍住给他一嘴巴子。
这特么是值不值钱的问题？
虽然在市场上，一件完整的飞鱼服也就几十万的市场价，好一点的上百万。
但是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古玩和文物，虽然都是同一个东西，但是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对于考古学者而言，每一件出土的文物，从来都不是以市场价为测量标准的。
很显然，这个穿着看似专业的年轻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
“你……”
余教授本来就年纪大了，再被这狗东西的言语一激，瞬间脸色涨红，脚下都一阵虚浮。
赵御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余教授。
“先生，没事吧？”
顺手扶住余教授，右手掌心缓缓的流转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能量。
原本血气上头的余教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清流从背后传入，向上涌入的气血都被平复了下来。
“小题大做！”
可是，那狗东西居然还不闭嘴，在一旁一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一边还最忌嘟囔着。
“你最好闭嘴！”
荣鲲不紧不慢的走到那家伙的面前，慢条斯理的冷声说道。
“你算哪根葱，敢威胁我？！”
姓刘的年轻人眉头以竖，上下打量了一眼荣鲲，随即抬手就朝眼前的年轻人推搡去。
他既然在考古队中，自然也知道今天会有一群京都大学考古系的学生恒过来。
而眼前这个对自己放狠话的家伙，十成十的只是一个还没走出校园的学生而已。
京都大学的学子，那些上的台面的大佬知道厉害，轻易不会招惹。
但是眼前这个很明显不入流的二世祖，显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而且，他面前站着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京都大学学子，而是掌管新月楼的荣家人！
第五百三十七章 氧化
“荣鲲！”
就在赵御以为，荣鲲会将那家伙暴打一顿的时候，身边的余教授出声了。
别人不知道荣鲲的底细，他可是很清楚的。
万一真的惹毛了这个家伙，后果是什么，他也不敢保证。
余教授的话落下之后，荣鲲斜侧身，躲开那家伙的爪子。
“陈组长，还是按照你说的，赶紧找文物修复方面的专家，看看锦袍是否可以修复吧！”
虽然余教授是做学问的人，但是却也是上了年纪的老狐狸。
他很明白，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抢救文物。
再说了，这几个年轻人都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万一吵吵起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的，余教授。我这就联系文物修复方面的专家……”
陈组长一手拉着姓刘的年轻人，快步的离开了。
“对了，我记得你好像也是修复专业的研究生，下手修复文物可能还差点火候，但是断定一下文物修复的可能性，应该没有问题。
这也算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吧！”
等那搅屎棍离开之后，余教授转身看向身旁的赵御，沉声说道。
“好的，先生！”
赵御扶着余教授，微微点点头。
而一旁的荣鲲听到老教授的话，嘴角都忍不住扯了扯。
差点火候？
学习的机会？
对于一般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来说，或许余教授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对身边这个妖孽，是不是太瞧不起了？
虽然就目前荣鲲得到的关于赵御的信息当中，还没有赵御修复锦缎的记录。
但是单单那些传世名瓷，还有各种书画字帖，以及传说中的摘星术，可都是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一件万历年的锦袍？
在荣鲲看来，怎么说赵御也不至于在这上面消耗太大的功夫。
余教授带着赵御和荣鲲，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再次回到主墓室内。
横开的主墓室中，除了一座不大的棺椁之外，还有一些刚刚被清理出来的陪葬品。
其中，赵御发现现场最多的，是各种各类的腰牌。
这些腰牌的材质各异，不过上面
的纹饰，倒是很符合明中晚期的刻纹手法。
“你们先看看，对墓主人有个大概的了解，记住，小心一点！”
进入主墓室之后，余教授来到棺椁面前。
不过他却对着赵御的荣鲲指了指旁边清理出来的那些文物，小声的说道。
因为是露天挖掘，虽然遮阳布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但是众人还是看的很清晰。
赵御带着手套，来到一处放置清理文物的地方。
顺手拿起一块铁制的腰牌。
“五军都督府？”
这铁质的腰牌，居然是出自城卫所的五军都督府……
“张居正推行新政之后，卫所撤销了世袭军制，锦衣卫千户有五军都督府的腰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荣鲲站在身后，手中也拿着一块腰牌，轻声对赵御解释道。
“嗯，当时的名将大放光彩，这其中不得不说还有张居正的一份功劳……”
两人拿起那些被清理出来的文物，互相交流着一些明史传记。
而这一刻的赵御才发现，即便是自己的修复能力再逆天，某些东西还真就不是闭门造成可以完成的。
就好像现在，简单的和荣鲲交流，让他对眼前这个原本自己很熟悉的东西，认知更加深刻。
“你们俩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教授朝着两人招招手。
赵御放下手中的文物，朝着棺椁走了过去。
“你是文物修复的研究生，你先看看，这锦袍修复的可能性。”
余教授将低光手电筒递给赵御，轻声的说道。
赵御接过手电筒，随即看向棺椁。
棺材中尸身已经化作白骨，不过那身上的锦袍，却依旧鲜明。
唯一遗憾的是，锦袍中间的位置，有一条横贯整个胸口的缺痕，和小孩的手指粗细。
而且，下摆裙上的色彩，已然大部分氧化。
这种氧化，在文物修复行业当中，是不可逆转的。
“前胸离丝简单，只是这下摆裙氧化……”
赵御指了指下摆裙上已经氧化的部分，微微的摇摇头。
余教授叹口气，在座的都是考古学的前辈，自然知道赵御说的话是实情。
离丝抽线
的地方可以下水磨工夫来修复，可是这色彩氧化，却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年姓郭的强开明定陵，最后那一袭巧夺天工的明黄龙袍，可不就是毁于一旦了？
“先生，锦袍的氧化还在继续，必须采取先一步的保护措施，要不然等不到修复专家上门，这锦袍就彻底的毁了！”
赵御小心翼翼的拿起橡胶镊子，将下摆裙的衣角挑开。
顺着赵御挑开的地方，大家发现除了表面的色彩在氧化之外，褶皱当中的色彩也在逐渐的消散。
“可是……”
余教授看着棺椁当中的锦袍，眉头紧皱。
这种锦袍的剥离，是需要借助一些器械的，而且剥离的条件十分的苛刻。
稍有留神，造成的损伤可就不是氧化了。
经过几百年的沉淀，这些锦袍上的丝线，除了装饰绣上去的金丝银线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腐朽。
稍微操作不到，整个锦袍别说颜色了，能囫囵个拿出来都不现实。
“要不你来试试？”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自从进入主墓室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的荣鲲，却看着赵御询问道。
赵御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摆明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自己只是个参观学习的，弄好了，没人给奖金。
弄不好，那一切后果，包括之前那个狗东西造成的损伤，都会算到赵御的头上来。
不过，眼前这点麻烦，对于赵御还真就不算个事。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弄不成，那田子厚还能留着他蹭这么多年的饭？
“有把握？”
余教授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许多了，转身看向赵御。
时间拖的越久，造成的损害只能越大。
“有！”
见余教授问，赵御点点头。
“有几分把握？”
余教授盯着赵御，认真的问道。
这可不是儿戏，虽然就像之前那个狗东西说的，这玩意不值几个钱，但是毕竟是国家接管的文物，容不得一点马虎。
“七分把握。”
赵御话也没说满，这种级别的手段，他闭着眼睛都能处理妥当。
听着赵御给出的话，余教授决定放手一搏。
第五百三十八章 五分钟
“不过……”
就在余教授准备让赵御出手的时候，这家伙却又有些迟疑。
余教授看向赵御，皱眉问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尽量满足你所需要的一切条件。”
赵御环视了一皱，旁边的临时操作台上，该有的东西都有。
而赵御要的，却不是这些。
“我要徒手剥离锦袍，不知道余教授是否答应？”
徒手剥离……
所有人在赵御话落下的时候，都猛地瞪大眼睛。
当年明定陵挖掘之后，就是因为徒手接触文物，才让很多稀世珍宝都惨遭横祸。
在考古界，那是一场对文物甚至历史的腥风血雨。
而现在赵御居然要求徒手剥离？
这可能吗？
手上沾染的细菌，甚至是掌心产生的温度，都会对文物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现在棺椁中的锦袍已经开始氧化，要是按照赵御的要求，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毁灭。
“这绝不可能！！”
不等余教授发话，一旁的工作人员先忍不住了。
刘善对文物造成伤害，还有个他老子刘义隆顶着，后期肯定会有所表示。
但是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出手，造成的后果谁来承担？
这东西即便是按照市场价，也价值过百万了。
指望眼前这小子做出赔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只能徒手剥离？”
余教授也不太同意赵御的条件，他倒不是担心赔偿，而是害怕对文物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
“是的！”
赵御却毫不让步。
一来，徒手接触这些东西，赵御基本可以用最直观的手感，避免文物进一步的损坏。
二来，赵御想要利用掌心神目，来看看这个锦衣卫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虽然之前荣鲲对于那些腰牌做出的解释很合理，但是他却唯一忽略了，一个千户而已，如何得到这么多的身份？
锦衣卫中，千户的身份不低，但是也不能说是顶尖的。
在千户之上，有南北镇抚使，还有同知，指挥使等等。
这些真正的大佬，能在官场左右逢源不稀奇，但是一个千户却能携带绣春刀，身着飞鱼服入殓，这本就不太正常。
虽然明朝锦衣卫百户以上就可身穿飞鱼服配绣春刀，但是这却是在给皇帝干活的时候才行。
死后入殓，若没有皇帝的恩旨，谁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将这两样东西带进棺材？
“余教授，锦袍虽然有些损坏，但是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就在老教授犹豫不决的时候，工作人员一步上前，解释道：“如果让您的学生出手，出现二次损坏，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是啊，是啊，我们不妨就等一等，反正组长已经去找修复部门的专家了，相信很快就能来这里，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啊！”
“余教授，您可要三思啊……”
……
见余教授不说话，所有工作人员都上来劝诫。
而赵御则不漏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笑着看向荣鲲。
一开始赵御就知道，依照这些家伙的性子，怎么可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担心文物是假，害怕担负责任才是真的。
如果他们真的担心文物，就不会弄一个二世祖来这么要紧的地方胡来了。
要知道，锦袍的损伤，不是赵御造成的，不是余教授造成的，而是那个被组长请出去的王八蛋造成的。
众意难违，就在余教授思量的时候，赵御明显的发现，那下摆裙上的色彩，正在顺着褶皱的地方，开始迅速的扩散。
依照赵御的判断，最多五分钟，下摆裙上就会出现大片大片的脱落。
而色彩的脱落，一定会让已经腐朽的丝线断裂，这样一来，造成的后果就是这一套此刻还光彩照人的锦袍，会在五分钟之内分崩离析！
“余教授，组长的电话！”
就在老教授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响起来。
几人跟着余教授转身来到临时指挥所，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
考古工作，虽然在唐安那地界随处可见，但说到底这是一想保密工作，很多东西都要在监控之下进行。
“我是余长岭！”
老教授拿起电话，沉声的说道。
这一刻，赵御才知道这个老教授的名字，而让赵御更加皱眉的是，这么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常听到，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十分钟？那好，我们在这里等着
说了没两句，余教授挂断了电话。
“组长怎么说？”
其他人都围上前，唯独赵御撇撇嘴，眼神闪过一丝不屑。
“陈组长已经联系上了文物修复部门的专家，十分钟就能到现场，大家放心。”
余教授点点头，不过他眉眼当中还是带着一些愁容。
赵御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察觉的出来。
那锦袍能不能挺住十分钟，都很难说。
而赵御的心里则更加的笃定。
十分钟？
那锦袍上的色彩和腐朽的丝线要是能挺过五分钟，他赵御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所有人听完余教授的话，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分内的活。
赵御则是不是的抬起荣鲲的手腕，盯着时间。
手机是不容许带进来的，确定时间就只能依靠荣鲲手腕上那只定制款的江诗丹顿了。
荣鲲最后索性将这一支价值七十万的腕表解下来，扔给赵御。
自己一个各种取向都正常的大老爷们，可不习惯被赵御深情脉脉的拿着手猛看。
“开始了……”
赵御最后看了一眼腕表，轻声的说道。
“什么开始了？”
荣鲲有些莫名其妙。
赵御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的朝着棺椁的方向看了一眼。
色彩氧化也是一个过程，需要和空气中的成分进行一个时间上的交换。
而赵御预测不错的话，最多五分钟，那整个锦袍就会大面积的脱落色彩，继而就是丝线断裂造成的锦袍分离。
余教授也是在这一行修行了一辈子的高人，虽然心里祈祷着在修复专家来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
但是潜意识中，对氧化的分解还是有着一定的理解。
当赵御话刚刚落下的时候，余教授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子悸动，朝着棺椁走了过去。
锦袍裹白骨，原本刺绣鲜明的锦袍，此刻却开始好像倒退的音像一样，大片大片的色彩开始消散。
色彩的氧化消散，带动了腐朽丝线的断裂。
继而，原本开棺的时候崭新如初的锦袍，此刻却以最快的速度分崩离析。
第五百三十九章 鱼纹过龙线
余教授脸色大变，消散的色彩之后，那锦袍如枯败的秋叶一样，纷纷迸裂开来。
“这……”
余教授急的满头大汗，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文物表层色彩的消散，这是一个无法攻克的难题。
当年始皇帝陵陪葬的兵俑被挖掘出来的时候，也是色彩斑斓，可是仅仅就几分钟的时间，那些斑斓多姿的色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那兵俑是烧陶，色彩的消失虽然遗憾，但并不会对文物本身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眼前的这锦袍却不一样，色彩消失之后，会带动腐朽的丝线断裂。
这一袭锦袍命运，看来和当年明定陵的龙袍是同样的下场了。
“黏过金丝纹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余教授心疼的时候，耳边传来赵御不紧不慢的声音。
猛然抬头，余教授死死的盯着赵御，沉声道：“你是说……还有补救的机会？”
赵御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这种手法，自己在九号别墅的书房见到过，利用水溶淀粉顺着金丝绣线的走势，可以暂时的将所有的碎片拼接起来。
不过，这其中有两个重要的因素。
第一个，就是水解的浓度，一旦溶解过轻，不但不会起到作用，而且会加快氧化的速度。
溶解过于浓郁，会让金线产生僵化断裂，更是死路一条。
而更加重要的是，想要精准的将这些碎片拼接起来，还要对刺绣本来的线走了然于胸。
不然即便是拼接出来，也会因为对接的错乱，而导致整个锦袍彻底损坏。
这两点，哪一点稍微有意思差错，都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那老头子摆脱你小子了！”
这一次的余教授，没有丝毫的犹豫。
其他人虽然有心上来阻拦，但是却看到老头铁青的脸色，都选择闭上了嘴。
赵御脱掉手上的橡胶手套，拿起一旁的医用酒精，将手掌全部淋了个遍，然后示意荣鲲点燃火机。
轰……
酒精接触到火苗，猛烈的燃烧起来。
周围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而赵御则快速的搓动双手，尽量让燃烧的酒精挥发，而不至于烫伤手掌。
片刻之后，余教授递过一块干净的毛巾，将赵御的双手细细的擦拭干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赵御来到棺椁面前。
双手探入棺椁当中，左手摁住一侧棺壁，右手灵巧的闪过一侧的凤眼扣。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赵御就锦袍上半部分全部解开。
看到赵御手上的把式，一旁的余教授一阵懊恼。
一开始他要是知道赵御有这本事，直接赵御上手，说不定还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养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赵御低声一喝。
一旁的荣鲲立刻接过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些化学成分的药水，可以很好的保存文物表面的色彩。
养皿送到面前，赵御左手轻轻的绕到尸骨后脑处。
随即单臂用力，猛地将尸骨的上半身抬起，就在这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空隙当中，赵御右手微微一抖，完美的将锦袍上半身从尸身上解下。
前段的锦袍已经碎裂，而背后的一片却完好无损。
“下摆裙已经碎裂，这种方式不适用了！”
赵御起身，依照开始的时候一样，用酒精净手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其他人看向赵御的眼神，逐渐都变了。
而赵御自己的眼底，也闪过一抹精芒。
沈廉……
在刚刚接触锦袍的时候，他已经知晓了棺材当中躺着这个骷髅的来历。
明嘉靖末年，从五军都督府选入锦衣卫，在稽查百户贺安的手底下作一个小旗。
随后在贺安的提拔下，一步一步的坐到了南镇抚司千户的位置上。
沈廉本身没有什么可以让赵御在意的地方。
但是他是跟着贺安混饭吃的，这就很让赵御感兴趣了。
而且，赵御还看的清楚，这一身飞鱼服，可不仅仅是简单的皇赐锦袍……
这一身大红织金飞鱼补纱袍当中，可还夹杂着一个秘密。
一
个关于贺安的秘密！
“东西先放在这里，等修复专家来之后，可以利用专业的器具将东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赵御指了指那锦袍，淡然的说道。
这家伙此刻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但是心里已经惦记上了。
锦袍当中有夹层，里面有一张沈毅亲手写的绢帛。
到底是什么，赵御的回溯能力还没有这个本事看清楚，就好像当初看不清楚六号地宫玉饰篆刻的是什么图形一样。
但是赵御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东西绝对和贺安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因为沈毅的这个千户，就是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贺安，卖给了皇帝得来的。
“赶紧联系陈组长，荣鲲，你去准备他要的东西！”
余教授让工作人员通知陈组长，然后让荣鲲去准备赵御要的黏金丝纹路的材料。
几分分工而行。
赵御盯着裙摆，一旁的余教授则盯着赵御。
这个唐安来的旁听生可不简单，鱼纹过龙线，这种手法可连他这个老头子，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
“你这鱼纹过龙线的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忍了没半分钟，余教授就有些顶不住了，此刻也顾不得忌讳不忌讳，直接问了出来。
“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赵御的心思全部在夹层的锦帛当中，自然没听出这老头话里的意思。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唐安大学考古系修复专业的研究生，那你的导师是？”
余教授一皱眉，这家伙的见识和对文物发展的见解，他已经见识过了，今天又见到如此犀利的修复手段。
一般的学校，一般的老师，可教不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学生。
“哦，我的导师是唐安大学考古系特邀教授，田子厚，田老师！”
赵御手中拿着橡胶镊子，一点点的开下摆处的褶皱，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谁？！”
可不想，一旁的余教授直接差点没蹦起来。
瞪着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眼前正在研究尸首的赵御，一脸的不敢置信。
第五百四十章 惊讶
赵御也被这老头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好歹也是国内第一学府的教授，至于听到田老头的名号就激动成这样吗？
“余教授认识我师父？”
看看这老头的表情，赵御用脚后跟想都明白，这家伙八成和田子厚有交集。
至于是交情还是仇怨……
看眼前这老头小眼神当中暴露出的神采，赵御更倾向于后者。
“师父？”
听到赵御对田子厚的称呼，余教授明显一愣。
依照他对田子厚的理解，特邀教授收几个学生倒是不太稀奇，但是这一声‘师父’，却大有文章。
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老家伙，虽然在学校教书育人，但是老师和师父之间的界限，他们还是分的相当清楚。
赵御这一声师父值几个钱，他心里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你是田子厚的儿徒了？”
余教授先是惊讶的问了一句，随即神色又显得有些了然。
对于眼前的这个孩子，这段时间他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人品什么的，接触的时间太短不敢去说，但是对于文物和考古，甚至史学的一些观点，还是很有灵性的。
也对，能入那魔头的法眼，能是正常人？
赵御点点头，这个名分从他住进九号别墅之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对于赵御而言，他从不介意做这种扯虎皮做大旗的事，也没觉得借助田子厚的名头混吃等死有什么不对的。
而对于田子厚来说，儿子吃老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余教授见赵御点头，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
要是这么说来，他们俩人的辈分可就牵扯不清了。
而一开始还感觉赵御惊艳的余教授，这个时候却感觉赵御之前的一切表现，多少都有些平庸了。
毕竟没经过他们年轻的那个时代，根本无法了解田子厚……或者说秦舞阳的跋扈了。
“你再看看下摆裙，是否还可以……不对？！！”
虽然对赵御报出的身份很是吃惊，但是余教授的心思显然还在眼前的文物上。
不过，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余教授却再次一惊。
他想起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而一旁的赵御也多少有些无语……
这老头以前看着挺正常的，今儿个是撞邪了？
一惊一乍的！
“你是赵御？！”
余教授既然能和田子厚有交集，那么虽然他只是一个大学教授，但是却也能接触到这个圈子。
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段时间弄出来的动静，他虽然不可能全部知晓，但是仅仅京都博物院的那一方锦瓷的修复，都足以让他惊讶。
更何况，还有里程碑意义的《象形鸟篆录》……
这一桩桩一件件，别说出现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即便是有其中的一件出现在他这个级别的人身上，都是一件足以闭目的壮举了。
而眼前做出这一切的年轻人，才仅仅二十多岁而已！
“额，余教授，我都在您课堂上晃悠了这么久，合着您连我叫啥都不知道？”
赵御一拍额头，苦笑的看着眼前神色震惊的老人说道。
余教授一撇嘴。
他要是知道这段时间混在他课堂上的家伙，是那个京都考古圈传的沸沸扬扬的年轻人。
也不至于今天接二连三的失态了。
“给，先把这下摆裙弄出来再说！”
余教授没好气的递给赵御一副橡胶手套，指着棺椁当中已经分崩开的锦袍，淡然的说道。
“这东西上面的丝线已经坏朽分离，仅凭借这上面的金丝银线搭着，轻易的触碰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咱们还是等修复专业来了再说吧！”
赵御没有接余教授递给他的手套，而是皱眉建议道。
按理说，赵御的做法才是目前最正确的。
可是，如果余教授不知道眼前这犊子的来历还好，肯定也会赞成赵御的建议。
可是现在已经知道了赵御的身份，他自然明白，眼前这个家伙肯定有手段将东西完好无损的取出来。
至于原因，能入田子厚的门楣，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别和我扯这闲淡，赶紧的！！”
余教授根本不听赵御的废话，直接将橡胶手套硬塞给赵御。
赵御四下看了一眼，随即嘿嘿一笑。
别说就现在将这些东西取出棺椁，即便是修复如初，
也只不过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情。
将余教授给的橡胶手套戴上，赵御侧身立于棺椁旁边，右手顺着棺壁探入其中。
尽管余教授瞪大眼睛，却也没有看清楚赵御是如何动作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很明显前腰束带的地方瞬间松懈了下来。
左手探出，轻轻的附在正面尸身的腰上，右手微微一抖，便将这飞鱼服的腰带解了下来。
按照一般的手段，当腰带的束缚解开之后，原本分崩的裙摆会瞬间散开。
而就在赵御左手提起飞鱼服腰带的同时，右手迅速回撤，单手拂过第一鱼尾摆的上侧。
“这……”
余教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钻研考古将近四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可以将已经分崩的绸缎完整的提起来。
是的，赵御的右手直接将整个裙摆都提了起来。
并且着一股上提的力道，丝毫没有影响到已经腐朽的丝线。
当赵御将下摆裙和腰带都放进一旁的养皿当中的时候，余教授依旧震惊的没有回过神来。
“大功告成！”
看着眼前静静的躺在养皿当中的文物，赵御轻轻出了一口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知道其中的门道。
刚刚看似赵御的手法随意，但是用的却是巧劲。
这股巧劲的把握有多难，一旁神色依旧惊讶的余教授是一清二楚。
丝线已经腐朽，串联全靠着上面那纵横交错的金丝银线，而想要完整的取出来，就需要将力道作用在那些尚未损坏的金丝银线上。
而这些金丝银线虽然没有氧化腐朽，但是却能承受的力道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要做到赵御这样举重若轻的地步，在余教授看来，不是难易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这一手看似简单的取物本事，即便是这小家伙的师父田子厚，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这一刻，余长岭知道，整个京都都错了。
错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接着田子厚的名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殊不知，这个瘪犊子表现出来的功力，是田子厚都不曾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