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说你直男癌你还不服气
闻声,流云暗暗摩拳擦掌,想动手了!
他怎么就直男癌了?直男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时,落雨听着耳畔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无奈又同情地瞥着他,“真不懂?”
流云背手跨立,死死盯着落雨,闷声应道:“嗯。”
落雨硬朗的轮廓噙满疑惑,总觉得流云最近智商掉线了。
她敛了敛神,目视着不远处的阳伞,脸廓柔和了许多,“我问你,如果今天的事,换做是你女朋友,你会怎么做?”
“不管我在做什么,我都会赶去现场!”流云的直男属性,可以说很明显了。
在他看来,保护女朋友,天经地义。
闻声,落雨不置可否地撇着嘴角,“大部分男人都是你这种想法?”
流云非常自信地点头,“那必然的。”
行吧。
落雨揉了揉自己的短发,看向远处端坐在商郁身边的黎俏,“你觉得,凭黎小姐的身手,还需要别人保护?且不论当时我在现场,就算我不在,她把那群人打趴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这不一样!”流云还是纠结,顺着落雨的眸光看向商郁,忍不住蹙眉,“就算黎小姐身手再好,可身为男朋友,也应该去现场看看吧。”
说到底,可能还是没那么在乎?
这时,落雨烦了。
跟这个直男二愣子根本说不通。
她嫌弃地瞥他一眼,想找个地方抽根烟,但转身走了两步,她又回眸怼了一句:“说你是直男癌你他妈还不服气,你怎么就不想想,老大去现场干嘛?看黎小姐动手打架,然后给她加油助威吗?”
脑海中突然有了画面的流云:“……”
……
临近中午,黎俏和商郁陪同查理斯坐在高尔夫球场的茶餐厅用餐。
英伦男人的礼仪举止总是透着良好的教养和绅士风度。
此时,黎俏坐在商郁的身边,吃着甜点,顺便听着他们二人谈论国际金融局势,心中难免惊讶。
从查理斯的言谈中,她能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在英帝国那边应该不低。
甚至……一个金融杠杆就能撬动整个金融格局的变化。
但是从他和商郁的对话来看,又不乏俯首称臣的谦卑。
黎俏余光看向身侧饮酒的男人,英俊不凡,矜贵傲然,一口流利深沉的英伦腔甚至和土生土长的查理斯不分伯仲。
而今天他带着自己来见查理斯的举动,也显得不同寻常。
说是介绍也好,引荐也罢,但是……查理斯的反应太古怪了。
即便是相识了几个小时,他那双眼睛还是偶尔会瞟向自己,充斥着满满的探究。
不多时,商郁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膝盖上的餐巾,折叠两下便放在了桌上,在黎俏耳边低声道:“你和查理斯聊一下,我很快回来。”
按照待客之道,今天她和商郁是主,查理斯是客。
黎俏欣然允了商郁的话,目送着他出门,随后淡淡地看向查理斯,没话找话:“查理斯先生,南洋的西餐还合口味吗?”
第197章:加个联系方式
查理斯湛蓝的眸光深邃而专注地望着黎俏,他拿着餐巾擦拭着嘴角,笑容和煦地颔首,“不错,我很喜欢。”
“那就好,喜欢您就多吃点。”黎俏不擅交际,做事向来随心,此时身为东道主,除了说些客套话,也不知还能和他聊什么。
聊金融话题?未免有刻意搭话的嫌疑。
他们这类混迹金融领域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黎俏懒得费脑力,索性端起果汁杯,对查理斯举杯示意。
就差说一句‘世界和平’来促进友好交流了……
查理斯抿了口白葡萄酒,随即晃了晃举杯,若有似无地试探道:“黎小姐对股市感兴趣吗?”
没想到,金融巨鳄率先抛出了话题。
黎俏稍加思索,便淡淡地点头,语气谦和:“略有了解。”
查理斯一副惋惜的神态摇头轻叹,眸光锁着黎俏的脸颊,感慨道:“曾经我有位女性朋友,股票在她手里被玩的出神入化。说起来,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离不开她的点拨和教导。
不过很可惜,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要是现在她还活着,你们两个见面说不定还会一见如故。毕竟,你们长得太像了,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险些以为她又活过来了。”
外国人说话,向来直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一刻,黎俏也终于明白,为何查理斯从看见她开始,就流露出那么多的情绪。
黎俏眸里深意十足,手指摩挲着果汁杯,故作惋惜地颔首,“那确实太可惜了,听查理斯先生的讲述,我都忍不住想见见了。不知……您有没有她的照片,可否给我看一看?”
闻声,查理斯遗憾地摊手摇头,“现在没有,不过等我回国之后,我可以找找。”
“那能否麻烦查理斯先生,如果找到照片,发给我一张,让我瞻仰瞻仰?”黎俏的话滴水不漏,似乎真的只是对素未谋面的股神感兴趣。
查理斯泰然地点头,“当然可以,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话音未落,商郁回来了。
正打算拿手机加查理斯联系方式的黎俏:“……”
商郁眸光高深地回到桌前,凝眸弯唇,睇着查理斯,一锤定音,“联系方式就不用加了,你有我的电话,有事可以打给我。”
查理斯讪笑一声,将手机揣进了裤兜,连声说了好几句“ok”。
……
饭后,黎俏和商郁站在原地目送着查理斯上车离开,待对方的车队远走,她轻轻撞了下男人的肩膀,“衍爷,查理斯来南洋做什么?”
商郁垂眸,目光深远地勾唇,“借钱。”
黎俏了然地看着他,“找你借三百亿美金?”
这句话,是她在饭桌上听来的。
原本惊讶于金融巨鳄的身份居然还需要借贷,不过现在看来,她没听错。
“嗯,查理斯家族最近的运作出了点问题,流动资产被套,需要大量资金涌入维稳。”商郁解释的口吻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第198章:还挺神秘
黎俏和他并肩往博栏会所走去,忖了忖,又说道:“刚才查理斯跟我说,我和一个已故的女股神长得很像,不知道到底有多像,能让他看见我就那么惊讶。”
言毕,黎俏就斜睨着商郁,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面部表情。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今天这场见面,有种刻意安排的错觉。
此时,商郁缓步顿在了黎俏的身畔,墨黑如潭的眸深不见底,唇瓣轻扬,“不必当真,在外国人眼里,亚洲面孔大多相似。”
是这样吗?
黎俏半信半疑地抿起嘴角,不置可否。
讲道理,其实商郁完全可以不把她介绍给查理斯认识。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公布她女朋友的身份?
但查理斯不是南洋人,知道与否,也无关紧要不是嘛?
黎俏心里不停暗忖着,突地肩头一沉,男人强健的臂弯搭了上来,轻搂,俯首,耳语道:“想和他添加联系方式,是为了打听女股神的事?”
“嗯。”黎俏猝不及防地被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了耳畔周围,又痒又麻。
她定了定神,懒洋洋地靠在商郁的肩侧,昂首凝着他,眼波促狭:“他只是要给我发女股神的照片,而已。”
商郁侧首看着她,舒展眉心,煞有介事地压了下唇角,“发给我也一样。”
黎俏襟了下鼻尖,调侃道:“就怕你把人家吓得不敢发照片了。”
“不会,三百亿美金和一张照片,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这句话,黎俏没深想,权当一句玩笑。
不刻,二人回到了博栏会所。
今天这里似乎被清场了。
偌大的会所,除了偶尔路过的服务人员,压根就没见过其他客人。
会所二层的贵宾休息厅,黎俏懒散地窝在沙发椅中,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一会可能要回公司了。
商郁不知道去哪儿了,只说让她稍等,便离开了休息厅。
黎俏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屏幕,流云和落雨也不知所踪。
唔……无聊呢。
转眼,十五分钟,商郁还没回来。
黎俏思考着要不要给他发个微信问问,正想着,身后传来落雨的声音,“黎小姐,可以过去了。”
黎俏回眸看着她,懒得多问,起身朝着前方努努嘴,“走吧。”
也不知道去哪儿,反正挺神秘的。
不多时,黎俏被落雨带到了博栏射击馆区域。
她淡淡的眸光中逐渐蓄满神采,隐隐有了些小期待。
距离上一次射击,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
对于偏爱枪支和精密器械的黎俏来说,射击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前方尽头的一间私人射击室,流云正站在门口静候,看到黎俏的身影,便颔首拉开了门,“黎小姐,请。”
黎俏淡声道谢,满怀着好奇心走进射击室。
站定,抬眸,当她瞧见眼前的一幕,顿时笑弯了眉眼。
不大的私人射击室内,一张长桌摆在射击台的后方,上面陈列着八只银色手箱,每个箱子里都是一把罕见且稀有的手枪。
真枪,并非是射击馆提供的训练枪。
而商郁则站在长桌前,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姿态随性地睨着她,“过来看看。”
第199章:进入实验室,还有时间玩射击?
黎俏闲庭信步地走过去,站在一排手箱面前,眼里俱是璀璨的星光。
巴西PT、法国Mle、柯尔特、伯莱塔、沙漠之鹰……等等。
每一个手箱里的枪,都是早已停产却为人所熟知的名枪。
即便是拍卖会,也都是一支难求。
但商郁,一下就拿出了八支,还堂而皇之地摆在了射击馆内。
黎俏挑眉看了眼商郁,随即从手箱里拿出那支普通版的沙漠之鹰。
虽然也是0.375口径,但是和金色沙漠之鹰没法比。
此时,商郁睨着黎俏拿枪以及抽弹夹的动作,眼底笑意十足。
果然他的女孩,是个用枪的老手。
那晚在南洋山谷,虽然大雨密集,他满怀盛怒,但也注意到了黎俏握枪的熟练姿势。
“衍爷,带这么多枪干嘛?”
黎俏握着沙漠之鹰,颇为不解地挑了下眉梢。
射击馆有安全的民用枪,这类真枪是不能随便使用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让人带来的。
这时,男人不急不缓地抽了口烟,随手拿起柯尔特,垂眸含笑:“下周进入实验室,还有时间玩射击?”
黎俏一怔,不说话了。
别说玩射击,可能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做研究,不是儿戏。
商郁见她一脸悻然地摸着枪身,随手丢下柯尔特,拍了拍她的肩头,朝着射击靶的方向昂首,“去吧,箱底有子弹,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这么纵容的口吻,让黎俏指尖蜷缩,心坎里盈满了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只有她的男朋友会带着罕见的真枪,让她在射击馆随便玩。
黎俏确实很久没有使用过真枪了。
触手抚摸和振臂开枪终究是不同的。
但不管过多久,这类冰冷又充满着死亡气息的武器,依旧是她的偏爱。
黎俏拿着普通版的沙漠之鹰翻转了两下,尔后幽幽抬眸望着商郁,稍顷她情难自禁地走到他面前,踮脚在他的侧脸上浅啄一下,“谢谢衍爷。”
男人的眸光沉了,望着黎俏走向射击台的身影,薄唇微侧,顺势倚着长桌,看着她缓缓抬起手,对着枪靶连开了三枪。
真枪的爆破力和安全枪有着天壤之别。
包括后坐力以及爆破音,都带着震撼人心的效果。
但黎俏没有戴护目镜,也没有戴耳塞,开腔之后嗅着空气中隐隐的火药味,眉梢眼角都跳跃着轻狂和张扬。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贫瘠的原始森林,暴乱的边境部落,野草混合着血腥气扑鼻而来。
气势汹涌的边境七子,开着车,拿着枪,与那群企图破边境的雇佣兵一较高下。
那是一段血色弥漫的日子,却也是黎俏最难以忘怀的自在。
画面一帧一帧从眼前跳过,不知想到了什么,黎俏睁开眼,呼吸乱了。
她握枪的手微抖,眼底渐渐漫上血色,目光透露着隐忍。
忽地,一道温暖的体魄从身侧贴了过来。
宽热的掌心覆在她拿枪的手上,瞬间驱散了指尖的颤栗。
耳畔,是低沉的磁性嗓音:“开枪还敢走神?”
第200章:商郁离开南洋
黎俏一动不动地垂下眼睫,缓着气,松了松握枪的力道。
“沙漠之鹰的后坐力太大,可以试试柯尔特。”
男人低缓的声线像是大提琴音,浑厚又带着惑人的低哑。
黎俏脑海中的画面如潮水退去,刻意压制下,很快恢复如常。
一个多小时,黎俏在开枪,商郁就在旁边陪着。
用真枪打靶,很上瘾。
直到打出了五十发子弹,黎俏才停手,虎口发麻,臂弯酸痛,但又绝对的畅快。
……
天色,近黄昏,霞光万丈。
黎俏和商郁坐在露天休息区,她揉了揉胳膊,意兴阑珊地扯唇:“衍爷,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实习,这是给我的离职奖励?”
她爱枪,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所以趁着她加入忙碌的研究之前,让她尽兴的玩个够。
男人抽着烟,眺望着远处的高尔夫球场,“算是吧,明天我要出门,大概一周后回来。”
说着他收回目光望着黎俏,“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交代给落雨。实验室方面如果需要医疗支援,直接和流云说。”
“哦。”黎俏了然地点头,但又觉得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儿。
她靠着U型藤椅,狐疑地眯了眯眸,“你不是一周后就回来么。”
交代的这么详细,听起来像是要离开很久的样子。
商郁叠着腿,在烟灰缸里磕了下烟灰,撩开眼睑睇着她,弯唇道:“权当有备无患。”
……
第二天周六,商郁离开了南洋。
上午十点,黎俏吃过早饭就开车出了门。
原本她打算去找一趟关明玉,结果车子刚驶出林荫小路,墨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中,他惊慌失措地说道:“小黎,老师不见了,他有没有去找你啊?”
九公不见了?
黎俏将车停在路边,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慢慢说,怎么不见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黎俏就想到了屠安良。
昨天上午才逼停了她的车,后来又被落雨教训了一番,如果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倒是说得通。
到底还是低估了屠安良的狼子野心。
九公是他父亲,他当真下得去手?
这时,墨齐在电话里焦急地解释了缘由。
原来,墨齐昨天临时有事,并没去医院,今早去探望,就发现九公不见了。
墨齐跑去问护士站的护士,结果对方却反问他,“为什么还不把病人送回来。”
因为病人申请当晚离院的免责书上,签了墨齐的名字。
但字迹,不是他的,也不是九公的。
墨齐一时六神无主,只能给黎俏打电话求助。
此时,黎俏听完墨齐的解释,不急不躁地说道:“你不用急,我去找老师。”
不等墨齐回答,黎俏就挂了电话。
……
与此同时,南洋某老旧小区,三零二房间。
和黎俏想的一样,九公的确被屠安良带走了。
此时,屠安良穿着皮鞋踩着茶几,两指捏着烟,瞥着沙发上面色发白的仲九公,讽刺道:“老东西,你要不想断掉另一只手,就趁早跟我说说,你那女徒弟和她的打手,到底什么来头!”
第201章:我不会告诉你的
屠安良的语气夹杂玩味,又不难听出一丝威胁。
仲九公右臂打着石膏,面色虽然苍白,但口吻却非常平静:“你别想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父子俩的对话,完全没有父慈子孝的温情。
屠安良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弹了一下,厌恶地嗤笑,下一瞬就将烟头砸在了仲九公的肩膀上。
随着烟花四溅,九公肩膀的病服和沙发座套都烫出了几个小窟窿。
这时候,仲九公看着沙发座套,有些吃力地伸出左手,拂了拂上面的烟灰,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么气急败坏也没用。
我不告诉你她的身份,是为你好。别以为自己有了点小能耐就可以在南洋呼风唤雨。
你也不想想,在南洋城里,查不到信息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相比较屠安良的怒不可遏,仲九公显得非常淡然随和。
哪怕对方把烟头丢在他身上,他也没有任何愠色,反而愈发淡定地与屠安良沟通。
屠安良似笑非笑地瞪着仲九公,迈步向前直接用皮鞋踩在了沙发上,单手揪住仲九公的衣领,“屠仲,你他妈成心跟我作对是吧?”
仲九公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目光噙着怜悯,默了很久,“阿良,你这些年……”
话音还挂在嘴边,屠安良的手下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良哥良哥,不好了,不夜城那边出事了。”
闻声,屠安良斜睨他,散漫地问:“又怎么了?”
手下谨慎地觑了眼仲九公,匆匆走到屠安良身边,和他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操,回不夜城,快!”
屠安良表情骤变,没时间再追问黎俏和落雨的事情,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三零二。
不夜城起火了,而且火势很突然。
据说是线路老化,电线表皮失去了绝缘属性,短路后意外失火。
不到三分钟,屠安良带着一众手下匆忙驱车离开。
不夜城白天无人,只有每天晚上六点才开门营业。
而且那是城南最大的销金窟,也是他敛财的根据地,若火势得不到控制,定会损失惨重。
另一边,屠安良带人离开后,仲九公孤坐在沙发上,望着虚掩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
他似乎瞬间老了好几岁,目光浑浊,耷拉着肩膀,显出几分老态龙钟的疲惫。
这时,吱呀一声,虚掩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
仲九公抬眸,怔住了,“丫头?你怎么来了?”
门口,黎俏单腿抵着房门,双手插兜倚着门框,清冷的小鹿眼在九公身上扫视一番,对着背外扭头,“老师,走吧。”
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解释,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
仲九公作势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腰腹一沉,又不动了,“丫头,你走吧,快走,不用管我……”
“老师,需要我让人来抬你么?”黎俏的语气很淡,稀松平常的调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静的吓人。
仲九公望着黎俏,眼睛逐渐红了,低头抹了把脸,嗓音哽咽:“你这孩子……”
第202章:调虎离山
仲九公的犹豫,黎俏全都看在眼里。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抿了抿唇,“他是您儿子,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今天如果我不来,老师的左手应该也保不住了,对吧。”
“都是我当年造的孽,家门不幸啊。”仲九公沉默了很久,终于自嘲般喃喃了一句。
对于他们父子间的隐情,黎俏不想多问。
她稍稍后退了一步,顶开大门,对着楼梯努嘴,“走吧,既然这次他是冲我来的,老师就别掺和了。”
仲九公一时哑然,很多话梗在喉间,难以启齿,除了红着眼苦笑,就只能摇头哀叹。
黎俏扶着步履蹒跚的仲九公下楼,也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硬朗的身子骨,却这般孱弱。
楼下,一辆SUV停在单元门的门口,傅律亭看到两人的身影,连忙下车帮忙搀扶,“老爷子受伤了?”
仲九公摇头不语,黎俏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扶着他上了后座,甩上车门的瞬间,黎俏压低嗓音道:“这几天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医院那边先做转院处理。”
傅律亭不假思索地点头,“放心吧,傅家拳馆别的没有,打手最多,让老爷子住在那儿,安全方面肯定没问题。”
黎俏微微点头,傅律亭也没再耽搁,上了车就驶离了小区。
……
同一时间,屠安良在折返途中突然神色一厉,抬腿踹了下驾驶座椅,低喝:“停车。”
“良哥,怎么了?”手下不明所以,却还是强行变道停在了路口。
屠安良望着窗外,眼底戾气丛生,“那老东西谁在看着?”
车上的几名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支吾道:“没、没人,我们都打算跟着去不夜城……”
“操!”屠安良低咒,“调虎离山!”
他大意了,听到不夜城起火的消息,一时慌了神。
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夜城每年都会定期做检修,怎么可能存在线路老化的问题。
屠安良面色狰狞,磨了磨牙,“不夜城那边让老二他们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调头,回小区。”
“是,良哥。”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屠安良回到了小区民宅。
他带着三个手下大步流星地上了楼,三零二的大门,四敞大开。
屠安良心道不妙,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往里面瞅了瞅,一怔,便笑了。
大门正对着的客厅沙发上,黎俏在低头看手机。
听到屠安良的笑声,她头不抬眼不睁地打了声招呼,“进来坐。”
屠安良:“……”明目张胆地喧宾夺主!
勇气可嘉。
屠安良对着走廊地面啐了一口,孤身进门,还顺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客厅里,屠安良顺手解开了POLO衫的领扣。
他隐晦地打量着房间,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向黎俏。
屠安良边走边问:“美女,老东西呢?”
黎俏依旧在看手机,无视屠安良的趋近,漫不经心地开口:“难怪屠家会没落,养育出你这种东西,不破产都难。”
第203章:弄不死她,不算完
屠安良步伐一缓,眼里顿时凝聚出狂风骤雨,面颊肌肉抽动了两下,“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这时,黎俏发完消息,不紧不慢地将屏幕熄灭,抬眸望着屠安良,态度轻慢,“知道你是谁很难吗?”
如此轻蔑的口吻,仿佛屠安良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他在城南身份尊贵,不可一世,良哥的名号就是他身份的象征。
此时,被黎俏说的一文不值,屠安良眼里盛满了被鄙视的愤怒。
他豁然上前,单腿踩上茶几,胳膊撑着膝盖,俯身威胁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跟我说话?知不知道上一个藐视我的人,已经……”
话未落,黎俏没什么耐心地站起身,淡声道:“废话就别说了。九公我带走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你断他一条手腕也该够了,以后别再打他的主意。”
屠安良眯了眯眸,看着黎俏那张明艳张扬的脸颊,放声大笑:“小美女,吹牛逼都不脸红吗?你在威胁我?
我想动他就动他,想杀他就杀他,你管得着吗?你管得了吗?
更何况,今天就你一个人吧,你觉得你还走得出这间屋子吗?”
话落,屠安良的眼底掠过一丝邪光。
他从茶几上放下腿,跨步逼近黎俏。
虽说好男不和女斗,但是男人惩治女人的办法有太多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屠安良对黎俏早就居心不良。
从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心怀不轨,不论她有多神秘,屠安良认为,只要收入胯下,还怕她不听话?
他越想越兴奋,逼近黎俏的同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企图抓住她。
黎俏面无异色地睐了一眼,稍稍闪身就避开了屠安良。
随即,她叹了口气,惋惜地摇头浅笑:“你今天不该回来。”
屠安良又扯了扯运动衫的领口,脸上的络腮胡都漾出了兴奋的弧度,“小美女,你别急,我他妈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该不该回来。”
话音落地,屠安良再次出手,这次他不再收敛,一脚踏上茶几,对着黎俏就挥出了拳头。
不听话的女人,只有把她打到求饶才能泄愤。
屠安良的拳风很快,而且用了七成的力道,行走江湖多年,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这拳头打下来的。
这个女人,他今天要了!
弄不死她,不算完!
屠安良对自己的身手太自信,拳头照着黎俏的太阳穴挥去,按照他的预期,一拳就能撂倒。
眼看着拳风袭向黎俏的面门,他嘴角也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可是转瞬,形势突变。
他完全没看到黎俏是怎么躲开的,只觉得攥拳的手被人从身侧捏住,而且手法很诡异地按住了他的脉搏,眨眼就卸了一半的力道。
屠安良作势往身后扯臂,同时抬腿朝着黎俏的小腹踹了过去。
结果,对方直接踩住了他的膝盖,硬生生将他出腿的姿势给压了回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屠安良愈发兴奋,还想继续出招,却目光一顿,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此时,黎俏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抓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小姑娘的掌心有点凉,还软乎乎的,让屠安良有些心猿意马。
第204章:这是什么骚气的称呼?
见此,屠安良停下了动作,以指尖抠了抠黎俏的手,邪笑道:“小美人,突然拉我的手,你是想求饶……啊!!!”
两根手指,齐根折断。
屠安良甚至没有任何准备,手指就被黎俏反方向掰断了。
十指连心的疼,就算是他这样的硬匪,也根本挨不住。
屠安良大脑一片空白,脑门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捂着手连连后退。
再看黎俏,正嫌弃地从茶几上拿起纸抽,不断地擦拭着掌心。
屠安良这辈子嚣张惯了,从没被人这么惩治过。
他眼底充血,捂着手跌坐在沙发上,瞪着黎俏的目光恨不得刮了她,“我操……你……”
就连骂人的话,屠安良也没办法完整的说出口,因为太疼了。
此时,黎俏站在原地,擦完手将纸巾轻飘飘地丢进垃圾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屠安良,徐徐走过去,抬起细长的右腿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用力,居高临下:“记住我的话,别再打九公的主意。”
屠安良被她踩着胸口,狼狈地仰面靠着沙发,胸腔因为受到挤压,出气多进气少。
这种被踩在脚下的耻辱,让屠安良抓狂,可是手指齐根折断的疼,几乎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黎俏狠狠碾了碾他的胸口,收回腿重新站好,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
她转身往门外走,推门之际,又回眸看着狰狞的屠安良,“我是黎俏。”
话落,黎俏云淡风轻地走了。
门外的三名手下不明所以,在她离开后才冲进了房间。
此时,屠安良脸色煞白,捂着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面对手下不知所措的怔愣,他猛地踹翻了茶几,怒吼:“去给我查,黎俏到底是谁——”
这笔账,没完!
……
半个小时后,黎俏坐在咖啡厅,偶尔喝一口咖啡,落雨则坐在她对面低声说着什么。
此时,黎俏姿态懒散地捧着手机,正和商郁发微信呢。
这次他出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个星期后才回来,好久。
这时,落雨说道:“不夜城的火势不严重,我只是让人烧了他们一个空调外挂机,消防车来了之后,不到三分钟就扑灭了。”
黎俏戳着屏幕,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显然,心思都在屏幕上。
与此同时,商郁坐在帕玛八星酒店的商务厅,听着人工智能产业大会的革新和布局,偶尔给黎俏回一条消息。
他身畔两侧,分别坐着流云和追风。
许久未见的追风,端坐在商郁的右手边,虽然面朝前方,但余光却不怕死地落在了商郁的手机页面上。
微信备注:BabyGirl
这是什么骚气的称呼?!
追风余光上移,瞥着男人倨傲矜冷的脸颊,很难适应这样的反差。
所以,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BabyGirl究竟是不是他之前想追的妞儿。
追风继续用余光偷窥着商郁的屏幕,然后看见了这样一段对话。
BabyGirl:衍爷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商郁:乖,周末回。
BabyGirl:[凋谢][凋谢]
看到这里,追风觉得自己酸的牙都倒了。
时代不一样了,他们家老大都会发微信哄女孩子了,而自己都单身俩月了。
追风心里很不是滋味,收回目光掏出手机,翻了翻微信好友,也想找个姑娘聊聊天。
然后,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会后整理一份会议纪要给我。”
第205章:追风又作死了
追风:“??”
转眸一看,发现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所以,您自己跟女朋友聊天没听会议内容,反而让他做会议纪要?
商郁没听到追风的回应,微微转首,神色冷峻地眯眸,“有问题?”
追风呼吸一滞,比女人还妖娆的脸庞立马噙满笑,狗腿地说道:“当然没问题,老大您放心,我一定事无巨细。”
说罢,追风将手机重新塞回兜里,抱起电脑就开始做笔记。
旁边的流云递给他一道同情的眼神。
怎么说呢。
追风又自己作死了。
他可能没注意到,刚才现场直播的镜头突然给头排的大佬们切了一个画面,追风端坐在商郁身边不意外地入镜了。
然后,刚才的直播大屏幕上,所有人都看见了追风斜楞着眼睛偷觑商郁手机的一幕……
流云扶额叹息,总觉得距离四大助手三缺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流云和追风跟在商郁背后走出商务厅。
刚来到宴客区,流云便接到一通电话,听完对方的汇报,疾步来到商郁身后。
“老大,刚刚得到消息,城南屠安良突然联络了城北和城西两方势力,说要调查……黎小姐。”
闻此,商郁端过香槟杯,幽幽睇着流云,“理由?”
流云握拳抵着嘴角咳嗽了一声,“据、据说,黎小姐今天上午把他的手指掰断了。”
何其强悍的黎小姐啊!
商郁眯起冷眸,英俊的轮廓染了霜寒。
流云打量着他的神色,向前一步,建议道:“老大,要不要警告一下屠安良?他如果联动另外两方势力针对黎小姐,只怕……”
“不必。”商郁垂眸看着香槟杯,晃了晃,浅抿一口,“南洋大会之前,别动他。给他找些事做,短时间内让他走不出城南。”
“是。”
……
上午十一点,黎俏和落雨在咖啡店分开,径自驱车来了筒子楼附近。
临街的小饭馆,还不到用餐高峰期,店面里寥寥几人。
坐在窗口的关明玉不时张望着,看到黎俏下车走来,连忙站起身迎接她。
“黎小姐。”
关明玉脸颊本就肉多,此时笑着打招呼,显得五官更加拥挤。
黎俏走到小桌旁,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关明玉将一瓶可乐推到她面前,有些拘谨地解释,“他们店里没有奶茶,所以我给你点了可乐……”
黎俏道谢,抬眸看着关明玉,开门见山,“关于你身体的情况,实验室那边已经做了基因测试,目前考虑会成立项目小组,有针对性地开始研究你的病症。”
闻此,关明玉眉眼一亮,“真的吗?”
黎俏淡淡点头,手指微抬,“你先别高兴,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实验室一旦启动了研究,除非测不出结果,否则项目就会一直深入。
这个过程里,可能需要你的配合,包括提供你的血液或者毛发进行不定期的检测,也包括……某些针对性药物的人体试验。
所以你考虑清楚,是否要和实验室那边签署志愿者协议,以志愿者的身份配合实验室的各项研究。”
第206章:会有生命危险吗?
黎俏的一番话,直截了当。
实验室想要找到关明玉的病因,势必要投入大量的时间来研究测试。
而她本身也将成为各种实验测试的唯一对象。
所以,志愿者的身份,是最合理的。
这时候,关明玉听完黎俏的解释,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些实验……都是免费的吗?”
黎俏点头,“嗯,免费。”
关明玉明显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问:“会有生命危险吗?”
她的社会经验不多,却也明白无功不受禄。
黎俏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直言不讳,“这一点,我无法保证。
你的病情成因目前还在探索阶段,这个过程需要反复的研究和筛选。包括所使用的各类试验药物,也不排除会出现不良反应的症状。
而一旦签署了志愿者协议,也就意味着试验里发生的任何状况,都属于你自愿承担行为。
所以,仔细考虑清楚,是否要配合实验室进行医疗研究。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黎俏泰然冷静地分析出实验中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病理实验本就繁琐庞杂,研究结果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关明玉心有踌躇,无可厚非。
话落,黎俏见她陷入了纠结,眸光若有似无地瞥向了饭馆的斜对角。
她扯了扯唇,目光坦荡而淡凉,“科学实验是严谨的,项目小组将由江翰德院士带队开展工作,如果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关明辰你不如直接来问我,拿手机偷拍这档子事,还是省省吧。”
关明玉的脸色瞬间白了。
而坐在饭馆斜对角,背对着她们的男人,也明显肩膀一颤。
那人,关明辰。
黎俏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穿梭而过,顺势靠在了木椅背上,似笑非笑。
这时,关明玉起身,疾步走到斜对角的方桌前,扯着对方肩头的布料,催促道:“哥,别录了,你快过来。”
头脑简单的关明辰烦躁地搓了搓脑门,左手还保持着从右侧腋下偷拍的姿势,不尴不尬地叹了口气。
那些电影里面都是用这个手法偷拍的,怎么到他这儿就被发现了?
稍顷,兄妹俩坐在了黎俏的对面。
关明辰一张黝黑的硬汉面孔,此时也臊红了耳根。
三人面对面沉默了片刻,黎俏没什么耐心地昂了昂下巴,“有什么想问的?”
关明辰抬眸,发现黎俏正看着自己,他没什么学问,思忖良久,憋出一句话,“你们是不是拿我妹当实验小白鼠?”
关明玉用臂弯撞了他一下,“哥,你别胡说八道。”
黎俏睇着关明辰,不置可否,“她是实验室的研究对象,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关明辰:“……”
这时,关明玉抠着自己的指甲,定定地望着黎俏,犹豫数秒,便下定了决心,“黎小姐,我愿意签署志愿者协议。”
“明玉!”关明辰低喝一声,“他们摆明了拿你当小白鼠做研究,这事咱不能干。我以前看过新闻,人体试验可是违法的。”
第207章:举报信
违法?
市面上所有售卖的医疗药物,哪一个不是经过人体试验后才量产的?
黎俏幽幽看向关明辰,目光微凉,她敲了敲桌面,缓缓起身,语气淡漠,“既然如此,那算了。”
这种事情上,黎俏懒得多费唇舌。
要不是关明玉的怪病引起了她和实验室的兴趣,大概她也不会在这对兄妹身上浪费时间。
黎俏起身就走,桌上的那瓶可乐,她动都没动。
关明玉焦急地想唤住她,但冲动地关明辰已经追了出去。
“黎小姐,你等等。”
饭馆外,黎俏顿步站定,却没有回头。
关明辰疾步走到她面前,面对黎俏淡漠的目光,他攥拳抿着嘴角,“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别的目的,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身在社会最底层,关明辰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他从不相信有人会无私提供帮助,即便有,也一定与利益相关。
而黎俏不冷不热地看着他,言简意赅地给出回答:“不算帮,只是各取所需。”
他们没钱却想治病,而实验室恰好愿意研究,仅此而已。
关明辰眼神微晃,滚动着喉结,有些匪夷所思,“我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真的值得国家院士出面进行研究?”
“染色体异变。”黎俏淡声给出了答案,无视关明辰恍惚的神色,转身离开前,她留下一句话,“如果愿意加入,那就明天下午来实验室找我。”
关明辰遥望着黎俏远走的背影,眼里顿时噙满了复杂。
……
时间,下午两点。
身在南洋警署办公室的黎俏,接到了段淑媛的电话,外公段景明午后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到了附属医院。
此时,费志鸿看着黎俏起身欲走的身影,不禁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了?”
黎俏微微蹙眉,“外公住院了,我过去看看。”
费志鸿自然认识段景明,看了看手边的举报档案,不禁建议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很久没见老爷子了。”
“别了。”黎俏摇头婉拒,目光落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会医院人多,说不定举报的人,也在现场。”
费志鸿目光一凝,“你知道是谁举报的?”
这时,黎俏徐徐拉开门,站定回眸,望着费志鸿不乏担忧的神色勾唇一笑,“大概知道。”
说罢黎俏就走了。
前天,警局意见箱里莫名收到了一份匿名举报资料,附带一只U盘,里面记录了河岸公路当晚,黎俏动手打人的一幕。
举报信上言辞诚恳地希望警局展开调查,并表示视频已经做了公证,绝对保真。
费志鸿觉得举报人肯定是故意针对黎俏。
对方可能不知道,河岸公路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早就在警署做过出警记录备案。
包括那个被黎俏打伤的不法分子,现在还在看守所关押呢。
……
附属医院,黎俏来到病房附近,抬眼就看见走廊站着不少人。
基本上段家人都来了。
段淑媛一看到黎俏,连忙伸手招呼她,“俏俏,快过来。”
黎俏往病房里看了看,发现几名医生正在病床前会诊,段景明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神态很憔悴,她眉心微凝,“外公怎么样?”
第208章:你还没有俏俏稳重
段淑媛顺着黎俏的目光看向病房,幽叹道:“刚刚做了检查,高血压180,伴随轻微脑梗塞,幸好管家发现的及时,不然……”
闻声,小舅段元辉上前拍了拍段淑媛的肩膀,“二姐也别太担心,等医生会诊结果出来,我们再看看情况。”
段淑媛叹息着点头,顺势拉住黎俏的手,力道有些紧。
这时,站在人群后方的段亦宣偷偷打量着黎俏,见她面色冷淡,忍不住嘀咕,“也没看出她有多担心爷爷,装得挺着急的样子,来了之后不还是在这儿傻站着?”
段亦宣虽然声音很低,但走廊上大家都心情沉重,默默地望着病房等待检查结果。
是以,她的这番话,就显得突兀且刺耳。
大舅段元泓眸色一厉,旋身瞪着段亦宣喝斥,“明知道你爷爷生病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段亦宣心虚地闪了闪神,瞧见黎俏依旧不为所动的冷淡模样,压不住心里的邪火,又讽刺道:“爸,我哪有胡说八道,你们之前不是吹嘘她在附属医院有人脉么。
结果呢,今天大周六的,还不是你给副院长打电话让他派医生来会诊的!”
段元泓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刚想继续训斥,段夫人立马从旁边走出来,挡在段亦宣的身前,“老段,你差不多得了啊,宣宣又没说错什么,你当真这么多人的面骂她,多伤孩子的自尊。”
这一家三口间的口舌之争,让现场的气氛更凝滞了。
自始至终,黎俏都没说一句话,全程漠视到底。
段淑媛虽脸色不愉,但也没心情和他们浪费唇舌。
唯独,小舅段元辉。
他面色严厉地看向段亦宣和段夫人,一副处长训人的口吻说道:“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思计较这点小事?宣宣你多大了,身为俏俏的表姐,你还没她稳重。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不管谁叫来的医生,都是为你爷爷好,现在是攀比的时候吗?”
再说了,他要是没记错,给副院长打电话的人,明明是黎家老大黎君。
跟段元泓有个屁的关系?!
这一家子爱慕虚荣的货,看见就烦。
不多时,病房里会诊的医生相继走了出来。
段淑媛连忙上前,“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病历,对段淑媛点了点头,“段夫人,老爷子目前血压太高,我们会先给他进行降压治疗。
还有,刚刚拍的脑部CT显示,老爷子的血管过于狭窄,我们建议植入支架,否则未来很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脑梗塞症状。”
段淑媛表情有点慌,到底是自己的父亲,脑梗塞听起来就很吓人,“那他今天晕倒是脑梗还是高血压导致的?会不会有后遗症?”
医生见她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再次翻了翻病历,耐心解答道:“今天的情况是高血压导致的,情况比较常见,您不用太担心。
接下来等降压治疗后,还需要你们家属商量决定是否要植入支架。”
第209章:像个抄电表的
约莫二十分钟,段景明逐渐苏醒。
段家人此时围坐在病房里,三令五申地让他听从医嘱,千万别拿身体开玩笑。
老爷子不吭声,只幽幽看了段亦宣一眼,紧抿着嘴角望着天花板兀自生闷气。
而走廊外,黎俏背靠着墙壁正在接电话。
是江院士打来的,问她考虑的怎么样。
黎俏给了肯定的回答,江院士笑呵呵地说了句“孺子可教”就结束了通话。
一转身,病房门开,黎俏和段亦宣迎面相撞。
段亦宣手里拎着皮包,看样子打算离开。
她撞上黎俏的肩膀,惊呼着小小地后退了一步,定睛时便出言讽刺,“大家都在病房里照顾爷爷,你倒是跑这儿躲清静来了。”
段亦宣打从心底里就瞧不上黎俏,没有外人在场,她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此时,黎俏把玩手机,略略抬眸对上段亦宣轻蔑的眼神,挑了下眉梢,带着几分了然,散漫地说:“南洋警署的举报信,你干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段亦宣措手不及。
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难掩震惊地看着黎俏,但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作不解,“什么举报信?你在说什么?”
眼睛骗不了人,那双眼里刻意压制的慌乱到底还是出卖了段亦宣。
黎俏从容冷淡地瞥她一眼,懒得和她争辩,推开门走进病房时,幽幽道:“你还真是……愚不可及。”
段亦宣站在门外,神色惶然。
那是匿名举报信,就算是警署也不可能会查到,黎俏怎么会知道?
段亦宣冷静分析过后,侥幸地认为,黎俏在诈她。
……
隔天清早,段景明的血压已经得到良好的控制,段家人再次前往医院,商讨后续的治疗方案。
黎俏没有跟随,于上午十点,抵达了江景豪庭。
今天周日,是黎少权冒死回家的日子。
由于害怕被亲爹打断腿,央求黎俏陪同。
公寓楼下,黎少权穿着新买的黑色西装,里面搭配着白衬衫,还扎了领带,手里像模像样地拎着个公文包,连头发也特意打理过,精神了不少。
黎俏将车停在他身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上车,半晌没说话。
黎少权系好安全带,扭头就撞上了她的眼神,伸手理了理领带,自以为是地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可太帅了,和抄电表的一模一样。
黎俏瞥着他,什么都没说就发动了引擎。
途中,黎少权如坐针毡,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他也愈发惴惴不安。
转眼,二伯黎广茂家的别墅近在眼前。
黎少权再次整理着西装,抱紧手中的公文包,眼里透着紧张和期待。
车停,别墅外的篱笆门前,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是黎广茂夫妇。
看到黎俏的车抵达,黎广茂步履沉稳地走上前,年过五旬的面孔威严赫赫,沧桑却不显老态。
黎少权是二伯家的独子,这些年他不归家,此时坐在车里突然看到父亲双鬓的白发,嘴一瘪,想哭。
黎俏推门下车,来到黎广茂面前,笑了笑,“二伯,二娘。”
黎广茂喉结微滚,往奔驰车里探了一眼,遂看着黎俏,点了点头,“俏俏啊,辛苦你了。”
第210章:送黎少权回家
这时,黎少权也慢吞吞地下了车。
刚甩上车门,就听见黎俏对黎广茂说:“二伯不用客气,人带回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二娘黎夫人连忙上前挽留,“俏俏不进去呆会吗?我还给你熬了燕窝粥。”
黎俏笑着婉拒,“确实有事,下次有空我再来。”
见状,黎广茂也并未坚持,欣慰地揉了揉黎俏的头顶,“行,有事就去忙吧,回家给你爸带好。”
黎少权懵了!
说好的陪他回家,不是送他回家啊!
你难道不应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就这么把他丢在家门口,他亲爹会打死他的?
黎俏和黎广茂夫妇道了别,转身打算上车。
而黎少权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拉住黎俏的臂弯,焦急地咕哝:“卧槽,俏俏你别走啊,我爸打死我怎么办?”
大概所有的孩子在做错事面对家长时,都希望身边能有个人帮忙说好话。
此刻的黎少权就是这种心态。
然而,不等黎俏回答,黎广茂直接上前踢了他一脚,厉声怒喝,“兔崽子,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黎少权被踹的一个趔趄,不停往黎俏身后躲,“爸,爸,别打别打,我错了,真错了。”
这会儿,二娘黎夫人言笑晏晏地走上前,扒拉开黎少权,对黎俏说道:“俏俏,有事快去忙吧,二娘就不留你了。”
黎俏浅笑点头,挥挥手上车走了。
黎少权望着奔驰车屁股,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黎少权,跟我进屋!”黎广茂怒声低喝,转身就往别墅折回。
黎夫人站在原地看着黎少权,眼里虽暗藏心疼和想念,但表情却极为严肃,“你还看什么看?赶紧跟我进屋。俏俏来之前给我们打过电话了,放心,我和你爸今天不打你。”
黎少权闪了闪神,心里感慨他的金主爸爸还是爱他的。
当然,黎少权可能没听懂黎夫人的话外音,人家说的是“今天不打你”,没说明天、后天、大后天……
虽然一顿暴揍在所难免,但黎少权还是如愿回了家。
……
另一边,黎俏从二伯家离开,便去了人禾实验室。
下午三点,关明玉和关明辰兄妹也不意外地出现了。
经过慎重的考虑,关明玉决定以志愿者的身份配合试验研究。
办公室里,江院士看着关明玉很慈祥地笑了笑,“小姑娘你不用害怕,咱们实验室是挂靠在科研所名下的,一切研究都是经过国家允许的行为。
至于你的情况,咱们明天就启动研究小组,争取尽快让你痊愈。”
关明玉坐在江院士面前,双手略显拘谨地放在膝盖上,感激地道谢,“谢谢您,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尽管开口。”
江院士扶了下镜框,“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连桢,你带她去再去采两管血样,毛发组织也收集一些。”
连桢应声,带着关明玉就去了隔壁的采血室。
而此时,办公室外的走廊拐角,关明辰站在黎俏面前,郑重其事地口吻颔首道:“黎小姐,之前对您多有误会,还请您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