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咱俩彼此彼此
贝尔德总督府度假酒店,位于河谷沿岸,依山傍水而建。
酒店风景如画,曾是某位缅国总督的住处,每年前来入住的房客多不胜数。
除此之外,最大的亮点便是酒店内部设有缅国最大的格斗拳馆俱乐部。
黎俏自酒店门前下车,迎宾员穿着民族服装笑脸相迎。
卫昂并不精通缅语,顶多能简单交流,磕磕绊绊地向迎宾员交代了几句,一句话全是语病。
黎俏不紧不慢地上前,淡声抛出两个字:“拳馆。”
迎宾员立马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臂,便先行一步带路。
卫昂挠了挠头,“夫人,见笑了哈。”
黎俏侧目睇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没学会缅语?”
“没有。”卫昂不疑有他,边走边解释,“通用的几种都会,但缅语确实没接触过。”
黎俏轻轻挑眉,“那谁给爸当翻译?”
闻此,卫昂讪笑道:“家主缅语很溜的,不需要翻译,我都听不出口音。”
黎俏心下了然,唇边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漫步走上了河谷别墅长廊。
……
室内拳馆坐落在酒店休闲区的尽头。
偌大平顶场馆占地广阔,周边的配套休息设施也很完善。
拳馆人不多,门口站着几个穿着训练服的男人,时不时张望着拳馆内室,小心翼翼地讨论着什么。
黎俏逐步靠近,也听清了他们讨论的内容。
“那俩人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看着不像,没准是切磋。”
站在最外侧的男人,夹着烟抽了一口,故作高深地摇头,“我猜他俩是情敌。”
黎俏默不作声地从他们身旁路过,眉目微凉。
卫昂刚拉开拳馆的大门,身后的人又嘀咕了一句,“如果真是情敌,那也太可怕了,独立拳房都给毁了,多大仇啊?”
黎俏的脚步,看似不急不缓,但仍旧加快了几分。
贺琛拳力值逼近两千,如果他真的下狠手,商郁……
三堂的考核,拳力测试的最高纪录就是贺琛留下的。
至于商郁的拳力值,她印象不深,可能没问过。
拳馆大堂,零星有几个学员心不在焉地打沙袋,教练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围聚在后方的私人打拳室门口,有掏钱的,有收钱的。
似乎在下注。
黎俏面色淡淡地走过去,途经第一间拳房,她随意一瞥,目光就滞住了。
人形拳靶断了,吊式沙袋碎了,落地式速度球断成了两截,护具泡沫等格斗用具七零八落地散在地板上。
可谓是一片狼藉。
而隔壁的拳房里,隐约还能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们毁了第一间拳房,此时正在毁第二间。
这时,拳房拐角走出来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他们疾步走到黎俏和卫昂的面前,颔首道:“少夫人,卫队,大少爷和琛哥还在打。”
卫昂看了看黎俏的脸上,转眸问道:“有没有受伤?”
保镖很善解人意地回答:“目前没见血。”
黎俏抿唇,幽幽看向紧闭的拳房大门,“把门打开。”
保镖站立不动,卫昂也咽了下嗓子,小声建议,“少夫人,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吧。”
大少爷动手的时候,谁上谁死。
拳房都给毁了,更别提他们这几个血肉之躯,不仅不抗揍,贸然进去堪比主动送人头。
黎俏不言语,慢慢走到拳房门口,昂了昂尖细的下巴,“打开。”
保镖和卫昂:“……”
见黎俏眉目冷淡,卫昂也不敢耽搁,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到门前,蓄力抬腿踹了一脚,门扉纹丝未动。
卫昂连踹了三脚才将门锁崩开,木门因外力撞击到门后的墙壁,弹回来的刹那,黎俏上前用脚尖抵住。
打斗声不绝于耳,近身肉.搏的出拳声更是不曾停歇。
其中,还夹着贺琛的冷嘲声,“商少衍,你退步了。”
黎俏举目的瞬间,一道灰色残影袭来,是被击飞的沙袋。
“少夫人!”
卫昂吓得够呛,那还顾得上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黎俏的面前。
同一时间,沙袋拍在了他的脸上,细沙满天飞。
惯性使然,卫昂抱着沙袋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墙壁,又晕乎乎地沿着墙滑到了地板上。
疼不疼的倒是其次,主要是感觉天旋地转的有点晕。
还在打斗中的商郁和贺琛,过于投入导致他们忽略了门口的突发情况。
直到听见卫昂的惊呼,呼吸粗重的商郁才停了手,眼底掠过一丝紧张,“俏俏!”
这间拳房,同样没能逃过被毁掉的厄运。
此时,黎俏站在卫昂几步之外的地方,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多此一举。
沙袋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侧身躲开了。
要不是卫昂,她也不会被溅了一身的细沙。
与此同时,商郁疾步来到黎俏的面前,瞳孔紧缩,气息不匀,“有没有事?”
黎俏挪回视线,仰头就看到了男人布满薄汗的俊脸。
他的短发微微潮湿,略显凌乱地垂荡在眉骨上方,双目泛红,似是长时间运动所致。
目光下坠,男人的衬衫满是皱痕,胸前的衣袖敞开了三颗,裸露的胸膛有明显的淤青。
唯独,他的俊脸英俊如初,并没有碍眼的伤痕。
黎俏回过神,摸了下他胸膛上的淤青,“疼不疼?”
商郁手掌微抖地拂掉她肩头的沙粒,嗓音有些沙哑模糊,“怎么突然过来了?”
黎俏偏头看了眼后方的贺琛,不答反问,“谁赢了?”
话音方落,弯腰撑着膝盖的贺琛,扑通一声,跌在了泡沫软垫上。
商郁浑身的肌肉还呈现出兴奋的状态,他侧身斜睨着贺琛,扬唇道:“你退步了。”
贺琛单腿屈在身前,小臂搭着膝盖,同样哑着嗓子嘲笑:“咱俩彼此彼此,谁他妈也别说谁。”
虽然商郁的站姿稳如山,但黎俏还是能察觉到他颤抖的身躯,大概是用力过猛导致的肌肉抽搐。
黎俏左右看了看,再度和商郁四目相对,弯唇浅笑道:“累吗?”
男人轻声吐息,黑眸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的眉眼。
第932章:平手而已
不知是发泄过后心境更加开阔,还是黎俏有所改变,最近在她脸上徘徊的沉重情绪似乎烟消云散了。
商郁呼吸微凝,俯身想抱她,又克制着行动。
因为他身上有汗,连衬衫也被打湿了。
黎俏和男人四目相对,似乎读懂了他的意图,微微笑着向前一步,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腰,“站不住了?”
她的主动,似乎给了商郁莫大的鼓励。
男人弯着身躯抱住了她,颈边的薄汗蹭到了黎俏的腮边,阖眸勾起唇角,“嗯,抱紧我。”
黎俏从善如流地收紧了手臂,柔软的掌心在他脊背上轻轻摩挲,再次问了一句,“你赢了?”
“算不上,平手而已。”
商郁目光温柔,但长时间的打斗还是让他有些筋疲力竭。
男人不忍将重量都压在黎俏的身上,短短地抱了一会,便牵着她,步伐缓慢地走向了拳房里侧的休息区。
还好,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没被他们毁掉。
黎俏二人刚坐下,拳房门外呼啦啦又冲进来一群人。
放眼望去,全是熟人。
黎三和云厉走在正前方,看到拳房里的场面,各个表情一言难尽。
他们被安排下榻的酒店,恰好就是贝尔德总督府度假酒店。
这时,黎三迈步上前,煞有介事地挑眉戏谑,“你俩这是反目成仇了?”
坐在地板上缓神的贺琛,幽幽抬起头,他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人群中的尹沫身上。
黎三走到贺琛的面前,弯腰伸出手,也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刚才就听说你们在拳馆打架,我还以为是谣传。”
贺琛借着黎三的手劲儿从地上一跃而起,可能是扯痛了伤势,他嘶了一声,“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黎三双手环胸,睨着贺琛俊美轻佻的脸颊,余光又瞥着商郁的方向,“主要是想看看你俩谁胜谁负。”
沈清野自以为小声地咕哝道:“琛哥都坐地上了,我估计他被衍爷打趴了。”
夏思妤顺势接话:“有可能。”
唯独尹沫,仔细观察贺琛毫无伤痕的脸颊,又隐晦地扫过他敞开的衬衫前襟,蜜色胸膛肌理分明,同样没有伤痕。
尹沫说:“未必,琛哥没受伤。”
闻此,沈清野在她肩膀轻轻锤了一拳,“尹老二你别乌鸦嘴,我刚在门外押注衍爷一百万,衍爷必须赢。”
而良久不语的云厉,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他倚着门框,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他的伤,都在腿上。”
虽然商郁袒露出来的胸膛挂了明显的淤痕,可满身遒劲的气势一点不少。
反观贺琛,看似无碍,但西裤包裹下的那双长腿,一直在打颤,站都站不稳。
非要论输赢,衍爷略胜一筹。
到底是真兄弟,彼此的脸上无伤,一拳一脚估计都打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
不多时,黎俏和商郁率先离开了拳馆。
卫昂晕晕乎乎地跟在他们身后,期间还不忘向商纵海汇报战况。
也不知道对方问了什么,卫昂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声音发闷地说道:“大少爷和琛哥没见血,我……见血了。”
他的鼻子被沙袋拍出血了。
黎俏让落雨在酒店开了间套房,陪着商郁脚步缓慢地走进了电梯。
还留在拳馆的沈清野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到底谁输谁赢啊?
他们每个人都下注了,全都押衍爷获胜。
黎三上前拍了下贺琛的肩膀,“还能走?”
贺琛耸了耸肩,平复了呼吸便一步一晃地往门口走去。
转眼,他和尹沫错身而过,脚步缓了缓,目视前方,略显倨傲地发问,“你押谁赢?”
尹沫看着他轮廓优越的侧脸,目光微闪,却直言不讳,“衍爷。”
贺琛迈着颤抖的双腿,大步流星地走了。
空气中无比清晰地飘来了一个字:操!
他和少衍,不分伯仲。
并且为了让他彻底发泄,贺琛并没有手下留情。
但不论是肌肉的爆发力还是出拳的速度,少衍确实更快。
第一间拳房里的沙袋,就是商郁打碎的。
贺琛有点憋闷,这厮心性不稳还能和他打成平手,要是最佳状态……
拳馆门外,心腹阿勇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琛哥,是不是平手?”
贺琛瞥他一眼,“挺有眼光啊。”
阿勇立马搓了搓手,喜不自胜,“那您等我两分钟,我去收赌金。”
贺琛眯眸,掐着腰缓了口气,慢条斯理地重复,“赌、金?”
“您不知道,刚才所有人都赌黑衬衫……就是衍爷获胜,只有我下注平手。”阿勇憨憨地咧嘴,“我就知道衍爷肯定会手下留情。”
M!
……
河谷长廊,贺琛靠着栏杆低头抽烟。
他双腿乏力,懒懒地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您和黎俏聊过了?”
商纵海惬意地喝着茶,温声道:“聊过了。你怎么样,听说你们打了平手?”
贺琛抿了一大口烟,“老爷子,您这语气是幸灾乐祸还是觉得我应该输?”
商纵海朗声笑道:“我以为,你会赢。看来少衍就算有心事,也不会犯太低级的错误。”
“行了行了。”贺琛嫌弃地皱眉,“您儿子什么德行您还不清楚?当着我的面夸他,这是厚此薄彼。”
商纵海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知道你辛苦,等丫头和少衍谈完心,你也来别院一趟。”
贺琛短暂沉默,望着长廊入口徐徐走来的身影,举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道:“我有事,不去了。您趁早让卫昂给我送点药来,不然您干儿子就要成残废了。”
结束通话后,贺琛将手机塞进了裤袋,低垂着眼睑继续抽烟。
一道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贺琛置若罔闻,但薄唇边却泛起悠扬的弧度。
然后,对方从他面前走过,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
贺琛瞬时夹紧了手里的香烟,拉长的语调透着几分危险,“站住——”
脚步停了下来,是尹沫。
她侧身回眸,睨着贺琛头也不抬的姿势,语气淡淡地问道:“你还……好吗?”
贺琛弹掉手里的烟头,慢动作似的抬起俊脸,“看不出来?”
第933章:我爱你
尹沫毫不掩饰地看着他打颤的双腿,抿了抿唇,试探道:“要不要扶你回去?”
贺琛斜她一眼,本想说不需要,但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直接抬起一只胳膊,“过来!”
尹沫听话地折了回去,手还没碰到贺琛的手臂,只觉眼前一晃,肩膀瞬间被压住了。
贺琛搭着她的肩膀,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了尹沫的身上,嘴角还挂着轻佻的冷笑,“怎么不走?”
尹沫深呼吸一口气,从肩头攥住他的手腕,一扭头,两人的鼻尖堪堪擦过对方。
贺琛眸子微暗,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菱形小嘴,唇线清晰,看着就上瘾。
尹沫连忙别开脸,费力地往前迈步,“伤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贺琛呼吸一窒,阴恻恻地盯着她,“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尹沫心里想着其他的事,闻声就下意识回了一句,“脑浆。”
贺琛:“……”
……
楼上,套房。
落雨和流云守在门外,两人偶尔交换视线,似乎在进行一场脑电波沟通。
房间里,商郁伸展双臂靠着沙发,仰头的姿势露出了清晰的喉结。
黎俏从药箱里拿出医用酒精和碘伏,转过身就走到男人的面前,作势要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商郁抬了抬眼皮,动作迟缓地将她的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
黎俏看着他,目光清澈而淡然,“怎么了?”
男人近距离端详着她的神色,滚烫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手背,“爸和你说了什么?”
黎俏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商郁敏锐的洞察力。
何况他本就是敏锐到骨子里的男人。
黎俏侧着身坐下,声音很轻,眼里却藏着狡黠,“他说,让你什么都听我的。”
商郁黑眸如深不见底,浅浅地划过一丝波澜,“这话不需要他说。”
“那你听吗?”黎俏挑眉,即便早就知道答案,还是目光微灼地望着男人,等着他亲口回应。
商郁攥住了她的手指,俯身压下俊脸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下,尔后贴着她的嘴角,哑声呢喃,“你说的,我都听。”
黎俏心头一片柔软,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爸还说,身体不舒服得吃药。”
男人滚动喉结蓦然一停,似犹豫,似彷徨,短短几秒好像又无数种情绪自他眉眼间掠过。
半晌,黎俏听到他妥协地说:“好,那就吃药。”
黎俏神色转霁,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快松手,我给你上药。”
她眉眼含笑,恢复了在他面前独有的灵动和娇俏。
商郁薄唇抿紧又松开,几次往复,明显欲言又止。
黎俏正低着头解开他的衬衫,没了衣物的遮挡,她才发现男人身上的伤势很重。
不止胸膛有淤青,腹肌的地方更严重。
黎俏眸色转冷,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肌肉触感依旧紧实,但淤青很碍眼。
“为什么打架?”
黎俏拿过医用酒精倒在手里,搓热之后,轻轻按摩他受伤的肌肉。
商郁低眸看着她的动作,薄唇微勾,声线缠着笑,“闲的。”
“你留手了?”黎俏抬眼和他对视,想到贺琛的拳力值砸在皮肉的痛感,普通人怕是挨不过一拳。
商郁见她神色不霁,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没有。”
黎俏抿紧的嘴角松弛了几分,“疼不疼?”
“有点。”男人似乎在示弱,英俊的脸颊也覆了层薄笑,“要不要吃药?”
黎俏要笑不笑地在他的腹肌上轻拍了一下,“哪有主动找药吃的?”
浅浅的拍打,商郁喉咙中却溢出一声闷哼。
黎俏目光一怔,连忙低头,“弄疼你了?”
她没怎么使劲。
商郁就这么看着黎俏布满了紧张的眉眼,她还爱他,还在意他,甚至比任何人都心疼他。
这个认知清晰地从脑海中划过,胸腔里更是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悸动和满足。
他想要的,她全都有。
商郁捞过黎俏抱在怀里,拉着她的手腕绕到自己的腰后,俯首在她耳边低喃,“我爱你。”
黎俏一颤,有种酥麻感传遍了四肢百骸,隐隐心跳加速。
他说过很多甜言蜜语,也说过爱她。
但如此直白的用‘我爱你’这三个字来表达他的心意,这还是第一次。
水乳交融的时候,他时常在她耳边说爱,但感官的冲动和刺激往往会覆盖精神层面的渴求。
何况他们心意相通,很多话心照不宣,因为早就爱的足够热切而深沉。
但,黎俏心性再成熟,也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对爱情的理解和认知,全部来自商郁。
她没期待过这句话,觉得有些矫情。
可亲耳听到的这一刻,黎俏还是产生了一种人生圆满的成就感。
黎俏在商郁的怀里沉默了很久,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粗重而绵长。
一室安静,却阻止不了某些情愫的发酵。
黎俏的指尖还徘徊在他的腹部,均匀的腹肌手感极佳,性感又富有力量。
她的手持续作乱,男人瞳孔的颜色也愈发深暗。
没一会,黎俏从他身上滑了下去。
商郁以为她要继续给他按摩伤处,却发现黎俏的手解开了他的皮带。
“俏俏……”男人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想阻止,但又迟迟未动。
情事上,他向来占据主导地位,黎俏从不推拒,也很少会过分主动。
一如此刻。
黎俏抿着嘴角没说话,解开他的皮带,再次认真地观察他的伤势。
空气里,氤氲着荷尔.蒙的味道。
黎俏解皮带的动作还没完成,商郁扣着她的手腕将人拽了起来。
不等她说话,男人抱着她就走向了浴室。
虽然脚步有些不稳,但还能把她抱起来,黎俏觉得……贺琛输了,而且惨败。
毕竟,站都站不稳的男人,怎么和抱她的商郁相比。
不多时,浴室水声响起,热气升腾。
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夹杂着男人克制又压抑的低吟。
黎俏没有太矜持,顶多有些生涩和羞赧。
因为他是商郁,没什么不可以的。
第934章:别动
另一边,楼下客房。
尹沫正在翻找医药箱,而‘惨败’的贺琛,没什么形象地倚着沙发,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移动。
这女人虽然木讷,但认真做事的时候,却着实赏心悦目。
贺琛目光迷离了几分,隐隐有些困倦。
这时,尹沫从柜子里找到医药箱,踱回到茶几前,往桌上一放,“你自己……能上药吗?”
贺琛瞬间清醒:“???”
他眯眸瞥着尹沫,眼神极其不悦,“不能。”
不想给他上药,竟然还带他回了房间?
贺琛觉得她在欲擒故纵,但理智告诉他,尹沫没这个头脑。
尹沫似乎有些为难,忖了忖,便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阿昌,我临时有点事,你再多等一会。”
“好的,二小姐。”
挂了电话,尹沫弯腰打开药箱,恰好看到里面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哪里受伤了?”
贺琛目光深深,忘了回答她,心里反而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尹沫……刚才不是来找他,而是要去见阿昌?
贺琛的脸色很微妙地变了变,抬起小臂搭在额前,声音淡了几分,“有事就去忙。”
“不用。”尹沫拧开药膏的盖子,“我先帮你上药,阿昌可以等。”
贺琛斜她一眼,这话说的好像在迁就他的无理取闹。
他顶了顶腮帮,压下诡异的情绪,并朝着自己的双腿示意。
尹沫一时没理解他的用意,“怎么了?”
贺琛的脸颊露出一丝轻佻的玩味,“不是给我上药,上吧。”
尹沫:“……”
她忽地想起之前云厉说过,贺琛的伤都在腿上。
尹沫明显有些犹豫,甚至拿着药膏还稍稍后退了一步。
这时,贺琛的手摸索着皮带暗扣,一按,一拽,皮带就被他抽了出来,“赶紧,别婆婆妈妈的。”
尹沫看着那条被他扔在地上的皮带,又抬眼打量贺琛暗藏倦色的俊脸,可能是出于同情,她没有迟疑太久,还是走上前,侧身坐在了贺琛的腿边。
贺琛也是一副‘老子不能动,想干什么你自己动手’的残废模样,顺势躺在沙发上,巴不得尹沫对他为所欲为。
他伤在腿上,上药势必得脱下西裤。
就在贺琛半阖着眸浮想联翩之际,空气中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贺琛懒懒地掀开眼皮,目光所及的一幕,直接把他气笑了,“尹、沫!”
这女人不仅没有脑子,还没有心。
也不知她从哪儿弄来了一把剪刀,沿着裤线把他的西裤给豁开了。
从裤脚一直开到膝盖上方十公分的位置。
既省去了脱裤子的环节,又能将贺琛双腿的伤势完全暴露出来。
贺琛都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傻了。
这条西裤,三万八。
尹沫动作一顿,表情平静地看着贺琛,“又怎么了?”
语气还挺不耐烦。
贺琛枕着沙发扶手,一言难尽地闭上了眼睛,“上药吧。”
尹沫向来看不懂贺琛,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事物的基础判断,“裤子脏成这样,你应该不会再穿了。”
言外之意,你不穿的东西,剪坏了也正常。
贺琛不想说话,身心疲惫。
尹沫的动作很轻,一点点将药膏涂抹到他布满淤痕的肌肤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十分钟后,尹沫再次抬起头,就发现贺琛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累极,他睡得很沉,但微微皱起的眉峰彰显出他睡得并不踏实。
尹沫轻手轻脚的放下药膏,想起身离开,又迟迟未动。
贺琛确实俊美,面部线条流畅而鲜明,熟睡中的男人少了平日里的轻佻,多了些无害的温雅。
尹沫侧目瞥着他露在外面的双腿,刚刚涂完药膏,若盖上毛毯容易蹭掉。
她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叹了口气便准备出门。
然而,尹沫还没站起来,蓦地手腕一紧,原本熟睡的男人嗓音低哑的调侃,“看够了就想走?”
尹沫闪神,别开脸,眼底泛起一丝窘色,“你睡吧,我该走了。”
贺琛没睁眼,捏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惯性作用下,尹沫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耳边,是男人慵懒蛊惑的声音,“再给我揉揉。”
尹沫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许是察觉到她的抗拒,贺琛掀开眼角,手臂也环在了她的背后,“别动,疼。”
贺琛手指勾着她脑后的发丝,继续懒声道:“不揉也行,陪我睡会。”
这样的贺琛并不多见。
至少他不再霸道地向她提要求,反而懂得退而求其次。
尹沫浑身僵硬地趴在他的胸口,没同意,也没拒绝。
短短几秒,贺琛又睡着了。
落地窗外阳光正浓,尹沫见他再次陷入沉睡,不禁想要挪开他的手臂。
每次她动作刚起,贺琛总是能轻易地醒过来警告她别动。
一来二去,尹沫出了一身汗,贺琛的表情也愈发痛苦。
尹沫终于不动了。
她没见过贺琛如此虚弱的一面,不知为何竟让她有些心软。
如此,尹沫便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前,以目光描绘着他的脸颊。
没一会,她也睡着了。
而身在大堂等候的阿昌,殊不知,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
傍晚来临,火烧云霞光万丈,整座城铺满了淡金色的瑰丽。
休息了几个小时,商郁换了身崭新的衬衫和西裤,又是一派衣冠楚楚的模样。
落雨和流云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彼此的表情都透着几分新奇。
也不知道一下午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老大和夫人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那些徘徊在他们身上的沉重感,也似乎消失殆尽了。
卫昂接到了通知,早早就来到了酒店停车场候着。
黎俏二人上车,卫昂看着后视镜说道:“大少爷,少夫人,吴律亲王刚去了别院,家主让我提醒你们一句,不要空手回。”
商郁偏头,眸光很柔和,“想买什么?”
黎俏摸了摸下巴,“去坎撒古董城吧。”
男人薄唇微勾,随即递给卫昂一道眼神,后者立马打开导航,直奔坎撒古董城。
第935章:敦亲王级别的人物
晚上六点半,卫昂开车驶回别院。
吴律亲王和商纵海正坐在凉亭里喝茶闲聊。
天色渐暗,四周氤氲着地灯的光幕,随着黎俏和商郁进门,商纵海昂了昂下巴,“你惦记的丫头回来了。”
吴律亲王顺势扭过头,望着黎俏的眼里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黎俏信步上前,礼貌地颔首,“爸,吴叔。”
商纵海但笑不语,视线自她眉眼间一掠而过,余光瞥到商郁的身影,笑意渐深。
这时,吴律亲王打量着黎俏和商郁,伸手点了点她,“你这孩子,走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
黎俏笑着将古董箱递了过去,“吴叔,这是我和少衍送您的礼物。”
吴律亲王佯怒地瞥了一眼,“别以为送点小玩意就能讨好我。”
“您先看看。”黎俏又往前递了递。
吴律亲王抿唇接过来,打开一看,目光骤亮,“这是……”
黎俏笑吟吟地点头,“您最喜欢的翡翠玉雕,王宫建筑款。”
“花了不少钱吧?”吴律亲王摩挲着精致的翡翠,在地灯的照耀下愈显得莹润饱满。
黎俏说没花钱。
吴律亲王只当她是开玩笑,敛神拿起巴掌大小的翡翠玉雕细细端详,爱不释手。
缅国生产翡翠,但品质好做工精的玉雕却可遇不可求。
这只翡翠王宫玉雕,不论色泽和雕工都堪称一绝。
当然,黎俏从不说谎,这只玉雕确实没花钱。
因为缅国的坎撒古董城,是靳戎的产业。
不久前她和商郁去挑选礼物,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靳戎的耳朵里。
于是,这位干爹一通电话打过来,十分慷慨地说道,“七七,喜欢什么随便挑,不用给钱,要是店里没有相中的,你去古董城的仓库看看,密码你知道。”
……
晚饭,吴律亲王和商纵海等人围坐一桌,二层主楼的餐厅里,酒香四溢,气氛很融洽。
用餐过半,吴律亲王端着酒杯,面颊微醺地望着黎俏,“俏俏啊,在缅国,切记不要冲动行事,知道吗?”
黎俏坦然地应允,“知道,您放心。”
“呵。”吴律亲王短促地笑了一声,转眸就对商纵海告状道:“商老,您是不知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想当初……”
黎俏适时端起酒壶为他续杯,并扯唇道:“吴叔,都过去了。”
吴律亲王的话被她打断,随即摇头失笑,“在你这过去了,但别人未必这么想。总之,你听话,凡事三思后行,不要太冲动。”
她哪有冲动……
黎俏敷衍似的点点头,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不多时,卫昂来到客厅,公事公办地汇报道:“家主,苏墨时先生来了。”
商纵海弯唇,“让他进来。”
黎俏垂眸闪了闪神,似有所思。
吴叔和商纵海看似在谈笑风生,可吴叔的行为举止中无疑透露着谦卑和恭敬。
那是她在吴叔身上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
就算是对待缅国最高领袖,吴叔也鲜少会弯腰低头。
黎俏不着痕迹地看向商纵海,心中疑窦丛生。
转眼,苏墨时跟着卫昂走了进来,“爸,商家主。”
商纵海应声,随即和吴律亲王目光交汇,面泛慈色地说道:“丫头你帮忙招待招待。”
黎俏欣然应允,起身便带着苏墨时走出了餐厅。
她知道,商纵海只是借机支开她。
客厅,黎俏坐在苏墨时的对面,单手支着额头抬了抬眼皮,“婚礼准备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苏墨时俊脸略微憔悴,靠着椅背叹了口气,“以前我还觉得婚礼很简单,无非就是走一遍流程。现在亲自操办了一场,简直不要太麻烦。”
闻声,黎俏轻轻挑眉,“一辈子就一次,麻烦也值得。”
苏墨时捏了捏眉心,似笑非笑地看向黎俏,“确实,所以我特意让人把流程都做了详细的记录,等你和衍爷大婚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参考一下。”
黎俏默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和商郁的婚礼还没提上日程,领了证就算是夫妻,婚礼不过是给外界一个交代,倒也不急。
苏墨时见黎俏沉默,猜测她可能不想多聊,俯身从茶几拿起矿泉水,拧开后问道:“萧叶辉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什么?”黎俏回过神,目光淡淡。
苏墨时喝了口水,眼神微讽,“他和公主的婚讯一直没公布,婚礼可能无限期延期。”
“哦。”黎俏兴致缺缺地扯唇,“很正常,不延期才奇怪。”
苏墨时会心一笑,“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黎俏别开脸,眼底浮动着幽光,“说不定是天意。”
“跟我讲讲,你都做了什么?”
苏墨时好奇之余又不免心生疑惑,皇室和贵族的联姻,如此不堪一击?
黎俏回望着他,思忖两秒,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几句。
最后,她恣意地扬起唇角,玩味地总结道:“环球社公然诋毁大主教,二王储受到牵连,被千夫所指。他亟需降低关注,转移公众视线,又怎么可能操办婚礼吸引民众的关注。”
二王储就算城府不深,但最基本的自保手段也是有的。
何况……
明明是萧弘道授意环球社炮轰大主教,到最后二王储却惹了一身骚。
而利益捆绑向来禁不起风雨,二王储和萧弘道已经产生了芥蒂,而柴尔曼又接连遭到舆论重创,即便算不上内忧外患,但想要利用婚礼扳回颜面,也没那么容易了。
苏墨时惊奇地挑了下眉梢,“衍爷不愧是衍爷,竟然能让上议院发布公告,我在英帝这么多年,闻所未闻。”
黎俏幽幽淡淡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语出惊人,“公告……不是他让发的。”
“那……”
黎俏往餐厅的方向轻扬下巴,“商爸中途插手,后面的事,都和他有关。”
苏墨时瞳孔一颤,微微坐直了身子,“你们家老爷子,到底什么来头?包括这座别院也是他的,你知道吗?”
“确定?”黎俏难言惊诧,本以为别院只是某位亲王或者是吴叔借给商纵海暂住的,压根没想过别院属于他。
门楣雕刻着敦亲王的荣誉花纹,这座别院的归属者,只能是敦亲王级别的人物。
第936章:保护好她
夜幕浓稠,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九点半。
缅国的冬季并不似南洋那般料峭,昼夜的温差也不大。
苏墨时已经接走了吴律亲王,院外的凉亭,黎俏举着手机正在通电话。
而书房,商氏父子坐在彼此对面,饮茶闲聊。
商纵海放下茶杯,习惯性地开始研磨,“刚才老吴的话,你都听到了。”
商郁呷了口茶,抬眼看向对面,“您想说什么?”
父子俩的交谈总是高深莫测,意有所指。
商纵海慢条斯理地磨着砚台,深邃的眸噙满精光,“保护好她,丫头在缅国并不安全。”
商郁抿唇,眼底暗影浮动,“自然。”
“别大意,老吴今天就是在给你提醒。”商纵海拢了下唐装的衣袖,“丹斯里这种荣誉头衔,缅国某些政要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男人别有深意地弯起薄唇,往后靠了靠椅背,“您对缅国,这么了解?”
商纵海耐人寻味地说道:“有句话,知己知彼。”
……
另一边,柴尔曼庄园,早八点。
萧弘道坐在上首看报纸,萧叶辉和萧叶岩分坐餐桌两侧,恢弘气派的餐厅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
约莫过了五分钟,萧夫人明岱兰姗姗来迟。
她的打扮依旧端庄华丽,不苟言笑的面颊透着几分生疏的距离感。
萧弘道听到脚步声便投去视线,“今天怎么这么晚?”
佣人拉开椅子,明岱兰顺势入座,“安德鲁夫人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们明天启程去缅国。”
萧弘道舒展眉心,率先拿起刀叉,又似若无意地说道:“我记得……安德鲁和缅国吴律亲王好像没什么交集。”
萧叶辉置若罔闻般端着牛奶喝了一口,而萧叶岩则讪笑着接话:“说不定是吴律亲王拉拢外交关系的手段,毕竟年后的竞选,安德鲁胜算最大。”
萧弘道淡淡地看了眼萧叶岩,“竞选结果没出来之前,所谓胜算只是空谈。”
“爸说的是。”萧叶岩识时务地颔首,“既然安德鲁提前过去,那我们要不要也提前?吴律亲王在缅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他和黎俏关系匪浅。”
饭桌上,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到每个角落。
这时,明岱兰不温不火地道:“你是不是把黎俏想的神乎其神了,她才多大的年纪,吴律亲王那种人物会和她关系匪浅?你倒不如说吴律亲王是看在自己姑爷的面子上对黎俏假以辞色更有可信度。”
明岱兰的一席话,引得萧弘道轻笑不已,“就是个小丫头,你何必对她耿耿于怀。”
“我就是看不上她,你不是说到了缅国就要解决掉这些麻烦?现在马上就要动身了,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
明岱兰神色不愉地切着面包,仿佛对黎俏恨不得除之后快。
萧叶辉观察了几秒,随即将黄油片推到了她的面前,“您这么痛恨她,就是因为她之前带走了柠柠?”
“带走?”明岱兰蹙起眉头,“你倒是会帮她开脱,那分明就是绑架。”
话音落定,萧弘道缓慢地看向了萧叶辉,他什么都没说,却让萧叶辉感到浓郁的压迫感。
他滚了滚喉结,玩味地睨着明岱兰,“实话实说在您眼里就是开脱?”
“你自己心里清楚。”
在明岱兰这番别有用心的挑唆下,萧弘道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了。
他丢下刀叉,也不管萧叶辉有没有吃完,径自说道:“阿辉,跟我上楼。”
明岱兰低头喝了口汤,眼底浮现一丝报复的快感。
但,远远不够。
萧弘道父子离开后,萧叶岩举止优雅地吃着吐司,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笑叹道:“看来,爸最相信的还是您,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哥吃瘪,难怪人人都说,没有您就没有公爵府的今天。”
这话听起来是悦耳的恭维,可明岱兰却知道这是裹了罂粟的糖衣炮弹。
她没理会萧叶岩,反而安静地继续吃早餐。
茶室,萧叶辉反手关门的瞬间,萧弘道阴翳的嗓音瞬间响起,“还没有查到她在滇城的事?”
萧叶辉神态自若地向前踱步,“滇城属于边境,不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调查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阿辉啊……”萧弘道双手交叉贴在腹前,“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老眼昏花了?”
萧叶辉面无异色地摇头,“没有。”
萧弘道高深地眯起眸,转着轮椅面向窗外,“边境完全可以变成我们的掌控范围,因何失去主导地位,你我心知肚明。
身为柴尔曼公爵,你要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本分和责任,和公爵之位倒不如交出来,让……能者居之。”
萧叶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异常冷静地问道:“爸说的能者,是小岩?”
“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萧弘道背对着他,缓缓道:“时间不多了,你若实在不想对黎俏动手,我也不强求,但缅国一行,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只要你能完成,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萧叶辉目光微闪,“什么事?”
萧弘道摸着轮椅的扶手,轻描淡写地吩咐:“让玛格丽怀孕,把她牢牢掌控住。”
“那黎俏……”您来对付?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萧弘道便打断了他,“只要你能掌握住玛格丽,我可以暂时放过黎俏。”
萧叶辉喉结一滚,默了半晌才低低的说道:“您……让我想想。”
萧弘道没出声,仅仅挥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待萧叶辉走后,萧弘道回眸,眼里惊现失望和阴戾。
优柔寡断,难成大器。
很快,萧弘道拿出手机拨号,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沉着脸低喃,“柏明寅,你速度太慢了。”
……
东方破晓,总督府度假酒店。
贺琛穿着睡袍坐在观湖阳台惬意地抽着烟,背后的落地门半敞,白色纱帘随风而动,平添几分岁月静好的美感。
房间里,尹沫感受到一股沁凉的微风吹过脸颊,甚至还夹着熟悉的烟草味,这让她瞬间惊醒。
第937章:你是不是赔不起?
卧室光线不明,隐约辨别出模糊的轮廓,是她的套房没错。
尹沫支起身,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晕脑胀。
她捏着太阳穴,好半天才想起来,昨晚她跟南盺喝了酒,后来……她忘了。
尹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是昨天的那套,她莫名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喝水。
恰在此时,清风吹来了一道轻佻的男低音,“醒了?”
尹沫光脚站在地板上,宿醉使她反应慢了半拍,“谁?”
贺琛屈膝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他徐步回到落地窗旁,顺势倚着门框,“你还想有谁?”
尹沫怔忪地看着贺琛,视线不由自主地下落,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双腿,扯了扯唇,“你还没走?”
昨天傍晚,贺琛睡醒后也把她闹醒了。
尹沫来不及和他多说,匆匆出门去找阿昌。
后来,意外在河谷长廊遇见了南盺,两人正好没事,就找了个饭店边吃边喝。
而尹沫不知道的是,她喝多后,是黎三和南盺把她送来的。
贺琛犹记得当时黎三的表情格外的精彩,沉默了好半天,才把醉酒的尹沫推到了他的怀里,语气很不友好,“管好你女人。”
喝醉的不止尹沫,还有南盺。
她们都属于风情万种天生魅惑的女人,可想而知,喝醉后,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东西打她俩的主意。
要不是黎三接到了手下的汇报,他还真不知道南盺和尹沫的酒量竟然这么好。
两箱啤酒,一瓶人头马,怎么没喝死她们。
思绪回到眼前,贺琛定睛看着尹沫,察觉到她的视线便抬脚走了过去。
时间尚早,天还没完全亮。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贺琛浪荡成性,尹沫本能地后退。
贺琛三两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狭长的眸子一眯,似笑非笑,“躲什么?”
尹沫顿步,头脑迷糊地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你怎么没走?”
“想让我光着出去?”贺琛大马金刀地坐在床尾,岔开的双腿笔直修长,就是有点惨不忍睹。
尹沫想了几秒,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你不是带着阿勇过来的?”
贺琛舔了舔后槽牙,“跟他很熟?”
还阿勇?!
他明明叫史大勇。
尹沫挺自然地点点头,“还行,之前在赌场和他吃过几顿饭。”
贺琛没说话,眉眼深深地盯着她。
尹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主要是贺琛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认真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令人有种无所遁形的不适感。
她转身走到茶吧去倒水,脑海中还在思考着贺琛为什么不走。
三秒后,尹沫后知后觉地回过头,“阿勇没给你衣服?”
“你剪坏的东西,不想赔偿?”
尹沫‘哦’了一声,心平气和地问道:“多少钱?”
贺琛:“……”
他有点烦了。
这女人关注的重点总是和他截然相反。
套房陷入了沉寂。
尹沫也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只是在思考自己卡里的余额,应该足够赔偿他那条西裤了。
贺琛就那么凉飕飕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觉得尹沫可能在琢磨赔偿的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尹沫就掏出了手机,一边登陆网上银行,一边轻声细语地问道:“那条西裤,有一万块吗?”
贺琛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径直走到她面前,揽住女人柔软的腰,随之覆唇而上。
想了多少天的味道,终于又尝到了。
他带着几分发泄的意味在她唇上肆虐着。
尹沫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被贺琛压在了沙发上。
男人身上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袍,这番动作下来,胸襟微敞,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贺琛食髓知味,吻着吻着就有些意动,手指也钻进了女人的衣角。
相比他的情动,尹沫则显得冷淡的多。
她伸手按住贺琛的动作,别开脸不停的闪躲。
就算以前经常被他占便宜,但前段时间某些情感上变化,还是让尹沫有些抵触这样随时随地发情的贺琛。
这一次,她的推拒起了效果。
贺琛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整张俊脸埋在她的脖颈中,呼吸急促又滚烫。
尹沫同样不平静,想推开他,但掌心触及到他起伏的胸膛,又连忙缩回了手。
贺琛压着她,
他喉结不停滚动,薄唇贴到尹沫脖颈的肌肤,轻轻含住,像饮鸩止渴。
尹沫不敢动,眼底流淌着一丝无措,“你起开。”
被贺琛含住的肌肤已经被嘬出了鲜红的草莓,这女人昨晚都没洗澡,身上还是又软又香。
良久,贺琛支起上半身,言语轻佻地说道:“那条西裤,三百八十万,你想赔也可以,给你打个折,三百万。”
尹沫恍恍惚惚,“哪有三百万的裤子?”
镶金边了吗?!
贺琛钳住她的下巴,指尖挑逗似的摩挲着她的肌肤,“你是不是赔不起?”
尹沫目光微凝,试图讨价还价,“三十万行么?”
嗯,她是真傻。
贺琛以前觉得尹沫是个心思和城府都极深的女人,不然身为边境七子,做事怎么会破绽百出,显得又蠢又笨。
他一直当她是故意演戏,也懒得拆穿,想着留在身边当个床伴也是好的。
毕竟,那张脸,确实得天独厚。
可如今随着深入接触,贺琛渐渐发现,尹沫是真的少根筋。
除了电脑技术还能拿得出手,人情世故方面她好像一窍不通。
唯一被她放在心里的外人,只有黎俏。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纱帘漏了进来,恰好斜落在沙发上。
贺琛自上而下地看着尹沫,尔后心念一动,再次歪头攫住了她的唇。
这次,他没深入,只是用力含了一下,“宝贝,三十万连一条裤腿都买不下来,你这是跟我讨价还价还是耍无赖?”
尹沫抿着发红的嘴角,“我可以分期。”
贺琛眸光深了深,一脸狡猾地循循善诱,“你可以不还钱。”
“谢……”
“别谢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贺琛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宝贝,你既然没有钱,不如考虑考虑用别的东西等价交换。”
第938章:我不需要退路,你也不能退
等价交换?
尹沫狐疑地看着上方的男人,眼含戒备:“你想要什么?”
贺琛邪肆地扬唇,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自己想。”
……
别院凉亭,黎俏和商郁吃完早饭正在喝茶。
这时,卫昂带着落雨走了进来。
“老大,夫人。”
落雨手拎一个银白色的药箱,不大,而且很精致。
商郁端坐在黎俏的身畔,睨着药箱,眯了下眸。
落雨手指紧了紧,兀自走到黎俏的跟前,将小药箱递给她,“夫人,您要的东西。”
黎俏示意她放在桌上,发完消息便抬起头,“抽屉里的都拿来了?”
落雨颔首,“是的,整个第三层的药全都在这里。”
黎俏顺势打开药箱,拨了拨里面七八个白色的小药瓶,扯唇道:“帮我端一杯温水。”
卫昂依言照办。
而落雨则后退了几步,站在凉亭一角,目不斜视。
黎俏拿出药瓶,拧开盖子嗅了嗅,随即倒了两颗递给商郁。
男人眸深似海地凝着她,接过药片的同时,卫昂也端来了水杯。
黎俏昂了昂下巴,“怎么不吃?”
话落,商郁从善如流地将药片送进了唇中。
黎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细声道:“这些是实验药,已经通过了临床试验,几乎没有副作用。”
男人抿着唇,幽幽瞥了眼落雨和卫昂,两人立马心领神会地走出了凉亭。
与此同时,主楼的二层阳台,商纵海在栏杆前负手而立,眼睑低垂,表情略高深。
很快,卫昂来到他的身后,将凉亭里的情况如实汇报。
商纵海捻着佛珠,声线稳重绵长,“他吃了?”
卫昂点点头,“大少爷什么都没问就吃了。”
商纵海眉宇舒展,抬眼望着远方长叹一声,“你跟老萧说一声,让他去药堂保险柜取两颗安神丸出来,尽快派人送来。”
卫昂目光一闪,“是……镇堂之宝的金色安神丸?”
“嗯。”商纵海深暗的眸里泛着凛凛的暗芒,“拿过来交给丫头。”
卫昂心惊不已,据说整个商氏药堂的保险柜里,只剩下四颗金色安神丸了。
那可是商氏几代人流传下来的救命良药,比上次救治云厉的药丸更贵重稀缺。
……
凉亭内,商郁执起黎俏的手,轻轻揉捏,“这个病……”
话没说完,男人又陷入了沉默。
开诚布公地讨论自己精神方面的疾病,或许还是有些困难。
黎俏蜷起指尖,攥着商郁的掌心,不紧不慢地开解道:“这几种药都是我自己选的,药效比氯氮平更温和,不管有没有效果,总要试一试。”
商郁滚了滚喉结,眼底浮现波澜,良久才低声应允,“好,那就试试。”
黎俏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目光缱绻地继续安抚,“既然要听我的,那就把你自己交给我,任何后果我都承担得起。”
一瞬,商郁侧目,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她的指尖,嗓音沙哑,“任何后果?”
“嗯。”黎俏欣然挑眉,神情透着锐意张扬,“我说过,我不需要退路,所以,你也不能退。”
第939章:要你管!
午后,黎俏回到房间准备午睡。
随着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嗜睡的症状也愈发凸显出来。
半梦半醒之际,枕下传来了恼人的震动声。
黎俏摸索出手机,匆匆瞥了一眼便滑下接听,语气还有点冲,“你都不需要午睡的?”
听筒里的人,轻哼道:“要你管。起来,司机在门外。”
黎俏:“……”
她掀开被子蒙在头上,半天都没说话。
那头再次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黎俏,你敢不来,我跟你绝交。”
黎俏一把掀开被子,面无表情,“你可真烦人!”
……
足足半个小时,黎俏才慢吞吞地换了身轻便的运动装走出了主楼。
蹲在竹林旁抽烟的落雨,连忙掐了烟,“夫人,要……出门?”
黎俏满身的起床气,板着脸‘嗯’了一声,连话都不想多说。
落雨不敢大意,打量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需不需要我叫上流云?”
她猜测可能发生了大事,不然夫人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然而,黎俏却兀自摇头,脚步缓慢地往门口移动。
别院门外,一辆不知名的黑车停在路边,车头还站着两名身穿亲卫队服饰的男人。
他们看到黎俏,右手握拳抵在胸口,非常恭敬地弯腰行礼,“丹斯里。”
黎俏一言不发,徐步往后座车门走去。
亲卫队疾步上前的打开车门,落雨随意瞥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辆防弹车。
亲卫队和防弹车……
落雨偏头看着闭目养神的黎俏,想了想还是打算跟老大汇报一声。
但消息还没发出去,耳边就传来黎俏幽幽淡淡的询问,“爸和少衍出去了?”
落雨点头,“吃完午饭就出门了,没说去哪儿。”
黎俏没吭声也没睁眼,却抬手在后车窗附近摸到皮质抱枕就楼进了怀里。
落雨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椅背很高,上车的时候她都没注意后面有抱枕,夫人这是观察入微?
正想着,黎俏在座位中挪了挪,又闭着眼打开了皮椅中间的车载冰箱。
她摸索了半天,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落雨不解,低头看了眼冰箱,“夫人,里面什么都没有。”
话落,前排司机紧张地看着后视镜,清了清嗓子,道:“丹斯里,公、公主不让我们给您准备凉茶……”
落雨没听懂,一脸的茫然。
但明显感觉黎俏更不高兴了,甩上冰箱门,皱着眉继续补眠。
落雨:“???”
夫人到底是去见朋友还是仇家?
……
四十分钟的路程,车子驶入一处颇具缅国风情的金顶洋房区。
这地段应该属于军部管辖区,入口还有亲卫队站岗,气氛略严肃。
此时,黎俏睡着了,司机也不敢打扰,将车缓停在一栋洋房门口,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不到五分钟,洋房的大门开了。
一名年岁稍长的老夫人穿着缅国的特色服装率先走下台阶。
紧接着,两名年轻的女佣扶着一个挺着孕肚的女人徐徐入目。
落雨还没开口提醒黎俏,对方直接拨开女佣,单手撑着后腰走来,抬腿就踹了车门一脚,“你还不下车,是不是等着我请你?”
前排两名亲卫队成员低着头假装不存在,生怕丹斯里迁怒他们。
黎俏也适时睁开眼,降下车窗,冷飕飕地瞥着对方,“你这个德行,苏老四受得了?”
窗外的女人弯下腰,那张漂亮又不失韵味的脸颊也赫然呈现在眼前。
吴律亲王的女儿,硕公主吴敏敏。
她的年纪和黎俏相仿,眉梢眼角都挂着洒脱的恣意,皮肤也透着健康俊俏的小麦色。
这时,吴敏敏直接探身钻进了车窗,伸手搂住黎俏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要你管,赶紧给我下来。”
黎俏和她目光交汇,无奈地抿唇下了车。
吴敏敏和黎俏很久没见,两人又都怀有身孕,站在彼此面前,三秒后,相拥而笑。
黎俏拍着她的肩膀,眉眼是少见的温和,“你自己不睡午觉,也不让我睡?”
落雨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很稀奇。
她认识夫人这么久,除了老大,很少会看见黎俏对外人这么纵容。
确切的讲,在吴敏敏面前,黎俏更显出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
吴敏敏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嘀咕,“睡觉重要还是我重要?黎俏我发现你越来越讨厌了,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你这算什么闺蜜?来缅国两天竟然不见我,你就不想看看你干儿子和干女儿?”
落雨默不作声地跟在她们身后,一言难尽地望着吴敏敏。
这位公主,怕是个话唠。
黎俏脚步微顿,侧目瞥着她的孕肚,“两个?”
吴敏敏拉着她的手就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神情很得意,“是不是羡慕了?一儿一女,龙凤胎,我老公厉害吧。”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黎俏斜她一眼,敷衍地扯唇,“真厉害。”
客厅,两人入座,佣人很快送来了两杯茶。
黎俏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端着茶杯呷了一小口。
吴敏敏则从茶几下面翻出了几盒酸梅片,扬手就罩着黎俏的面门扔了过去,“特意给你准备的。”
黎俏维持着喝茶的动作,余光扫到面前的黑影,抬臂就当空截住了酸梅盒,语气绵长地唤她,“吴敏敏——”
“哎呀,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而已,不带生气的。”
黎俏放下杯子,仰头枕着沙发,懒懒地问道:“叫我过来干嘛?”
“没事不能叫你?”吴敏敏掌心摩挲着自己的肚子,理直气壮地反问,“来都来了,你以为你躲得过?元旦那天,所有人都会出席,除非你遁地,不然他们肯定会发现你。”
黎俏挑了下眉梢,“我有必要躲?”
闻此,吴敏敏狡黠一笑,拿起手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那我叫大家过来。”
“等等。”黎俏单手扶额,抿唇叹了口气,“过两天……”
“还等?”吴敏敏将手机拍在茶几上,双手环胸端起肩膀,“黎俏,你是不是想绝交?”
第940章:衍爷,见笑了
黎俏耸肩,“也不是不可以。”
吴敏敏捞起靠枕就朝着黎俏飞了过去,“我看你是想打架。”
落雨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
这位公主,有点能耐啊。
又是扔酸梅盒又是丢抱枕的,夫人竟然不生气?
就算是唐弋婷或者夏老五等人,估计也不敢在她面前这么造次。
不多时,黎俏眉目倦懒地站起身,也不打理吴敏敏,径自朝着楼上走去。
吴敏敏低头戳着屏幕,余光扫到她的背影,悄咪咪地将手机送到嘴边,发了条语音。
“你们K姐回来了,想见面的来排队。”
语音刚发出去,走上台阶的黎俏,慢悠悠地抛来一句话,“苏老四知道你的初恋不是他么?”
下一秒,吴敏敏手速飞快地撤回了语音消息,“我错了。”
落雨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都想为这奇奇怪怪的友谊干上一杯。
……
下午四点半,苏墨时回了洋房。
吴敏敏挺着孕肚匆匆上前,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老公,你回来啦。”
苏墨时揉了揉她的脑袋,镜片后的眸子含着浅笑,“维生素吃了吗?”
“吃过了。”吴敏敏看着他换鞋,又盯着他脱下外衣,然后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黎俏在楼上睡觉,你不要去吵她。”
苏墨时应声,入座沙发便想起一件事,“你派人去接的?”
吴敏敏点头如捣蒜,“我让阿达开着她那辆防弹车过去的,很安全,不会出事的。”
苏墨时张开五指捏了捏额角,“嗯,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她回来的事,先别声张。”
吴敏敏脱口而出,“肯定不会声张,都是自己人,你别瞎操心。”
“自己人?”苏墨时侧了侧身,挑起吴敏敏的下巴,眯眸笑问。
他只知道敏敏和黎俏是多年闺蜜,当年两人形影不离。
要不是黎俏带着敏敏去边境,他也不会认识她。
以黎俏和吴律亲王的关系,和敏敏相熟无可厚非。
但听起来,好像还有一波所谓的‘自己人’?
吴敏敏鼓了下腮帮,默默拿起桌上的酸梅盒低头吃了一片,“唔……好酸!她口味怎么这么重?”
苏墨时要笑不笑地睨着她,“敏、敏。”
吴敏敏一个头两个大,正想着该怎么敷衍了事,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黎俏睡醒了,手机还举着电话,边走边说,“嗯,泰伦路洋房,你不用来,我现在……”
随即,她又顿了顿,“你到了?”
黎俏走下台阶,顺势看向洋房窗外,脚下一旋就朝着玄关走去。
苏墨时也跟着站了起来,望着落雨问道:“衍爷来了?”
见落雨点头,吴敏敏也满心好奇地跟了过去,“是她老公吗?我之前听人说可帅了,但我觉得应该没有我老公帅。”
苏墨时:“……”
转眼,一行人走出大门,洋房路边,两辆黑色越野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流云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商郁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倾身而出。
吴敏敏张望了几眼,然后漫步往前走,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他比我老公帅啊……”
苏墨时幽幽挑眉,扶着她的胳膊低声提醒,“看路。”
吴敏敏是个标准的颜控,要不然也不会和同样颜控的黎俏成为闺蜜。
苏墨时觉得他不应该吃醋,衍爷的英俊确实能让很多女人没有抵抗力。
但他还是吃味了,揽着吴敏敏的腰,轻声在她耳畔问道:“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吴敏敏不假思索,“他!”
苏墨时抿唇,似笑非笑地捏了她一把,“今晚你自己睡!”
好半晌,吴敏敏才回过神,她跺了下脚,抱住苏墨时的胳膊,讨好地笑:“老公,你好看,你最好看。”
话虽如此,但她的眼神还是不停地往商郁身上瞟。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和黎俏好般配啊。
太养眼了,挪不开视线的那种。
此时,商郁对着苏墨时点头示意,尔后低眸看着黎俏,捕捉到她暗红的眼角,屈起手指擦了擦她的脸颊,“刚睡醒?”
黎俏应声,又往他身后的车厢看了一眼,“爸没和你一起?”
“他在机场。”男人深邃的目光含着薄笑,“回去?”
黎俏点点头,随即勾住商郁的手侧身回眸,视线落在吴敏敏身上,“我爱人,商少衍。”
吴敏敏拉着苏墨时走过去,仰头望着挺拔的男人,挥手笑,“你好你好,妹夫,我是吴敏敏,”
黎俏、苏墨时:“……”
苏墨时拍了下吴敏敏的脑袋,“又在胡说八道。”
尔后,他歉意地对着商郁颔首,“衍爷,见笑了。”
吴敏敏不高兴地噘嘴,“谁胡说八道了,我比黎俏大三天,她就是我妹。”
黎俏瞥她一眼,扯了扯唇,“走了。”
吴敏敏依依不舍地往前迈了一步,“这就走啊?他们还没来呢……”
黎俏不理,拽着商郁的手就要上车。
吴敏敏不死心地在她身后开启了话唠模式,“那你什么时候还来?要不把防弹车开走吧,我刚给你保养过,还有还有……”
黎俏钻进车厢,砰的一声就甩上了车门,也隔绝了吴敏敏的喋喋不休。
她上了车,捏了下太阳穴,脚尖踹了下前排座椅,“开车。”
吴敏敏这嘴碎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商郁勾了勾薄唇,叠起双腿,玩味地开腔,“谁要来?”
黎俏目视前方,一脸无辜地摇头,“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吴敏敏和她的共同好友很多,究竟联系了谁,她也没谱。
男人侧目,目光一派高深。
稍顷,流云行至路口,车速微缓,“老大,前面又封路了。”
黎俏顺势往窗外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开过去。”
流云稍显犹豫,“夫人,这条路下午的时候就封锁了半个小时,任何车辆都禁止通行。”
黎俏没说话,落雨则挠着头,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是吗?我和夫人过来的时候,确实没看见其他的车。”
车厢里寂静无声。
落雨咽了咽嗓子,继续语出惊人,“那辆防弹车……好像不受管制。”
第941章:唯一的特权车
黎俏身子一歪,顺势靠在商郁的肩头,又重复了一句,“开过去。”
流云迟疑地看着后视镜,似乎在征询男人的意见。
副驾驶的落雨则伸了伸腿,不耐烦地催促,“你倒是开啊。”
流云轰了一脚油门,车子提速驶向了主路。
半分钟后,车辆被路障拦截。
流云不敢回头,只能偏头看着落雨,眼神里略显挑衅,似乎在说‘要不你来开’?
这时,商郁拢了拢袖口,好整以暇地看向黎俏,沉声戏谑,“闯过去?”
黎俏扯唇,刚伸手准备降下车窗,后方一辆黑色防弹车由远及近地快速驶来。
防弹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前面,短促的喇叭声响起,负责封路的警署人员从路边涌来,二话不说就挪开了路障。
随着三辆车依次驶过,警署人员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弯腰行国礼。
有了防弹车在前面开路,接下来所有被封锁的路段皆畅通无阻。
流云偷偷觑着后视镜,心里疑惑又不敢多问。
荣耀丹斯里在缅国的地位这么高?
不受封路管制,甚至还能让警署队员行礼相送,这待遇堪比王室了吧?!
而且,那辆防弹车明显就是象征身份的座驾,车牌号:K312。
……
另一边,送走了黎俏和商郁,苏墨时拽着吴敏敏回了客厅,“你胆子够大的啊?”
“什么胆子?”吴敏敏以为他说的是防弹车,梗着脖子反驳了一句,“那车本来就是俏俏的,我让阿达给她送回去那也是方便她在这里出行。”
她顿了顿,撇着嘴又补充了一句,“缅国内比唯一的特权车,不用白不用。”
苏墨时摇了摇头,揉着吴敏敏的脑袋,神色无奈又宠溺,“我说的是衍爷。”
吴敏敏疑惑地皱眉,“他怎么了?”
苏墨时说:“你是第一个见到他直接叫妹夫的人。”
“不能叫嘛?”吴敏敏反问,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踢了下茶几的桌腿,“难道还要让我叫他姐夫?想都不要想哦,我才是姐姐。”
苏墨时叹了口气,轻声细语地解释了几句,末了,耐心地叮嘱,“下次见到他,记得客气一点。”
话落,吴敏敏就撅着嘴,挺不以为意的样子,“要不是俏俏,他就算是世界霸主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俏俏选的男人,如果心胸那么狭隘的话,我建议她离婚。”
苏墨时:“……”
说了个寂寞。
吴敏敏摸着自己的肚子,斜睨着苏墨时,“好嘛,不叫就不叫,反正是俏俏的老公,又不是我的,他除了比你好看一点,身高比你高一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苏墨时站起来,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的头,“明天晚上你也自己睡。”
吴敏敏毛了,挺着孕肚就跟在他身后念叨:“你好小气,我又没说错,他最少有一八八,你才一八三……”
……
时间匆匆,又过了一天。
距离苏墨时和吴敏敏的元旦大婚还剩下三天,越来越多的私人飞机落地缅国内比国际机场。
这天晌午,拓印着柴尔曼标志的大型私人客机如约而至。
机场内外全线戒严,包括其他同时间的航班都被迫盘旋让行。
仪仗队和军部副指挥官列队迎接,场面十分气派。
舷梯铺设了红毯,随着机舱门打开,萧叶辉一身西装革履率先踏出舱门。
这等迎接仪式,堪比重要领导人专访会晤。
此时,萧叶辉的身旁跟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女子,两人全程无交流,状态很疏离。
副指挥官疾步而来,站在萧叶辉面前,握手寒暄,“公爵,玛格丽公主,远道而来,欢迎欢迎。”
萧叶辉嘴角挂着礼节性的笑容,“有劳副指挥官。”
“下榻的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公爵请上车。”
萧叶辉看了眼玛格丽,和她一对视,两人便率先走向了车队。
副指挥官只是奉命来迎接,并不清楚这次柴尔曼家族具体有多少同行的家眷。
几个人依次上车,副指挥官还没发话,远处的舱门又徐步走出来几人。
正中间的老者手执拐杖,一名中年妇人搀着他的臂弯,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随行。
“公爵,那几位是……”
萧叶辉低头整理着左手的白手套,淡淡地出声,“不用管,出发吧。”
副指挥官目光微闪,递给司机一个眼神,车队和一众军部的军车便驶出了停机坪。
不多时,几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待所有人上了车,径直朝着最高指挥官柏明寅的住处进发。
车厢,萧弘道敲了敲膝盖,睨着窗外的景色,感慨般说道:“这么多年,内比的变化真是不小。”
他身旁的明岱兰弯了弯嘴角,“我怎么不记得你来过内比?”
“好多年了,那会儿……”萧弘道声线低沉又透着几分调侃,“你应该还在帕玛,被商纵海逼婚。”
明岱兰呼吸一窒,偏头看向了窗外。
她不说话,只是不停咽着嗓子,情绪稍微有些波动。
副驾驶的尹志宏适时接话,“我记得柏明寅就是得到先生的点拨才能成为现任最高指挥官,先生当年在缅国,想必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比不得从前了。”萧弘道摩挲着膝盖,缓缓舒展眉心,“老尹,这段时间,你盯紧小岩,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尹志宏应声,明岱兰已然恢复了端庄的姿态,回首问道:“小岩又怎么了?”
萧弘道靠着椅背,摆了摆手,“你那好儿子你还不清楚,整天寻花问柳,缅国不比英帝,文化传统不一样,他别碰了不该碰的人。”
明岱兰睨着他眼角的皱纹,沧桑又布满老态的脸颊,早已找不到当年的意气风发。
她垂下眸,眼底藏着自嘲。
人生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
别院,萧弘道抵达缅国的第一时间,商纵海就得到了消息。
他翻着手里的医书,头也不抬地说道:“去告诉丫头和少衍一声,让他们自己多加小心。”
卫昂低头,“家主,要不要派点人……”
商纵海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小题大做,萧弘道还不敢在缅国乱来。”
第942章:公爵夫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总督府度假酒店。
宋廖一下飞机就赶到酒店和其他人汇合。
套房客厅,六子全在。
宋廖手里捏着矿泉水瓶,憨憨地说道:“我是乘坐国际刑警的公务机过来的,有同事要过来帮忙侦破国际要案,所以塔台没有让我们盘旋,直接给了降落指令。
萧弘道他们是被商务车接走的,我在后面跟了一段时间,和萧老大的行车方向不一样。”
夏思妤摸着指甲冷嘲,“想知道去哪儿很简单,尹老二黑一下道路监控,看看他们最后停车的地点不就一目了然了。”
沈清野嘴里咬着没点燃的香烟,顺手从矮几上拿起电脑递给了尹沫,“查吧。”
尹沫刚接过电脑,黎俏就淡淡地开腔,“萧叶辉住在这里,萧弘道在军部管理区。”
其他几人不约而同地侧目,宋廖抿着唇,一本正经地拍了个彩虹屁,“崽崽好厉害。”
黎俏单手支着太阳穴,抬了抬眼皮,目光所及是尹沫,“你换个地方。”
尹沫点头,表情透出几分凝重,“内比这么多酒店,他怎么偏偏选了这里。”
这家酒店是商纵海老先生帮他们选的,本以为能避开萧叶辉。
“大概……”黎俏神色平静,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因为我们。”
一时间,客厅里针落可闻。
大家目光交汇,都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沈清野低头戳了戳屏幕,没几秒就轻笑道:“还真是巧了,他也在河谷长廊这边的套房,房间号6667,我出去抽根烟。”
沈清野拿下嘴角的烟就起身离开了客厅。
夏思妤睨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咕哝,“他和萧叶辉动手,谁能赢?”
宋廖出于职业习惯,综合分析后,给出客观评价,“应该是萧老大,狗子情报能力强,但身手真不咋地。”
久未言语的苏墨时抬了下镜框,和黎俏相视一笑,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萧叶辉不会和他打。”
……
隔壁套房,贺琛单腿横在膝盖上,沙发一旁还放着笔记本电脑,“萧叶辉胆子倒是大,也不怕自己走不出总督酒店。”
对面的商郁领口微敞,坐姿慵懒地吐出一口浓烟,嗓音浑厚地提醒,“尹沫的事,你处理。”
贺琛顶了顶腮帮,“女人就是麻烦。”
男人斜睨着他,黑眸深邃浮现一抹玩味,“你可以不管。”
“呵。”贺琛嗤笑一声,放下腿走到小吧台倒了两杯洋酒,加入冰块后,折回客厅递给商郁一杯,“我不管她,难道等着她去送死?”
商郁薄唇微侧,接过酒杯晃了晃,“放不下可以直说。”
贺琛哂笑,“商少衍,我发现打完一架之后,你好像比以前更爱管闲事了。”
“你管好尹沫,必要的时候,不要影响俏俏。”商郁如是说。
贺琛轻佻地扬眉,“说来说去,你也觉得她能力不行?”
男人抿着洋酒,音色愈显得醇厚浓郁,“与能力无关,她纠结的太多。”
“你他妈还挺了解。”贺琛别开脸望着窗外,这动作不免有回避的嫌疑。
商郁眸色高深,俯身掐了烟,低低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不是所有女人,都会三心二意。”
贺琛讽刺地闭了闭眼,“是么……”
……
与此同时,河谷长廊。
萧叶辉和玛格丽在悠然漫步。
玛格丽始终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深邃的眼窝里藏着浓浓的抵触。
她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
当爹的不做人,竟然让她和柴尔曼一同来缅国,甚至只给她配备了两个随身保镖。
就算柴尔曼到现在也没什么逾越的举动,但她还是处处警惕,生怕自己遭了算计。
“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这时,萧叶辉步伐微缓,目光温润地投来视线。
玛格丽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端着笑脸,“有吗?”
萧叶辉弯唇,回眸看向前方,口吻带着一丝诱导,“订婚的时候你既然没拒绝,现在又对我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反感,玛格丽公主,你觉得正常吗?”
玛格丽虽然骄纵,但并不傻,闻言就低头轻笑,四两拨千斤地道:“我没道理对你反感,但婚前恐惧症,你听说过吧。”
“恐婚么?”萧叶辉眯了下眸,别有深意地开腔,“那看来……我错怪公主了。”
玛格丽最讨厌虚情假意又故作高深的男人,眼前的萧叶辉几乎全占了。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一副苦恼地模样说道:“女人都会恐婚,何况……你们公爵府就像是受到了诅咒似的,公爵夫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而且……你那个后妈,看着就不好相处,我当然会恐慌。”
玛格丽的三言两语,直接导致萧叶辉的脸色变得阴沉不定。
他抿着唇,声线很低沉,“你听谁说公爵夫人没有好下场的?”
“这还用听说?”玛格丽一脸天真地望着他,“这段时间你都没看新闻吗?你妈……就是上一任公爵夫人,死因蹊跷,到现在民众还在请愿彻查,总署都已经启动了调查流程,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
说罢,玛格丽又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从中作梗好像不合适,你们国语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哎呀,好像也不对……”
萧叶辉幽幽看着玛格丽,眼底变幻莫测。
这位公主看似无脑,但她的话又一针见血。
母亲死因蹊跷,他比谁都清楚,可多年来他始终没机会亲手介入。
萧叶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河谷,他摩挲着指尖,眉宇深沉而阴翳。
远处凉亭,黎三双腿搭着桌沿,胸口衬衫扯开了三颗扣子,一副黑老大的做派,冷瞥着长廊里的两人。
南盺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将音频保存好,便摘下了耳机,“席萝明明跟我说,玛格丽就是个小白兔,但她刚才跟萧叶辉说的话……我怎么觉得像是扮猪吃老虎?”
黎三动作不变,却朝着隔壁摊开了掌心。
见状,南盺将无线耳机放到他手里,又打开音频开始回放。
第943章:缅国六大家
黎三察觉到触感不对,余光瞥了一眼,嫌弃地把耳机丢到了桌上,“手。”
“什么手?”南盺一时不察,下意识伸长脖子看向了萧叶辉和玛格丽的方向。
黎三不悦地抿唇,径自拉过她的手紧紧攥住,“席萝那种女人,她朋友要是小白兔,早被坑死了。你见哪个小白兔身上会带着监听器?”
南盺无语地看着黎三,视线落到他的手上,往回扯了扯,“松开,热。”
“音频保存好,尽快发给俏俏。”
南盺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回来,凝眉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我要用电脑,你给我撒手。”
黎三手背吃痛,皱着剑眉斜睨南盺,“跟谁学的天天打人?”
要不是南盺手欠,他的胸口也不会被她挠出三条红痕。
明明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这女人反而开始在他身上留记号了。
南盺讪讪地撇嘴,“谁让你不老实。”
她刚挪开手,黎三就舔了下嘴角,眯着眸口吻有些危险,“看来我是把你惯坏了,不老实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合适?”
南盺微微瞠目,“你什么时候惯着我了?”
黎三滚了滚喉结,正要说骚话,河谷长廊和凉亭连接处,传来了一道寒暄声:“承哥,真巧。”
南盺抬眼,目光不冷不热。
黎三神态依旧,眯眼抽了口烟,“我可担不起公爵这一声哥。”
萧叶辉对他的冷淡也不恼,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笑容,“看来打扰到两位了。”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了南盺的电脑,表情透着意味深长。
玛格丽左顾右盼,适时插话,“朋友?”
萧叶辉温柔一笑,“不是。”
“哦。”玛格丽作势转身,“那走吧,不是朋友你叫什么哥,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热死了,缅国怎么这么热。”
萧叶辉深深地看着玛格丽,浮着波澜的眼底满是审视。
玛格丽视若无睹,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往回走,“热热热,好热。”
萧叶辉眯眸,再度看向黎三,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凉亭。
哪怕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依旧处之泰然。
南盺敛神,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喜欢这个公主。”
黎三用力捏了下她的手指,似笑非笑,“她不喜欢你。”
“你真没意思。”南盺悻悻地盖上电脑,睃着黎三,“你不觉得她演技很好?”
黎三嘬了着腮帮,“连你都能看出来她在演戏,你以为萧叶辉看不出来?”
南盺表情一僵,“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你操心的太多了。”黎三松开她的手,掸了掸西裤上的烟灰,“二王储的女儿,就算演戏,萧叶辉也只能受着。”
……
下午三点,黎俏和商郁决定回别院。
卫昂特意驱车来接,表示今晚有一场聚会,需要他们一同出席。
“爸组织的?”黎俏挑眉,颇有些意外。
商纵海抵达缅国之后,最近很少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别院看医书。
但前天商郁说他去了趟机场,黎俏也没细问。
毕竟能拥有敦亲王的别院,商纵海在缅国的地位已经昭然若揭。
这时,卫昂抿了抿唇,似有难言之隐,“这个……您和大少爷去了就知道。”
黎俏睨着商郁,男人顺势揽着她,“那就去看看。”
两人上了卫昂开来的商务车,不远处的落雨连忙走到后门敲响车窗,“老大,需不需要我陪着一起?”
商郁抬起眼皮,“不必,你先回别院。”
落雨应声称是,目送着卫昂的车队离开酒店,低头掂了掂手里的防弹车车钥匙,折回去就拉开了车门。
“落雨,你要去哪儿?”
酒店大堂,夏思妤略显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落雨站定回头,“夏小姐有事?”
夏思妤擦了下脑门的细汗,“俏俏已经走了?”
“嗯,夫人和老大有事,如果夏小姐找他们……”
夏思妤连忙摆手,“不找不找,我找你,有空吗?”
“有。”落雨如实回答,又不解地问道:“您要出去?”
夏思妤连声道:“对对,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兰天字药堂,我要取点东西。”
天字药堂?
落雨莫名觉得这个药堂有点熟悉,好像听过。
夏思妤似乎很着急,作势要拉开防弹车副驾驶的车门,“商陆说天字药堂以前叫兰药堂,后来改名了,内比老街区正好有一家,你知道吗?”
落雨点点头。
原来是兰药堂……
早些年商氏药堂旗下的子产业,以明岱兰的最后一个字命名的。
后来两人离了婚,家主就将兰药堂统一更名为天字药堂。
两人上了车,夏思妤握拳敲了敲厚重的车门,“这是防弹车?”
“是的,夫人在缅国的专用。”
夏思妤目光一怔,“那她出门怎么没坐这辆车?”
“家主的车……也是防弹级别。”
而且是帕玛军工厂制造,特意空运过来的。
安全系数比夫人的那辆更高,唯独没有特权。
……
五点,仰山御府,坐落在仰山和缅因河交界处。
距离内比城区足足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整片仰山御府,六栋御府别墅,四周山水秀丽,传言是祥瑞之地。
黎俏下车,脚步缓了缓,聚餐的地方竟然是仰山御府。
那商纵海……
“怎么不走?”黎俏肩头一重,鼻息间也窜入了男人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
商郁揽着她的肩膀,微微俯身,目光专注地打量着她。
黎俏弯唇笑笑,偏头靠近他,悄声道:“这里是缅国六大家的地盘。”
缅国六大家,掌握着境内超三分之一的矿脉和水利资源。
互相牵制,又互相成就,很完美地规避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黎俏睨着远处的六栋御府,如果当年的慕家有危机意识,或许就不会因为手握二十三座矿脉而遭人联合算计了。
商郁顺着黎俏的目光看向前方,尔后薄唇弯起高深的弧度,“以前来过?”
黎俏点头,毫无隐瞒地回答:“吴叔带我和敏敏来过,他有个长辈,就是六大家之一。”
第944章:和你爸一样,属狐狸的
虽说来过,但黎俏没进去过。
吴叔当年有意将她和敏敏带进门,但对方只见吴叔。
后来……她就和敏敏去缅因河钓鱼去了。
黎俏从回忆中醒神,没注意到商郁含笑的眉眼,“看样子,爸和六大家的人认识。”
仰山御府,平时无人居住。
据说只有六大家重要会议的时候,才会开放御府的通车闸口。
黎俏敏锐地观察着四周,人烟稀少,但空气中又蔓延着肃穆之感。
暗处,有人。
不多时,他们来到第一栋御府门前,颇具年代感的别墅,外墙掉了色,窗框边还残留着雨水冲刷的痕迹。
路边,两辆车吸引了黎俏的注意,其中一辆,是吴叔的座驾。
而上方的御府平台,似乎还停着一架直升机。
行至御府门口,卫昂率先拉开别墅的双扇大门,“大少爷,少夫人,家主在里面。”
黎俏不自觉地拉住商郁的手,两人并肩踏上台阶,玄关大厅,一阵清幽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身后的大门随之紧闭,黎俏还在观察房内布局,商郁已然牵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向了客厅。
正中间,三面环绕摆放着黄花梨木太师椅,所有家具入目皆是黄花梨。
三人在座,太师椅上首,是商纵海。
左侧是吴叔,右手边的老者黎俏不认识,但对方身穿灰色长袍,年纪和商纵海不相上下,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商纵海端着盖碗杯,温和地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过来坐,老檀,这丫头就是黎俏。”
这时,被商纵海称为老檀的长者,目光波动,瞬也不瞬地看着黎俏,“她就是……傲凡的孩子?”
吴叔顺势接话,“檀老,前几年我带她来过,当时……您不见。”
老檀抿唇,似有不悦地看着吴律,“你怎么不说她是傲凡的孩子?”
吴律低了低头,神色有些拘谨,“傲贤担心节外生枝,所以……”
老檀哼了一声,转首看向黎俏,眉眼明显温和了几分,“孩子,你过来。”
黎俏微笑着走到他面前,礼貌地颔首,“檀伯。”
老檀名唤檀宗,缅国檀家家主。
檀宗端详着黎俏,稍顷,兀自点头,“好啊,真好,要不是老商,我可就看不到傲凡的后人了。”
商纵海捻着佛珠,眼神看着檀宗,“别光说好,这次我叫你过来,是有事让你帮忙。”
让你帮忙,而非请你帮忙……
这边,檀宗示意黎俏坐下,尔后望着商郁,眉眼温和,“少衍,你爸每次见我都这么不客气,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讨点好处?”
商郁勾起薄唇,垂眸开口,嗓音缠着笑,“檀伯想讨什么,尽管开口。”
“呵。”檀宗轻笑,隔空点了点商郁,“净说好听话,你和你爸一个德行,都属狐狸的。”
黎俏茫然地望了望天花板,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上一任缅国最高领袖,好像也姓檀。
对方在任期间,檀是国姓。
但并非檀宗,就不知道……檀姓领袖和檀宗有没有关系了。
这时,檀宗敛去笑意,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老商,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商纵海呷了口茶,老神在在地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萧弘道人在缅国,该怎么做你知道。”
“萧弘道?”檀宗目光一凝,“那老东西还活着?”
商纵海抬眸睐着他,随即语出惊人,“你大哥当年引咎退位,不就是因为军部地图出错炸伤了公爵儿子?内阁府现在柏家一党独大,所谓领袖也不过是个听话的傀儡。你檀家在政界的地位日渐式微,再不出手,别说仰山御府这片风水宝地,恐怕六大家都难以为继。”
檀宗眯着眸,手指捏紧了茶杯。
良久,他眸光锐利地看向商纵海,“商老头,你怎么对缅国内部机密这么了解?”
“知己知彼而已。”商纵海垂眸,挡住了眼底的深意,“柏家不除,你檀家就是下一个慕家。”
檀宗若有所思,好半晌才摇头失笑,“老商啊,你可真是不侮辱你老狐狸的称号。你哪是想铲掉柏家,分明是要断了萧弘道引以为傲的命脉。”
商纵海神情自若地点头,“舒坦日子过久了,总想着改变改变,你说呢。”
檀宗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萧弘道早就西去了,他那双腿当年差点被你废了,难不成治好了?”
黎俏咽了咽嗓子,余光觑着商纵海,原来萧弘道会坐轮椅,是拜他所赐。
“治好哪有那么容易。”商纵海靠着太师椅,臂弯搭着弧形扶手,“这事就交给你们六大家了,其他的我不管,但柏家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就得承担后果。”
黎俏并未深想商纵海的这句话,只当是缅国的世族之争。
晚饭过后,黎俏和商郁率先离开仰山御府。
上了车,她便拿出了静音的手机翻看消息,转瞬,眼底暗涌浮动。
夏思妤和落雨不见了。
……
御府客厅,酒香四溢,檀宗和商纵海还在小酌。
檀宗看着窗外远去的车灯,捏着酒杯示意,“六大家属于傲凡的那一份,早就被瓜分了,你让那孩子来见我,是想给她铺路还是拿回属于傲凡的东西?”
“她不缺那点资源。”商纵海眼里充斥着精芒,“老一辈的过节,没道理交给孩子们承担。小一辈的打打闹闹,也理应让他们自己去分个胜负。”
檀宗了然,“你这是准备和萧弘道在缅国分庭抗礼?”
“分庭抗礼有什么意思。”商纵海惬意地抿着浓香的白酒,“应该是胜者王,败者寇。”
闻此,檀宗不免摇头,“想当年你们两家师承一脉,到头来反而老死不相往来。老商,柏家我可以处理,但你也别大意,萧弘道的手段可比你阴险的多。”
商纵海放下酒杯,玩味地挑眉,“这句夸奖我收下了。”
“哈哈哈……”檀宗指着他放声大笑,“你这个老狐狸,我倒是差点忘了,中医药王那都是外人给你美化的称呼,毒医至尊才是真正的你。我猜萧弘道那双腿,就是被你毒的,对吧?”
第945章:保护令
晚八点,总督府度假酒店。
黎俏和商郁进门,客厅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俏俏,衍爷。”
贺琛和尹沫不在,每个人的脸色都透着紧绷的严肃。
黎俏二人入座,沈清野顺势将茶几上的电脑转到她的面前,“道路监控已经查过了,她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天字药堂附近。”
苏墨时面色沉静地看着黎俏,“亲卫队在药堂四周排查了一个小时,在左侃街和廖山路交汇的路段,发现了防弹车轮胎急刹的痕迹。”
宋廖正欲开口,商郁摩挲着指尖,慵懒地抬了抬眼皮,“防弹车?”
黎俏也微微弯唇,侧目睨着男人,“看来是……替我受过。”
他们从仰山御府赶回来,期间黎俏一直在打电话。
落雨和夏思妤失踪,原本很蹊跷,如果开走了黎俏专属的防弹车,倒也不算意外。
商郁和黎俏目光交汇,有些事不言而喻。
很巧合的一点,他们今晚才和檀伯见过面,紧接着落雨和夏老五就失踪了。
黎俏摸了摸额头,檀家是商纵海用来牵制柏家的筹码,而他在御府说过一句话:柏家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这时,黎三从兜里掏出香烟,瞥了眼黎俏,便对商郁说道:“出去抽?”
男人垂了垂眼睫,很快两人就一前一后走出了客厅。
现场,只剩下五子和南盺。
黎俏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云厉呢?”
沈清野对着隔壁的次卧努嘴,“厉哥好像挺自责的,老五下午出门是为了给他取药。”
黎俏抿了下嘴角,从桌上捞过电脑,娴熟地登陆了系统,才敲下几个字母,又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那端很快接通,还没开始唠叨,黎俏就开门见山地问道:“防弹车的车架号?”
“你又忘了?”吴敏敏撇着嘴嘀咕,“FABVIE792PUT30149,车胎参数225/60R17,发动机转速……”
黎俏缓了口气,“够了,早点睡。”
不等吴敏敏说出更多详细的信息,黎俏已经匆匆结束了通话。
这位闺蜜没什么优点,就是记忆力超群,并且她几乎能把所有与黎俏相关的大事小事全部倒背如流。
比如十七位车架号,比如车胎参数这种不值得关注的小事。
苏墨时余光瞥到黎俏的手机屏幕,惊讶地挑了下眉梢,“你给敏敏打电话?”
黎俏将车架号输入到系统之中,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墨时更惊奇了,他老婆……为什么会知道防弹车的车架号?
半分钟,黎俏将防弹车内置的卫星定位系统打开,并将电脑递给沈清野,“右上角输入时间和酒店坐标,查一下防弹车的行车轨迹。”
沈清野不敢耽搁,结果电脑就按照步骤开始操作。
久未言语的南盺,望着黎俏走进次卧的身影,煞有介事地点头,“难怪宝贝这么冷静,防弹车竟然还有定位功能。”
次卧,云厉背靠着窗台,双手插进西装裤的裤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敲门声,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黎俏。
门缝半开,两人目光隔空相撞,云厉双眸中复杂的情绪来不及收敛,被黎俏捕捉个正着。
云厉喉结起伏,微微发白的薄唇牵起一丝笑意,“他们叫你过来的?”
“不然,你打算瞒着我?”黎俏踱到窗前的藤椅坐下,“事出有因,她们俩失踪和你无关。”
云厉抿着唇落座,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这种时候也就你还能这么淡定的安慰我。”
“有必要安慰?”黎俏打量着他,毒素将这位佣兵团老大折磨的没了往日的风姿,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小意外而已,我会找到她们。”
云厉闭了闭眼,自嘲般轻笑,“我要是不来缅国,说不定……”
“厉哥。”黎俏叠起细长的双腿,平静而淡然地直视着他,“很多事没有如果,况且就算你不来,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云厉回眸对上黎俏漆黑的双目,薄唇蠕动,却欲言又止。
他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黎俏不怪他,所有人都不怪他,可云厉终究没办法坦然的原谅自己。
从混入柴尔曼庄园开始,他不知不觉地成了拖累。
黎俏开解了云厉几句,察觉到他脸颊上微妙的变化,叮嘱他好好休息,随即就离开了次卧。
回到客厅,黎俏给苏墨时交换视线,并用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黎俏:守着云厉,必要的时候,不要让他出门。
苏墨时看到消息,便点了点头,侧身在黎俏耳边低语,“放心,我带着镇静剂。”
……
长廊拐角,黎三眯眸嘬了口烟,“少衍,夏思妤和落雨的事交给我,不管龙潭虎穴,我负责把她们带回来。”
商郁单手入袋,低眸看着明明灭灭的烟头,“她不会同意。”
“你听她的?”黎三凝眉,脸色也沉了,“俏俏怀了孕,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万一她冲动……”
话音未落,男人高深地眸缓缓看向黎三,嗓音低沉的反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俏俏冲动?”
黎三:“……”
这他妈是讨论她冲不冲动的好时机吗?
商郁薄唇吹出淡淡的烟雾,睨着几步之外的流云,递给他一道眼神。
见状,流云上前,一板一眼地说道:“黎三爷,夫人来缅国之前,给你们所有人身上加了三道保护令,就算落雨和夏小姐真的被抓,对方只要敢伤她们,就会被国际特警组织当成恐怖犯罪,发出反恐追缉令。”
黎三浑身一震,夹着烟的手顿在了唇边,“什、什么?是宋老六那个组织?”
流云余光觑着商郁,见他面无异色,便直言不讳,“据我们调查,是隶属于国际安全联邦总署的特警组织,比国际刑警的职权范围更广,且任何行动都不受国界限制。”
黎三更懵逼了,“她怎么认识国际特警?”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流云讪讪地摇头,他们之所以会发现保护令,是因为在老大身上多出来七道保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