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拜拜咯
周小山更加兴奋。
自从踏入热河土地，川军士兵，连辣椒都不敢随意吃，生怕吃饭拉屎的地方留下痕迹，被人判断除了川军士兵。
毕竟他在平津晃悠，招商的动静很大，很难保密。
一切辛苦没有白费。
孙将军受伤了，亲自见了李春，李春还在天津给他们带去一些药物。
得知了李春他们四方面军和中央红军的处境，决定不进关找红军，也不去遵化了。
就在冀东和热河以及长城山区，坚持抗战。
第二天凌晨，当他们再次跟抗日救国军联络的时候，抗日救国军已经决定，分四路突围。
主力分东北两路，绕道山区，去寻找苏勉，张浩图一部。
冯明亮回合了跟李少林过去那组人，也亲自带了一路，沿着南面南下，在唐山附近，寻找机会，上张继先的船。
周小山很诧异。
他们派去李春组的报务员，是个半挂子。只能发一些事先约定的密语言说不清楚整个事情。
老常却猜出来了。
肯定是抗日救国军，希望留下些种子，让周小山的川军，带进关，找红军。
茅山一点，地形非常复杂。
日军，伪满军，伪满警察，包围圈没有完全扎紧，抗日救国军在山区回旋余地还是很大，承德一战，只剩下进关突围了，终于可以圆满的划上句号了。
郑春华拍了拍周小山的肩膀。
“谢谢你。”
“嗨，都是中国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鬼子杀我们的同胞。再说，我们川军也是抗日的队伍！”
周小山一改初入热河的保守，第二天白天，带着车队，马队，浩浩荡荡的从潘家口，铁门关一带大摇大摆的进关。
守关的伪满警察，被汪兆凯用日语喷的一脸口水不算，当官的还被周小山几个耳光扇的直冒金星。
郑春华和常德胜非常诧异，就这么进关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
车队，马队，都加快了速度。
向着天津方向进发。
我们要回家，承德拜拜，回四川咯。
这可是回家的路，特务营二连，大部分已经上船，早上起来时候，也到了天津。
他们现在这四百多人，把车开到天津，就脱离危险了。
甚至刘祖名他们，都在天津附近的二十九军防线，等着接应他们。
谁也没想到，他们刚进入遵化县地界不久。
大山对面，就响起了枪声。
常德胜，周小山几个纷纷下车，特务营成战斗队形，往前面山口观察。
一头撞上了被日本骑兵，车队追击的抗日救国军。
赵四川，是孙永勤手下的一个支队长。
这次突围战，他带着八百多人的一个支队，沿着东南方向突围。
谁知道，明明没有看见日军。
刚钻出大山，不到两公里的一段河谷，眼看要进入长城山区，就被远处游弋的鬼子的骑兵和车队发觉了。
老远看着黄皮豆子的衣服，他就下令往铁门关方向的山区里跑。
日军这样的小部队很多，就是放着救国军分散突围的，各方向都有，眼看着鱼儿上钩！
不仅骑兵追了上来，连汽车，也往铁门关方向去堵截。
这里的地形很奇怪，两处山脉之间，有很长的一段低矮丘陵，山上俯览下去，总的来说都是河谷平原。
尽管他们都是在丘陵地带撺躲。
两条腿哪里可以跑得赢四条腿的马匹。
连日军的汽车，也顾不得在公路上行事，开上了野地，卖力的进行追逐。
不到半个小时，眼看要进入长城山区了，赵四川带的八百人，就剩下了不到三百。
光是刚才那股侧翼迂回追上来的骑兵，就让他的支队少了两百多人。
更让他绝望的是，这段不长的平原山谷，眼看着要进山了，迎面又撞过来一股子日军。
端着精良武器，呈战队队形，从山里转悠出来。
还在往制高点攀爬。
周小山这混蛋，还是靠谱的，虽然缴获了两辆崭新的福特小轿车带进关，可他兵没有坐，反而是跟常先生一起，坐的第一辆开路的卡车上。
老远就听见了枪声，兄弟们子弹上膛。
留下苏海保护乡亲，其余全部下车的。
伪装成日军，战斗队形，慢慢的摸向枪声穿来的方向。
张震河已经跟着常德胜，周小山一起上前查看情况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啊。”
冀东的这个山谷中，尽管敌情不明，但是两军狭路相逢，退无可退，何况救国军的兄弟，在不停的倒下。
“抗日救国军的兄弟，这边来，快跑，进山去。”
周小山同意了打，常德胜熟练的拿着周小山练兵的铁皮喇叭，吼了起来。
“开枪，救人！”
周小山下令完了，自己端上98K，瞄准镜套这一个日军骑兵，就扣动了扳机！
本来后面的日军，因为地形的关系，车辆被卡住，马匹也在绕路，看着对面山里来了自己人，正在高兴两面夹击的时候。
谁知道对方日军说起了中文。
还用铁皮喇叭吼了起来。
逃窜的救国军，简直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全傻傻的站着或者趴着。
后面的日军，好不容易靶子固定了，肆无忌惮的开枪。
一瞬间，倒下好几个救国军。
常德胜眼里的怒火狂喷！
特务营的兵也很恼火，看着中国弟兄，在眼前倒下，涨红的双眼，机枪手甚至从爬着的草地上，站了起来。
车上的士兵纷纷冲公路两边现身，后面一个连的士兵也冲了上来，端着98K就开始点名。
追击在最前面的日军骑兵，纷纷从马上跌落下来。
“好多鬼子，怕有一个中队还多。”
张震河手里的机枪就吼了起来，赵子云带着他的炮兵班，匆忙在一个视野开阔的缓坡，就开始架炮
周小山，常德胜，郑春华也各自端抢。
占领公路两边各处制高点。
赵四川带领的支队，都蒙了。
怎么这股日军用中国话喊话，还跟身后的日军干起来了，把自己夹在中间。
“抗日救国军的兄弟，埋头，趴下，往我们这边爬。”
“何平，苏海，带着新兵上马，给我左右迂回，包抄日军！”
常德胜看见他们又倒下两个人，心里那个急啊，拿着铁皮喇叭，再次吼起来。
遭遇战，鬼子不算太多！
一路憋疯了的特务营，机枪开始怒吼，仿佛枪声可以发泄心里的憋屈。
王长青，陈虎，张震河几个特务营的军官，都觉得好过瘾。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国军
特务营组建以来，从来都是偷袭，偷袭，偷袭。
哪里像今天，面对面硬碰日军。
端着机枪，三人一组，交替冲锋。
神枪手们，机枪手，找好掩体，趴在地上，敞开了放枪点名。
何平听到常德胜的吼叫，毫不犹豫组织人手，带着帮忙运输马匹的那批新兵，骑着马，端着机枪，敌人往左右两翼迂回。
他自己也顾不上了，狭路相逢，日我双方人数旗鼓相当。
救国军里的支队长赵四川看懂了。
感情对面来的是自己人，不是日军，电报里的那支拿下承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四方面军野战部队。
“同志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反攻，杀了狗日的日军。”
救国军从绝望，到惊喜，眼泪都在眼角挂着。
回头就开始射击。
他们也不是被日军打的不还手的废物。
日军卡车上掷弹筒，炮击炮都响起来了。
这下子，几声炮响，给拖在后面的山腰上构筑炮阵地的赵云龙，亲自带人修正了火炮标尺，毫不犹豫的瞄准还击。
“六发急促射装填，预备，放，前沿立刻观测炸点！”
三门奉天造的迫击炮，三门刘成火军的迫击炮，第一轮齐射，就炸掉了对手的一辆架着炮击炮的卡车，引发了殉爆连周围两辆卡车也未能幸免。
赵子云跟一群炮兵，兴奋的捏着拳头挥舞，又在目测下一个目标。
救国军居然有炮。
还把自己炮打掉了。
日军疯都疯了，不仅炮被打掉了，连指挥系统，电讯系统，一起也收到了打击，怕是救援的电报还没发吧。
前面骑兵几个指挥的尉官，哇哇乱叫。
他们刚才光顾着追击救国军，哪里注意到通讯器材的卡车，跟曲射炮卡车，陷在一起了。
可惜电台也在那部车上，一下子被打熄火了。
前面的下马的掷弹筒兵，刚发出第一轮的榴弹，就被神枪手点了名，吓得日军两个小队长七窍冒烟。
关键他们一直在追杀救国军，因为汽车陷落，马匹绕道，七零八落的。
根本没有办法构筑有效的阵地阻击。
这场遭遇战，终归是先听到枪声警觉的特务营，抢占了有利地形，有准备的出击，占得了先手。
日军三百多四百人，和特务营现在的人数相当，可是特务营，带着三百人送他们进关的新兵，还有三百多抗日救国军的队伍。
这下子，兵力打成了三比一。
虽然日军乱，可是特务营也好不到那里去。
周小山看人都跑乱了，陈虎跟王长青都嗷嗷的冲上去了，难得指挥了，专心瞄准鬼子打。
人多还是占便宜的。
更让人庆幸的，这是一伙子孤立的日军，规定路线进行拉网搜索的时候，发现的救国身影！
尽管日军在依托地形趴着，或者依靠车辆躲避这射击。
可是救国军的兄弟太勇敢了，捡起日军的枪支，马匹，都是冲在最前面。
何平带的新兵，也骑着马匹，挥舞着马刀冲向趴着或者躲着的日军。
在敌占区，全身紧绷的特务营，随时都在准备战斗。
一出手就占得了先机，尤其是几个丘陵制高点，都被常德胜指挥神枪手占据。
冲锋的几个连长，依靠大量的机枪火力，完胜对手。
日军的抵抗越来越弱，响起的响声在逐步减少。
周小山手里的98K。
起初瞄准的还是机枪手，掷弹兵，发现自己抢不过营里冲前面的龟儿子，干脆对准四处躲避，负隅顽抗的日军！
不管是三三配合的冲锋，还是地上捡起武器开始对日军还击的救国军，打出一个团的气势。
鬼子骑兵打光了，连马匹在机枪扫射下，都死了四分之三。
几辆没有被炸掉的日军汽车，车上的日军，还在依托车辆，负隅顽抗。
还有部分四散奔逃的，碰上了苏海，何平左右迂回的带领的骑兵新兵。
才不到四十分钟，这股追击的日军，全部被解决。
周小山不停的招呼张震河，王长青去盯着补枪。
常德胜也见到了抗日救国军的赵队长。
他们这仗全部冲在前面，伤亡很大，本来逃到这里三百多人的队伍，能站起来，不超过两百人。
“你们是四方面军的同志？”
看着破烂衣服的救国军过来，老常看了一眼周小山，这小子不愿意出面。
“是的，报纸上介绍过你们衣服，是草木灰染的颜色，我一猜就是你们救国军。”
常先生端正的敬了个军礼。
“抗日救国军，赵四川，万分感谢四方面军的同志援手，我代表我们全部抗日救国军，给你致敬。”
“别扯了，赶紧打扫战场，这说不定是日军的向头部队。让何平带着他们在承德招收的新兵，向救国军归建。”
周小山有点急，怕自己闯进鬼子窝里了。
“放心，这是一伙孤军，我也没想到，这么短的一段山谷，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只要日本飞机没来，打扫战场的时间没有问题！不过，你们不能留这里，赶紧检查可以开走的汽车，拉着跟你们车队一起走，这些汽车决不能仍在这个战场上，飞机会发现。”
一下子，常德胜，周小山都松了好大一口子。
孤立的日军就好，就怕是整装联队，这一仗，可把川军打回了原型。
特务营先发制人，对手还没有形成防御态势，就这样，特务营也有一些伤亡。
救国军伤亡更大。
双方都担心飞机来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们也不知道，伪装日军，可不可以伪装的下去。
“何平牺牲了？”
郑春华带的新兵，还在特务营指导下，跟鬼子补刀，他也过来了。
“我们营伤亡多少人，我要准确数字？”
“特务营伤亡也很大，鬼子枪法很准，轻重伤至少二十个，牺牲肯定上两位数了。”
“我曹他日本人祖宗。”
周小山破口大骂，他刚才虽然也注意到自己的兵，倒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可是重心都放在日军身上了，没想到数量这么大。
“陈虎，张震河，王长青，把我们所有弟兄遗体，一个不少，全部给我搬上汽车。”
看着马背上背回来的何平遗体，经历生死的老常，也落下了眼泪。
这小子虽然一路都很不服气自己和周小山很多共识，可是打鬼子，好样的。
这么年轻，就长眠在这里，太可惜。
为了敌我识别，周小山伪装的日军，都有块毛巾缠在手臂上。
他们还害怕遗漏，把每个死去的日军，都过脸来，生怕漏掉了一个兄弟。
最后，清点人数，一共抬了十四具遗体，还有十七个伤员上车。
好在伤员大部分都是轻伤，特务营的兵，本来就跟永州的外科医生学过急救，一番清理伤口，包扎以后，都可以回去养伤。
连陈虎也被三八大盖在大腿上留了个眼。
一瘸一拐的走到周小山面前，咧着嘴跟周小山说，不会只吹三天。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蒙了
这场遭遇战，把周小山打蒙了。
特务营首先发现敌人，打成这样的伤亡，他发现自己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地形的不熟悉，敌情不明，战争没有照着自己情愿的方向去打。
从开战到现在，他一直提心吊胆，怕有更大股的敌人，尤其他们还带着这么多苏海的乡亲。
虽然敢于开枪，救人是对的，结果也不是很差。
整个过程就是这帮兵王凭借个人能力在逞强，组织体系非常混乱。
特务营最大的问题在于连排部队，从来没有针对进攻，防御等正规战手段有效的组织这方面的配合训练。
这场仗，从自己开始，连排一级就没有建立有效的火力支撑，连人家日军都在用重机枪在神枪手干扰下间断射击。
好险，如果不是赵子云侥幸主动打掉对方的指挥联络系统和火炮，如果不是救国军勇敢的反冲锋加上新兵骑兵近七十人伤亡，吸引了对手，特务营伤亡还要大的多。
班自为战，人自为战，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在六十六师出川抗战以后出现了。
郑春华，常德胜还陪着赵四川，找到了好多抗日救国军的遗体，他们从车上拿起铁铲，很快把日军尸体和救国军尸体，都掩埋了。
“我看你们，是往正东方向去？”
“是的。”
“不要去，穿过前面那座山脉，那边有大股鬼子，还有伪警察，我们昨夜从山里绕过的时候，正好发现他们在搜山，你们往唐山方向走，从这边这个山口子，就折道向南。”
“你们也换上日军军装，刚才我让他们帮你们扒下来不少，沿着公路出关，伪满警察不敢拦你们。就算是强行突击，也多一分胜算，尽快跟张先生一路汇合，他哪里有承德城运出的大量补给，急需人手保护。”
苏海主动吩咐，车队里的乡亲开出来帮忙。
“不行，你们马上走，鬼子有飞机在战场盘旋，没准什么时候就到！”
赵四川和救国军几个头头看见常德胜没动，急了。
“那些个汽车，能开走的全部开走，剩下的，我们都用树枝跟土隐藏起来，把铲子，锄头给我一些，日军的尸体也利用山沟要掩埋。你们赶紧开着车走。”
赵四川再次吼了起来，还推着周小山跟常德胜上车，郑春华急急忙忙的把何平牺牲后，在承德招募的新兵给他，又把这个战场收拢的部分马匹给他装载战利品。
“走啊，小长城给你们当向导，快往南走，你们绕过包围圈，要带着汽车，乡亲从那个方向突围，就太难了，别管我们，我们地头熟悉，前面就是山，没有日军封锁线了。”
常德胜点了点头，
周小山一狠心，通知整队上车。
连救国军都不敢保证这是不是一伙孤立的日军。
万一真的闯入了五千鬼子怀里，乐子大了。
激动的救国军，没有时间感谢自己救命恩人。
不过特务营的士兵，都能从他们脸上看到感谢的神情。
他们几个将领都没有时间换日军衣服，一身破烂冬装，被山上的树枝挂的稀巴烂，棉花扯出来就没有扯干净，却坚持在敌后抗战。
这次突围，赵四川这个支队，仅仅遭遇了最外围包围圈的敌人，就伤亡过半，死了这么多同志，救国军只是默默的摸着眼泪，就地掩埋牺牲同志的遗体。
依旧坚定的拿着枪，眼神里透出血战到底的神情。
这让让所有的中国军人，肃然起敬。
周小山车队，后面的马队缓缓离开，车上的川军士兵，对这些还在干活的救国军，敬礼致敬。
赵四川没有过多的跟常德胜寒暄，敬礼，目送特务营的队伍离开。
周小山他们，开着汽车，带着马匹，折向南边，向着唐山方向前进。
常德胜穿着日军少尉军服。
一边坐在汽车上，一边感慨。
“这次遭遇日军，日军战力真的是太强悍了，一个中队的骑兵，因为追击，面对我们并没有地形之利，态势也很不利。第一时间就还击了。你看，我们是突然袭击的突袭方，日军的骑兵，车辆，都洒落在公路两边的山丘上，形不成有效的防御体系。特务营差不多亮出了一百挺轻机枪，对方居然死战不退，还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连伤兵也趁我们不注意，拉响手雷同归于尽，今天死这里的兄弟，好可惜。”
“常老哥，这只是日军第十一混成旅团，一只普通的骑兵中队，加上一两个汽车小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忌惮日军了吧。”
“你培养的那些个神枪手，干的真的太漂亮了，对手掷弹兵仅仅一轮就被打掉，赵子云一炮居然还打掉人家临时假设在车上的迫击炮。要不，我们的伤亡会更大。没准鬼子就围上来了！”
是挺险的，周小山也没想到，这伙鬼子还有电台，看到炸毁的汽车残骸才后怕，赵四川还把对方指挥官的军刀和炸坏的通讯电台，也带走了！
“没法子，让日军这个掷弹筒打起来，我们还不得吃大亏。赶紧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上车前我把枪给苏海的乡亲们发下去，下面的路怕是不好走，也不知道日军把情报发出去没有！”
“回去给我几十个掷弹筒怎么样？”
赵四川除了要了鬼子骑兵留下的部分马匹，还有全部枪支弹药，什么都没要。
周小山把鬼子车队能开的车都开走了。
连鬼子骑兵的马匹也只要了十匹，其他的让救国军拿去背日军车上缴获轻重机枪和弹药了。
要不他们根本带不走。
抗日救国军，趁着他们检查汽车，甚至把日军死掉的马腿砍了，给了部分给特务营，自己带了部分，路上吃。
“伤亡近三十个人，回去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师座交差呢。”
周小山叹了口气，特务营，用在战场正面，就是对六十六师犯罪，可是今天这个仗，不得不打。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实话说呗。再说了，今天我们这仗，可是大胜仗，当初孙殿英和日本人鏖战七天七夜，战果也比我们今天，大不了多少。”
近乡情更怯，周小山一行，折到唐山方向，沿途碰见几只围剿救国军的热河，冀东警察！
稀稀落落的，规模不大，人数也不多，看见车队日军军装全副武装戒备，还在打敬礼。
过防线的时候更夸张。
伪装为天津的日本驻屯军补给，还有日本商队，临时顶替二十九军的冀东保安团，连看都没看车上，就放行了。
特务营做梦都没想到。
伪装驻屯日军，跨国二十九军的防线，刚进入天津地界，他们正在准备找一个村子，暂时驻留。
迎面就有来找他们的人。
北平地下党组织，居然派人，买好了油漆，等着六十六师特务营，这让他们有点感动。
周小山没有出面，让郑春华开车。
常先生和来的两人，坐着小车，很快带他们带附近的一个村子。
这村子居然是空的，没有人。
这可太好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回原型
川军的汽车涂装是灰色的，而日军是恶心的黄色。
自己牺牲那么多兄弟，这帮人厌恶的把日军军装脱下来，换成了六十六师自己的土布军服。
苏海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连他的弟兄接过川军军服，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川军，怎么会是川军，不说川军都是分散的大小军阀，比东北军差老远，还穷的叮当响。
“担心我赖账？王长青，给钱！”
周小山没有给他们大洋，直接给的黄金，二十五个人，一万二千五！
苏海的父亲苏照清，接下这么多小黄鱼的时候，手都在抖。
“苏海，既然跟了我们六十六师的特务营，我们就是兄弟了，我有个想法，苏前辈，干脆带着乡亲们，跟我去四川，不过到时候要兵分两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重视，你们二十多人，跟我们陆路回去，苏前辈，带着乡亲们，从海上，过长江回去怎么样？”
“可是，长官，我想让我儿子打鬼子，虽说，你们昨天也打鬼子，可是四川太远！”
“放心吧，老人家，日本人绝对不会只占了东北和热河就放筷子！一旦入侵华北，中日两国，就是旷世大战，川军绝不会置身事外，三年，三年时间，川军没有出川抗战，苏海又给我们训练出一支骑兵，我就拉着他来东北打鬼子！”
“好，周长官为人说一不二，我信得过！”
“苏先生，还给你说一个情况，你们从东北过来的事情，包括我们打仗，都是要保密的，万一被南京的卖国贼知道，会掉脑袋，很多人都会，包括川军的高级将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说是靠着自己来平津的。”
“好，我给他们打招呼，谁要说出去，全家陪葬！”
“还有，到了四川，我会把你们安置在南江，肯定是单独的村子，到时候你们愿意买土地也可以，租种土地也可以，就是孩子们也可以读书，但是怎么来四川的事情，哪怕小孩子，也要做到必须要守口如瓶！”
“老头子办事，你放心！”
苏海也点点头。
“周长官放心，我们几个屯的人，一起迁徙的时候，发过誓言的，同甘共苦，最团结！”
他们从热河带的二十二辆卡车，路上趴窝了两辆，其中一辆是装备油料的，另外一辆也把上面的货物卸在其他车上。
打了那仗，能动的汽车又开出了七辆，在唐山坏了一辆搬空物资舍弃了，现在他们总共是二十六台卡车，两台吉普，两台小汽车，全部抵达了天津。
有十二台是日本造的五十铃卡车，周小山越看越怪异，觉得这车哪怕是涂装了川军的灰色，也容易暴露。
真恶心，秦烈说收到陈敬方电报，一些寓公想跟着特务营回四川，里面弄不好会混进日军间谍额，这车都到了天津了，扔了怪可惜，看看能不能送到张继先的船上去。
“周营长，我们两人要去北平，你的小轿车借我们？”
常先生，郑春华一行，八个人从南江出发，阵亡了何平。还有五个留在了热河，就剩下了这两位跟自己回四川了。
“你们要是需要，送你们都可以。”
“我们组织用这个太招摇，还是算了，你们永州也缺车，春华说冯司令那台福特，比这两台轿车，差远了。万一以后红军稳定了，送台吉普车给我！卡车，万一我需要，你也要送两台！”
常德胜知道周小山这两台车，都是承德城最好的新车。
脚趾母都能猜到，他带回去，是送给冯天魁的。
不过大家同生共死一场，彼此之间也有了好感，周小山送车，他倒是并不意外。
“我已经给北平的同志打了招呼，严格保密你们去热河的消息，现在仅有二个人，知道你们的情况。”
常先生，比周小山更谨慎。
这小子很感动，立刻给他敬了个军礼。
“太谢谢了。”
“对了，孙将军前几天跟北平市委领导权衡，为了不刺激日军有进一步侵华的动作，他们决定，不公开光复承德的消息。”
这样做，也有几分道理，周小山也怕过度刺激日本人，改变了历史进程。
看来人家也考虑到对川军特务营的保护了。
“营座，秦烈电报，冯明亮他们带着八百救国军，已经登船海韵号，明天早上，就可以到达天津。”
郑春华这封电报，周小山有点懵逼。
赵柱子，冯明亮，胆子够肥啊，居然敢善做主张，把这么多救国军带去四川。
他两人也不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暴露了身份。
也不怕师座知道，皮给他们扒了。
“怎么给师座交代？你要好好想一下，等我去北平回来。”
“返回时候，别来这里了，天气热，这车新刷的油漆，今天就可以干，我们还是去上次天津驻留的那个渔村。”
敌后抗战的活，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紧张的情绪一旦松懈下来，扎起帐篷，一会就睡着了。
倒是一群军官，跟齐俊三个大学生，在等着张震河他们，从天津买油料回来。
“齐俊，这次相信我们是打鬼子的队伍了吧。”
眼见为实，齐俊，朱云，冯兆凯三人，拼命的点着头。
“这次看着我们和日军交手，什么感觉。”
“怎么说，气势如虹，打的日本人丢盔卸甲。”
“记住特务营第一条军规，心细如发，守口如瓶。热河事情，没有另外的军令通知解密，只能带进坟头。”
多高兴的事情啊，占领了承德，杀了这么多鬼子，简直可以让全国人民振奋的消息。
被周小山这么一说，三人像是被扎爆的气球，偃旗息鼓。
尽管三人心里有想法，可是周营座郑重其事的话，就是军令。
“你们同学之间感情很好，一定要记得，不能说的，一句话都不准说。这趟热河之行，所有见闻，都必须吃进去捂住了。”
“卑职明白。”
看着齐俊敬礼，朱云和冯兆凯也把手举起来。
周小山昨夜没有开战斗讨论会，这次把特务营都集合起来了！
“你们说，昨天那场遭遇战，我们打的怎么样？”
“挺过瘾的？”
一个叫杜衡的兵，抢答完毕，整个营都在哄笑。
“你们不觉得很多伤亡是可以避免的吗？我首先检讨，这半年的训练，基本上都属于战术小组的配合，连排一级的战术训练，一片空白，对于正面战场的遭遇，没有准备，号令一下，整个战场是乱的，明明对手没有组织好防御，可我们也没有组织好攻击啊！”
面对周小山这问题，好多士兵都底下了头。
“是打的太烂了，营座，我有责任，我没有组织好我们的一连！”
陈虎还知道自己打的不好啊，周小山罚他坐船回去其实是让他船上去养伤。
“我也有责任，我们三连光顾着嗷嗷叫的杀敌人，除了三人一组的战斗队形基本没乱，其他全部乱了！”
有了这两个连长跟周小山开头，下面的排长也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日军真的好强，打枪很准，死战不退，伤兵都很恐怖？”
“日军拼刺也很强，两个我看见五个救国军冲到三个日军面前，居然没打过，幸亏我身边朱杨及时用枪打掉两个。”
“营座，我以为特务营在六十六师，在川军中已经够强了，可是跟日军普通连队的交手，最多也只能算是打个半斤八两，回去已经要加大训练强度，最好针对连排一级的进攻，防御，火力配置，进行战术训练。”
这场遭遇战，来的正好，给这帮老子天下第一的特务营上下，浇了盆凉水。
也给他提了一个醒。
周小山觉得这趟热河，去的太值了。
“好，所有参战的排长以上军官，回忆战场经过，写个说明，把自己表现，以及下次出现类似情况的表现，做个总结，我们有时间，会再讨论，到时候，我们一起讨论一些连排为单位的攻防训练预案。”
周小山给几个军官敲完了警钟，也吐了口气，说实话，别说他不满意几个连排长，他连自己的表现也不满意！
张震河去了趟天津城，回来了。
他不仅带着一卡车的油料。
还带着十几个木头盒子。
一些白布。
特务营前两天还活生生的十四个兄弟。
被特务营士兵们，换上了川军的军装，装殓好了妆容，躺柴火堆积在木架上。
周小山要把兄弟们火化了，带回四川，他不愿意自己的兄弟，长眠在这里。
鸣枪，敬礼，点火。
当周小山心里，默默的为兄弟送行的时候。
陈虎那个破锣嗓子响起来。
“东边的山坡盯上两头牛，公牛对母牛说。。。。。”
这鸭子叫一样的歌声，太煞风景。
“停，停，停。”
周小山愤怒的望着陈虎，给兄弟送行，不吹唢呐也就算了，居然还唱这个歌。
“营座，我们也希望兄弟们一路走好，他们死在国战的战场上，死的光荣。”
“就是，我记得乔勇牺牲前最后的一口气，跟我说的不是家事。而是，为国而战，川军不负国。”
“他们都是怀着笑容走的，我们干掉了这么多日本兵。够本了。”
这场遭遇战打的不好，可是不能说弟兄们死的不值，他叹了口气。
看着中间冲天的火光。
“日军忘我中国之心不死，这些兄弟只是先走一步，以后我们还要跟日军血拼，为死在这群畜生手里的中国人报仇，我教大家唱一首歌，以后给用这个歌，给我们兄弟送行，壮行！”
周小山没有教授送战友，他觉得那个歌凝聚那个时代人的感情，而是带着他们端起酒杯，教他们唱了毛不易的消愁。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躁动不安的座上客
自以为是地表演着
伪装着舞蹈着疲惫着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清醒的人最荒唐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怎么打的
周小山默默的看着火堆，带着特务营在场四百多个兵唱了起来，四十多分钟，士兵们越唱越整齐，唱着唱着，眼泪就流了一地。
甚至苏海二十多个汉子，也在默默流泪，他们非常庆幸，这不仅是一群骄兵悍将，更是亲如手足的队伍。
当篝火燃尽。
泪流满面的各连排长，捧着木盒，去认领自己的士兵。
小心翼翼的把骨灰装进了木盒，然后用白布把木盒包裹好。
照周小山的吩咐放在一台卡车上，反光镜上，系好白布条。
“营座，师座来电，问我们什么时候抵达天津。”
“回电，告诉师座，我们已经返回天津境内，途中遇见马匪袭村，为保护平民，特务营和马匪血战，伤十七人，十四人牺牲，现在特务营已经到达天津，正在火化战友。”
周小山说完，如释重负。
冯天魁熟悉特务营每一个兵的姓名面孔，这次牺牲的十四人，全是兵王，神枪手都有三个，他喜欢跟特务营每个兵打招呼，说笑话。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还不如现在就让他知道。
“师座再次来电，确认我们是否到达天津，他已经命令在抵达保定的楚团长，立刻来和我们汇合。”
“给师座复电，让他们来，保定的汽车排蔡盛知道路，还是那个渔村。”
冯天魁把封萍支去看着楼梯口。
看着罗家烈，叹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回天津了，怕是回程时候跟日军打了一场遭遇战，死了十四个。”
“还有没其他伤亡数字？”
“还有十七个轻伤的，电报上说，只要伤口没有感染，都不用退伍，不幸中的万幸了。周小山到达渔村以后，就会委托张继先先生，帮他们去请大夫。”
罗家烈也知道，特务营曾经有个训练科目，是练习战场急救的。
十七个轻伤员，应该没有问题。
“他们有没有报战果？”
“没有，怕是周小山这混账怕我生气，不敢报。”
虽然死了十四个兵王，但是这个数字，是冯天魁可以接受的。
如果对手是凶残的日军。
特务营曾经和日军交手，对于以后必然开往抗日前线的六十六师来说，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经验。
“再次发电报给楚天舒，让他即刻出发，给周小山回合。回合以后，跟李勇，联名电报，把特务营全部盘点一次。人，资产，钱，什么数字都要报上来，就说我的命令。”
听说伤亡了这么多兄弟，冯天魁脸色也不好看！他生怕周小山没有说实话，还没有脱离日占区！
“司令，你不催他回来？”
“这事催不了，一切还要看人家张继先，孙永亨还有两位陈先生。”
“也是，我们在这里等着，等着楚天舒的电报。对了，让这小子发伤亡名单。”
冯天魁拍了拍自己脑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一会功夫。
封萍再次捧着电报进来了。
“师座，周小山这仗怎么打的，马匪而已，折了十四个兵王。”
想起周小山牛气哄哄的劲，封萍就不服气，当初一个连打一个军，灭了个战五渣的刘成火，狂的没边了，这下子跟斗栽大了吧，带着这么多机关枪，一下子折损十四个兵王啊，相当于十四个连排长，还伤了十七个。
等这小子回来，看冯天魁怎么收拾他。
“封萍，你不了解情况，不要下判断。是不是指挥有误，只有等特务营回来，我们才知道来龙去脉。”
封萍瞪大了眼睛，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冯天魁不是赏罚分明的司令吗？
六十六师这漂亮的女副官，翘起了嘴角，看着冯天魁情绪不好，又赶紧收敛起来。
用土覆盖，清除了所有油漆的痕迹。
把焚烧兄弟的火场打扫干净。
周小山趁着夜色，带着特务营，坐着二十多辆油漆崭新的灰色大卡车，回到了天津城外的渔村。
他们回到渔村的时候，保定的汽车排，大学生兵，张继先的轮船，全部都没有回来。
倒是白天睡醒的特务营一帮士兵，拉着周小山，决定再次对遵化遭遇战总结。
张震河，陈虎，王长青三个连跟一帮排长为交总结的事情挠头。
自觉把兵凑在一起，再次讨论起来。
周小山也没有别的事情，看着这帮连排长，逼着士兵们认认真真的总结。
尤其是这次遭遇日军，各自把自己作战的经过，全部复述，回放了一边，配合的小组，相互在提醒其中的不足。
苏海知道这批兵，人人都会识字，眼睛瞪的像个铃铛。
他以为就他二十多个兵，能写会算呢。
周小山特别欣慰。
仿佛一夜之间，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营座，我特别佩服苏勉先生，李先生，还有曹阳他们，敢于留在热河，跟日军以死相拼，可是我想不出来，如果我换成他们，该怎么样在那种恶劣的局面下，生存，发展，打击敌人。”
特务营晚上的讨论会，是畅所欲言的。
会上什么都赶说，会下什么都不能说。
罗亮这个问题，问出了好多人的心声，一起都把周小山望着。
“因为李春先生，苏先生，曹阳他们，比你们多一个本领，叫做放手发动群众，只有唤醒民众，把群众发动起来，参加抗日救国军，让自己的周围的中国人，都成为帮手，帮自己潜于深山，成为游击队击杀平原的眼睛，耳朵，保护伞，他们就能有效的保存自己，打击敌人。”
“怎么放手发动群众呢？”
这小子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下子把周小山问愣了。
反而陈虎，张震河，齐俊一帮人，一脸热切的把周小山望着。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对你们来说现阶段来说，难度很大，比如我们在承德营救的这么多劳工，城里那么多人，他们才不管谁在统治热河，每天只管有饭吃，有衣服穿，娃儿可以长大留个后代，就什么都不管了。”
“是啊，我都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冷血，就这么心甘情愿，当亡国奴？”
这话一出来，几百人的场子，叽叽喳喳的顿时就议论起来。
周小山连忙举起双手。
“这事不能完全怪他们，首先，他们生活很苦，注定了，哪怕吃饱饭，穿暖衣服也不容易，尤其是很多人，连离家百里都没有走过，没见识，其次，当初治理他们的省主席，是汤玉麟，这混蛋土匪出身，水平有限，不仅不懂得治理热河，利欲熏心，还干了很多荒缪的事情，导致与热河百姓有错觉，日本人和国民政府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烂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忍不下这口气
士兵们听完这个话，触动很大。
苏海他们，更像是被周小山，推开了一扇大门。
“也是，当初没有来特务营，我们不是一样浑浑噩噩，大字不认识一个，要不是司令和营座给我们讲了那么多故事，还念了那么多报纸，学习认识那么多字，怕我们也比热河人好不了多少。”
“营座，你的意思，放手发动群众，就拉拢老乡们谈心，摆龙门阵，说心里话，告诉他们时局的危险，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是把陌生人，同胞，变成自己的兄弟吧。”
罗亮这小子好聪明，一点就透。
周小山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突然间，他灵机一动。
“你们想不想学一学，放手发动群众？”
“怎么学？”
这下子，不仅罗亮，特务营好多的士兵和连排长，都来了兴趣。
有仇不报非君子，周小山从来不教授他们做个有气量的人。
纵观未来的抗日战场，老蒋不是欺负川军跟四川人太顾全大局了吗？
“上次我们去北平，你们不是认为那些个大学瞧不起我们川军这群丘八吗？”
“就是，营座，你说，扎个弄他们。”
“我们切他们学校门口抓壮丁，把人套麻袋头，敲昏了绑走。”
“不但抢他们的学生，晚上我们摸进那些教授家头，连屋头人一起绑去四川。”
越说越离谱了，周小山哭笑不得。
你就这样放手发动群众啊。
周小山干脆的教授了他们几首歌曲，让他们排练熟练，准备去辅仁大学，几所当初拒绝自己拜访的大学，去学校门口征兵。
顺便吩咐明天找孙永亨先生，找个夜总会的乐队，雇佣他们帮这帮人伴奏，顺便熟悉曲子。
为了不影响人家渔村人睡觉。
特务营被拉倒海滩上，唱了半夜的歌。
一群大头兵，才兴致勃勃的回来睡觉。
周小山这混球还在睡觉。
人家张继先就找来了。
张继先这几天都没睡好，生怕这混球折损在热河，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觉都没法睡。
“太好，你小子活着回来了。老哥我可是几天都没闭眼！”
一见面，黑脸大汉跟周小山就来了个拥抱。
“老哥，帮个忙，十几台日本卡车，虽然染成了灰色，但是不伦不类的，还是弄你船上去，水运到四川。另外，我在承德收了二十几个骑兵，他们有三百多家眷，一起上船，最好跟冯明亮他们带来的人，分成两条船安置！”
“没问题，我这次带了两条无动力的驳船。”
“还有啊，老哥，你出动两条船，接应我们还帮我们运物资去四川，多少钱，我这里让廖承兵给你。”
“那不行，我反正都要去四川，哪能收你的钱。”
看着周小山还想说，张继先一把把他摁住。
“你再说钱，我不帮你运货到四川了。你的兵都是打鬼子的英雄！”
周小山看他是认真的，干脆这样说。
“老哥，这样，我在永州送你两套房子怎么样？”
“那怎么可以。”
“要不，外面这台轿车，你回永州拿去用。”
“你寒颤老哥，我天天跑船的人，拿汽车干嘛。”
“要不，我这次弄到日本人的轻重机枪，给你几挺。”
“扯淡，你们是军队，更需要这个。”
“不是，日军的装备，打完了子弹没地方补充，我带回去也就是给我们司令玩，随便让六十六师熟悉日军的火力，哪能用的上那么多枪，再说，日本人那个歪把子，正面硬仗时候，真不好用。”
“好，轻机枪我收五挺意思一下，永州的房子我也收了，重机枪就算了。”
张继先想了一下，自己要是再推辞，这混蛋卸货的时候，怕是连古董跟汽车，也留在自己船上。
至于枪支，留在船上看看长江航运的局面，若是他们出川抗战，到时候捐给川军也无所谓。
两人趁着天刚亮，码头人不多，匆匆忙忙的把十几台五十铃吊装到了张继先的船上，用沾布包裹好。
到了码头他才发现，冯明亮带着八百抗日救国军，根本没有下船，也没法下船。、
张继先当初看见这帮人，背皮都发麻。
全是十岁到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男的女的都有。
缺乏营养，面黄肌瘦，个个长的跟小萝卜头一样。
就是一双双渴望的眼神，让人心里看着酸酸的。
这哪里是派兵参加红军啊，分明是抗日救国军在托孤。
怪不得冯明亮没有拒绝，换成自己也没法开口，跟赵柱子他们十二个人，把人都带到了船上。
张继先撞了撞了周小山肩膀。
“你看这些个孩子，要都一堆的下船，不明白的天津人一看，以为我老张改行了，改拐卖人口。”
周小山也无语，救国军这么干，还真没有后顾之忧，他的事情就多了。
收了就收了吧，相信师座也不会说什么的。
多个人，多碗饭的事情。
又不是养不起。
既然救国军这么交代，带会永州安置到定马山寨或者天璇寨，合适的机会，一起送到延安去就好了。
冯明亮，赵柱子，听说周小山来了，专程从船舱里出来。
“营座，救国军把后代都托付给我们了，说红军要是转移到了稳定的地方，可以交给红军。孩子们都很听话，孙将军亲自交代了，他们都听您安排。”
“我看出来了。你们两做的好。”
“他们还救出了十几个，当初奉天兵工厂的师傅，本来帮他们修理枪械，可是孙将军觉得，大才小用了，让你带去四川。”
周小山点了点头，这是人家救国军送的人情。
这十几个人，以后可以帮着六十六师修造枪械。
救国军也需要这类人才。
“救国军那边有没有电报联系方式，发个电报，替我们道谢。”
“有，但是现在不可能，他们肯定没有完全突围。还有七八个人，是他们人，主要还是照顾这批孩子，当初怕我们十二个人太少。”
包围救国军的足有一个整装第十一混成旅团五千日军，还有一万的伪军，警察部队。
周小山从唐山出来都暗自庆幸，当初追击赵四川的日本人并不多，要是正面撞上鬼子一个联队，能不能或者回来还两说。
他转向唐山路上，碰见了一些警察，保安团，看着他们日军服装，车辆，屁都不敢放一个。
甚至还有低眉顺眼鞠躬敬礼的。
“继先老哥，我今天给这些孩子去买批成衣，你能不能让这两条汽轮跟两条驳船先走，我觉得天津多呆一天，多一份危险。”
“可以这么办，我扔几十个兵押船，我看我船上的船员，好些个还挺怕你那个兵。我也干脆随船去吧。”
“你不行，你得跟我走，陆路虽然不好走，但是快很多。”
“那我安排一下，我让我亲弟弟随船，家眷干脆也跟着船走，我和振华跟你走陆路。”
第一百四十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两人说着，看着船员把吊装的汽车，全部覆盖了，苏海他们的亲属们，也全部上船，干脆乘车到了天津城。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热河这十多天，连陈敬方都搬到天津来等他了。
洞中方几日，世上已千年。
陈敬方不仅自己要走，还带了家参股的棉纺厂的股东一起走。
机器已经委托黄文远运输，现在都在拆卸，准备装船。
不仅如此，一家皮革厂，一家制鞋厂，也跟着他们要去四川。
周小山跟着孙永亨，到了孙家在天津的洋房，哪里一大堆人，好不热闹。
“嗨呀，小山老弟，你可回来了，我们范先生，都去山东找你了。”
周小山眼冒金星，他没想到，第一个冲上来，给他拥抱的，居然是永利厂的陈宏。
“陈宏老哥，怎么样，你跟我去四川，保证比你在天津收入高。家人带去后方，还安全。”
陈宏也没想到，这混蛋一句话开始，就挖自己了。
他不是代表刘湘来游说永利厂迁川的吗？
难道四川那边有变化？
“我倒是很想去啊，可惜范先生不会放人，而且永利对我有恩，照你所说，平津时局不稳，在这种时刻走了，那就是忘恩负义。”
陈宏刚想问周小山，他都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一群人。
“小山老弟，来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我们津门名人。”
虽然围过来的一群人，大半周小山在天津驻留的几天都见过，面对孙永亨的好意，周小山跟陈宏抱歉的笑了笑。
陈宏无奈，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这小子，给这群实业家，讲述成都，重庆，永州的的一些风土人情，风物特产。
甚至国民政府怎么收拢军阀割据的行政权利的情况。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明白，刘湘的电报和承诺，有多么可贵。
楚天舒在保定，就见了廖承兵。
人家廖承兵要不是专程等他，昨天晚上连夜就去天津了。
十六个大学生，据说周小山手上，还有四个。
李勇和楚天舒暗叫这混账干的漂亮，在此之前，六十六师一共都没有两位数的大学生。
两人急吼吼的就要去天津，这混蛋，太过分了，居然把他们扔去了山东。
青岛虽然漂亮，济南也不错，据说比繁华的天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好师座英明，要不两人就跟华北最大两座城市，失之交臂了。
十六个大学生，十多天的训练，坐立，站姿，瞄准，射击也有模有样的。
这帮学生还有带着父母家眷的，很意外六十六师还是人才济济的，来了个中校，也是川大学生从军的。
等着他们到了天津渔村的时候。
李勇和楚天舒惊呆了。
这混账，哪里弄的卡车，刘成火哪里缴获了十六辆，师座都高兴的发了大财，除了自己带去山东那辆，保定修整的时候，蔡盛用买来的配件，油漆，把车保养的跟新的一样，他们都是坐着汽车来的，这里又弄了十四辆灰色的川军涂装。
还有两辆吉普车。
周小山那抠货，不是说拿钱一分都不准乱花，的用在刀刃上，用来买子弹制造设备或者马匹吗？
陈虎，张震河，王长青，一个都不在，下面的排长支支吾吾不肯说，廖承兵干脆抬头望着天。
谁知道一声马匹的嘶吼，让他们注意到了村外山坡的树林里，密密麻麻全部拴的是马匹。
还有二十几个生面孔的兵，穿着六十六师的新军装，在照料马匹。
“这都是我们的？”
“我们不是去张家口了吗？总的弄点马匹回去啊。”
“这倒是，周小山那混球，一路都在说，铁驴没有毛驴好使，他肯定会买马匹的，他让我在山东问价，觉得十二块大洋的价格比平津还高，就没让我买。”
楚天舒和李勇，兴冲冲的冲进了树林，看着马匹。
朱云得了命令，给他们详细介绍这些马匹的品类，周小山不仅弄到了蒙古马，连日本关东军的马匹，也弄到了二十多匹。
这些马，下船以后，本来是要跟廖承兵去保定的，可是张继先觉得太折腾，就让个十几兄弟在天津附近养着，昨天今天早上才送过来的。
“好漂亮的马，这些马，可比山东的漂亮多了，神骏多了，回四川，让司令送我一匹。”
李勇看着这些个蒙古马，爱不释手，比六十六师几匹矮种马可漂亮太多了。
据说刘大帅在成都重庆，都养着蒙古马，这马儿贩运到四川，可不便宜，十个大洋的买价能卖上五十。
四川马，大部分是甘孜阿坝高原过来的马，少量云南，青海过来的。
那些马匹普遍很矮，耐力好，驮货物没的说，可是作为骑兵，就太逊了。
“可我们怎么运回去啊，难道让这一千多马儿，跟着我们赶路回四川？”
“陈先生，在帮我们联系保定到潼关的专列。”
“那太好了。”
关于折损兄弟的事情，廖承兵是真的不知情，李勇审问了一路，他都说是他离开大部队，自己分手到了保定以后，大部队出的事情，楚天舒悄悄拉着一连副刘祖名。
“听说，你们去张家口折损了兄弟？”
“我负责接应的，我没去，十四个兄弟没了，两次作战，一共伤了二十个。”
“伤员请大夫没有？”
“来了，张继先先生帮忙找的，大夫说我们伤口处理的很专业，没有发炎，正在恢复，最少的一个礼拜，最多的二十天，这些个伤员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带我去看看。”
廖承兵，刘祖名知道周小山给司令发了伤亡数字的事情，也就没有保密。
带着两人去看了伤员。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伤的？”
“终日大雁，被老鹰啄了眼睛，我们光顾着救人，没想到被马匪包围了。”
“狗屁，你们火力那么猛，机枪比步枪还多，马匪能包围你们。把我们两个当三岁孩子呢。”
李勇看着这帮伤兵，睁着眼说瞎话，立马就毛了。
特务营的兵，干脆不说话了，埋着头，现场沉默的可怕。
据说他们要马上上船，水运回到四川。
楚天舒干脆的拉着他在一边。
“李处，别忘了，师座没让问缘由。”
李勇恍然大悟，没准是司令的下达的秘密任务，自己操这份心干嘛。
正在这时候，王长青回来了。
“两位长官，营座在孙永亨先生公馆，问你们两去不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牺牲了
两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周小山问个清楚，哪有不去的道理。
周小山本来是去孙永亨家里找陈敬方的，可是这家伙早上刚出去，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忙忙叨叨的在干嘛，这年代又没个手机，他只能委托孙永亨，帮自己采办几千件半大孩子的成衣，给船上那帮子孩子们穿。
谁知道，迁川的这伙子天津实业家，居然窝着个成衣厂老板。
叫李茂才。
他正委托黄老板和张老板，把自己仓库里的库存成衣，运到四川销售。
听完是孩子们要的，他只有一千来件半大孩子，可是成人的不少，干脆让工人连夜改，反正设备和工人，都没上船。
他财力不大，却开口要送。
周小山死活不要，要不给他钱，要不给他在永州或者重庆成都采买宅子，派了一大一小两个车，让他带着裁缝们，去看看孩子尺寸再说。
一些有救国军标志的衣服，已经被张继先送去的旧衣服和川军士兵的军服替换扔锅炉焚烧了。
周小山倒是不怕他们看，也没张继先那份被人误会人贩子的担心。
说是自己在天津收拢的热河，唐山难民的孩子。
不管什么衣服，每人两套，老百姓的更好，从长江进四川，一路靠岸补给时候，也不怕人看见。
这小子正准备找机会脱身。
这下子好了，楚天舒和李勇来了。
本来两人军衔就比自己高，周小山谎称六十六师和川军重视津门实业家迁川，特地派两位老成持重的军官主持。
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架上去。
一下子，把这群实业家的热情，吸引过去了。
楚天舒和李勇也在山东体会了一番碰壁的心酸。
当初拜访山东实业家，遇到的全是敷衍，有一个老板实意迁川，也激动的两人感激涕零。
这下子好了，一窝的实业家去四川。
大帅跟司令，还不得高兴死。
他们两个哪里知道，这混球打主意是让自己两人，负责应酬这里的实业家。
看着这家伙偷偷的准备开溜。
陈宏快步跟到了门口。
“小山老弟，什么时候离开天津，我们范先生想请你吃饭，还望拨冗。”
“也就是陈先生您，其他人我真不敢说，实话给您说吧，我们大帅取消了我动员久大，永利迁川的任务，他应该是有其他的想法吧。我也不方便接触范先生了。”
刘湘对两顿精盐生气的消息，冯天魁特意发给了周小山，就怕他犯迷糊，还去永利厂受气。
周小山没明说，可天天跟客商打交道的陈宏，精的跟猴一样，哪里能听不懂。
现在的问题，在刘湘哪里了。
“老弟，哥哥就不说谢谢了，你接下来的日程，怎么安排。”
“去北平招兵，然后联系专列，护送他们回四川。”
“好，我会给范先生回报的。”
周小山刚准备上楚天舒他们开来的卡车。
陈绵远跟出来了。
“小山老弟，他们怕你天津不熟，你要有军务，我就不跟去了。”
“没事，来吧，我本来想找敬方老哥帮忙，找到你也一样。”
周小山干脆拉他上了驾驶室，让罗亮开车。
“是这样的，我想去北平大学门口征兵，想搞点气势出来，想找个乐队。”
“那你不忙走，等我，我给你拉个人出来。”
很快，陈绵远拉了个西装革履的人出来。
这人好像不爱往人堆里钻，刚才孙永亨介绍，他都没凑上前来。
“赵德海，津门极乐门股东，常年经营表演性质的夜总会，他这次跟我们去四川，考察四川的夜总会，娱乐市场，如果有可能，他会在重庆搞一个，也定居四川。”
“周小山，刘湘，刘大帅副官。”
娱乐业，大部分跟混江湖的关系很大，周小山没有敬军礼，而是觉得双手抱拳更亲切。
“赵先生好。”
看着赵德海也抱拳回礼，周小山居然发现他抱拳之中，竖起了一个拇指出来，猛的笑了起来。
连忙抱拳，竖起拇指回礼。
“赵先生嗨过袍哥？不知道是那个堂口的兄弟？”
“嗨，我是青帮的，这是跟个四川的兄弟学的，他说四川的兄弟，都得用这个敬礼。”
原来是学的啊，他还真以为这家伙跟袍哥有渊源。
“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来是一家，袍哥起源于哥老会，修我戈矛，与子同袍，都是反清的自己人。”
江湖是个大杂烩，两人经这一茬，彼此都看着对方顺眼起来。
旁边的陈绵远，还学着赵德海的手势，琢磨着到四川，得用这个敬礼。
人家不愧是专业的，周小山要的手风琴，小号，架子鼓，钢琴等等一些乐手，包括音响设备，大卡车一趟就连人带设备就拉倒了城外渔村。
常德胜，郑春华，两人从北平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小的渔村好不热闹。
吹吹打打的。
赵德海甚至当起了歌曲表演的编排指导。
特务营在整齐的唱歌，这歌，怎么听到人心潮澎湃。
郑春华拽着周小山，就出了人群。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脸色这么难看。”
“孙将军牺牲了。”
卧槽，周小山整个人都懵逼了，自己苦心积虑，打下承德，又派出了情报员，让他们早了七八天知道被三面围困的消息，孙永勤还是牺牲了。
李春和常德胜都根据几分情报，报道，研究过他的打法，依托有利地形，灵活机动，除了补给非常困难，他们在长城一带活动，日本人围剿起来，哪怕大军压境，都很困难。
自己这趟承德之战，真的打的那么失败。
他好自责。
不仅在承德城下，犹豫不决，甚至因为怕被日军包围，车辆带不进关，一直没有敢公布光复承德消息。
“小山，不要难过，孙将军发现，李春和他们三个支队长率领的北路突围的主力，行军时候被日军咬上了，他为了吸引日军，带着不多的东路突围部队。集中火力，主动攻击日军。正巧日军飞机赶来。他们正东方向的六百人，突围出来的，不到二十人，其他的全部牺牲了，连伤员也引爆了手榴弹，跟鬼子同归于尽了。”
“救国军好样的，李春他们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分我一半怎么样
说起李春他们，常德胜倒是露出了笑容。
“日本人妄图一举消灭救国军，痴人说梦，北线两支队伍都突围出去了，损失过半，已经和张浩图，赵四川汇合了，现在张浩图，苏勉，全面负责抗日救国军，他们根据你的意见，不打大仗，防备日军报复，等十一混成旅团撤离，再次潜伏回长城山区，抓紧训练部队，放手发动群众，等着抗战全面爆发。”
周小山脑海浮现出李春外面憨厚，其实胸有沟壑的形象。
但愿他们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
“孙将军走了，抗日救亡的旗帜，我们会帮他扛起来。中国太需要一个统一的抗日战线了，把各路军阀，所有的武装力量，全部整合起来，跟忘我之心不死的日军血拼。”
常德胜心里也很憋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中国的情况，军阀混战，红军长征，内耗太严重了，日军又那么强悍，对这样对手，必须要凝聚国力。
“常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精心策划一场，到头来还是这个结果。”
“怎么说呢？你们师长跟大帅非常有眼光，把你摁在这个位置上，我给你说，团长是个需要沉淀的位置，也非常锻炼人，你现在掌管的这个加强营，又是兵王组成，配合部分其他武装，相当于一个团了。不仅这些士兵，需要阅历，锻炼，你也一样。占领承德，我们洗刷了中国军队的耻辱，我非常的看好你。”
“我觉得我指挥能力很一般，临场应变太差劲。”
这次承德出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指挥上，比起经验非常的常德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很多时候，人家都在主动查漏补缺。
尤其是那场遭遇战，他觉得自己兵，跟脱缰的野马一样，除了习惯性的三三配合还可圈可点，其他的，乱的没边了。
“你那个还叫一般？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什么是指挥都不知道。”
常德胜看了一眼村口被战士们歌声吸引的郑春华，眼神还带着几分嫌弃。
周小山猛地爆笑起来。
这家伙也太憨直了吧，好歹是人家村花带他到的六十六师。
常德胜嘴巴边竖起了一个手指，周小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人家拿郑春华鼓励自己呢。
“小山，我给你说，你是抗命，瞒着你们司令到的承德，这仗跟我们红军死拼敌人不一样。哪怕稍微有些大的伤亡，你也无法接受的。这种仗，我打起来没顾虑，你就不一样了，你不是对日本人胆怯，你是怕回家没法交代，不要畏手畏脚，不要丢了你的自信，只有自信起来，你才像是你。”
周小山一下子醒悟了，他现在还为自己在承德城下的犹豫后悔，也为自己飞快撤离承德恼火，是不是自己面对日军，胆怯了！
身在局中不自知！
“明白了，谢谢常先生。对了，常先生，有没有什么军事类书籍推荐？”
和平年代当义务兵的经历，周小山发现并不能弥补自己指挥上的缺陷。
而且这个年代的战术，不一样。
“我还准备找你要书，你居然找上我了！”
常德胜气的七窍生烟。
“在承德，你把司令部的日军步兵操典搬了几十套，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日本陆军大学、日军后方勤务要员养成所全套教材汪兆凯帮你收集了好两三套，都装在七八个空箱子里。你当时跟宝贝一样。随同那些个国宝一起上车的，现在应该在船上。”
还有这种事，周小山哭笑不得。
“我只是让汪兆凯收集书籍资料，物理，化工，医药，经济，地理，军事都要。我不知道有步兵操典跟日军军校的教材。”
“我还只是好奇，问了汪兆凯，你当成宝贝的东西是啥玩意，才知道的，你还有，你打掉的那个汉奸，也翻译了部分日军步兵操典，你不知道？”
“丢脸了，我不懂日文，只是让汪兆凯帮我整理，没有进一步询问细节。”
“记得，有多余的，给我一套原版的，你组织翻译的我也要。”
看着周小山捂脸，常德胜很无语。
“承德之战，特务营利剑出鞘，打的日军丢盔弃甲，已经很出彩了，何况我们缴获这么钱，这么多物资，带这么多兄弟回来，不要对自己太苛求。”
周小山猛的点点头，常德胜一把挽住周小山肩膀。
“你承德运回来的辽十三，分我一半怎么样？”
本来还有几分感激的周小山乐了，常德胜最会抓机会要东西，要是东西可以还人情，再好不过！
“好眼光，那个枪不错，防尘盖设计仿照的三八，不比中正式差，7.9口径通用红军的武器，老哥有眼光，等平安运到永州，我留点给师座玩，其他都归你。川军装备那个枪不合适。我还让陈敬方去市面上买点三八式，歪脖子，掷弹筒，要不拿到永州，都不敢拿出来给其他士兵介绍。”
“这话我喜欢听，就这样说定了，掷弹筒呢？”
得寸进尺了，周小山目瞪口呆的把常德胜望着，这家伙一脸阴笑。
“我没清点总数字，打日军车队缴获一批，打承德又缴获一批，后来遭遇战也有，数量都不是很多，到时候给你们点，你们以后也会拉上战场打鬼子，早点熟悉这种装备，也不是坏事。歪把子也给你，野鸡脖子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你把九十二步兵炮给我，我都要。可惜九二式比马克沁差远了，而且弹药没法补充。”
想什么美事，自己都没想到会碰见日本人的九二式步兵炮，肯定不会给你的。
郑春华听歌听迷了。
还在跟着士兵唱，突然扭头问周小山。
“小山，这几首歌是我们师座作曲的？怎么没听过？”
“哎，不一定，你把歌词发给我们师座问问，是谁做的。”
“好咧。”
特务营带去电报员，炮兵都保护的很好，都在村子里跟着士兵们一起唱歌呢。
永州城，六十六师师部，收到了一封奇怪的电文。
封萍拿着电报就进了冯天魁办公室。
“司令，特务营郑副营长，发来电报，是四首歌的歌词，请示你，谁做的曲。”
冯天魁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都不相信自己耳朵。
居然有这样的电报，不扯淡吗？
老子好不容易装成大字不识一个，周小山那个混账，非要把自己整成作曲家。
“还要给周小山那个混球说几遍，是范绍增，范绍增，老子只是跟范绍增学的。”
“可是这几首歌词写的很好，其中一首，是用梁启超先生的少年中国说改编的。”
“那就对了，肯定是范绍增做的。”
“司令，这歌词很美，你能不能教我唱一次？”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同类人
冯天魁看着封萍漂亮的脸庞，顿时觉得不美丽了，老子哪里会唱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歌。
“老子五音不全，唱出来让司令部的人笑话，你让周小山给你发曲谱。”
看着封萍离开，冯天魁望着窗外爆笑。
看来这小子是到了天津了，既然有心情唱歌，肯定损失不大。
去热河鬼子占领区混了一圈，至少在鬼子窝里打了两仗，才损失十几个人，这小子不愧是善打算盘的主，不亏。
他倒是笑高兴了。
接到电报的郑春华傻了，这么好听的歌，怎么能是范绍增那个哈儿作的。
周小山看着郑春华，拿着电报，所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啦，是不是我们师座说是范绍增做的？”
“你怎么知道？”
“他跟我们师座同类人，千万别小看此人。”
郑春华眼睛都瞪出来了，范绍增算什么，凭什么跟我们师座比，比老婆多啊，他范绍增四十个老婆，跟种猪一样。
周小山叹了一口气，此时的川军军阀，怕是没人想到，范绍增以后，会很了不起吧。
一九三七年，全面抗战一爆发，他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川军嫡系，就被刘湘划出去，第一时间，就在淞沪战场上打光了。
除了坑刘湘，硬是靠着夫人外交，耗尽家产，拉拢，贿赂何应钦，陈诚的家眷，还把蒋介石两口子请到自己在重庆的府邸玩，就是为了出川抗战。
终于得偿所愿，拿着国民政府的命令，在家乡招募了一个军。
奔赴抗日前线。
这个靠着贿赂起家的川军军长，到了战场，没有将领看得起他。
一起开会都嫌弃。
谁知道人家一出手，他的兵就用地雷炸死了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在日军中引起很大震动，日本人楞没敢吱声，埋地雷的兵也不知道。
他的战果，就这样被日本人吞了，若不是三十三年后，日军解密，怕谁也不知道第一个死在中国抗日战场的在任的师团长，是他范绍增带着兵干的。
于是范绍增稀里糊涂的接着打。
没几天，1942年5月29日，他率领的八十八军又击伤日军四十师团的少将旅团长河野。
虽在前线打了胜仗，却被蒋介石调任为没有实权的第十集团军副总司令，顿时觉得自己的巴结贿赂都喂了狗，也看清楚了蒋某人的真面目，一气之下，回到重庆。
这真是川军中的一员福将。
范绍增不会给这几首歌丢人的。
郑春华将信将疑，周小山爱信不信。
两人顾不上顶牛。
因为陈敬方来了。
这家伙是有心人，知道周小山从山东回来要住回小渔村，就花钱让村民给他报讯。
开着卡车来的，还带了几千套洋布做成的川军军装，连颜色也跟六十六师的没有出入。
“老弟，德尔洋行囤积的布，染出来以后，我让人连夜做的，穿上试试！”
“谢谢老哥了！”
跟来的还有裁缝，挑了一件周小山身材的尺码就递过了。
周小山一挥手，让特务营士兵都换装。
人靠衣装，换上新衣服的川军，气质都变了。
可不比二十九军的士兵看着窘迫，比中央军的宪兵都不差。
所有人，包括新加入的大学生，还有负责养马的朱小四一家两位六十六师急需的马夫，每人一百大洋，让他们去穿上新衣服，开着卡车，逛天津城，顺便给家里的父老带点天津的土特产。
苏海二十几个人例外，特娘的，五百块大洋一个人的安家费，花了一万多大洋，够贵的。
洋洋大中华，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
要不是川军实在找不出骑兵人才，龟儿子才给这么多。
每人一百大洋，不仅郑春华，常德胜有，连李勇，楚天舒带出来的二十多人也有。
渔村里一片欢腾，士兵们恨不得把周小山抱起来，高高抛起。
两人惊呆了，司令总共才给了这混账三十万，这一发，就是好几万啊。
“周小山，你小子发财了吧？”
“发个屁的财，老子打了两次马匪，还死了十几个弟兄，他们的一百大洋也造册留着，给他们家人送去。”
楚天舒信都不信，这小子满嘴就没一句实话。
不信归不信，钱还是要拿的，他们一路都在想着跟老婆孩子带点什么礼物。
这下子好了。
“你哪里来这么多车，还有这么多钱，这两台小车，都是我们的？”
“送师座的，你都没注意，他车上沙发，翻修过都破成啥样了，外面还能见人，壳子一打开里面根本不能看，开出去也丢我们六十六师的脸。”
“司令电报，让我盘点你的资产，包括钱财。”
周小山看着楚天舒拿出来的电报，有点傻眼。
李勇在旁边哈哈大笑。
“找村花，找虎子，找张震河，找老廖，他们各自管着一部分钱，我都不知道现在多少钱。”
“廖承兵给我装傻。”
周小山顺手把廖承兵几个叫了过来，老常在身边也想知道，这趟承德，除了给救国军的，究竟弄了多少钱。
几人合计的很快，各自拿出了钱财清单。
楚天舒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己被大洋砸的满眼星星。
李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这帮人，当初特务营花了几万，买军火的事情，他电报里已经知道了。
论说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万了，如果加上汽车马匹价值，该一分钱都没了。
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钱。
这么多卡车，马匹，怕是宁夏的马鸿逵也没这么肥，他是打劫了那个资本家？
他们两个哪里知道，周小山这小子，说不知道只是装样子，早就留着心眼瞄着钱，包括廖承兵，每人手里都有账单，也别想在数字上玩花样，他还把日元亲自让刘川掌管，生怕数量众多的日元曝光，暴露了他们的去处。
那些个日元，怕是比清点出来大洋黄金的数量，折算下来还要多四十来万。
当初常德胜在承德城外的估算的两百万，估计少了，光大洋，黄金就够这个数字了，更别说还送了一些奉洋跟天量的伪满洲卷给救国军。
“你们几个，今天分头去米国，英国，还有国内各大银行，把钱存了。我要去买，买，买。”
“明白。”
楚天舒跟李勇，把周小山拉一边。
“师座那边？”
“既然他问，实话实说，你们看着汇报。”
两人点头，分头发报，存钱，逛津门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家是回不去了
在永州的冯天魁眼睛都瞪出来了。
连封萍都觉得，肯定收了封假电报。
卧槽，这狗日的，不会把汤玉麟家眷打劫了吧。
汤玉麟成了丧家之犬，也没这么肥啊。
多了十四辆卡车，还有两台小轿车，两台吉普车，一千二的蒙古好马。
总共带了三十万出去，花了近两个月，还买了八万的军火，多了二十来万的资产，现在余额，黄金银元，折算两百四十万的大洋。
他不会偷鸡摸狗，把人家满清在天津当遗老遗少的那帮子寓公劫了吧。
“赶紧去，帮我把家烈叫来。”
陈敬方看着周小山一直在忙营里的军务，干脆在帮着工人，裁缝，给特务营士兵发衣服。
好不容易，看见周小山得空了。
鬼鬼祟祟的，塞给他一张大公报。
周小山以为什么消息，陈敬方给他指点。
“喏，最后一版，我们盘尼西林的广告。”
周小山一低头。
大红的粗体字标题，太醒目了。
神奇的药物，盘尼西林，梅毒大疮的克星，伤口感染的良药，不仅可以放你放心的嫖，还能从伤病中站起来日。
周小山目瞪口呆的把陈敬方望着。
人类医学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就被你这么羞辱？
抗击疫病历史上的里程碑式的发现，药物发展史上巨大的荣耀，被你摁在地上摩擦？
你比后世某头条的标题还牛，这么快领悟了新媒体文博眼球的精髓。
“我这不是，跟你们冯司令致敬嘛？”
陈敬方还在继续。
“你都不知道，浩然电话说，我老婆昨天看见大公报，第一时间操了根棍子，从北平追到了天津，天津的家是回不去了，这几天你让我在渔村躲躲。”
周小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陈先生看起来儒雅有度，风度偏偏，怎么也干这种荒唐事。
“这广告，效果可好了。下面登着天津教会医院，洋鬼子医生对着圣经发誓的证明照片。五百针剂，一天就卖光了。满世界都是要货的，大卫守在电话前，根本脱不了身。”
周小山不知所措，他有点后悔，跟这家伙合作了。
电视剧这个世界，怕是被自己改写完了。
以后沾上盘尼西林这几个字，人们肯定会想起他的广告。
不过周小山蛮欣赏高凤翔的，有几分刘大帅夫人的风采。
怕刘大帅想纳妾的时候，跟这家伙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其实当时我和大卫，把广告词写出来，也很纠结该不该登，后来听孙永亨先生，说起你们不打不相识的过程，你有句话说的好。清醒的人，最荒唐。”
合着你又把这件事的黑锅，扣在我头上了。
我浑身上下，器宇轩昂，浩气凛然，诚恳担当，哪有一点荒唐的样子。
你什么眼光啊。
陈敬方这次看着周小山目瞪口呆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得认识周小山这帮川军，简直太好玩了。
比他在北平城里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捞肉愉快多了。
秦国梁在南江没有回来。
罗家烈还在忙着六十六师一摊子杂务。
听说司令有请，赶紧跑了过来。
“喏，你看看，我们的特务营，发大财了，每个士兵发一百大洋，让他们在天津给家里人买东西。”
“周小山他疯了？”
“继续看，人家把国梁，玉民我们两个的名字，都造到了表上，楚天舒还发了个电报回来问，我们四个的钱，是委托他们砸天津城买东西，还是跟阵亡将士一样，回永州补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罗家烈顿时懵逼了。
谁他妈干着，这事怎么会这个逻辑，跟阵亡将士一块补发，这不是骂人吗？
他好不容易看完电报，才发现师座在逗他。
“他们怎么会弄了这么多钱？还给司令弄了两台车？吉普车也两台！”
“你问我，我问谁？”
“这么多车，弄不好这小子要全师推广开汽车，油费就是天文数字，他周小山养啊。”
“四川的交通状况，令人堪忧，就算是汽车，也跑的极慢，我都搞不懂，这小子在干什么，换成大洋，拿回来买子弹不好吗！”
“我们现在多了巴中，南江两个防区，车多了不是坏事，物资供应需要车辆。”
冯天魁又点了点电报。
“到时候，小车回来，你拿一台去开。你发个电报给国梁，看他想买什么东西，玉民哪里也打个招呼，我们几个还是照特务营的标准来，每人一百个大洋，周小山那个混账，倒是一路逍遥，日子过的精彩纷呈，有滋有味，害老子几个在办公室担惊受怕。”
“好的司令，我这就去发电报。”
周小山带着陈敬方，跑去找大卫去了。
他要定机器，让大卫四处询价，但是一定不要暴露是六十六师买的，另外周小山弄了两麻袋日元，大约折算二十来万的大洋，让他们帮忙分散秘密淘换或者支付出去。
大卫干脆委托了几个犹太人，跟欧洲商行，在上海和天津四处找货询价。
周小山在承德，缴获了很多手表，都在路上就发给士兵了，干脆吩咐几个连长，让他们先统一收缴，宁可到处问时间，也不要露出什么马脚，鬼知道这些个手表，有没有限量版，特殊标记，日本人在天津可以认出来的。
把伤兵送上去码头，周小山亲自去给第一批的船队送行。
他又去看了眼船上那些个孩子，营里两个炊事兵，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周小山派他们跟着冯明亮，赵柱子他们一道出发，还给赵柱子一万大洋的现金，让他们路上别饿着这帮孩子，到上海和长江沿线的城市，如果有时间下船，还可以买些奶粉，靠岸补给的时候，也多买些肉。
船上有闲暇的地方，也学者站站军姿，端端枪，放放空枪感受下放枪的感觉。
晚上给孩子们上上课，教他们认些字。
他点了三十个比较漂亮，伶俐的孩子出来，男的女的都有，让他们跟着走陆路，以后回去，可以相互交流，也涨涨见识。
这些个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
不仅这帮孩子要坐船走，遭遇战的伤员要带着药物走，苏海家的乡亲们也要坐船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贿赂
苏照清带着一帮老人，孩子，女人，也在船上，密密叮嘱苏海，一定要听周长官的话。
“周长官，苏海听说了，川军安家费，哪怕是兵王，也没那么高的标准，老夫干脆再给你十个后生，虽然枪法不行，马术还可以，就不要安家费了，以后军饷照你们六十六师的标准发放！”
“欢迎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反正我们这么多马匹，都要人照料，他们今天来，还可以领到我们这次特务营的特别军饷！每人可有一百大洋呢？”
“好，好，好，那些钱，就留给这三十多个孩子，他们也不容易，听说有军饷，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
分别的场景，倒是看的久经别离场面的张继先热泪盈眶。
海魂号和海韵号，没有耽搁。
张继先把家属，还有第一批确定跟自己走的船工的家属，纷纷安排上船。
等特务营士兵回来，周小山又从一连抽调了两个排上去保护物资，轻伤员也全部上船，连赵子云的直属排炮兵，派出两个组，也分散在两条船上，当天晚上，就启程去上海了。
秦烈要跟自己从陆路回去，他还派了两个报务员在船上，随时保持联络，遇到不能处理的事情，及时发报回来了。
张继先的船队，率先离开，给孙永亨家里集中的一帮子准备迁川的人一记重拳。
确定了，日期确定了。
这件事情，从谋划，变成了事实。
很多犹豫不觉的商人，也开始了日夜商量，准备做出抉择。
很快，黄先生的船队，和张继先兄弟的船队，也定下了出发日期，五天后，五月二十四日，第二批四条蒸汽轮绑着三十多只无动力驳船，一起全体南下。
周小山手里的车辆太多。
这时候的蒸汽火车，运力有限。
虽然汽车也比较小，六十六师三十多台车，天津商人十几台车，一个火车专列居然装不下。
何况周小山吩咐他一定要留有余地，有合适的现成设备，他会买买买。
陈敬方联系了两趟专列，一次性的把车，和准备迁川的人和车辆一起从保定经平汉线，转陇海铁路，装往宝鸡。
酒香不怕巷子深。
离天津城外，不远处的这个小渔村。
已经是天津实业家的联络点了，一到晚上非常热闹。
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开着小车，赶着马车来的都有。
没跟去热河刘祖名，一肚子憋屈，还在外围警戒，活埋了一些探头探脑的各方面特务。
甚至还有拉着人力车来的，双方会面接洽以后，周小山还用卡车，吉普车把人送回去了。
孙永亨，张继先，陈敬方，陈绵远几个最先决定迁川的人，没机会离开渔村。
很多事情，人家希望单独跟特务营军官交流，要一个准话。
周小山作为刘湘副官，根本忙不过来。
他们帮着特务营这帮军官，一起接待来自津门的各行业人士。
而特务营的士兵和这小子从船上带回来的孩子，还在远处跟乐队，排练着节目。
好不容易，这些来访的客商走了。
“小山，我听你们在唱什么歌，你要搞什么名堂？”
听到几个实业家在问，楚天舒哈哈大笑。
“这小子报复心非常重，他不是在北平各大学，吃了闭门羹吗？这小子准备上门去砸场子？”
“那可是教育部直属单位，不仅后台硬，影响力还大？怎么砸？”
陈敬方眼睛都在发光，他最喜欢这种热闹了，自己可不能错过了。
“我明天准备去北平，明天中午，就开始在燕大和辅仁门口表演节目，征兵，顺便支助学生团体，前往全国各地串联游学，鼓励他们唤醒民众，做抗战准备。”
周小山每当想起承德光复时候，那群被赶到城外铲鸦片的中国人，麻木的表情，他就恨的牙根痒。
时不我待，早一天唤醒国人，早一天凝聚力量，这工作片刻都不能等，片刻都不能松懈，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啊？”
这下子，不仅陈敬方他们惊呆了，连常德胜和郑春华也惊呆了。
这种事，不是该自己组织做的吗？
这小子要干什么？
“他们不是瞧不起我们丘八吗？川军穿着土布衣裳，草鞋，也要供这帮爱国学生，唤醒民众的抗日热情。”
“这想法有意思，刚才那么多实业人士在，你怎么不说？我们也可以让他们慷慨解囊啊？”
陈敬方一挥手。
“路费才几个钱，不用他们，我们几个每人出个几百一千，也就够了。”
“这主意好，我这边，也改为由百战军玻璃赞助，到时候登台表扬，楚团座你这个股东，穿便装。”
常德胜和郑春华悄悄的走一边，他们要赶紧通知北平的地下党组织。
这可是唤醒民众抗日热情的好机会。
配合周小山，干脆把这件事情弄大。
“明天，我中午开始，你们几个，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商家，品牌，竖起几个牌子做广告，在我舞台边上赞助登记，游学团体。”
“小山，你准备拿辅仁和燕大开刀？”
“是的，先试试水，要是水温合适，我巴不得去北平每所大学门口演出。但是我怀疑我演不了几场，就会收到大帅的电报。”
绑着镣铐跳舞。
明知道会挨骂也去做。
也只有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干的出来。
陈敬方，张继先几个人都爆笑起来。
周小山选择这两所，不单是因为他们有教会背景，而且全面抗战爆发，一个没有南迁，另外一个，南迁时候，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为时晚矣，学生教授损失非常大。
他闹这出，弄得不好，国民政府都要被抗议。
周小山才不管。
在承德憋屈惨了，打下来也不敢发个通电，眼看着都过长城了，到了名义上的国统区，还特么牺牲十几个弟兄，到了北平，老子要闹个够。
第二天一早，这家伙把布置舞台的事情，交给了张继先父子和郑春华，常德胜负责。
一大清早，一溜烟，把汽车开到南苑机场，二十九军驻地去了。
陈敬方得知这小子去代表六十六师，支持长城抗战的队伍，笑的差点弯了腰。
这小子公然贿赂平津的地头蛇。
还是害怕二十九军出动部队镇压他们在燕大门口招收士兵，跑去示好去了。
宋哲元，张自忠，佟麟阁三位将军都没在。
这小子以为自己扑空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
第一百四十六章 舞台
得知川军六十六师冯天魁副官，受川军总司令刘湘指派，过来支援武器，感谢二十九军长城抗战做出的贡献。
赵登禹将军，居然亲自出来，接见川军六十六师的代表。
周小山有点懵逼，132师这时候应该驻守在张北吗？
赵登禹怎么会在南苑二十九军驻地。
还代表二十九军来接见自己。
没见到佟麟阁，赵登禹也是一样的，人家一个师长出面，还是抗日名将，你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周小山一路都在送礼，百战军的玻璃器，在天津都送完了。
留在身边的，就是二十多箱子玻璃罐头了，里面还有泡菜和豆腐乳，这家伙一块都拉来了。
不过了，反正都要回家了。
回永州吃个够。
挥手不打笑脸人，二十九军长城抗战结束两年以后，这样的馈赠和支助已经很少见到了。
赵将军看着送来的玻璃咸菜罐头，水果罐头，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看着汤姆森冲锋枪，还有子弹箱子上太原兵工厂的标记，特别的诧异。
“周副官，你们川军送礼，怎么是太原的枪？”
重庆械修所也产汤姆森，口径不一样，赵登禹是知道的。
“嗨，这事别提了，当初我们是准备送川造步枪的，可是路过山西，去拜访阎长官时候，阎长官非得说，川造步枪配不上抗战队伍。于是，把他卫队的枪，给我们，让我们代表他，感谢二十九军抵御日寇，为中国民族存亡绝续做出的贡献，他还说，以后你们缺子弹，给他言语一声。”
对面可是长城抗战的英雄，赵登禹将军。
这混球瞎话张口就来。
李勇和楚天舒恨不得堵住自己耳朵，我什么都没听见。
赵登禹就更迷糊了。
阎锡山都抠成那样？
居然舍得把冲锋枪，还有这么多步枪，手枪一起，捐给二十九军。
重点是，长城抗战都打了这么久了，人情还是你川军的。
“周副官，感谢你们六十六师对二十九军的支持和厚爱，我会亲自让佟长官或者张长官，给你们师座电报表示感谢，同时报告宋长官，给四川的刘总司令，山西阎长官发电表示感谢。”
“谢谢赵将军。我们师座说了，平津一旦再次对日开战，川军必将出川抗战，希望有朝一日，大家可以抗击日寇的战场上，携手杀敌，希望二十九军各英雄将领，保重身体。”
赵登禹正色的站起来，给川军六十六师几个校尉敬了一个军礼，周小山一边认真的还礼，一边满脑子恶趣味，如果阎锡山收到这封感谢电报，该有什么反应。
看着周小山一行告辞，赵登禹马上叫住了他们。
“周副官，稍等一下，我给你打个收条，另外，需不需要，把报纸记者叫上。”
“赵将军，收条可以帮我打，记者，报纸就算了，我们师座可是出了名的荒唐，你可不能让他多年努力，功亏一篑。”
两百多挺汤姆森手提机枪啊，还这么多配套晋造步枪，手枪，子弹。
装备警卫部队，都够了。
还有这么多四川的水果罐头。
好大的手笔。
看着川军的卡车开走，赵登禹立刻拿起电话，给几位长官汇报。
“武器，就这么送了？你不给师座说一声？”
“没必要，这批枪，找阎老西买子弹，太恶心，你知道吗？他那个子弹，不是黄铜的，枪管受不了。我们刘大帅让人送了一个营的汤姆森来，司令决定装备警卫团，就给我留了一个连的装备。”
“真的？”
楚天舒嘴都乐歪了。
周小山笑了笑，他在想，如果赵登禹，佟麟阁两位将军，身边的卫队，都换发成这种火力，不知道能不能在南苑保卫战中冲出鬼子埋伏圈，幸免殉国。
李勇是军械处副处长，哪里知道他那么多花花心思，只以为这小子为了搞事情，居然贿赂二十九军。
回去一定给师座发电报。
两百多支手提机枪，可不是小数字，还有这么多晋造的步枪，子弹，这小子太作死了，挣了点钱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周小山他们，在燕京，辅仁门口摆摊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了。
其实他昨天就想唱，可是负责舞台和排量的人，都说来不及，这小子从善如流，推迟了一天。
这下子热闹了。
不仅张继先，陈敬方来了，连这次跟着他们去四川的好多津门的商家拉帮结伙的都来了。
海魂号，海韵号第一批迁川出发，四天后，海螺，海风，黄先生的香河，香云带着大量驳船，紧随其后。
平汉线保定车站，三个专列，已经联络妥当，等着川军和平津实业家的车队前往集结，装卸物资了。
川军派兵一路护送入川。
在天津商界，实业界卷起了一场风暴。
让周小山措手不及的是。
他只是在燕京和辅仁门口搭台。
可是北平地下党组织，发动了整个北平大中学校的师生，提前下课，前来看他们的抗日救亡演出。
辅仁，燕大大学中午还没有放学，门口高高的舞台，已经围到了水榭不通。
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最开始还是学生，后来好多百姓也来了。
舞台很高。
赵德海搞演出，不愧是专业的，不仅精通舞台表演，甚至在北平，也知道该在哪里准备这些东西。
用了一些个法币，乐队，舞台，全部都搞定。
甚至还亲自兼任指挥。
常德胜跟着几个北平的人，对他的工作，也赞不绝口。
演出还没开始，他们已经被高高挂起的各种标语震撼到了。
东三省丢了，我们退往热河。
热河丢了，我们退往平津。
平津丢了，华北丢了，我们将退向哪里？
中华民族，已经退无可退。
平津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华夏子孙，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从今天开始，我以我血荐轩辕，将最美的青春年华，将最炙热的爱国热情，投身最悲壮的抗日救亡。
特务营的排练，一共分成了两个组，两个学校门口，都是一模一样的节目。
郑春华，李勇，廖承兵去辅仁那边。
周小山，楚天舒，常德胜在燕京大学门口负责。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记者
之所以选这两个大学，周小山就想起七七事变，平津沦陷，北平城里一大半大学里的老师，同学，手挽手，肩并肩，脚跟脚，翻秦岭，走江南。
千里迢迢，带着书籍教具，奔赴大后方继续办学。
大家都跋山涉水，丈量祖国，用铁脚板支撑着南下迁徙办学。
凭什么你们两所大学不去，你们长的又没比别人好看！
陈虎他们一连跟船上带下来的几十个小孩，组成配合周小山演出队伍，昨天整整排练了一整天。
特务营也剔除了一帮五音不全没有节奏的家伙，全营几百人虽然都爱唱歌，可经过赵德海那么一裁汰，才挑选出七十多人的演出队。
这帮跟日军血拼都不怕的汉子。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腿都吓软了。
军令如山，周小山一挥手，特务营一组的合唱队哪怕脚在打颤，还是站上了高台上。
当小号，手风琴音乐响起的时候，赵德海镇定自若的走上台指挥。
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特务营出生入死的兵王，立刻镇定下来。
台下的人不同了，等了好一会，演出才开始，听到手风琴，小号激荡的旋律，背皮的都麻了。
可当合唱的声音起来的时候，如洪钟大吕，撞击脑海，心灵，一股浓浓的使命感，热血青年身上涌起。
如果祖国遭受到侵犯，
热血男儿当自强。
喝干这碗家乡的酒，
壮士一去不复返。
滚滚黄河，滔滔长江，给我生命，给我力量。
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
洒在我的胸膛上。
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
红旗飘飘，军号响，
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向前进，向前进，
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中国军魂!
这首亮剑的主题曲本来就短，计划是小合唱队，连续唱两遍的。
可是当第一遍完成了的时候，台下好多观众，眼泪都挂在脸上。
好多人就挤到舞台边，挤到了被陈敬方，张继先，孙永亨几人围绕的周小山身边。
美女总是最醒目的。
尤其是身边有几个抠脚大汉存托的时候。
美若天仙。
更何况本身这就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一身紫色旗袍，凹凸有致，肌肤白皙，满头波浪的卷发装扮这精致的面容。
“您好，我是大公报记者刘紫曼，请问这首激荡人心的军歌，是谁创作的，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好，我是世界日报的记者陈涵，请问，你们是川军六十六师冯天魁师长的队伍吗？”
“您好，我是实报的记者沙百里，请问你们演出的曲目都是新歌吗？”
记者啊。
他还第一次看见这年代的记者。
还来了不少，哪里得到这么灵通的消息，肯定是村花家亲戚搞的鬼。
老常肯定还当了内奸，要不记者绝对搞不清楚，自己几个才是主事的。
整了整衣领的周小山刚准备接受采访。
“你好，我想请问，现在天津人心惶惶，很多实业家，商业家，都在筹划迁川事宜，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们造谣鼓动的。”
猛然来了个打脸的，周小山觉得他的衣领都白整理了。
听着这问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脸上有个痦子不说，还居然梳了个中分的汉奸头。
“川军六十六师，冯天魁师长所部，少校副官周小山，可以代表川军以及六十六师回答各位几个问题。”
长的不好看就算了，你还发表汉奸言论，你当你小山大爷是善男信女吗？
“你是什么人？那个报纸的记者，连自爆家门的礼貌都没有，天津的实业家迁川，是川军鼓动的吗？是特么被日本兵跟日本商人的给逼的，天津那么多纺织厂，在中国人自己的土地上，被日本人低于成本价倾销，逼的走投无路，被迫把厂子卖给日本人，你们不去关心一下，不去报道一下，不去敦促国民政府监管市场，不去问责地方，来责问我，你他妈还是不是中国人。把他给我拉走。”
这搅局的记者一下子急了，可是现场的平津实业家，掌声如雷。
特务营的兵，才不管他们这么多，罗家祥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带着几个兵就把他拖到了后面小巷子里。
“你不离开，我今天就捆你在大树上，给你挂块汉奸的牌子。”
“活够了吧，好好的人不做，去做狗，要不要大爷今天教你，怎么做人？”
“跟他废什么话，这种人品都自我阉割的人，我们也帮他把身体阉了送给日本人当太监!”
几个兵把匕首都掏出来了，还想修理汉奸，常德胜亲自跟去把他们拉住了。
舞台旁边，周小山面对记者，侃侃而谈。
“这首歌，这下面几首歌，都是我们川军六十六师，冯天魁师长教给我们的，他说是川军范绍增将军作曲作词的。”
提问的记者，围观的民众，一下子想起范绍增前段时间在大公报和其他几家报纸上登载的声明，还有在北平广为传唱的那两首小曲，哄堂大笑。
川军将领之间这个官司，打的可以，全国民众都可以吃瓜。
几个记者飞快的拿着笔记录下来，眉飞色舞。
“天津的实业家迁川，请问你们刘湘司令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欢迎举措。”
“有的。”
周小山拿出了刘湘的亲笔信，让楚天舒朗读完毕，交给记者们传阅。
有记者被特务营收拾了，剩下的记者都礼貌的举起手来。
“最后回答你们一个问题？”
这就结束了？
记者们一下子懵了，还是哪位大公报的刘紫曼抢了第一。
“您好，我想作为记者，跟随迁川的实业家，一路随行采访，前往四川，请问你们川军护送的军队欢迎吗？”
“我川军光明磊落，言出必行，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会全力保证迁川人士身家性命安全，记者随行监督，我们当然欢迎。可是我们名额有限，你们需要找我们郑春华副官申报，我们全程管吃住，保证在四川的随行车马。”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的周小山，就要转身，谁知道被几个满肚子问题的记者，一把把他拉住。
“喏，喏，喏，你们把我拉住，是不是准备上台，帮我唱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亲自演唱
哄堂大笑，看着周小山指点的舞台楼梯，几个着急的记者，面红耳赤。
连忙抬手躬身，示意请便。
周小山整理了一下被记者扯歪的军装，又让士兵帮他检查了一下，昂首走上了舞台。
齐俊一到天津，陈浩然就知道了。
两人还带着一群参军大学生，拿着周小山他们缴获的相机。
在天津各处，跟六十六师特务营的士兵，照相留念。
陈浩然昨天知道齐俊跟着六十六师的队伍，会到北平征兵，会做救亡演出，就拉着妈妈，一起到了北平。
今天一早，把卓清影一家，还有自己妈妈，一起拉倒了燕大门口。
等着这场演出。
高凤翔老远看见自己老公跟周小山混在一起，公共场合，这么多人，还是要给老公几分面子。
没去问他广告的事情。
干脆就在远处，陪着卓清影一家，看着特务营表演。
“清影，这歌好好听，我从没有听过这么动人心魄的军歌，好感动，我都想参加川军了。”
陈浩然还没说完，他妈妈手里拿到书，顺手就拍下来。
“你们陈家三代，一脉单传，想当兵，门都没有，人家歌唱的好，你好好听着就行了！”
卓清影也很意外，这军歌确实唱的很好。
激昂的曲调，仿佛渗透进了心里。
他看着自己父亲，母亲，听着歌声，脸上也有几分动容，身边的两个同学，更是脸上还有泪珠。
自己几个人被后面的人群推着，都在往舞台下面挤。
她和陈浩然，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比戏子比作最低贱，下等人的年代。
六十六师特务营营长，刘总司令的副官，那个在陈先生和高阿姨口中非常厉害的周小山带着一群的小同学，居然亲自上台表演了。
怎么可能？
周小山对着刚搬过来的麦克风，试了试音，就开始讲话了。
“今天非常荣幸，能够来到北平这个美丽的城市，借燕大校园外这块宝地，做个表演，我们六十六师两个目的，第一，欢迎各位热血青年，参加川军，参加我们六十六师，成为我们的手足弟兄。第二，受天津运输和纺织商会委托，如果有志于去全国，宣传，巡演，启发民众了解抗日紧迫局势，投身抗日救亡宣传的同学，你们拿出宣讲内容和行程计划，他们负责你们路费盘缠。”
嗡的一声，围观的人群炸了。
不管老师，同学都惊呆了。
有这样的好事，去全国宣传抗日，你们还发钱，发路费？
台下看演出的一些学校校长，主任们脸都黑了。
你拉不走学生参军，还发钱鼓动他们去全国。
你这舞台一搭，学生们怎么可能还在校园里坐的住，这不是给平津的大学捣蛋吗？
怕是从下午开始，北平的大学都得乱。
川军怎么胡来，国民政府也不管一管。
几个学校的领导，忍不住都想冲上去抗议了。
只看见这家伙从容的在台上给刚才负责指挥的赵德海示意。
赵德海摆动着手臂指挥起来。
周小山身边十多个小朋友，整齐的队列，整齐的响起了悦耳的童声。
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梁先生少年中国说，这时候并没有编入课文，可是平津的师生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少年中国说，他们这么无头无尾的朗诵，是要干什么？”
卓敏之，算是梁启超先生的学生，在他心里，梁先生永远是最崇敬的老师。
在学者，教授这些个圈子里，梁先生威望极高。
可周小山跟着音乐的歌声一起来，他整个人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少年自有少年狂
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
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问天地试锋芒
披荆斩棘谁能挡
世人笑我我自强
不负年少！
周小山唱歌的声音，非常好听，虽然他自认比张杰差了一点点，但是在这个年代，这种注入感情的唱法，耳目一新。
几乎打动了场下每一个人，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围观的上万人，雅雀无声。
卓清影完全被台上这个声音所吸引。
好大胆，借用梁先生少年中国说的意境，大胆改编，用歌手和朗诵，把少年中国说搭配着唱了出来。
让人心怀激荡。
中国之少年，少年之中国。
这才是中华民族应该有的自信。
第二段当孩子们还在朗诵的时候，下面的学生，老师都一起跟着呐喊的方式朗诵。
燃爆了整个燕大门口。
更多的是观众，市民，超过几千人的现场，掌声雷动。
“浩然，清影，赶紧去，去请梁先生，林先生，告诉他们，川军把老师的少年中国说，谱写出来传唱了。非常好听。”
“好。”
周小山的演唱的第二段，卓清影听的头皮发麻，跟陈浩然根本舍不得走！
场下全部在高喊，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这声音，放佛要把北平城掀了。
尽管舍不得离开，还是跟着陈浩然一起走了。
高凤翔看着陈浩然和卓清影，一路小跑。
天仙一样的女孩，未来做儿媳妇，倒是有几分当初自己和陈敬方的风采，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一曲唱完，下面的观众喊着没有听够。
这混蛋才不管，老子不是歌手，再说，你们又没付钱，帅气的挥挥手，走下了搭建的舞台。
好意外，舞台下堵着的，不仅有记者，还有一个人比记者还堵的近，永利厂的陈宏。
他怎么跑来北平了。
“哎呦喂，小山老弟，你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汽车都开不过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范先生。”
被他拽着，周小山到了舞台侧面的转角。
“小山老弟，你好，前段时间，多有失礼，还希望老弟海涵！”
周小山这才注意到，他身边陈敬方他们簇拥着一个带着眼镜，非常有气质的中年人。
他正在沉吟，该怎么拒绝。
要不要用百战军东家的身份来接触。
秦烈跑了过来。
“大帅急电。”
“念。”
“不得对范先生无礼，要作揖，不要跟猴子一样耍性子，失了我们四川人的礼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