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比作汉奸都可恶
一连好几天，除了三战区把对66军.88军的命令，在四川广为传播。
战区也好，战场也罢，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恶人需要恶人磨，我都没想到，小山的凶名，愣是镇住了三战区！”
听见贺国光在一边感慨。
罗家烈也有些感触。
“每每相当当年，小山跟军座，大帅一起玩闹，亲切的像自家晚辈，这小子一说一个笑，知道现在，都无法把混世魔王的凶名跟他联系起来！”
“谁不是，这小子太能装了，要不是国府人把戴春风，汤克勤，郑庭炳的事情都一一罗列，谁能想到，他在一些国府官员眼中，比鄂中大魔王还可怕！”
周小山可不想惹上什么凶名，尤其在自己人这里。
谁知道黄玉民还继续说。
“我怀疑日军东西两线按兵不动，恐怕也是被小山和66军的凶名吓住了，进退两难。”
“别说，很可能！”
“完全应该让林霞注意一下日军往来的电报，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看见几个人越说越离谱了。
周小山终于忍不住发言了。
“贺参谋长，你觉得，我靠着一介凶名让战区收回成命，或者说凭借一介凶名退日寇，这对一个国家和民族，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啊，至少不动刀兵，没有内耗或者牺牲……”
正在说话的贺国光，忽然想起周小山依法军管四川的政治思路。
顿时沉思起来。
“这就是你为之奋斗终生的民国？这就是你处处维护，呕心沥血的官场？三战区带歪了整个抗日前线的作战风纪，比特娘的做汉奸都可恶！偏偏还有人护着！”
贺国光如遭重击。
尽管他为了66军，甘愿得罪某人，站队川军，几十年为之奋斗立场，已经浸进入了骨子里。
更何况目前蒋某人没有放弃他，还是委他以重任。
是啊，自己为之奋斗半生的政府，真的可以实现让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吗？
如此继续下去，别说打败小鬼子遥遥无期，恐怕又回到清廷时候，是个欧洲的弹丸小国，都可以耀武扬威的欺辱国人。
他脸色苍白的望着周小山，旁边几位66军将领也一句话都没说，带着些许笑容，看着周小山继续刺激贺国光。
“浙赣战役不应该是一场败仗，事实证明，鬼子完全没有某些中央军将领和军委会大员想象中的强大，贺参谋长看看西线十几个军，什么战场表现，为什么他们连鬼子补给线都不敢进攻，这说明什么呢？”
跟四川很多军阀有好面子的习惯不一样，贺国光一直觉得周小山性格比较谦逊。
国府要员很多还不承认。
然而这次的话语透出的不是他没有把战功往身上贴金的谦逊。
却是另外一种思路。
鬼子东西两线同时停滞进攻，很可能得到了三战区让川军随意发挥的情报。
也可能被东线的攻击方式打怕了。
更重要的是，周小山刚才认定的没有错，各种迹象都表明鬼子比很多中央军大员想象中更加虚弱。
中央军却的是殊死一战的决心和破釜沉舟的信念。
“小山，不可否认，66军的历史战绩，皖浙战场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还是给鬼子带来了很大压力！”
“拾人牙慧而已！”
虽然也负责围剿过红军，在国民政府中，贺国光研究负责的方向是川军。
浙赣会战东线战场学习十八集团军打法的这种战法。
不可能瞒过他。
他也被这种战法的效果震撼，也有为什么别人模仿十八集团军作战，川军能成功的疑惑。
黄邵竑的组织能力应该没有这么强，如果真有这种联络地方的体系，这些年他的作为会更大。
今天亲耳听见周小山承认，贺国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是啊，要是整个民族都团结起来，哪怕如七七事变初期的气氛，两党携手，两军背靠背相互支撑，中华民族也应该对虚弱的小鬼子发起反攻了！”
“不说这个了，这里人多口杂，万一贺参谋长再帮十八集团军说几句好话，谁再出卖了贺参谋长，害他被当成共党抓起来，多冤！”
黄玉民，罗家烈听见周小山这么调侃贺国光，全喷了。
贺国光倒是没有在意，他自认为自己的作为和身份也没有人冒天下之大不违指责他是共党。
回想周小山带着川军用敌后作战的方式，都可以搞的日军三个半师团进退两难。
华北广泛的地域，鬼子该被十八集团军搞的怎么样的焦头烂额。
怪不得某些人对共党畏惧。
“山哥，范军长发来电报，说他忍不住了！”
指挥部的哄堂大笑，惊醒了正在神游的贺国光，搞明白发生什么事以后，贺国光也跟着大笑。
范绍增挑了一个自以为最适合埋葬鬼子海军陆战队的伏击战场。
何曾想到，鬼子到了他伏击圈外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不走了。
一停就是两天。
连尖兵都没有朝着丽水方向派出来。
搞的构筑好阵地的范绍增带着88军主力，在阵地上足足吃了两天东南风。
“伏击战，要变成攻击战了，88军能不能打赢？”
西线一败再败，一个联队打败一个师的场景在赣省重现。
贺国光显然陷入了惯性思维。
周围的一群将领又笑起来了。
“真要是鬼子两个大队的海军陆战队都打不过，88军可以撤编了，范哈儿还是干脆回重庆吃喝玩乐算了！”
罗家烈别了别嘴，他的话没用影响到周小山。
伏击战打成攻击战，一个军打两个大队，打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周小山要的可不是惨胜。
“林霞，范军长有没有发进攻时间？”
“没有，要不要我问问他！”
“给他说，如果白天进攻，川军空飞可以帮忙！”
笑过以后，看着林霞的背影，贺国光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小看了范绍增。
谁能想到当初的哈儿军阀，并不缺乏智慧。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坚决抗日，战场上还这么有胆色，当初就应该利用川康整军扩充他的编制。
没一会，林霞就回来了。
把电报递给周小山。
“罗军座，范军长在电报里交代，只给山哥一人看！”
“这混账，连我们都保密！”
看着罗家烈他们抱怨，贺国光再次对周小山和冯天魁的眼光惊叹起来。
或者当初冯天魁甩锅的时候，就知道范绍增很厉害了。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煎熬
鬼子的细菌战，没有能够击败中国人，却成功引起了中国人的怒火。
省主席的号召。
省政府的预盘。
各种热血之士的宣讲。
所做的一切，都让懵懂的百姓将信将疑。
事实摆在眼前，证据来了。
病人的照片，疫区的通报，医生悍不畏死奋战在一线，这一切印刷在报纸上，大量赠送到浙皖两省百姓的手里。
怒火燃烧起来。
疾病，传染病，都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散播细菌，病毒的小鬼子只能叫做畜生。
比畜生还不如。
感触最深的是在敌后指挥抗战的谭望嵩和郑冲。
在这场战争中，保安团，游击队，牺牲是空前的。
跟着川军扫荡日军留在身后据点，辎重部队，甚至都不需要川军的组织。
自己就抽签，商量好进攻的顺序。
在攻打日军留下的据点几乎都可以看见这样的场景。
几个游击队，保安团把武器集中起来，前面冲锋的战士带着武器倒下了，不管是手榴弹还是步枪跟着战士倒下，团长或者司令立刻下令后方空手的士兵跟上。
捡起武器，继续往前冲。
倒下的身影是那么的平凡，甚至衣衫褴褛，连一身军装都没有。
前仆后继。
用生命阻断日军的后勤之路。
这些场景，深深的刺激了川军弟兄。
这跟军里的要求不一样啊。
同胞们决不能白白牺牲。
负责火力掩护的川军弟兄眼里冒火。
主动申请阵地前移，恳求上级把预备队调上啦加强进攻。
机枪阵地和手炮阵地，不断相互提醒着，一定要打准，发现鬼子新露头的火力点，必须第一时间压制住。
每一场或大，或小的战斗下来。
几乎分散带队的川军基层军官都在向郑冲和谭望嵩做检讨。
郑冲和谭望嵩干脆先给军部发电报，承认自己无能，戴罪立功，等打完了整场战役，在把所有的战斗合并检讨。
东线日军合兵一处，向身后派出的接应部队足足一个半支队。
谭望嵩，郑冲，张震河加起来也啃不动。
“郑冲，跟我作战的地方武装，伤亡接近五千了！”
“我这边各场战斗统计下来，也只多不少！”
“你都不知道，我去野战医院看望受伤的地方武装弟兄，很多轻伤员在用完药以后，不顾伤口撕裂，就对着我们医生，护士磕头！”
中国人很感恩。
如果不是配合川军作战，地方武装跟鬼子鏖战受伤，一旦感染或者伤情比较重，只有等死的命运。
他们更清楚，川军连军饷都从国民政府领不全，所有的药品，也是川军在四川的积蓄。
医生，护士，包括谭望嵩在内。
听到伤员的最多的问题是自己康复了，川军要不要他。
他要把命交给川军。
“重伤员的情况稳定吗？出现自杀的情况多不多？”
“十几个地方武装把女兵都送到野战医院帮忙，人手还是不够，医生很疲累，护士也很疲累，重伤致残的伤兵就在想方设法自杀！”
从山西抗战一路打过来，郑冲非常清楚，这些参加游击队，团练的热血儿郎，很多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不能给家里创造财富，成了拖累，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现实。
淳朴的中国人，把家族，把亲人，看的比什么都重。
这也是支撑这些地方武装抗战的源泉。
“这该死的小鬼子！”
说起战损，张震河，郑冲，谭望嵩一点战斗胜利的喜悦都没有，只是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川军就应该派出大量部队入浙，协助黄邵竑训练地方团练保安团。
“两个军维系东线战场，硬抗肯定是敌众我寡，敌后作战每一次战斗都是煎熬，我太佩服华北十八集团军了，在这种空前的牺牲下，煎熬了这么多年！”
谭望嵩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
太沉重。
“见惯了生死离别，忍受住苦难历程，在敌后煎熬的十八集团军还能够一往无前，硬着鬼子火力冲锋，一定会在烈火中锻炼出一支铁血的部队！”
“他们爬雪山，过草地，在重兵围剿中徜徉，早就是一支铁血的队伍好不，在这场民族的战争中，首长们决策果断，英明，顺应民心，让他们拥有了撒豆成兵的本领，崛起了！”
“十八集团军能打，我们也不是吃素了，66军老子天下第一，我们服气过谁？好好打好当前的战斗，一场场的积攒胜利，争取打败鬼子！”
郑冲正在给他们两个鼓劲，谭望嵩又开始说丧气话了。
“难啊，鬼子三路合成一路，重兵掩护后勤，带出来狙击和配合地方武装的川军太分散，也有一定伤亡，就算能集结大部分，也啃不动。余杭方向的鬼子，也从附近抽调了一个旅团的守备兵，都护送补给到了诸暨，这么多粮食，一旦和主力汇合，他们恐怕就要发起金华之战了！”
“要不，在给他们埋一场炸药？他们杭州出发的队伍和接应部队不是要会师吗？让他们去神社会师。”
张震河的提议，极具诱惑力，一个月的鏖战，梅雨也消停下来。
泥泞的道路风干了。
给他们上一点新花样。
正在这个时候，军部发来战报。
新四军渡江部队，在杭嘉湖地区化整为零，一夜之间，攻克日军据点二十座，甚至攻占了小鬼子为浙赣战役储备的一个粮仓！
东线的三个前线指挥员，先后加入了组织，在鲜红的旗帜下做出了誓言。
看到这封绝密的电报，高兴的跟一个小孩一样。
他们太渴望友军的胜利了。
浙赣战役牵连的华中地区是一个整体。
一个旅分散零敲碎打的在敌后伏击，进攻，虽然遏制了东线日军的攻势，显然不能决定战局的胜利。
胜利的太平，还是在鬼子哪一方。
因为西线连上饶都岌岌可危。
听军部发来的消息，鬼子又派出一个支队增援西线，周小山判断心有退意的上官云相加上王敬久两个集团军也守不住上饶。
“不管其他战场成败了，我们去埋炸药，小鬼子就算是把三路日军全部分散在漫长的补给线上，也会出现漏洞，望嵩跟我一起去前线选择合适地形，郑主任坐镇指挥其他部队配合！”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将才苗子
作为主战场的浙赣铁路沿线陷入了僵局，可是川军空飞和88军杀疯了。
温州一场空战，飞虎队和川军空飞协同作战，击落日军飞机三十架，击沉鬼子舰艇和商船三十多艘。
鬼子海军陆战队彻底断绝后路。
被追上的88军官兵围杀。
范绍增眼看着大局已定，派出一个旅追杀部分溃散日军，连忙带了一个旅的兵星夜兼程赶回到衢州。
他非常清楚，之所以周小山目前还在衢州坚守，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为浙省地方部队和百姓，川军撤退，搞不好部分就近疏散在山区的老百姓会遭殃，鬼子也可能撤离时候散播细菌，病毒，在百姓回乡的时候，引发传染病。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他们88军坚守后路。
“小山，家烈，谢谢你们了，哥哥歼灭了鬼子海军陆战队，心里舒坦了，不憋屈了！”
周小山和罗家烈笑着跟范绍增一起抱拳，行礼。
贺国光在一边好奇的问。
“罗军长，范军长，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离开三战区？”
顾墨三占着茅坑不抗日，专门当搅屎棍，偏偏军委会一点走马换将的意思都没有，三战区显然恶心到贺国光了。
他认为这样两支精锐之师，应该放在对日作战的刀刃上。
可是罗家烈并不想离开这里。
“谈何容易！我66军全军四川籍兵员占比已经不到四分之一了，大部分兵员都是浙皖两省的，还有部分是苏鲁两省的，66军官兵都渴望看着中国军队收复故土的那一刻。”
“还有，66军退入徽州，潘司令代理皖省主席的时候，就把徽州地方行政交给了66军，范明暂代专员，一代就带了好几年，这里虽然地处山区，有些贫穷，老百姓的税赋也不多，也算是养了我们好几年，我敢断定，如果川军一走，鬼子绝不会放弃报复这里！”
其实周小山也巴不得66军可以在抗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甫系川军的情况太复杂。
66军头上还有个集团军司令唐式遵，即便拿下一个战区司令的位置，也是唐式遵的。
以他志大才疏的性格，说太多影响川军内部的团结。
原本设计邓锡候领五战区司令，一路打到皖北去。
南北互相策应，才是川军抗战最好的局面。
这该死的国民政府，要员们只顾自身利益，鼠目寸光，要想干点实事怎么这么难。
“小山，别看我88军还有一个旅还没回来，他们已经几乎全歼了鬼子。部分没有疏散的地方武装也在配合寻找溃散的残敌，你现在想打想撤，哥哥都陪你！”
范绍增跑了近一百里路，回来就是跟周小山说这句话的，说完以后，他心里舒坦多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打是撤，一切看日军出招，这帮鬼子真怂，眼看东西两线都要会师了，硬是没有勇气进攻衢州！”
“换我来，我也怂，鬼子不是傻子，66军，88军用这几场战斗，证明了还是当年冯天魁，刘湘麾下的国军头号精锐！加上你在缅甸的战绩他们肯定有所耳闻，要不是这次作战计划是因为本土被轰炸，鬼子大本营亲自下达的，恐怕早就撤兵了。”
说来也怪，温州的战役发生了三天了。
东线日军也得到了余杭方向的一次整补。
可是明知道这样对峙下去，就他们很不利。
偏偏不进攻。
贺国光忍不住一封电报发到侍从室，请求军委会任命罗家烈做三战区副司令或者代司令，统领东西两线部队统一作战。
可是如同他之前的几封电报一样。
都是石沉大海。
也许委座就根本不想打这仗。
更别说胜利了。
他们简直无视那些因为转移，背井离乡的父老乡亲。
要知道，夏收快来了。
浙赣铁路沿线都是浙西少有的平原产粮区。
这些暂时配合转移的百姓，整望眼欲穿的看着家乡的方向。
“周副官，这么急把我和张团长叫回来，有什么事？”
谭望嵩和张震河收到周小山电报，急急忙忙的带兵赶回了指挥部，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五十多支希望加入川军的地方武装。
西线中央军溃败三山机场之前，周小山就像派兵入赣省。
66军擅长打敌后游击战的军官不多，罗家烈和黄玉民给周小山推荐的几个，还曾经跟着谭望嵩和郑冲过江打过游击战的军官。
都没有能通过周小山的面试。
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正规军当久了，不会依靠群众。
还有就是衢州附近的地方武装都被调到正面埋设地雷，狙击鬼子去了。
“东线我调了一个团去增援郑冲，我想让你们去赣东！”
中央军无能，坑苦了赣省老表们。
鬼子一边破坏浙赣铁路，一边劫掠，屠杀我父老乡亲，甚至逮捕我赣省的精壮，拉回去做劳工。
林霞甚至收到潜伏在日占区情报系统发来，阿南惟几专门往赣省调运了防疫给水部队的情报。
“西线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是负责阻击还是敌后？”
这几天行军，谭望嵩和张震河都没有收到西线详细的战报。
“阿南惟几的第11军一群乌合之众，一直都在分兵，到处抓捕浙赣铁路眼线的百姓，然后组织车队往南昌方向回运！”
“坚决服从军部命令，罗军座，周副官指哪里，我们打哪里！”
“好嘞，周副官，这件事交给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两人拍着胸脯承接任务，黄玉民在一边详细讲述了侦查部队进入赣省之后汇报的各地情况。
两个人掏出笔记本，对应着沙盘的情况，就开始做记录。
贺国光指了指这两个军官，对着罗家烈竖起了大拇指。
又压低声音说。
“将才苗子！我觉得他能力不比郑洞国，廖耀湘这些中央军将领差。放在66军里就是龙困浅滩，你们要设法扩军，让成长起来的军官尽快独当一面！”
郑冲，谭望嵩，在缅甸战场，在浙赣战场给贺国光印象太深刻了。
不能好好使用人才，才是国家民族最大的损失。
他甚至有种感觉，66军参谋长黄玉民，166师师长范明，也比不上这两人。
有点卡文，不好意思，今天最后一更难产
真不好意思，这几天状态有点差。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牵连无辜
等着鬼子出牌挺无聊的。
白天跟范绍增，贺国光一起就战事讨论了很多选项，面对小日本不敢进攻的僵局，大家情绪都很高兴。
晚上刚回到临时居住的房间。
罗家烈就找来了。
“这几天我梳理了浙赣战役的所有战斗过程和敌军调动情况，给延安进行了汇报，延安首长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要两面日军有破釜沉舟夹击的迹象，让我盯着你及时转移！”
周小山笑着问罗家烈。
“你觉得我们危险吗？”
“现在不，未来几天说不清楚！重庆的办事处刚才又发来电报，询问我们是否有后方调动舆论，逼迫三战区抗日的需要。”
周小山摇了摇头，川军自己牌都没打完，唐式遵，邓子英收到范绍增又打胜仗的消息，几次提出出兵太湖，都让他摁下去了。
小鬼子之所以在浙赣舍不得走，周小山严重怀疑，他们觊觎浙赣两省的夏收。
自己何尝又不是一样。
这仗如果拖到夏收，唐式遵，邓子英进军太湖地区，不管日后是否会长时间占领，鬼子会不会反扑，至少今年当地最大的农业成果可以收入囊中。
逼蒋抗日的舆论，也许可以迫使赣省几个大部分中央军参与抗日，甚至让顾祝同下台。
但是顾墨三铁定会像一条卷缩在墙角的毒舌，全力盯着川军，尤其是川军跟我党的来往，再说，以他的地位，就算是被撸了战区司令，起复只是时间问题。
还不如让他继续在战区，败党国的民心。
川军大力发展游击队，也可以让民众受到的损失降低到最低。
从他不敢收回徽州行署权利，临时变更作战命令看，他对66军同样是忌惮的。
川军有跟他在三战区长期恶斗下去的资本。
“先发电报，谢谢重庆办事处首长们的关心和支持，重庆同情浙赣战场的舆论这么快发酵，影响这么大，肯定八办做了工作！”
罗家烈连续的点头，这一点，周小山一提他心里就清楚。
“可是，如果再次利用这种方式，逼迫中央军抗日，甚至迫使顾祝同下台，三战区走马换将，对浙赣战局是非常有利的，但是从长远来看，对66军接下来的潜伏工作，并不有利，何况，中央军可以做初一，我们川军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抗战打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跌宕起伏的事情，周小山早就明白了。
这样的政府，领导抗战就是一句笑话，鬼子投降以后，哪怕全国人民都渴望和平，为了某人的利益和控制欲望，党国也不会停止发动国内战争。
顾祝同的态度，代表着他们眼光瞄准了下一场战争。
有些历史，不是一个人的能力，或者一方势力的崛起，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既然改变不了，打就打，谁怕谁。
“初一，十五，什么意思？”
“三战区，他顾祝同说了算，别忘了我回到缅甸战场，可以照猫画老虎！”
罗家烈大笑起来。
是哦，二十二集团军统领缅甸战场，甚至部分中央军战斗序列因为军械需要，临时转入川军序列，这些都要参与英国人协议去打仗的。
发起舆论在三战区消耗一些中央军杂牌，算什么，没准适得其反，让他们在作战中历练，打成了精锐。
周小山睚眦必报，以牙还牙的消耗中央军在缅甸的精锐，某些人才应该肉疼。
也不知道顾祝同怎么想的，连这点都看不到。
只盯着三战区，他还以为自己是川康行营主任，手握四川军阀的生杀大权。
顾祝同确实没想到，周小山在缅甸战场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
可是胡链想到了。
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在重庆没有回缅甸的戴衍功。
“衍功，三战区搞出来的这件事麻烦了！”
“你是说，三战区利用浙赣战役，削弱川军这件事？周小山目前为止，什么都没做啊！”
这件事重庆传的沸沸扬扬，顾墨三还让人把命令发布在报纸上。
200师师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没做才可怕，哪怕他跟战区第三十二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打起来，我都不担心！”
“不会吧，我印象中，周副官应该是顾全大局！”
“他肯定顾全大局，也肯定会耍手段，吃了亏不还手的事情，就不是他的性格，这次没有军委会的支持，三战区不敢干这种事！报复杂牌算什么？他可以用同样的命令，下给精锐。”
“这不是牵连无辜吗？”
“川军和中央军各自有着各自的立场，政权的雪花飘落下来，谁敢抗命？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正如鬼子欠下的血债，我们不会单单记住某个人或者师团！”
戴衍功看了一眼胡链，发现胡链也看着他。
“现在怎么办？”
“我也是才琢磨过味来，以我对周小山的了解，这家伙报复心非常强，又阴的很，我去找陈部长，你去找何部长？”
“这叫什么事啊！”
觉得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戴师长，因为党国的派系关系，比胡师长更危险，他都没来及通知上司杜光亭，就急急忙忙去找何部长去了。
胡师长也顺利的见到了陈部长，听完汇报的陈部长也大吃一惊。
从入缅作战开始，川军就扛起了战斗的大局。
每每关键战斗，总是川军支撑战场脊梁。
就在胡链指挥的战斗也是如此。
中央军将士对二十二集团军的指挥非常信服。
传奇副官的声望在入缅中央军中，也有一定影响力。
如果这时候他玩阴的。
太危险了。
“不会吧，国光还在集团军司令部，他不会允许周小山这么做的！”
“贺参谋长，我听说这次浙赣会战，贺参谋长一连向侍从室发了不下二十封电报，侍从室一封都没有回！”
“我的天啊！”
贺国光本来跟刘湘和川军将领有些感情。
如果真要是中央军中唯一的川军问题专家贺国光也跟周小山一起压了一肚子气，准备在缅甸战场发泄出来。
他还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远征军关系重大，军委会对缅甸战场可寄予厚望，集中的将领和部队都是委座心尖子。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
这次胡链回到重庆，军委会就没准备让他重返缅甸，陈诚也在尽力争取他回18军，照他的说法。
要是胡链不回缅甸，新22师铁定完蛋。
“戴衍功，我让他去找何部长去了！”
委座没在重庆，陈部长一边领命部署给侍从室打电话，一边让副官联络空军，他想带着胡链飞到衢州去。
亲自试探贺国光和周小山的态度。
毕竟胡链只是一种猜测。
光凭借这种猜测，缅甸战场要再次走马换将，不太可能。
等事情发生了，什么都没用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我怕了你了
当陈诚带着一个军委会战地慰问团乘飞机抵达衢州。
罗家烈，范绍增，贺国光，包括周小山都有点傻。
什么情况？
胡链和戴衍功不去缅甸，跑来衢州干什么？
浙赣战役关你们屁事。
这里是战场，东西两线日军距离都不超过70公里，这年代的步兵超级能走，强行军一天一夜就到了。
要被狡猾的胡链看破了东线的打法，搞不好会暴露组织在敌后配合的事情。
“国光，小山，辛苦了！66军，88军在浙赣战场不容易，足足挡住了东线鬼子四个师团一个多月，还有这么大斩获，你们受委屈了！”
“不委屈，委屈的是小鬼子，兵力占这么大优势，愣是不敢进衢州！”
贺国光，罗家烈，范绍增看着周小山咧着嘴一笑。
他们也跟着笑起来。
“上峰一直关注浙赣会战战事，顾司令已经被召回重庆述职了，我这次来，是希望66军和88军提供有功人员名单和事迹，军政部给与嘉奖，同时督导中央军西线各军，配合你们作战的，小山有什么想法，尽管可以跟我提！”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般背后都有阴谋。
罗家烈，范绍增眼里透着迷糊，都没开口。
胡链对周小山挤了挤眼睛，仿佛再说，老子把你看穿了。
“这样，黄参谋长，你把郑冲，谭望嵩，张震河三人的战报，交给陈部长！范军长，你也把你们军的两次战役过程，写个报告，让陈部长带回去！”
陈诚看着贺国光插手川军事务，松了一口大气。
这口大气，一下子让周小山想通他们为什么来的了！
“黄参谋长，干这种事你不熟练，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辜负了陈部长的好意，我来整理！”
这两战都有地方武装和组织的身影，周小山生怕被胡链这家伙看出了细节。
“小山整理那最好不过了！不过你能不能先给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战场情况。”
“我来说！”
范绍增憋了一肚子，有机会告状，岂能放过。
重庆成为了陪都，范绍增的四川话并不妨碍交流，甚至他们听着有几分亲切。
对着沙盘，范绍增从鬼子进攻开始，逐一介绍整个战役的准备，部署和会战的整个过程。
这仗从川军，从东线的视角看去，实在太憋屈。
川军抗住了近四个师团主力，让鬼子13军举步维艰，为全线赢得了主动，明明可以打出一场大胜仗，愣是被打成了僵持，甚至鬼子全力冲击浙江三个机场，完成战略任务，川军也可能因为担心伤亡过大后被人算计，败退撤军。
上饶，三山机场的战报看完，陈诚已经脸色铁青。
胡链和戴衍公对望一眼，也深深的感觉无语。
“陈部长，你也指挥过几场会战，你说此战责任，是我们中国军队不能打吗？”
“你们放心，我会把这次作战的过程上报侍从室，军委会对无能，败退的将领，一定会做出惩戒！”
这场会战，气愤的不止范绍增，贺国光同样气愤。
范绍增开了一个头，自己也把给侍从室拍发的所有电报拿出来，让陈诚过目。
周小山揽住了胡链胳膊，朝着外面走去。
“你小子，是不是担心我在缅甸报复你的新22师？”
“小山，我有可能回不去缅甸了！如果陈部长争取新22师长能让土木系将领继任成功，我就要放手，不管谁继任，我都希望他和你精诚合作，能让这支战力强悍的部队，在民族的战场上，大放异彩！”
人家新22师可是别动队改编的，土木系就这么吃了？
也太猴急了。
又想抽调胡链回来，用川军方式对十八军加强训练，又想控制新编22师。
周小山别了别嘴，认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首先中正式和G98的背带扣方向就不一样，一个在枪支正上方，一个在侧面。
别看小小的区别，操练动作完全不一样，中正式拉栓部件还少了一道弯曲的工艺，用中正式步枪照川军操典操练，一天下来，一身都被枪支敲打的到处是青包。
装备带来的训练区别很大。
再说，胡链哪里去弄那么多气枪铅弹，来帮十八军训练枪法。
更别说意大利迫击炮和M2这些川军特有的装备。
胡链用调离做掩饰，正好说明猜测是对的，这狐狸怕再去缅甸，被自己坑了。
“你小子肯定在谋求晋升，不请客可不行！”
“我这不专程坐飞机到衢州请你吃饭，拜托你老弟手下留情！”
民国的很多事情，干了都不能承认，更何况没干。
周小山又不傻。
“都为党国尽忠，你堂堂嫡系中央军，让我川军杂牌手下留情？”
“反正浙赣会战我们土木系帮忙了，这次有希望让你们66军住皖省这部分，恢复到三师九旅编制，你欠我和陈部长一个人情。”
“你和陈部长欠我的人情更多，当初要不是我派你去仁安羌，你能有今天？抗日名将异国破敌，还解救盟军，获得了英国人的缅甸星勋章，俨然是党国冉冉升起的新星！”
“狗屁，难道你没有缅甸星勋章，再说当初是我自己申请去仁安羌的！”
“不要脸，忘恩负义，谁把你喊过来，说起那边的事情？我不说破，你会去仁安羌？再说，要不是我指挥刘元塘全力配合你作战，屡建奇功，至少减轻了你半个师的伤亡，这才几天，就忘了？”
事实胜于雄辩，胡链抬头笑了笑。
“你这么说，我认了，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扯平个屁，别忘了，新22师谁装备，谁训练的，喝水还不忘打井人，胡师长饮水不思源的名头传出去，以后谁敢用你！”
“我特么怕了你了，我欠你大发了，欠你一辈子！我给你，说别把欠钱的逼死了，以后你没法讨债了。”
胡链说完，周小山跟他一起大笑起来。
他看见两百师戴师长走出指挥部，连忙招手让他过来。
“戴师长，再给你介绍一次，这是你敬佩的传奇副官！咱陆大的同学！”
戴衍功面对周小山，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周主任，同古之战，不是你调度川军空飞，并且加强了新编26师的武器，同时联络南洋华人自卫军帮忙，我远征军首战就可能败北，衍功永远铭记你的情谊！”
“抗战救国，中国军队都应该并肩作战，200师在同古死战不退，一个师抗住日军一个八联队师团，创造了奇迹，也为整个战场赢得战机！”
尽管戴衍功不是土木系的人，也是黄埔系校友，一路上，胡链还是介绍了周小山很多过往的经历。
戴师长如临大敌。
到衢州以后说话小心翼翼，谨慎的很。
可是眼前的干净的眼神，年轻的面孔，又让他很疑惑，胡链是不是介绍错人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不想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川军依法治川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周小山的名气也跟着依法治川响彻了中央军将领的群体。
可是说什么的都有。
他好友200师598团少将团长郑庭笈因为堂哥郑介民死在周小山手中。
海南三郑的三足鼎立少了一条腿，更多的是对周小山怨恨，哪怕因为同古战功升任200师副师长，也从来没感谢过周小山。
其他中央军将领说什么的都有。
狂妄军阀，井底之蛙。
抗命不尊，藐视党国
小肚鸡肠，嗜杀残暴，
敛财有道，富可敌国。
如今看见周小山和胡链谈笑风生，戴师长宁愿相信自己叔叔给他介绍的周小山。
一个忠诚国家，胸有韬略，年少有为的军官，前途不可限量。
“周副官，都说交浅言深，可是我看着你很亲切！”
“太湖大捷端公是幕后有功之臣，川军有幸和端公并肩作战，他潇洒大度，务实精细的风采至今让我难忘！”
周小山口中的端公，自然是戴安澜的族叔戴端甫。
戴衍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周小山也叫端公，对自己族叔同样推崇备至。
胡链却眯着眼睛问起来。
“也不知道周副官对端公当年拒绝缴共怎么看？”
“说实话？”
“当然，谁还听你摆龙门阵不成！”
“当年贺国光那个阴人，拿着军委会上方宝剑顶着我们军座去缴共。还跟康兆民，薛伯陵狼狈为奸，软硬兼施，百般算计，这是缴共吗？分明是借共党的手缴川军，依不得我们军座脾气，差点倒戈了！”
很多中央军将领不熟悉66军往事，这不包括眼前两个人，戴衍功知道自己要来见周小山，还是很做了一番功课的。
两人大笑起来。
戴安澜放松了心态，好奇的发问。
“周副官，我听说这次浙赣战役，有新四军的身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江北韩德勤盯着新四军，新四军少了一支最强的主力，三战区肯定要搞清楚他们的动向。
再说，国府各种情报机构在杭嘉湖也不是一片空白。
穿上了川军衣服的新四军不是几百人，一个加强师块头大了，难免在发动群众和作战的时候，暴露他们的本来面目。
小鬼子也不傻，只要得到这方面情报，也会发动各种渠道送给顾祝同或者军委会。
这也许是军委会一直不理会贺国光的重要缘由。
想明白的周小山笑着承认了。
“川军不是中央军，不管是当初的刘总司令，还是冯军长，都希望全国各地的所有武装力量，携手抗战，这是民族存亡之战，中国人输不起！如今大米粒坚参战，小日本的失败，这是时间问题，对日胜利以后，不管是保定系川军还是甫系川军更渴望铸兵为犁，国内各方势力携手和平建国！”
戴师长提起了话题，却不敢接话了。
打败了小日本，国内各方势力摒弃恩怨，学南北大战之后的大米粒坚，携手建国，是多少中国人的渴盼的，然而这份渴盼又带着多少虚幻，难以琢磨。
胡链没这么多顾虑。
“谈何容易，中国未来是三民主义，还是共产主义，不是坐下来谈谈就可以解决的，都说你周副官智慧如海，不可能连这点都看不透！”
“川军不管政治，川军只知道，杭嘉湖无论是哪个势力伪装川军，大面积展开游击战就是对浙赣战役的支持，我周小山也感谢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帮场子，哪怕他保藏祸心，用离间计破坏中央对川军信任，我也认了！”
“说的好！”
戴衍功想起同古之战，最困难的时候，日本鬼子穿城而过，占领了同古中轴线。
孤军作战，几乎被日寇包围。
胜利是一种奢望，败退只是时间问题，可怜死了。
突然有人帮忙，打了鬼子措手不及，哪管他是那方势力，都是对200师最大的支持。
跟目前的川军处境简直异曲同工。
“好个屁，中了人家离间计还说好，还认了，这是你周小山性格吗？”
胡链才不信周小山跟很多将领一样，只顾着打仗，脑子里没有避讳跟共军接触的一根弦。
周小山心里却特别谨慎，鬼知道胡链是不是受了陈诚命令，过来试探自己的政治态度的。
“打鬼子，为国家民族牺牲，还要被国府的人指责。老子最烦你这种将领，一言不合就拿政治搪塞，做军人能不能纯粹一点，血性一点，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鬼子刺死在眼前，脑子里还想着什么狗屁政治，而无动于衷！”
跟很多一门心思打仗的将领很不一样的是胡链非常善于琢磨。
戴衍功看着胡链没有开口。
陷入了沉思。
肩膀撞了撞他。
胡链却在想离间计。
从共党的视角来看，即便不能拉拢川军，让川军和国府，跟军委会发生间隙，也是一种胜利。
为对手创造一个对手。
而且不是一般的对手，是非常善战的甫系，保定系川军。
这种局面，是党国需要的吗？
三战区无能，一口吞下了共党的阴谋，虚弱的党国准备好同时跟延安，永州等所有势力开战了吗？
这件事很重大，他需要跟陈部长汇报。
“你们两想不想打仗？”
“想啊！”
“不想！”
戴衍功刚说想，胡链不想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正在疑惑，胡链立刻解释。
“小山，你是看顾墨三回去了，上官云相也因为提出后方养伤跟着回去了，想鼓捣我们两个在AH接管三十二集团军部队，然后配合你打浙赣会战吧？”
这想法好令人心动？
戴衍功刚听完范绍增介绍战场情况，也听出川军对中央军不满的要点主要还是不会主动对鬼子后勤补给线发起进攻，让鬼子从容的掠夺物资，精壮，扬长而去。
只要求你打小仗，这种仗多简单啊。
送功劳的嘛。
“陈部长亲临前线，拨乱反正也不行？”
周小山带着诱惑的语调发问，戴师长很动心，非常动心。
然而胡链拒绝，让他一下子掉冰窟窿去了。
“作为军人，谁不想打鬼子，没那么简单！就算是陈部长被你小子煽动了，委座也不会允许土木系完全掌握三十二集团军的！”
周小山笑了笑，也是，明知道何应钦脑后有反骨，曾经黄埔军校副总教官的职务让他对黄埔系前几期的将领号召力极强，蒋某人也要重用他，原因是什么，就是怕土木系一家独大，失去了牵制。
三十二集团军中本来就有土木系将领存在。
如果再被有强势作风的胡链临时指挥一次，调整了部分军官。
土木系全面掌控了三十二集团军。
顾祝同肯定要跳脚，告状，这对胡链个人的军事生涯非常不利。
“有衍功兄在也不行？”
“不行，这次是跟陈部长出来公干的，这里面关系很复杂，且不说衍功兄回重庆会受到内部不必要的猜忌，游离两方势力之外的利害关系会造谣，认为他舍杜光亭投奔土木系！”
看着戴师长脸色一变再变，周小山笑起来。
这就是党国精锐，打鬼子是真心的，涉及到派系关系，个人前途，也是忌惮的。
都不觉得这种行为跟麾下的平凡的士兵，为了保卫祖国绽放生命相比。
太可耻了吗？
携手和平建国这最后的稻草都抓不住，这党国没救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不给面子
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说出来的话，才会是最真诚的。
周小山揽着胡链的胳膊离开指挥部。
陈诚也招呼贺国光，陪他去看看河边的风景。
警卫们自动阻挡了闲杂人等跟随。
“国光，临上飞机之前，委座专程打电话给我，让我代他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川军学着十八集团军在东线作战，甚至杭嘉湖地区还有新四军伪装川军在配合，你都没有上报！”
贺国光想起周小山给他说的话，又猜对了。
“我怎么上报，我孤身一人从缅甸到三战区，电讯兵都是借用的66军通讯处的，吃人家的饭，砸人家的锅？”
“那你认为，周小山，罗家烈是不是在学习郭勋祺？”
“我就知道委座会轻信顾墨三一面之词！他除了会推卸责任，加剧川军和中央军之间的矛盾，撕裂战区的战斗力，他还会干什么？66军，88军两支精锐放在三战区，左一个钳制，又一个不准妄动，连鬼子都不敢打，专对中国人下手，怎么，他是汪伪任命的战区司令？”
一个多月，憋了一肚子火的贺国光，没有正面回答陈诚的问题，郁闷的发泄着情绪。
“国光不要生气，十八集团军在华北坐大，三个师短时间发展到一百多万人，华北的中央军，晋绥军加起来也不是对手，严重威胁到党国的统治了，五大限共，溶共的决策是正确的，作为党国栋梁，你要坚定的站在委座的立场。”
“可是川军只能拉拢不能放弃啊！”
“但是也不能让某些将领胡作非为吧？”
“胡作非为的是顾墨三好不好，我在66军和88军呆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发觉川军有勾连共党的迹象。仅仅凭借川军学习十八集团军打仗，部分新四军伪装川军敌后作战，就断定川军通共，这不是莫须有吗？”
“真的是莫须有？”
“就算是川军通共，合作抗战，对于罗家烈，周小山，你敢调，敢抓，还是敢杀？”
一下飞机，听陈诚表态，贺国光还以为他是来三战区拨乱反正的。
如今，莫须有的事情都搞出来了。
他是真的觉得党国气数尽了。
查出罗家烈，周小山通共又怎么样？
缅甸战场，皖南战场，都缺不了这两人，他们麾下的川军也不会承认，服从中央调去的军官。
强行调动，只会引发进一步的内乱。
川军这么强悍，光入浙的两个军就可以逼住鬼子东线主力，三十二集团军总部被轰炸，就是最好的例子。
把川军逼反，让陪都动荡，对党国有什么好处。
国内各势力携手抗战，打出战绩，让盟军，盟友刮目相看，才是从中华民族根本利益出发的考量？
川军有川军的抗战立场，郭勋祺之所以老实服从命令，有个重要的缘由是刘湘起家的21军打光了，潘文华念那是刘湘担任军长的番号，不忍心让这个番号被军委会收回或者分配给杂牌侮辱。
真以为人家怕你，真以为这种调动的阴谋可以屡试不爽。
弱肉强食的世界，终归是实力说了算的。
入缅作战，邓锡候拿下了远征军的控制权，代表着川军跟桂军一样，有了跟国府交易的资本。
还用强压那一套，顾墨三脑子进水了，军委会一群人也脑子进水了？
巴不得周小山战死，去接管永州，这也太天真了。
“陈部长，你知道吗？在这次会战中，66军很多电报抄送并不对我保密，我和电讯室很多通讯军官一起，经常被黄邵竑发展的保安团，游击队，团练组织感动！”
“黄邵竑一声令下，各地，各县，各乡镇，各村庄，各种村民自卫的组织，少的三四十，多的上千人，纷纷朝着川军分散执行敌后或者阻击任务连队靠拢！当连长接到任务，要进攻日军，需要协助。他们争相恐，争夺任务，把性命都交给川军，战争是残酷的，有博弈，就是牺牲，川军火力掩护，他们带着参差不齐的简陋武器冲锋，整队整队的受伤，牺牲，我前所未见，但是绝不是空前绝后。”
“民国有这样的民众，中国人有这样不屈的气节，我们的这场战争，不该打成这样，我们怎么对为此战牺牲的民兵，民众交代！”
“苏浙皖江南地区，委座把他当成了民国心脏，根本不愿意让任何势力染指，就三战区这种消极抗战，积极缴共的态度，争取民心就是一句屁话，丧失民心还差不多！”
贺国光越喷越激动。
要是顾墨三此刻出现在他眼前，他恨不得掏出手枪顶在他脑袋上去。
陈诚发出了浓浓的一声叹息。
“我奉命入浙，委座给我权限很小，168师楚天舒部划归二十二集团军，66军重建一个师，恢复三师九旅的编制。罗家烈升任二十三集团军副司令。如果唐式遵同意调出88军，范绍增升任三十二集团军副司令。”
两个集团军副司令的头衔，鬼都知道如果不兼任原职务，就是明升暗降。
恢复一个师编制就打发了？
没有钱？川军也不要的你的军械，就拿这点东西搪塞狙击四个师团，三战三捷的战功？
会战没有结束，贺国光努力让自己不想这些不痛快的事情，装作没有听见。
“你没权利调动第十集团军或者三十二集团军协助川军西线作战？”
“委座说，必要时我可以向他申请！”
这就是屁话，贺国光觉得自己白高兴了。
陈诚觉得自己下飞机承诺中央军帮忙不能言而无信。
“我可以联络一下九战区，让薛伯陵的部队配合！”
三战区司令是顾祝同，他跟何应钦走到太近，陈诚不想为了川军和浙赣战役这点破事去激化自己和何应钦的矛盾。
再说三战区的军官，未必他能调的动，土木系打进三战区的几枚棋子都控制不住局面。
“陈部长，现在的九战区司令，不是当初的薛伯陵，你以为你举荐他担任九战区司令，他就会感谢你，记挂你的人情，派兵协助你我告诉你，不会，他脑子里只有九战区的利益，军委会不愿意跟日本人血拼，他每次提交伤亡报告，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他决不可能用在三战区的战事上！除非像这场战役初期，委座亲自给他下达命令。”
这次会战，贺国光不是没见过薛伯陵，他以为凭借四川缴共时候的关系，凭借他帮缴共大军筹措后勤物资，整补兵员，凭借鲁南战役他从中协调川军的苦劳，薛岳会给他一些面子。
结果是不会。
“不可能吧？我这就去给薛伯陵发电报！”
陈诚好歹是委座的左膀右臂，他不相信薛岳会驳了自己的面子，九战区司令还是自己让出来的，薛岳不会这么虎吧？他要拒绝了自己，以后谁还敢帮他。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心浮气躁
白天人多嘴杂，罗家烈都不好问周小山陈诚来干什么的。
陈诚带的一群党国将领，并不招人讨厌，何况人家带着委座嘉奖66军重建一个师的扩军方案，66军上下都小心翼翼，好吃好喝斥候。
直到晚上，他才在有机会在周小山房间里跟他单独交流。
“小山，这陈辞修跑来看什么？还发电报给唐式遵，提议我升任二十三集团军副司令，说委座委同意！”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他的土木系还一团乱麻，18军在万县整补，军长方天嫌弃副军长罗树甲年龄大，身体胖，用手段排挤，挤走了副军长，又告密参谋长梅春华利用军中骡马走私！”
“我看了通报了，梅春华简直太倒霉了。何应钦为了抗日大搞“发抗战薪”。也就是在军官的薪饷上打折扣，将级六折，校级七折，尉级八折。梅春华是少将，二百四十元法币的工资一下就变成了一百四十多元法币，梅春华领到的钱都不够养家！”
陈诚在国军将领中比较廉洁，18军军官不敢乱伸手，参谋长一职在军队里根本没油水。
要命的是梅春华还有两个老婆，孩子也多，靠那一点薪俸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实在不能活了，他总得像个办法呀。
于是他在军部高参石桢安的协助下，私用了军部的几匹骡马以及几千元法币，驮盐到梁平换回土产品，然后在拉回万县挣点差价。这种将本求利的做法，在国民党之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大事。
梅春华真的是太背了，报告呈上的时候，滇缅路中断了，孔家少爷小姐利用滇缅路走私一事却发酵了，正闹得凶。
为了防止滇缅路恢复，孔家再伸手。
很多国民党的老元老跑到蒋介石面前告状，蒋介石大怒，要“法办”孔二小姐。
孔二小姐是谁呀，几乎就是宋美龄的干女儿兼干儿子，想“法办”她怎么可能。
两口子大吵一场，火冒三丈的蒋某人气的第二天还心浮气躁。
正好收到梅春华走私的案件报告，没处发火的蒋某人，看过之后划掉原来的判决，在报告上批了四个字：“立即枪决”。
陈诚得到通报时候都傻了，都还没开口为梅春华求情，就莫名其妙的被敲打一顿。
“陈部长想调邱行湘到新编26师任师长，替换胡链回18军，他们好像担心我因为浙赣战事，回缅甸报复中央军！”
连党国嫡系的精锐也是一地鸡毛，真不知道似乎民国的悲哀，还是民族的悲哀。
怪不得，土木系的头头跑来衢州示好。
罗家烈叹了一口气。
“土木系莫和硕也在三战区任职，哪怕给我们调动一个师的增援也好！”
“别想了，这仗还得我们自己打，川军跟军委会，侍从室结怨太深，顾祝同一帮人又反复在某人耳边念叨，说我们通共，能让我们自主撤离，不会因为抗命跟军法处起冲突，人家已经觉得我们应该感恩戴德了。”
罗家烈苦笑起来，通共这件事，嘴上不认，心里是认账的。
“白高兴求了，我还以为陈辞修来衢州，会给这场战役实质的帮助，我们有机会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陈诚也好，胡链也好，各种交流中透出很多信息，重要的一点是蒋某人不想打了，谁敢给川助战？
“也不是没有帮助，明天去给邓子英和唐式遵发电报，告诉他们三战区司令告我们二十三集团军各级将领通共，如果他们想收复太湖地区，就坐实和跟新四军配合作战！”
罗家烈放声大笑。
他都能想象，唐式遵接到被人诬告莫须有罪名时候，暴跳如雷，问候顾墨三全家的场景。
“不用明天，我一会就去！”
说实话，唐二瘟当这个集团军司令，一点都不合格。
握着一副王炸的好牌不知道该怎么打。
始终对国府抱着幻想一次次被打击，还自鸣得意。
看不穿蒋某人假借抗战为名，实作铲除异己的手法，自以为政治倾向偏向国府，就能获得党国要员的青睐。
偏偏唐二瘟这个位置很要命，不能团结二十三集团军内部各级将领，卡在甫系川军将领之中，感觉很难受。
等澳洲生产各种装备可以支援皖省之前，周小山必须要跟他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不放弃这份幻想，自己要考虑减少甚至不给21军装备弹药了。
谈之前，周小山肯定会好好刺激他几次。
“小山，明天谭望嵩和张震河带领的大量地方武装，以连队为单位，对浙赣铁路西段分散的鬼子大规模展开突袭，这消息，要不要对陈辞修隐瞒？”
“不用，今天他给薛岳发去的几封电报，石沉大海，他已经感觉够丢脸了！明天继续刺激他，让他感觉到，浙赣会战的胜利，近在咫尺，中央军再不出兵，汤都没有了。”
“三战区将熊熊一窝，中央军战力垃圾的一塌糊涂，他们参战有用吗？”
“有用，大米粒坚承认短时间不可能再次进行穿梭式轰炸，这场战争对鬼子也好，对军委会也好，都是鸡肋。鬼子渴望就此结束战争，可是中央军作壁上观的态度，又刺激了他们想要歼灭我们的想法。鬼子东西两线之所以按兵不动，想打是他们的渴望，损失过大，没法对天皇交代，削弱了占领区的控制，是鬼子军官的担心，我怀疑鬼子大本营分为两派，为此战开吵！”
吵架的结果肯定是鬼子两个重兵集团摁在浙赣铁路上。
鬼子不急，川军犯不着着急。
这种局面是好事，对于整个中国战场的抗战大局，尤其是敌后抗战，是非常有利的。
跟鬼子血拼的代价，66军和88军都承受不起，战损过大，除了回四川整补别无他路。
打巧仗，避实就虚，零敲碎打的消灭鬼子，最符合入浙川军的利益。
第二天，陈诚还准备单独找罗家烈，范绍增，周小山单独聊聊的时候。
前线的电报就到了。
66军侦查团两个营在西线盯了鬼子和中央局大半个月。
入赣浙省的地方武装，也准备了好几天。
不动则已，一动遍地开花，常山，江山，保安，玉山，广丰，不管是鬼子中转的据点，分散下乡扫荡的鬼子军队，还是临时关押中国俘虏的仓库，打的一个水银泻地。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拿了也白拿
正当雪片一样的报捷电报朝着66军指挥部飞来的时候。
66军军部却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其中一位自称三十二集团军二十五军少将高参郑虎。
“请问哪位是罗家烈军长，那位是周小山副官！”
他并不认识陈诚，可是上将军衔那么醒目，让进入指挥部的不速之客有些发懵。
直到罗家烈压低声音询问，这家伙才从怀里掏出两封信件。
“罗军座，我身边的弟兄，家人被鬼子绑架了，让他务必把这两封信件，交给罗军长，周副官，弟兄实在不得已，来跑这一趟！”
两封信的内容都差不多，是西线第11军司令官阿南惟几写的。
希望川军让出金华，丽水，衢州三个机场，方便他们打通浙赣铁路，破坏机场，完成大本营的任务。
华中方面军可以付出的代价是五十万大洋，三年不进攻皖省江南地区。
看完信件的罗家烈学着周小山把信递给贺国光的样子，把信递给了陈诚。
“鬼子还让你带什么话没有？”
看着周小山似笑非笑的发问。
并没有为难他们，郑虎胆子大了起来。
“他们让我转告66军，说川军是皇军佩服的军队，非常同情川军的处境，相互搏杀起来，受益的一定是国民政府，中央军，双方还是跟在徽州时候一样，彼此保持默契比较好！”
“鬼才跟他们保持默契，老子在徽州时候是被三战区命令压的不能动弹。跟鬼子保持默契是你们三十二集团军和三战区司令部吧？”
眼看着罗家烈怒火冲天，陈诚也毛了。
“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抓了，发电报给莫与硕，让他把两人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他们是收了鬼子的钱还是家属真的被绑架了！”
两个穿着中央军军官衣服的混账，胆子太大了。
居然跑来跟鬼子传话。
“罗军长，周副官，救命啊，家里真有亲属被绑架了，我们就是帮忙传个话！”
罗家烈和周小山理都不想理他们。
救你，凭什么？
没立刻毙了你们就算给陈诚面子了。
一个上校，一个少将，拿着中央军军饷，不管收钱，还是亲属被绑架，都不是他们做汉奸的理由。
今天敢来跟我66军传递鬼子条件，明天就敢拉着队伍投降鬼子。
这种没骨头的军人，比鬼子都可恨。
看着两人被66军警卫押出去，陈诚随行的副官还跟着出去。
司令部很多人都露出鄙夷的笑容。
还用这种笑容，看着陈诚带来的中央军将领。
“小山，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手里的兵可没有这种人，再说，投降做汉奸的，地方军阀部队可比中央军还多！”
这眼神看过来，胡链和戴安澜可受不了。
好像他们跟这个郑虎是蛇鼠一窝的。
“狗屁，全面抗战打到今天，我川军所有派系，包括王陵基，杨森部，有一个算一个，从来没有成建制投降过鬼子，也从来没有成建制做汉奸的！”
“那是你们川军人少，除了保家卫国胸无大志。中央军没办法，要考虑党国将来，必须要收编保安团和地方势力，军事权利收缴军政部，执行统一指挥，在犬牙交错的势力范围抗击日军，就难免树大有枯枝！”
“切，管理无方不可怕，不寻找差距，不亡羊补牢，推卸责任才讽刺！”
胡链和周小山互怼，陈诚脸上挂不住了，以为周小山在讽刺十八军的事情。
“行了，你们别争了！这件事我立刻给侍从室汇报，相信委座会派专人调查。对了，家烈，邵增，你们两个不准对五十万大洋动心，三个机场加上衢州铁路线被破坏，损失不止这个数！”
陈诚话音一落。
范绍增，罗家烈带着一群川军将领，哈哈大笑。
五十万大洋虽说是白赚的，收下对川军也造成不了损失。
可是这个头不能开。
因为这是在收买66军气节。
要是罗家烈五十万现大洋就把66军气节给便宜卖了，别说冯天魁棺材板压不住，怕成都的刘湘墓也要翻地龙。
“陈部长，你放心，66军怎么可能去收这个钱，明知道鬼子用计离间川军和中央军，他们也不可能上当！”
看着陈诚在笑声中迟疑，贺国光轻轻的推了他的后背，在一边解释。
想起昨夜胡链给他汇报共党杭嘉湖支援川军，也可能是一石二鸟的离间计。
陈诚叹了一口气。
有些怨恨顾祝同和何应钦。
川军这么强一股势力，一旦和中央军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个人利益，非要推到委座的对立面去。
拉拢为党国所用不好吗？
永州，成都，重庆那些川军产业跟党国政权相比较，
孰轻孰重都看不清楚。
这次送上门的把柄，也可以让戴春风彻查，哪怕板不倒三战区的司令，也能给顾墨三敲响一个警钟。
这次侍从室做事很有效率。
通讯处正在执行罗家烈刚下达的命令，转移指挥部，电报就来了。
“家烈，怎么想起转移指挥部！”
“这些人，既然能被鬼子做说客的汉奸找到这里，他们也有可能把这里的位置上报给日本航空兵！”
“理解！”
刘湘，冯天魁所在指挥部位置被鬼子知晓，大机群重点轰炸，教训太深刻了。
看着胡链，戴安澜，周小山都上了外面的卡车，陈诚在警卫保护下，也跟着跨上去。
“小山，你们这是要离开衢州！”
“现在还不能离开衢州机场太远，一旦指挥部撤离衢州，下面的兄弟以为我们会撤了！”
“汉奸的事情，委座非常恼火，已经下令戴春风彻查了，拨款一百万法币，奖励66军将领面对日军收买，不为所动！同时召见三战区司令，要他配合戴春风就战区内其他可能存在汉奸，拿出一个调查办法，报告不能令委座满意，他就发电报去缅甸调康泽继续调查。”
一百万法币的购买力，还不如五十万大洋。
周小山面带笑容，直摇头。
委员长这个做派，不是收买川军将领，而是不得已的一种平衡。
以己度人，怕66军拿了鬼子的钱。
其实周小山还有些动心的，鬼子的钱不拿白不拿。
拿了也白拿。
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拿这五十万大洋，等搬家结束以后，找机会他要夜审那两个汉奸，看看能不能让鬼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长夜漫漫
民国的衢州，人口密度不算太大，也不算太低。
民众都疏散了，周围的房子还是挺多的。
跟中央军喜欢占用学校，政府的房屋不一样。
周小山更喜欢地主的庄园。
这种建筑到处都是，掩映在树林之中，和自然和谐相处，空中不好定位。
房屋众多，睡觉也宽敞。
警卫和特务营一起帮忙收拾给他的睡觉的屋子。
周小山一边自己动手，一边抓出了一些烟和糖果，罐头赛给他们。
对于身边的弟兄，周小山都很注意检查给他们发的军饷，帮他做一些私事，周小山也会用各种方式感谢。
不过彭大升就不用感谢了。
他们一家子都在药物实验室，有个弟弟读完了大学还在大洋彼岸深造。
他带回了今夜的审讯记录。
这种汉奸，周小山是不可能亲自去审问的，能给彭大升写个审问提纲，都算是他比较重视的。
然而这种提纲仿佛没用。
两个狗汉奸，上校收了十个金条，分了四根给少将。
少将屁颠屁颠就来了。
他们以前也合伙干一些出卖三战区部署和情报的事情。
累计收入很高，坐实了卖国的头衔，却不是周小山要的答案。
鬼子并没有就五十万现大洋如何给留出一点点线索。
也找不到坑鬼子一笔的任何办法。
周小山沉思了半天，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阿南惟几会不会目的是稳住川军。
日军川军，仇深似海，说什么默契，哄鬼还差不多。
鬼子秘密从其他战场调兵，增援浙赣会战，毕竟蒋某人不想打这场仗在重庆不是什么秘密。
这就是最恶劣的局面了。
东线增加两个师团，登陆杭州，守住鬼子第13军后勤保障的后路。
西线第11军再从两湖调集部分兵力。
川军这点兵，除了撤退，别无他路。
“大升，今天通讯处谁值班？”
“林处长！”
林霞太玩命了，说什么要帮丈夫把工作一起做了。
除了吃饭睡觉，整个人都在电讯处，守着电报机过日子。
周小山干脆带着彭大升，一起去找林霞。
“山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别看窗户都有黑布遮挡，外面看不出什么，夜晚的电讯处依旧灯火通明。
“林霞，留心一下这几天的电报，如果南昌，余杭的内线发电报来，让他们盯住码头！”
听完周小山的吩咐，林霞皱起了眉头。
“山哥，你是说，鬼子有可能往浙赣战场增兵？”
“怎么，你其他情报有这方面的消息？”
“有！”
林霞从掏出了一个电报夹子。
“这些电报，我破译不出具体的内容，但是杭州的日军好像在和一支本土开出的船队和一支从东北开出的船队联系！山哥，你知道，那两个地方，我们都没有暗线盯着，杭州的暗线，我已经把电报发出去，让他们注意码头，有情报立刻上报。”
“做的好，不愧是川军头号谍报专家！”
“南昌，九江要不要启动内线，让他们密切注意日军动向！”
“可以！”
这些内线的电报都不会日常开机，需要的时候才联系林霞。
这些事情，只能林霞守着调度。
看着周小山要走，林霞在他身边低语。
“陈部长有没有告诉你，三战区参谋长黄百韬会来衢州？”
“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明天晚上！”
“我知道了，明天上午有机会，你悄悄跟罗军座说一声。”
“好！”
“工作一辈子都干不完，别太玩命了，好好休息！要不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把秦烈替换回来。”
“君子一言啊，周副官，秦烈做梦都想来前线，我做梦都梦见儿子！”
要想马儿跑，草料不可少，难得林霞直面提要求，周小山肯定要满足。
“帮我联络李卿霞司令，有合适顺带的飞机，让他们把秦烈和他儿子给我装过来！”
林霞的笑容很灿烂，猛的点头。
周小山也笑着离开电讯处。
今夜的月色很亮，他也有些想自己儿女了，刚转出庄园准备附近走走。
发现陈诚正在外面，陪着陈诚的，还有胡链。
周围散落了一圈警卫。
本来周小山不想跟他们聊，想着撞都撞见了，不能弱了川军气势。
在这里66军才是主人。
干脆笑着打招呼。
“长夜漫漫，陈部长，胡师长无心睡眠，在赏月啊？”
“赏什么月啊，这次来衢州，脸都丢尽了，今天薛岳给我回电抱怨，说顾墨三也不知道给委座灌了什么迷魂汤，赣省九战区的部队，哪怕调动一个师，也必须要委座授权！”
想起下飞机放下的豪言，陈诚说话很没底气。
他也烦，委座这种利用派系相互制衡的策略，对人不对事，让做事的人难受的很。
周小山摆了摆手。
“中央军不参合最好，川军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多好啊，老实说，我也不想打，这枪炮一响，不说黄金万两，弟兄的开拔军饷，伤亡抚恤，伤残治疗，子弹消耗，武器磨损，那样不要钱啊，三战区又不报销。”
打仗就是打钱，浙赣会战东线，地方军出性命，四川军阀可得掏钱。
光消耗，被鬼子启出来的这么多地雷，就是天文数字的钱。
“小山，川军抗战的全局付出，全国的民众都看得见，历史也会铭记，未来的国民政府，不会抹杀你们这段功劳的！小日本占我河山，杀我百姓，这次在浙赣战场，还大规模使用有毒细菌，造成大面积传染不说，还抓捕我大量百姓，男的去做劳工，女的拉进了慰安所，作为军人，你看的过去？”
“军委会，中央军，战区司令部都看的过去，川军有什么看不过去的，赣省又不是我们的兵员地！”
本来陈诚就说不过周小山，偏偏中央军和三战区在这件事采取的举动亏欠民族大义。
胡链想帮忙都找不到插话的地方。
连忙岔开话题。
“小山，你对黄百韬怎么看？”
“我不背后说人坏话。黄百韬的经历告诉我，一个地方军阀出身的将领，即便能力很强，在某些大员眼中，仍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必须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巴结上峰，体会长官意志，提前作为，一举一动都要表白忠诚，方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丝有限的前途！”
“你周小山要学黄百韬，绝对前途光明！”
“学不来，我们军座冯天魁是扶着高射机枪，站着殉国的，手下的兵，也不会跪着生！”
“虚伪，那你还说要撤兵？”
周小山嗤笑，扣帽子谁不会。
“没钱了，没地雷炸药了，你帮我整补一百吨，我就继续打？”
“谁不知道川军小财神富可敌国，你这是海龙王喊天干！”
“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浙赣，缅甸丢了兵，钱都保不住。”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来干什么？
这场会战，现在重心已经不在66军和88军身上了。
鬼子在后方征兵，东线日军已经收缩，抱成一团。
西线鬼子被张震河，谭望嵩带着大量地方武装，轮番冲击。
扫荡受刮的财产被夺回。
抓捕的俘虏也被营救。
还在这种零敲碎打，遍地开花的战斗中，损失巨大。
阿南惟几也品尝了东线日军的吞下的苦果。
他不甘心，不停的派发电报，一边集中挺进浙赣铁路的日军，一边恨不得把分散在华中的整个第13军都抽调到浙赣铁路沿线来。
周小山同样不甘心。
跟着史迪威一起到了三战区，史迪威虎头蛇尾回了重庆。
他可不想带着一场败仗回缅甸。
原本中央军不出兵他也能跟鬼子熬下去，现在看来，除了打出唐式遵，邓子英这两张牌。
至少还需要某人的一个敢于决战的态度。
这太难了。
“陈部长，贺参谋长，66军和88军尽力了，我们该撤了，我转程给黄主席发了一封电报，表明川军的难处，也是没办法了！”
眼下66军分散的连队配合浙省武装，正在浙赣铁路西段打的水银泻地。
至少解救了被鬼子抓捕的上万老百姓。
还端了日军防疫给水部门的一个分队。
给鬼子沉重打击。
势头旺盛，激动人心。
怎么说撤就撤了？
“小山，你不会是看上阿南惟几的五十万大洋了？”
陈诚和贺国光都没开口，胡链没这么多顾及，笑着调侃。
“送你了，我把那个叫郑虎的少将和那个上校打包送你，川军撤离浙省的人情也送你，你拿去找日本人领钱！”
“小山，川军真的决定撤，这么大事情，范军长，罗军长，你们也同意？”
范绍增和罗家烈一早就接到林霞和彭大升的报告。
鬼子可能增兵。
中央军如果不能及时出兵，在日军增援登陆余杭，赶到九江之前，给鬼子巨大杀伤，这仗就必须撤退。
“怎么不同意，别看这么多战报发来，都是胜利的消息。缴获还不够抚恤，赣省老百姓不富裕，鬼子没抢到多少东西，最大的成就，解救了上万的老百姓，可惜好多妇女被可恶的鬼子糟蹋，救回来不久就自杀了！”
周小山一开口，两人就知道，这是以退为进，逼迫中央军出兵。
能不能让他们感觉到这是最后机会。
还得看陈诚怎么样跟侍从室发电报。
“打了快两月了，贺参谋长，我想先回永州，看看老婆孩子，怪想他们的！”
“我也陪你回去，跟着军座出川抗战，从山西开始打，我就没回去过，我想军座了。国梁给军座修建了雕塑，我一次都没有回去祭拜过，等我从永州回来，找李司令谈一下，四川籍和家属在四川的级以上的军官，都轮流回川祭拜军座！”
“我也回四川看看，拜祭一下大帅和天魁，丢下三十多个老婆在四川守了快五年空房，都不晓得有没有胆子大的龟儿给老子戴绿帽！”
范绍增的话转折太陡，让在场的川军，中央军军官忍俊不已，哄堂大笑。
大部分都知道，抗战爆发之前，有一个漂亮小妾背叛他，在外面找了个男人。
范绍增把两人都抓了，下不了狠手杀人。
干脆把人放了，还给两人一笔钱。
为此，被四川军阀的袍哥兄弟没少嘲笑。
正在这时候，机场发来电报，三战区参谋长黄百韬找不到66军军部，找到机场去了。
“黄百韬来干什么？西线第11军的鬼子能袭击的，我们都在袭击，不能袭击的，也在纷纷靠拢，就算命令我们打，也啃不动啊！”
来者不善，范绍增没有得到黄百韬过来的消息，奇怪的望着周小山。
周小山和贺国光也装作很惊讶。
“不知道，或许人家又带来啥子命令，让你88军坚守衢州，坑死你个龟儿，留四川老婆再多也是别个的！”
“罗家烈，我给你说，你是嫉妒，嫉妒老子比你长的好看，女学生都愿意跟老子！”
贺国光，陈诚看着军部刚停下的笑声再次响起。
还有些羡慕川军将领之间的这种关系。
为国家民族而战，彼此少了厉害冲突，相互调侃起来也不伤和气。
反而因为军委会，战区带来的压力，抱成一团。
“小山，定下来什么时候撤没有，我好汇报！”
“近期吧，不要通报时间，军委会风气不好，为了几个钱，向鬼子出卖川军消息，在某些人眼里都不算汉奸！”
唉……
不仅陈诚，贺国光和胡链，戴衍功也附和陈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诚就去给侍从室发电报去了。
“小山，黄百韬过来干什么？”
罗家烈也装作不知道黄百韬的事情，问周小山。
“我怎么知道，胡师长，你猜猜，他来干什么？”
“也许是人家三战区司令部想通了，要配合川军作战呢？”
“胡师长，你说，三十二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其中还有湘军，当初在淞沪浴血搏杀，现在将领一换，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你问我，我问谁？”
胡链才不上当，将熊熊一窝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
何应钦二哥何应禄的儿子何绍周黄埔一期的。
第八军副军长都不当了，跑来三战区第十集团军当副参谋长，人称“侄帅”。
还有消息说何绍周盯着范绍增的兵，收拢了范绍增从88军赶出去的政训处一帮人，谋求让人晋升范绍增做集团军副司令，调出二十三集团军，他准备取代范绍增做88军军长。
他有些头疼，想把这件事告诉周小山，有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是他透露的消息。
毕竟陈诚说起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
他都不知道何绍周怎么产生这样大胃口的，土木系也不敢开这么大的口。
88军，战绩比不上66军和50军，可在川军里也是头等精锐了。
再说，有周小山做后台，范绍增从没断过弟兄们军饷，靠着二十三集团军可不算是孤苦无依，像刘雨卿，王陵基部的川军随便军委会收拾。
范绍增浙赣会战一门心思跟着66军，今天看来，跟四川人传说中的哈儿区别很大，刚把范庄的何家人赶出去，一个集团军副司令的位置能不能让人家上当还两说。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糖衣炮弹
黄百韬到衢州，告诉范绍增，何部长保荐他当三十二集团军司令。
只要他点头，放手88军军长让何绍周担任。
委座立刻晋升他的职务，至于军衔，也让他不要担心。
王陵基不也是晋升上将了吗？
委座甚至有委任王陵基到赣省做省主席的打算。
这个消息，吓了范绍增一大跳。
连胡链和陈诚都吓到了。
何应钦为了图谋88军，还真舍得下血本。
拿一个集团军司令的位置跟范绍增交换。
周小山是从范绍增派来的人通知，证实这个消息的，
66军，88军联手，在浙赣战场展现出来的战力超出了很多人想象。
某些人急于削弱66军的影响力。
对住88军下手是情理之中。
范绍增到了三十二集团军，下面的军长师长各有后台，他未必可以掌控局面。
而“侄帅”却很容易利用自己是何应钦侄儿的身份，召集军统特务，铲除88军范绍增羽翼。
一边是加官进爵，一边是脱离甫系川军。
范绍增有些迷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周小山解惑。
好不容易等着黄百韬单独去找罗家烈谈去了。
急急忙忙的跑到周小山跟前。
“小山，可惜是一个集团军司令，如果立刻给我一个上将，我就答应了！”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看着范绍增一副惋惜的样子，再想起这句话，周小山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笑。
“我是说真的，给我一个上将军衔，我拉着部分愿意跟我走的弟兄回四川，保证能拉起一个集团军跟着你们抗日！”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王陵基晋级上将，是因为他在一次长沙会战和上高战役中立了战功，同时又花了大价钱，摆平了陈诚，何应钦，陈果夫三派。加上那时候王缵绪和邓锡候闹的不可开交，人家以为川军穷途末路了，也愿意扶持几个听命于军政部的将领给其他派系做表率。”
范绍增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想多了。
自己刚把何应钦家眷赶出了范庄，集团军司令就是直接的交易。
剩下的承诺都是屁话。
唐式遵都升不到上将，何况自己，人家就是图谋88军。
“小心点，这次浙赣会战，两军联手的威力，促使了这件事的提前发生，顾墨三，何应钦知道你和唐式遵关系不好，动你88军的心思不是一两天了！”
“亏老子还对他们这么好，重庆好吃好喝伺候着！”
打心眼觉得自己散出家财喂狗的范绍增叹了一口气，又接下来继续说。
“小山，你也知道，哥哥没几个钱，有些产业也不能全部维持88军的开支，你要帮哥哥一把？”
“66军还在过苦日子，我现在手里的钱也不宽裕。你还是要设法弄钱，弄粮，至少这半年一年内，还是要把部队开支维系着，战斗力不能降！”
“哎，拒绝了黄百韬，哥哥以后就跟你们是一条绳索上的蚱蚂了，我遇到麻烦，求到你小山门前，你可不能不管我！”
“这件事，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看着吧，你的老长官今天不来电报，明天肯定来！”
范绍增苦笑，他掂量过自己没法控制三十二集团军，这个集团军司令，就是明升暗降的职务。
拒绝需要很大的勇气，自己这个老上司是一门心思给某人做狗，肯定会来电报。
重点是军令如山啊。
万一军政部不顾自己的反对，强迫下令，撤销自己军长职务。
他麻烦就大了。
“小山，我万一顶不住，能不能把88军交给家烈？”
“这办法不好，你可以学王陵基嘛，闹着把部队带回老家，还可以放狠话，如果战区阻挠，你就把部队带过江，带到华北自己打鬼子！”
范绍增哈哈大笑起来，家小都在后方，自己一群老婆，他是不可能去加入十八集团军的。
军委会那帮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乎家庭，放话威胁一下也是可以的。
陈诚和贺国光急于了解范绍增的态度。
听说黄百韬找罗家烈单独谈话去了。
一群人找范绍增找不到，就来了周小山这里。
“恭喜范司令！”
“范司令荣升，改请客表示一下！”
一群人才刚开口，范绍增就举起双手投降。
“荣升个屁，集团军司令说是一个好位置，可是让我放弃88军，门都没有！他们也不想想，我88军虽然主力是两师四旅八团，加上两个机枪团，两个炮团，警卫团，工兵团，辎重团足足13个团，几乎全是加强团，三十二集团军两军，四师也才12个主力团，集团军，军，师直属部队拉胯的没什么战斗力，总兵力比88军多不了几个人，鼻孔朝天！”
“怎么，范军长准备抗命？”
“正式任命都没下来，何谈抗命，再说，我是川军，三十二集团军不少是天子门生，上面还有战区关照，让我去三十二集团军受夹板气，还不如带着部队回家！”
哈儿不傻。
还非常精明。
重庆把何应钦家眷赶了，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难道他还会提携你。
拖住黄百韬，跑来跟周小山求助，这条路对88军抗拒整补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默算着何应钦这次偷鸡不成，陈诚爽朗的大笑起来。
“浙赣会战，88军功勋卓著，范军长如果唐司令相处不愉快，想调出二十三集团军，到六战区来，我可以给委座替你申请扩编成为集团军！”
陈诚对范绍增说完，又转头对周小山说。
“66军也一样，当初我让家烈调到九战区，说给他扩编，他当时都答应了，只是顾及唐式遵和郭勋祺弟兄感受，如今郭军长离开了三战区，唐式遵不是那么好相处，他又说舍不得徽州供养他们的民众。万一66军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只要我担任战区司令，随时欢迎66军过来助阵，你们放心，日本人还在中国一天，我就不动你们的军官！”
看出来了，不管是陈诚，还是何应钦，都在利用二十三集团军内部间隙，把拆散二十三集团军几个川军军阀联盟当成头等大事来做。
显然是蒋某人流露的态度。
周小山和范绍增只能拱手感谢这份糖衣炮弹。
暗自感慨，陈诚和何应钦的阴谋应该让唐式遵知道。
他们回到作战室，没一会，罗家烈，黄百韬双双出现在面前。
表情都很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当猴耍
罗家烈和黄百韬话不投机。
没一会就出来了。
罗家烈也很直白，看见周围关切的目光，主动表态。
“战区想调动66军归属第十集团军，任命我当集团军副司令兼66军军长，我很早就表态了，不愿意离开二十三集团军和徽州！”
川军在浙赣会战苦苦撑持战局。
陈诚和黄百韬先后到来，一点不关心战局。
不仅袖手旁观，还处心积虑的挖墙角，把国家民族利益至于何地？
军部知晓这些事的军官，都很气愤。
气愤又有什么办法？
周小山刚才已经让林霞给唐式遵，邓子英发报了，21军，50军各自抽调一个师，进军太湖地区。
“陈部长，黄参谋长，我这几天安排川军撤离浙赣铁路，然后回永州，准备就浙赣战事，接受大公报的专访！”
“不行！”
黄百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陈诚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周小山。
“黄参谋长，后方民众有权知晓三战区的所做所为，再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浙赣会战，必胜的战局打成大败，必将在中国军队战史上留下耻辱的一页，别忘了，小鬼子可是畜生，是我们所有中国军人的生死仇人。你们都不怕被子孙后代订在耻辱柱上审判，还怕什么大公报如实报道！”
“委座绝不会允许你肆意披露军事机密，周小山只要你敢，何部长就敢让军事法庭抓你！”
“你在威胁我？”
“我在命令你，66军属于三战区战斗序列，我敢撤了你的职，撸了你的少将军衔！”
“你撤吧！我无官一身轻，正好做文人，回永州之后，就二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前线战事，发一期川军特刊。”
黄百韬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就说出撤职的话。
别忘了，周小山的职务在远征军，隶属二十二集团军。
陈诚都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帮忙。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来衢州，一脚踩进三战区的烂泥里。
后世评论军史，自己也脱不了爪爪。
看着戴安澜，胡链一众军官望过来表情，眼里疑惑。
后方刚为三战区逼迫川军腹背受敌的事情掀起波澜，周小山此行，不得引发狂风暴雨。
国府彻底颜面扫地。
“黄参谋长上报吧，我也把小山回永州接受大公报采访的事情，给侍从室发个电报！”
陈诚叹了一口气，又去发电报去了。
不到十分钟，侍从室就回电了。
军委会命令：周小山在浙赣战事结束以后，不准返回四川，直接前往缅甸，贺国光监督执行。
胡链，戴安澜听完电报，忍不住在哪里狂笑。
叫你小子嚣张！
战区都敢叫板。
非要把中央军的遮羞布扯下来。
“没关系，我可以请大公报的记者去缅甸！大公报的记者不敢去，我可以多请几家，把什么新华……”
“住嘴，你想死不要连累我！”
罗家烈准备开口，贺国光就吼起来了。
即便是贺国光对军委会，对某人失望，共党还是前线将领的高压线。
估计整个民国，也只有周小山在这种时候，敢这么干。
这次轮到川军将领引领者中央军将领再次爆笑。
胡链看见陈诚还在电讯处，连忙跑去汇报周小山还在叫嚣威胁的态度。
周小山郁闷的跑出了院子。
回想起党的很多政策，不得不说“逼蒋抗日”这个词，用的很准确，很传神，也非常英明。
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争取在鬼子援兵抵达之前，扭转军委会的态度。
至少在重庆表明一个姿态。
也许此战会有格外的转机。
周小山还在对着小河扔石头，上面的命令就下来了。
“小山，军委会命令，66军，88军放弃衢州，三天内对余杭发起进攻，西线58军，59军，74军，79军并19师，新11师，三天内进攻南昌，三十二集团军，第十集团军，利用川军战法，全力困住衢州东西两大重兵集团！”
什么情况。
依照以往会战的经验，提前三天发布进攻的命令。
鬼子恐怕早就获得了情报。
在余杭，南昌，严阵以待。
又出昏招？
周小山再次想了想。
不对，这是好事，军委会准备围魏救赵，蒋某人依然不想在浙赣折损兵力。
两处都是佯攻。
其目的是逼迫小鬼子撤兵。
“小山，我们执行命令吗？”
“执行，九战区入赣的部队极可能是佯攻南昌，我们不能上当，去老老实实进攻余杭。上次余杭被唐式遵偷袭以后，鬼子加以了小心，驻扎的警备部队抓捕老百姓修筑了很多暗堡工事！”
“日他先人，军委会心眼真多，以后有作战命令，小山也要帮我参谋一下，一不小心就掉他们给我挖的坑里了！”
“对了，命令有没有让胡链和戴安澜去两个集团军代职？”
“不知道，恐怕要代职上官云相，也是黄百韬去！”
黄百韬代职三十二集团军，没有用陈诚带来的戴安澜和胡链去督战，忽然间，周小山有些怀疑。
蒋某人是不是跟日本人在谈判。
鬼子要浙省三个机场，以便对本土被炸的事情有所交代，浙赣铁路的作战计划也圆满了。
而军委会又需要鬼子尽快撤兵，以宣传彰显一场大胜。
好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这特么什么样的政府，拿着前线部队当猴耍。
他有些郁闷，邓锡候和潘文华，刘文辉，尹昌衡几个猴精的没在身边，罗家烈对国府高层的决断缺乏信息。
只能等着事态进一步发展才能确定。
“走，我们赶紧回电讯室，通知川军空飞借用飞虎队的B25，把永州运来的机场守备队，衢州，丽水两个机场的所有设施，部队统统运回四川去！”
“国梁还说尽可能让他们参战？不让他们打了？”
“留下就上当了，这是个阴谋，军委会可能有意要把三个机场让给鬼子。”
“啊？”
军委会发来的电报，提振了军部所有军官的士气。
罗家烈还是没有想到，这居然也是一个阴谋。
一边跟着周小山小跑，一边罗家烈也表态，尊重他对战局的分析。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理应支持
想起都荒唐。
陈诚宣读了军委会的命令，将领们都以为军委会因为川军的坚持和逼迫，雄起了。
一反常态的振作起来。
转守为攻了。
这是多少国军将士的心声。
66军军部不管川军还是中央军将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确定了胡链和戴安澜不会临时进入三战代职。
周小山怀着复杂的心情，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打招呼。
“小山，这下满意了，委座英明，之所以决策来的晚，还是被有些人蒙蔽！”
面对陈诚的笑脸。
周小山露出一副僵硬的笑容。
“呵呵！”
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用阴谋掩盖另外一个阴谋，有意思吗？
既然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不表态。
“你小子这是对长官的态度，我给你说，你我弟兄情深义重，这是我老长官，也就是你的老长官。”
此话一出，别说周小山觉得胡链的脸皮厚，连罗家烈，范绍增也知道这小子脸大。
人家小山明明是四川军阀好不？
什么时候跟你混成了土木系。
偏偏周小山还不好接招。
总不能当面拒绝人家认同的善意吧？
66军还要军政部的战斗序列里混呢。
“陈部长关照66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川军向来是投桃报李，要不二十二集团军能抗住压力让你统领仁安羌西线战局，要不人家刘元塘牺牲了半个师不吭声的把最大战功归咎于你，好好为党国效忠，为长官分忧吧你。！”
这下子胡链傻眼了。
感情自己之所以能在缅甸打胜仗，都是托了长官的福。
这场合他还不能不认账。
陈诚在一边看着这两个陆大同期的同学互怼，心里都乐开花了。
他在想，要不要派两人盯着周小山，把他拉到土木系边缘，不进不出，保持一种默契。
周小山才不想管他们怎么想。
他准备把谭望嵩和郑冲，张震河留在三个机场。
川军全部换装老百姓衣服，带几支可靠的地方武装。
把剩下的地雷，炸药都扔在机场的必经之路上，给鬼子好好准备一顿饱饭。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川军和东线鬼子擦肩而过，正好迷惑对手。
以为66军和88军遵照军委会命令，跟你们玩默契。
佯攻谁不会啊，多带点地方武装佯攻余杭，没捞着仗打的166师跟88军去打宁波，打奉化，打上虞。
老子就把这仗往大了打，让鬼子觉得军委会算计他们，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山，罗军长，范军长已经表态，服从军委会命令。你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看着周小山嘴角翘起，贺国光心里咯噔一下。
忽然有种预感，这小子又要搞事情。
“不会啊，抗战救国是每个中国军人的心愿，军委会顺应军心民意，理应支持！”
我信你个鬼，你这幅天真的面孔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贺国光想起这家伙跟川军军管上课时候说的话。
内心可以单纯，手段一定要多元。
“这就对了，小山，委座高瞻远瞩，领导抗战不容易，你一定要服从大局！”
党国要员就是要员，明明一句话都不信，偏偏做成处处相信你的样子。
想到这里，贺国光觉得自己跟周小山，邓锡候这些老油条混久了，学坏了。
开始恶意揣摩党国要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66军和88军要执行好军委会命令，还有很多事情铺排，检查，就麻烦贺参谋长陪一下陈部长，我这边去跟罗军座检查一下准备情况！”
“用得着你去吗？你不在三战区，人家范军长，罗军长就不带兵打仗了！”
刚转身的周小山又被胡链拉了回来。
怎么军部透出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说吧，胡师长，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是我找你有事，是陈部长！”
周小山哑然，旁边的戴安澜拉开了凳子，把周小山摁住坐了下去。
“小山，浙赣会战川军劳苦功高，委座希望我起草一个嘉奖的方案！”
“这个跟我商量不合适吧？”
“关系66军和88军前途，我就算去找上了家烈和邵增，他们也会说考虑，一转身就过来找你！”
看出来了，这是半夜吃柿子，摁着软的捏。
觉得自己好说话。
“我的意思，二十三集团军编制有点大，第十，第三十二两个集团军的人都没你们一个川军集团军多，干脆拆分了，既然范军长跟罗军长关系好，干脆让他们两个组成一个集团军！”
能把唐式遵撇开，单独成立一个集团军。
这当然好，不仅有利于抗日战场，也有利于下一步周小山对川军的控制。
当初沿海实业迁川，引发了四川军阀大规模投资实业，唐式遵投资的产业比潘文华少多了，甚至比不上范绍增。
后来虽说刘湘补给他一些矿产，他的收入来源其实和范绍增差不多，还没有范绍增会经营。
66军再划出去，周小山怀疑唐式遵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立马软一半。
天上没有不要钱的午餐。
陈诚没有继续说话，脸上分明写着条件。
“我担心唐司令不会同意，二十三集团军是刘总司令兼任集团军带出川的，每一个番号他都会说不敢舍弃！”
“66军本来就不是二十三集团军番号，直属军政部的，只是太湖，鲁南两场战役临时归属二十三集团军指挥，再说，唐式遵和范军长，罗军长口口声声称兄道弟，不能挡弟兄的前程啊！”
周小山笑了笑，没说话，非正式的谈判，说话表态就立马落了下乘。
二十三集团聚这一坨太大。
几个军阀厉害关头抱团，三战区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拆分更容易被各个击破是显而易见的。
“小山，作为国府高级官员，我给你开口实在太难了，可是18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军队，弟兄们都眼巴巴看着我，我希望你帮个忙！”
果然是交易，什么帮川军浙赣会战请功，认定罗家烈该晋升，都特么是套子。
眼看着二十二集团军在缅甸弄了一批军械。
他们肯定是盯上了永州兵工厂的产能。
“小山，你放心，我不白拿，我付钱，只是价格能不能商量，还有就是装备能不能优先给我们！”
周小山更郁闷了。
川军依法治川闹了一场，中央军一口气调回了好些部队部署在四川周边交界地带，18军甚至入川了。
卖给你们军械，然后你们拿着这些部队威胁川军。
我不是自找麻烦？
“重庆械修所产量不低啊？产品质量都很好，还专供中央军，18军怎么会缺军械？”
“你小子耍心眼，都是你们四川兵工生产的产品，重庆械修所的步枪怎么去该产中正式去了？M2也变成了马克沁生产线，而且最近两年的质量，感觉不如永州的。”
“我听说过？据说是军工署的要求，中央军不扛中正式，还叫中央军吗？我还听说，军工署抱怨重庆的枪被各军争抢，闹的军工署自产兵工厂很没面子，有些人看见米勒就开始抱怨，去讨账的时候百般刁难，一拖再拖，购原材料的钱都断顿了。”
一开始，重庆械修所还可以保证款到放货。
随着陪都迁入重庆，也不知道那个混球出的注意，中央军在械修所旁边驻扎了一个旅。
款到放货就成了货到付款。
然后就越来越不像样子，开始欠款，变更订单，甚至嫌弃意大利迫击炮成本太高，转而生产掷弹筒。
兵工署一群军官，身后也站着各派系的后台。
陈诚也听说过原委，他也怕委座认为他手伸的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