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杏子林后山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此时晚风正摇曳着竹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这是晴雯此前从未见过的场景,一株株粗壮的竹子直插云天。
脚下的竹叶很厚实,踩上去没有任何声响。
落日的余晖穿过竹林金灿灿的,那道背影嵌入周遭,很是和谐。
短发自然下垂,将耳朵掩没其中……
韦小宝转身却见是个包子脸憨憨的少年,二人年龄相当,晴雯足足矮她一个头……
“你是从浮山下来的吗?”
晴雯见对方发现了自己抿了抿嘴鼓起勇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脸上不知为何平添了一抹笑意,反问道:
“你跟我多久了?”
韦小宝一直想着冥九,愣是没发现身后的少年。
晴雯顿时涨红了脸,半响才战战兢兢地说:“我奉师……”
无端横生的一只大手突然堵住了晴雯的嘴巴。
宝玉并不顾一旁的韦小宝将晴雯拉到旁侧低声说道:“这里可不是无忧谷,你怎能把咱的目的轻易告诉一个陌生人。”
“我亲眼看见她用剑火烧掉了一个成功结丹的妖修……你怎么跟来了?”
杀掉一个妖族就可以信奈?!
心思如晴雯这般单纯清澈,韦小宝还是头一回见到,她对这个有着圆鼓鼓脸蛋的矮小子有了几分好奇。
“你俩是北地郡人?”
被对方一眼看了出来,宝玉更加紧张。
“师父说有两个北地郡少年近日前来拜山,我想一定不是你们二位吧?!”韦小宝故意打趣道。
“你真是浮山上下来的?”
韦小宝正要接话,一声响亮的牛声赶着夜的脚步而来。
“来的真够快的……走,去吃凉皮去……”
说着韦小宝出了竹林,晴雯和宝玉跟着回到街上。
……
五碗热腾腾的米皮冒着诱人的热气,饱满的芝麻在红油中缓缓游走……
热米皮不想滚烫的火锅那般刚烈厚重,悠柔
比起早市,刚入夜的春禾店显得有几分冷清。
明明是三个人,桌上为何摆着五碗米皮。
晴雯正在为此疑惑,一个稚气未退的小少年骑着水牛从远处走来。
“师姐,所有人都在看热闹,你倒是清闲自在啊!”小少年远远地喊道。
晴雯自然不知他口中的热闹指的是什么,他只知那多出来的其中一碗是给他的。
那第五碗米皮是给谁的呢?!
水牛背上跳下来的小少年叫北堂羿,别看他年纪最小,只不过五岁多,却和韦小宝一样是浮山掌门的亲传弟子。
“再不吃这米皮可就硬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
晴雯脚底带着风从后院走来,身上还是那件锈着米浆的粗布汗衫,本就干瘦的臂膀上青筋很突兀。
黝黑的皮肤,米皮一样亮白的牙齿,两只耳朵如同蹲在短发丛里的两只兔子。
看上去很普通,除了那一头与众人不同的短发外,看不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宝玉仔细打量这晴雯,十分好奇这个让韦小宝静等的人有什么能耐。
余光瞥见一只碧绿的蝈蝈正傻呆呆趴在立柱上,嘴角不觉露出鬼笑。
下一刻那只绿蝈蝈便落在晴雯头顶,样子可爱至极。
众人拿起筷子纷纷将视线落在那只蝈蝈上。
唯独晴雯一本正经地狠狠瞪了宝玉一眼。
晴雯并不懊恼,小手伸向头顶,那蝈蝈也不跑,被他捉住。
蝈蝈周身散发着袭人的寒意,众人离得很远便能感受到,晴雯却不能。
晴雯和北堂羿呆呆地望着他手中的蝈蝈,静静等待着下一幕。
不像晴雯重新将蝈蝈放回头顶,从此那只蝈蝈便把晴雯的头顶当作了栖息之所,不再下地。
“米皮要趁热吃才好,二哥,给大伙重新换碗新的来。”
晴雯话音一落,从后堂出来一个麻脸瘦子。
宝玉此时才明白,这“米皮宴”原来是晴雯所设。
趁着众人享用米皮之时,他偷偷探看晴雯,却发现对方心念如死水一般寂静,毫无生机。
纳闷之际,余光可见一双眼睛正淡淡地注视着他。
不用想,正是晴雯。
“我这绿蝉认生,小东西对你却没有丝毫敌意……”
宝玉看了看他头顶那只蝈蝈,那里料到,这小东西本就是晴雯的,尴尬地笑了笑也不作答。
韦小宝发现被晴雯称作绿蝉的蝈蝈大腿间又一条细细的红线,不觉有些心慌。
莫非真如师叔所言,这小子真的与妖族有接触?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酣睡在晴雯头顶的绿蝉,有些后悔将冥九不问而杀之。
“这可不是一般宠物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堂羿自言自语道。
“小东西本不是我所养,数月前冥九托我照料,此后他再也没回来……”晴雯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说道。
“他怕是回不来了。”
晴雯不解地看了一眼说话的晴雯。
席间只有晴雯和韦小宝自己清楚几个时辰前发生在杏子林的一幕。
对方听完自己的讲述,晴雯的冷漠反应,让晴雯很是不解。
一个人的心如何能够这般冰冷……
晴雯与冥九在过去的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他能够压制那团絮乱的心火,绿蝉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冥九的死,晴雯的漠然,让一向不问世事的韦小宝也感到困惑。
没有人知道晴雯此时在想什么,他的眼神中流露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沉寂,像一潭死水。
韦小宝在想,这莫非就是妖修的神迹不成,她不知道。
“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韦小宝起身一一打量着晴雯、晴雯和宝玉,对北堂羿说道。
“师姐你放心去吧!我会完好无损地将三人送上山……”
“送上山?!”
宝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反问道。
“我们不是来拜山的,我们是……”
韦小宝没有理会二人的惊讶,转身走了出去,转瞬消失在街头。
晴雯尴尬地看着宝玉和北堂羿,两只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走吧,并没什么可交代的……”
晴雯起身对望着自己的北堂羿说道。
他借住在春禾店本就是浮山之意,在他第二次面山失败之后便已知晓,今日浮山有人来“接引”,此去自然不会再回来。
这些年,修行无果,对人世间的情倒是淡化了很多,若是搁两年前,晴雯指不定还会哭上一鼻子。
……
四人出了春禾店,向着浮山走去。
被晴雯称作二哥的麻子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羡慕。
那晚没有月,没有晚风,四下里秋春也都睡实了。
北堂羿骑着水牛走在最前面,晴雯紧随其后。
晴雯的背影和深藏在夜色中的浮山,宝玉怎么也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一道闪电照亮了周遭。
树丛掩映的山道上,三人默默地跟在青牛身后。
浮山好似被挡在层层雨帘之后的孤僻老人,让人看不清他苍老的相貌。
片刻功夫,晴雯汇聚成山洪,从远处的山沟里呼啸而来,犹如一条长长的巨龙,从宝玉和韦小宝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震耳欲聋的山洪震慑住了这两个来自北方的少年,宝玉小手死死抓住那歪向山道的老树树干,另一只手一遍遍地抹去脸上的晴雯。
即便无忧谷以北地郡境内晴雯最丰沛地方著称,它一年的降雨量也无法跟眼前这一场雨相比。
宝玉不知道眼前那头水牛和牛背上的孩子将要把他们引向何处,更开始怀疑雨生是否能如被期望的那样真能帮他们完成师命。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雨生是除师父之外唯一个看似心里有路的人。
韦小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雨是会下到天亮的,”北堂羿骑在牛背上,回头望着脸上挂满疲惫的三人,说道:“出了林子,前面有一个山洞,可以躲雨。”
说是山洞,却也仅仅只能容得下四个人。
个头并不大的水牛只得任由晴雯冲刷它那后一截留在洞外的大半个身子。
北堂羿用手摸着水牛的长脸,说道:
“师父说了,这三个都是贵客,你就委屈一下吧!”
“三个?”韦小宝一边捋净头发上的晴雯,一边惊叹道。
“对啊,你们三个都是呀!”
北堂羿的话让三人直愣了半响。
末了,雨生终于发话:
“你俩从哪里来,不像是兴州人,也不像是长安。”
韦小宝心想:“你这才被晴雯浇醒吧?!才想起问我们的来处。”
他正要接话,宝玉一反常态,抢着说道:“我从无忧谷来,他是麻当镇的。”
“没听说过。”雨生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很热心,他将视线转向洞外。
“无忧门那天下第一剑宗就在无忧谷,你连这个都不知?”北堂羿说。
雨生根本不在乎北堂羿轻蔑的语气,他只顾望着洞外哗啦啦的雨帘发呆。
宝玉见他这般走神,也便不去接北堂羿的话茬儿,把个桃木棍放在怀里,双手环扣着双腿,静静地注视着雨生的侧脸,宝玉一下子就把韦小宝和北堂羿的碎碎叨叨屏蔽在了脑外。
那是一双目空一切、静如死水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再那么重重垂下,将这双眼睛那毫无生机的眼神给遮掩了起来。
宝玉不太明白为何眼前这家伙那么讨自己喜欢。
……
断断续续、时明时暗的闪电去了又来,雨生那双没有生机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洞外的树梢。
一枚娇嫩的树叶被接连不断的雨滴给拍打得直不起腰来,似乎,它随时都有可能脱落于枝条、坠入怒吼的山洪之中碾碎成泥。
绿蝉端坐在雨生头顶,晴雯把它浇透了,显得有些落魄。
这样的画面犹如雨生的过去,想逃、找死、就要逃、还没来得及逃、已经找死……
他不明白,自己体内的力量是从何处而来,就像他永远不明白为自己为何推磨一推就是两年,为何老族长心中的圣地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今日又派人来接,还有眼前这两个二愣子……
“嘭——”
一个响雷近到好像砸在山洞的顶部。
闪电晃过,雨生眼睁睁地看到那枚叶子终于经受不住晴雯的拍打,坠入山洪,消失在黑暗中,激起一片水沫……
此时,韦小宝和北堂羿已经睡熟了,他扭头,却见宝玉依然瞪着双眼睛,望向自己。
雨生望了一眼宝玉怀中那被麻布包裹着的桃木棍,他将身子转着背对着宝玉。
宝玉很是不解。为何他明明马上就能读懂那双眼睛里透露些个什么,可一眨眼,就又给错过了呢?!
迷雾重重,行走其间,仿佛闯入了仙境。除了眼前水牛和北堂羿的背影外,一切都隐于重雾之中。
雨生回头张望来时的路,却什么也未曾看到。
他只好面无表情地继续赶路,任由缕缕雾气在眼前飘荡。
韦小宝看了一眼身后的宝玉和雨生,也变得沉默不语。除了湿冷的雾气,只有山道在按照不变的节奏缓缓上升。
不知走了有多久,最前面的北堂羿和青牛都不见了,于此同时,重雾背后发出淡淡的光亮。
光越来越亮……
重雾散去,重重山峦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这山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祥云悬浮其中,亦没有飞虹白挂(瀑布)点缀。
顺着几缕青烟看去,十来间屋舍引起了韦小宝的注意。
大山之巅突然横生出一个小村落,让一向对什么都很是寡淡的宝玉多少有些兴奋。
韦小宝更是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唯独雨生面无表情,待他回头之时,发现自己已在白云之上。
偶有山尖,宛如一个个竹笋镶嵌在云海里。
雨生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去追宝玉和韦小宝。
此时,北堂羿已骑着水牛在村口等候,身旁,站着一位满脸褶皱的老人。
穿过莲塘和一方方稻田,雨生终于来到两年前给他指路的这位老人面前。
“小兄弟,没想到你们用了两年时间才走到陵村。”老人扫视了一通,把视线落在小个子宝玉的脸上。
陵村,浮山外门弟子正是在这里修行,这儿是外界与浮山的交汇处,由夫子门前行走莫先尘主持。
“老人家,您如何知道我二人会来?”韦小宝上前作揖问道。
“呵呵——在下莫先尘,恭迎各位。”
说完,老人捋着胡须笑了两声,转身望了一眼村后那座直入云霄的山峰,独自向村里走去。
“哎?老家伙,人,我已经给你引来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这北堂羿别看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人儿,听口气却是与年过花甲的莫老同辈。
那三人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觉得面面相觑:“难道他也是浮山掌门门下弟子?!”
莫先尘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好好好,早课,我给你请假。”
“这还差不多。行啦,你们跟老家伙去吧!”北堂羿扔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骑着青牛沿着荷塘向西走去。
看似,老牛迟缓,可一眨眼功夫,连北堂羿带牛早已不见了踪迹。
村里人并不多,但个个吸气吐纳间绝然不似凡人。
多半是很久没有来过外面的人啦,短短数十米的路程,在众村民目光的检阅下,这三个外乡人觉得走起来很吃力。
雨生还记得上次自己被一只大黄狗追着跑了几里地的情形,一进村他便在四处打探那畜生的行踪。
“宝玉,你确定你师父让你找的人就在这个陵村吗?”韦小宝把除了莫大之外的每一个人都视为潜在的危险,自打进村起,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剑柄。
“他们怎么这么看着咱?”
“那谁能知道。”
莫先尘走到一处没有窗户的屋前停了下来:
“恩师嘱咐过:面山前,你三人就在这里住下。我住的是冷松旁那间屋子,还欢迎各位小兄弟来与我这个闲人续续。”
老人话音刚落,宝玉就寻他不见啦。
莫先尘自始至终从未看上来人雨生一眼。
对于这一点,雨生倒也不觉得奇怪。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莫先尘的时候,雨生就对他全然无感。
他倒是对那个看上去六七岁年纪的北堂羿,自称叫作什么北堂羿的心生好奇。
是啊,这样一个小娃娃竟敢对老人直呼“老家伙”,以师兄师弟互称,谁能不好奇呢!
……
第7卷 第一章
不知道为什么小晴雯在自己襁褓的时候就拥有记忆。现如今是2020年的第一天,小晴雯是一个16岁的初中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在恢复,往事一幕一幕涌上了心头。
妈咪因为心疼晴雯爱学习,总是很晚才睡觉的原因,因为有时候故意不去打扰她,但是,又有些想要规劝她肯早点入睡,这样矛盾的心情,导致小晴雯的妈咪很喜欢守在她的卧室门口,不停不停滴嗑瓜子,好像是在看手机,其实是一种补偿的心理,总觉得自己没有能够在学业上给予晴雯足够的帮助,因为就只好默默滴在一旁陪伴。
小晴雯对妈咪的这番苦心有些视而不见,也难怪的,这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是以自我为重心的,很少能够去替自己的妈咪长辈着想。
这一天,妈咪轻轻滴敲了敲门,然后递进来一杯热茶,好像礼遇上宾一般滴对待晴雯,让晴雯有些不好意思。
晴雯说:“嗯,谢谢妈。”
说得很轻易,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惯性,但是,不是很走心。晴雯的思路完全在忙活着做题上,要说这些题还真的不容易做出来,但是,不等于说晴雯不感兴趣。
如果说以前有些什么在学业上的问题是晴雯没有克服而遗留下来的,那么,不如说也是因为晴雯当初没有走心,自己反思的时候就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上课好好滴听讲,就是下课浮皮潦草滴应付过去,完全没有当真去好好滴解决这些难题。
或许对于晴雯这个年龄的娃子来说,自己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就在于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其实,在上了初三以后,晴雯是有所反思的,一来是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同学都开始认真滴对待功课和分数了,再者就是晴雯的成绩再也不全部靠小聪明来实现了。
因为自己初一初二的贪玩时间看似好像赚了很多,但其实却是真正滴失去。
所谓的失去就是即便现如今晴雯开始准备冲刺,开始收心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下子在考试前突击不再能够像在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一样滴富有成效。
明明,自己一用功就该能够立马掌握的公式却不能够马上就会,明明自己能够解出的题却总是不能够在设定的时间内完成,而且,即便是自己会了的题,或者是以为自己已经会了的题,一旦做起来的话,总是在某些步骤上卡壳,就好像是自己是一把很好的机关枪,但是由于有两年时间的失于管理和养护,就变得不是这里锈死了,就是那里上膛的地方不够滑顺了,以至于晴雯的成绩总是不能够达到自己的预期。
这样的几次三番的学习成绩一公布,对晴雯那颗自信的心灵多少是一种打击,虽然说不上是致命,但至少也是一种让她有些受伤的地方。
好在晴雯是一个心大的姑娘,很快,这些烦恼就一并滴给忘记了,人也变得审慎了许多。
毕竟,虽然很贪玩,很喜欢用手机,晴雯还是能够认识到这些时间大多花费在了和小朋友们小同学们之间的人际交往的方面,并且,时间的荒废是一去不复返的,眼看着中考在即,时间底线是屈指可数的,似乎,一贯贪玩满不在乎的晴雯也开始真的变得认真了起来。
晴雯不喜欢妈咪在旁边啰啰嗦嗦的,既然所有的年轻人都很讨厌父母的管束,那么也代表着晴雯也是其中自然而然的平凡正常的一份子。
晴雯最不喜欢的是妈咪的唠叨,因为妈咪可能是处于更年期的问题,有时候,晴雯会去查知乎,想要知道是不是很多家庭都处于更年期遇到青春期的问题,这一点,在晴雯这个单亲家庭里很明显。
一直以来,晴雯都很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妈咪给自己起了正名字,要说,这个名字起初是让晴雯很高兴的。
因为这个名字让人很容易记住,甚至有一种见面熟的特点,也就是说,自打晴雯上托儿所起,每每有幼儿园托儿所的阿姨很高兴滴和她这个看似很伶俐的小家伙打招呼,而且还会自动滴叫她的名字,好像对她特别滴熟悉。
起初,这让晴雯很高兴,这些老师阿姨对自己分外滴热络,好像见到了自己的童年影子似的,但是,时间长了,晴雯就很烦躁因为不管自己的妈咪带自己去参加什么样的活动,只要报上自己的姓名,马上,人们就会投以关注的目光,并且会对小晴雯嘘寒问暖,好像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丫头似的。并且,人们还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一个受过很多伤害有着很多委屈的小家伙。
随着晴雯不断滴长大,她不再喜欢接受人们的同情和理解,更不喜欢陌生人因为她的名字而莫名其妙滴对她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特别是在她进入青春期之后,这种叛逆而产生对的对外界给予的热情的反感和反叛就越发滴强烈了起来。
晴雯不是生长在一个诗书礼仪之邦的知识分子家庭,作为单亲的妈咪似乎每天都在为生计而奔忙着,故而,晴雯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早教,更没有机会很早滴接触到古典文学。
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晴雯在自己的手机上看到了有关自己名字的一本书,名字叫石头记,这本书里竟然有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丫头。
晴雯忍不住在网上去翻找这一本书,果不其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小朋友,年龄竟然也和自己相仿,这个小朋友名字叫做晴雯,只不过身份有点惨,是一个大观园里的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还挺高兴滴,但是,也伶牙利嘴的,得罪过不少的人。
晴雯看这本石头记也是看的入了迷,让自己在门口等候的妈咪有些着急,觉着孩子是不是又一次不顾学习整天在那里玩手机。
看得入迷的晴雯并没有对号入座的习惯,只不过将这个故事当作一件新鲜事来读。
第7卷第2章
晴雯的妈咪有些怕得罪晴雯不高兴,如果不高兴的话,就势必会影响到她学习的情绪,但是,作为妈咪有些时候又不得不说,所以就对晴雯试探性滴说:
“宝贝,能不能我们早一点睡觉啊?”
晴雯见妈咪这么有些闪烁其词滴对自己管理,不由滴有些动了恻隐之心,要知道,自己的妈咪也是很不容易的,当初和自己的爹地离婚也是需要勇气的,毕竟,自己的爹地在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但是,妈咪因为忍不下那口气坚决要走出婚姻,并且在人到中年的情形下开始从一个家庭主妇艰难滴向一个职业妇女转变,这一切也是很不简单的。
虽然晴雯是妈咪的女儿,但是,有时候,晴雯却感觉自己比自己的妈咪还有主心骨,喜欢对妈咪的事情提出自己的见解,甚至有些时候喜欢给自己的妈咪出建议,提出一些意见,这些都是妈咪愿意接受的,毕竟,妈咪很器重自己的女儿小小的年纪就很有主见。
晴雯很心疼自己的妈咪,也知道在很多的时候自己由于管不住自己而贪玩很让妈咪惦记,但是,自己因为小性子的原因以及固执的原因从来都没有说是要特别留意去耐心滴对待自己的妈咪,而是很粗鲁滴拒绝妈咪的指正给,抑或是视若罔闻。当然,如果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青春期是女孩字还是很容易和自己的长辈扛起来的,但是,晴雯大多数时候还是挺理解自己的妈咪的。
故而,晴雯对妈咪说:“妈,我没有想到,怎么我的名字是在这里出现呢?是不是石头记是一本很耳熟能详的书啊,怪不得很多人都和我打招呼呢。”
妈咪一听晴雯这么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哎呀呀,我的丫头,原来这么有名的四大名著你也没有看过啊,说实在的,要说起来啊,这件事,就只能怪家长。妈咪虽然没有学问,但是,也还是爱好文学的,这方面却没有给予你熏陶,完全是因为自己每天里为生计奔波的缘故,是我的失职啊。”
晴雯算是听明白了,真的,妈咪的反应也就印证了一点,那就是看来自己的名字真的是和这个名著里面的人物是相同的,以至于大家伙因为喜欢这个小说里的人物的原因对自己格外滴亲切和热情,看来,自己的妈咪是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啊。
但同时,晴雯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要被这个故事里的脚色给吞噬掉的感觉。
晴雯说:‘如果这个小说里的晴雯是一个大人物的话,那么,说不好在现实生活中和她重名重姓的我会因此而被这个太过于光亮的人物给吞噬掉。“
妈咪哈哈大笑,说:”怎么会是这么一回事呢?不可能吧,我家晴雯也不比小说里的那个晴雯逊色啊。“
但是晴雯可不这么认为,自己的妈咪当然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比谁家的都好,自然,打心眼儿里认为这个小丫头不如自己的闺女,但是,晴雯心里很清楚,这个小说里的人物太过于鲜明啦。以至于自己在阅读这个故事的时候不仅被这个晴雯的人物所吸引,还为晴雯的生生死死、开心或者是烦恼而痛并快乐着。这,大概就是艺术作品的魅力吧。
晴雯感觉这个小说里的晴雯是活的,呼之欲出,每有一个举动都似乎在那里唱着歌、聊着天,或者是在载歌载舞,这个小丫头越活跃,她是性格特点越鲜明,晴雯就越发滴为之着迷,甚至有些入迷到里面,被这个脚色中出色的晴雯所吸引并且,开始自己的言行举止也有些靠近了小说里的人物,为之悲为之喜的。
妈咪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犯愁起来,平日里自己的女儿就是有些大心大意的,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这小说里的晴雯更是旗帜鲜明,有啥说啥,毫不掩饰毫不退缩,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的,说不好就会在现实生活中受到重创和打击,就好比是在故事里的同名同姓的人物一般。
但是,晴雯不觉着,在自己着迷于小说中的人物的时候,晴雯有一种感觉,自己不是在被小说中的性格所吞噬,变得雷同和唯唯诺诺,而是自己因为小说里的晴雯给予的力量在自己的现实生活当中,也就是在自己的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当中更加成为了一个强者,一个可以为自己做主的人。
晴雯这么仔仔细细滴研读红楼梦,没有想过是不是这样就耽搁了学习,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晴雯受到了小说当中晴雯的影响,变成了一个很率真的,在现实生活当中不遮遮掩掩的人。
有一天,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妈咪对晴雯说:“宝贝,我感觉这本书对你有影响,我想劝一劝你,可不要太过于痴迷在这个故事当中啊,要知道再好的故事也是不能当饭吃的,现实生活要比小说里的还复杂,如果,你照搬小说中的人物来生活的话,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而且,会给你带来某种因为痴迷而导致的迷失,迷失了自己。”
晴雯哪里听得进去自己的妈妈的中肯的意见啊,反过来,晴雯觉着妈妈这么絮絮叨叨就是对自己的不够信任,这般不信任就本身是一个很烦人的现象,故而,晴雯对自己的妈妈更加的不耐烦起来,也就是不但没有好好滴仔细思量自己妈妈给予自己的见解,还真的是越陷越深起来。
有一天,晴雯在做梦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那个世界里面都是七彩的祥云,并没有人烟,到底自己为什么而来,是被什么给吸引来的,还是被什么给牵绊着带来的,晴雯闹不清楚,这么美丽而神秘虚幻的境界,按理说晴雯应该喜欢,但是,晴雯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学生,更喜欢热闹的环境,这里面呆着有些郁闷,但是,她一时之间却无法从其中走脱。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晴雯的如梦令》,
第7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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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的妈咪对晴雯说:“宝贝,妈咪给你取这个名字可不是空穴来风啊。”
晴雯一竖小眉毛,说:“难道说还有什么由头,和这本书有关系?”
妈咪掉下了眼泪,说:“这个故事啊,说来话长。要知道妈咪当初可不是在这个大城市里生活,而是生长在偏僻的小山村,在那里,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什么都得拼着命滴去争取。”
晴雯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了解这些,但是,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还真的感觉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血亲开始有了某种渊源和牵挂,这样的想法让她从一个没有耐心烦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擅于倾听的姑娘,甚至,都比自己平日里上课的时候还要认真。
另外,在晴雯的内心深处,还有一种对妈咪的歉疚。自己平日里没少对妈咪发脾气,照书上所说,许还真是荷尔蒙的作用,反正,总是没来由滴就变得很不耐烦,并且,对于妈咪唠唠叨叨千篇一律的说辞甚为反感,以至于现如今就有些个条件反射,妈咪一旦开腔说话,自己马上就竖起了内心叛逆的小旗帜,好像要反扑反咬一口似的。
晴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这些举动,如果说光光将这一切都推到是青春荷尔蒙的作用,也有些冤枉,其实,还就是因为自己对妈咪不够关心,没有用心善待的原因。
晴雯此刻特别滴认真。
只听妈咪说:“那个时候,要想走出我们的大山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多少姑娘都期盼着能够看一看大山外面的世界,但是,连县城都没有去过。”
晴雯说:“那,妈咪,你是怎么走出大山的?是靠勇气,还是靠机遇?”
妈咪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了下来,看似这是一段心酸的往事,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会讲到晴雯名字的来由。
晴雯说:“妈咪,如果你不想回忆往事,那么,咱们就一起忘记了吧,咱们一起朝前看。”
妈咪擦了擦眼睛,说:“不,你现如今也是长大了,似乎,也该是知道一些真相的时候啦。”
晴雯沉默了,她在掂量着到底是应该鼓励妈咪讲下去呢,还是就此打住这让她难过的话题。
妈咪说:“为了走出大山,妈咪十六岁的时候就跟着一个进大山的卖货郎走了。”
晴雯突然有些兴奋,说:“哎呀,妈咪,你竟然干了一件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是一场私奔啊。”
晴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羡慕,也有些亢奋,因为在现代年轻人的观念当中,能够对抗自己的封建礼教家庭,能够摆脱被设计好的命运,而去斗胆选择自己的道路是一个很左的事情,很让人觉着开心的事情。
但是,晴雯此刻发现妈咪却很不好意思,并不是很得意的样子。
晴雯心想,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不成。
妈咪喃喃滴说:“你说错了,妈咪是一个功利的小家伙,当时就是因为卖货郎老大哥能够带自己出山,所以自己就义无反顾滴跟着私奔了,也算是自己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但是,这里面,还是有一层无法说出来的、让人心知肚明的东西。”
晴雯忙问:“什么东西心知肚明,还能够说不出口?我想不清楚。”
妈咪摇了摇头,说:“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你怎么能够理解妈咪的心思?”
晴雯不知哪里来的灵感,一下子就好像想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滴说:“难道说是因为你有过算计?”
妈咪艰难滴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晴雯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妈咪真的是为了走出大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和这个卖货郎大伯在一起,还私奔出了大山?
晴雯难道应该觉着丢人吗?晴雯看着妈咪痛苦的样子,又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晴雯劝妈咪说:“哎呀,妈咪,人都有难过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有这样的愿望,借大伯之力走出了深山,还是应该感激大伯的对不?”
妈咪更加羞惭,甚至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晴雯看到此番场景,心都凉了。
难得自己最亲近最熟悉的妈咪真的违背了自己的主张,先是嫁了一个又丑又老的卖货郎,然后,又做了对不起卖货郎的事情?!
这不是日常晴雯心目当中的妈咪,但是,妈咪却对晴雯的猜测一百个承认,晴雯简直要心碎啦。
晴雯说:“妈咪,难道我的父亲不是卖货郎吗?”妈咪说:“是啊,我借着卖货郎老大哥这个跳板来到了省城,从此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甚至发了些小财,连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都给接到了城里来住,甚至还买车买房,还不是当初卖货郎大哥是垫脚石的缘故。我现在很后悔,为了你的父亲离开了你大伯。”
晴雯算是终于陆陆续续听明白了,这个妈咪啊,原当初也是一个心机XX,真的就是借着卖货郎大伯这个跳板,来到了省城,之后,又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打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这样一个坚强的外县女青年,真就做到了小有成就。但是,往往,是在一个人为了生计奔波的时候是想不到其它人的,也不可能去服务其它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咪都没有好好滴反思过自己是不是曾经辜负过卖货郎大哥,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只有在人到中年之后,一切都不再只是商场上的打打杀杀,功名利禄也变得云淡风轻了起来,这个时候,人才第一次有了空闲,可以好好滴考虑一下到底自己是错在了哪里,为啥会为了今天的小有成绩而让自己、让别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故而,晴雯觉着自己真的该和妈咪好好聊一聊,就算是不聊天,也要好好滴聆听一下自己妈咪的心声。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妈咪自己造成的后果最终还是需要妈咪来解决的,只不过自己要给予一定的支持,给予一定的关爱。
第7卷第4章
原本,晴雯的妈咪是要给晴雯讲一讲她的名字的来由,为啥和红楼梦故事里的小丫头晴雯重名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妈咪一旦叙述起事情来,就犯了女人通常的毛病,就是从头说到尾,并不拣选重要的部分来说,故而,晴雯也就只好第一靠着自己的猜测,从妈咪的话语当中提取主要的信息,还有第二点,就算靠不住滴给妈咪打气,让妈咪真正滴把故事说到点子上。
故而,晴雯少有滴有耐心滴聆听着。
当然,以下就是晴雯妈咪的叙述。
“当时,我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系着草绿色毛衣、身穿红棉袄的农家姑娘,要说是农家姑娘,还不如说是猎人家的姑娘。因为生活在大山里的人家啊,能够靠耕种持家的在少数,通常有一半的收入靠到深山里打猎而来。那个时候,我的爹是这里远近闻名的老猎户,在我八岁之前,我们家的日子是我们村子里最好的,因为我爹能够一晚上打八只貂,是一个最棒的猎人。
但是,不成想,在我八岁年纪的时候,我爹也不知是惹了哪一门的官司,被人给暗杀在雪原之上,这下,可苦了我娘和我们家这些娃子。
我们家里我是老大,下面一溜有六个弟弟妹妹,这样的日子,我是眼看着自己的娘愁苦得不行,每日里都不知道该用啥来填饱这些娃子。
后来,无奈之下,我的娘把我的一对双胞胎弟妹给送了人。
这件事着实滴刺激了我,让我觉着什么都不如吃饱饭重要,要想吃饱饭,就得和得出自己的脸面来。也就是在我十岁上下的时候,我的心变硬了起来。
我知道,我是我娘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要不是这样的话,我那还有几分姿色的娘肯定是要改嫁的。
在农村,要想有活路,女人必须依靠男人。这方面,我从小就懂得,但是,我娘就是这么烈性,一方面怀念我的爹,一方面也要苦苦滴支撑着把我们一个一个滴养大。我知道如果不依靠男人的臂膀,在这样的大山之中,生存下去是很难的。
但是,娘亲一不改嫁,二不劳作。不能劳作的很大的原因是娘亲在生这一对双胞胎弟妹的时候不小心落了一身的病,一个女人家,在大雪天没有丈夫的陪伴没有助产婆的情形下是怎样艰难滴完成了生产,但是,却不能很好滴在月子里照顾自己。
我很后悔,当时,我也就是八岁大,不知道娘亲生弟弟和妹妹是要承担生命危险的,只知道在旁边摇旗呐喊,为娘助威,却没有医学知识来帮助娘亲,甚而,都不知道要烧热水帮助娘亲,以免感染。
这一幕一幕滴,想起来都后怕。
后来,我们家就开始断粮啦。要按现在我看来,那个时候,我的娘亲在送走了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儿女之后,特别是在生产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这种症状的表现就是对周遭的环境不闻不问的,不去接受,也不做反应,甚至都不能够继续照顾我们这剩下的五个儿女。
我作为大女儿,第一次变得开始懂事起来。我知道,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很快,我们家就要断粮了,那么,无论如今,这个冬天都不可能猫冬度过了,很可能,全家人一起死于饥寒交迫。
作为这个家唯一的主心骨,我必须拿出一点实际的本事来,来救我的娘,来救我剩下的这四个弟弟妹妹。
于是,我开始花枝招展滴,站在村头,等候卖油郎老大哥。
这个卖油郎老大哥每年冬天只来一回。我于是装扮成十六岁的模样,把所有要发生的事情都在心里面预演了一遍。
随着牛铃铛的声响响起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卖油郎大哥到来的时候啦。
好像,这位大哥一看见我就知道了我的小心思,他二话没说,就牵着牛到了我们家的院子里。
我的娘勉强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卖油郎大哥问我:“小家伙,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我毫不怯懦,直接说:“我想嫁个你。”
大哥一怔,一下子满脸的褶子都展开了,怕是笑得弯了腰。
怎么,我的心当时一下子就凉了,难道说这位大哥嫌弃我?
大哥说:“小妹妹,我现如今开是四十岁的老光棍啊,你才一个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我可不忍心干这缺德事。”
我听了很心急,要知道,救人最要紧,我这身后一大家子嗷嗷待哺呢。
大哥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急得都要哭了,于是,他默默滴放下了一袋子米,然后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头,说:
“这样吧,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再来提亲,这其中的八九十来年,我每个月都来给你稍聘礼。”
我明白了,原来这位大哥是来救急的。
我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要说嫁人,咱从小就知道应该找个英俊的、年轻力壮的、志同道合的,但是,现如今这样窘迫的情形让我根本就不能够考虑这些在普通年轻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然,在我看来,那都是奢侈品,是够不着的。
为了生存,更为了争一口气,我选择了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卖油郎大哥作为自己定亲的对象,这是一种对家庭的责任,更是一种迫不得已,也有一种自暴自弃。
这些原因促成了我的家庭真的在往后的将近十年当中,不断滴得到了卖油郎老大哥命其名曰是聘礼的物资资助。
正是靠这些支柱,我的娘亲没有死去,而是在自闭的自我天地里生活了下去,我的弟弟和妹妹,也没有再因为失去了父亲,并且娘亲得了抑郁症的情形下而缺衣少粮。这些,都归功于卖油郎大哥和我之间的默契。
这十年间,我总是认为我是我自己救了这个家庭。
但其实,是这位卖油郎老大哥的爱心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庭没有散伙,这也是我心存感激的地方。
后来,我长大了。
第七卷第5章
“这不可能。”
宝玉和韦小宝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感叹。
前者为晴雯坚持如此长久而感到惊叹,后者为老夫子出手而色变。
韦小宝知道晴雯来历不凡,却完全没有料到恩师会亲自出手。
其实在观看晴雯面山的四人中只有晴雯对这个结果不惊不叹,就连山上的老夫子也因这样的结果而蹙眉。
那张小脸蛋看不到丝毫变化,即便是那道剑光出现,晴雯亦然保持正定。
宝玉见他这般忍不住要说什么,晴雯却头也不回地紧了紧桃木棍向山脚走去。
那小步子从远处看就像是踩在棉花包上,每一步宛若千斤重又像是轻如鸿毛,这让宝玉一下摸不着头脑。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宝玉大声吆喝道。
二人相距并不算远,可宝玉声音再大,晴雯也是听不见。
望着眼前乎上乎下的崖壁,晴雯沉静良久的心终于绷紧。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大,脚也越来越沉重。
“仙师,这是怎么回事?”晴雯站在老夫子身旁,借助老夫子的神识看着山脚下举步艰难的晴雯,生平第一次向人“屈膝”求教。
“你不该这么叫我……”老夫子扭头看了一眼晴雯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来这边来。”
晴雯瞅了一眼山脚,老夫子笑道:
“你无须担心他,他的道心不比你差。”
说话见老夫子已来到松树下的石凳坐下,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目前他远在你之上。”
晴雯对这话倒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从宝玉那已经得知晴雯是无忧门迟暮唯一的弟子。即使他只放了几年牛,也比推了两年石磨的晴雯强上百倍。
松树下的石桌上一盘不知何时何人留下来的一盘残局,晴雯走近便被残局吸引。
“你也棋道?”
晴雯头专注地看着棋局,正看到妙处,老夫子长长的衣袖拂过,石桌上只剩下一枚干枯的松针。
他真要恼怒,却见天地刹那间极速扭转,乾坤颠倒。原先地上的东西开始向下坠落……
“此处可以遮体可以暂庇?”晴雯问道。
“无。”
不多时,晴雯只觉四肢毫无力气,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这残局是开山祖师浮云和无忧门开山之祖无忧子所设。你九死一生才来到了这儿,凭你也想看它。”老夫子转身离去。
晴雯心中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其实这棋局若是有一方肯舍弃周全便可以破。”
也亏了老夫子甩袖而去,没让他说出这句话。若真传到老夫子耳朵里,即便浮山后继无人,他也断不会将晴雯留下。
松树下晴雯独自一人望着桌上干枯的松针发呆。
“他就是恩师亲选的弟子,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嘛!”
“据说是块废柴,两年前厚着脸皮两次面山,若不是夫子他的小命都没了……”
“我看可能是有什么背景吧?”
“这不可能,恩师怎么会找一个活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活不到十八……真够可怜的……”
晴雯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别人都以为他故作不知,其实他是懒得去理会这些。在春禾店后院,类似的话听的太多了。
“还不勤加练习,恩师不在就都想上天了不成。”
听到韦小宝的声音晴雯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青牛的韦小宝显得更加沉稳,他箭步向晴雯走来,忘了一眼山腰的晴雯说道:
“恩师说的没错,他的确在你之上。”
……
一朵乌云压在晴雯身上,他本就瘦小的身体瞬时淹没其中。然而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带走,就地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不远处的老夫子看到这一幕微笑着点点头,手臂化作一把利剑向山腰一挥,一条笔直的山道出现在晴雯眼前。
晴雯上山之后,接下来的一幕让晴雯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晴雯走后,山道上的阶梯并没有被云雾遮蔽。
“为何他这般轻松?”晴雯指着已经走到半山腰的宝玉问韦小宝。
“你以后就知道了。”
晴雯显然对这个应付小孩的答案很是不满,他忘了一眼一脸呆萌的晴雯,又望向远处掩映在几株苍松之后的石亭。
此时,忽有飞鹤嘶鸣而起,云端上果有两只飞鹤掠过。
“美极了!”最后出现在段陵望着远去的飞鹤赞叹道。
“走,跟我来。”韦小宝转身准备离去。
“咱们去哪?”宝玉说话间连一点喘息都没有。
“听雾亭,报道注册……”
段陵心中窃喜——“这就过了,比想象中简单多了。”
山道上依然是韦小宝骑着他的青牛走在最前面。
在浮山除了老夫子之外也只有韦小宝能在山里骑牛。没人知晓为何他韦小宝能有和掌门同样的“待遇”。
关于这个问题,在浮山乃至整个修行界有很多猜想。这些猜想中倒是有一种说法靠谱些:韦小宝为接引某位世间少有的大才而来到世间。
韦小宝尚能骑牛于山川湖海间行走往来无碍,那么这位世间少有的大才又怎样不可一世的神迹呢?
眼前这个生的白净却没有分毫道种的少年,自然无法让众人把他与传说中的大才联系在一起,山道唯一道种根基深厚的晴雯却是无忧门出生,显然也不是他。
在耀来阁前修行的弟子显然对山道上的风景很是失望,更高处的弟子更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向下张望。
……
绕过一道山梁,便有涓涓溪水声入耳。
晴雯站在山梁上俯瞰下山,此时所见又与入陵村前大有不同。
云海之上除去浮山主峰再寻不见其他山峰踪迹。
远处偶有几只仙鹤飞过,此外别无他物。
段陵看到晴雯摇头便开口问道:
“这可是天下间最高的道场,虽说弟子赶不上我无忧门人多……”
说到此处,段陵偷偷看了一眼晴雯,黯然闭口,不再言语。
“我真不觉得这儿有什么好,唯一让人欣慰的此处比浮洛自在些。”晴雯望着一望无际的云海说道。
“自在?!恐怕并不能随你心愿。”
段陵话音刚落,陵村上空突然闪现出几道剑气。
“你们站在那干哈?还不赶紧赶路,前面还要耽搁一会儿呢!”
韦小宝顺着晴雯的目光看到了陵村上空的剑气,望着晴雯说道:“有老夫子亲自前去,无须记挂莫先尘。”
“是什么人?竟然要堂堂浮山掌门亲自出面。”晴雯望着青牛背上的韦小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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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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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壁上不知积聚多久的水滴终于挣脱岩石的束缚。
水滴凝聚极其缓慢,即便这样,岩壁下端还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凹。
水凹实在是浅,水滴溅起水花落在水凹旁雨生的脸上。
黑暗中,雨生溅到水的脸猛地抽搐了两下。
手指紧紧抠住身体下冰冷的岩石,站了起来。
有亮光的地方不断有徐徐微风送进来,微风并没有很快使他清醒。
雨生懒得去辨别自己身在何处,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躺着晒太阳。
很快,雨生嗅到了兰花的残香。
“你还在惦念他?”
隔着厚厚的石壁,老夫子的声音传入雨生的耳朵。
他这话是在问山希,同时也是故意说给雨生听的。
雨生并没听到山希的回答,但是他听到了山希离开的脚步声,脚步声不难判断,山希已经成功迈入了第一境地第二个阶段——问天。
他比谁都清楚,山希正面临自己最难过的一关——爱人,自打二人住进北崖松树林中的茅屋开始,雨生便清楚山希会在这个阶段绕上一阵子。
“你难道打算一直在里面待下去?”老夫子透过风口将话递了进来。
雨生没有回答,但老夫子看到了他面部的表情,老夫子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意思——如果不出来,我上浮山来做什么?
那么,你这个问题我自然没必要去回答。
“哈哈哈……”
让雨生没有想到老夫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敬天阁书房一直空着,你若愿意……”
敬天阁是浮山历代老夫子住的地方,位于司马台之上,是浮山最高的建筑,在那儿可俯瞰整个浮山群峰以及弟子们习剑的地方。
而书屋可谓是占据了敬天阁最好的位置,那儿太阳可以从早晒到晚。
平日里只有老夫子去翻阅一些旧的卷宗。
就连他的使者嚯嚯没经过同意也不能进去。
老夫子等着雨生的回话,而他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此时他打算继续沉默下去。
“他如果愿意,就一定会去。”
老夫子也只能这样劝自己离开。
为了不碰到山希,雨生选择太阳落山之后开始爬山。
……
彼时夜静人息,孤峰的执事没有发现雨生和山希。
到了这个高度,风反而柔和了很多,云雾也不那般急匆匆。
雨生上路了。
孤峰除了偶尔能看到的一两颗高山柳,崖壁上只有生命力稍强的荒草,夜里看起来更觉萧蔽。
并不是所有的浮山弟子都能上的了这个高度,即使已经成功破镜。
或许又是老夫子的“好心”,雨生走在期间犹如下面那般轻松。
他本不想台头去看那头顶上的东西,行至一株高山柳处,顺着直指苍穹的柳枝,他还是把视线落向了星河。
这高山柳不似寻常柳树将长长的枝条垂向地面,它的每一个枝丫打冒出头,都纷纷向着那一望无垠的天空。
雨生并没停留多久,继续向这敬天阁走去。
……
敬天阁,云永远在阁楼之下。
此时若向下看,可见北崖和东峰之间那道黑黝黝的深谷。
千百年来,辞世飞向九霄之外的浮山剑师们,跟随他们一生的剑在他们离去后都“葬”于此间。
此时,正当剑魂最盛之时。
刚上来的弟子都不会选择在夜间习剑,多半也是出于对剑谷的忌惮。
雨生望着黝黑的剑谷上空森森然的剑意,心中那股神秘的力量莫然一阵荡漾。
不知是想起了某些事物,还是觉得自己在此处停留太过长久。
反正一定不是对剑谷里剑意的忌惮,雨生甩开衣袖转身离开。
这个动作似乎略显多余。
他没有加快步伐,反倒走的更慢……
此时,敬天阁已能看到。
云雾在此处突然便的浓密。
继续向前,穿过云雾,再往上,便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么晚了……”
山希知道他后半句要说什么——这么晚了你还出来。
“两年了!”
是啊,一晃两年过去了。
反观自己的念海,此时雨生没有回头的理由。
二人就这样站着。
雨生望着云雾中近在咫尺的敬天阁。
山希望着雨生的背影……
远处,夜色中,老夫子和薛央都注视着两个少年。
风很柔和,但山希却觉得有丝丝瘆人的寒意。
“哞——”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青牛的叫声。
老夫子的牛很多年前就已经放归青山,整个浮山仅剩下北堂羿一人的青牛尚在此间“神游”。
青牛的叫声唤醒了山希,他默默地转身驭剑回到了无归院。
雨生重新迈开步子,远处两道剑影这才相继离开。
……
石阶旁侧垂髫的小书童嚯嚯睡的正酣,雨生看也没看一眼径直上了石阶。
一只脚刚落到石阶上,嚯嚯揉着睡眼慢丢丢地走过来问道:
“哪里来,去哪里?”
雨生心中一笑,思量着“倒也简洁”。
没等雨生扭头,嚯嚯笑道:
“原来是你呀!”
有点意思,比起山希活泼多了。
这或许是雨生十多年来唯一一次让他会心一笑的事儿。
“随我来。”嚯嚯主动在前面带来。
一路上二人没有对话,却又彼此不觉尴尬。
“我只能到这儿,你自己走吧!”嚯嚯指着前面一根圆木搭的“桥”。
走近一看,微风拂过,圆木甚至会随风缓缓转动。
回头,嚯嚯早不见人影。
此时,东方发白。
云雾犹如撕扯开的棉絮丝,在眼前缓缓升起……
转眼朝阳已给孤峰、云海镶上一道金边。
圆木被云雾“浸泡”后变得更加湿滑,雨生索性赤脚走了上去。
上了圆木方知,下面一眼可至山脚。
一道寒风向脚心袭来,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寒意瞬间由脚心蔓延至全身。
同时身前身后似有无双手撤拽自己,一条比浮水之水更汹涌的大河呼啸着流过……
若是心性不稳之人,早已被这种种虚相妄念带走。
从第一只脚落在圆木到双脚落在书房旁侧的泥地上,雨生始终没有用念力护体。
从这儿落下去,可比西峰半山腰石坪落下劫更长。
来到浮山宗历代老夫子的书房,引起雨生注意的不是阁楼用的好木料和精细的工艺,更不是那一盘精心选配的坚果。
这些奇珍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独独对那张藤椅和落满整个空地的阳光深感欢喜。
正如老夫子所料,雨生没有进书房翻阅那些珍贵的旧卷,也没有取盘中的坚果。
这一躺便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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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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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在妈咪的鼓励下继续用所谓的天眼看着自己妈咪的过去,复述说:
“我这个时候,像小大人一样勇敢地站了出来,对村长说:
村长大人,我娘现如今可是病得不轻,您要是这么折腾她的话,有个三长两短,你得负责。
但是,很明显,村长一意孤行,根本不关心人命。这个时候,我娘有些气息奄奄的,着实让我着急。
我抢上去一步,说:村长大人,你凭什么要折腾我娘?
村长冷笑了一声说:‘早就算出来,你爹要娶一个狐狸精回来,当时,我和你爷爷奶奶都不同意你爹娶这个狐狸精过门。但是,你爹年轻气盛,哪里抵御得了狐狸精的诱惑,说什么都生米煮成了熟饭的,把你娘娶了进来,你说一说,自此我们村还有好吗?!第一年就泥石流把整个老村庄全部给埋了,不得已,我发动全村的人从大山深处搬运石头来,建立了一个新村,当时,我就怀疑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的娘,但是,我不敢确认,就是因为不愿意以偏概全地误伤了一个好人,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因为我的恻隐之心而让老天爷感动,第二年这里发洪水,我们的老人家们都被大水给冲走了,年轻力壮的也就只就出来了一部分小娃子。
难道说我们这些成年人就不知道应该敬老吗,只是因为当时情况太过于紧急,洪水所到之处片瓦不留,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各自的老人家都具有牺牲精神,纷纷同意让自己家的成年儿女先期把娃子们给救出去,自己留守在后面,别给大家伙的撤退添麻烦,这也是一种牺牲精神。
我们这些人最不容易,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在大洪水的紧急情况下也就只能先顾及一方,是老人们放下了被首先救援的机会,把生的希望全部给了我们村的下一代,为了尽孝,我们这些村里的壮劳力也就只好听从老人家的安排,先期救走了自己的娃子们,等到我们安置娃子们到了山上比较高的地方,回过头来再接老人的时候,老人们早就被洪水给冲走了‘
当村长说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身后的村里人们好多都在抹眼泪,似乎这一刻是这个村的集体默哀日一样。
村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本来,我们以为有了泥石流,有了大洪水,灾难就从此离开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村庄了,但是,并不是这样,老天爷并没有停止惩罚,多灾多难的世界现如今更加对我们村打开了大门。
我因为是一个晚辈的原因,并没有经历过村长所说的这些个灾难,但是看见村民们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又抹眼泪叹气的,就知道村长说的都是实话,的确,这个村庄发生过很多的灾难,这些灾难带来了无法弥补和愈合的伤痛。
而此刻,似乎,村长正在转嫁痛苦,为自己和村民们受过的苦找人来买单,这个人就是我娘。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服村长放弃对我娘的敌对,并且将情绪已经被煽动起来的村民好好地劝回去。
我说,那么,村长大人,你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我娘引起的?
村长用鼻子哼了哼,表示不屑,说:‘你娘嫁过来的第三年,我们村里的寺庙就无缘无故地倒塌了,现如今,我们都没能集合上钱财来重新修建,你娘嫁过来的第四年,我们村大旱,结果牲畜都死光光啦,麦苗也不好好地长,那一年可是饿死了不少的人。接下来,你娘嫁过来的第五年,我们的愚公也死了,从此下山的道路不再有人开凿,为娃子们开创幸福生活的可能在我们这一辈子明显是实现不了啦。
在你娘嫁过来的第五年,你家老宅修理的时候,我们全村人也是当你爹不是外人,纷纷来帮助,结果,大家有目共睹地,看见一条大蛇从你家的老梁里飞了出来,直冲云霄,结果,将这里仅有的地力,那一层薄薄的、种庄稼赖以生存的土也给飞扬着带走啦,你说我能不怨恨你娘吗?!
我说也许你这一切都归因到我娘身上是因为你又排外的情绪。
村长冷笑一声说: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一个丫头片子的插啥嘴,我告诉你吧,在你娘嫁过来的第九年,你爹也给克死啦。
当村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的时候,我的心好像被针给戳穿了一样,这个针戳穿了不要紧,还被拧来拧去的,正在不停折磨着我的心,当时的我还小,不懂得什么是栽赃,也不懂得如何娶辩驳,但是,我看见自己的娘好像一团烂泥摊在院子当中,任由村长处置,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要争!我要替我娘辩护!
我说村长天的事情是老天作主的,不由得我们,你说是我娘引起的,并没有确实的这些灾难和我娘的联系啊。
村长说:小丫头,你可别忘了,你爹本来是不该死去的。
我的心一凉,难道说我爹的死是他杀?
村长说:小丫头啊,你爹真是可惜了,这么能干的一个人,一个辅佐我的左膀右臂,就这么一下子没啦。
我说,现如今,我顾不上去怀念我爹,我得把我娘和我的弟弟妹妹安置好,这事,我想我爹在酒泉之下才能瞑目。
村长说:我今天就是要对你娘说,赶紧带上你的娃子给我离开村庄。
我看了看虚弱的娘,知道我们这个家已经不为村长所容纳啦。
我娘说:“孩子啊,咱们争气,收拾一下,连夜就搬走。”
可是,我左思右想,我们能够往哪里搬呢,现如今大雪封山,根本走不出去啊。本来,如果现如今卖货郎大哥在这里的话,也许还能帮上一把手,可是自己刚刚送走了卖货郎老大哥啊,去追恐怕也来不及啦。
这个时候,我再次承担起照顾家、代表我娘说话的责任,和村长进一步交流。
第7卷第8章
晴雯的妈咪点了点头,这一回,她算是心服口服了,的确,晴雯所说正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晴雯继续说:“当时,我只好去和村长交涉,我说村长大人,现如今对于我们家的孤儿寡女的,还望村里人看在我爹生前是一个老猎户的缘故为我们家网开一面。
但是,村长的态度很坚决,说不行不行,不能再继续这么姑息下去了,这样下去,我们整个村都会被毁在你娘这个黑寡妇的手里。
我看出来了,村长今天是不依不饶,一定要把我们赶走的架势,绝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我继续想办法,往往,村长是有目的而来的,并且,他已经将村民的进行了脑控,一看周围村民的神情,就知道已经很憎恨我们这一家丧门星了,所以,我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我不能就此罢休,因为如果我放弃了的话,在离开村子的路上,我们全家没吃没喝,还重病在身,一定是会落得一个更惨的状况,我必须现如今厚着脸皮,和村长进行讨价还价。
于是,我说:请问咱们村有没有什么规定?如果做错了事情的话,可以用实际行动给予弥补。
村长看着我,不禁惊讶地说,嘿嘿没想到你爹还真是后继有人啊,虽然你是个女娃子,但是,我从你身上看见了你爹的影子,要知道,我可是看着你爹长大的啊,这家伙要是没有娶一个丧门星的老婆,而且娶了我闺女的话,现如今肯定还在深山里打豹子呢。
村长想了想,对我说,是啊,我忘记了你可是你爹的后继有人,完全不像你那个狐狸精的娘,但是,我不能为了你就改变,因为我是村长我们全村的人都在看着我呢。
我点了点头,假装很赞同村长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村长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每十年,我们村就会为了祭奠山神,献上童男童女,今年正值这个十年期,因为我们村的男娃子太过稀少了,所以,今年,我就推举你来作这个童女吧,把你献给山神。这样的话,我就将你娘带给我们周围人以及带给村子的灾难和威胁一笔勾销。
这个时候,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啊,这位村长今天兴师动众的,是在找借口,并且,在用这个借口以煽动村民,好借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的娘在这个时候突然抬起眼睛,狠呆呆地注视着我,我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娘的意思是坚决不能答应。
但是,为了我们这个孤儿寡女的家能够立足在这个村子,为了村民重新能够接纳我们全家,我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对了,我明白过来了,这个牺牲可不是一丁点儿的牺牲,可是大大的牺牲,是豁出性命的牺牲啊。
我听我爹原来给我讲过,说当初村民们特别怕山神,这个山神不仅能够呼风唤雨,而且,还能够降妖除怪,还有很多神通态的能力,这些个能力发挥出来,就很厉害,很厉害。
我爹说祭拜山神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祭献童男童女就属于腐朽的风俗,根本不必要的。
我当时就有一个印象,觉着这个山神太可恶了,吃小孩子,然后才答应保佑村寨。
现如今,我明白了,村长是因为着急没有童男童女祭拜,所以,才找到我家,给我娘兴师问罪,为的就是我。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讨伐我娘的借口,来压制我们家以我为交换条件。
但是,这个时候,我虽然懂得了村长的居心,却没有力量可以抵御这个条件的交换。
至少,牺牲了我一个人,可以拯救整个的家在这个村上立足,也洗清了栽赃在我娘身上的牌子,故而,我没有选择的可能,只能接受这件事。
我于是没有拖延,一旦意识到了这个祭献的事情是根本的原因,我反而放松了许多,我变得理解这一切了。于是,我自告奋勇地说:那好吧,我们讲一个条件,我可以作为童女被祭献给山神,但是,你们必须同意我娘在这个村有永久的居住权。
村长假模假样地和周围几个年长的村民商议了商议,然后,将那种老脸看向了我,在看向我的一刻,村长不再是刚才那副追讨别人罪过的、口诛笔伐的锋利样子,而是转而换了一副表情,很和善,很具有同理心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此刻,我说不出有什么后悔之处,但是,我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观念,我马上就要被山神给吃掉了。
这个故事,在我的小时候没少听说过,当时,我一淘气,就被我爹或者是我娘给吓唬说:
别闹了别闹了,再闹下去的话山神就要来吃小孩子啦。现在我回想起这段话来说,不知怎的,心里发酸,是啊,我爹倒是挺轻松的,一撒手,就不再管这些尘世间的事情啦。把孤儿寡女的都留在了这个村子里。
我已经顾不上了,也就是说,我心知肚明,我根本就没的选择,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就是要被吃掉。
什么卖油郎老大哥啊,什么准备刺绣做一个女孩子家的新嫁娘的梦啊,这些,都被此刻的我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这些并不能救我娘,不能够救我的弟弟妹妹。
不知是因为我的思想走神了,还是因为这些村民听了村长给予的答复然后就各自散了,我立在原地的档口,院子里只剩下我娘和这位村长大人啦。
村长说,别忘了,一周以后,我们上山,把你给祭献山神,到那个时候,你娘带来的丧门星就被一驱而光,我们村子永远接受了你这个有着英雄女儿的娘。
我看,这位村长是拿住了我的命脉,我的命脉就是我娘和我的弟弟妹妹组成的全家,村长知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保护呵护这个家和家里的每一位成员,所以,才会用这样一种手段逼我自动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来。
但是,我没有后悔自己现如今的选择。
第7卷第9章
去往松树林的山道一过了玄虚阁,行路人就看到山道两旁开满了紫色的小花。
这花,是宝玉从没见过的,每一朵都要比无忧谷后山草甸上的开得还要肥美。
山道渐渐变得平缓起来,很快,连道路也几乎被杂草丛给盖满了。走在上面,很是舒坦。
晴雯边走边看,仿佛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似曾相识。
行至松树林边缘,可以听到涓涓的溪流声。
入了林子,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松油香味给包裹住了,脚下,踩在厚实的松针上,远比走在草甸上要更来得畅快。
这片林子的松树并不多,一眼,便能看到林子另一头。
然而,即便是林子里最小的松树,晴雯、宝玉二人也无法合抱得过来。
小溪就在两间茅屋和松树林之间。
宝玉在想:“兴许是周围的温度过低,溪水从上头山崖流到松树边缘,再坠入山崖,这一路上全冒着的是淡淡的白气”。
宝玉想试一试水温,却又因过于紧张而迟迟未将小手伸到水里。
晴雯发现了,淡淡笑道:“这溪水是从上头山崖的温泉里流出来的,水自然是温的。”
宝玉瞅了瞅晴雯,又望了望溪水里升起的淡淡白气,将信将疑地把手伸入水中。
当暖意顺着手臂将宝玉团团围住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晴雯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晴雯环视了一眼四下里,接着对宝玉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浮山的一切都让我觉着似曾相识……”
没等他话音落下,宝玉已一步跃到了溪水中间一块露出水面的青石上,他想都没想,就再次腾跃,一下到了溪水的对面。
晴雯只好无奈地跟着一步跃过了冒着白气的溪水。
说来也奇,一溪之隔,溪水那边寒意森森,溪水这边却是暖意洋洋。
茅屋前的篱墙上爬满着紫色和蓝色的牵牛花,晴雯甚至能听到小蜜蜂的嗡嗡声。
“少爷,你住哪一间?”宝玉看了看两间茅屋,扭头问道。
“少爷?谁让你这么叫的?”晴雯说话时拳头已经握紧,这两个字是他平时最讨厌的。
宝玉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把晴雯说的话当回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还是把离暖溪远的那间让给少爷吧!你爱睡觉,免得溪水吵到你。”
“你定。”晴雯郁闷地径直走向左手边那间茅屋,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沉默寡言的宝玉会给溪水也起了个名字。
……
两间茅屋外的院子大小相当,只是,院内的植物和陈设各有不同。
靠近暖溪,宝玉那间茅屋的前院里种的是两棵栀子树和一株桂花树。
院子大半被高大的松树给遮去了阳光,即便是正午,阳光也只能晒到院子的一半。喜欢温润、半阴环境的栀子花刚好被栽在了院子的正中央。
而宝玉留给晴雯的那间茅屋则光照充沛,推开院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一块大小合适、未经处理的石头做的凳子。
石凳上是一张极薄的蒲团。
“要是把这石凳换成一张可躺的竹椅,该有多好。”晴雯自言自语。
“嘎吱——”
细竹做的漏风门被推开了,晴雯眼前所看到的和院里的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蒲团下面的石凳换成了木头墩子。
他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院里的石凳,再看一眼屋内,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抠。”
“少爷你说什么,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
宝玉悄无声息地从身后出现,着实让晴雯很是恼怒。可一旦看进他那双纯净的再不能纯净的双眼中,晴雯心中的火气也便烟消云散。
“我说什么啦?‘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难道是我说的?”晴雯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说。
宝玉冲晴雯翻了一个白眼,走进茅屋,转了一圈,回头对外面的晴雯说道:
“我每天把吃的给你送来,不过,我只送正午一顿……”
晴雯心想:“难道你们无忧门弟子个个都是过午不食?!”
宝玉突然冲他点了点头,晴雯想起来宝玉似有心通的本领。
“那什么……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该休息了。”
……
晴雯将两块蒲团并在一起,躺在院子里呼呼大睡了起来,任凭蜜蜂在自己头顶嗡嗡作响也不去理会。
宝玉则在自己院子里摆弄了一通栀子花,然后进了屋。他的茅屋里一应俱全,虽然许久没人住过,可物品却都干净整洁。
宝玉对这一切的安排都很是满意,当晚,盘膝在竹榻上坐了一夜。
四更天,天还没有大亮,宝玉来到晴雯的住处,推看院门,他看见晴雯双腿屈膝趴在蒲团上呼呼大睡,活像个没出月子的婴儿。
宝玉缓步退出,独自摸着黑前往玄虚阁前的崖坪。
一路上寒风伴着雾气,湿冷湿冷的,让宝玉越走越精神了起来。
“小宝玉,晴雯呢?”
宝玉很快听出这说话的人是梅杏儿,但是,他只顾埋头走自己的路,并不去接话。
梅杏儿一个箭步穿过松树林,来到暖溪畔,她想要过溪。
却发现,一道无形的墙正挡在前面。
暖溪上升起的浅浅白气竟然是一道禁制。
要知道,整个北崖,能穿过禁制的只有设禁的薛央和北堂羿二人。
不,还有一个赵一薏。
梅杏儿不明白尊师为何要如此设置。
她决定翘课去询问北堂羿。
结果是他扑了个空,北堂羿当晚便去了云霄阁。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无人在北崖见过他。
……
正午时分,宝玉捧着一盘坚果,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晴雯院子的篱门。
他将木匣放在石凳上,掀开盖在上面的手绢。
晴雯嗅到沁鼻的山核桃味,这才伸着懒腰,慢慢起来。
接过木匣,晴雯自顾自地吃将起来,也不询问宝玉有关崖坪上的事。
“少爷,我跟一薏师姐说了,以后,你不用再去崖坪了。”
“嗯。”
突然,晴雯停了下来,他像是想到什么:
“北堂羿该是云霄阁吧,已经好多日未见过他了。”宝玉自然知道晴雯只对和自己有着同样嗜好的北堂羿感兴趣。
二人三言两语的,谈吐间,晴雯明显感到宝玉气息已比前些日子稳健了很多,很是替他高兴。
“梅杏儿好像不太喜欢咱们。”
“别理他便是。”晴雯看了一眼宝玉,说道。
“还有……少爷,从明天开始,我可能就没时间来看你了。”说这句话时,宝玉眼神有些游移。
“我本来也不用你看。”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第7卷第10章
“名字?”少女比那无知的书生高出整整一个头,一脸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警惕。
“南冬儿,冬雪的冬。”少女答道。
“你抱的是赵贵妃的孩子吧!”被那书生一眼识破,南冬儿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不是寻常人。
“你是冯后的人?”
“不亏是赵家的人,很有洞察力嘛!既然你识大体,咱就不兜圈子,把孩子交给我……清虚宫的老姑子与家师是故交,那儿倒是很适合你……”
“果然是无相门的人。”赵小花站在原处一块磐石上望着山道另一头,听着这边的对话。
少年见南冬儿半响不应话正自纳闷,却见她呆呆地望着别处。
赵小花穿着一件很干净的白衣,那一头黝黑的短发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好看。
没等少年做出选择,一枚绿叶清风般抹过他的脖子。
“浮山和赵家,赵小花你只能选择一个……”
少年刚刚倒地,赵小花落在南冬儿眼前,接过孩子问道:
“这就是大姐的孩子。”
南冬儿与赵小花从小一起在赵府长大,自子箐入宫、元莯上山,二人便再也没见过。
此时南冬儿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那还能说话。
简单寒暄后,二人消失暮色中。
……
那是一条黝黑如巨蟒的小溪,溪中有七块错落有致的天外飞石,是灵境宗的首灵大物。
小溪名幽幽水,从灵境台下向北流去,最终注入东去的浮水。
向幽水每迈出一步,晴雯都能感受到比上一刻更强烈的寒意。
静海真人就在对面看着自己,紫芸只能向前。
每一块石头都是湿漉漉的,是那种冰冷的黑色,如同没有月亮的夜晚一样。
若是站在峰顶俯视这里,可以看到七个黑点镶嵌在雾气缭绕的绿水间,就像星河里的七星。
紫芸的个头很小,只能在七块石头间奔跳着往前走。
晴雯的神情很专注,也很可爱,但更严肃。
每一块石头都很滑,只有一个点能承载一个人。
当她以极短的时间站在真人面前,真人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鞋子。
水印七八朵。
紫芸今日的成绩很一般,甚至比以前有所下降。
静海真人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结果,她用一面铜镜又看了一遍,望着那双纯净的眼睛愣住了。
无法修行,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修行人都要差。
紫芸哼了一声,准备离去。
静海看到了紫芸手腕锈迹斑斑的镯子,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慢着,幽水尽头有一片竹海。藏书阁里的书你可以随意借阅,四年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静海真人拂袖而去,竹筒随他而去,飞向浮山之巅某一处崖洞。
紫芸站在原地扫视了一眼两岸清幽的山色,转身向幽水下游走去。
太阳升起,一片茂密的竹海出现在溪水对岸。
竹海的另一边,是一个大湖。
幽水在这里变了模样,依然平静,但很深。
晴雯抱起一块很大的石头一步一步走向水底,冰冷的溪水和笨重的石头让她迈出一块石头都很艰难。
幽暗的水底,偶尔有冷水鱼从双腿间和臂膀下游过,此外她只能感受到寒冷。
石头被放在河岸的草丛里,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紫芸瑟瑟发抖着,踩着地面上被竹叶剪碎的光影进了竹海。
她没有环顾四处,径直向她在幽水对岸看到的那个大湖走去。
太阳落山前,紫芸站在了大湖与竹海相接的地方。
阳光撒在湖面上,一道风拂过掀起一层层金色的麦浪。
麦浪间,数枚剑光隐射其中。
和师父讲的一样,大湖是一个剑海。
竹海中应该有很多前人留下的竹屋。
晴雯在自己站的脚下建了一间竹屋,面对着剑海。
看海的日子很快变得枯燥无味。
一日,一本薄册从天而降,是长安城随便一个地摊上便能买到的《太一经》。
“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摘自《太一生水》)
经书上的文字开始在晴雯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
一切从头开始,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云居山位于浮山西北百里之外的地方,灵境宗的女弟子都在此间习剑问道。
太一宫就坐落在此间,这里不似浮山那边冷冷清清,随处可见女修们养的灵物,紫貂是最常见的,小黄鸭倒是比较少。
此时,静海真人就站在太一宫前望着剑海边那片竹海。
已经第二个春天将要结束的时节,紫芸仍然没有去过一次藏书阁。
……
离开长安第二年,南冬儿才来到兴州最北边的一个偏僻小镇徽州。
小公主已经能表达自己的一些情绪。
徽州最地道的臭桂鱼在街上随处可见,但南冬儿只能选择一家冷清的面馆。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来,小蒽开始伸着小手冲赵小花喊道:
“吃面,吃面。”
赵小花拿起汤勺给自己的侄儿喂了一勺汤,第二勺还没来及从碗中拿出,街上出现的两个中年男子引起了她的警惕。
马蹄声渐渐远去,赵小花扔下金瓜子抱着小公主与南冬儿离开面馆。
冥族铁骑竟然很穿帝国来到徽州,赵小花望着怀中的侄儿眉头微蹙。
鬼族骑兵易装成刀客,镇上的百姓并没有被他们搅扰。
突然数道剑光在天空飞过,落在街道尽头那两个骑兵身上。
“快些了事,莫引起地上人的不安。”静海真人促着自己的弟子。
“冥族实在太猖狂了,竟敢这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徽州?”
一个少年用剑火烧掉尸体和那两匹战马,口中愤愤不平道。
这样的场景在对徽州镇来说不算新闻,这样完全不给对手还手机会的战斗还是赢得了不少掌声。
赵小花与南冬儿寻着剑光而来,站在围观的人群后面轻声问道:
“真人在哪里?”
镇外梅林中,静海看了一眼小公主手腕那枚小玉镯,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冥族骑兵自然是冲着这镯子而来。
“云居山幽,竹海风清。元莯不想去看看吗?”
赵小花回首望着天边云雾遮蔽的浮山,沉默不语。
雨生的速度比她想象的慢多了,山希与她尚有距离。
第7卷第11章
我被这些阴风给吞并了,看不见了,但是,我很清楚,我的位置没有发生变化。
那么,我在黑暗当中,想要感知到到底这个世间有没有老天爷这个说法。
这样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开始变小,不断地,我的身体在缩小,很奇怪的是,我手里的剑也在缩小,貌似,这团烟有整治人的能力。
我不敢出声,心想,难道说我此刻就要被吃掉吗?
突然有一个声音开始对我发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颤颤巍巍,对外界说:“我叫山花儿。”
声音继续问:“是一对童男童女的,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我又一次颤颤巍巍地说:“我们村很多年没有男孩子了,现如今祭献的男娃子要十岁以上,根本就没有,所以,我们村没落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阴气太重,少有男娃子。”
我的这番话其实是自欺欺人的,我自己的家里就有弟弟,怎么能说村里没有男娃子呢,肯定,我此刻对这个老天爷没有好感。
声音继续说:“为什么被祭献的是你?”
我说:“村长选出来的,我不知道。”
声音说:“你并不重要,但是,你的女儿很重要。”
我当时就惊呆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娃子,可是,我母亲就预言过了,说什么我会有一个闺女,可是我只不过才十岁啊。
我无言以对,手上的宝剑突然脱离了我的手,飞了出去。
对方说:“好剑,好剑,我留下了。”
我对老天爷说:“请求老天爷搭救我们的村,保佑我们的村从此远离霉运。”
声音说:“你都要死了,还惦记着你们村,还不记恨这个村长,我觉着人类真的变得危险了。”
我一惊,难道说老天爷和人类不是一条心吗?
正在吃惊的时候,黑雾变得暗淡了许多,在黑雾当中,有一个格外醒目的身影。
这个身影突然转过身来,正对着断崖上的我。
而我对于这一切只能仰视才予以得见。
这个身影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大,并且非常的魁梧,难道说这就是老天爷吗。
我看上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类似于蜥蜴皮肤那样的鳞甲,这鳞甲是黑灰色的,和黑雾的颜色是一致的。
我看上去,这个看似好像是巨人的人形生物全身上下都是鳞片,黑灰色的鳞片,每一个鳞片都是竖着,立了起来,对着外面,好像大蜥蜴马上要投入战斗似的。
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个人不是我们人类。第二个感觉是这个生物不是老天爷,因为老天爷是美好的,这个人形生物却有着一股子恶臭。
在惊恐之余,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可能我们村里的人百年以来祭祀的对象是错误的。
大家一致认为是老天爷,只有老天爷在掌管着人们方方面面的生活,比如说从生老病死啊,比如说是阴晴有雪啊,再比如说什么福祸临门啊,这些个,都冥冥之中,让弱小无助的人们认为上天有一个神在眷顾着这些弱者,虽然不能事事保佑,但是,也还是有可能在人们祈祷之后给予庇佑的。
我第一有所感悟,或许,人们的这种期待是一种假想,也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得到。
在这个外部环境恶劣、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们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地以为有所谓的命运,有好人好的心肠在时刻眷顾着受苦受难的人类,但其实,很可能和此刻我所看到的一样,是遭遇到一个野兽。
如果说我当时是被惊吓到的,不如说我当时是被心寒到了。
是啊,我被心寒到了,因为我看到的不再是什么所谓的救世主,而是一个在自己面前的野兽。
“我不是野兽。”这个满身都是鳞片的家伙对我说,很显然,这个家伙有第六感,直接就读取了我的信息。
我不害怕,因为这个野兽是一个怪物,不是真正的老天爷。
我可以惧怕老天爷,因为我在老天爷面前很容易发现自己亏对了老天爷,老天爷可以做到的我做不到,老天爷是佑护我们的,所以,我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小姑娘是羞愧的。
但是,我却不可以去怕一个野兽,尽管这个野兽比我的武艺高强,比我要更有本领,但是,我不害怕。
我问:“你是谁?为什么充当老天爷,等待我们人类的祭品?”
是啊,难道这不是哄骗吗?明明,自己是一个怪兽,却每一年都打着老天爷的名义来领取属于老天爷的祭品。
这个怪物发话了,说:“你一个小丫头,竟然胆敢质疑于我,小心我让你们的村长好看。”
我可是奇了怪了,一个野兽冒充老天爷,得到好处不说,还敢要挟我们人类,真是太让人气愤啦。
我对野兽说:“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如果我们村长能够看见是你在每年领取祭品,他一定会杀上来跟你拼命的,士可杀不可辱。”
野兽嘿嘿一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用来教育你们这些老百姓的,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们人类自己的相互欺压和相互欺瞒,哪里会轮到我们得到便宜牙?!你难道事到如今还没有看出来吗,我就是你们的老天爷。
是我,兴风作浪,是我,保证了你们风调雨顺,是我,给你们好的下场。”
我开始慢慢地放下了对这个野兽的反感,当然,还没有升华到认为这个野兽和我们人类一家亲,我问:
“难道是我们人类昏聩,以至于一直以来都祭拜的是你,把你当成了老天爷?”
野兽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和人类达成了协议,只有人类主动奉献给我的东西,我才可以接受,所以,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主动奉献。”
我很懊恼,不仅懊恼于自己,也懊恼于愚蠢的人类。如果不说自己此刻被当作祭品给祭献到了这里,我跟本不相信是人类在一直自掘坟墓。
第7卷第12章
此刻的我,一再地警告自己,此刻要保持冷静。
我已经戳穿了一个谎言,那就是根本没有什么老天爷,是一个野兽在装扮成老天爷,在这里骗吃骗喝。
第二个谎言是这个野兽主动告诉我的,那就是,原来是人类和这个野兽串通的,不是说,人类主动地串通,而是人类在被蒙蔽和被欺骗的情况下,行动上反而配合了对方,和对方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个默契只会助长了野兽,让野兽和人类一起继续进行着欺骗和相互的哄骗。
当我明白了这两个道理的时候,特别地心灰意冷,觉着人生真的没啥可留恋的。
是啊,人生就是受苦,不仅要受自然灾害的苦,还要受到整个社会系统的管制,不仅如此,还被欺压,被野兽和愚昧人类不自觉联手在一起的欺压。
如果一个人看透了这一切的话,那么此刻,就是自绝于人民的好时机。
别看我只有十岁,但是,我已经心灰意冷到了尽头。
野兽似乎感受到了这一切,要知道,野兽的敏感程度很大,说不好,我的这种不良的情绪对他也是一种影响。
野兽说:“小家伙,只有你开心的时候,我吃了你才得到了你的能量。可是现如今,你瞧你,愁苦得跟一个老奶奶似的,就算此刻我吃了你,也是味如嚼蜡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啊,我这会儿就要进了野兽的肚子里啦。这么一想,我的内心里进一步的阴云密布。
我明白了,原来野兽要吃我,是因为我是童女,但是,此刻,愁苦异常的我,让野兽对我失去了胃口。
反而,这样,才是我唯一的可以苟活下来的原因。
我问:“你会放我一马吗,如果我永远都这么愁苦的话?”
野兽点了点头:“为了让你开心起来,我准备给你变个戏法儿。”
我知道,我不能流露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好奇和心情转好,那样的话,无疑,我很快就会成为案板上的活鱼。
野兽一转身,再转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俊男。
我的心情好像开始变好,但是,我有意识地克制着自己,生怕自己一旦不愁苦了,就马上要成为这个野兽的盘中餐啦。
此前,我母亲只是叮咛我说出远门时刻要小心,但是,我母亲没有点破一点,那就是我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不是以牺牲的名义,而是以被骗的方式。
我很不服。
这个时候,野兽一转身,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野兽,是一张卖货郎老大哥的脸。
我惊呆了。
老大哥再次转身,这一回,又是野兽。
我奇了怪了,但是,我不能欣喜,更不能平静,这些好的心绪都必将是野兽所垂诞的。
野兽说:“怎么样,你知道我可以变形了吧?”
我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吃人?”
野兽说:“你个小家伙,真是的,不停地问,不停地问,老实告诉你,我已经对你很不耐烦啦。”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要装成老天爷?难道老天爷能够做的事情,你也能做到?”
野兽说:“是啊,你以为呢!如果我连人类祈求我去做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我怎么可能被人类称作是神明呢?!”
我继续问:“你是怎么变成人类的?难道你能混迹在人类当中?”
野兽说:“傻孩子,不仅是你是我的傻孩子,你们整个的人类都是傻孩子。”
我一听,就愣住了,别看这个野兽似乎就是一个粗俗的、吃小孩的野兽,但似乎,这个野兽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创世主,还生活在人类当中呢。“
野兽说:“很多道理,我讲给你听啊,你一定会说只不过就是天方夜谭而已,对于你们人类不能懂得的东西,你们是不必去思考的。”
但是,我不同。我不同于那些安于现状的人类,我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
野兽说:“好吧,让我告诉你。”
我听了野兽的叙述,大惊失色。但是,我必须佯装什么都不曾真正地发生过。
野兽说:“我们来到这个地方要比你们人类早,所以,我们才是真正的原住民。”
我点了点头。
野兽继续说:“起先,我们和人类和平共处的,但是,你们人类有一个毛病。”
我问:“什么毛病?”
野兽说:“你猜啊。”
我摇了摇头,说:“那,这个话题要是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还是不要猜了为好。”
野兽说:“你们人类就是以颜值、出身、权力和财富这些有色眼睛来看人,这就导致你们好的事情分不清,甚而,连坏的事情,你们也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照样,你们也是做不到。”
我心想,貌似,这个野兽对人类的弱点了如指掌,但是,这个野兽并没有诚心诚意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很抓狂。
我问:“你到底为什么和人类打交道?”
野兽说:“人,很好吃,因为当人很愚蠢的时候,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在内脏力七上八下的,这么一搅和,就更有味道了。这,就是我的认知。”
我说:“让我告诉你吧,你肯定是因为小孩子比较单纯善良的原因,吃了小孩,比较纯正的能量就转移到了你们的身上,好让你们达到延年益寿的作用。“
野兽哈哈大笑,说:‘我们不需要通过进食来延年益寿,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主观臆断,胡思乱想,不过,我们喜欢小孩子,实在是因为小孩子身上的能量能够引导我们在变形的时候长得更像人类。”
我于是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像人类呢?”野兽说:“你有所不知啊,我们部族也是很苦恼的,我们的生育能力低下,所以导致你们人类都是几亿人的人口数量的时候,我们却还保持在几万人,而且,我们长期生活在地下的缘故,对于星球表面的生活已经不大能够适应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人类的补品对我们特别重要,让我们看上去更像你们。”
第7卷第13章
苼娃起身向荷塘走去,消失在一株干枯的莲蓬上。
莲蓬上升起缕缕青烟,青烟绕韦小宝一圈将她也拖了进去。
干瘪的莲子上,苼娃盘膝而坐,四下里不断有青烟徐徐升起。
莲蓬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荒原上是一株株残破的枯荷,每一株枯荷都有一栋房子那么大。
“随我来。”
苼娃起身向荒原走去,绿意在她脚下升起。
片刻功夫绿地代替了荒原。
“这是那里?”
“还是刚才那个荷塘……”说着苼娃挥了挥手,一切又恢复原状。
“外道!”韦小宝厉声呵道。
硕大的枯荷瞬间浑然倒塌,地面开始颤抖起来,荷塘中央裂开数十道裂缝,一道道冰冷的岩壁缓缓升起……
头顶唯一的出口被强大的禁制封住,瞬息间韦小宝沦为了冥王之女苼娃的囚徒。
寒风从地面上的裂缝渗进去,韦小宝只能通过盘膝而坐来保持体温。
……
“你以为自己能困住她吗?”
老禅师睁开双眼,对山岗上的苼娃说道,山阳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在老禅师的注视下发生。
山阳城上空的那团暗紫色黑烟散去了,寒意却没有丝毫减弱,方圆千里之内每一块岩石都像寒冰一样。
人族早在那团黑烟升起时就逃离了山阳城,对于那些地面上的凡夫,冥王的子孙不屑于杀之。
苼娃没有开口,那一池荷花耗费了她数十年的心血,若连一个刚刚修炼成小周圆满境的弱女子都不能控住,她实在无言面对冥王。
一道微弱的剑光在山阳城方向升起,苼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城内并无剑宗弟子,此人该会是谁呢?!
她强行压住内心的紧张,平静地看着断崖下老禅师,寻找着一招重创对方的机会。
转眼那道剑光已出现在眼前。
韦小宝没给她多余的机会,飞剑禁制朝着苼娃飞去。
“这不可能!”
奚娃咆哮道,双手握住飞剑,泛着荧光的绿色血液开始侵蚀飞剑。
一道光从她背后穿出……
苼娃发出一声悲怆的哀声,身体的紫气迅速四散,开始极速下坠。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天空。
“不好!”
老禅师起身,向着黑影击出一个空掌。
金手印自断崖下升起,越来越大,直至黑影。
于此同时,一道极强的金光也从断崖下升起,向着韦小宝飞去……
黑影并没有去追逐远去的金光,一个少年从中走出来,隔空伸手将急速坠落的苼娃托起。
一颗黑色的莲子从苼娃腹中飞出,少年伸手抓住。
那颗冥丸很小,甚至比冥部四代长老的都还要小,少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但他还是将它吞入腹中。
吞食冥丸之后的少年,身体比原来长大一倍。
只是那张脸还是婴儿模样,看起来很是滑稽。
少年转身看了看半空悬浮苼娃,一张将其击了个粉碎。
碎片像雪花一样落入群山之间。
群峰间传出冥虫大梦初醒的嘶鸣声。
少年望着天边那道金光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化作一道黑烟带着刚苏醒的冥虫向着金光而去。
……
不时有金手印从天边飞来,黑烟或绕过手印,或径直从中穿过。
地面上,冥虫越聚越多,从天空看下去犹如一条紫潮在群山间极速流淌。
天边的金光越来越亮,少年从黑烟中探出脑袋,狂笑不止。
“是小十!”
天边传来老禅师略微颤抖的声音。
小十还不会讲话,他只会笑和哭。
他趁着冥王午睡,偷偷逃离了龙城,一路上吃掉了四个姐姐的冥丸。
那道金光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唤醒冬眠中的冥虫向南而去。
此时的小十那间破庙依然不能阻止他南下的脚步,纵使冥王醒过来也无法即将上演的浩劫。
老禅师原本以为黑影是冥王派来的救兵,却不想是从娘怀里偷抛出来的冥王之子。
小十因吃了姐姐的冥丸,此时的境界与冥王不相上下。
……
向西千里之前的荒原上,两个少年像是在游玩。
当他们感受到来自东边的强大威慑,心跳也不由加速。
“小十来了!”
衣衫破烂的少年先讲道。
“冥王怎么会让一个未断奶的孩子冒险?”晴雯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他不敢回头望向那处。
“冥九死了?”
少年望着东边的群山说道。
晴雯不太相信韦小宝能杀死苼娃,若说苼娃杀死了韦小宝他或许还会相信。
“我突然很想回去看看,这么难得的热闹,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少年问道。
刚出了山阳城的晴雯无论是苼娃真死还是假死,他都不愿意再次回到那里。
夕阳将二人的影子碾压得极扁,像是紧紧贴在荒原上。
向西,再翻过两座大山便是鲛人湾,晴雯什么也不愿意回头……
二人在原处驻足了许久,在太阳即将落入群山另一侧,终于再次向西而去。
……
破庙里,韦小宝焦急地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老禅师。
逃跑是每击出一掌,消耗都极其巨大,他记不清自己当时向那道黑烟击了多少掌出去,老禅师清楚,自己并没能阻止这个疯子一般的冥王之子。
此时他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冥王身上,他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力正在一点点逼近破庙。
而这座庙能抵挡冥王和她就九个女儿,对于这个疯孩子而言,破庙仅仅是一座废墟。
废墟对于他这样的强者,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寒意在寒风抵达之前降临,远处已经能听到冥虫的嘶吼声,这些饿了数年的虫子一旦醒来,比小十更疯。
地面开始颤抖,残破的屋檐向下掉渣。
破庙以北的山阳城已被冥虫踏为平地,老禅师已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上一次嗅到这味道自己还跟眼前这个小丫头一般大小。
“我引来了麻烦!”
韦小宝第一次感受到恐惧,恐惧源自寒意。
嗡一声,一道响彻天地的钟声突然响起。
第一波冥虫被钟声余波搅碎,在山阳城与破庙之间堆成一座长长的小山。
天空中那道黑烟也受到了震慑,一个小脑袋刚探出一点点,被一只大手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