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不干了
一个多小时的解释，陈诚口水都说干了。
没有理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一边拿着名单看，一边还端起旁边自己的茶杯喝水。
峨眉山那帮人，根本没想过，川军是玩真的。
三十五个名额，一下就炸锅了。
一个个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
无非是前线后方，川军被控制的太惨，引发的反弹。
有条件的同意，无非是邓锡候态度太强硬，不答应就不谈了。
“你们鼓捣的这份名单和构想，把委座忘了？”
看完这份名单，他很惊讶，名单上除了陈兰亭一个师长，连楚天舒，饶国华，陈离都没在名单上，陈诚确认这群玩世不恭的军阀，在认真的鼓捣。
“委座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来挤压我们的名额！”
“这两个人能不能去掉？”
陈诚点了点孙夫人和冯玉祥的名字。
“不能！”
“我能不能进去？”
“陈部长觉得合适？委座不会介意你跟我们走太近？“
“我怕什么，当年我还收编了四川军阀赖心辉的兵，委座对我可没有不放心的！”
“陈部长想来就写上，不过先声明，我们不加入其他党国大员了！”
陈诚想了一下，还是阻止了秦国梁写上他的名字。
“委座有几个问题，川军不明确答复，他不会同意四川试点法治的！”
本来还在交头接耳军阀们，纷纷停下来，听陈诚说。
“第一个，永州和成都的川军，什么时候出川抗战？”
“陈部长，川军在前线补给不改变的局面没有改善，你们觉得我们会出川吗？”
潘文华刚开头，就看见周小山在摇头。
“陈部长，现阶段这个时机不合适，川军出川抗战没有意义，部队训练的技战术没有成熟，无法像当初太湖，鲁南时候全面压倒日军！大帅生前有遗命，66军和145师是为国家反攻，收复河山使用的！”
邓锡候也赶紧点头。
“事实证明，川军更适合集中起来打打仗，可实际上呢？川军一直像胡椒面的一样，洒落在各战区，没有川军自己主导的战区，永州和成都的川军是不会出川的，再说，目前这个法治，也只是战时法令，需要强有力的军队来保障，监督执行！”
“还有其他意见没？”
看着众人摇头，他又开始提第二点。
“委座可以同意川军尝试政治改革，可是不能偏离他的领导方向，一经发现，他也需要纠错。所以给诸位中央执行委员和监察委员的时间是三年，其中执行委员只占比百分之十五，其余都是监察委员和后补委员！”
百分之十五，也就是五个左右。
这时候还存心挑唆川军内部的关系。
另外三年也太短了。
“陈部长，在抗日战场的很多溃败，都是没有耐心，不能持之以恒。三年的时间，太短了，我大胆语言这场战争，即便出现强有力的盟友，也会至少五年后出现光复的战机，如果没有，至少要八到十年。国府有些人的确会在改革初期失去一些利益，川军失去的利益跟多，连这点卧薪尝胆的恒心都没有，我看就算了！”
“就是，历代变法，失败的首要根源就是君臣猜忌！川军和国府不能够上下一心把鬼子赶出中国，这事也没必要干了，我看算了，几天都没睡好，我回去早点睡了！”
邓锡候一开口。
会议室哄的一声就炸开了。
“就是，最大的好处被国府得了，我们川军既要吃亏，又要干活，还要压榨四川民众，为什么啊？”
“不干了，为了打鬼子，川军牺牲了这么多弟兄，还被自己人欺负，太憋屈了！”
秦国梁，饶国华，都在起身往外走。
在场的刘文辉，孙震，田颂尧也跟着起来。
连王缵绪也左顾右盼的站起来。
吓了陈诚和贺国光一大跳。
两人现在满脑子都是刊物上描绘的一些预想，一幅美好的画卷即将在四川展开，把全国有识之士的目光吸引到四川永州。
川军将领按部就班，不急不躁，施行的步骤非常稳健。
仿佛就要把梦想变成现实。
陈诚和贺国光都憧憬和期盼起来。
眼看着委座也转过弯来愿意听川军说怎么做。
突然来一句，算了。
两人都傻了！
这时候你跟我们玩欲擒故纵？
我们怎么去给委座解释？
贺国光一个猛扑窜到会议室门口，伸出双臂。
“你们这群混账军阀，一点军纪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拿来耍阴谋，今天不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他是真生气了。
也是，现在川军光着脚，他们两人穿上鞋了。
贺国光，潘文华，刘文辉还忍的住，陈兰亭，黄隐等一群人笑成了一团。
“贺主任，这是不怪我们，你说委座，都什么时候了，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也不愿意去尝试。我们川军害过政府，害过中央吗？”
这帮混账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陈诚也黑着一张脸。
“你们等着，我再去给委座打电话！”
太难了，陈诚夹杂中间，侍从室也好，委座也好，说的很多很难听的话，他一句都不敢转达。
他是真的想把那群不干人事的家伙，拉到永州看看邓锡候，潘文华的强硬。
川军早就看穿了那伙子成不了事。
现在舆论起来了，军委会和国府相当被动，如果不积极应对，失去民心不算。
哪怕川军没有心思反，在这风云诡异的特殊战略节点。
肯定会发生大事。
贺国光把人赶回来了。
周小山嘴上虽然说算了，但是跟尹昌衡一样，坐着看热闹，没跟他们一起起哄。
在尹昌衡看来，今夜以退为进，川军谈判掌握了主动权。
这小子太精明了，非常会借势，陈诚和贺国光完全被搞蒙了。
现在成了军委会求四川军阀施行整改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邓锡候，秦国梁，潘文华到了峨眉山，面对侍从室，国府要员的围攻，应该怎么做了。
他哪里知道，周小山习惯自己能掌握命运。
担心自己的蝴蝶翅膀把太平洋战场扇飞了。
什么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都可能产生变数。
要是小鬼子不偷袭珍珠港，他得做好依靠中国人自己的力量，把鬼子赶出中国去的准备。
第一千零八十章 真的吗？
在永州城边上的66军留守处人声鼎沸，时常传出欢乐的笑声。
同在在永州城另一边的城边的永州大酒店，一样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来永州几天，硬是找不到机会跟周小山好好聊聊的吴蕴初，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干脆把陈宏，陈敬方，方液先，卓敏之他们都请来。
还专门摆了几桌子女眷，占了永州大酒店一层楼，让内人把刘周书，沈虹，郑竹梅，卓清影和潘文华，饶国华等川军高级将领的家眷一起请了过来。
好不热闹。
“蕴初，我真是没想到，这样一本引领治国方向性的刊物，犹如黑夜里的夺目流行一样璀璨，出自四川这帮搜刮民脂民膏，欺压百姓，为了芝麻绿豆大一点的事情刀兵相见，连番混战，打的民不聊生的军阀之手！”
“军阀怎么了，方先生这事对军阀有偏见啊！我承认，从辛亥革命开始，军阀的确干了很多祸国殃民的事情，但是自全面抗战爆发以后，各路军阀所表现的爱国热情让国人瞠目结舌，他们在战场上跟鬼子以命相搏，其中不乏把起家的家底打了个精光的，庞炳勋，冯玉祥，李宗仁，白崇禧，刘建绪，阎锡山，刘湘，都是好样的！连被国民政府以临阵脱逃处置的韩复榘也有一些战绩！”
“方先生，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军阀的土地上，尹昌衡跟冯天魁两个一脉相承的军阀，把永州治理的路不拾遗！我看，国民政府在很多地方，还不如军阀。”
“就是，某些家族跟着国民政府退入四川，吃人的姿态咄咄逼人，蒋某人表面上接见了刘鸿生，说什么欢迎实业界人士统统把上海没搬走的企业再搬到四川，实际上，当初在四川投资的很多实业家，都遭遇了几大家族威胁收购！“
川军这份刊物一出，最振奋的就是实业界人士。
用严格立法，执法，监督，改善四川的经营环境，保障民众的基本生活条件，让有本事，有能耐的人，大力生产，种植，养殖，购买设备，发展，为后方提供充沛的物资。
这才是他们最最需要的社会环境。
方液仙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感慨，就遭遇了这么多人的围攻。
连忙举起酒杯。
“错了，我错了，自罚三杯！”
方先生一口气喝掉了三杯酒，这群人还不放过他，说他是自己来找酒喝。
不善应酬的方液仙有些囧，陈宏连忙站起身，开口帮他解围。
“我们范先生说他自己一生坦荡，对国家，民族，朋友，无惧无畏，无愧于心，可是唯独跟人说起小山的时候，难以启齿！谁能想得到，当年一个稚气未脱的川军少校带着一车子礼品到我们厂子来，是为了救我们，而永利却三度将其拒之门外！”
看着陈宏手里比划的三字，方液仙也露出了笑容。
“范先生太过于苛责自己了，小山给我说过，没有范先生帮忙，实业界，教育界就不会大规模在四川投资，抗战全面爆发以后，迁川的速度和反应，也不会那么快！”
一个女婿半个儿，卓敏之对自己这个女婿，已经不是用满意来形容了。
生活在一起，把自己当父亲孝敬。
他就是自己儿子。
青骢俊骑，生怕别人拔的太高，跟斗栽的太狠。
“卓先生，永利投资四川虽说也有帮忙的意味，还小山一个人情。实际上呢？迁徙四川，不仅在这场战争中避祸，保全了大部分资产，还迎来了空前的机遇，侯先生去了大米粒坚，买了很多石油化工方面的技术资料，跟吴先生一起合作建设起了石化厂！归根结底，得益的是我们自己！”
“就是，正当国府迁川，贪官污吏严重破坏者四川生产生活秩序，我们开始对时局迷惑踌躇的时候，川军又拿出这个东西！小山的才能，不仅是眼光卓越可以形容的！”
方液仙举起手中的大公报包着的川军刊物。
“我现在就一个心愿，希望这本刊物描绘的场景，在四川落到实处，让抗战的大后方，真正成为一个处处法度严谨，人人依法为抗战出力的局面。如果钱可以解决问题，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这就对了！”
请客的吴蕴初也站起来。
“四川在全国抗战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川军在抗日战场上，所向披靡。现在川军顶着内战的风险，也要向国府索要一个卧薪尝胆，厚积薄发的经济环境，我们今天都在这里，就一起商量下，怎么棒棒场子，还是那句话，有钱的出钱，有能力的出能力，各界人士齐心协力，为四川，为我华夏，为我炎黄子孙支撑起一片抗战胜利的希望，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
“好，吴先生说的好！”
这年代，虽说酒楼到处都是，四川的女人地位也比很多地方高，公开场合安排男女同席还是容易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永州大酒店女眷单独安排了一个楼层。
但是刘周书，沈虹都算是女中豪杰。
跟卓清影，郑竹梅和一些女眷一起，出来给爷们敬酒来了。
现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刘湘名下，除了兵工厂，产业众多。
连民生公司也有几条船在他名下，还被鬼子炸沉了两条。
这些产业差不多都是刘周书在管理，出来给实业界人士敬酒，本身就是一种同行交流，生意可以相互照应。
在刘周书提一下，大家共同喝了一杯。
吴蕴初连忙开口问卓清影。
“清影，小山有没有说过，下一步川军该怎么做，有没有后续的安排！”
他问的，正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依法治理四川的设想，难如上青天。
在场这些人最怕的是川军给大家描绘的美好画卷，被国府那些人撕的粉碎，或者干脆成为画饼。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留守处那边刚打来电话，邓锡候将军要求国府给与三十六个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的名额，成立四川法治战时委员会，否则不去峨眉山。委座好像有条件的答应了，留守处的川军将领，正在草拟委员会名单，吴先生，范先生，陈先生，方先生等实业界知名人士，都是榜上有名，川军一共要为实业家和教育界，法律界人士，至少争取十五个参与法治的名额！”
“真的？”
“真的吗？”
当大家都在兴奋的想知道详细的谈判情况。
陈宏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国府邀请范先生去做实业部长，范先生没有去，但是这次川军组织依法治理四川，范先生肯定会欣然同意的，我去给他打电话报喜！”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不能让川军孤军作战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尽管这习惯并不好，可是任何时代的交往，都是有圈子存在的。
至少经常往来的人，是因为圈子，利益凑在一起的。
永州大酒店来的都是有识之士。
他们太清楚了，川军所做，是中华民族在悲鸣中的绝唱。
国家有法度，民众有尊严。
是事关炎黄子孙继续苟延残喘，还是绝地反击的历史时刻。
卓清影带来的消息，证实了川军谋划，不止是纸上谈兵。
冒着中华民族分裂的风险，实实在在一步步想着目标艰难前行。
振奋了永州大酒店的所有人。
看着眼前交头接耳的贵客，吴蕴初激动的跳上了板凳。
“大家听说我说几句，给我一个开口的机会！”
来吃筵席，总不能让人家做东的没机会说话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都安静的吧目光投向了吴蕴初先生。
“男儿恨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前线，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能跟川军并肩作战，面对川军的遭遇，爱莫能助，听着刘总司令和冯天魁将军殉国的消息，心如刀割。可是在后方，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川军孤军作战不成？”
“不能够！”
“我们也要出一份力！”
别说这群生意人，连吴蕴初请来的教授，学者，也跟着吼了起来。
“既然川军点了我的将，我出十万大洋，重赏依法治国方面的评论文章，请各位饱学之士，拿出你们才华，在报纸上，把依法治国的舆论造起来，一起为国家的未来，献计献策！”
“我也出十万大洋，为工人，学生，制作横幅，标语，请他们吃饭，让他们走上大街，给我喊出中华民族绝境中的呐喊！”
“我也出十万大洋，把成都，重庆，永州的学生，给我运到峨眉山脚下去，让他们给侍从室那帮人施加最大的压力！”
“永利也出十万大洋，并且把在乐山的工人，也派汽车送到峨眉山脚下，为川军的谈判助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民心向背。”
几个实业界大佬跳上了板凳，依次宣布自己的捐赠。
永州大酒店宴会厅掌声如雷。
“周小山回永州以后，日以继夜的忙碌，川军将领也在争分夺秒的在谈判，我们也不能闲着喝酒，浪费大好光阴，这样，大家酒就停了，吃饭，吃好以后，我们去滴翠峡，给学生老师宣布这个好消息，也跟各位校长，法律方面的专家，商量下一步怎么铺排！”
“好！”
吴蕴初说的真好，真挚的情感流露，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刘周书，沈虹，郑竹梅几个女眷，眼里含着泪花。
手都拍红了的卓清影也同样眼睛闪亮，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丈夫，自豪。
而他的丈夫，正在感谢陈诚和贺国光。
“陈部长，吃气了吧？来喝口水，这是刚泡的茶，为国家民族的未来，你们辛苦了！”
这电话又打了一个多小时。
陈诚还让人把贺国光一起叫过去跟委座解释。
两人返回会议室的场景，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算什么，人家赏个耳光，还给个甜枣，川军一杯茶水就想把我们两个打发了？”
陈诚还没注意周小山这种哄孩子的语气。
贺国光这话一出来，
会议室里再次哄堂大笑。
陈诚没好意思跟川军将领们调侃。
喝口水以后，悠悠的说。
“委座原则上同意川军将领推荐三十五名中央委员，但是我和委座必须参与，国光占你们的名额，我和委座加上就是三十七人的委员会，原则上放手让川军改革政治，依法治理四川，不干涉你们的立法，宣传，执法，五年成效不到，有权中止这样的改革！”
“五年，短了一点吧？”
周小山刚开口，陈诚就拿起茶杯，作势要砸过去。
为了这个五年，他觉得自己头皮都被骂炸了。
还不知足。
邓锡候赶紧跟他把茶杯抢下来。
“五年就五年，五年以后，怎么判断川军改革失败？”
蒋某人能退步到五年，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了。
邓锡候太知道陈诚和贺国光的不容易了。
电讯科路过的军官说电话那头的吼声，连走廊上都听的见。
“邓主任，别高兴的太早，委座虽然答应有条件的同意川军改革政治，侍从室那边反对的声浪很高，川军突袭，委座有签订城下之盟的憋屈没有散去，一切都可能反复！”
作为委座倚重用来制衡川军的官员，贺国光太了解这位委员长了。
深怕峨眉山起了什么变化。
把川军逼到退无可退的场景，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没事，有心里准备，别把我们当张杨抓了就行了！”
看见周小山续茶水，陈诚也不怕烫，提起来吹了吹，再次喝了一口水。
“小山，既然你不去峨眉山，你就在永州别乱跑了，这几天，CC系的陈部长会来找你！”
周小山本来想问大陈还是小陈，还是忍住了。
邓锡候，潘文华惊讶的看着周小山。
这脑子怎么长的，前线打仗，66军直属营，侦察营大量部队把鬼子盯着，料事如神也就算了。
到了后方，还是能料事如神。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嘴上虽然这么答应，周小山心里在吐槽，朋友来了有好酒，财狼来了有猎枪。
“好了，今天这件事总算是办完了，到了峨眉山，别指望我和贺主任，一切靠邓主任，潘司令和秦副军长了！”
陈诚如释重负。
这两天的疲惫全部涌上来。
“我就不去莲花别院了，昨晚国梁让给我那个作战休息室挺好，还有热水进入卫生间洗澡，我去休息了！”
“我也要睡了，自从周小山这混小子回永州，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小子记得欠我一个人情，改天补偿我！”
贺国光那样子，活脱脱比当年川康整军的时候看起来老了十岁。
这群军阀都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秦国梁连忙让副官带着人送他们去休息。
等他们走远了。
会议室又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小山，迈出了这艰难的第一步，接下来每一步，重若千斤啊！”
邓锡候拍了周小山左肩，叹了一口气，潘文华也同样拍了周小山右边肩膀，摇着头说。
“是啊，国家民族重任在肩，每一步都要谨慎，再谨慎！”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帮倒忙了
在66军老巢的一场谈判，双方心态迥然不同。
川军在军委会和贺国光有的放矢的压制下，一直是逆来顺受。
猛然间凑在一起，才发现只要团结起来，整合川军现有的资源，力量居然如此强大。
不甘，压抑，委屈，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释放出来。
看着疲累的陈诚和贺国光远去。
感觉打了个大胜仗的川军将领，击掌相庆。
会议室里兴奋的情绪，累积到达一个顶点。
连尹昌衡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满面潮红的说。
“从保路运动开始，北洋政府和民国短短几十年，四川人一直都是时代大潮的弄潮儿，我们四川军阀反对过清廷，反对过袁世凯，反对过张勋复辟，反对过英国人图谋我们西藏西康地区，又在反对日本侵略的战场上大显身手，我们又要在稳定四川秩序，为反攻收复失地积蓄力量。”
尹昌公这几天也很疲累，但是兴奋的情绪，支持他继续说。
“如今，前线几乎所有的兄弟省份都在展开敌后斗争，在流血牺牲中消耗着鬼子的力量，这种特殊的僵持阶段，是考验中华民族的意志的时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把四川和迁入四川的力量，凝结起来。如今小山提出了凝集这种力量的方法，这需要我们在做的付出努力，出让利益，用法律鼓励民众生产，用法律，保障四川人团结一心的抗日情绪，卧薪尝胆，川军肯定会像战争爆发初期一样，在对日本人的战略反攻中，大放异彩！”
“尹昌公说的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尹昌公麾下马弁，如同当初在大汉军政府的时候，尹昌公指哪里，我打哪里！”
田颂尧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国民政府忌惮四川军阀。
放下军权的尹昌衡，熊克武，赖心辉，没有一个能重新掌兵。
周小山他们安排自己跟着尹昌衡学习政务，当此依法治川试点铺开的时候，不仅有广阔的舞台大展拳脚，也是东山再起的最好途径。
机会稍纵即逝，岂能放过白白溜走。
“依法治川，就代表着不管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我刘文辉以前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也不能很好的约束家属，亲属，部众，今天我在这里表态，从依法治川执行之日开始，我刘家人，西康省政府及其一下官员，24军所有军官，士卒，无论是谁，触碰了律法，我首先大义灭亲！”
刘文辉说完，饶有意味的一直看着王缵绪。
为了能让西康进入川军联盟，一起推行依法治川。
摆明了拿人家当垫脚石。
报前日川康滇三省联盟告密的一箭之仇。
潘文华，邓锡候一群人都会心的笑起来。
王缵绪说话幽默风趣，外号“笑和尚”。
好友梁漱溟、黄宾虹、黄炎培、齐白石等人称赞他“私德尚好，烟酒赌均不沾，自奉亦简”，应是恰如其分的评价。
恶名都是为儿子承担的。
这年代的军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家还没有几个不懂事，狐假虎威的亲属部下。
可是投靠蒋某人，背叛川军，不仅是犯了炮哥忌讳，也触碰了在场四川军阀的利益。
被人当众指桑骂槐的味道，很不好受。
王缵绪站了起来。
“虽然我要出川了，在这里，我还是表态，不拖四川法治的后腿，两个儿子，一起带出川抗战，如无必要，也不让他们再回四川，还希望各位炮哥弟兄，看在我为国尽忠的份上，放过兄弟这一回！”
求放过，要不是邓锡候他们用起兵相威胁。
恐怕王缵这时候还在做省主席。
刘文辉，潘文华，邓锡候都没有开口。
顾全大局的尹昌公叹了一口气。
“军委会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川军四分五裂吗？依法治川这样的尝试，如七七事变爆发时候，川军出川。是需要四川所有的大小军阀带头支持的，前线的王陵基，杨森，刘雨卿，李家钰，唐式遵，我会亲自给他们拍法电报，我看王主席的事情，暂且揭过，如有下次，我们一起收拾！”
“好，我们四川袍哥总把子都发话了，这一篇，就暂且翻过！你们说呢？”
邓锡候也难得跟王缵绪计较，这混蛋只有出川抗战，才能真正看得清军委会，蒋某人的真面目，别看只是归建五战区，在两湖作战，可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啊！
“我们听总把子的！”
尹昌衡看着潘文华也跟着邓锡候打趣自己当年的旧事，把脸拉下来。
“刚说了不翻陈年旧账，你们说完王缵绪，又说到我身上来了，闲的无聊是吧？今夜别睡了，一起起草章程，再把推荐国府的名单，议一议！”
邓锡候今天心情好的很，跟着潘文华他们一起大笑起来。
这时候秦国梁看见自己副官在门口探头探脑。
“什么事？”
“电话，永州大酒店打来的，周夫人卓清影找男人！”
“啥子叫周夫人卓清影找男人，你龟儿会不会说话！”
明明是自己老婆电话找自己，被莫名其妙摆了一道，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感觉头上绿油油的。
周小山还没说完，会议室再次爆出爽朗的大笑声。
看着周小山出门，连秦国梁也忍俊不已，走上前拍了自己年轻的副官军帽一下。
“说话前想好再说！”
谁知道接完电话的周小山，急吼吼的回到了会议室，把潘文华，秦国梁，邓锡候叫到了走廊上。
“坏事了，吴先生这次可能要帮倒忙！”
“怎么说？”
“小山，出什么事情了！”
“别着急，我们去旁边办公室说！”
看着周小山皱着眉头，秦国梁干脆把他们几个拉到隔壁自己办公室。
路上周小山把永州大酒店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小山，你是担心，有些人不甘心看见川军和军委会，国府达成协议，会利用工人，学生，民众去峨眉山请愿场合，搞事情！”
“是的，如果我是日本人，肯定不愿意看见川军搞出第二个明治维新！”
川军战绩彪炳，日本人在抗战全面爆发以后，跟着国民政府的溃退，派了不少间谍，特务入川。
光戒备森严的永州，就抓了一两百号证据确凿的。
还有几个嫌疑人，老师身份比较敏感，又潜伏的很深，永州保安团只能在学校布控，一直没有抓住狐狸尾巴。
“这事确实不合适，不仅峨眉山下的人未必靠得住，就连请愿的学生，民众之中，也未必能靠得住！如果他们真到了峨眉山，我出面阻止吧？”
周小山摆了摆手！
“你们三个一个都不适合出面，现在混乱，请愿的民众中如果藏着抢手，刺杀你们，势必成为川军和中央军大打出手的导火索！”
“让他们撤吧？”
“不太现实，吴先生把实业界，教育界的人士都动员起来了，誓于川军共进退！”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引蛇出洞
川军这次闹的风暴，全国震动。
周小山认为以日本人对中国的渗透，不可能不知道。
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川军在刀尖上起舞，峨眉山的局势会因为工人和学生和热血民众的前往，而成为一团沸腾的油，容不下一滴火星。
他甚至担心各界声援的活动演变成一场骚乱。
川军会因为保护民众而开火。
把中华民族炸的粉身碎骨。
连跟过来的尹昌公，田颂尧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要不，邓主任，潘司令，去看陈部长和贺主任睡没睡！
周小山一拍自己脑袋。
怎么把组织忘了。
组织才是学生运动的专家。
跟着各所大学一起撤往永州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联络过。
连忙低声问秦国梁，余欢水在哪里，得知他还在河对岸。
赶忙打了个电话，撇开众人，自己跑去河边跟他见面。
“你们玩真的？我的天，居然逼迫蒋某人同意了！三十五个中央委员和执行委员的名额！”
听完周小山大致说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余欢水张大了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周小山回永州以后作为，是打击特务活动，为重庆办事处减轻压力。
顺便为下一步四川物资北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包括延安很多首长都判定，蒋某人不会给川军这样的机会。
这件事，难如登天。
如今居然能看见成功的希望，都在开始讨论委员会的名单构成，怪不得吴蕴初他们如此激动，延安要是知道，四川能进行这样的政治改革实践，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我这就去，马上去发报，联络延安！”
余欢水也作为单线联系的，没有跟迁入永州的学生和老师接触。
“别忙走，我告诉你，永州所有的大学都有校服，要告诉教育界的同志，这次同样是一次引蛇出洞，抓住内奸的好机会，让他们要有所准备，把工人，学生，老师的构成搞清楚，参与的民众最好也弄清楚来历！”
周小山顺手递给余欢水几本康泽别动队的证件。
“去领一批手枪，把这个传递出去，让他们用康泽的名义去查证，一定要组织好，拜托了！”
“明白，利用机会这次引蛇出洞，也可以打击鬼子间谍！只是这个风险也太大了！”
匆匆离开的余欢水不住的摇头，脚步走出一种兴奋的情绪。
周小山也转身渡河，去了留守处大楼。
疲惫的陈诚和贺国光刚洗完澡。
有些错愕的被叫到了会议室。
永州的事情一浪接着一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就应该拦住住这几个实业家！现在派人去滴翠峡，应该还来得及！”
“就是，这微妙的时候，峨眉山就像个炸药仓库，容不得一点火星，添什么乱啊！”
“周小山呢，把那小子给我叫进来！”
“就是，尽惹祸，不收拾场子，那怎么行！”
周小山刚到门口，就听见贺国光在找自己，还张大了嗓门口的惊天动地，连忙开口。
“陈部长，贺主任，不要着急，危险也是机遇，只要我们双方有所准备，组织有序，完全可以引蛇出洞！”
“引个屁的蛇，把委座毒死了怎么办？”
“慎言，传出去这就是诅咒！别人听了还以为你陈部长有想法呢！”
本来很紧张的气氛，被周小山这么一说，川军将领再次哄堂大笑。
陈诚是真火了，拿起旁边一根棍子，就敲在周小山身上。
“真以为我中央军就不敢抽你川军上校？”
周小山眼睛都瞪大了，真打啊，挨了两下还开跑，会议室笑的东倒西歪。
一群将领那看过这种西洋景，还有鼓掌叫好的。
连王缵绪都没有刚才那么郁闷了，长大了一张嘴乐呵。
“民众渴望有秩序的生活，情绪跟洪水一样，只能疏，不能堵，如果川军不能让他们有序，换一个川军不知道的时间地点，乱子更大！到时候谁来收场。”
陈诚何尝不知道，周小山说的是事实。
手里棍子虽然还举着，脚步却停了下来。
“你确定可以组织好？”
“我们让66军以炼钢厂和永州械修所名义，混一些人进去，跟吴蕴初沟通好，同时作为组织者，盯着去峨眉山的民众，不过中央军和峨眉山那边的人，也要陈部长和贺主任派人部署盯着！谁妄动，肯定是汉奸，间谍，抓起来判个叛国罪！”
“真的能控制住？”
“应该可以，委座老江湖了，这么复杂的局面，他不会轻易去接见群众，陈部长代表就可以处理了！”
“你小子够狠，拿我引蛇出洞！”
陈诚想清楚了，周小山那两下不是白挨的，算计在他头上来了。
“那还不是陈部长名声在外，你想啊，真要有内奸混在侍从室外围，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窜出来咬人，委座也不安全啊！”
“你现在就去滴翠峡，跟吴蕴初，方液仙他们说好，一定要组织好！千万不能闹出乱子，真要起了大乱子，我亲自毙了你！”
“成都，重庆的民众活动，川军也要参与进去控制局面，一旦发现打砸，破坏者，别用有心者，一律逮捕！”
“可以！我给重庆警备司令部打电话，你们把进城的番号提前报给我，只能带短枪进城。”
“官大一级压死人，真不讲理！明明我就是在解决问题，还要挨打！”
周小山嘟哝会议室都听见了，看着棍子甩过来，周小山连忙闪身一溜烟跑了。
他要赶紧去见吴蕴初。
这家伙搞化工，做企业还行，也有一些战略眼光，可是当前的局势太复杂，他看不清楚。
这次还真要小心应付。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国华，黄隐，你们两个也跟着周小山去，你们所部的兵马，任凭这小子调配！”
“明白！”
两人连忙出门，一边喊着周小山等等，一边想楼下跑去。
在特务营的警卫下，三人坐了一辆卡车，跟着车队就朝着滴翠峡去了。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站如松
陈诚跟邓锡候他们携手，就意味着川军和中央军共同对付鬼子间谍。
这下子该吃亏的就是日本人和汉奸。
在滴翠峡跟吴蕴初，陈敬方和几所大学的校长，知名人士聊了几个小时，事无巨细的把组织工作铺排下去。
在几个教授帮忙下。
还顺带着帮邓锡候把川军依法治川试点委员会的一些章程弄出来。
周小山又差不多熬了一个通宵。
总算是可以去睡觉了。
可是永州城走了一个土木系的陈部长，又来了一个CC系的陈部长。
在留守处被叫醒的周小山都觉得奇怪。
坐了一夜的汽车过来，你不累吗？
国府官员真要是都这么勤奋，民国也不至于这样。
蒋、陈两家的渊源，始于陈其美与蒋介石的关系。
蒋介石年轻时在日本留学认识了比他大9岁的陈其美，两人结拜为兄弟。
陈其美被袁世凯派人暗杀，当时没人敢去处理，只有蒋某人来为他收尸，在祭词里自称“盟弟”，由此可见两人交情匪浅。陈家的下一辈也习惯称蒋介石为“蒋三叔”（当年陈其美与蒋介石、黄郛结拜，陈其美为老大，黄郛为老二，蒋介石为老三）。
不过陈立夫兄弟不是陈其美的儿子，而是陈其美的侄子，他们的父亲陈其业，同样是同盟会元老。
陈立夫是匹斯堡大学采矿系的硕士。
曾经担任过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办公厅机要秘书，随侍蒋介石。
后来成为最年轻的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
当过组织部长，也成立了中统。
现在民国教育部，做教育部长。
他的哥哥陈果夫同样几次出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所以有了蒋家天下，陈家党的说法。
对于所以周小山在听陈诚说CC系的陈部长来，搞不清楚是哪个。
不过无所谓。
对他来说，谁来都一样。
就是时间不对，这节骨眼上扰人清梦。
“陈部长好！”
民国的官员跟日本畜生还是有区别的。
不管是对手，朋友，还是陌生人，周小山副官出身的身份，都不允许他不重视礼仪。
陈立夫看着眼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上校，标准的军礼。
有点恍惚。
在最好的年华，就有显赫的地位，却看不出一丝骄横，想当年他也差不多。
“周小山，闻名不如见面，站如松，立如峰，智慧如海，财富如云，铁血将士，翩翩少年！”
“当不起陈部长如此陈赞！”
“不要太拘谨，你的大名，国民政府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委座都很好奇，什么样的水土，养出这样的党国新锐！”
跟这帮党国大员，弯弯绕的心烦。
周小山恨不得他立刻开门见山，成不成拉倒，自己好回去睡觉。
这几天就没睡多少觉，欠瞌睡。
还欠老婆公粮。
“陈部长到永州，想不想去滴翠峡和永州的械修所看看！”
“滴翠峡安置了我民国教育的精华，肯定要去的，永州械修所戒备森严，在党国大员眼中，也颇为神秘，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也渴慕一观！”
在留守处会客室喝了一口茶水的陈立夫，继续说。
“不过跟让我好奇的是，刘总司令殉国以后一年的时间，你是真的在47军吗？”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按理说，你这样的人才走到哪里会光彩夺目，我不急，我很好奇，我们慢慢说，你也坐下！”
不愧是当过组织部长的角色，言语虽然客气。
举手投足之间，上位者的姿态自然的流露。
周小山心里暗自吐槽。
这些当过特务头子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自己不能说什么，偏偏提什么。
不过这关肯定是要过的。
叹了一口气的周小山，坐下来开始从汤尧禹顺开始胡扯。
“不瞒陈部长，当年我投笔从戎，还是为了报私仇！”
“听说过，康兆民还怀疑过，是不是你和冯天魁伪装红军，杀了刘成火！”
周小山咧着嘴笑起来，果然他猜得不错，这些个特务头子，没一个好东西，怕把自己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
“我到66军，刚开始不是做冯军长的副官！”
“我也知道，是罗家烈的副官，你还在龙溪炮击救了他的命？对吧？”
“长官慧眼如炬！”
“我也是来之前，看了康泽和贺国光详细撰写关于你的资料，你不讽刺我连川军校级军官这些个犄角旮旯都盯着就好了！你继续说！”
陈立夫的耐心和警觉，超出了周小山的想象，他只能接着编。
“做了副官以后，我发现做副官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需要对国家大事，国家结构，党国要员熟悉，至少知道谁是谁，不能在长官面前失了位置！”
“的确，长官身边人，不管是秘书还是副官，做好都相当不容易！”
“于是，我开始阅读大量的报纸，不管新的旧的，都用来增长见识。其中几条消息，还是让我很意外的，比如宋子文部长的税警总团北上！”
税警总团北上是宋子文私下联络铁路部门，想去参加长城抗战。
刘峙告密，税警总团的规模一下子吓了蒋某人一大跳，然后被收编。
这些历史陈立夫熟悉的很，他明白周小山想说什么了。
民国很多人对日本人很警惕，也不缺乏预料到中日必有一场大战的有识之士。
也有很多人在准备。
不管是传奇副官引导沿海实业迁川，还是永州，重庆军工生产能力暴涨，还是川军抓紧时间训练整编，也都是为了这场战争准备。
“所以，你建议刘湘，冯天魁开始准备战争？”
税警总团那么大的规模，那么强的实力，显然不是拿来收税的，是宋子文准备战争的一种方式。
“谈不上我建议，刘总司令，冯军长，本身就有这种远见，他们只是比较奇怪为什么我一个小小副官也能这样认为！他们都不知道我是拾人牙慧！”
“也对，英雄所见略同，子文要是听了这段渊源，一定很高兴！”
“我们足足准备了两年多时间，兵强马壮几十万人出川，也狠揍了鬼子一顿，可是鲁南之战，川军却败的那么惨！连刘大帅和冯军长都殉国了！”
“战争是对等的，敌我双方都是在用武器互相伤害，鲁南之战你们消灭那么多鬼子，自然消耗也大，国府表彰了川军的功绩，你怎么把大捷说成败仗呢？”
“我失去了两个护佑我把想法变成现实，纵容我在川军胡作非为的长官！”
虽然在屋子里，周小山还是仰头望天。
“我不敢看他们的遗体，我不敢送他们回来，哪怕我找个地方躲着，整整一年，我都觉得他们就在我身边，他们在督促我思考，为什么我们苦心积累那么长时间，川军，中央军，各地方军队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我们还是失去了大半个中国！”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耙耳朵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这混蛋小子在前线沉寂一年，就为了回来搞出这东西？
陈立夫觉得包里带着的那份川军刊物有些发烫。
怪不得贺国光，陈诚汇报委座，川军是早有预谋，川军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有些搞不清楚，眼前这位，现在究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是虚张故作。
论说他的年龄，不该有这样的城府。
“小山，刘总司令和冯军长在武汉的公祭，是委座主持的，我也在场，到四川以后，委座在成都还专门去祭拜了刘湘墓，我也去了，委座也打算抽时间来永州，看看冯天魁和66军出川抗战阵亡将士陵园。他们的功绩，将永远被中华民族所铭记！”
“我父亲当年嗨袍哥，从小教我拜关二爷，小门小户出身，做事难免感情用事，让陈部长见笑了？”
袍哥之于四川的影响力，远大于青帮之于上海。
陈立夫随着陪都进入重庆后也了解，哪怕是四川的偏僻小镇，街上有点头脸的，无不以自己是袍哥而自豪。
川军江湖习气很重，讲义气却不是什么坏习惯。
可是周小山自谦的小门小户，却让陈立夫眼前一亮。
他突然想起自己这些天帮胡宗南和孔家那两位小姐说媒拉纤的事情。
眼前这位，在国军中地位虽然比不上胡宗南，也不是根红苗正的黄埔嫡系，可是长的好啊。
至少孔家二位小姐，真要看见眼前这位，不说惊艳，至少眼睛一亮。
大鹏一日同风起。
他缺的是施展才华的舞台。
“小山，到中央军来吧，川军舞台太小！”
“陈部长，且不说刘总司令，冯军长殉国后，我要看着她们家小平安的生活。关键我这是一部残局，永州械修所负责川军枪械弹药供给，维系整个甫系川军和邓锡候二十二集团军，再说，这次郑介民对我下手，全靠川军各部将领护佑我身家性命，做人不能不讲义气！”
“义气也不能扰人前途啊，你猜，我们利用这次峨眉山的谈判，一纸调令，能不能调你在国府？罗家烈拦得住？”
周小山心里想，自己掌握永州械修所，川军哪怕拦不住也要拦。
国府的调令真要这么管用，陈诚早就调了。
看着周小山笑着没说话。
陈立夫听见过陈诚说他担心自己不是黄埔嫡系，受人排挤的事情，又继续说。
“小山，你看看，其实国府对四川人没有偏见，张群，康泽，曾扩情，都受到了委座重用！你要是肯投奔中央军，我去找孔院长说合，看看孔家两位千金能不能有一位中意你！”
这不是拉郎配吗？
老子是有夫之妇，从没想过要离婚再娶。
“不适合吧，我一介四川的土老巴子，哪里能配得上这海外归来的两位才女，再说，我有夫之妇！”
现在轮到陈立夫笑容满面了。
陈诚何曾不是有妇之夫，三十一集团军被炸死那个，何曾又不是有妇之夫。
在权势和前途面前，女人算什么。
孔家两位小姐在委座哪里可是随意进出的，蒋夫人待大小姐如若己出。
可比干女儿地位高多了。
他相信周小山不会没有听说过这两位。
“你放心，孔家还是很大度的，真要这件事成了，你现在老婆可以养在外面，他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不合适，真不合适，陈部长听说过四川的耙耳朵没有？”
“你是说你跟刘湘一样，怕老婆？”
陈立夫大笑起来，他想过周小山会用借口推诿，但是没想过是这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太彪悍，结婚之前，就约定我不准娶小老婆，也不准我做陈世美，如果真有哪天，不是一刀把我阉了，就是一枪把我做了！”
“你老婆不是四川人，又出自书香门第，不至于？再说，你前途光明，对于子女也有很大好处！”
这理由太扯淡，他信都不信。
“真的，当初我看着大公报那个记者刘紫曼就挺眼热，也谈得来，可是清影入乡随俗，被刘夫人教坏了！不管是康泽，还是郑介民，都敢用枪指着，更别说我了。这种事犯了，睡觉都不踏实，我不敢！”
周小山结婚的时候，就没想过下次。
周小山双亲早逝，卓家人对周小山可不赖，拿他当真真的亲人。
家长里短，疼到了骨子里。
更别说当年他跟清影的事情，一波三折，未成年的小姨妹挺身而出帮自己解围。
自己进了组织，有组织纪律约束，不可能去做孔家的女婿。
就算是没有组织，周小山也宁愿跟卓清影守一辈子。
真要是背叛了卓清影的感情，他们一家日子别想顺利的过下去，以那几个家族的霸道，凄凉的下场可想而知。
“小山，你不会搪塞我吧？我派人去找卓敏之谈谈！”
谈你老木！
周小山在心里骂娘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中统的不择手段，根源就在这些混账身上，看中什么都想弄回家去。
孔家两千金，一个比周小山大两岁，一个比周小山小三岁。
孔大小姐就不说了，你看看孔二小姐的做派，在重庆开了个贸易公司，倒卖管控物资，学着男人搞个三妻四妾。
里面的账房连公司职员都要称一声夫人。
虽说账房是女人，可这也太荒唐了。
你去安心撮合胡宗南跟他们的好事就行了，跑来找我麻烦干嘛？
你们想的到美？
让我入赘，人财兼收，顺便解决了川军。
“这不可能，陈部长来四川时间太短，怕是对耙耳朵的含义有误解。刘总司令怕老婆是不假，可是谁想找刘夫人谈谈，你看他发不发飙？”
刚才还满面笑容的周小山，猛的冷下脸，陈立夫也把官威拿出来，冷哼一声。
“哪你刚才是搪塞我？”
“这事没得商量，我不希望陈部长把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孔二小姐的名声也就算了，长官这拉郎配牵扯到大小姐，害的人家被人背后指指点点，我吃罪不起！”
“周小山，你要搞清楚，拒绝我们几家的善意，有什么样的后果！”
以前对陈诚，周小山都没有表示不进入中央军序列。
也没有当面拒绝川军中央化。
这次真是被逼到墙角了。
出让一点利益不怕，可是触碰了底线，周小山就不得不顶上去了。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此一时，彼一时
大汶口之战，随着天明，尘埃落定。
在开封袁家花园的高级军事会议，也随着战事明朗而结束了。
第10师团一个旅团被全歼，另外一个旅团只趁着夜色逃出去几百个士兵，大汶口大捷的每一个细节，都振奋着这群热血的军人。
战事终归有个句号。
甫系川军几个将领，仿佛一开始知道会胜利，有会这样战果。
比他们要淡然很多。
看着前线不会再有战报过来。
闲的无聊的几个中央军将领，居然开始带节奏，还想调川军出川或者北上。
成为五战区的主力。
开什么玩笑。
熬了一个通宵的刘湘，借口身体不好，带着川军将领回到国府给川军安排的驻地，倒头就睡。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天蒙蒙亮倒下床铺，没睡到四个钟头。
傅常就把刘湘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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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鬼子机群二十分钟前敢到大汶口，127师和144师的士兵收敛遇难百姓尸骸时候到的，168师机炮团跟144师机炮团合作，正在跟鬼子激战，小山说鬼子飞机好像无心恋战，南下了！”
“南下了？两个师机炮团的弟兄伤亡大吗？”
地空火力对射，刘湘在广德见识过一次。
残酷和血腥，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平均打下鬼子一架飞机，那时候的168师机炮团，至少付出20人以上的伤亡。
“不大，小山让你立刻走，鬼子飞机南下，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开封，甚至在有心人的指引下，轰炸这栋小楼。”
卧槽，刘湘瞌睡都吓醒了。
“如果被人盯着，我们离开，也会有人跟着？”
“小山提醒我了，今天我都没让中央军的人进小院，刚才让警卫团跟他们去纠缠去了，小车目标太大，我已经通知文华他们换便装，警卫都在后面一条街上清场，我们从后院走，哪里有几辆卡车，分散开出城外，找个树林躲避！”
刘湘点了点头，翻身起来。
很快跟着警卫到了后院，等他上车时候，手下的五虎将，邓锡候，孙震等一群川军将领都在篷布的卡车里面。
卡车上还有几个人力担架，躺上去可以继续睡觉。
高级军事会议在开封召开，戒备森严。
这么大一群川军将领想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开封并不容易。
出城很麻烦，中央军不卖川军警卫的仗。
为了不暴露身份，郭勋祺他们按捺住脾气，没有跟那帮守城的士兵计较。
这时候，防空警报响起来了。
军委会也得到了鬼子机群南下的消息。
川军卡车顺势离开这里。
刘湘他们出城以后，确定没有被人盯上，也没有跟踪，就找了个隐蔽的山谷，连人带车，躲在树林里面。
傅常打开的电报，这才收到军委会预警和疏散的消息，说什么忘了通知川军，问他们是否安全。
刘湘回都难得回，让留守在小楼的警卫营弟兄疏散。
电报发出去不到五分钟。。
第一枚炸弹，就落到了开封城。
川军，桂军居住的小楼，河南省政府大院，还有开会的袁家花园，通通被鬼子飞机炸了一遍。
幸运的是，李宗仁也好，军委会大员也好，都在轰炸中没有什么损失。
在城外看着鬼子飞机在开封上空盘旋，接到电报的川军将领都傻了。
“大帅，鬼子的轰炸，好精准啊！”
“开封城里一定有内奸！”
“不是开封城里有内奸，我看那帮党国大员走到哪里，内奸就跟到哪里！”
“打的什么狗屁仗，国府军事调动的部署，被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重要，这么机密的会议，也会被人家侦查的明明白白，焉能不败。”
听着手下将领的抱怨，刘湘有些无奈。
周小山每次作战，为了保密，煞费苦心，国民政府那帮人，总是用擅自做主的罪名，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探听川军详细战斗部署。
然后泄密出卖给鬼子。
对于一腔热血，为国家民族而战，千里出川的川军，确实是一个很难接受的局面。
邓锡候踢了踢旁边的孙震。
事实摆在面前，作为自己副手，邓锡候觉得有必要让孙震知道一些东西。
“知道为什么不通知你大汶口之战的情况了吧？你但凡跟那些国府大员多说一句，我们前线的部署一定会被鬼子知道，情报这东西，如果可以提前获取，完全有能力设计一个圈套！”
“不会吧，中央军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任的，汤恩伯在南口跟鬼子血战，还上了报纸！”
“你听汤恩伯吹，他的嫡系抢功劳是一流的，拼命的都是人家傅作义的队伍！”
冯天魁正在离邓锡候不远，他这一抱怨，川军将领都看过来了。
“中央军也有打鬼子靠谱的，类似陈诚，吴奇伟，我的大对头薛岳，还有老蒋带出的好多黄埔生打鬼子都不含糊，但是跟蒋鼎文，汤恩伯，刘峙配合作战，老子宁愿撤到四川去。”
孙震也知道甫系川军跟中央军矛盾重重，武汉军事法庭的事情也听说过一些。
让他没有预料的是，冯天魁拿薛岳说事。
四川军阀都知道，天全两人闹的水火不容，出川点将的时候，薛岳还摆了冯天魁一道，说66师垃圾。
在旁人看来，两人结下的梁子不小。
冯天魁居然认为薛岳也比汤恩伯强，甚至把汤恩伯归咎到刘峙那种逃跑将军一类。
要知道，二十兵团现在可以说是五战区的王牌，装备最好的部队了。
“甫帅，那天汤恩伯约我出去，说的很诚恳，希望二十二集团局跟二十兵团在五战区联手抗日！给鬼子一个好看，我真没想太多！”
“你是不是跟式遵一样，对于我跟十八集团军走的太近有看法？”
“当初红军入川，甫帅不是照样跟他们见生死？”
自从赵沛诗给刘湘说过一些事情，刘湘一直很留意延安的做法，他更希望获取更多的信息，让自己形成判断，成为安徽省主席之后，也欢迎延安派出的干部帮忙动员民众。
“此一时，彼一时，对十八集团军我是佩服的，国共合作北伐，到分道扬镳，红军跟**苦斗十年，无数人杰倒在了屠杀之中。在这民族危难，日本人大兵压境，人家却甘愿放弃了仇恨，联合起来一起打鬼子，就这份民族气节，就值得我刘某人尊重！”
唐式遵有点发蒙，大帅告诫孙震不要跟中央军走的很近，拿我说事情是准备敲打我。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履行职责
双方初次见面就谈不拢，各怀心事。
陈立夫在想着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让周小山就范，也在想着要不要给蒋夫人通气，就没有让周小山送他，周小山也懒得去做无意义的舔狗。
回到留守处睡觉都不安稳，总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舌盯着。
忽然间变成了别人的猎物。
大热天，又非常困，周小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只知道，楚天舒和余欢水跑来自己宿舍，盯着自己睡觉，自己警觉的醒了的。
“小山，口水都流出来了，梦见洞房啦？新娘子漂亮不？被榜下捉婿的滋味怎样？”
难得余欢水开玩笑。
楚天舒的笑声仿佛要把房顶都掀了。
周小山翻身起来。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跟陈立夫在会见室说那么大声，走廊上听的清清楚楚。我怕路过人的传出去，专门抓了陈部长副官跟我一起在走廊上站岗，就怕孙震，刘文辉他们突然过来！”
楚天舒没说，知道他们出来，自己就撤了，人家陈部长没找自己，自己都没好意思去门口送行。
“小山，延安的首长说了，这件事你自己做主，你要是想打入四大家族内部，我们就把卓清影一家接去延安或者山东，保证帮你把老婆孩子照顾好！”
说完的余欢水再次跟楚天舒一起放肆的大笑起来。
他们都能感觉到，电报另外一端传来的笑声。
“过分了，余主任，这种事，我都怕传出去清影知道担心想多了，怎么给我传到延安去了！”
“开个玩笑嘛，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首长让我盯着你一举一动，注意你的安全，哪怕是私事也要汇报，我可不能不履行职责！”
这件事跟天降横祸一样。
莫名其妙的就扣到自己身上来了，看来短时间还甩不掉。
笑就笑吧，周小山觉得自己脸皮厚，无所谓。
“现在几点了？”
“你小子睡了七个钟头，马上天都黑了，我要去永州大酒店赴宴！”
“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去河对岸找清影！”
“我来，是跟你说，今天陈部长到了永州大酒店以后，派人去犹太人医院接了郑介民！”
尽管早就猜出来郑介民是他们的狗。
可是如今陈立夫一出手，搞的周小山非常被动。
都没有功夫谈及这条狗。
搞死他很容易，难的是，搞掉了他，还不影响峨眉山下的谈判。
“郑介民到了永州大酒店，陈立夫指着他鼻子骂的惊天动地，整个酒店都能听见！”
楚天说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这哪里是在骂人啊。
陈立夫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警告永州。
我的狗只能我自己来打。
峨眉山下的谈判还没开始，永州这边他就要占尽先手。
“不管他，反正我们也没准备在永州动手，怕他的血玷污了这片土地！”
都是当兵的，夏天睡觉也合身滚。
起来洗了一把脸的周小山，整理了一下军装，就跟着两人一起出去。
送楚天舒去赴宴，顺便过河。
刚到楼下，就被孙震给堵了。
“小山，找你一下午了，跑哪去了？怎么连楚天舒都找不到你！”
“陈部长不是请你去永州大酒店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楚天舒是觉得周小山这些天太辛苦，太疲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补觉，没告诉他。
他那点事情，永州城都知道了。
“孙军长，在鲁南跟鬼子拼命，都没见你这么紧张，什么事这么急？嫂子有了也不至于啊！”
余欢水掉在后面，听见周小山的话，差点笑喷了。
他也真佩服这小子，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还不是当初邓主任命令我们为你挡事情，刊物上那些文章，不是我们署名的吗？今天梅校长，蒋校长联袂来访，非要我去西南联大做什么演讲！”
“讲就讲呗，好好给学生讲讲二十二集团军前线抗战的英雄故事！”
“不是，人家让我讲法律，就署名文章的思考和构成，讲一讲法学方面的背景知识，还专门给了讲课的费用！”
这下子，楚天舒，周小山跟身后余欢水笑的跟放肆了。
“孙司令，你完全可以拿着那份稿子去照本宣科，如果还要新内容，找我们周副官代笔，可是千金起价的！”
“还要钱啦，当初我署名，还不是为了小山！”
孙震听见楚天舒半开玩笑的开口，楞了一下。
“我出一千大洋！”
这年代的稿费很贵，尤其是国内有影响力的文章，大公报转载川军刊物的文章，邓锡候，孙震，潘文华，饶国华都收到三百到五百不等的稿费。
当然，这中间有大公报对川军刊物借用他们渠道，保护他们的感谢。
楚天舒敲孙震的竹杠，纯粹是觉得他没事找事，推了不就完了吗，去峨眉山的几位哪怕不走，同样被两位校长找到，也不会沽名钓誉的去答应到大学讲什么课。
“我说的是金子！”
“五千大洋！”
楚天舒还想说，周小山把他拦住了。
“就五千，这五千大洋，帮我送给二十二集团军在山东牺牲的弟兄家属！”
二十二集团军，不是自己的兵吗？
邓锡候回四川当绥靖公署主任，孙震现在名义上是二十二集团军司令。
同样是川军，同样阵亡在抗日战场，二十二，二十三集团军阵亡将士的抚恤，只有66军的四分之一不到。
若不是沿海实业家照顾牺牲烈属进入西迁工厂做工卓有成效。
阵亡烈属的日子，更加艰难。
孙震一愣，长叹了一口气，惭愧啊。
“我再加五千，明天我就去查询名单！每家十块，送一千个相对困难的烈士遗属！谢谢小山！”
“好，我今夜不睡了，明天早上孙军长就在这里拿稿子！”
说完的周小山干脆帮两人开车门。
还不走，刚才对岸卓清影接到电话，肯定要来河边接自己的。
国民政府做事四处漏风，他都不知道，卓清影听说陈立夫的来意，会不会着急。
这是个非常有主见瓜婆娘，容易自作主张。
真要钻了牛角尖，上了陈立夫的当。
周小山得后悔死。
不仅要给老婆解释清楚，还要去跟卓清影身边特务营的家属们打招呼，让人跟着她。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豪门
送走了楚天舒和孙震、
余欢水跟着周小山一路朝河边走，眼看周小山走的很急，很快就要过河，终于沉不住气的问。
“小山，连陈立夫都来参与谈判了，我看，依法治川的实践，应该会成功吧！”
“成功？”
周小山猛的摇头，他也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鬼子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恨不得把中国全面吞下去，把中国人全部屠杀了，占有这片土地。重庆陪都迁入重庆，什么人都进四川来了，这些人干事不行，坏事是一流的，四川以前的军阀混战，历史遗留问题很多，贸然依法治国，以前的犯罪和案件，是不是要追溯？”
四川的军阀混战，表面上不针对生产秩序。
可是财富完全洗牌。
进行土地兼并的晚清官员，勾结官员的大地主，通通倒在了军阀手上。
不管军阀大小，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真要干净了，养兵的钱从哪里来？
“立法时候规定，不追旧账就可以了嘛！”
“历史像大江奔腾，抽刀断水水更流。不是说你只是规定从立法之日执行，一刀切就可以割裂的，军阀混战时候苦主很多，这些人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在宣传法治之初，就能给你捣乱，老百姓可不管是什么时候规定的法律，只知道你们这些军阀言而无信，官官相护！”
“不对，这些事情虽然麻烦，可是我觉得难不倒你和尹昌公，永州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官员沉下基层乡镇去做事，去宣传，以66军和甫系川军在四川的威信，是可以克服这些困难的！”
“余主任，不要小瞧对手，今天陈立夫就跟我上了一课，他们根本不会按照常理出牌！重庆是陪都，哪怕有中央执行委员的身份护身，那些个党国要员，仍然会俯视四川的土豹子，优越感强的很，时不时会跳出来做青天大老爷！”
“你还真把陈立夫威胁你岳父当成负担！”
“你以为呢？你换到他们的位置，想想会承受多大的压力，这些人可是不择手段的！”
抬头看见对岸亭亭玉立的身影，余欢水拍了拍周小山后背。
“过河好好给清影和你家老丈人解释，有些人总认为，权势，地位，可以换来一切东西！”
“当然，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以支撑自己做成很多事情，一个不幸的家庭，也可以毁掉很多事情。我很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
“好，如果首长问起，我知道该怎么汇报你的意思了，一切注意安全，如果担心卓家，组织有能力保护他们，转移离开四川！”
“帮我谢谢首长关心！”
余欢水没有跟着周小山上船。
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这几天都忙着军务，这些个该死的混账，就见不得人家幸福。
“你怎么没过来睡觉，我忙过那些琐事，也可以进来看看你睡觉！”
翘目盼兮，望眼欲穿。
自从周小山出现在视野中，卓清影眼神就被完全锁定。
她还不知道，有人处心积虑的想抢他男人。
“清影，有件事我本来觉得告诉你会影响你的情绪，不想说，可是我又怕你从其他地方听到，会胡思乱想！”
“什么事啊？”
美人笑面如花，周小山说的事情，她都愿意听。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川军跟军委会的博弈，牵扯了很多人和事，我置身旋涡之中，难免被人算计！”
卓清影苦笑。
她何尝不知道周小山不仅处于旋涡之中，还在危险之境。
“有些人，机关算尽，总以为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连古人都知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他们一边奴役着百姓，一边给我画大饼找前途！其实民国没有前途！”
“小山，孩子都一岁多了，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吗？”
“是这样的，陈立夫想吞了我在永州产业，也想顺便解决川军，提出让我去跟孔家二位小姐相亲！想人财两得！”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堂堂国民政府高级官员，怎么能给一个有妇之夫说媒拉纤呢？
四大家族已经够有钱的了。
怎么为了点钱，这么不顾廉耻。
看着刚才还如春天般灿烂的笑脸，冷若寒霜。
“他本来就不要脸，清影，川军在四川，对上中央军，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们试图把川军中央化，打散川军的阴谋注定流产。所以才出了这样的毒计，要离间我们家庭关系，见不得我们幸福？”
“真的？”
“真的！”
“我听说孔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深的蒋夫人喜欢，你就不动心！”
“我只对你动心，每天都动心！”
“每天动心，前线也一样？”
“对头？”
“前线每天对着曼姐动心吧？”
“天理良心，我和曼姐比茉莉花还纯洁！”
“那好，把你兵工厂，还有百战军玻璃，跟陈叔叔合伙的洋行，大米粒坚等其他产业的股份都转到我名下来！”
“没问题！”
“你都不问为什么？”
“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要告诉他们，四大家族是豪门，我也是豪门，他们钱还未必有我的多！”
周小山目瞪口呆的把自己自信满满的老婆看着。
你就不怕民国也有税务局！
“管他什么孔家小姐，来我周家做小可以，想抢我的位置，门都没有！”
“别胡说，组织有纪律！”
“小山，你说我进组织好不好？”
“可以啊！我们雌雄英豪，为了党的事业，跟敌人斗争到底！”
“我就怕爸妈担心！”
自己丈夫在身边，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情绪。
卓清影心中被感动填满。
现在放不下的，就是卓敏之夫妇。
两人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孔家陈家什么权势，他们一清二楚，陈诚的婚姻怎么会事，他们同样明白。
“等抗战胜利，让他们去大米粒坚吧！”
“好，把孩子也带走，我们两口子也放手一搏，跟这几家斗到底了！”
这份感情，不止是周小山最珍贵的东西，也是卓清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洁白的牙齿狠狠的咬着。
恨透了这帮想把她幸福夺了的人。
“可以，到时候我复员一些厌战和残疾的老兵跟他们一起走，护着他们！”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喝没喝
阴谋诡计，都是针对本身有弱点，容易猜忌的地方出手的。
周小山太明白，国民政府无法在军事上占到川军的便宜。
这些国府大员习惯了用自己居高临下的身份和政府的命令，让川军或者下属自乱阵脚。
一个孔家招女婿，就让自己必须先把后院安抚好。
他都可以想象，今天陈立夫的鸿门宴一定会告诉其他川军将领，周小山肯定会去中央军。
甚至有可能把孔家择婿的事情说出来。
邓锡候，潘文华，秦国梁几个比较清醒的没在。
楚天舒资历太浅，刘文辉，田颂尧，孙震，饶国华他们一定会动摇信心。
果然，温文尔雅的卓敏之还在破口大骂几个家族的时候。
楚天舒就带着他们来莲花湖了。
“小山，我说你舍不得自己老婆，他们不信！”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周小山以前有官迷的弱点。
刘文辉他们都觉得孔家女婿的诱惑太大。
事关川军能不能再次凝聚起来向国府争取权益，事关依法治川的政治改革尝试。
酒都没敢尽兴，觉得筵席差不多了，纷纷起身告辞，一群人都急吼吼的往周小山家里赶。
“小山，陈立夫在酒席上，说他正在努力把你介绍给孔家两位小姐，也在努力让66军成为中央军的嫡系！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主席，国民政府在四川这个民不聊生的搞法，四川十室九空，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外力援助，抗战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国家都要亡了，我去中央军有意义吗？”
周小山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除了尹昌衡，饶国华，包括孙震在内，还是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周小山。
“再说，我家清影说了，入赘什么豪门，我周家就是豪门！我们两口子是冯军座主持的婚礼，给刘大帅磕的头，绝不会分开，也绝不会摒弃刘大帅的遗愿，背叛川军！”
“好！”
“太好了，不愧是我四川媳妇，有刘夫人泼辣的作风！”
“可惜我老田地位太低，要不我都想把清影认作干女儿！”
周小山虽然改了卓清影的词。
可是卓清影看着几乎所有的川军将领，都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羞涩的面庞，还是发烫。
“小山，你这么正大光明拒绝陈部长，可是自绝在军委会的前途！如果有机会，他们对付起你来，会更加肆无忌惮！”
“婚姻哪有拉郎配的，俗话说，夫妻之间和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我和清影情投意合，我又不醉心于名利，真要是升迁，也是凭借战功，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直中取，不愿曲中求！”
孙震本来想说人家可不这么想，何况这种话说出来，说不定连陈诚一起得罪了。
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川军要想联合对抗军委会，真少不了周小山这个财神。
“小山，今天郑介民再酒宴上出现了，他手缠着绷带，脸上青紫，嘴也肿着，陈立夫让他给我们敬酒，赔礼道歉！”
刘文辉这是在提醒周小山。
陈立夫这么做，再次对川军表明一个态度，郑介民他保了。
谁要是对郑介民下手，就是跟他过不去。
“刘主席喝没喝？”
冷不防周小山这么一问，哄堂大笑。
“对不住，真对不住，当时你没在，背后做小人了！可是做小人不止我一个，楚天舒也喝了！”
那种场合，落不下党国要员的面子，应酬应付而已，别说楚天舒捂脸，饶国华和孙震也在捂脸。
知道周小山不会介意这个，顺便把其他人拉下水，刘文辉坦率的很，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喝了酒，不代表我不会支持小山，只要小山提供情报，给我个意思，剩下的活，我手里的兵绝对可以干的漂亮！”
一直没有说话的尹昌衡挥了挥手。
“我们不说这个了，小山给我们找个地方，关于依法治川，很多前期的工作，我们要展开，有些原则必须要商量好，达成一致！”
都是从军阀混战中滚过来的。
贺国光用的离间计多了去了。
陈立夫这招虽然打中了川军的要害，也不是太新鲜。
报团取暖，才是川军当务之急。
至于郑介民，苍蝇一个，一巴掌拍下去就没了，没必要太过于重视。
尹昌衡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赞许。
周小山干脆把他们都请到了自己家庭院里。
“我们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进行政治改革尝试，还是要感谢尹昌公！当年刘大帅招收了一批热血青年，经过一段时间政务短训，都放到乡下去了。出川抗战之前，那些务实肯干的，又全部收拢在永州，广元，巴中一带，跟着尹昌公把永州治理的卓有成效！”
“不敢居功，是甫澄和天魁有远见，两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政治改革，最怕的就是没人执行。
如今有了人，永州等66军原来的防区试点基础也比较好。
孙震和刘文辉脸上都是喜色。
“现在两个问题，第一个，依法治理，哪怕划定了时间起点，也肯定会有很多当年在军阀混战中受害的老百姓来告状，这些我们怎么处置！”
整个四川不是永州，除了66军军属，其他军队的军官和家属不多。
四川民众的组成相当复杂。
勾连国府，甚至川南靠着国府要员的资本吃饭的，大有人在。
这年代的老百姓，识字的都不多，心里还是青天大老爷的观念，哪里有那个能力，去研究法律的条文。
在战火中被劫掠，屠杀，蒙受不白之冤的老百姓和目前既得利益者的冲突，不是一句法令颁布之日执行就可以化解的。
“还是要靠宣传，川军都动起来，永州的甫系川军都在推广识字，他们可以去给民众解释，另外聘请一些民间艺人，鼓励永州，成都，重庆的学生参与，选择合适的方式，在各地搭建舞台，用演讲，表演。小品等方式，把律法的主要内容和原则告诉民众！”
尹昌衡最喜欢周小山的地方，不只是他有战略眼光。
每每遇见一些繁琐的难题，他总是能拿出新办法来。
“小山，一定要让邓锡候他们把最高法院的院长职务兼了，如果这个部门不拿下，国府那帮人会整天跟我们打官司玩的！”
第一千零九十章 一鸡多吃
永州大酒店有着周小山和部分66军将领的股份，这件事在川军中不是秘密。
王缵绪有些不明白，陈立夫堂而皇之的把郑介民请来这里，还让他给川军将领敬酒。
这样的示威，真的有意义吗？
邓锡候，潘文华，秦国梁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还怕你用自己家族的身份，庇护一个特务头子。
他更加不明白，陈立夫把其他告辞的川军将领都送回去了。
留下自己干嘛？
半夜吃柿子，捡着软的捏啊！
“王司令，在所有川军将领之中，轮能力，人品，能让委座看的上眼的，就只有你了！”
跟着郑介民一起，走到永州大酒店最豪华的套房。
陈立夫一边伸手让他们两人坐下。
一边就开口了。
“刘大帅以死报国，川军战功彪炳，藏龙卧虎，轮战功，轮人品，我王某人自认为比潘文华，郭勋祺，罗家烈等很多将领差很远，更别说比冯天魁！”
“可是，他们跟王司令不一样，跟委座不是一条心啊！”
龟儿子才跟你一条心，当初猪油蒙了心，想当什么省主席，觉得抱大腿你们会帮我当自己人。
告密的事情满城风雨。
王缵绪反应再迟钝，也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直到接到命令出川抗战，最后的幻想破灭，才知道一开始你们这帮人就打算反复利用老子。
一鸡多吃。
在四川留守的军队，一直要自筹军饷，他才急吼吼的要省主席职务，利用职务之便养兵。形势变了，出川抗战成了定局，自己陷入困局，军饷，武器，弹药都没有着落。
再说，到了战区安排个什么任务，28集团军是死是活，现在还不敢得罪这帮人。
王缵绪想翻白眼，又怕盯着自己看的陈立夫看出来。
“王某人为了委座事业，把心肺都掏出来了，陈部长慧眼如炬，川军之中，恐怕再没有比王某人对党国更加忠诚的将领了！”
“今天留下王司令，事情很简单，还是刚才酒宴上说的，孔家小姐和周小山的事！想请王司令做个中间人，帮忙说合！”
王缵绪一愣，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来。
“陈部长，相信你也听说过，我跟冯天魁以前就不对付，加上我儿子的关系，跟周小山针尖对麦芒，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
王缵绪说的是实话，因为自己儿子被人算计，自己跟周小山关系并不好，他还找郭汝栋帮忙说合。
他拿什么去说服周小山。
周小山这么多川军将领护着。
别说这酒店，就是永州城，也到处是周小山产业。
周小山根本不缺钱，别说冯天魁生前最器重的传奇副官，让他不需要担任任何职务，就可以并列秦国梁在66军的权威，就连刘湘的传奇副官身份和太湖，鲁南两场大战的战功，也在川军中地位超然，换个人，巴结孔家还来不及。
对于周小山，去中央军不一定比留在川军更有前途。
“王司令，不愿意出面，出个办法总可以吧？”
陈立夫可没想过王缵绪说的是实话，他只知道，贺国光打了十几个电话，帮他弄苏械装备和弹药。
在他看来，王缵绪不见兔子不撒鹰。
“据我所知，卓清影在鲁南大战时候，刚生完孩子，以为周小山死了，当场绝食。直到周小山密语电报发来，她才肯吃东西，她说过，若周小山不离不弃，她定生死相依！”
自己儿子当时受王陵基和一帮特务蛊惑，觉得周小山殉国了，有空子可钻。
所以王缵绪对卓清影了解的很。
“两人神仙一样的眷侣，感情极好，当年听人说大公报那个漂亮的著名战地记者刘紫曼也喜欢周小山，可是周小山为照顾卓清影情绪，跟刘紫曼宛若亲亲姐弟，不越雷池一步！”
“王司令，这件事你要是办成了，军饷，军械，粮食补给，就是孔院长一句话的事情！”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王缵绪觉得自己跟陈立夫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些个什么都可以拿来作为交易的人，怎么会相信人家还有真感情。
奴役百姓成了习惯。
真当川军这些将领都是傻子。
连自己婚姻都不能做主，要是入赘孔家，家产不得被这几个家族吞的一干二净。
周小山丢了产业，等于川军丢了永州，永州一丢。
到时候川军拿什么制衡中央军。
“陈部长，要不明天你去滴翠峡的时候，我去见卓敏之！”
王缵绪不说话，郑介民赶紧开口，为长官排忧解难。
王缵绪终于明白这些党国大员如此反智是怎么来的了。
被人一阵马屁昏拍，什么事情都有狗腿子不择手段效劳。
觉得自己是个万能人。
殊不知，郑介民一开始就低估了川军破釜沉舟的决心，根本就是个死人，他别想平安到达重庆或者成都。
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依法治川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
如果他真的敢去见卓敏之，周小山一定会不顾一切，在永州就解决了他。
“我司令，我这里有张批条，我打个电话就可以让孔院长签名。到时候你到军需处可以领二十八集团军军饷补给，还有五十万发苏械口径子弹，还有五千支苏械的步枪机枪，五千手榴弹！”
这军械，是人家贺国光打了十几个电话帮王缵绪争取的。
陈立夫扣下来从重庆带来，就是借花献佛，他的参与也不说没有用，能加快拨发速度。
他还是把条子推到了王缵绪面前。
“以王司令对川军和周小山的了解，出个主意不难吧？”
这张条子，是王缵绪燃眉之急。
邓锡候，潘文华，饶国华，孙震在川军中地位云霄直上，不就是因为战功吗。
打鬼子王缵绪并不怕，川军内战有玩真格的时候，手下的弟兄也打过红军，怕的只是手里没家伙，在战场上被拆解使用，沦为炮灰。
“事成之后，我还可以跟委座建议，二十八集团军不分散使用！”
王缵绪深吸了一口气，左顾右盼看见外面没人。
心一横，低声的说。
“周小山卓清影夫妻情深，又是冯天魁刘湘主持的婚礼，要周小山放弃卓清影，跟卓清影离婚是不可能的，要靠陈部长您的威望也不可能，唯一的途径在峨眉山，把这件事跟依法治国套在一起，还要退一步，孔小姐进入周家，跟卓清影大小，先进家门再说！”
“你是说，孔小姐先进入卓家，不分大小，尘埃落定以后，然后找机会再做了……”
被人一嘴说破了自己的计谋，王缵绪厌恶的看了一眼郑介民，抄起桌子上的批文。
“我什么都没说！”
陈立夫一把把王缵绪的手摁住。
“不分大小也不行，孔家不会答应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舍不得孩子，还想套住狼？陈部长，王某人能力有限，告辞！”
刚才那个计谋，说出来王缵绪就后悔了，干脆的放手，转身走了。
快到门口时候，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对了，今天我在永州大酒店，什么都没说，说过的话，出门也不会认账！”
陈立夫连忙追上去。
把批文塞在王缵绪的怀里。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义气为先
目送王缵绪下楼，坐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汽车远去。
陈立夫越想越觉得王缵绪这个计谋很妙。
川军这次逼宫，看似来势汹汹，事关中华民族生死存亡，他们也不想鱼死网破。
孔家退一步，不影响卓清影的地位，周小山也很难再找到推迟的缘由。
赏你一个美人，还是一个跟委座关系密切的助力。
是个男人都很难拒绝，甚至卓清影更难开口。‘
至于后面的事情。
先进了周家再说。
孔家表面上退了一步，可是周小山奋斗的那么多产业，迟早都是孔家的。
为了这些，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部长，明天我要不要去见卓敏之！”
“介民，不要乱动，你千万不要乱动，这几天什么事情都不要想，跟在我身边就是，我不让你做的所有事都不要做！你就在我隔壁的房间休息，好好养伤！”
“我听部长的！”
陈立夫露出了笑容，感觉倦意涌上来。
转身去睡觉去了。
他倒是睡踏实了。
献了计策的王缵绪，一夜没睡。
他心里非常清楚，得罪周小山是让人很不踏实的一件事。
第二天一早，他没有跟任何人告辞，哪怕他请来的郭汝栋，匆匆赶往码头，他自己没开车来，是坐船来的，汽车是借永州一个朋友的。
谁知道，在码头上，老远就看见笑眯眯的郭汝栋，穿着醒目的军装，站在跳板中间的趸船上。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老王，不够意思啊，回去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请我来的，是心疼我回去的船票钱？”
“昨夜接了一个电话，手里的军官不争气，弟兄们啸营了，我得赶回重庆去！对了，你是不是要回重庆，我去买票，最好的舱位！”
郭汝栋白了他一眼。
哄鬼呢？
欺负老子喉咙不好，说话不方便是不？
尽特娘的胡扯。
“我还在永州待一段时间，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小山让我给你带句话！”
做贼心虚的王缵绪腿都软了。
差点一晃掉进龙溪里。
被郭汝栋一把抓住。
“你昨夜在永州大酒店跟陈立夫密谈，不是出卖了周小山吧？我就奇了怪了，周小山有什么值得你来出卖的，你告诉我？”
“没有，真没有，袍哥弟兄，义气为先，从不拉稀摆带！”
王缵绪又不傻，惹了周小山还敢承认，嫌弃全家活的太长。
他要起了杀心，自己去前线也跑不掉。
“真的？”
“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你还不了解我？”
“周小山让我告诉你，出川开拔的军费，军械，你可以用钱粮没到位，部队不出川逼着贺国光他们给你想办法，切记不要中了什么前线或者战区配发的鬼话。至于出川以后的弹药补给，永州这边可以拿鬼子军刀和你的军功来换！”
齐心协力打鬼子，什么恩怨暂时周小山都可以暂时放下。
王缵绪也是甫系川军的大将。
他也有能力去战场上跟鬼子对抗。
看在故去的刘湘面子上，周小山也不可能让他战场上没弹药。
“真的？”
“传奇副官说一不二！”
王缵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太后悔昨夜的冲动了。
看着郭汝栋认真的眼神，他一词一顿的开口。
“一定，帮我提醒周小山，说什么也不要让孔家小姐进门，他们，包藏祸心！”
“这还用你说！记住，跟鬼子作战，一定要多派斥候，核实情报，多加小心，鬼子虽然强大，但是并没有强到川军无法对抗的地步！”
“谢谢！”
王缵绪终究没有勇气把昨夜的事情说出来。
埋着头走上了小汽轮！
回头看见郭汝栋还在趸船上，给他挥了挥手。
眺望着青砖灰瓦的永州，再次长长的叹气，吼了出来。
“给小山带句话，我王缵绪欠他一个人情，若有机会，以死相报！”
喉咙痛的郭汝栋可吼不出来。
抬了抬手，让身边的副官帮他吼。
“知道了！”
王缵绪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陈立夫并没有急着找周小山，反而在滴翠峡泡了两天。
似乎要履行他作为教育部长的责任。
不仅一一约谈各院校校长，院长，还深入学生老师之中，听了几堂公开课。
包括孙震讲的那节。
永州非常平静，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四川。
成都，重庆，除了66军驻地的永州，广元，巴中地区，其他地区都在举行盛大的群众集会请愿。
川军接连出手。
连续抓捕了上百个收受了人家钱财，裹挟在游行队伍中搞破坏的人。
连峨眉山脚下的一场布控，也揪出来七八个收了人家钱，负责开火的内奸。
出来应付民众的何部长，差点被一枪撂倒。
子弹擦着头皮过去，人都吓蒙了。
被卫士压在地上。
气的陈诚，贺国光跳脚。
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委座的邓锡候，潘文华，秦国梁有些无语。
“陈部长，你真行，当初人家周小山让你注意安全，你倒好，让何部长替你去安抚请愿民众！”
“为党国效忠，义不容辞，这事委座的安排，要不是委座安排，我就去了！”
“你确定你八字比何部长大？说不定刚才你在前面，就已经中枪了。”
“我上战场可比何部长时间多，短命的话，早死了！”
“对了，委座什么时候回来，蒋夫人怎么传话回来，要周小山照片！”
邓锡候不清楚孔家小姐的事情，秦国梁却收到了楚天舒发来的电报。
他一把揽住邓锡候的胳膊。
走到一边，刚准备悄悄告诉他孔家小姐的事情。
贺国光和潘文华，还有陈诚都跟过来了。
“国梁。怎么不开口啊，我们都想听听，你怎么说周小山艳福不浅的事情！”
在永州底盘被坑了贺国光，到了峨眉山脚，报复心也起来了。
看着陈诚哈哈大笑。
秦国梁一脸尴尬，心里实在太舒坦。
“人家周小山有老婆的，两口子感情很好，还在刘湘当高堂拜的堂，冯天魁主持的婚礼，这不行，不能乱来！”
“我们又没说让他两口子离婚再娶！”
“那也不行，孔家小姐什么身份，岂能跟人做小，党国颜面何在？”
别说邓锡候急了，连潘文华也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这一幕很熟悉
你方唱罢我登场。
永州比起刘文辉所驻军的雅安，可热闹的很。
每天跟这些军阀将领凑在一起，找不完的乐子。
刘文辉可没有回他西康省去的意思。
可是王缵绪都走了。
他才想起，自己来永州见周小山的头等大事都没做。
约了几次周小山都没空，一天三次电话还加上一次登门拜访，又让人送了些礼物到卓家。
这次终于松口了。
刘文辉借口是要一起请卓家人，自己要说事，又没有带家眷，还问要不要请楚天舒，饶国华两家作陪。
周小山也答应了。
一群人可不管什么陈立夫在没在永州，不过去永州大酒店有些别扭，刘文辉让手下买来原料，拉来美酒，给厨子一人一个大红包，就在66军留守处喝上了。
周小山知道刘文辉要说事，把家属们都安排在旁边雅间。
小厅里就只有他们四个军官。
“小山，这个王缵绪哪天被陈立夫留下来，第二天又不告而别，这一幕很熟悉啊！”
“没事，人证不怕影子歪，我没什么值得王缵绪去告密的！”
听见刘文辉言语之中，还在对王缵绪告密的事情，耿耿于怀，周小山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
他秘密虽多，可这些都不是王缵绪这种点头之交可以知道的。
冯天魁和王缵绪关系很一般，66军军官也不可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不说他了，他一门心思贴着国府，出川以后，各种滋味，只有自己晓得！”
“也是，小山，刘湘给你说过没有，前年他带兵出川抗战，我捐了五十万现大洋！”
这事周小山是知道的，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之所以没有同意第一批出川抗战，我有顾虑，就怕军委会那帮人把咱热血报国的川军坑了，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以理解，四川的小军阀，跟冯天魁不一样。
刘文辉手下号称一个军，国民政府也给的一个军的番号，真实人枪一个师都不到。
“可是看着你们在前线打的有声有色，一个个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也羡慕的很啊！”
这话说的都带着酸味，加上刘文辉艳羡的口吻。
不仅周小山放声大笑，楚天舒和饶国华也笑的东倒西歪。
“你们两个笑个屁，抗战前，你饶国华虽然号称川中第一流，可是比我刘文辉的名气，可差太远了，楚天舒更别说了，老子扛枪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现在一个个成精了，在四川比老子人望还高！”
刘文辉说的是实话，中国亡了暂且不说。
只要中华民族还在，他们打的这些胜仗，注定青史留名。
重点是军队如果交给周小山带出四川，不仅后勤有保障，胜利也有保障。
邓锡候，孙震，潘文华，唐式遵，范绍增，说是歼敌无数，其实是躺赢而已。
“今天请客，我是真心请小山帮忙的！”
“刘主席客气了，我人微言轻，可帮不上你什么大忙！”
“小山不要搪塞我，当初你引了很多地质学家入川勘探，我西康也占了便宜，手里也有几十个矿场，为抗战，我能捐五十万现大洋，我不缺钱！没有第一批出川抗战，是担心我手下老弟兄，没能在战场立功，反而被友军坑死！牺牲的没有价值！”
“难道刘主席想出川抗战？”
“我出不出川不一定，我的兵却可以来永州训练，我出钱，买装备，发军饷，由天舒帮我管着。交给国府指挥我不放心，如果小山认为出川抗战，收复失地的时候到了，这批跟着我从内战走过来的兵，一定要帮帮场子！”
出川抗战是对国家民族尽忠，这是一个军阀能为民众做的最大的善举，周小山历来用兵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刘主席还有条件吧，一并说出来！”
“第一，依法治川，不能落下我，准确的说，是西康！”
“这个没问题，本来就没落下你！”
对于这点，周小山只能说刘文辉来的及时，态度也端正，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第二，我西康也有些铜矿和铁矿，我组织马队，拉去涪城上小火车，用矿石和物资交换一批军火！中央军在川南设立新兵训练中心，招兵买马，犹如重兵压境，西康压力很大！”
矿石最经济的方式是船运，可是中央军扼守了川南和重庆，设立检查站。
李家钰的矿石都没法过来，更别说刘文辉的了。
用汽车马匹运输，不得已而为之，豆腐都能搬成肉价。
李家钰除了部分值钱的铜料用马匹汽车运输维系跟永州的关系，其余矿产还没出金沙江，统统卖给了在川南的军需属钢铁兵工企业。
由此可见刘文辉有多艰决。
“刘主席准备派多少兵到永州，要多少军火？”
我那个军，说是一个军，其实只有两个不满编的旅，我偷偷征了一个旅的兵，都是自愿打鬼子的精壮，绝对不丢永州兵的脸，准备给你送到永州来。
“也就是你要三个旅的装备？”
王缵绪虽然用的苏械，可是他的部队武器是给了关麟征交换的，永州械修所忙完了那批，也顺便装备了在永州的部队，产能没有问题。
再说，南洋陈先生跟苏联人交易飞机的也是，也帮着川军买了一批军火。
永州不缺枪。
南江还有一批给八路军准备的，运不出去。
刘文辉只要愿意派兵出川抗张，周小山就愿意支援他的军火。
“来永州的用川造德械，雅安留守的部队，苏械可以吗？”
“可以，虽然比不上永州产的德械，可比军需属生产的轻重机枪好的多，你是没看见过，除了搬迁入川的金陵厂枪支质量还过得去，军需处在四川复产的几个厂子，生产的轻重机枪，根本没有精度可言，点射打出去子弹都是乱的！”
“你刘主席不是自己也能造枪吗？”
刘湘生前跟刘文辉关系并不好，他那个西康省主席的职务管不了永州，饶国华嘴巴可没有顾忌。
刘文辉很早就开始组织生产枪械。
只不过技术力量差，做出来的枪根本不能用。
“我造的那也能叫枪？打人莫打脸，说话莫揭短，绕师长如果觉得自己酒量比我好，等我跟小山说完，我们对饮三十杯！”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义妹
刘文辉的要求并不过分。
来永州练兵的士兵，不仅军饷，粮食，被服他都自己带来。
永州遇见任何紧急的事情，周小山都可以调用。
周小山答应的也很痛快，希望他在雪区帮忙收集一批能上高原的马匹。
到时候交易就是了。
只是雅安的军械需要一些时间。
皆大欢喜的局面，刘文辉这个酒喝的很高兴，还去隔壁敬了一圈周小山，饶国华和楚天舒的家属。
就在这时候。
门口警卫汇报。
陈立夫来了。
他还带着跟他一起去参观兵工厂的孙震，郭汝栋，郑介民一起来的。
有孙震和郭汝栋在，门卫肯定挡不住。
老远看见餐厅走廊上的刘文辉，一群人直径朝着餐厅走来了。
躲不掉，只有迎上去。
“陈部长，孙司令，郭军长好！”
“小山，天舒，你两个混账，不是说战备值班不陪我们去械修所吗？怎么跟刘主席在这呢喝上了！”
听见孙震大着嗓门吼，郭汝栋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就是个纯粹的军人，脑子里少跟弦，要是老田在就不会这么问。
“你们吃什么呢？今天械修所的午餐，可简单的很！”
刘文辉他们的筵席都残了。
这个时候陈立夫过来，肯定是在军械所吃过大食堂简单的便饭，也是碰巧了。
“刘主席知道我们两人战备值班，买了些肉菜，又提了一点酒过来请客！这不，后方紧张，难得有顿大鱼大肉，我们三个把家属都接来了！”
“怎么，孙司令，我就不能请小山和天舒，国华吃顿好的！或者说，你嫌弃你四川整补的训练兵员，吃的太好？”
周小山地位低，不愿意跟孙震争辩。
刘文辉才不惯这毛病。
当着陈立夫这么说，不是吃里扒外吗？
别忘了你后方的部队补给还是永州给的。
一路被陈立夫和郑介民吹捧的孙震，猛的清醒过来。
“说错了，刘主席，小山，别介意！改天我专程摆酒道歉！”
陈立夫连忙摆手。
“孙司令笑谈，刘主席，周副官都是肚量如海的人，不会计较的！”
“我听说陈部长用过餐了，我们去办公室说话！”
看着周小山伸出的手臂，陈立夫却不准备去留守处小楼。
“等等，我听说周夫人卓清影也在里面，我想见见！”
“不适合吧，什么时候陈部长也染上了戴笠的恶习，喜欢见下属家眷！”
陈立夫都愣住了，他找卓清影只是说孔家小姐的事情，没想过被当成这种误会。
“对，不合适！我告诉你，卓清影是我刚认下的义妹，谁要占她便宜，我刘文辉先不答应！”
别说陈立夫再次愣住了，周小山也张大了嘴巴，死盯着刘文辉。
倒是楚天舒一口喷了。
周小山在刘湘面前一直持晚辈礼仪，叫刘夫人刘周书婶婶。
刘文辉是刘湘亲叔叔，现在成了卓清影义兄。
岂不是周小山把姑奶奶娶了。
这特娘的差着三辈啊！
今天的事情，怕是整个川军也拿周小山当笑话。
饶国华，郭汝栋也是楞了一下，才想过其中关节，放声大笑。
刘文辉也笑的很诡异。
只有郑介民破口大吼。
“你算是什么东西，怎么跟陈部长说话！”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急切找死的。
笑的嗓子难受的郭汝栋止住了笑声，冷冷的看着刘文辉一圈都砸在了郑介民的眼睛上。
“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是什么东西！”
郑介民被一拳打重吃痛，双眼都睁不开。
狠辣的刘文辉绝对是趁他病，要他命的角色。
他本来就想示好周小山，郑介民来的正是时候。
打这个死人可以震慑陈立夫，送周小山一个天大的人情。
在陈立夫目瞪口呆中，刘文辉拳打脚踢，全然不顾郑介民有一只吊着受伤的手。
打到在地以后，一连几脚，都踢在周小山打伤的手上。
郑介民在地上翻滚哀嚎。
别说陈立夫吓了一大跳，连孙震都浑身一抖。
他也后悔今天失言了。
陈立夫身边的随从倒是反应很快，可是都被赶来的川军给拦住了。
“刘主席，住手！”
“刘主席，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停手好不！”
又气又急的陈立夫，恨透了刘文辉，这是那里是在打郑介民，是在打他的脸。
刘文辉根本不管不顾，打了十几分钟，才气喘吁吁的住手。
还把枪掏出来了，急的陈立夫一把把他抱住。
杀人，刘文辉是不想杀的，之所以掏枪，是川军将领没人来阻拦他，他需要一个台阶。
这点把戏瞒不过周小山，楚天舒的眼睛。
两人都在哪里看热闹，楚天舒还推了一把饶国华去吧孙震拦住。
谁让这混蛋自作主张宣布卓清影是义妹。
“今天就给陈部长一个面子，郑介民，睁大眼睛看清楚形势，不要来惹川军，不要来惹我，你惹不起，你也承担不起川军和中央军火并的后果！”
看样子，郑介民的手又脱臼了。
陈立夫附身看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眼。
川军将领都像是不关自己的事情，抬头望天。
“德操，麻烦你，带你的卫士，送介民去医院！”
“噢！”
听着孙震回答，楚天舒差点又笑喷了，强忍着笑容很难受。
不过他认为孙震更难受，又送郑介民去医院。
治什么治，浪费药物，反正都是个死人。
“小山，今天我来这里，本来是想告诉你和清影，考虑到你们夫妻情深，不愿意分开，清影也在为抗战做贡献，孔家愿意效仿娥皇女英，孔小姐跟清影一起侍奉你。不过有个前提，要两位小姐能看上你！”
“陈部长，不必了，我和清影生活融洽，情深似海，两人之间的亲密，容不下一个缝隙，一孔也不行！这件事是我最终的答案！”
“你怎么这么倔呢？孔小姐貌美如花，正值青春，多少人羡慕你的艳福！”
陈立夫说完以后，又望了望楚天舒和饶国华。
“你们帮我劝劝小山，男人三妻四妾是本事，人家范绍增四十个老婆，照样建功立业，被四川人称颂，周小山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再说，娶了孔小姐，你的意见直达天听，依法治川的事情，就是一句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