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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一剑之威

    独尊堡主堂,宴席已经备好。

    进的堂内,陆无尘发现宋智正与一个中年男子谈笑甚欢,而那男子看起来不过是五十上下,气度不凡,话语间不带半分烟火,显然这人就是解晖。

    眉头一皱,陆无尘发现解晖的武功着实不错!

    见到陆无尘三人进来,解晖站起来,哈哈一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难怪能够击杀天君席应,解某贵为地主,直到今日方才一尽地主之谊,还望陆少侠恕罪!”

    解晖言语颇为随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真是个老狐狸!”陆无尘心中给了评价,随即微微一笑,道:“能够见到解堡主,小子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席应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堡主过誉了!”

    闻言,解晖的眼神猛然一缩,直让陆无尘暗自好笑。

    待到入席之后,陆无尘方才看到席间的人,宋智坐在解晖的左手边,依次是宋师道、宋玉致和寇仲,而解晖另一边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再旁边就是宋师道的姐姐宋玉华。

    “这是犬儿文龙!”解晖指着那男子介绍道。

    陆无尘只是微微一笑,而那解文龙却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难得贤侄光临巴蜀,解某定要一尽地主之谊!”

    解晖拍了拍手,当即有歌姬上来表演,袅袅的丝竹之声传来,舞姬随着音乐起舞,袅袅婷婷的身姿曼妙优美,水袖飞扬舞动,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若是能够请到青璇大家表演岂不妙哉?”宋师道低声说道,“青璇大家就住在巴蜀,只可惜没有知道她的居所!”

    陆无尘笑道:“天下美事。其能够尽善?”复又说道:“那解晖确实不凡,不愧是屹立巴蜀多年的枭雄,只不过虎父犬子,委屈了你的姐姐!”

    宋师道当然知道陆无尘的意思。苦笑道:“父母之命。作为子女的又岂能够反对?”

    闻言,陆无尘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年少轻狂,若不趁着年少轻狂一会,日后老去只怕会后悔!师道并非迂腐之人,何不放开胸怀?”

    宋师道微微一愣。转念间便明白过来,脸上满是思索的神色。

    且不说宋师道心思如何,解晖看到陆无尘与宋师道低声说话,便朗声说道:“两位贤侄心思不属,是否对于这歌舞没有兴趣?”

    陆无尘望向解晖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即淡淡说道:“小子我不懂歌舞,让堡主见笑了!”望向解晖目光之中寒意闪过。

    解晖心中一愣。感觉到他眼中寒意,心中暗自猜测,昨夜他收到探子的情报,知道天君席应被轻松击杀。登时心中波澜翻腾,如今发现陆无尘如此年轻,心中更浮起了千万念头,这人并非易与之人,而且此番与宋阀到来……

    “看来老夫的选择不能不谨慎!”解晖心中想到,随即想起了与慈航静斋传人见面的情景,巴蜀中立,而一旦投向了一方必然是让天下大势改变的大事,所以他需要考虑清楚。

    “哈哈,贤侄胸襟果然不凡,此间歌舞确实是难如法眼,可惜不能够请到尚大家来此表演,不然大家也能一饱眼福!”

    解晖打了个圆场,场中气氛一时间热烈起来。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际,那解文龙略带酒意地说道:“陆兄威名,文龙多有所闻,有传闻说陆兄是那魔门弟子,不知道是否属实?”

    闻言,场中众人无不变色,谁都听出了解文龙话中的敌意,而宋师道与宋智对视一眼,随即望向解晖,看到他神色高深莫测,不知道是否是他属意留难。

    陆无尘微微一笑,道:“江湖传闻大多不实……”

    陆无尘的话还没说完,解文龙已经接道:“如此,这些是江湖谣传?”

    听得解文龙话中的挑衅之意,寇仲冷哼一声,当即就要起身,讨个说法。

    拉了一下寇仲,陆无尘看了解文龙一眼,道:“江湖传闻真假难辨,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

    闻言,解文龙略带嘲意,道:“魔门中人声名狼藉,陆兄若是魔门中人,难道不怕被江湖侠士追杀么?”

    “哈哈……”陆无尘哈哈一笑,道:“找上门的所谓江湖侠士都已成了陆某剑下亡魂!”

    陆无尘语气森然,脸上露出了个微笑,却让人心中各有想法,“声名狼藉又如何,不过是慈航静斋恶意传播的而已,诸位莫不是也相信这些话?”

    冷冷地看了一眼解晖,陆无尘淡淡笑道:“自古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哪怕恶名远播,也不过是江湖之中,若是有实力,所谓的江湖侠士谁人敢惹,莫非文龙兄想要和我切磋一番不成?”

    闻言,解晖默然不语,而解文龙却满脸怒气,恨不得吃了陆无尘。

    冷笑一声,陆无尘看了一眼解晖,道:“况且百姓只求安居乐业,不会在乎谁人为王!”

    话语刚落,众人登时不说话,气氛陡然为之一冷。

    “哈哈,贤侄一番高见,果然不同凡响!”解晖打了个圆场,酒杯向着客人致敬,一时间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解文龙不顾解晖有些阴沉的脸色,大声说道:“陆兄威名远播,武功不凡,文龙不才,有意领教一番阁下绝技!”

    陆无尘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心中满是怒气,所谓佛也有火,这解文龙当真是不是好歹,当即点了点头,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

    瞧得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场中众人各自变色,宋玉华拉了拉解文龙衣袖,低声说道:“夫君!”

    解文龙冷哼一声,拂开了她的小手,到了场中,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锋雪亮如虹,他一弹剑锋,登时一阵龙吟般的声响响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文龙便以这柄倚天剑会一会陆兄!”

    “文龙!”解晖脸色铁青。今日解文龙已经让他着实恼怒了。心中大有怒其不争的感觉。

    陆无尘微微一笑,道:“无妨。陆某不过与文龙兄切磋一番而已,不会失手伤了文龙兄的!”

    傲然的语气,让解文龙脸色一变,陆无尘一拂衣袖。落到了场中,负手而立,道:“没想到可以见到当年魏武的倚天剑,真是幸运啊!文龙兄请!”

    宋玉的《大言赋》有曰:“拔长剑兮倚长天”,倚天剑得名于此,为魏武曹操佩剑,与青釭剑并称绝世双剑。

    剑是好剑。众人目光都落在解文龙手中的倚天剑,一代神兵现身于此,宋师道与宋智皆是用剑高手,望向这柄神兵的目光更是炽热。而解文龙脸有得色,挽了个剑花,雪亮剑光流光溢彩,宛若烟火烂漫,嗡嗡的声响正是剑锋切割空气的声音,没想到这剑锋利如斯。

    “陆兄可有兵器?听闻陆兄剑法如神,何不让大家见识一番陆兄的神兵?”解文龙淡淡一笑,但脸上傲然的神色瞎子都可以看出来,此刻的他很得意。

    “剑是好剑!”陆无尘微微一笑。

    宋智也笑道:“剑是好剑,可是用者却是不怎么样!”

    宋师道不由得一笑,凝神望着那柄倚天剑,目光中满是热切。

    陆无尘一抖衣袖,说道:“只要功夫深,何需神兵,就是花木草石也可以取人性命!在下便会一会文龙兄的倚天剑,见识一番绝代神兵的风采!”

    解文龙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道:“陆兄如此托大,若是伤了陆兄,文龙可是过意不去!”

    陆无尘哈哈一笑,道:“若是如此,只怪陆某学艺不精,如何能够怪得了文龙兄?”

    陆无尘右手负在身后,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解文龙冷哼一声,倚天剑一抖,身子微弓,倏然间从静而动,身如闪电一般,向着陆无尘飞扑而来,手中的倚天剑如同闪电一般直刺而来,在陆无尘半丈之前陡然间漫天剑光乍现,连刺陆无尘周身一十三个穴道

    剑光如练,映得场中缤纷如烟火一般,异常的好看

    “既然要快,便要一剑直刺,如此连刺不但分散了力道,而且更拖慢了速度,在高手面前这般攻击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宋师道摇摇头,对于解文龙的身手有些失望,倚天剑落在这样的人手中真是明珠蒙尘。

    宋智微微一笑,说道:“师道的眼力提高了不少,不过解文龙不过是试探攻击而已!”他目光如炬,更是用剑高手,显然是看穿了解文龙的想法。

    陆无尘跨步横移,身子斜斜踏出了三步,登时让解文龙这一剑落空了。

    瞧得陆无尘这么轻而易举地躲开,解文龙吃惊不已,他剑意紧紧锁定了眼前的男子,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就破了,看起来盛名之下没有虚士!

    解文龙神色凝重起来,大喝一声,倚天剑斜刺而出,直取陆无尘的咽喉,而在这一招之后更有一招凌厉的后招。

    轻笑一声,陆无尘五指微张,微微举起,气势登时如同风起云涌一般,五指成拳击出,劲气扑面而来,压得解文龙呼吸不畅。

    这一剑再也刺不下去了,解文龙长剑一收,剑诀一引,如大鹏展翅般飞身而起,一个翻身,倚天剑锋芒毕现,从天直刺而下。

    陆无尘冷哼一声,大袖一拂,登时金石之声生出,那柔软的衣袖竟如同铁袖一般拂出,一下子拂向解文龙长剑必经之路,仿佛是未卜先知一般,只听到“当!”的一声,长剑刺向了衣袖,一阵劲气震得解文龙手腕发疼。

    解文龙暗暗吃惊,身子陡然后退,大喝道:“吃我一剑!”

    闪电般的剑光射来,一剑化作了一十三剑,这一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一十三剑分刺陆无尘身上一十三个穴道,说那时迟那时快,陆无尘右手一抬,两指一并,捏成剑诀,一股剑意喷薄而出,剑意成圆,在身前布下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弧劲气,这些圆弧劲气交击成网,将解文龙的攻击全数卸了下来。

    两指一点,手指贴着倚天剑的剑锋滑行,身子登时欺了上去,手腕一抖,夹住了他的倚天剑,陆无尘微微一笑,“可以住手了么?”

    解文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腕发力,便要将长剑取回,陆无尘脸色一沉,“不知好歹!”对于自己如此让着他,他竟然不领情,陆无尘也是怒了,真气激荡而出,解文龙登时感到一阵大力用来,手臂一阵发麻,长剑登时拿捏不住,整个身子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已,而倚天剑却被抛飞到了半空中。

    陆无尘身手一抓,倚天剑登时落在手中,手腕一抖,剑锋直颤,一阵宛若龙吟般的声响响起,剑光一阵雪亮,“可惜了这柄神兵!”话音落下,长剑如虹,一道匹练的剑光跨过长空,剑光将整个主堂都照的雪亮,而一道剑光正是砍向解文龙。

    解文龙只感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眼见剑光射来,不由得高声大叫起来。

    “住手!”解晖的声音焦急地传来,整个身子向陆无尘扑来,手腕一抖,双袖之中滑出了他的兵器一双判官笔,这一双判官笔长约一尺,笔身黝黑,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只看到判官笔爆射而出,伸长到了三尺,直取陆无尘的咽喉与下阴。

    陆无尘冷哼一声,长剑在半空之中一抖,登时剑气纵横,分出两道剑气。

    “嘭!”劲气交击。

    解晖浑身一颤,一股劲气直透经脉,而陆无尘此时已经一剑斩向了解文龙。

    惊呼声响起,还有解文龙的怒吼声,剑光登时将他淹没。

    解晖落地,怒视着陆无尘,却发现解文龙全身毫无伤痕,而他身边的大理石板尽数化作齑粉,倚天剑插在他的脸颊边上,贴着他的脸颊,寒意毕现。

    “如此就是解堡主的待客之道吗?”陆无尘冷哼一声,带上寇仲和商秀珣拂袖而去。

    宴席终是不欢而散。

    宋智摇摇头,说道:“解老哥怎会如此冲动呢?陆贤侄并非是不知道进退之人,怎会伤害了文龙呢?”

    解晖收回了判官笔,叹了口气,道:“都是文龙惹得祸!”

    此时,早有丫鬟扶起了解文龙,只看到解文龙脸色苍白,眼中犹有惧色,方才那一剑让他心生惧意。

    瞧得这一幕,解晖叹了口气,道:“还不扶少爷下去休息?”

    宋玉华跟随着夫君回房,而宋智与解晖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去。

    行走在堡中的走廊上,宋师道微微笑道:“陆兄他可真是阴险啊!”

    宋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捻须笑道:“年轻人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不过这次他做得还真是有些阴险!”说罢笑了起来。

    宋师道笑道:“此次解文龙只怕会留下心灵上的破绽,若是无法克服这一剑的阴影,他的武功再难寸进!”

    宋智说道:“那解文龙并非是有恒心之人,若非如此,他武功怎么如此低微?虎父犬子,解老哥也是无奈啊!”

    宋师道点点头,脸色一沉,说道:“只是可惜姐了,爹爹他……唉!”

    叹息一声,引得宋智也是叹息不已,“大兄如此决定确实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没有考虑到玉华的感受,只希望玉华看开些吧!”

    清风拂来,吹走一片叹息。

第二八三章 西域国师

    房间内。

    解晖脸色铁青,望着躺在床上脸色犹然发白的解文龙,想责骂的话语刚到口边,便说不出来了。

    “唉……”

    良久,解晖叹息一声,关心地问道:“文龙,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解文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一旁的宋玉华拧干了一方手帕,将冰冷的手帕放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看了看解文龙,解晖叹了口气,说道:“文龙,你这次太冲动了!你可知道刚才那些人对于巴蜀有着多大的影响?”

    闻言,解文龙低头不语。

    解晖目光扫向了宋玉华,微笑道:“玉华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宋玉华知道二人有秘事要说,乖巧地做了个万福,便退了出去。

    待到宋玉华离去后,解晖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儿子,怒其不争地说道:“文龙,你可知道如今我们巴蜀危如累卵,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

    看到解文龙惊讶的神色,解晖心中叹息了一声,“若不是自己太过宠爱文龙,文龙又岂会这般窝囊?”

    想他解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百般宠爱,解文龙虽然不如一般纨绔子弟,但是为人骄纵轻狂,自视甚高,从而使得他的武功也没有太大的进步。

    “自己英明一世,而自己却这般不争气,真是可笑可悲啊!”

    一念至此,解晖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看着暗自叹息的父亲,解文龙疑声问道:“我巴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三大势力武功不凡。谁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无知!无知!”

    解晖脸面的怒色,被解文龙无知的话给激怒了,怒声说道:“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再险要的地势也有攻破的时候,虎牢天下险。如今不是正在鏊兵?巴蜀地势再险要。当年蜀汉不也依旧被灭亡?”

    解晖冷哼一声,心中满是失望。当年蜀汉被灭,虽然原因诸多,但是据险而守非是万全之策。

    瞧得父亲这般恼怒,解文龙还想要说什么。但解晖却瞪了他一眼,怒声道:“文龙,你可知道天下强人高手何其多,巴蜀再险要,只有有人杀上门来,屠尽三大势力的高手,巴蜀便不攻自乱。唾手可得!”

    解文龙听得目瞪口呆,他只知道自己爹爹武功高强,傲视群雄,何时曾听到他如此丧气的话语?

    “可是爹爹武功盖世。就是宋伯父也不过是与爹爹齐名而已!”解文龙大声狡辩道。

    解晖痛心疾首,暗叹自己的儿子果真是井底之蛙,叹息一声,道:“与天道齐名,这只不过是世人谬赞而已。你爹爹与你宋伯父相比有天壤之别,而且天下高手还有很多是你爹爹我都惹不起的!”

    解文龙哑然不语,说道:“那陆无尘也是?”

    解晖沉吟一下,道:“那陆无尘师门来历一向是个迷,不过那陆无尘武功如此之高,想必他的师门绝不会差,这般隐藏之深的门派,我一般都会退让三分!”

    脑海中回想起宴席上的那一幕,解晖语气缓和了下来,道:“陆无尘那一剑已经在你心中留下了破绽,文龙若是不能够勘破,今生武功难有精进,而且那一剑本是给为父我看的!”

    解文龙也不是傻子,道:“他是在示威?”

    解晖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并非愚笨之人,先前只不过是被嫉妒蒙了心智,如今清醒过来,很容易就看穿了陆无尘的目的。

    思索了一下之后,解文龙脸色羞愧,自己竟然愚蠢到这样的地步,

    瞧得解文龙脸上的羞愧之色,解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赤裸裸的示威,让我们不要站错了地方!”

    解文龙沉默不语,心中思潮翻滚。

    解晖看他神色,欣慰一笑,道:“看来我们要好好考虑清楚!”

    解晖之所以这么说,其中除了陆无尘的原因之外,还有陆无尘手中掌握的势力,还有天刀宋缺的岭南宋家,这一切一切,都要盘算清楚。

    ……

    金乌西下,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

    街边已经热闹起来,也有人点起了灯来,晕黄的灯光,照在街边,甚是朦胧。

    街道上,商秀珣走在陆无尘的身边,此时风气远没有后世那般严禁,成都更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见到如此郎才女貌的两人,目光多了几分的炽热。

    当然,望向商秀珣的是男人,而陆无尘的多是女子。

    两人偎依走在街上,有着鹤立鸡群的感觉,出了独尊堡,商秀珣便嘴里嘟囔着:“那个解文龙真是让人讨厌,不知道玉华姐姐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

    “玉华姐姐?这两女的感情也进展得太快了吧!”陆无尘心中想到,随即又想到女人不是可以常理忖度的,也就是不想了。

    街边饰物林立满目,陆无尘给商秀珣买了一支发簪,碧玉色的发簪上面有一只蝴蝶振翅飞翔的摸样,很是好看。

    收到礼物,商秀珣很高兴,看着她高兴地摸样,像是从大人那里拿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甜美的笑容,让周围都有了光彩。

    商秀珣让陆无尘给她戴上,更显几分的姿色秀美。

    瞧得人比花娇的商秀珣,陆无尘不由握上了她柔润的小手,轻声说道:“走吧!”

    “恩!”商秀珣低声说道,也没有拒绝陆无尘握着自己的小手,只感到小手完全被握住,心中感到一阵甜蜜的温暖。

    回到客栈之中,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两人在街上流连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已经时已经很晚了。

    “唉!万事难如意啊,总会有不速之客!”陆无尘叹了口气,道:“莲柔公主。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一条人影倏地电射而进,莲柔公主身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将自己曼妙的身段表露无遗。笑吟吟地看着陆无尘。说道:“陆哥哥,人家又来找你了!”

    莲柔话语亲昵。旁人不知道的话便以为两人关系密切,陆无尘叹了口气,说道:“公主,你我不过是见过一面。如此亲昵不怕其他人误会么?”

    莲柔公主说道:“你可以叫人家莲柔!”她媚眼如丝,俏丽的大眼睛看着商秀珣,又看着陆无尘,“人家喜欢上你了,要追求你!”

    陆无尘哑然失笑,说道:“你我只见过一面,你就喜欢上我了?”

    莲柔看他神色不相信。说道:“人家说的是真的!”

    波斯女郎性情奔放,敢爱敢恨,所言不假,陆无尘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这不像是西突厥国师的做法,反像是蟊贼一般,岂不让人耻笑?”

    一阵大笑传来,震得房瓦翻滚,已经有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莲柔的身边。

    “爹!”莲柔唤了一声,让陆无尘知道这人确实是西突厥的国师,在云帅打量着陆无尘的时候,陆无尘也是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帅,但见他身材高大,长发披肩,鼻梁高挺如鹰嘴一般,一双异于中土的蓝眼睛让人很容易知道他的外族身份。

    西突厥国师,久居高位让他身上带着一番稳重而强烈的气势,顾盼间潇洒自如,确实是一时豪杰。

    陆无尘笑道:“国师大驾光临,陆某没有什么招待的,也只有清茶一杯,还请国师不要见怪!”

    云帅凝视了他一阵子,眼神之中精芒闪烁,方才点点头,在房中唯一的桌上坐了下来,而莲柔便坐在他身边,商秀珣则乖巧地坐在陆无尘的身边。

    云帅鹰目俯视着陆无尘,锐利的眼神如同刀刃一般压迫而来,陆无尘眯起了眼睛,两人气势在小小的房中交锋,使得商秀珣与莲柔只感到一阵压抑传来。

    陆无尘拿起了茶杯,微笑道:“难得国师大驾光临,陆某便以茶代酒敬国师一杯!”他微微一笑,但语气却是桀骜不驯,两人的一番气势交锋便以此为结。

    云帅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微微一笑,眼中也露出了佩服的神色,突厥民族最是敬佩强者,眼前的男子如同普通人一般,让他也是看不透,不过很显然,他的武功比自己强。

    陆无尘说道:“西突厥国师,果然名不虚传,陆某也没有与云帅为难的心思,只是有个两利的想法与云帅合作而已!”

    云帅挑了挑眉头,说道:“说说!”

    陆无尘手指敲在桌子之上,良久才吐出了三个字,,“东突厥!”

    这三个字让云帅的目光猛然收缩,凝视着陆无尘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意味。

    陆无尘哈哈一笑,道:“虽然东西突厥本是一家,但是物竞天择,颉利可汗也不会顾念同宗之谊吧!”

    陆无尘看了眼云帅的脸色,继续说道:“东突厥有毕玄坐镇,方才压住了西突厥一筹,想必国师也是深有体会吧!而如今,铁勒飞鹰曲傲正打算除去毕玄,到时候,没有了毕玄坐镇的东突厥便如没有牙的老虎一样,国师也可以不受东突厥压制!”

    云帅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良久才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若是没有毕玄,西突厥如何会受到东突厥的压制,他颉利可汗也不会如此嚣张!你的意思是我们三家联合起来?”

    陆无尘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道:“就是不能够做掉毕玄,只要打破毕玄的不败金身,如此就可以!”毕玄乃是东突厥的精神支柱,一旦毕玄金身被破,必然是军心大乱。

    云帅眯着眼睛,说道:“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不过,你又有什么好处?”

    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也不会如此热心,陆无尘手指敲着桌子,微笑道:“当然,比起西突厥志在草原,东突厥对中原虎视眈眈,关中李阀一旦争霸受挫,难保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而一旦东突厥内乱,也能够给我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干什么,云帅并没有问,他也知道答案,“你如此有信心?”

    “岭南宋家已经与我结盟!”只是一句话就让云帅知道了他为何这般信心,岭南宋家,更确切的说法是天刀宋缺在巴蜀的影响力,很容易就让巴蜀投入了他的怀抱。

    云帅在沉吟,陆无尘也不焦急,只是看着他,东突厥如今对中原并没有野心,或者说他的实力还不足以产生野心,这也是陆无尘打算与之合作的原因,云帅微微一笑:“确实两利的提议!”

    短短一句,陆无尘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只是巴蜀的归属,本座不会放弃!”云帅说道。

    “各凭本事!”陆无尘笑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同时大笑起来。

第二八四章 双姝相会

    明月高悬。

    身后背着色空剑,一袭白衣的师妃暄从独尊堡出来,瞧着天边的月色,师妃暄不由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的师妃暄心中浮现了一阵挫败的感觉,这一次在独尊堡虽然受到了高调的接待,但是解晖表现出来的意愿并不明显,甚至隐隐间更有倾向于宋缺的想法。

    岭南宋家已经出兵,正式开始介入争霸天下这个游戏,而江南的双龙帮如今已经打着了大明的旗号,正式开始扫荡江南势力的开始,有岭南宋家的帮助,取得整个江南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此时虎牢关鏊兵正盛,瓦岗军与洛阳王世充交兵激烈,虽然有着天下少有的雄关,但是王世充的无能,虎牢关是否会被攻破还是未知之数,而关中李阀已经除了河北的窦建德,如今也正注视着洛阳一战。

    由此可以看出,此时的巴蜀立场显得很重要,无论巴蜀站在哪一方,哪一方都会得到强大的助力,足以扭转天下形势。

    “岭南宋家与独尊堡有姻亲关系,宋缺在岭南素有威名,巴蜀的立场让人很担心啊!”

    微风中,师妃暄的身影有些单薄,并随着人流走动,拿鹤立鸡群的优雅姿势引人注目,而她也是向着巴蜀郊外宁静的地方走去,她不喜热闹,喜欢清净,若非无可奈何,她也不会下山肩负起天下重任,静心修习更讨她的喜欢。

    “巴蜀联盟是少数民族的联盟,如今与西突厥有暧昧,不过李阀可以拉拢到他们,而川帮……”师妃暄心中思量,“最后的问题依然是岭南宋家,有天刀宋缺坐镇。巴蜀投入宋家的怀抱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今也只有如师傅所讲请宁真人出手了!”

    当年宁道奇到慈航静斋借慈航剑典一阅,慈航剑典乃是慈航静斋无上神功,千百年来不借外人观阅。而宁道奇能够观阅乃是付出了三个要求而得到的。

    “南北差异。若是南方得到天下,必让外族入侵。反之北方一统天下必定能够开创盛世!”这是她师傅对师妃暄所说的,也是这个原因,慈航静斋选定了李阀支持,而宋缺也是因此而与梵清慧有了争吵。最后宋缺更是不出岭南。

    当梵清慧将这件事告诉师妃暄的时候,师妃暄也知道了自己肩上的重任。

    星月如瞳,微风拂过。

    东郊小路,两边树影婆娑,师妃暄却陡然停住了脚步,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只因为眼前出现了一袭白衣。

    “妃暄师妹别来无恙否?家师可是很想念令师!”笑靥如花。白衣赤足,婠婠宛若天上精灵一般,望着师妃暄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戏谑。

    “多谢婠婠师姐关心,我师傅身体很好!”师妃暄说道。

    两女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陡然间一阵压抑的气机向着四周笼罩而来,千百年来,两个世仇一般的门派传人在此聚首。

    师妃暄一身白衣,怯怯不胜寒风,自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带着一阵柔弱,更多了几分的娇弱楚楚,她秀眸望着同样是白衣如雪的钟灵女子,气机之下,两人都强烈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可是每一次见面都让两女有着异样的感觉,这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子,若非是师门关系,两女必定是惺惺相惜。

    “婠婠婠师姐,很久不见了,师姐依然如此动人!”师妃暄幽幽说道,朦胧的目光望着婠婠,眼中似是带上了一抹的笑意。

    闻言,婠婠娇笑道:“妃暄师妹,师姐也很想念你!当然婠婠的天魔双刃更加想念妃暄师妹!”

    笑眯眯的眼神带着一阵娇嗔的意味,就是女人也不由得为之而心动,但是师妃暄心志坚定,只是淡淡一笑,“能够被婠婠师姐想念,小妹不胜荣幸!”复又抬头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小妹不欲与婠婠婠师姐为敌,还是请婠婠师姐离开成都!”

    “若是婠婠不肯呢?”婠婠扶着自己的秀发,白衣赤足,身上不染纤尘,她身上有着一股钟灵的感觉,眼中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不似是师妃暄一般不食烟火的宁静,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小妹不欲与师姐为敌,只是如今成都局势让小妹焦心,为了不让师姐在此翻风起浪,小妹只能够让师姐离开了!”师妃暄叹息一声,云淡风轻的脸上更有一股出尘的韵味。

    “师妹何必惺惺作态?你我都知根知底,师妹人前一副不食烟火的姿态,其实也不过是与师姐我这个妖女一样,侯希白那个色狼可是被师妹你迷得三魂不见七魄!”婠婠朦胧的眼睛带着一汪幽水,抱怨地说道。

    “师姐说笑了,侯公子……”

    师妃暄还没有说完,婠婠已经惋惜地说道:“师妹好狠心的人儿,人家侯希白虽然是个登徒子,但也算对师妹一往情深,就是师姐我这个妖女也是感动不已,若是将来我家那口子也像侯希白一样,师姐我也无怨无悔了,如今师妹不但玩弄人家一片痴心,还不认账,若是侯希白知道,会怎么伤心呢?”

    “师姐……”师妃暄脸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天下间没有丝毫的事情能让她的欣赏一般,“清者自清,师姐要这么说,小妹也没有办法!”

    婠婠手指圈着头发,歪着脑袋,嫣然一笑,道:“师妹果然是狠心的人,难道慈航静斋的尼姑都是铁石心肠?听闻在洛阳梵清慧师叔受了重伤,可惜师姐我当时不在,若非如此,世上也可以少了一个尼姑,省得与和尚勾搭!”

    “师姐!”师妃暄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终于改变了,薄薄的怒气显露出来,心如明镜的心境终于打破了。

    她自幼得她师傅收养,虽修剑典,要忘情,但是师徒之间有如母子的感情依然让她牵挂。红尘之中,这段感情便是她虽然突破了心有灵犀的境界,但是剑心通明依然无法寸进的原因。

    与此此时,婠婠宽袖中左右各飞出一条白色丝带。两条绸带如同银蛇吐信一般向着师妃暄激射而来。师妃暄右足一点,身子横移丈余。一声清叱,身后色空剑登时出鞘,发出一阵犹如玉鸣的脆音。

    唰!唰!唰!

    色空剑一抖,师妃暄手握色空剑。连出三剑,每一剑都击在两道绸带之上,剑意柔转,她一引剑诀,长剑斜指,身如柳絮随风,偏偏不着一丝的力度。剑尖轻颤,吞吐不定,笼罩在婠婠身上周身大穴要害,不知虚实。

    “好剑法!师妹真的要与婠婠为敌?”

    恶人先告状这是婠婠此时最真实的写照。她右足向地面一点,撑起娇躯,整个人陀螺般旋动起来。

    一双纤纤玉手以奇异曼妙的动作,交叉穿梭地挥动丝带,织出一个幻变无方,充满波纹美感的浑圆白网,把她紧裹其中,成了一团白影,仿如天魔妙舞。

    气机之下,师妃暄可以感觉到婠婠的天魔舞浑圆无比,织出的护体网纹平均而一致,根本没有任何强弱疏密之分,顿使她生出不知该攻何处的无奈感觉。

    老鼠拉龟,师妃暄竟然找不到丝毫着力的地方,“师姐武功高强,妃暄佩服非常!”

    话音刚落下,色空剑已经一引,反手间,劲气凝结到了最高点,一剑刺出,劲气全然集中在剑尖一点,空气为之而刺穿,正是以点破面的绝技。

    “以点破面?师妹的主意未免太过如意了!”

    婠婠的笑声传来,师妃暄并无恼色,脸上无悲无喜,这一刻心如明镜,心神沉入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之中。

    慈航静斋之中,究竟的是体会天心,精修天道,当心如明镜,心神之中可以反映出周围的一切,如井中之月一般,此为心有灵犀,可以感知周围,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此,心有灵犀也无法做到客观如观棋之人,而到了剑心通明,人如剑,剑心一点,无悲无喜,以己为剑,万物皆在剑心之下。

    剑心通明之下,师妃暄脸上一片宁静无波,心神宛若明镜,不起涟漪,色空剑击在气墙之上,剑锋与气墙相击,火星四溅,随即一丝的力道皆浮现在师妃暄的心中,凭着剑心通明的感知,手腕轻抖,劲气吐出,剑锋以绝快的速度冲击着气墙。

    婠婠脸色一变,师妃暄的这一剑,使得她的气墙出了破绽!

    “婠婠婠师姐武功高强,若非是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小妹也希望能与婠婠师姐做手帕之交,奈何苍生蒙难,神器蒙尘,妃暄身有重任,也只能够与婠婠师姐为敌了!”师妃暄淡淡的说道,语气之中有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感。

    “哼!”婠婠哼了一声,说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婠婠师姐何必如此?”

    色空剑一抖,一阵剑意生出,寒光照亮了半边天宇,气墙之中火星四溅,被攻击的一点已经成了最弱的一点。

    “破!”

    师妃暄清叱一声,剑诀一抖,长剑一偏,弹指间,色空剑再次击中那一点,登时破了婠婠天衣无缝的一招。

    人影乍合倏分,两人位置对调了过来,师妃暄依然一副无悲无喜,云淡风轻的神色,而婠婠脸色却是一沉,手中的丝带倏消,回到了罗袖之中。

    婠婠的脸色倏然露出了如花笑意,方才恼怒的神色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娇声笑道:“没想到师妹武功精进了不少,以往与师妹相斗,师妹的武功还没有这般收发如心,看来洛阳的事情,对于师妹并没有多少的影响啊,婠婠本以为梵清慧斋主会对师妹有所影响,原来是婠婠料错了,看来师妹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婠婠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失策,却暗自讽刺了师妃暄,而师妃暄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方才那一招很是惊险,师妃暄心中有数,看似轻易,却是倾尽了全力,以往她与婠婠相逢,两人分别是静斋与阴癸传人,自然不可能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一场大战免不了的,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事让两人都记在心中,之后苦练了一番。

    师妃暄自问自己已经精进了不少,可以压过婠婠一头,没想到对方也精进了不少,而且隐隐有着突破。

    瞅着师妃暄,婠婠娇笑一声,道:“当日一战,你我平手收场,近日正好看看是你慈航静斋厉害,还是我圣门功法技高一筹!”

    话音落下,翠袖扬起。

    光芒闪烁的一对短刃“天魔双斩”已经落在手中,利刃如霜,纤手如玉,一时间相得益彰,很看非常。

第二八五章 争斗

    “天魔双斩”雪亮的刃光显露无遗,薄如蝉翼的锋刃泛着诡异的光滑,寒意逼人。

    师妃暄美丽的双瞳猛然收缩,她眯起了好看的大眼睛,落在“天魔双斩”之上,这两柄兵器,她并不陌生,她与婠婠并非是第一次交手,对于这两柄短刃知之甚多。

    色空剑横在自己的身前,这柄静斋神兵泛着冰冷的光泽,如雪如霜。

    兵器如主人,色空剑上透着宁静的感觉,冰寒锋刃似是千重云海,虽是世事变幻,依然冷眼;天魔双刃泛着诡异寒芒,锋芒之中透着万千诡异变化,一如天魔幻化万千。

    “师妹这么钟灵神秀的人儿,若是毁了岂不是可惜,不过能够毁掉静斋的仙子,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人兴奋!”婠婠娇笑道:“方才破掉婠婠天魔舞的那一剑已经是妃暄师妹的极致了吧!”

    “师姐目光如炬,那一剑确实是小妹能够做到的极致了!”师妃暄淡淡的说道,很大方地承认了出来。

    婠婠手中天魔双斩在身前挽了数个剑花,一朵一朵,直如莲花绽放,美丽得冰清玉洁,月华洒在其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随即笑道:“若是婠婠告诉师妹,方才婠婠已经手下留情,师妹会作何感想?”

    “师姐若是要打击小妹的信心大可不必,小妹早有觉悟,就是祝后亲至,为了妃暄的理念,妃暄也是义无反顾!”师妃暄淡淡的神色之中透着一股决绝,手中的色空剑似乎是呼应着她的话语与决心,一阵金鸣玉振的脆响,直冲云霄。

    “师妹中毒太深了!”婠婠惋惜道,语气真挚无比。

    师妃暄明白她正是在打击者她的自信,微微一笑道:“婠婠师姐与妃暄不也是同一类人么?”

    “说的也是!”婠婠笑了起来。

    这一刻。两人皆是露出了笑容,从心中笑出来最真挚的笑容,笑靥如花,便是月华也为之而失色。

    “婠婠首次觉得师妹你也并非那么让人讨厌的!”

    “妃暄也是如此认为!”

    话音刚落。两女的精气神都是无比集中起来。刀刃轻抖,天魔划出了一道美妙的曲线。两柄兵器直取师妃暄的心口、咽喉。

    “锵!”色空剑轻抖,剑气如霜,气流随着剑气形成了一道漩涡,绕着师妃暄的身子。

    两道白影在空中交错。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交手十数招,剑气、魔气激荡而出,将地上的青石板尽数击碎,两女都是知根知底,交手已经非是第一次,对于对方的路数已经心中有数。

    色空剑荡出一阵水银般的光晕,一圈接着一圈。将两女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起,如梦亦如幻,。

    剑诀一引,色空剑已与天魔双刃撞击在一起。锋刃间跳动着阵阵的火花电弧伴着阵阵金石之声响起,色空剑展开重重柔劲,宛若碧波重重,汹涌而来,其中凶险之处不言而喻,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剑心通明之下,人心如剑,师妃暄整个身心都如明镜一般,这并非是第一次沉浸在这样的心境之中,但是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整个天地之间的微细感觉都掌握在心头,这种将一切掌握在心头的感觉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与感动。

    “这就是当年地尼祖师所达到的境界吗?”师妃暄明镜般的心中想到,空气之中最细微的波动一一掌握,虽然看不到,也全然用不到六识,婠婠的攻击尽数在心中,力道、角度、变化,一一在心中浮现。

    色空剑轮转,一圈接着一圈的圆圈在身前划出,师妃暄浑身一颤,一圈圈的柔劲于身前,将婠婠的攻击卸去,随即牵引着婠婠的劲道,这与天魔力场的卸劲方式有所相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柔劲如丝,缠绵于身前,交织成网。

    天魔双刃一抖,婠婠娇哼一声,双手扬起,雪亮刀光更是让她白皙的小手显得犹如凝脂雪玉一般。

    “剑心通明,好了不起么?”

    话音刚落,婠婠身子一震,双手急促地振动起来,天魔双刃以一息数十次的频率震荡,迅捷无比地斩向了师妃暄。

    柔劲在师妃暄的剑下表露出淋漓尽致,天下至柔莫过于水,但是滴水能穿石,色空剑剑势柔缓,只是柔中带刚,柔者如织锦重重裹裹,刚者如磐石坚硬,色空剑或如溪水潺潺,或如千山雪崩,一时间倒也与婠婠打了个平手。

    所谓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自己的敌人,两人均是知根知底,师妃暄的剑心通明将周遭的细微情况掌握入微,而婠婠的天魔大法却是另辟蹊径,有着妖异的威力。

    空间产生如同黑洞一般的塌陷,仿佛光线也被其吸收了一般,天魔双刃每一次的攻击都带有无比的欺骗性,更是有无比的阴险,阴柔劲气透过天魔双刃撞来,天魔带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攻敌之不备。

    天魔双刃诡异无常,诸般攻击下来,任是师妃暄剑心通明也是吃力非常,师妃暄想到:“只是出窥门径的剑心通明还是不能够压倒她!”

    师妃暄银牙暗咬,剑光陡然雪亮一片,一剑绽出,绚烂如夏花,这一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名为生如夏花。生如夏花,短若冬虫,虽然短暂,却是刹那芳华,毕生功力一剑之中斩出,这一招是出窥剑心通明师妃暄所领悟而出,而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显露于人世。

    “好华丽的一剑!”婠婠赞叹不已,双眼微眯,凝神对待。

    天魔大法崔运到了极致,天魔双刃随着她如螺旋般的身子旋转起来,带着呼啸的劲气,天魔双刃之下,空间有着凹陷的感觉。

    火星撞地球一般。

    劲气如同海浪一般向着两边翻滚过去,地上层层青石板击飞,化成齑粉。

    “嘭!”劲气相击。

    师妃暄顿时被击飞了出去。而婠婠身体颤抖一下之后,银牙轻咬,强忍着翻腾的气血,追了上来。准备乘胜追击。

    瞧得这一幕。师妃暄脸色登时一变,心思急转。手腕一抖,兵器脱手,飞射而出,正是以命相博。同归于尽的招式。

    “唉……”

    轻叹一声,婠婠自知无法得逞,当即身子急速地后退,两人转眼相隔三丈有余。

    稳定身形后,师妃暄身手一抓,色空剑受到一股劲气相吸引,回到了她的手中。

    “妃暄师妹好厉害的本事。婠婠自以为必杀的一招都被师妹化解!”婠婠笑语盈盈,已经知道方才那一下让师妃暄并不好受。

    “师姐心机高深,小妹自叹不如!”师妃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师姐若是以为小妹会束手待擒。师姐就大错特错了!”

    师妃暄脸色有着少人的坚韧,眼中有着让人不能对视的神光,婠婠脸色一沉,正待出手,倏然间一阵木鱼的声音传来,让婠婠浑身一颤,“阿弥陀佛!难得师仙子一片冰心,施主还是放下屠刀!”

    “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躲过我的六识灵觉?”婠婠心中震惊,她武功大有精进,而如今竟然有人迫近,她依然全无所知,这如何不让她震惊?

    木鱼的声音敲响,如在耳边响起一般,每一次敲响,婠婠心中都是一动,这木鱼正是敲在她真气呼吸之间,将她整个内息运转打乱,她心中一颤,无比骇然,来人很显然还在远方,而他敲响的木鱼竟然能够扰乱她的内功运转,这份功力,由不得婠婠不心惊。

    这时,婠婠看到前方慢慢地现出了一个枯瘦的身影,那身影带着诡异的速度逼近,虽是轻轻的一小步,但是却是跨过了丈余的距离,闲庭拾步,无比从容。

    那人是一个枯瘦的老者,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灰色僧衣,那僧衣已经洗得发白,他手中拿着一个木鱼,左手正是敲着木鱼,木鱼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婠婠突然感到耳边似是一阵佛音环绕一般。

    最让她惊骇的是,那老者逼近,她竟然全然感觉不到,那老者竟然全无气息,如同一节枯木一般,这样的情况,一是此人是死人,死人自然是全无气息,很显然这并不可能,而另一个可能就是这个老者武功在她之上,气息收敛,将她的灵觉全然骗过了。

    婠婠眼神一缩,想到了一个可能,“老秃奴,你是四大秃奴之中的哪一个?”也只有禅门四大圣僧方才有这般本事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人已经到了师妃暄的身边,望了眼师妃暄,眼神祥和:“能够让妃暄小妮子受伤,女施主不愧是祝后之徒!”

    他一掌拍在师妃暄的肩头,真气涌入了师妃暄的体内,助她除去婠婠留在她体内的天魔劲,而师妃暄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师!”

    她知道眼前的和尚正是她师傅梵清慧请动出来的,而请动了四大圣僧,也是无可奈何,洛阳一役,静斋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和氏璧被夺,不但是让这个有着强大象征意义的至宝落入他人手中,慈航静斋的威势更是被打压,而后梵清慧和李世民的重伤,使得道消魔长,请动四大圣僧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和尚我不过助妃暄一臂之力而已,若是没有贫僧,妃暄也能够驱除这阴柔劲气!”和尚苍老的声音有着一丝长辈的感觉,但是语气却是很古怪,而更让人古怪的是,这个语气让人感到一种和谐的感觉。

    师妃暄感激一笑,说道:“多谢大师!”

    “大和尚还真是奇怪,竟然不称老衲、贫僧?”婠婠朦胧的秀眸望着眼前的和尚,深不可测的感觉涌上心头,“大和尚还是四大秃奴中的哪一个?”

    和尚呵呵一笑,花白的胡子抖动着,说道:“女施主说的是,和尚我确实是一个老秃,也是贫僧老衲,三论宗嘉祥就是和尚我了!”

    “大师佛法高深,让妃暄佩服万分,无形无相。肉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更何况是名字?”师妃暄说道。

    “师妹好不要脸啊,竟然在拍大和尚的马屁,只是不知道大和尚会不会受用而已!”婠婠说道。嘉祥丝毫不恼怒。无悲无喜,说道:“和尚我不过是一个老秃而已。妃暄小妮子何须要拍和尚我的马屁?”

    师妃暄淡淡地说道:“这都是妃暄的真心话,师姐何必取笑妃暄?”

    一句话可以引出这么多,婠婠心中无语了。

    只看到他淡淡一笑,有如拈花微笑。脸上有着慈悲的神色,你一双眼睛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感情,让人心生感动。

    三论宗的嘉祥老和尚?!

    婠婠心中大惊,没想到竟然是四大和尚之中的嘉祥,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朦胧的秀眸之中水光玲珑,一抹幽怨就是女人也感到心中怜惜。更遑论是女人。

    只是她眼前的是勘破红尘的嘉祥大师,嘉祥笑道:“施主的媚功出于自然,已经是无形无相了!和尚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婠婠毫不觉得意外,说道:“莫非大和尚想要以大欺少。留下婠婠不成?”

    嘉祥大师呵呵一笑,他一手拿着木鱼,而空出来的一只手轻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和尚并没有留下女施主的打算,女施主若要走,贫僧不会阻拦!”

    婠婠双眼望着嘉祥和尚,那双慈悲的眼睛犹如婴儿一般透着清澈的真诚,随即娇笑一声,宛若百花盛开,道:“大和尚不打算留下婠婠这个妖女?”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也是出家人,自然不能够犯了戒条!”嘉祥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婠婠脸上露出了欢快的微笑,像是偷到了糖果一般的孩子一样,虽然不知道嘉祥和尚为何放自己走,但是婠婠已经知道自己并非这个和尚的对手,四大圣僧,果然名不虚传。

    当年石之轩能够于四大和尚手底下逃走,并非是四大和尚奈何不了石之轩,而是四大和尚是出家之人,出手并没有杀意,不过是克敌而已,若非如此,只是一个,就可以让石之轩伤脑筋了,何况是四个,当然不排除石之轩的轻功确实是很厉害的缘故。

    天魔双斩现出在手中,婠婠身如鬼魅,脚尖一点,身子便陆离弦的箭矢一般飞射而出,“婠婠就不客气了!”

    天魔双刃交叉在胸前,手腕一振,双刃沿着玄妙的路线,向着嘉祥弓了过去,和尚周身要害均在婠婠的攻击之下。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想和和尚切磋,和尚我也只好应付一二了!”

    “咚!”一声木鱼声响起,正敲在婠婠真气运行转换的瞬息,登时婠婠的气机一乱。

    婠婠心中一惊,身子倏然后退,从前进到后退,不过是转眼间,转换得流畅无一丝的滞碍,行云流水,让人叹为观止。

    “和尚好本领!”婠婠赞叹道,倏然一阵尖叫,声音带着真气鼓荡生风,向着老和尚击来。

    “听闻魔门有门天魔音,振音为剑,捕声为刃,无形无相,和尚也是想要见识一番!”他单手托着木鱼,而另一只手却像是伸进了湖水之中玩水的孩童一样,大手一拂,空中登时犹如被拨动了的湖水一样,现出了漩涡般的气旋。

    天魔音登时被破。

    如此轻易地被破,婠婠心中惊讶,手上却不慢,天魔双刃直取他的要害,但见嘉祥和尚微微一笑,有一种宁静的神韵。

    一拳击出,登时有着重逾千钧的感觉,空间也仿佛被这一拳洞穿了一般。

    强大的气劲轰来,婠婠整个身体都旋转起来,如同蝴蝶一般落在丈余开外,美丽的秀眸之中掩不住的惊讶,“四大和尚果然是名不虚传!大和尚既然说过不拦婠婠,那么婠婠就告辞了!”

    “女施主请便,大和尚不拦施主!”嘉祥和尚笑眯眯地说道。

    婠婠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师妃暄,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尼姑配合和尚,倒也是绝配!”

    说罢,芳踪杳杳。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也是性情中人!”嘉祥大师笑道。

    师妃暄恭敬地说道:“大师,成都便是眼前,有劳大师了!”

    “和尚我自当尽力!”

    “如此,妃暄便是放心了,一切有劳了!”

    两人向着成都城走去。

第二八五章 交易

    多谢唐尸不摆手大大的看赏!

    ……

    成都城中,客栈内。

    陆无尘正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香茗,整个人一副享受的表情。

    抿了一口香茗,陆无尘微微笑道:“佳人即以到来,何不现身一见呢?”

    “咯咯……没想到闻名江湖的陆少侠耳朵如此灵敏,莫非经常做那窃玉偷香之事不成?”

    娇笑声中,房门被推开,一阵香风传了进来,伊人如玉,袅袅婷婷走了进来。

    淡淡的香风拂来,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韵味。

    白衣赤足,婠婠莲步轻移,一双妙目落在了陆无尘的身上,随即身如蝴蝶,坐到了陆无尘的对面。

    “哈哈……”陆无尘朗声大笑,道:“婠婠姑娘真是会开玩笑,若是陆某是那等人的话,婠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掩嘴轻笑,婠婠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害羞地说道:“若是陆少侠用强的话,婠婠这个弱女子肯定无法反抗,不过人家相信陆少侠的人品,一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对不对?”说完,婠婠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陆无尘,真的是我见犹怜啊。

    “……”

    瞧得婠婠脸上那柔弱无助的表情,陆无尘内心不禁一阵吐槽,不过脸上却布满微笑,道:“婠婠姑娘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啊?别说只是找陆某聊聊天而已!”

    “咯咯……”婠婠捂嘴轻笑,道:“人家想陆少侠了,所以来见见你,不可以吗?”

    闻言,陆无尘摇了摇头,道:“婠婠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彼此间还是坦诚点好!”

    婠婠脸色登时一变,望着陆无尘认真地说道:“此番前来,我阴葵派想要和陆少侠做一笔交易!”

    “哦?”陆无尘顿时来了兴趣。微笑道:“这有点稀奇了。阴后竟然想要和我做生意,真是让陆某倍感荣幸啊!只是不知贵派想要得到什么?”

    “我阴葵派想要接受安隆在成都的产业!”婠婠娇声笑道。

    闻言。陆无尘心中一动,暗道:“祝玉研要动手准备统一魔门了吗?”随即望着婠婠,淡淡地问道:“你阴葵派就这么确定能接受安隆的产业?”

    婠婠白了陆无尘一眼,娇声道:“安隆被你打成了重伤。在性命与财产两者,想必他会很清楚要选择什么!”

    “哈哈……”陆无尘抿了一口香茗,道:“这个倒没有问题,只是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人人都说陆少侠精明无比,从不吃亏!此番见来,确实如此!”婠婠娇声道:“我有一个消息想必陆少侠很有兴趣!”

    “什么消息?”陆无尘好奇地问道。

    “三论宗的嘉祥大师已经到了成都!”婠婠笑眯眯地望着陆无尘。

    陆无尘脸色微变,道:“四大圣僧之一的嘉祥?”

    婠婠点了点头。望着陆无尘笑眯眯地说道:“不错!不久前我还和他交手一番,结果显而易见,婠婠我落败而归!而且,根据婠婠的观察。此番嘉祥很明显是冲着你而来的!”

    闻言,陆无尘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了一丝烦恼。

    四大圣僧,由不得人不担心,想当年,这四人围捕石之轩,打得石之轩只能逃跑,由此可见四人合力的恐怖。

    思索了一下后,陆无尘摇摇头,道:“嘉祥大师是出家人,又怎么会犯了杀戒?大不了也被他带到了哪个山头,说什么精修佛法什么的之类,几年后也就放回来了!”

    婠婠哑然失笑,估计也只有陆无尘会这么想了,不过,稍微思索一下,婠婠发现陆无尘所想的还真有可能!

    此刻的双龙帮已经称大明,也算是建元了,日后史书上如何写,就看双龙帮能够走到哪一步了,而且就算陆无尘被抓,双龙帮也乱不了,只因为陆无尘做了一个甩手掌柜,寇仲等人完全可以维持双龙帮的运转!

    婠婠娇声笑道:“其实就算你被抓了,只要留下足够的线索,到时候,大军攻上去,不论是什么慈航静斋、三论宗,武功再高强,也都成了灰灰!”

    陆无尘笑道:“要不要这样残忍呢?我可是一个好人!”

    白了一眼陆无尘,婠婠娇声笑道:“对,陆少侠可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要不然在江湖上怎么会有‘大魔头’的称号呢!”

    闻言,陆无尘大汗,心中暗道:“这小妮子还真是牙尖嘴利啊!”

    抿了一口香茗,陆无尘望着婠婠,问道:“不知婠婠姑娘觉得巴蜀如何收场?”说完,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婠婠,使得婠婠心中顿时一凛。

    思索了一下,婠婠当即明白陆无尘在试探魔门的态度,随即微笑道:“巴蜀实力错综复杂,但却被最大的三股势力制约,巴蜀之所以享有太平,不是因为兵锋犀利,而是因为地势险要,三大势力首领武功非凡,但是这些条件并非不能够打破。”

    顿了顿,婠婠继续说道:“虽是各方拉拢,但是巴蜀无论走向那一个势力都是一种冒险,如今洛阳鏊兵正盛,江南战事又起,关中李阀对洛阳虎视眈眈的同时,正在剿灭北方其他势力,这个时候,巴蜀最可能就是继续中立!而中立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婠婠一一道来,使得陆无尘若有深意地望着婠婠,心中并暗自嘀咕起来。

    点了点头,陆无尘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嘉祥大师又如何应对?”

    婠婠微微一笑,吐出了两个字:“宋家!”

    陆无尘望去,只见婠婠的脸上满是微笑,娇声说道:“天刀宋缺在巴蜀享有崇高威望,无论是李阀还是慈航静斋、还是西突厥云帅,都不能够望其项背,如此。为了让巴蜀不投向岭南宋家,慈航静斋必然会有所动静!”

    “慈航静斋为了不让巴蜀投向宋家,最少也要保持现状,必有所动。最有可能的就是宁道奇与天刀一战。以此决定巴蜀的未来!”婠婠如掷地有声,让陆无尘不得不佩服万分。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既然梵清慧认定了只有北方一统天下才是正理,那么也只有不让巴蜀投入宋家,才能不让南方的力量过于强大。

    陆无尘哈哈一笑,说道:“听得婠婠一席话。使得陆某茅塞顿开!在下实在佩服佩服!不过,听了这么久,陆某倒有另外一笔买卖想要和婠婠姑娘交易!”

    “什么交易?”婠婠娇声问道。

    “我帮助你阴葵派统一魔门,而你阴葵派帮我扫清前进的路障!”

    一语石破天惊,使得婠婠久久不能说话!

    ……

    成都城中,此刻虽然一片平静,但各方的实力都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只因为四大圣僧之一嘉祥大师已经来到了成都。

    所有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多久,一个让所有的势力都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

    巴蜀四大联盟首领一夜之间尽数被杀。尸首被剥光了挂在成都的城门之上。

    三大势力之一的巴蜀联盟乃是少数民族的联盟,而他们的首领无不是一流的高手,然而一夜却被杀了干净,巴蜀联盟顿时名存实亡,缺少了高手坐镇,巴蜀联盟成了旁人盘子中的肥肉。

    就算不被吞并,联盟内部由于缺少强有力的首领,本就是松散的组织更成了散沙一盘。

    且不说巴蜀的各方势力都因这个消息或是恼怒,或是震惊,或是欢喜,而在成都最大的酒楼中,此刻也正有人在谈论着这一件事。

    “贤侄,你这一次的手笔确实是惊人啊!”宋智说道。

    宋师道脸上带着苦笑,说道:“巴蜀联盟被一锅端了,巴蜀现在乱的可以啊!”

    陆无尘把玩着酒杯,微微笑道:“智叔,此番前来,我们就是示威的,若不让宵小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那些宵小必会爬到我们的头上放肆了!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让人知道害怕!”

    宋智呵呵一笑,对于陆无尘的话颇有认同,他本就不是寻常人,为人也杀伐专断,当即捋着三尺长髯微笑道:“贤侄说得是!必要时刻需用雷霆手段,不然别人就会认为我们好欺负,是个人都会欺负我们一下!”

    相对于宋智的喜悦,宋师道脸上却满是担忧,望着陆无尘说道:“三论宗的嘉祥大师驾临巴蜀,只怕是为了你而来的!”

    陆无尘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为了我!”

    宋师道看他淡定,叹了一口气,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师道我心中焦虑异常,而你却淡定无比!”

    陆无尘只是哈哈一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嘉祥大师身为方外之人,必定不会为难我的!”

    抿了一口美酒,陆无尘望着宋智,微笑道:“对了,智叔,我要离开成都几天!”

    宋师道愕然道:“你要离去?”

    宋智的脸上也满是疑惑,不解地望着陆无尘。

    陆无尘微微一笑,颔首道:“不错!此刻巴蜀的情况,二位也是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保持现状,既然如此,我在这里也没有用,而且……”他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宋师道知道他必有紧要的事情。

    陆无尘望了眼宋师道,又望了眼宋智,笑眯眯地说道:“天下至宝莫过于杨公宝库与和氏璧,如今二者已得一,那么剩下来的我也不想放过!”

    宋智一拍桌子,惊道:“你想要开启杨公宝库?难道你有宝库的地图?”

    陆无尘也不回答,笑眯眯地脸上满是高声莫测的意味。

    宋师道也惊讶地望着陆无尘,叹了口气,道:“当年靠山王的宝库不知道如何,恨不能一见!”

    陆无尘看了眼两人的神态,并不说话。

第二八六章 赌斗(上)

    天下至宝有二,一是那拥有“完璧归赵”故事的千古之宝和氏璧,秦统一六国之后变成王权的象征;二便是由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修建的杨公宝库,相传得宝库者得天下,具体情况却不得而知,一直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展示在众人面前。

    望着老神在在的陆无尘,宋智心中涌起千思万绪,很显然,陆无尘的一番话,深深触动了宋智的心,若非陆无尘武功高强,若非宋阀已经与双龙帮结盟,若非……太多的理由,使得宋智强制压下了心中的贪恋。

    “你真的有杨公宝库的地图?”宋师道一脸好奇地问道,整个人充满了求知欲。

    “你觉得呢?”陆无尘老神在在地回答道,脸上满是不可捉摸的意味。

    瞅着面露诡笑的陆无尘,宋师道心中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阴谋,然而,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个阴谋。

    眼见从陆无尘的身上得不到答案,话题又扯到了巴蜀的局势上面来了,宋智微微沉吟道:“巴蜀的局势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大兄在巴蜀有着几分的薄面,哼,我倒想要看看有什么人想见识一下大兄的天剑!”

    无比自负的语气,眼瞳中精芒闪烁,宋智的身上有着一股强大的气势,除了对自己强横的武功有信心之外,更多的还是对于他大兄宋缺充满了信心,这股信心凝聚起了岭南宋阀,也凝聚了宋智无比的信心,在宋缺刀下,那便是不败的神话。

    “现在看来,我们所要考虑的就只剩下慈航静斋的阴谋诡计了!”宋智说道。

    抿了一口美酒,陆无尘微微笑道:“当年阀主与梵清慧有一段缘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慈航静斋的女人都会这一手的把戏,当年的石之轩正是为此隐居了十年,最后人格分裂。所以智叔需要万分小心啊!”

    陆无尘眼带深意望了眼宋智。而宋智脸色一沉,道:“当年大兄与梵清慧的瓜葛。我并不清楚,不过大兄并非石之轩那般心智不坚之人,所以无需担忧这些!”

    石之轩心智是否不如宋缺,陆无尘无心知道。不过,宋智话中的迟疑,他却是听得出来。

    沉吟了一下,陆无尘朗声笑道:“慈航静斋说起来并不比魔门高尚到什么地方,不过,那些尼姑们总会打着天下的大义旗子,或者会让道门高手出手。不得不说这手着实阴险!”

    “唉……”陆无尘呢叹息一声,道:“若是梵清慧尼姑让宁老鼻子出手,到时候,阀主与宁老鼻子一战。无论胜败,阀主必不好受!”

    闻言,宋智目光之中冷芒一闪而过,陆无尘顿时心中有数,不由得微微一笑。

    ……

    月色幽幽洒洒,已到分别的时候。

    酒楼门外,宋智抱拳一礼,道:“巴蜀此地有我在此,陆少侠大可放心!”

    对于陆无尘的突然离去,宋智并没有责求什么,反而大加赞许,既然佛门的圣僧出场,很显然是冲着陆无尘而来的,与其让其在此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反不如让陆无尘离去进行他的计划,虽然并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是宋智心中知道这必不是小事。

    至于杨公宝库,宋智眼中也满是异色,思虑再三之后,他觉得这是一个甜蜜的诱饵,他并非是愚笨之人,很显然陆无尘是希望他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天下都会疯狂,不但是转移视线,更能获取极大的利益。

    “最让人难以抵挡的是光明正大的阴谋,也就是阳谋!”杨公宝库的下落自当年罗刹女南下中土之时就已经喧嚣尘上,最后却不了了之,而今,杨公宝库消息传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让这个天下更加乱吧!”宋智心中想到,水混了,才好摸鱼。

    “如此,巴蜀就交给智叔了!”陆无尘微微笑道,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过处,宋智只感到一阵迫人的气势。

    从繁华的酒楼走到了夜色阑珊的街道,夜间风声透着犬吠,不时地可见路人走过,陆无尘面带微笑地望着这一幕幕,内心一阵平和宁静。

    眼带笑意,陆无尘望着夜色中某处,微笑道:“婠婠姑娘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呢?”

    “咯咯……果然瞒不过你的耳朵。”

    娇笑声中,婠婠缓步走了出来,凝脂般的小手拨弄着自己的秀发,长发飘飘,白衣赤足,宛若人间仙子。

    “哈哈……”陆无尘朗声大笑,似是而非地说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阿弥陀佛,施主好豁达的胸怀,让和尚我也有种出尘的感觉。”枯木般的声音陡然传来,街道尽头,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

    陆无尘与婠婠同时望向那二人,婠婠指着其中一人说道:“那个大和尚就是嘉祥和尚了!”

    “妃暄师妹此次到来,莫非还要领教婠婠的天魔刃?”婠婠目光带着笑意望向了师妃暄。

    师妃暄幽幽叹息,脸上别有一番出尘之感,缓缓说道:“陆兄与师姐一到巴蜀就让巴蜀天翻地覆,妃暄不才,想要让两位到慈航静斋静修一番!”

    婠婠哼了一声,娇声说道:“婠婠最讨厌的就是你们慈航静斋女人,明明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真是让人作呕啊!”随即又盈盈一笑,道:“剑心通明,说起来,慈航静斋之中,修炼到剑心通明的也只有你吧!”

    师妃暄淡淡一笑,说道:“确实,妃暄确实是除了地尼祖师之后修炼到剑心通明的第一人!”她目光之中带着一阵水波,“前些天与师姐一战,正是妃暄剑心通明初成之时,妃暄正有再领教师姐高招的意思!”

    婠婠娇哼一声,师妃暄意思之中暗自点出了前些日子的失败不过是因为剑心通明初识而已,如今必不会再败。好自负的人啊。

    伸手阻止了一下跃跃欲试的婠婠,陆无尘目光带着笑意,对着嘉祥大师说道,“大师为了在下身履红尘。也是看得起在下。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只因为有这么多的苍蝇!”

    话音刚落。陆无尘袖袍一拂,整个身体如同一阵飓风一般飞射而出,双手捏了个剑诀,双手在身前交织出玄妙的线条。陡然,剑气激荡,一招三剑,每一剑又分出九剑,重重剑光将整个长街照得雪亮。

    光华如幕,惨叫声响了起来,血光乍现。嘉祥大师脸色一变,待他醒悟过来,已经迟了,血溅三尺如练。肢体如雨点般落下,浓浓的血腥味让嘉祥大师与师妃暄脸色都很不好看,在和尚面前杀人,不就是和请猪吃猪肉一样吗?

    “阿弥陀佛,施主如此杀业,不怕堕入阿鼻地狱?”嘉祥大师口中诵经,一脸不忍。

    “生老病死是人间必然定律,色空一相,生死一也,生死有何不同?”陆无尘淡淡的说道,话音之中让人有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佛家修的是来生,可是陆某对于虚无缥缈的来生并不抱有想法,大师若想要强迫我,也只有武力一途了!”

    “阿弥陀佛!”嘉祥大师将木鱼收回到了怀中,枯木般的手臂自然垂在身边,登时,陆无尘感到眼前之人气息全无,仿佛一段枯木一般,这份功力确实是让人吃惊。

    “既然施主冥顽不灵,和尚也只好动手请施主了!”嘉祥大师说道。

    “如此甚好!”陆无尘笑了笑,扫了眼周围,吁了口气说道:“佛家慈悲为怀,大师想必也难以下决心开杀戒,不若你我赌斗一番!若是陆某输了,便心甘情愿跟大师离去,若是大师输了,便放我们离去,大师觉得如何?”

    嘉祥大师微微沉吟,师妃暄也是一副意外的神色。

    陆无尘笑道:“仙子可是没有信心?”

    师妃暄嫣然一笑,道:“妃暄对嘉祥大师自然没有丝毫怀疑!”

    嘉祥大师双手合十,道:“善!”

    话音刚落,嘉祥大师手指一划,在身前画出了一个丈余的圆圈,说道:“和尚便以这个圆圈为界限,与施主赌斗一番!”

    陆无尘洒然一笑,道:“善!”

    画地为牢,这一番赌斗的赌注并不复杂,输赢对于双方来说都没有坏处。

    嘉祥大师的武功通玄,虽然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但是能够轻易吓退婠婠的他必然超凡卓越,若是提出让他退出江湖之类的要求,一者对方未必答应,二者陆无尘也没有把握可以稳胜。

    嘉祥大师双目微阖,似睡似醒的双目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只见他一抬手,已经进入圈中,灰白的僧袍无风自起风,露出了枯木般的手臂,五指握拳,登时给人一种生出包含宇内的感觉。

    “陆施主请,和尚我来领教一下施主的高招!”

    气机感应之下,陆无尘刚一踏入圈中,便感到一阵庄严肃穆的感觉铺面而来,顿时神色一凝,袍袖一挥,五指探出,半丈开外,一柄滴血的长剑登时受到一股无名的吸引力牵引,飞到了他的手中。

    剑光乍现,莲花现,先是一瓣花瓣,然后是第二瓣,莲花绽放,花瓣流光,银星如线,一朵接着另一朵,朵朵莲花,绽放出刹那芳华,最后归于寂灭。

    “在下用剑,便以此剑领教大师佛法!”

    “阿弥陀佛,生生幻幻,生死如一,施主的剑已近天道!”嘉祥大师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寻常人看到方才那一阵莲花绽放寂灭只是觉得好看,但是师妃暄与婠婠这等境界却是看到了很多。

    “生死变幻,气机相共!”师妃暄叹道,语气之中满是诧异,她曾经从梵清慧的口中听过有柄刀也是如此,而那柄刀正是宋缺的天刀。

    婠婠眼中满是惊奇,这样的感觉,她有些似曾相识,她曾经在石之轩的不死法印之上感受过,生死如一,这就是不死法印的精髓,说起来简单,但是其中的玄妙感觉难以用笔墨形容。

    婠婠不知道这是陆无尘自从与天刀宋缺一战之后领悟的,武道之路万千,像跋锋寒流于生死决战之中领悟,或是如宁道奇潜心修道,这些都是通向武道路途,只是大道万千,殊途同归,无论是宋缺的刀还是石之轩的不死法印都有着自己的相似点。

    嘉祥大师似睡似醒的双目陡然睁开,精芒闪动,道:“施主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和尚我也不得不佩服,你我便以十招为约定如何?”

    “十招!”陆无尘微微沉吟,点头道:“善!”

    十招赌约,场地是不过是丈余的圈内,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和尚我要出手了!”嘉祥大师说话不同于寻常僧人,不伦不类,但却让人生出很自然的感觉,只见他踏出半步,右手举起,一拳轰出。

    简简单单的一拳,拳风扑面而来,直扑面门,与陆无尘的护身真气发出强劲的碰撞,而这简单的一拳却是让陆无尘生出怪异的感觉。

    周围丈余空间都为之而封住了,嘉祥大师这一拳竟有如此效果。

    “好!”陆无尘双目冷芒闪烁,手中的长剑一抖,从下至上撩起,一剑斩向了嘉祥大师的拳头。

    “不好!”

    陆无尘脸色一变,与高手相斗,总会让他心中浮现出一种兴奋的感觉,当日与宋缺一战的时候如此,如今也是如此;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妥,待到剑锋与拳头相触的瞬间,陆无尘已经知道不好了。

    没有寻常一般的劲气相撞的感觉,陆无尘感到自己这一剑完全击在了空气之上,不,更像是眼前根本没有人一般,那一个硕大的拳头竟然好像穿过了陆无尘的长剑一般,直轰向陆无尘的面门。

    只是一拳,已经让陆无尘处于下风,场边的师妃暄与婠婠脸色各异,或喜或愁,但是都露出了惊容,好简单的一拳,却又是好华丽的一拳,这般玄功,令人惊异。

    空气之中陡然生出一股吸引力,空间之中生出了塌陷的感觉,北冥力场的作用下,陆无尘左手拂起,五指微张,剑气从五指之上激荡而出,迅若流光地刺向了嘉祥大师的拳头。

    嘉祥大师面色不变,淡淡说道:“色空二相本是一样,和尚的拳头就是空相拳,万物皆空,有无如一,这就是和尚的拳头!”

    陆无尘诧异非常,没想到嘉祥大师此刻竟然道出了自己拳法的精髓,没有容他多想,那一拳已将陆无尘的力场全然击碎,剑气切割在其中,空气荡漾出阵阵如涟漪一般。

    “这和尚竟然破了?”婠婠惊异非常。

    “大师好高深的修为,色空二相,大师已经尽数看破,无形有形,师妃暄自愧不如!”师妃暄赞叹不已,目光之中尽是深思,嘉祥大师的拳给了她不少的感悟。

    这一场赌斗,对于场中众人都会是一场难得的财富。

    “破!”一声低喝,嘉祥大师的拳陡然让陆无尘生出别样的感觉,先前的是虚幻,无形无质,而如今却是如磐石般轰来。

第二八七章 赌斗(中)

    嘭!

    五道剑气交织成网,却在嘉祥大师的一拳之下寸寸破碎,这一拳有着开山劈石的强横劲道。

    身在小小的圈中,陆无尘此时方才明了嘉祥大师为何会以这个丈余的圆圈为战场,原来他一直都打着这样的主意。

    退无可退,只要一退就要跃出圈外,自己也就输了,可笑自己心中自负,却落入了嘉祥大师的圈套之中。

    “好!好一拳空相!”陆无尘大喝一声,情势虽然很不好,但是他却生出了更为强横的斗志,也只有这样的对手,这样的强横,方才能够让他的武道修为更进一步,挑战强者才是正途。

    手中的长剑被陆无尘抛出,右手握拳,也是一拳轰出,这一拳有着穿破空间的感觉,恐怖的劲气直让。

    “好霸道的一拳!”嘉祥大师呵呵一笑,心境如止水明镜,对于这一拳,他也是心生期待。

    两个拳头撞在一起,翻滚的劲气向着四周如同重重云海一般翻滚,使得一旁观战的师妃暄与婠婠二人,衣袂飘飞,别有一番的美感。

    嘉祥大师的拳,拳劲之中带着柔刚二重劲道,劲气从柔转刚,再从刚转为柔,刚柔并进,柔劲卸去、化去陆无尘的劲道,而刚劲却又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透经脉之中,这一拳,尽显他不凡风采。

    眉头一挑,陆无尘高声道:“好厉害的一拳。”

    “不好!是剑劲!”

    陆无尘的拳也并非单纯是拳,拳中隐含着的却是重重剑劲,犹若海浪一般汹涌而至,旧劲未尽,新劲已至,重重叠加。让这一拳有着石破天惊的霸道威力。

    “嘭!”

    二人地上的青石板尽数粉碎,蛛网般的裂纹一直向着四周延伸,整个诺大的街道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是有一只巨型的大蜘蛛在此编网一般。

    陆无尘和嘉祥二人的双腿皆插在了石板之中。一直没到膝盖处。这一拳勉强可算是以平手收场。

    “施主好功夫,这一次算是平手了!”嘉祥大师微微一笑。枯木般的脸上让人感到亲切,一震双腿,他的双腿便抬了出来。

    陆无尘双目灼灼,似是剑刃一般。朗声笑道:“算起来,是我侥幸了!”

    两人均是不说话,若说刚才那一击,确实是平局,若是说嘉祥大师这一拳气势已弱,犹有这等功力,确实胜了陆无尘几分。

    “两招了!”嘉祥大师淡淡笑道:“施主已经出了两招。和尚我静候施主的高招!”

    这话在旁人说来是狂妄无比,但是在嘉祥大师嘴中道来却毫无狂态,让人生不出恼怒,陆无尘知道这是佛家修为。与先前那一阵佛音相似,都是在精神上给予的影响。

    吐了口气,心中生出无限斗志,五指一抓,先前掷出的长剑被他一吸,再次抓在手中,长剑遥指,精气神高度的集中,天地间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自己的剑。

    宋缺舍刀之外再无他物,得刀而后忘刀,而陆无尘却是以剑为眼,倒是与剑心通明有所相同。

    精气神紧紧地凝结在剑锋之上,惨白的月华洒在剑锋之上,映照出一泓银白,而嘉祥大师心中一凛,整个身心都被那剑意紧紧地锁住,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发白的眉发随风飘扬,双拳摆动,已经做出了起手的姿势。

    气机感应之下,场外的婠婠与师妃暄同时感觉到圈中那凝重的气势,心中暗自惊讶那两人的强横修为,无论是嘉祥大师还是陆无尘,二人都自问无法取胜。

    看着陆无尘脸上那凝重的神色,师妃暄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的苦涩,遥想两人初见之时,她的武功犹要高上一分,如今被他抛了下来,道消魔长,她可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师妃暄暗下决心。

    一步踏出,陆无尘登时一剑刺出。

    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剑,却让嘉祥大师大皱眉头,僧袍一挥,铁杉般的袍袖急速拂来,右手也一拳轰出。

    没有花俏,完全摒弃了无用的烦琐,嘉祥大师这一拳有着简朴的美感。

    长剑刺出,却陡然在半空中一沉。

    “咦!”嘉祥大师惊讶不已,这一剑竟然仿佛穿越空间突然出现一般,让他也不得不惊讶一番。

    然而,嘉祥大师的拳却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一下子挡在了剑前。

    剑意一转,这本就凌厉无比的一剑,登时一剑化作了三剑,三剑化九剑,九九无穷,剑意缠绵柔转,笼罩起来,将拳劲卸去、化解。

    此刻师妃暄正凝神细看二人的战斗,看到这一剑之后,忍不住一声惊呼,这一剑她是无论如何接不住的,而她与婠婠也紧紧地望着嘉祥大师,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化拳为掌,五指大张,这一掌罩来,似要将万物都笼罩其中。

    “海纳百川,和尚这一掌是有容乃大!”嘉祥大师说道。

    陆无尘微微吃惊,暗道:“不愧是禅门圣僧,果然不同凡响!”

    剑势一转,赫然间剑锋之上一层晶莹,丝丝冷气生出,剑锋之上凝结成冰,剑影倏消,化零为整,一剑刺出。

    劲气全然收拢,几乎没有消散,全部凝结于一点,正是以点破面的绝技。

    没有劲气碰撞的声响,陆无尘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周身劲气鼓荡,真气激荡而出,每一剑都无比的凌厉,而嘉祥大师却不动如山,或拳或掌,空相拳色空如一,有形无形,有容乃大掌法绵里含劲,两人不知不觉交手了七招,正好是一顿饭的时间。

    “如此下去,想要取胜只怕千难万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陆无尘目光一厉,真气磅礴而出,手中长剑却受不了劲气的冲击,寸寸碎裂,暗自摇了摇头,劲气一震,手中长剑登时碎裂成梅花状的暗器,漫天花雨般向着嘉祥大师急射而去。

    嘉祥大师大手一挥,右手一拨,左手一拂,两手报圆,将暗器全部卸去。

    与此同时,陆无尘已经欺身抢进,拳头、肩膀、肘子、膝盖,身上所有地方都化成了杀人利器,向着嘉祥大师攻来。

    真气激荡而出,剑劲直透心脉,凛然杀意让空气也仿佛下降了数度。

    脑袋微微一偏,嘉祥大师高声说道:“好浓烈的杀意,施主心魔已生!”

    “所谓心魔也不过是迷惑人心的诱惑而已!”陆无尘冷笑道,左手一拳轰出,正与嘉祥大师的右拳对轰起来。

    双拳相交,拳劲直透入陆无尘经脉,如履平地,嘉祥心中正觉诧异间,只听得陆无尘冷冷一笑,因为嘉祥的拳劲正值旧劲方尽、新力未生之时,陡然间一股玄冰寒劲重重冲击而来,洪水般直冲入了嘉祥大师的右臂,而两人的臂膀登时被一层玄冰冻住了。

    “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嘉祥大师心中叹息,这样的狠辣让他也动容,而与此此时,陆无尘屈指成剑,指尖那股炙热的劲气凝结成剑,仿佛空气也燃烧起来一般。

    无比刚烈的一剑。

    嘉祥大师左手五指伸开,一只肉掌便将这一剑接住了。

    然而,左右两边传来截然不同的两种真气,就是嘉祥大师也被这一种诡异的攻击震住了,深知如此下去定然不行,“咄!”嘉祥大师金刚怒目,声震长空,双手一抖,将陆无尘震开。

    两人各自退了数步,险之又险地踏着圆圈的边界停了下来。

    嘉祥大师双臂各自受创,而陆无尘也是左臂震得发麻,刚才任由嘉祥大师的劲道闯进来,让他的经脉也受创了,不过还有一条右臂,已然足够。

    “最后一招了,大师要小心了!”

    伴随着陆无尘的这句话,他下轮的攻击也已经到来。

第二八八章 赌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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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伴随着陆无尘的话音,嘉祥大师陡然发现眼前之人气息全无,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登时心中一惊,古井无波的脸上初次露出了惊容。

    半空之中,重重气浪席卷而来,汹涌的劲道直直冲向嘉祥大师,犹如狰狞巨兽般,似要将嘉祥大师吞噬一般。

    “唉……”嘉祥大师心中暗道:“此子年纪轻轻,武功却达到了如此的高度,若为正道,必成一代大侠,护的一方百姓安危,造福人群;可惜,却沦入魔道,真是可叹可悲!”

    剑光乍现,重重剑影如雪花一般倾泻下来,将嘉祥大师整个身躯都笼罩起来,那恐怖的剑意甚至使得四周的空间隐隐扭曲起来。

    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嘉祥大师双拳登时轰出,满天的拳影煞是好看,但由于先前经脉受创,此刻拳劲被削弱了不少,但绕是如此,双拳一出,仍然有着气吞六合的磅礴气势。

    剑气直卷而来,被嘉祥大师双拳的拳劲轰碎,这已经是约定的最后一招,剑招未至,但那股气势却让师妃暄两女心惊不已,而婠婠更是从这一招的感觉上自己师傅的影子。

    身后一阵寒意袭来,嘉祥大师陡然转身,只见一道剑光已经劈了下来,狂暴的劲气将拳劲从中劈开,直取嘉祥大师的面门。

    嘉祥大师后退一步,双拳再次轰出,虽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拳,却有着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意味,所有的角度都被这一拳封死,拳劲刚柔劲气兼济。那精纯无比的真气顿时涌现而出,脸上也满是肃穆之色,直让人觉得他犹如佛祖转世。

    嘉祥大师出拳的动作很慢,就像慢动作一般。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师妃暄与婠婠的眼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禅味,师妃暄更是从其中感受到那慈悲为怀的心境。

    佛门讲究慈悲为怀。是以嘉祥大师武功通玄,每一拳虽然都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但却宽厚无比,丝毫没有伤人的意思。

    剑拳相交。劲气相击的声响全然没有。

    “是虚招?”嘉祥大师心中暗道,他竟然看不出陆无尘这一剑的虚实。

    “不好!”

    嘉祥大师陡然心生寒意,只听得一声长啸直冲九霄,声浪呈锥形直直刺入心脉,嘉祥大师横跨数步,右手拂出,大手生出生生不息的柔劲。而这时,他身前赫然是北冥力场让空间出现凹陷的诡异情况,更有着一股吸引力让他感到手脚被束缚住了一般。

    嘉祥大师微微惊愕,这等怪异的招式让他声中大开眼界。“有魔门的影子,但也有道门的影子,如此诡异的招式,和尚我平生从未见识过!”绕是嘉祥大师武功出神入化,却也被陆无尘这一招给惊住了,容不得有半分的分神。

    “大师缪赞了,陆某可是有着‘大魔头’的称呼,招式诡异莫测,当是我辈风采了!”

    将别人的讽刺当作了赞叹,陆无尘的脸皮也算是厚到家了,右臂袍袖翻卷,脚尖在地上一点,欺身抢进,屈指连点,剑意生生不息,一剑接着一剑向着嘉祥大师刺去。

    刚柔二气变幻,剑气重重叠加,越来越强,每一剑都转换着不同性质的劲气,犹如太极一般,圆融无比,强横的劲气化作圆锥状,直透心脉,剑意接连刺来,使得嘉祥大师连连后退。

    绕是嘉祥大师身负百年禅门内功修为,也吃不消陆无尘如此奇异的攻击,若非他内功深厚,真气精纯无比,此刻的他怕早已吐血了。

    玄功运转,嘉祥大师面色通红,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头顶之上冒出了丝丝白烟,正是真气运转到了极致的情况。

    “咄!”一声怒吼,佛门狮子吼的绝技使出,声波翻滚着向着陆无尘汹涌而来,而陆无尘长啸一声,真气灌注下,恐怖的音杀之术使出来,与嘉祥大师的狮子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嘭!”音爆出现。

    嘉祥大师双手拇指竖起,枯木般的手臂肌肉鼓荡起来,就是关西大汉也不过如此,真气从拇指上激荡而出,重重丝线般的劲气呈螺旋锥形向着陆无尘直刺而来。

    “大和尚若是没有杀意,今日只怕是要败在此处了!”陆无尘哈哈大笑,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身子已经欺身抢进来,左手两指一并,剑诀一引,三道剑气陡然间激荡而出,而右手运掌成刀,顺势劈来。

    左剑右刀,怪异无比,而所用的招式全然不同,真气的性质也完全不同,看的师妃暄二女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嘉祥大师说道:“如此武功,陆少侠果然天纵奇材,若不堕入魔道的话,一定会成为我正道受人敬仰的侠士!”

    “咯咯……”婠婠娇声笑道:“大和尚,若非我圣门内斗不止,一盘散沙,慈航静斋如何能够压住圣门这么多年?而且这陆少侠可是被你正道人士称为‘大魔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吗?”

    丝毫不在意婠婠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嘉祥大师大手一挥,虽然此刻经脉疼痛无比,却丝毫不受影响,左手握拳,右手运掌,竟与陆无尘一般,分心二用。

    “嘭!”

    “嘭!”

    “嘭!”

    两人连连交手,不断有劲气相击的声音响彻四方,两人愈打越快,只余下两道虚影,场外的师妃暄与婠婠都是紧张不已,不知那结果如何。

    嘭!

    一阵金石之声直透云霄,云破月来,陆无尘和嘉祥大师两人已经背对着对方,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师妃暄舒了口气,说道:“这次却是嘉祥大师胜了!”

    十招之约全部完成,胜负也是分出。

    婠婠脸色很不好,俏脸一沉,娇哼一声。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答应随和尚我回山潜修。还请施主信守诺言!”

    嘉祥大师回过身来,此刻他的样子有些狼狈,嘴角带着一丝的血迹,陆无尘那一招如同暴风骤雨。哪怕他武功精深。也是吃了大亏,如今双臂发麻。真气一动,经脉便有着寸断般的疼痛。

    “施主武功通神,和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这般的伤势了!”

    似怀念,似感叹。嘉祥大师的语气中,颇有一种长江后浪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叹。

    陆无尘身子微颤,似乎要倒下一般,而婠婠身形一晃,一下子掠到了陆无尘的身边,扶住了他。

    “谢谢!”陆无尘轻声道谢了一声。

    婠婠风情万种地望了一眼陆无尘,随即就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师妃暄和嘉祥的身上。

    “大师。我可没有做和尚的打算,也没有和尼姑当邻居的爱好,所以大师的好意,在下还是心领了!”陆无尘对着师妃暄眨了眨眼睛。朗声笑道。

    师妃暄脸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陆无尘的讽刺而动怒,此刻她的境界已经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地,寻常事务很难让她波动。

    “陆兄莫非要做反复无常的小人?”师妃暄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陆无尘,明亮的目光仿佛直透心间一般,让人不忍让她失望。

    “妃暄师妹又在勾引男人了,莫非是慈航静斋的尼姑生活让师妹闺房寂寞,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过师妹如此伶牙俐齿也要白费了,并非所有男人都吃这一套的,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侯希白一样的!”婠婠不冷不热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讥讽之意。

    “唉……”师妃暄幽幽一叹,语气中满是失望。

    “哈哈……”

    陆无尘哈哈大笑,伸出右手食指,在师妃暄眼前摇晃着,道:“仙子莫不是忘记了我可是万恶的魔头,而非君子,这不是仙子的静斋一直所说的吗?仙子什么时候愚笨到要求无恶不作的魔头做君子所为了?”

    “咯咯……”

    婠婠不由得娇笑起来,脸上一抹的红晕艳若桃花,在陆无尘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越来越有圣门的风范了!哪管他人脸色如何,只凭着自己的喜好便好了,做君子可是最不讨好的事情了。”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存心毁约,和尚我也没有办法了!”

    嘉祥大师伸出枯木般的手臂,干枯的手指握起来,瘦弱的拳头扬起,虽然没有真气溢出,却让人感到其中有着力拔山兮的力量。

    “和尚我虽然一副老骨头了,然而为了天下正道,哪怕这副骨头散了也无所谓!”

    嘉祥大师一步踏出,玄之又玄的禅意陡然生出,让人心中生出一种肃穆的紧张感。

    陆无尘哈哈大笑起来,袖袍一抖,道:“大师,我虽非君子,但是毁约的事情,我自问是没有做过的!”

    瞅了一眼嘉祥和师妃暄,陆无尘陡然脸色一沉,道:“大和尚,虽然你是和尚,也老到了半只脚进棺材了,但胡说八道的话,不怕失了你的身份吗?”

    伸出食指,摇摇晃晃,陆无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道:“大和尚,我并没有输,而大和尚你也并没有赢,我如何会与你回去?”

    嘉祥大师目光精芒一闪,细细想起了先前的话,似乎在思索陆无尘话中的含义。

    看了一眼嘉祥,陆无尘笑道:“先前你我约定十招,而且不出圆圈,最后我也并没有出圆圈,可见我并没有输,也并没有胜,只不过是平局而已!”

    嘉祥大师哑然无语,没想到陆无尘竟然在此设下了埋伏。

    师妃暄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道:“陆兄早已经设下了陷阱,原来一切都在陆兄的掌握之中!”

    此刻师妃暄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先前陆无尘并没有说过若是十招之内,不能逼嘉祥大师出圆圈就输,但她两人都是下意识地认定了他的意思是这样的,这个家伙一开始咄咄逼人的姿态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

    “施主心智过人,和尚我也无话可说!”嘉祥大师双手合十,随即取出了怀中的木鱼,托在手上,虽然他内功精纯深厚。但是经脉也受创了,数天内并不能够运转真气,因此也无法拦住两人。

    “咯咯……”婠婠娇笑道:“大和尚,妃暄师妹。如此我们后会有期了!”随即向两人挥挥手。对着师妃暄说道:“下次见面,便是你我分出胜负的时候了。下次婠婠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托我向大师问好!”陆无尘微微一笑,与婠婠展开身法,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师妃暄对于陆无尘的话微微一愣,而嘉祥大师一敲木鱼。木鱼声音悠悠荡开,轻声道:“道信老秃来了!”

    师妃暄心中一凛,方才知道原来是道信大师来了,此时她也感觉到了道信大师正向着她们飞射而来,“原来如此,他也受伤不轻吧,加上信道大师到来。方才离去的!”

    “只是没想到他的武功精进到了如此境界!”

    月色下,一个黑色的圆圆的影子飞射而来,如同一个大肉球一样,但速度却快得惊人。

    不过数息时间。师妃暄便看清那道影子的样貌,那是一个身材矮胖的僧人,白眉过耳,长须灰白,长到了腹部,肉鼓鼓的脸上红光满脸,不似是老人,反倒像婴儿一般健康,身穿一件青色的僧袍,心宽体胖,整个人看起来像弥勒佛一般。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手中却拿着一个白玉酒壶,浓浓的酒香传来,未饮人已经醉了,显然这是一个酒肉和尚。

    “道信大师,妃暄有礼了!”师妃暄盈盈做了个后辈的礼。

    道信望向嘉祥,哈哈一笑,道:“嘉祥和尚,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狼狈,几十年了,老秃我还是初次见到你这样狼狈的样子,真是让人高兴啊!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

    声音如顽童一般欢快,酒壶对着嘴灌酒,道信满脸笑容,丝毫不作态,让人感到这人有着最为真诚的心意。

    “阿弥陀佛!和尚我倒是让道信你这个老秃取笑了!”嘉祥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呵呵一笑,枯木般的样子也多了几分的诙谐,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辈也怕是要被后辈推到了!”

    两人“和尚”“老秃”这般称呼,不免有几分的怪异,只是一旁的师妃暄却觉得两人毫不作态,禅味十足,心中暗道:“色空不二,何必拘泥于皮囊,两位大师的修为让妃暄羞愧!”

    道信讶然道:“嘉祥和尚虽然样子难看,但是修为老秃我也是知道的,那个小子的修为确实不凡,江湖上好久没有出现这般有趣的人物了,当年还有一个石之轩,不知道这个小子会不会让老秃我有些惊喜?”

    “阿弥陀佛!”嘉祥大师低念佛号。

    道信摇摇头,道:“嘉祥和尚未免太着相了!

    虽然嘉祥大师并非那些迂腐的和尚,四大圣僧的佛法修为都很精深,各有各的佛法坚持,道信所信奉的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不拘形式的心境修为,是以他喝酒吃肉不拘。

    嘉祥也是知道道信的心思,说道:“水无常势,禅门妙法万千,各有各的体会,旁人强求不得!”

    道信叹了口气,道:“老秃我说不过和尚你,好了不说了!”复又对师妃暄说道:“清慧小妮子既然请出了老秃我,肯定遇见很糟糕的情况了,老秃与嘉祥自不会让正道如此沉沦下去!”

    “多谢大师!”师妃暄躬身说道,但心中却浮起淡淡的担忧:“师傅她老人家可安好?”

    道信哈哈一笑,道:“静斋所出的传人都是真性情啊,当年的碧秀心如此,师妃暄也是如此,禅门修佛,但修的却是本心,若真是摒弃本心,所谓的勘破红尘也不过是笑话!”

    师妃暄一怔,她从来没有听过这般的见解,这与她寻常接触的理论大相违悖,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道信哈哈一笑,说道:“你师父气息已经好了不少,巴蜀之事,妃暄无需要太担心,她已经有了法子了!”

    师妃暄心中一动,莫非……

    “宁道奇已经向宋缺发出了战书?”

第二九零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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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巴蜀之地,短短数日间原本的势力蓝图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独尊堡全无反应,川帮也收敛了爪牙,巴蜀联盟四大首领之死更是一个赤裸裸的警告,告知巴蜀的势力,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此称王称霸只是因为这里并没有高手而已。

    不得不说虚行之是一个人才,短短的数日时间就帮助阴葵派,接受了安隆手下的商铺和产业,而天莲宗也不愧是商贾门派,或者武功方面比起祝玉妍等阴癸高手逊色不少,但是挣钱的手段绝对超一流,安隆的财产绝对让人眼红。

    凭借着阴癸的人脉,双龙帮也在巴蜀之中布下了眼线,当然这些眼线都是在安隆原本的情报网之上组成的,算是半拿半建。

    而这个情报网很快就传来了让陆无尘惊讶的消息。

    “安隆竟然还在成都?”陆无尘微微讶异。

    婠婠微微一笑,波动着自己三千青丝,一双眼睛如同秋水一般,柔美的妩媚与柔软,陪着纤纤的身子,楚楚可怜,分外惹人怜。

    “真是一个小妖精!”

    抿了一口酒,陆无尘心中暗暗叹道,明知眼前这个妖女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祸害,但口舌依然有点干燥,婠婠那天魔魅惑的功力已经无形无相,如春风拂槛,于无形间影响他人。

    “安胖子果然狡猾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潜伏在巴蜀就像毒蛇一样,如今有道信和嘉祥两个和尚在巴蜀,我们定然有所忌惮,而他也有时间布置他的诡计!”婠婠娇声说道。对于安隆这一手赞叹不已。

    同为圣门中人对于阴谋诡计有着别样的爱好,能够用阴的,就不用明的,能够用诡计杀人就不会浪费一丝的气力。

    当年杨坚何等的雄才大略。更有慈航静斋得支持。扫平南方,使得岭南降服。文治武功,何等的赫赫,最后还不是让圣门中人有机可趁,让杨广登基为帝。而石之轩当年更是化身在朝堂,一计亡尽隋朝气数,圣门中人的阴谋诡计可见一斑。

    “我觉得不像,安隆蛰伏巴蜀并非忌惮我们,他的产业虽多,但此刻他处在绝对的劣势,所以不会与我们对抗。他留在巴蜀应该是另有目的!”陆无尘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的沉思,淡淡说道。

    “安胖子已经与影子刺客杨虚彦有接触了,而侯希白那小色狼也找上门了,石之轩的两个徒弟同时找上门。就看安胖子怎么选择了!”婠婠娇笑起来,风情万种,媚眼如丝,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让人心中痒痒的。

    定了定心神,陆无尘淡淡笑道:“那么,婠婠姑娘这次前来,是不是也想得到什么呢?”

    婠婠白了陆无尘一眼,很干脆地吐出了四个字,“不死印法!”

    “不死印法?”陆无尘心中一动,“石青璇?”

    陆无尘心思转动,刚一听到不死印法的名头,便想起了石青璇,石青璇是石之轩与碧秀心的女儿,当年石之轩与碧秀心落得那般下场,与《不死印法》这个不世的奇功有着莫大的关系。

    “呵呵,陆公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想到了!”婠婠娇媚一笑,道:“《不死印法》就在石青璇手中,侯希白与杨虚彦都是为了争夺册子而来的,而安隆也想要册子,毕竟,一直放在石之轩手中并不保险!而且……”

    婠婠露出了一丝的冷笑,道:“而且当年碧秀心死了,石之轩人格分裂,武功大损,石青璇可谓是他唯一的羁绊还有弱点,安隆既然想要石之轩一统魔门,自然是要除去这个弱点!”

    陆无尘点点头,神色一动,想到了杨虚彦与侯希白两人,石青璇既然是石之轩唯一的破绽,安隆若是杀了石青璇自然是逃不了石之轩那一关,想来安隆是用借刀杀人这一招吧。

    “呵呵……”

    陆无尘心中微微冷笑,暗道魔门中果然是阴险狡诈。

    “说起来,石之轩确实是惊才绝艳,不死印法确实是圣门绝学!”婠婠幽幽叹道,这样的人物确实是让人动容,“石之轩身兼花间、补天二派绝学,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才会有人格分裂的病患,并非独是因为碧秀心的缘故!”

    婠婠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笑容,石之轩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更是圣门之中曾经最有希望一统圣门的人。

    “花间派和补天阁两派武功心法截然相反,各走极端,补天乃捕天之不足,故可代天行事,专事暗杀行刺之道,天下愈乱愈好,取将夺帅,视千军万马如无物。便如杨虚彦一样,不理情义,只求效用,与花间派的‘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迥然大异。两脉武功一者讲究不择手段,一者讲究放纵性情,他没有走火入魔已经是万幸了!”说罢,婠婠的脸上颇有幸灾乐祸的神色。

    想想也是,当年祝玉妍被石之轩抛弃,因爱成很,而婠婠待祝玉妍如母,自然是对石之轩没有好感;而且,祝玉妍与石之轩可谓劲敌,石之轩既要一统天下,更要统管圣门,野心之大更在祝后之上,而他创出《不死印法》奇功之后,连祝玉妍都奈何不了他,如果有机会知道点有关不死印心法的秘密,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此刻石青旋手上的《不死印法》,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知道石青璇身处巴蜀之后,婠婠便亲自到来,准备夺取不死印法。

    听到婠婠的话,陆无尘心中心中倒是一动,自己的徒弟徐子陵最近与石青璇走得挺近,为了自己的徒弟幸福,安隆那死胖子的算盘肯定无法成功了,而且自己与石之轩也还有着约定呢。

    “嘿嘿,这局面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陆无尘老神在在地想到,并在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

    既然从婠婠的嘴里知道了这些事情,原本打算离开巴蜀的计划。陆无尘也搁浅了下来,虽然佛门宗师在此,但他却丝毫不惧,而如今剩下的问题就是石青璇的下落了。

    “既然侯希白与杨虚彦都要找石青璇。我们只要找到他们二人就可以了!”婠婠娇声笑道。

    杨虚彦神出鬼没。踪迹难寻,相比之下侯希白倒是很容易找到。于是婠婠便让阴葵派的人留意侯希白的踪迹,而陆无尘也乐得轻松,坐等消息的传来。

    很快,阴葵派的人便有消息了。禀明婠婠说侯希白的踪迹得到了。

    “这侯希白还真不负多情公子的名头,哪怕到了这等地步,还不忘记流连花丛,我真是服了!”陆无尘哑然失笑,算是对侯希白无语了。

    “若不是这样,想要找他还不容易呢!”婠婠淡淡一笑,美目流转。

    再次出现在巴蜀街头。陆无尘已经完全大变样了,变身成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身书生打扮,而婠婠与商秀珣虽然容貌变化不大。但细看之下却是另一人,三人都戴上了人皮面具,鲁妙子出品必属精品!

    三人去的地方是巴蜀最大的风月之地,而侯希白曾经就在此处出现过,陆无尘三人现在要做地就是守株待兔。

    婠婠两女戴上的人皮面具与自己的样貌有八分相像,只是细微之处略有不同,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罗裙佩玉,两女犹如大家闺秀一般,走在风气开化的巴蜀之地,不时吸引着旁人的目光,直让陆无尘暗叹美女走到哪里都吃香。

    “我们似乎不需要去了!”婠婠娇声笑道,伸出纤纤的手指指着前面说到。

    陆无尘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由哑然失笑。

    只见一群六、七个美丽少女,以曼妙的姿态边打系在蛮腰的小鼓,将一个白衣锦袍的公子围住,似慎还喜的敲鼓跳舞,引得人人注目。

    那些女子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彩衣,配色艳丽,双手交替击鼓,右手击鼓心,发出“咚”的强音;左手击鼓边,发出“唔”的弱音。有时两手同拍鼓心或鼓边作滚奏,就那么“咚喀咚唔”,又或“咚咚咚咚”、“喀喀唔唔”,以变化多姿的击奏方法,演化出令人难以相信美妙动听的鼓乐妙韵。

    而那白衣公子右手拿着一柄折扇,折扇之上绘画着美人,不是侯希白还会是谁,只见此刻他神色颇为无奈,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色,那些女子中有一女身形略高,腿儿特别长,笑容更是甜美,给人一种艳压群芳的感觉。

    不过,此刻那女子的眼神也是最幽怨,紧紧地盯在侯希白身上,那幽怨的眼神也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看来我们的多情公子似乎有些麻烦了,不知道那个女子与他有什么关系?”婠婠笑道,望向侯希白的目光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哼!”

    商秀珣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满意婠婠,还是不满意别的。

    婠婠掩嘴一笑,妙目不断在陆无尘和商秀珣的身上扫视着,眼中满是莫名地意味。

    原本商秀珣是要离开成都的,可是当婠婠出现出现在陆无尘身边时,商秀珣又改变了主意,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很不希望陆无尘的身边出现别的女子。

    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陆无尘,商秀珣不由地撇了撇嘴,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婠婠的眼中。

    “果然……”婠婠的眼中满是笑意。

    陆无尘并没有注意两女的神态,嘴里啧啧叹道:“侯希白竟然逃跑了!”

    婠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商秀珣也是忍俊不禁,她怎么也没想到侯希白会这般做。

    “见到美女夺路而走的大概也只有侯希白一人了!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陆无尘笑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沧桑感,一双眼睛带着一阵笑意,普通的脸庞也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此时此刻,侯希白展开了轻功,身子如同燕子一般凌空飞了起来,不带一丝的泥水,向着房顶之上掠去,而那个高挑美女跺了跺脚,小嘴微张,骂了一句话。

    “他出身花间,便要忘情,所以才这般狼狈,不过他苦恋师妃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看破?”婠婠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说道,倏又脸色一沉,身上微微杀气,她秀发拂动如有风吹,“若不是石青璇的缘故,真想要毁掉他,不知道石之轩会有什么感觉!”

    商秀珣神色一动,望了一眼陆无尘后,神色又恢复过来。

    陆无尘微微一笑,道:“最大可能是没有反应,反正还有另一个弟子!好了,再不走,他就要走远了!”

    当陆无尘三人追上侯希白时候,侯希白正坐在一间酒馆之上,美人扇放在桌子上,他端着酒杯,目光望向窗外,临风阵阵,吹动着他的头发,白衣锦袍,宛如浊世佳公子,充满了阳光的感觉。

    陆无尘三人在不远处找了张桌子坐下,眼神不时落在侯希白的身上。

    商秀珣说道:“他好像是在等人!”

    陆无尘微微点头,笑了笑,道:“应该是与不死印法有关系吧!”

    既然杨虚彦也要抢夺《不死印法》,而且在不知道杨虚彦底细的情况下,侯希白定然是要找帮手,只是不知道他会找什么帮手呢?

    “砰!”

    一声脆响惊动了酒馆中的人,原来是小二不小心弄翻了菜肴,倒在了一个大汉身上,那个大汉破口大骂,提起了小二就要打,掌柜慌忙过来赔不是,最后倒是圆满解决掉了。

    侯希白只是望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是目光扫过陆无尘三人之时,目光陡然闪亮,就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陆无尘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婠婠与商秀珣虽然易了容,容貌普通了不少,但是两人的气质出众自有一番迷人的风采,这并非是容貌可以掩盖的,也不怪侯希白眼前顿时一亮了。

    感受到侯希白的目光,商秀珣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登徒子!”

    婠婠却是掩嘴而笑,一双秋水般的美目有着无限的风情,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侯希白向着三人微微点头,站起来,便向着陆无尘三人走来,然而,一个略带粗犷的声音传来,使得侯希白身子一顿,停住了脚步。

    陆无尘三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硕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二九一章 大石寺

    “哈哈……”

    朗笑声中,一个身材肥大的中年人腆着大肚子走了,他身着锦衣华服装,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见到侯希白的时候,眯着的小眼睛爆发出一阵精芒,“希白贤侄已经来了啊?”

    侯希白见到那个人,停下了脚步,拱手道:“师叔!”

    “那人便是安隆!”婠婠说道,随即诧异不已,“没想到他竟然大摇大摆走出来,这个胖子难道不怕死吗?”

    陆无尘沉默不语,脸上满是笑意,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切。

    安隆与石之轩的关系,侯希白唤一声师叔也是正常,安隆毫不客气地受了他一礼,哈哈一笑,道:“希白等候多时了,师叔我才摆脱外面的苍蝇,说起来真是可恨啊!”

    两人坐了下来,侯希白给安隆倒酒,而陆无尘等人也聚功于耳中,细细听着两人谈话。

    安隆语气愤恨的说道:“贤侄也知道师叔如今的境况,巴蜀这一亩三分田地,原本也是可以说上话的,没想到那天杀的小子让师叔我四处逃窜,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日后我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希白没有多说话,对于他是否能够实现也是不置可否。

    “咯咯……”婠婠笑道:“胖子对你可是仇深苦大,你不害怕么?”

    陆无尘嘿嘿一笑,目光之中尽是冷芒,“这可由不得他!”

    婠婠轻笑一声,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待侯希白安慰了安隆好一会之后,安隆方才说道:“希白此次到来,师叔我也是略知一二,你师父是我大哥,本来对于你与杨虚彦的争夺都是石大哥师门的事情。师叔我本是不应该过问的……”

    侯希白也不焦急,安隆话语之中虽然如此说道,但是并非没有婉转的地步,当下微微一笑。轻啜杯中之物。姿势潇洒万分,别有一番浊世公子的韵味。让酒馆中的男人嫉妒不已,女人心跳耳红,也让安隆也不得不赞叹不已,“不愧是石大哥的徒弟。当真是有几分石大哥当年的风范!”

    追思往昔,当年石之轩身兼花间、补天二派武学,更是融合佛家精髓,惊才绝艳,创出了不死印法,便是碧秀心也未知倾心,这等人才何等的让人神往?

    只是……

    安隆眼中妒色一闪而过。侯希白并没有发觉,倒是一旁的婠婠察觉出来,不由得低声笑道:“候小子看起来不讨安胖子的欢喜!”

    “嘿嘿……”陆无尘轻声说道:“若是侯希白讨那胖子喜欢的话,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与此同时。侯希白淡淡地说道:“师叔若是有什么顾忌不妨说出来!”

    安隆哈哈一笑,正色道:“我本不欲插手你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奈何杨虚彦逼人太甚!”说罢,安隆脸上一副愤怒神色,说道:“你那个便宜师兄找过我,想我帮他,待我拒绝之后,竟然要挟我!”

    安隆的眼中露出了森冷的眼神,让侯希白身子不由一僵,无论他外貌再怎么不讨人喜欢,看起来多么的无害,但是魔门一道宗主岂非是易与之辈?

    “看来,杨虚彦确实是得罪了他!”侯希白心中有数,淡淡一笑。

    果然,安隆愤然说道:“他杨虚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威胁我,我安隆虽然不才,但也并非是让人任意威胁的!”

    目露寒光,安隆脸色通红,呼吸也是随之沉重,显然愤怒至极。

    “那杨虚彦如此狂妄,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也让杨虚彦知道我安隆的厉害!”

    “多谢师叔!”侯希白心中大喜,连声谢道。

    摆了摆手,安隆脸色一沉,说道:“我与杨虚彦交过手,武功比起你来要高上不少,此番你要小心!”

    侯希白脸色肃然,点了点头,道:“希白晓得!”

    婠婠听到两人这一番谈话,当下扑哧一笑,登时如同百花盛开一般,酒馆之中其他人都是为之而失神,侯希白也是不例外,喃喃自语道:“如此神韵,当真是天下少有!可惜可惜!”

    安隆也啧啧有声,道:“只是可惜这么一个美人儿了,若是……嘿嘿!”

    安隆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侯希白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心中登时不喜,他对于女子多有尊重,见到这等神韵奇绝的女子也只是仰慕而已。

    侯希白两人交谈时,却不知道二人的话语一字不漏地落在了婠婠的耳中,登时心中恼怒,表面虽然一副全无知觉的样子,但心中已经动了杀机,只不过被功法一直压制着而已。

    陆无尘微微一笑,道:“不需着恼,你的事情不是还要着落在他们身上?”

    婠婠嫣然一笑,脸上如若桃花,她与陆无尘之间的关系很诡异,似敌也似友,有些方面的见解惊人的同步,这让婠婠的心中别有一番感慨。

    商秀珣看着陆无尘二人,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你们在打什么谜语呢,也不说一下?”

    妙目落在商秀珣的身上,婠婠抿嘴一笑,道:“侯希白被骗惨了!”

    闻言,商秀珣凝神一想,也是笑了起来,当即明白了婠婠话中的意思。

    安隆是天莲宗主,自有一番为人处世的方法,且不说他是石之轩的小弟,就他那一身武功,杨虚彦是否胆敢威胁他就有待商榷,更何况安隆为人处世,岂会与杨虚彦交恶?

    “侯希白看起来被馅饼砸晕了,天下间哪里有馅饼白掉下来的!”陆无尘笑道,眼中满是笑意。

    与此同时,安隆也说道:“听闻贤侄前些日子做了英雄救美的惜花之举!”

    侯希白说道:“是青璇小姐那一次?”

    安隆点了点头,眯着的小眼睛带着锐利的目光,让侯希白不敢小视,“如此也好,这样青璇也对你放心不少吧!”复又说道:“我约了石青璇到大石寺见面,你我可以一同前往!”

    侯希白喜道:“如此甚好!”

    两人起身。出了酒馆。

    陆无尘微微笑道:“大石寺,真是个好地方!”

    婠婠说道:“那还不走!”

    陆无尘三人也出了酒馆。

    出得酒馆,陆无尘三人看着安隆两人步入人流之中,不多时候。两人已经淡出了三人的视线。而商秀珣也说道:“安隆对石青璇起了杀意!”

    婠婠笑道:“秀珣何出此言?”

    看了一眼自来熟的婠婠,商秀珣淡淡地说道:“只是感觉而已!”

    婠婠幽幽叹气。举手投足间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一丝一毫足以牵动所有人的心神,“安隆胖子对于石之轩很崇拜,也坚定石之轩是一统圣门的人物。当年石之轩身负《不死印法》,若非被一缕情丝牵制,如今早已一统圣门,这一点就是我师尊也不能够否认!”

    “是吗?”商秀珣声音平静无波。

    婠婠目光有些迷离,说道:“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邪王石之轩确实惊才绝艳。他这一生也是时也、命也!”能够得到婠婠如此推崇,可见石之轩确实是让圣门中人敬佩,这一点就是对石之轩恨之入骨的祝玉妍也不得不承认。

    “当年石之轩横扫圣门,在江湖上更是掀起狂风暴雨。一统圣门指日可待,其中固然由于他的惊才绝艳、手段非凡,但背后安隆胖子的存在也必不可少,安隆出身商贾,若是没有安隆在背后的钱财支持,石之轩当年也是没有那般的声势!”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钱粮何等的重要,安隆的作用可见一斑,就是如今,安隆也在为石之轩广积钱粮,为日后石之轩的大业做好准备。

    “能够让安隆这样的人甘心追随,石之轩的人格魅力确实是惊人!”商秀珣感叹道。

    陆无尘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望着安隆的方向,说道:“这个胖子不是简单的人,石之轩有这样的小弟确实是一分福气!”

    沉吟了一下,陆无尘转头望向婠婠,说道:“说起来,虽然与杨虚彦交手过,但是他的真面目还从未见过,说起来,我还真的很期待啊!”

    “你只要抓住杨虚彦不就可以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婠婠笑道。

    三人在人丛中走去,人流熙熙攘攘,但是三人走在其中,人群很自然地让开一条路,三人却没有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而是一种很自然的感觉,仿佛本来就应该这样!

    横过车马道,可以看到满街都是打闹的孩子,为这里平添不少生机和热闹。

    “方才侯希白说过救过石青璇,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商秀珣说道。

    婠婠凑近商秀珣的脸庞,呼出的热气吐在商秀珣的耳边,痒痒的,让她脸色一红,而婠婠娇笑道:“财宝动人心,何况是《不死印法》这样的绝学,定然是有圣门中人来抢夺,石青璇武功不怎么样,侯希白救她也不出奇!”

    陆无尘点了点头,道:“财宝动人心,确实如此,不过这财宝说不定是杀人毒药,罂粟虽美,却是害人的事物!”

    商秀珣讶异道:“难道《不死印法》不好吗?当年石之轩凭之纵横江湖,少有人敌,确实是不世的绝学!”莫非是怀璧其罪?”

    陆无尘哈哈一笑,道:“怀璧其罪不过是其一而已,就是得到《不死印法》,躲到深山老林,修炼几十年也是无用,说不好,还会是连累性命!”

    看到商秀珣疑惑的神色,陆无尘耐心地解释道:“石之轩兼有花间、补天二派,还有参悟佛家武学,方才创出《不死印法》,这武功本来就是玄妙非常,将两种截然相反、各走极端的心法融合在一起,恐怕也只有石之轩这样人格分裂的人才能够修炼成功!”

    “确实是这样,我曾听师尊说过圣门武学,花间派和补天阁两派武功心法截然相反,各走极端,说不定,石之轩就是练了《不死印法》才人格分裂的!”

    “唉……”陆无尘叹息一声。道:“真正厉害的武功是适合自己的武学,而并非是其他的神功绝学!”

    有人总是修炼神功绝学,到头来不过是画虎类犬,然而有人修炼着普通武学。却依然能够成为一代宗师。天刀宋缺一身刀法皆是从战斗之中领悟而出,正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学。而宁道奇散手八扑也是如此。

    商秀珣讶异道:“既然如此,你还抢《不死印法》干什么?”

    婠婠白了商秀珣一眼,说道:“《不死印法》可谓不世出的绝学,就是参详一番也受益不浅。而且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态修炼成功的,抢来总是好的!”

    商秀珣心中哑然,婠婠说的确实是道理,且不说《不死印法》的威力如何,若是有人侥幸修炼成功,而且还与阴癸派有嫌隙,不知道会给阴癸派带来多少的麻烦。当年石之轩就是让祝玉妍无可奈何,如今祝玉妍之所以能够成为魔门八大高手第一,其中不乏有石之轩人格分裂的缘故。

    心中有了破绽,武功也就难以完美了。

    更何况。阴癸派中不乏惊才绝艳的天才,自然是能够从《不死印法》之中得到启发,创出适合自己的武学,更何况,就算不能悟出点什么,这样的绝世武学放在自己的地方也会心安。

    纵是损己也不利人,这就是魔门风范。

    看了看老神在在的陆无尘,商秀珣的心中一阵嘀咕,直到此刻她依然无法明白陆无尘为何会与阴葵派合作,若是说陆无尘贪图婠婠的美色,商秀珣却没有看出这一点,若不是这个原因,那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不得不说,商秀珣发现自己有时候看不透陆无尘的想法,这让她内心有点小纠结。

    心绪烦恼之际,商秀珣心中却微微一动,诧异地问道:“你们说安隆是否也知道这事情?”

    婠婠笑道:“很难说,不过安隆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侯希白这样的人!”

    商秀珣微微诧异,便是明白过来,“侯希白不像魔门中人,很难想像石之轩会培养出侯希白这样的弟子!倒是杨虚彦,确实有着魔门中人的作风,安隆看上杨虚彦也不出奇!”

    婠婠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那就是大石寺。”

    终于到了大石寺,陆无尘三人看着大石寺,只见古柏参天,竹树葱笼,日光如煌,红墙环绕内佛塔凌空,寺楼巍然高大。

    禅门之前有扫地僧打扫,三三两两,一派从容模样。

    “看起来,我们来早了!”陆无尘苦笑道,暗道自己失策,没想到自己竟然来早了,“看来是要等候一番了!”

    婠婠掩嘴笑道:“虽然婠婠很讨厌和尚庙,但是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见识一番吧!”

    陆无尘哑然失笑,商秀珣却一脸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当即三人展开身法,如同一道虚影掠进了大石寺之中。

    大石寺也算是名刹,规模不小,由山门殿起,接着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殿堂重重,虽及不上净念禅院的结构复杂,造型优美,但亦是宏伟壮丽。

    在主殿群成行成阵之旁,万千竹树中耸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气势。

    寺中不时地可以听到阵阵佛经诵读的声音,阵阵祥和的感觉涌来,三人可以看到善男信女不少,皆是诚心礼拜。

    看着这一幕,婠婠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悦地说道:“佛门这些秃奴确实是有手段,能够骗到这么多的愚男愚女,看这和尚庙就知道比起我们圣门更加的富有!”

    心中不爽,这大石寺也自然是多了很多的事故,或是后院失火,或是其他的事故,林林总总,这一天大石寺热闹非凡,一派鸡飞狗跳的情景。

    待到入夜时分,明月当空,月色皎皎,寺中倒是一片黑寂,灯光皆灭。

    “咦……”商秀珣奇道:“这些和尚为何不点灯?不是这么早就睡觉了?”

    婠婠娇笑一声,说道:“这里的和尚得罪了我们圣门中人,而这些秃奴武功不行,自然是要避祸!”

    她说得轻巧,商秀珣却不以为然,但凡名寺古刹,均有本门武功高强者负起护寺之责,而寺中和尚多少也有懂得武功的人,而且本地的武林同道,也会与寺院有交往,绝不会坐视不理。

    能够让这寺院避祸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般的霸道!

    “不过那人已经死了!”婠婠说道,看了眼陆无尘,挑了挑好看的眉头。

    “你说的是天君席应?”

    婠婠点了点头,笑道:“说起来,你也是为这些秃奴出了一口气!”

    陆无尘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帮了这些和尚大忙了。

    三人在寺院之中穿行,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借着月色,也将周围的事物看了个大概。

    转了转头,婠婠娇笑道:“是一把火点起,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美景?”

    嘴里开着玩笑,三人已经来到了寺院大殿,只见殿中塑像罗列,分作两组,中央是数十尊佛和菩萨,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观音最为瞩目,不但宝相庄严,且因每只手的形状和所持法器无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感觉。

    五百罗汉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纵横相通的巷道。让人仿似置身另一个有别於现实的神佛世界,身旁的塑像在透进来的月色掩映中,造型细致精巧,色泽艳丽,无论立倚坐卧,均姿态各异,仿若真人,神态生动,疑幻似真。

    陆无尘三人均是武功不凡之辈,自是看出那重重列列的罗汉佛像,排列布局均是妙若巅峰,布置了一个迷阵中,让佛家庄严感觉百倍千倍加深。

    而千手观音座下有个小烛台,一点跳跃闪烁的焰火,在罗汉堂中心处亮起来,照着各异神色的罗汉塑像,更添本已诡奇的气氛。

    哒哒哒……

    这时候,一阵足音传来,三人都不语,在一旁隐藏下身影。

    安隆与侯希白的身影出现在殿中。

第二九二章 不死印法

    大石寺。

    安隆与侯希白并肩来到了大殿之中,此刻的安隆依然是身着一身锦衣华服,圆鼓鼓的身材,圆圆的脸庞,一双小眼睛眯起来,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倒是有些和蔼可亲。

    侯希白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正是名动江湖的美人扇,他与安隆站在一起,赫然是帅哥与野兽的组合,给自己平添了几分的潇洒,只是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女观众,不然尖叫声将会将这座佛刹震塌。

    侯希白看着那一点烛光,摇曳生风,晕黄的光线照着罗汉佛像,有着诡异的感觉,当即叹道:“好一座大石寺!”

    安隆皱了皱眉头,两个眉头像是纠结在一起的线头一样,语气烦躁地说道:“这里真让人讨厌,真想要毁掉这里!”

    两人站了良久,只有风吹树影飒飒作响,余者再无一丝的人影。

    “唉……“侯希白叹道:“看来青璇小姐是不会来了!”

    安隆应了一声,看不到脸色,声音淡淡地说道:“青璇与石大哥关系不好,此次我们约她出来,她不来也是应该的!”复又说道:“只是我担心她的安危,杨虚彦此人不择手段,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侯希白点了点头,道:“希白也是担心如此,出身补天阁的杨虚彦可是不择手段的人,想要得到《不死印法》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侯希白的脸上一片忧色,显然是担心石青璇,他与石青璇有过数面之缘,之前更是助她脱困,虽没有见过石青璇的样貌,但是那种灵静沉静的感觉已经让人着迷。这是他继师妃暄之后,又一个让他心生赞叹的女子。

    侯希白现在的神色,让安隆不得不感叹此人确实是个痴情种子。

    安隆正要说话,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足音。若非是到了近前。还没有察觉出来,可见来人的轻功厉害到了极点。

    石青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的声音很美妙,没有师妃暄那种飘飘若仙的感觉,也没有婠婠那种百变的感觉,而是带着一种宁静空灵的感觉。

    “难怪她能够吹奏出那般动人的箫音!”侯希白心中生出这样的感叹。

    “两位久等了!”

    石青璇从千手观音后现身出来。脸覆重纱,虽然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袅袅的身段,还有她身上空灵的气质已经足以让人沉迷。

    “多谢侯公子先前出手相助!”

    石青璇的话让侯希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即拱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且不说你是……哈哈,美人落难。希白岂能够硬着心肠见死不救?”

    真是浪子啊!

    石青璇淡淡说道:“人世间的事,莫不在因缘两宇之中,若非先前你救了青璇一次,此刻青璇也不会来这里。两位此次到来是为了《不死印法》?”

    石青璇开门见山道,道出此次到来不过是承了侯希白的情,而且她还信不过两人,倒是让侯希白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

    安隆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侯希白是石大哥的弟子,修习的是花间派的武功,而杨虚彦修习补天阁,青璇身上的《不死印法》不啻于烫手山芋,让我不得不担心!”

    “无须担心,青璇自有办法应付!”石青璇说道。

    安隆与侯希白一时间倒尴尬起来。

    石青漩给人的感觉是冷热无常,永远和你保持一段距离,难以捉摸,虽不至拒人於千里之外,至少是不易亲近。

    这一点侯希白与安隆都感觉出来。

    “咳咳……”安隆咳嗽一声,说道:“青璇此次到巴蜀,应该是知道你爹爹的意思了吧!”

    石青漩漫不经心地说道:“青漩只有娘而从没有爹,而且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她对石之轩早有芥蒂,当年碧秀心的死也怪责在了石之轩的身上,也难怪她会说出“只有娘而没有爹”的话了,倒是后一句耐人寻味。

    “她知道了什么?”安隆眉头一皱。

    石青璇望了安隆一眼,娇哼一声,道:“你是否小瞧了我,以为我蒙在鼓里?这都是你与杨虚彦的把戏而已!”

    侯希白眉头一皱,心中暗忖,突然一惊,心中幡然醒悟,暗道自己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没有看到如此明显的破绽,随即狐疑地望了眼安隆,心中暗自思量。

    石青璇温婉一笑,嫣然生春,虽隔着面纱,但是侯希白依然感到眼前一片春晖,有种大地解冻的感觉。

    隐在一处的婠婠皱了皱眉头,语带惊异地说道:“不愧是碧秀心的女儿,果然是不同凡响!”

    “这次你来这里不但是为了石之轩的鬼卷子吧,还有应该有其他的目的!是不是要除去我?”

    石青璇的话让侯希白呆立不动,心绪陡然畅顺,先前的种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难怪安隆如此轻松答应自己帮忙,原来早有预谋了,只怕是还有除去自己的打算。

    侯希白脸色一沉,看安隆的目光多了几分的不善。

    安隆哈哈一笑,说道:“青璇说笑了,安大叔怎么会这样做呢?”

    石青璇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一次过解决掉,也省得麻烦!”

    石青璇说话的时候,安隆两人已经察觉出了有人来了。

    “是圣极宗的人!”婠婠道。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的夜行者,此人步履轻快,落地无声、呼吸悠长,显然是一个内外双修的先天高手。

    那人脸色奇黄,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估计有两米左右。

    鹰勾鼻又高又弯,嘴唇奇厚,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不相衬,明亮清澈如孩子,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没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一身黑衣,身后却背个金光闪闪的独角铜人,看大小应有数百斤之重,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毫毛,完全不成负担。

    独角铜人!

    使用这种奇门兵器的只有八大高手末席的倒行逆施尤鸟倦,只听得他哈哈一笑,“青璇大家,别来无恙否?”

    “青璇大家美貌动人,而且更有护花使者,岂会有事,倒是我们师兄妹今夜怕是有些棘手了!”

    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左右走出一男一女两人,左边是一个劲装疾服的大汉,背插特大铁拐,勾鼻深目,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数的人物,最古怪是头上戴个通天冠。

    右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彩衣艳女,年纪乍看似在双十之间,但是细看下才知岁月不饶人,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放射的鱼尾纹。但其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总之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是玉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活像冥府来的美丽幽灵。

    “这两人就是丁九重、金环真!”婠婠说道,她知道陆无尘与陆无尘并不认识两人,便开口解释道:“这两人的武功比起尤鸟倦还要弱,也敢出来!”

    还有一个雄壮僧人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尖突出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僧衲,却丝毫没有方外人的出世气度,只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他头上还挂一串血红色节珠子,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

    “原来是圣极宗的四位!”安隆眯着眼睛,细小的眼睛之中带着冷冷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阴阴说道:“四位在此,难道是要插上一脚?”

    “咯咯……”金环真娇笑一声,用娇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声音说道:“安宗主也是明白人,所谓宝物有德者居之,我们四人自然是要看看运气了!”

    她也敢说有德者居之的话,这是让人笑掉大牙,她笑得好看,但却让人感到故作姿态。

    “哈哈……”侯希白笑道:“这位大娘已经一把年纪,何必还要作贱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呢?”

    石青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金环真脸色一沉,狠狠地盯着侯希白,尖声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侯希白这个痴情种!”复又说道:“不知道师妃暄是否已经接受了你呢?”

    以手扶额,金环真阴阳怪气地说道:“都怪奴家大意,师妃暄岂会喜欢上希白公子呢?”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侯希白沉着脸,脸上满是怒意,望着金环真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瞅着四周的人群,石青璇用那空灵地嗓音,淡淡地说道:“各位此番聚集于此,不过是为了石之轩的不死印法而已,卷册在此,你们谁有本事就拿去吧!”

    说罢,石青璇的手中出现了一卷羊皮卷轴,正是集魔道两派大成,载有不世绝学的《不死印法》。

    然而,异变倏至,一束阴寒无比、充满邪恶阴损味道的劲气如同毒蛇般向着石青璇罩来……

第二九三章 争夺

    “终于出现了吗?”

    感受那阴柔无比的劲气,石青璇只见一道黑影向自己飞射而来,疾若闪电,正是那影子刺客杨虚彦。

    似乎预知杨虚彦会钻出来一般,在剑光及身的刹那,石青璇一个旋身就避开了那点点剑芒,以卷作箫,疾刺迎上。

    漫天剑光陡然消散,杨虚彦狼狈后退,现出身形,假如他刚才没有收手的话,保证一下子就可以将羊皮卷和石青漩的玉手同时绞碎,然而最后时刻他还是收了手。

    “假如刚才杨虚彦真那么做了,他不但得不到《不死印法》,日后也定难逃石之轩的报复。那家伙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做愚蠢的事情!”婠婠在暗处说道,语气无比轻巧,对她来说,眼前的打斗也不过是如同演戏一般。

    杨虚彦虽是天下人人惊惧的影子刺客,但对石之轩却有种有如与生俱来的敬畏,虽然石之轩当初收他为徒也不过是要利用他,,谁也不知道石之轩在什么地方,给他个天大的胆也不敢再动石青漩半根汗毛。

    只有得到不死印卷,他杨虚彦才有脱离石之轩控制的希望。

    杨虚彦正要再次抢夺不死印卷的时候,只感觉后方扇风袭来,顿时知道侯希白已经杀到,怒从心头起,全力展开幻影剑法,朝侯希白攻去。

    侯希白与杨虚彦,这对同门师兄弟再次的交手。

    当年石之轩收了两个徒弟,武功分别传授花间、补天二派的武学,两派武学各走极端,便如同石之轩善恶两个人格各自培养的一般,两人今生注定是宿敌。

    而此次正是两人自洛阳之后再次交手。

    “向一个淑女出手并非是君子所为,师兄可真是心狠手辣。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啊!”侯希白说道,他这一番攻击也让石青璇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又是这幅的嘴脸,真是让人讨厌!”杨虚彦心中想到。

    侯希白的攻势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而杨虚彦也全力应付。接下了一轮连绵不绝的扇法。但却找不到任何可乘虚而入的破绽和空隙。幻影剑式最厉害处就是以虚实相生、瞒人眼目的手法,令对方露出空隙破绽。故决胜都在刹那之间。

    只是侯希白的折扇忽开忽阁,变化万千,且用劲奇特,无论拨扫点打。时间角度均拿捏得精准确切,更暗蕴无数奇招妙着,故以杨虚彦之能,在失去主动的情况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一时难以反攻。

    侯希白的美人扇已达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或如长剑刺出。或如判官笔点出,或如大刀砍来,充满天马行空、随境变幻的浪漫感觉。这是与杨虚彦的狠厉剑招大异的潇洒风格,心意生出。充满了无限的想想。

    杨虚彦虽然恨不得把这个命运注定的对手立刻毙于剑下,但是心中仍不由为侯希白喝采叫好,心中暗忖换一个场景,将会是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

    “喝”!

    杨虚彦施出压箱底的本领,幻剑振处,生出品字形三朵剑花,迫得侯希白横扇硬接一招。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侯希白心中暗道不好,却不得不硬拼一招。

    “锵!”

    剑扇交击,发出一阵金石之声,劲气从剑扇相击的地方直透而出,所过之处,地上的石板尽数化作了齑粉。

    侯希白大叫不好,扇子上那强横的劲气冲击而来,让他身子不由得停滞而下,而杨虚彦凭借这么一记反撞的力道,抽身后退,斜冲往后,箭矢般朝石青璇追去。

    “好厉害,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没想到他强横到这等地步,比起洛阳交手的时候更强了不少!”侯希白心中暗自吃惊,“若给他得到印卷,那还了得!”

    虽然这么想,但身体仍往后一晃,方才化掉剑劲,随后才紧追而去,但终是慢一步。

    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出手的安隆出手了,如同大鸟一样向着石青璇扑去。强敌环伺,邪极四凶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四人一起,却也让安隆无法小觑,而且他心中有着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一般,整个身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尤鸟倦四个废物没有出手,应该是在观望!”安隆心中冷笑,圆鼓鼓的脸上多了几分的肃杀,情势已经改变了,他本想设计除去石青璇,只是邪极四凶的出现打破了他的想法,如今也只好先得到《不死印法》再说。

    “想要做黄雀吗?黄雀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安隆心中冷笑。

    五指大张,屈指成抓,这一爪带着破空之声向着石青璇抓来。

    石青漩左手拔出玉箫,幻化出一蓬又一蓬似有若无、虚实难分的青影,卷向扑来的安隆,而此时,杨虚彦也赶到了,两人将身在半空的石青璇包围起来。

    眼见无处可逃,石青璇身子陡然间旋转起来,身上曼妙的衣裳如同仙袂飘飘,异常好看。

    身子在半空之中陡然拔起,随着转动带起的风儿,石青璇如同蝴蝶一般轻巧地横移了丈余,轻功高明得让人目瞪口呆,这等绝妙轻功就是安隆也不得不赞叹不已。

    “她也只是轻功了得而已!若是一直这样,能逃脱得了几次?”婠婠的话在陆无尘耳边响起。

    闻言,陆无尘也点了点头,目光凝神望去,石青璇的轻功确实是有独到之处,但是婠婠所说的也是事实。

    石青璇脚尖点地,右手上的《不死印法》飞射而出,一下子射向了正赶来的侯希白面前,“给你!”

    侯希白没有想到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不死印法》正飞向自己。

    “将印卷放下来!”

    杨虚彦整个身子如同一道飞剑一般,直扑而来,声音灌注着内力,如同雷电一般作响。

    安隆侧身避过石青漩缠人的箫影,整个人如同肉球般弹起,疾若流星的朝侯希白和不死印抓去。只要给他五指发出的内劲隔空抓到,与用手去拿实在没有多大分别。

    安隆胖胖的身子,却有着说不出的急速和敏捷,比起杨虚彦也不遑多让。

    眼看即将得手。箫声忽起。石青璇把真气透管而出,产生振呜。玉箫真劲从下而上直刺,狠狠撞在《不死印法》上。

    毫厘之差,印卷应劲横抛,安隆错失了良机。

    安隆怒哼一声。一个翻腾,正要全力去追的时候,已给卷进身法有若凤舞九天、曼妙无方的石青漩所发出的森森箫影内。

    石青漩如天上下凡的女神,仿佛正绕着他表演仙乐妙舞,透过玉箫,石青漩的真气能从任何一个箫孔射出,从任何一个角度攻来。飘忽得像仙境楼阁一般,每一道劲气,都发出相应的高低强弱不同的箫声,扰人心神至极。

    绕是安隆武功非凡。也不得不感叹不已,暗道:“不愧是石大哥的女儿!”

    更加让安隆着恼的是石青漩清楚他天莲宗的独特武功,所有手法步法皆是针对他的强弱出发,让安隆无法脱身。

    此时侯希白与杨虚彦已再次交手,两人在半空之中争夺不死印,正斗了个旗鼓相当,两人均对对方的武功有所涉猎,熟悉各自的弱点,两人想要得到不死印,却都无法击败对方,印卷被两人劲气击飞。

    石青璇纤手一扬,一下子将印卷抓在手中,身子一闪、一错,便摆脱了安隆,立在一处罗汉的脑袋上,衣袂飘飘,月色如煌,犹若月光女神一般。

    石青璇俏目扫了众人一眼,侯希白与杨虚彦两人相互忌惮,皆站立于一处,安隆虎视眈眈,邪极四凶更在一旁看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众人的情况皆被她看在眼中。

    石青璇突然嫣然一笑,虽然看不到样貌,但是那种美感夺天地之造化,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既然你们想要这个鬼卷子,那么就拿去吧!”石青璇淡淡说道,看不出喜怒,纤手一扬,那卷羊皮已经飞了起来,石青璇用的是巧劲,羊皮卷带着破空之声飞到了众人的中心处,仿佛随手可得。

    扔出了羊皮卷,石青璇整个身子极速后退,脚尖轻点,已经越过了墙壁,向着寺外退去,她倒是轻松,将烫手山芋扔出,就置身事外。

    不死印被如此轻松地扔了出来,安隆心中更是恼怒,“先前如此阻止,如今却弃之如敝履!这个丫头是故意的!”

    众人也是心中一愣,却没有心思考虑,一时间都向着卷轴抓去。

    “不愧是石青璇,无论卷印是否是真的,都与她无关系了!”商秀珣说道,她望了眼石青璇,嫣然一笑:“听说石青璇是个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女子,我倒是想要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说罢,俏皮一笑,展开轻功,也向着石青璇追去。

    看着下方混乱的情况,陆无尘微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当然是等他们狗咬狗差不多的时候,最好是都受伤的时候,好让我们这些黄雀出手!”婠婠说道,又望了眼殿中,道:“虽然不知道真伪,但是得到总是没有错的!”

    很显然,场中众人都是抱着这个心思的,纷纷向着记载不死印卷的羊皮抓去,各显神通,想要将其他人击退。

    剑光一点,陡然间绽放出如同满天繁星的光芒,一个虚影直掠而出,左手探出,向着羊皮卷抓去。

    与此同时,剑影阵阵,如同幻影一般向着众人飞射而去,分刺众人要穴。

    整个过程只是眨眼的工夫,杨虚彦的招牌货幻影剑法已经使出,剑法如同烟火一般倾泻而下,而安隆也配合着他出手,右手一翻,天心莲环使出来,陡然间莲花绽放,三朵莲花向着众人攻去。

第二九四章 黄雀现

    莲花绽放,赫然是安隆的天心莲环,炽热的劲气仿佛将空气也点燃了,一下子就将邪极四凶拦了下来。

    尤鸟倦脸色一沉,喝道:“安隆,不要以为你是武功比我尤鸟倦高上些许,就可以在这里阻头阻势!”话音刚落,举起独脚铜人,向着安隆砸去。

    安隆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圣极宗的本事,看看你们四个废物在邪帝手下学了多少的本事!”

    虽然同为八大高手之一,但很显然,安隆并不将这个忝为末席的尤鸟倦放在眼中。

    “嘭!”

    安隆一拳砸在独脚铜人身上,独特的强横劲气一下子将尤鸟倦迫退。

    此时,侯希白在空中看到印卷飞来,心中一喜,却听到后方衣袂声响,骇然发现杨虚彦挟着冲天剑气、后发先至的追击而来,脑海之中百转千回,“若是强行夺卷,只怕是落入下风!”

    念头急转,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侯希白运气下坠,右手同时发出劲风,将印卷再次抛飞而起,投往那罗汉塑像之处。

    侯希白打开美人扇,上面美人如玉,栩栩如生,站在一处罗汉头上,而杨虚彦正面对着他站在一个睡梦罗汉的臂上,手中是名动江湖的幻影剑,剑尖轻抖,吞吐的剑芒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这两个今生注定是敌手的师兄弟今夜首次对峙。

    四面是形态各异的罗汉雕塑,或金刚怒目,或慈悲为怀,或站或睡,姿态各异,而《不死印法》落在一个罗汉的怀中。侯希白知道,那是伏虎罗汉。

    夜风萧萧,袍袖猎猎,寒月皎皎。杀气凝霜。

    两人精气神都处在最为集中的时候。紧紧地锁住对方,两人都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对面的就是另一个自己,犹如善与恶的对面。

    破风呼啸骤响。

    一出手便石破天惊。

    首先动手的是杨虚彦,一步踏在罗汉头上,那罗汉登时为之而粉碎。影子刺客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如同一道诡异的黑影一般,速度到了肉眼的极致,长剑荡出阵阵的剑网,将所有的方向都封死,剑尖吞吐不定,不知道是攻向周身的那个要穴。

    侯希白长啸一声。美人扇大开,身法不带一丝的烟尘,好看得让人侧目。就在剑网罩来的一刻,他横移一步。一脚将罗汉踢飞,而他整个身体陡然间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扑出,美人扇点出,点向杨虚彦身剑合一布出的剑气网罩中。

    劲气破罩而入,大有洞穿宇宙的霸道气势。

    这一击大异于他原本潇洒飘逸的风格,却是有着开山劈山、大开大阖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杨虚彦闷哼一声,运气横移,挥剑险险挡着。

    “当”!漫天剑影本是声势汹汹而来,如今却是云散烟消。

    侯希白哈哈大笑道:“领教啦.师兄再看这一招。”

    今夜,他首次在争夺之中取得先机,心中大为愉快,就是《不死印法》也几乎被他抛到了脑后,此刻他折扇张开、闭合,或点,或刺,或圆,诸般绝技一一使出来,越战越勇。

    杨虚彦失尽先机,气志被压,此消彼长之下,虽未到势穷力蹙的困局,却节节后退,经历他毕生里最窝囊的痛苦逆境。

    与此同时,安隆将尤鸟倦死死压制住,虽同为八大高手之一,但是强弱差距大的让人吃惊;面对安隆,即使独脚铜人有着奇异的妙着,纵然圣极宗武功独到,尤鸟倦依然狼狈不已。

    一掌击来,手掌张开,张开如山气网,将尤鸟倦整个笼罩在一起。

    变掌为拳,天莲劲气一拳轰出,将劲气凝结在一起,力道更是强横到了极致。

    “嘭!”

    一阵独有的金属声音响彻四方,强横的劲气在独脚铜人之上留下了一个寸余的凹印,劲气直透肺腑,震得尤鸟倦脸色发白,双臂一阵酸软。

    安隆冷哼一声,道:“虽然同为圣门八大高手,但你无疑是耻辱!”

    尤鸟倦心中大怒,喝道:“安隆尔敢!”

    独脚铜人确有独到之处,尤鸟倦展开攻势,登时虎虎生风,只是他有苦自知,当即喝道:“你们三个还不来帮忙?若是我死了,你们也难以得到《不死印法》!”

    金环真带着娇滴滴的声音,像老母鸡一样,让人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师兄还有求我们的时候?”

    丁九重尖声说道:“看在不死印法的份上,我们就帮你一把!”

    “不知道事后如何分配?”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安隆打断了四人的话,厉声喝道:“倒不如,三位杀了尤鸟倦,我放三位离去如何?”

    “安隆,你欺人太甚!”尤鸟倦冷喝道,暗道今日难以善了。

    “既然如此,师兄就与安宗主一较高下了,师妹不奉陪了!”金环真娇笑道,脚尖一点,整个身子如同蝴蝶一般向着前方扑去,同时丁九重与周老叹也对尤鸟倦的劣势无动于衷,邪极四凶本就不对头,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些算得了什么?

    瞅着这一幕,尤鸟倦冷笑一声,迫退了安隆,道:“安宗主,你我无仇无怨,同为圣门中人,何必交怨,不如你我联手夺得不死印再说!”

    安隆还在沉吟的时候,侯希白与杨虚彦已经交手了百余招。

    印卷的争夺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在诸多高手的争夺之下,印卷被不断地推开、抛飞,撇开了尤鸟倦,圣极宗三人联合起来,三人武功相等,更同为师兄妹,配合颇为默契,相比之下安隆、杨虚彦也无法击杀三人,心中不由得恨恨不已。

    杨虚彦长剑一抖,剑气击中了不死印卷,将刚要落入侯希白的印卷推开,印卷受力,飞向一旁的阴暗处。

    在安隆的天心莲环之下。金环真三人也是为止一阻。

    然而,异变再生。

    蓦地娇笑声起,一道丝带从暗处射出,贴地卷上印卷。

    众人不由色变。所有人都知道来人是什么来历。脸色并不好看,邪极四凶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逃跑了。复又想到:“就是祝玉妍在此,我们这些人联手,也可以杀败她,何况不过是她的徒弟而已!”

    白衣赤足。婠婠的出场依然充满了美感,宽大的白色水袖飘飘,如同彩练一般张扬,一道丝带从袖中飞出来。

    婠婠的甜美声音足以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不死印法,小妹就拿走了。”

    鹞蚌相争,渔翁得利。

    任谁都想不到,婠婠会出现在这关键时刻。且一出手就夺得了《不死印法》。

    安隆心中愤恨,他知道婠婠来到了成都,但却没有重视,现在想来不死印法这般魔门绝学。她这个妖女岂会放手?想来由于这番被人追杀,让自己脑袋也有些僵硬了。

    悔之已晚,婠婠的天魔带灵蛇般卷起印卷,“嗖”的一声,像毒蛇吐信般缩入她素白的衣袖里,消失不见。

    安隆圆鼓鼓的身体带起一阵狂风,向着婠婠扑来,待到了她前方,双掌下按,这一下全力出手,天莲劲气狂风般朝棺棺卷去。

    婠婠以幽怨的目光瞥安隆一眼,似在埋怨他辣手摧花,左手衣袖漫不经心拂出,“嘭”的一声,硬接了安隆的掌劲。

    天魔劲那种令空间凹陷的可怕感觉再次出现,安隆心叫糟糕,自己乘怒出手,失去一贯冷静,蠢得以硬碰硬,连忙收回大部份功力,横飞开来。

    炽热的掌劲轻易地被消散无形,让安隆心惊的是一股阴柔的劲气直透入他经脉之中,使他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婠婠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催命符一般,“安师叔,婠婠不送你了!”

    假若婠婠乘势追击,保证他难以活命。

    安隆心中惊恐,暗自焦急。

    与此同时,杨虚彦赶至,长剑点点剑芒,漫空遍地地向婠婠攻去。

    婠婠神色平静,秀眸中露出的神色,纤足在方圆数尺之地迅速移动,而杨虚彦挟着凌厉剑气,身若鬼魅地向着婠婠攻去。

    侯希白也赶了过来,身后是邪极四凶,众人不约而同地形成了包围的模样。

    安隆在婠婠的那一击之下,气血翻腾,那股阴柔劲气之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感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压了下来。

    杨虚彦的幻影剑发出的剑气也把婠婠笼罩其中,而其余六人合围而上,让她失去了挟宝而去的时机。

    “只要缠上她,殿内其他高手再一起攻击她,她想要活命也难!”杨虚彦心中暗道,这个妖女虽然武功高强,但纵是祝玉妍亲至,此等情况也讨好不了。

    婠婠的天魔功在刹那间提至极限,冷然道:“安隆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将成我阴癸派的死敌。”

    说话间,左手罗袖天魔飘带犹如一道闪电般,划破虚空,刺在了杨虚彦的剑尖处,准确得令人难以相信。

    “好有美感的一招,可惜了!”侯希白等人叹为观止。

    被飘带破开的剑登往四外翻腾激溅,十多尊罗汉像面向巷道的脆弱部份立时遭劫,被强横的劲气横扫,登时化为齑粉,可怜的禅门宝刹受到了摧残。

    杨虚彦的剑招本来虚实难分,彷似魔法的幻影剑立时变回一把人间的利刃的本相,在被飘带撞上刃锋前,微一回收,方才吐劲刺实。

    “嘭!”

    两劲相触,发出一阵如若金石的清脆激响。

    杨虚彦一个倒翻,连退三步,地上坚硬的石板寸寸碎裂,脚跟深入石板之中。

    婠婠整个身体如同蝴蝶一般后退,天魔带呈现波浪起伏的纹样,身体微微转动,如同舞蹈一般,煞是好看,一击击在迎面而上的侯希白折扇之上。

    侯希白登时明白了自己便宜师兄的感觉,血气翻腾,天魔劲阴柔之中更是带着一股刚猛霸杀的劲道,直让他想要吐血,心中惊骇,“这个妖女什么时候将内功修炼到了这等的地步?”

    脚尖在罗汉头上一点,将劲气卸去大半,可怜罗汉一个爆头,侯希白脸色一红,立在婠婠左手边,美人扇展开,美人如画。

    “邪王的两个徒弟确实不同凡响!”

    美目盼兮,闪过一丝娇弱,直让侯希白心跳狂飙。

    天魔带缩入罗袖里。

    安隆来到婠婠后侧处,阴阴笑道:“小丫头何须说得这么严重,看在令师的面子上,安某人作个旁观者又如何呢?”

    邪极四凶没入了罗汉之后,呈包围的状态,若是婠婠想要逃走,必遭到众人围攻。

    “锵”!

    杨虚彦幻影剑回到鞘内,四下一扫,冷然道:“此卷对婠婠大小姐毫无用处,若肯归还在下,在下定然放大小姐离去。”

    侯希白嗤笑道:“杨师兄真是个卑鄙之徒,自己抢不到印卷,就夸下海口,还说要放人家美人儿离去。”

    “你这么肯定婠婠不能够离去?”婠婠脸上如花的笑靥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杨虚彦哂然笑道:“大小姐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但在强敌环伺之下,想要离去,大小姐莫不是在痴人说梦吧!”

    婠婠不屑地说道:“婠婠从不与藏头露尾,不敢以真貌示人之辈谈交易,不过婠婠也对杨虚彦你的样貌兴趣,不知道你是不是丑得不敢见人?”

    婠婠娇笑一声,花枝招展,甚是美丽动人。

    杨虚彦大感愕然,朝安隆瞧去,不明白在这种四面受敌的情况下,婠婠为何会不留余地的开罪自己。

    安隆也是一阵茫然,游目四顾,似在搜索着什么人的踪迹。

    婠婠忽然幽幽一叹,目光移向左前侧的安隆,摇头叹息道:“我真不明白安隆你,为何非要抢夺这印卷,难不成你想凭印卷去和石之轩作对?而且,你也不会好心地为人作嫁衣吧!”

    “最重要的,这个时候你还敢出来,不怕被人追杀吗?”

    安隆倏然色变,哑口无言。

    “有人对你想念很久了!”带着一丝的笑意,婠婠狭促地眨了眨眼睛。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的劲气将安隆整个身体笼罩住。

    安隆脸色大变,终于知道自己哪里疏忽了。

第二九五章 假印卷

    尖锐的破空声陡然响彻四方。

    安隆脸色大变,只见一道黑影流星赶月般地向自己飞扑而来,那

    反掌之间,天莲劲气催运到了极致,双手间一簇明亮的火焰燃烧起来,空气也为之燃烧起来,莲花绽放,三朵莲花在身前连成一线,组成了一道防线。

    天莲劲气成网,世间上能够破掉他的防御的人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

    一阵雪亮剑光乍现出现,一闪而过,没有待众人反应过来,剑锋已经狠狠地刺在了气网之上,溅起一阵阵的火光。

    劲气重重涌至,一浪强过一浪,气网不断地被削弱,最后一阵尖锐的爆破声,破了!

    如此轻描淡写,操作起来却很艰难,来人的内功强横得让人心惊。

    “安隆,我很想念你啊!”淡淡的声音在安隆的耳边响起,不啻于勾魂使者,安隆在剑锋刺在气网的一瞬间已经后退了,只是一只拳头仿佛穿过了空间一般直轰而来,就将他周围的空间死死的锁住。

    “欺人太甚,狗急了还会跳墙,你难道就如此肆无忌惮吗?”安隆红着眼睛,心中知道今日要栽在这里了,心中愤恨,天莲劲气催运到了极致,一掌劈出,想要为自己谋取几分的时间。

    与此同时杨虚彦已经赶来,整个人看不到身影,速度快得惊人。

    一道破空之声夹着着凌厉的劲气直取后心,杨虚彦挥剑一荡,剑尖直刺在天魔带之上,借劲飞出。

    “打搅别人办事是很不好的习惯!”婠婠带着笑意,白衣飘飘,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杨虚彦。举袖掩囗娇笑道:“你这人呀,还是乖乖地站在那里吃西北风吧!”

    杨虚彦双目现出森寒杀机,手握剑柄道:“滚开!”

    “真是不会怜香惜玉的粗鲁男子,一点都不像你师弟那般可爱!”婠婠淡淡地说道。天魔带飘飘向着杨虚彦卷去。

    而安隆也到了生死关头。

    “狗急了确实会跳墙。但是安隆你么,怎么比得上死狗?”

    拳掌相交。劲气如同飓风一般向着四周呼啸而去。

    血洒长空,安隆整个身体如同一个肉球一般向着西边抛去,此时众人方才看到原来方才攻击安隆的是一个年轻的青袍男子,右手之上是一柄粗劣的钢剑。

    他扫了场中众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整个身体已经电射而出,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

    钢剑举起,只是简单的一剑。

    刺出!

    剑气如同翻滚的海浪一般,劲气如同大海的怒意一般,直直刺向安隆。

    安隆怒喝一声,举臂格挡。

    惨叫声响起。

    从破去天莲劲气到安隆受伤。不过是眨眼之间,场中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扑了上去,一剑再次刺出。

    “嘭!”肥大的身躯像垃圾一样委顿在地上。安隆脸色煞白,双臂之上汩汩鲜血流出。

    钢剑扛在肩上,男子笑吟吟地扫视着场中众人,向着侯希白点了点头。

    “呵呵……”侯希白苦笑道:“原来是陆兄,真是好大的手笔!”

    一袭白衣,肩头之上扛着一柄钢剑,地上是身形肥胖的安隆在呻吟,身上满是血迹,堂堂圣门八大高手之一,天莲宗主的胖贾安隆此刻正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上。

    场中众人都被陆无尘的出场惊骇住了。

    侯希白的脸色很不好,无论眼前的男子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是好相与的。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杨虚彦,他曾经与眼前这男子交过手,那时的他武功已经很高,比起自己犹要高上一线,但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自己自问武功大进,纵是遇上当日的他也可以从容杀败。

    没想到当眼前这男子再次出现时,武功高得只能够让他仰视。

    鲜血汩汩流出,婠婠嗔道:“难看死了!”两道指风弹出,登时为安隆止住了鲜血。

    安隆怨毒的目光射向居高临下的男子,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陆无尘的目光在场中众人身上扫过,众人均感到他有如剑锋一般的眼神,背后一阵发凉。

    目光扫过了邪极四凶的身上,陆无尘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道:原来是邪帝之徒,真是可惜、可惜啊!”

    可惜四个徒弟竟然是如此的废物。

    尤鸟倦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怒意,他从陆无尘的脸上的神色看出了轻视,阴沉着脸,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陆无尘哈哈一笑,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尤鸟倦四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是吗?”陆无尘脸色一沉,钢剑倏然间斩下。

    众人看不到他是如何出剑,只看到一剑匹练横空而出,半空之中一剑分为四剑,分向尤鸟倦四人刺来。

    一剑敌四人,所有人都觉得此人太过托大了,邪极四凶岂非是易与之辈。

    剑分四处,直直杀向邪极四凶。

    “小子欺人太甚!”尤鸟倦怒喝一声,圣门八大高手之一的他虽位列末席,但是也有他自己的骄傲,被一个后辈如此轻视,如何不怒,他的独脚铜人乃是奇门兵器,沉重至极,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剑气直卷而来,有着劈开空间的诡异感觉。

    尤鸟倦也不避让,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剑。

    “力道分开就散了,远不如凝为一点,面对四个圣门高手,这小子也太过托大了!”心中如此想到,方才是尤鸟倦敢于硬接下这一剑的原因。

    只是他的脸色很快就大变了。

    脸色同时大变的还有其余三人。

    心中或多或小地打着相同的主意,邪极四凶虽有凶名,但是在圣门之中却少有重视,祝玉妍、石之轩之辈更是不屑出手,就是安隆,也是轻蔑非常。如今这个一出手就将安隆杀败的男子,如此托大,正是让他们立威的时候。

    这时候,他们倒是心意一致了。全力出手。

    手中握着一柄小剑子。薄如蝉翼,不过是七寸长。剑锋之上闪烁着阵阵幽绿,显然是淬了剧毒,金环真这些年来苦修,受益良多。而这一柄匕首就是她的压箱绝招。

    匕首贴上剑气,柔和万分,手腕不断地划出一个个圆弧,便要在卸劲的同时将剑气击溃。

    “嘭!”劲气相击,独脚铜人身上登时出现了一个深有三寸多的缺口。

    尤鸟倦只感到独脚铜人身上传来一阵刚猛霸杀的劲气,直冲经脉,最让他心惊的是那劲气重重涌至。在新力旧劲交替之处涌来,更让劲气强横了三分。

    尤鸟倦脸色一白,一口鲜血登时吐了出来,双腿深深地陷入了地板之中。

    周老叹与丁九重两人显然也是好不了多少。周老叹更是脸色发紫,“不死印法?”他一声惊呼,经脉之中刚柔相悖的劲气登时爆发,让他整个身子抛飞出去,将大殿之中的罗汉塑像撞破了不少。

    丁九重是四人之中最为潇洒的人,屹立如山,脚下的石板,如同蜘蛛网一般一直延伸到了极处,只是他身上的伤势并没有表面这么小,剑锋贴上的瞬间,劲气汹涌爆发,劲气如同螺旋般直透心脉。

    丁九重并没有金环真手腕折断的惨状,却也好不了多少,金环真卸劲手法不凡,更是眼力非凡,只是那股剑气之中隐藏着的劲气之中带着一股阴柔劲道,不察之下,她整个手腕被劲气生生折断。

    “啧啧,圣极宗的四位也不过如是而已!真是让人失望啊,恐怕连邪帝前辈的本领十分之一也没有学到吧!真是可惜啊!”陆无尘肩上扛着钢剑,这柄钢剑反映着深深月色,有着森寒的恐怖气息,虽是街边几十铜钱的街边货,但是在他手中不啻于是神兵利器。

    最强的只会是自己,这是陆无尘的信念,所谓的天到也不过是在宋缺的手中才配成为天刀。

    尤鸟倦脸色通红,眼中满是怨恨的神色,狠狠地说道:“小子,你也被人称为魔头,那就是自己人了,不要让你我日后难相见!”

    陆无尘哈哈一笑,道:“邪帝就只有这样的徒弟,真是让人失望啊,你已经害怕了吧!”

    陆无尘嘴里啧啧有声,道:“不如你将其余三人杀了,我就放过你这么样?”

    丁九重三人脸色大变,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暗自戒备,若是尤鸟倦出手,三人定然会联手将尤鸟倦击杀。

    尤鸟倦心中大动,随即朗声说道:“小子好狠辣的心思,我们圣极宗同气连枝,而且圣门中人也不会坐视你作恶的,诸位,此人抢了不死印法,我们联手将他击杀,之后再谈如何处置印卷!”

    陆无尘哑然失笑,暗道圣门之中果然并非普通人,狡猾异常,不过是区区几句话,就将离心离德的四人说成了同气连枝,还点名了若是想要得到不死法印就要除去他们两人。

    很显然,尤鸟倦的话,打动了杨虚彦,见到杨虚彦脸色一动,尤鸟倦说道:“我们联手,哪怕是阴后亲来也要忌讳三分,小子你只要乖乖地交出不死法印,我们放你们离去!”

    “诸位好像忘记了奴家了!”婠婠的声音带着一阵幽怨的意味,份外的惹人怜惜,她款款走到了陆无尘的身边,一双皓腕抚弄着手中寒意凛然的剑刃,不是天魔双刃还是什么。

    众人的脸色很不好,一个陆无尘已经让他们忌讳了,而且还有个武功似乎大进的婠婠,确实麻烦非常。

    众人除了丧失行动能力的安隆,余者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辈,虽然还没有摆开架势,但精气神均紧紧锁牢在陆无尘与婠婠两人身上,只要两人稍有异举,会因在高手对峙时的微妙气机感应下突然出击。

    侯希白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往陆无尘瞧去,叹道:“陆兄意下如何?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唉……”侯希白叹一声,又望了眼婠婠,道:“希白平生最恨辣手摧花,但是找不到其他可行之道,真是好生为难。”

    侯希白的脸色没有丝毫做作,这确实是他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花间派的浪子,果然是一副怜香惜玉的心肠,就是这等情况也是如此。

    陆无尘哑然失笑,也看到了婠婠眼中的笑意,婠婠声音幽幽深深,满带着笑意的眼神瞥了眼侯希白,说道:“婠婠也不得不承认,侯希白真是我们女子的贴心朋友!”

    带着几分调侃,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杨虚彦脸色一沉,心中暗自思量,两人有什么凭仗?

    安隆嘿嘿一笑,疼痛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说道:“嘿嘿,石大哥的《不死印卷》是那么好拿的吗?”

    一句话让邪极四凶脸色一变。

    婠婠秀眉轻蹙的奇道:“说起来,大家争了这么久,这印卷的真伪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虽然武功高强,也不惧怕他们联手,但是吃哑巴亏并非是她的作风。

    众人的注意力从围攻两人的问题上,转移到印卷的真伪上面。

    “哈哈!”侯希白亮出折扇,轻柔地为自己煽凉,微笑道:“那么婠婠姐请放心阅卷,也让大家知道真伪!”

    杨虚彦长笑道:“何来这么多废话,不如就由在下出手领教阴癸派的天魔秘技,至于各位是否叁与,悉随尊便。”

    说话刚落,一阵森厉冰寒的剑气,从杨虚彦的身上如惊涛骇浪般散发涌卷,他的身形虽仍纹风不动,但事实上正争取主动,只要在气势对抗上稍处下风,他立即挥剑出击。

    陆无尘冷笑一声,道:“不知好歹!”

    剑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登时如同飓风过境一般,剑气将地上石板尽数掀起,向着杨虚彦扫来。

    杨虚彦身形倏然横移,快得让人惊叹。

    与此同时,婠婠已经拿出了那一张羊皮,扫了眼之后,脸色一变,复又笑吟吟道:“这就是《不死法印》,既然诸位想要的话,就送给大家了!”

    说罢,纤手一扬,那印卷便飞到了地上。

    “诸位,小妹不奉陪了,告辞了!”说罢,天魔带飞射而出,往地上的安隆腰间一卷,整个人便凌空飞射离去。

    陆无尘嘿嘿一笑,道:“师仙子既然来了,在下就不奉陪了!”

    “陆兄何必如此着急离去呢?”柔柔的声音传来。

    “哈哈……”陆无尘哈哈一笑,道:“此地群魔乱舞,仙子想必也是要除魔了,我也不在此触霉头吧!”声音传来,人已经走远了。

    与此同时,静斋仙子出现在此,杨虚彦冷哼一声,发现地上的羊皮上面载有的不过是庄子之中的篇幅而已,冷哼一声,道:“没想到竟然被那个丫头摆了一道!”

第二九六章 流言蜚语

    官道两边杂草丛生,时值天下大乱,官道之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行人,或是策马匆匆而过的骑士,或是传递消息,或是追杀他人。

    只是今天的官道之上多了不少的人,或驾着马车、赶着路,或靠着两条腿、牵着儿女、神色匆匆,这些人脸上都带着恐惧神色,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赶了很多路。

    官道的驿站已经荒废了,朝廷失德,天下义军四起,隋帝身死,神器也为天下群雄逐鹿,这管道驿站没有了驿丞的看护,也就荒废了。

    已值入秋时分,万物肃杀,奇怪的是此等天气竟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滂沱,茫茫天地,伸手不见五指,中午时分,天公依然不作美,道路上泥路不堪,让人寸步难行。

    好在半路上有茶寮,让人歇脚,各色人物齐聚,都是从各地来的,或多或少谈论着天下间的事情。

    茶寮中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着白衣,生得颇为俊俏,眉宇间淡淡的一阵傲气,却又不让人觉得盛气凌人,只觉得这般气度方才是配得上他,而身上更是有着一股凛然寒意,让人心中暗自猜测此人是什么人。

    “此人气度不凡,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有江湖好手嘀咕不已,知道此人不是易与之辈,也不知道脾气如何,遂打消了攀谈之意。

    男子身边的女子却是聚集了茶寮之中几乎所有男子的目光,那女子身材窈窕细致,端的是婀娜多姿,脸上掩住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只能隐隐见到樱唇如丹,嘴边浅笑。一双明星般的眸子似乎是将天下间的神秘都汇聚其中,让人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茶寮中的男人不时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人儿,不时心中幻想。

    “那些人的目光真是让人讨厌!”白衣女子低声嗔道,柔柔的嗓音带着美妙的感觉。确实是让人销魂。

    男子微微笑道:“秀珣你如此动人。就是男人也想要吞掉你啊!”

    那女子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意,吃吃笑道:“你也是这般?”

    “当然了!”他握着女子的小手,捏着水润的小手说道,让女子笑了起来。

    两人正是商秀珣与陆无尘。此时,两人离开巴蜀已久,婠婠带着安隆离去,而两人却动身北上。

    此行的目标正是长安,魔门大会将开,而打出的旗号正是圣舍利,这个圣极宗的宝贝。储存着历代魔帝的精元,威力非凡,陆无尘也想见识一番。

    两人北上倒是悠闲,时间也不紧。算得上游山玩水。只是此间奇怪的情形让两人好奇不已,加诸暴雨天气,也就在这个茶寮中停歇下来。

    茶寮众人多谈论天下之事,此时天下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洛阳一战,东都洛阳为杨广所经营,其工事建筑何其深厚,更有虎牢关天下雄关,李密的瓦岗军进攻洛阳,如何不吸引天下的目光。

    天下义军之中,江淮军败亡,江南之地尽失,北方窦建德也被李阀所败,剩下的也只有瓦岗军了。

    “话说那洛阳之地兵凶战危,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也易守难攻,地势险要,更有昏君杨广的经营,早已如铜墙铁壁一般,没想到瓦岗军如此了得,竟然将洛阳攻陷下来,此人在天下争夺之中已经夺得了先机!”

    说话的是一个花甲老者,须眉皆白,身上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衫,捋着胡子说道。

    “说得好,瓦岗军得了洛阳,进可攻,退可守,想来李阀有麻烦了!”接着老者的话头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关东大汉,挺着胸膛,身上的肌肉油光发亮,彪悍非常,高声说道:“看来这天下要让李密得了!”

    “得了洛阳就得天下?莫不是让人发笑了!”冷声说话的是一个蓝眼鹰目的胡人,身穿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身后背着一柄长枪,身边正是坐着十来个大汉,显然是他的手下。

    “王世充据有洛阳,不也让李密攻陷了?”

    那胡人身材高大,这话说得让那个大汉不知道如何回答,而陆无尘望向那个胡人,道:“此人武功不错啊,身边的也都是好手,不知道是什么人?”

    天下大乱之际,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

    先前那个花甲老者摇头说道:“那不过是王世充无能导致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可惜啊!”听说王世充投降了李阀,就连他立的皇帝也到了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不知道会不会上演呢?”

    此时天下名义上仍为隋朝所有,隋朝皇族杨侗也是天下之主,既然李阀得到了,想必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也可以玩玩,之后来个禅让,名正言顺。

    这些都是天下大势,隋朝享国数十年,不过是几十年间已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确实让人叹息。

    然而这些并不是众人所关心,不多时候,众人便从这天下大势的话题之中转开来。

    “说起来,洛阳发生了一件更加重要的大事,而那洛阳的战事也因此而平静了一日!”那个大胡子说道,引得旁人来了兴致,皆催促他细细道来。

    那大胡子嘻嘻一笑,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方才说道:“诸位可知道天下高手众多,什么慈航静斋、魔门高手,但是说起来最为尊崇的莫过于三大宗师,这洛阳的事情便关于其中之一的三散人宁道奇。”

    “兄台说的,莫不是宁道奇宗师与天刀宋缺于净念禅院的一战?”当下有人说道。

    那大胡子哈哈一笑,点点头,登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陆无尘与商秀珣相互看了眼,没想到这消息传得天下皆知了。

    想想也是,那二人的一战于武道上可谓巅峰之战,于政治上更是关乎天下大势走向,哪方势力不关心?

    大胡子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轻轻一笑。道:“没错,正是宁道奇真人与天刀宋缺宋阀主在净念禅院一战!”他扫视了场中众人一眼,略带夸张地说道:“诸位可能不知道,那天刀宋缺宋阀主出现在洛阳的时候。正值虎牢关被破、蒲山公下令攻城的时候。宋阀主一人一刀,愣是将数十万的瓦岗军吓退。让洛阳的战事停了下来!”

    数十万的大军,这个数字夸张的可以,竟然让一个人吓退了,场中众人心中凛然。暗道:“不得了,这还是人吗?就是神仙也没有这么强吧!“

    “一人就能够吓退几十万的大军,你不要说大话了,天刀宋缺再强,也没有办法吓退瓦岗军吧!”当下有人质疑道。

    大胡子脸色一红,暗道自己吹牛皮吹破了,正要说话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道来:“吓退瓦岗军是不可能的,不过吓倒了李密倒是真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身着一身浅蓝衣衫。右臂空空荡荡,显然是少了一条臂膀,他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印,身上带着一阵肃杀的感觉,显然是杀人如麻的人。

    这样的人多是当兵的。

    “在下当日正是洛阳的兵士,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因为身有残疾所以回乡务农,也好过些平淡日子!”那汉子说道,“当日宋缺的风采我可是见得清楚,啧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就是神仙也不过如此!”

    他略带回忆说道:“当日李密亲自率军在洛阳城下,围住了洛阳城,那天正好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洛阳城已经坚守了一整天了,城下堆满了尸体,一个人影从南方行来,手中握着一柄大刀……”

    他将当日宋缺的孤身而来的场景到来,虽是平平道来,但是这是他亲眼所见,当时的震撼依然犹在,如今到来,也让场中众人感受到他的震惊。

    残阳如血,血腥味浓浓传来。

    “宋某将于洛阳与宁道奇一战,李密你暂且息兵数日!”朗朗的声音几乎要将数万的兵士呐喊的声音盖了下来。

    宋缺身穿一身蓝衫,身如标枪,目光之中如同刀刃一般扫视着洛阳城下的军士。

    战场上杀气如霜,却丝毫没被他放在眼中。

    “你可以拒绝,不过宋缺会亲自斩下你的狗头再入洛阳!”宋缺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语气中带着一股轻蔑的神色,虽有千军万马,但是你李密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

    这就是绝世高手的傲气,纵是千军万马守护,他要取你首级依然如探囊取物。

    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个命令,无论李密心中如何的不爽,如何的愤怒,最终李密暂停了攻城,只是围住了洛阳城,任由天刀宋缺从容入城。

    当日洛阳数百万的军民,瓦岗军黑压压一片的兵士看着一身长袍的宋缺走进了洛阳城。

    直到那时,这些人方才知道什么是高手风范。

    茶寮之中静得可闻落针,当日的情景如在眼前,良久,方才有人吁了口气,虽然不是孤身吓退数十万的兵士那般夸张,但是胆敢威胁李密,而且让他退步,这已经是一个神话了。

    “好嚣张的做法,难道宋阀主就不担心李密恼羞成怒,派军队围杀他?”商秀珣脸上依然带着惊讶的神色问道。

    陆无尘哈哈一笑,笑声让茶寮中人纷纷侧目,随即低声说道:“虽然宋缺只是孤身一人,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军队的敌手,但是若被他走脱了,他李密就要担心宋缺的报复了!”

    “宋缺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自有自己的自负,既然他扬言要取李密的狗头,那么除非李密躲到深山老林里一辈子,否则,他就要害怕宋缺的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这年头,武功高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高强的武功就是万万不能的!”陆无尘略带得意地说道:“虽然个人武功再强,也不能够敌得过千军万马,就是几千人也能够杀败我们,不过,那些统帅可是要担心什么时候高手摸上门来了!”

    武功再高,也是敌不过围殴的,不过若是能够破碎虚空,那么数万人也不在话下,后世的传鹰不就是一挑万吗?

    商秀珣也明白过来了,若是派高手干掉敌方主帅,那么便很有可能不战而胜,正如当初杜伏威被杀之后,江淮军便陷入了内乱之中,被双龙帮不吹灰之力攻陷了。

    与此同时,茶寮中人也是议论纷纷,这些人不乏江湖中人,也知道宋缺之名,如今更是带着崇敬的神色,当下有人问道:“不知道宋阀主与宁真人一战何人胜了?”

    那独臂汉子摇摇头,道:“这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知道的了,那净念禅院本来就是和尚清静的地方,何况这两个高人在那里决斗,那个不长眼的胆敢去看?也不怕他们打出火花来,小命不保?”

    独臂汉子说得有道理,场中众人都是点点头。

    “若是能够见识一番两人的决战多好啊!”说话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胡人,他神色有些遗憾,显然是为了不能够见到两人的巅峰之战而遗憾。

    大胡子嗤笑道:“你一个蛮夷,也不怕两位高人将你喀嚓了?”

    大胡子刚说完,登时引起了众人的大笑,那胡人身上的武士服颇为考究,蓝眼鹰目,颇似突厥人,那胡人见到人讽刺,身边的护卫登时怒视着大胡子,手腕握在了刀柄之上,显然是待自己的主子发话就是要出手了。

    那大胡子也非是良善之辈,双目一瞪,喝道:“这里可不是你们塞外蛮地,想要杀人吗?你家爷爷我奉陪到底!”

    这人也是一条汉子。

    那胡人皱了皱眉头,正要诛杀这个出言不逊的,然而刚要出声时,一股杀意便锁住了自己,登时让他动弹不得。

    那股有如实质的杀意狠狠地冲击着他的心灵,使得他浑身一僵,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人锁住,若是有什么异常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中原果然是能人辈出,高人不知道凡几。

    “这里是中原,不是你们这些胡人胡来的地方,想要命的就给我滚!”不轻不重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脸上冷汗淋漓,那股杀气消散得无形无踪,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滚便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在下突利,今日之事,在下记下来了,他日必定奉还!”说完,带着手下,也不顾外面下着大雨便走了。

    见到那胡人灰溜溜地跑了,大胡子哈哈大笑,道:“走得好,也让你知道我们中原爷们的厉害!”

    陆无尘不由莞尔,这人也有趣,他方才所用乃是传音入密的技巧,也不怕旁人知道。

    这里虽是茶寮,但是也卖些酒水,大胡子显然是豪爽之人,当下请了茶寮中人喝酒,说起了洛阳的事情,那洛阳的事情天下皆知,两位高手在洛阳城停留了两日,便离去,但是比试的结果却不得而知了。

    半月后,洛阳城破,王世充挟着杨侗小皇帝投靠了关中李阀,杨侗小皇帝从洛阳当皇帝到了长安当皇帝,依然是傀儡一个。

    而众人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对天刀与宁道奇一战好奇不已,纷纷猜测,众说纷纭。

    “这些高手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一个愤然的声音到来,登时让人侧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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