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技术讨论
白玲玲首先用了一句她爸爸老说的话：“人是会成长的哩！没有任何设备，跟耙耙‘打电话’，让铃铃相位理论进步了哩……”
白莫邪：“还有我们相位传送的实用化研究，茉维依。”
这种场合变成辅助秘书官了的现任舰队指挥，一听叫道自己名字，连忙把一些可以公开的数据投影出来，同时自己半身像投影到舞池中，开始发言：“我是第一个实验者。主动接受了白玲玲‘铃铃因子’的改造，这边是我身上发生在信息层面的变化……
结果是，信息人确实完全不同了，HAC信息网络中的我已经死亡，新信息人，社交信息，是银河帝国方面的，这边是调用相位系统下，我个人信息层面的情况。
最后这是‘剥离’铃铃因子时，我信息人，神经电位方面的情况。由于我是超脑，有些数据可能会很超常。”
茉维依发言完毕，白莫邪投影出来进行补充：“这些情报属于‘商业机密’了，可以看可以记录，但不要外传。”
米哈若夫：“晓得。白团长相位开发方向跟我们区别很大，可以有很多互补……解除铃铃因子看起来挺安全，但已经被改变过了的‘信息’还原不回去了对吧。”
白莫邪：“没错，看得很透彻，这是关键，钉子可以拔出去，但变化已经形成，不可能还原成原样，这是要服从热力学定律，信息熵的。”
米哈若夫：“我们也并没有想过要变回原来身份，只不过，有没有这种可能——拔出钉子之后，再钉一遍，再拔掉，变化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白玲玲：“哩？！铃铃没想过哩！可以试试看！”
白莫邪：“再改变一遍信息人吗，确实可以逃脱掉官方的信息人锁定了，但……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想要改变信息人的方法太多了，银河帝国这边是法律禁止，毕竟外貌性状可以随便改变，要是信息人也随便换起来，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米哈若夫：“改信息人只是随便，主要是实验，铃铃因子，我们了解的都太少。”
白玲玲：“没错哩，了解太少，不是急了，铃铃都没想过，能跟耙耙直接‘打电话’的哩！”
白莫邪：“好吧，那么，贵方的条件，我自当全力满足……信息人都换一遍，我们双方都更安全，那，牵线的事情我没问题，班缇萝汀小姐、玫奥奴小姐。”
班缇萝汀：“可以，名单都在你那边了。”
玫奥奴：“嗯，我这边说一声，白将军自己联系就好。”
白莫邪：“离开之后的事情商量好了，那么，让我们解决离开这里的事情吧。”
米哈若夫：“方案我们已经做好——回到太空。”
白莫邪：“回到太空……”
妮芙琪这里又好奇了：诶！对了，他们都有铃铃因子，又自己做出了完成的，更厉害的相位系统，那他们，他们使徒，为什么不自己走呢？干嘛还要来拜媞塔这里呢？就因为白玲玲？但白玲玲也不在拜媞塔啊，他们该直接传送去斩破时空啊……
裘莉安：白玲玲命令他们敢不听？
佩小姐：技术上的原因，我们完全开发相位系统在移动层面上的应用，他们，他们还是按照原始目的来开发建造的。
白莫邪：没错，而且，时空坐标因素，传送三大条件，铃铃因子，实时的时空信息、数据，时空物质重叠。
茉维依把条件标准文本列了出来——
一、传送执行者，必须物理上拥有白铃铃的类星体量子相位因子；二、传送执行者或者传送物体，要在传送阵有效时空范围内，具体也就是跟计算相关；三、传送执行者必须为传送阵系统提供实时有效的目的地时空信息。
白莫邪：所以，看，使徒方面，除了第一条外，其它都不满足……拥有基础设施系统，算是大家默认的前提。
台下讲小话期间，米哈若夫把他们准备好了的方案已经全部投影了出来，详尽的蓝图、数据，把整个会场空间都给塞满了……看了一眼白玲玲，小萝莉满脸得意洋洋，邀功的模样。
她跟使徒们联络上之时，也就是去年偷偷摸摸找赛林建造时空定位系统的时候，就把拜媞塔的情况，具体环境，“客户需求”，全都发了过去，于是使徒们就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设计。
相位相关设施建造、设计方面，使徒们三百多年前就跟着白玲玲在做了，而黄金骑士团这边，是去年才起步，虽然利用“创始人”白玲玲优势，疯狂追赶，一年就拿出了成绩，过了实验测试的系统，但光理解程度上，黄金骑士团并没有把“相位”吃透，连“相位”到底是什么，都还没完全定义下来，完全是因为白莫邪叫它“相位”就把这门新兴技术定名为相位。
涉及到时间空间的，“封印的使徒”瑟妮，她所使用测试的“相位技术”，是其中的“次元”、“维度”部分，瑟妮对用来“封印银阿莱”的系统的命名就科学、专业很多。
总之，黄金骑士团的“传送阵”，本身就是白玲玲真正相关技术的劣化版本，这也是白莫邪当年收服白玲玲，跟她对话，定下来的基本方针——没必要做出“毁灭”宇宙级别的相位系统，他们要做的、实现的，只是其中“传送功能”部分，将其民用化，获得能探索目前已知可观测宇宙之外宇宙的能力……
这些就是“客户需求”，米哈若夫他们现如今拿出来的最优方案，“回到太空”，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回到太空——要建造一个简易传送阵，拜媞塔行星重力、磁场环境是绝对不合适，被动接收系统已经是极限。
“接收”，相当于只是造一个带喇叭，会不断大叫“我在这里”的靶子，而“发射”则是需要造一艘战舰，除了不需要动力装置外，能源系统、传输系统、投送系统等等一样都不能少。
在难易程度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19章 十年之后
而简易发射装置，使用了“橡皮筋回回莫比乌斯环”原理，只要能跟目的地完整的相位系统接上，那么就相当于把橡皮圈一头钉在了墙上，另一头就可以随便往复弹送了，只要在这能量橡皮圈来来回回的往复过程中，随带携带质量，就可以实现传送。
这套理论，是白玲玲、茉维依、奈琪露蒂、奈琪露娜、佩小姐她们一直以来工作的成果……一开始自然是一直研究相位，开发传送阵来着，但当白莫邪被丢到了一个“失落世界”之后，一切飞船、时空扫描方案都失败后，她们就转而开始琢磨如何实现，在一个原始文明星球上，完成相位传送的方法。
从简单到复杂。
先是实现了被动单方面接收装置，结果想偷跑的三小只，让另外三大只给抢了机会，她们三只的阴谋败露，被茉维依定点严加看管住，不可能再偷跑到拜媞塔来了……
现在的“橡皮筋回回莫比乌斯环”传送装置，更复杂了，但相比完整的相位系统来说，依然连一个零头都算不上，需要的工程量自然也是相对的简单到不像话。
相应的，功能方面，现在要做的传送装置，只能单向传送，连被动接收都做不到，毕竟需要一头跟真正的相位系统“钉”上，无论是能量还是恐怕的实时定位，全靠对面相位系统来实现。
而真正的相位传送系统，完整的“传送阵”，其功能要求是宇宙任意时空坐标都可传送，其中差别自然不是一个数量级，一个概念的。
简易化的好处，自然是也是巨大的，首先白莫邪用不着在拜媞塔造一个完整的相位系统。其次，能源方面，只需要一个起步把橡皮筋丢给去的能量就行了，后续庞大的消耗，依然靠对面完整系统。
黄金骑士团的相位系统，是靠多艘战舰，多套对变引擎来提供资源，以实现功能的，不用战舰，换成民用的话，就得好几个恒星系……当年桃花坞行星系被王若夜卖掉，克拉西门徒也愿意要，正是由于在桃花坞行星系里，白莫邪有做相位系统民用化实验。
后来银河帝国宣战，直接超越打击桃花坞行星系，其中不少目标，都是冲着相位系统去的，别看不很多超越打击没打到什么实物，但这种大能量波动经过，最基本的质能效应，就干扰、干涉、破坏了能量点、信号场，本来有意控制中的静止时空里，能长期保存的时空实验信息、数据，超越打击来这么一下，就如同黑板擦划过黑板，下面还没有抄完笔记的同学，可以直接放弃学习开始摆烂了。
然而，就算不用考虑建造一个完整的相位系统，这种掌握在少数人手上，还没实现工业化的新锐尖端科技，要完成起来，也是及其困难、复杂的。
这一点，从“单向传送设施”工程所花费的时间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海底基地单向接收设备的几个月、一两年，而是整整十年……
从75年3月14日那天会议之后，单向接收设备就一刻没停过，以每天一到一百吨的速度，接收着在拜媞塔世界无法生存的材料、等级金属跟设备。在这十年中，每年升级扩容一遍相位接收设备，这就让当初对海底基地进行的101层深度扩建，显得十分英明。
赛林分界山脉的“巨环”，除了继续作为时空定位系统运行外，在现成的环山脉次元折射轨道上，加设由高强度电磁耐受材料的道轨后，变成了“星球轨道电磁炮”，往太空发送建材。
需要送上太空的建设物资，用以百公里为单位的圆环电磁轨道，进行加速，只要到达逃逸速度，不用管任何发射角度，甩出去都能上太空，这里就体现出分界山脉“星球屋脊”的好处了，放眼整颗行星，这片圆弧大地上，没有比这里更高的点了。
而物资舱发射的飞行轨迹，就是星球圆弧的切线。这种“电磁弹射轨道飞行物”，比古代化学能推进的火箭，效率高得多，因为就跟开炮一样，只要能源跟散热跟得上，就能一刻不停地不断发射。
于是乎，一条从深空到海底基地，再到巨环，最后上太空抵达艾哈月的物流链就形成了，十年间，这条物资输送链从来没有中断过。
代号“溜溜球”的单向传送设施，米哈若夫选择在无重力太空建设，而系统建设的地点，最终定在了拜媞塔五个月亮中最大的一颗，艾哈月上。
使徒们从一开始就对艾哈月的形成很有兴趣，除了建设基地开发必须要研究外，还因为它在百多年前，也就是开历1257年被反物质炸过一次，崩出了1/20的物质，其中的80%在1388年被凯联人砸到姆瓦萨亚人头上。
如今依然可以在艾哈月上收集到反物质爆炸的痕迹。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大概最少百多个吧，所以其实也就大宇宙时代一眨眼功夫而已，以时空尺度来衡量，对宇宙进行观察的话，宇宙就是静止的，人类定义的时间用来观察人类世界，就是另一番面貌了，社会变化还是挺剧烈的。
银河帝国方面，斩破战役时空里，跟抹杀者的交战规模扩大了一倍，双方都在增兵，而距离银河系时空自行变化，将痕迹隐藏到螺旋时空深处，看起来还遥遥无期。
目前斩破时空舰队联盟的作战舰船的比例情况，帝国舰队占到了50%，条约舰队30%，HAC远征军20%，这是跟抹杀者十年消耗战，损耗之后的情况，帝国舰队方面在不断补充、扩军，结果部队数量反而比刚开战的时候多了。
条约舰队方面虽然也有新增战舰，但毕竟没有后方，消耗的速度远比补充快。
HAC跟银河帝国恢复联系之后，开始研究整合、合并的事情，而军队回防母星系，在文明联盟里属于常规操作，并没有任何法理、规则、道义上的问题。
第20章 占领首都
十年中，银河系里也是大事不断，虽然老兵俱乐部等等“官方”反帝国组织沉寂了，但新兴力量大联团，终于争取到了政党加入，几个星域官方下场，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在前几年大联团成功占领了星汉京。
全民的声音十分微妙，站帝国但并完全站皇家。
星域政府态度，也就表明了绝对大多数“民意”倾向。
国家三个维度，军队方面，宪法里规定，扇区舰队不能介入行政，但目前十二个扇区舰队里面，明确表态支持大联团的，还是有一支，其它十一支扇区舰队，都秉持绝对红线没有跨过。
刚听到茉维依报告这事时，白莫邪直呼魔幻，而再看星汉京具体街景……居民、游客们该干嘛还是干嘛，跟当年他去旅游时没两样，一点也看不出被什么“占领”了的模样，连重建后的皇宫也还都是老样子。
也难怪皇帝、薇妃、茹妃神在在的模样。
说到薇妃、茹妃，王若夜似乎被她们私底下教训过了，前些日子，就带着她的安京妖夜组离开了条约舰队，前往坟场星系，到HAC那边当雇佣兵，接任务打坟场抹杀者去了。
这就说到了黄金骑士团的变化，军事业务方面，完全被绑在斩破时空这边，受舰队联盟状况影响。
至于民用一边的快递跟保全业务，留守坟场星系的分公司跟主力这边恢复了联系，两边有了交流，人事变化很大，过去十年里，有135名团员姑娘离开黄金舰队，回坟场放长假，或者干脆解甲归田金盆洗手，过平静小日子了。
相对的，当年不少留守的姑娘，也
十分值得称道的是，当年并没怎么上心的黄金骑士团分公司，在留守团员姑娘跟新CEO的带领下，这十年下来，搞得挺有声有色的，业务拓展得，都自己置办小战舰了。
当然这类小战舰，更多是“星屋”类似，塔齐娜流浪过的几个佣兵团使用的舰船，多功能运输舰、登陆舰，偶有改造增加火力、扫描探测能力等，主要用途是太空生活、折跃代步，做做行星系内保全还行，交给茉维依斩破战役，打战舰战就显得有点不合适了……
从一开始，离开银阿莱适应现代社会之时，没有自己营生、事业，又想退役的团员姑娘们，就是进入分公司里担任文职工作。而且万一那天手痒了心动了，可以随时出山，重新回归战斗序列，内部换岗、人员流动挺简单……管理方面，黄金骑士团一直十分灵活。
新任CEO，正是当年面向社会招聘，佩小姐亲自面试应聘进来当导购的恶魔族星薙娅，宁宁。
她是一名“XNS集团”的女孩子，十分乐观开朗，但因为是她们XNS国内少数民族恶魔族，据她自己说，她自己挺难融入她出生地主流社会，因此决定选择一条不同寻常的冒险人生，在加入黄金骑士团之前，坟场星系各个国家都有过她的足迹。
宁宁，她的姓氏太过复杂同时出于她们这支恶魔民族习俗，不方便公开……而说到恶魔族女孩，在过去一般也会被叫做“魅魔”，但有贬义跟歧视的嫌疑，因此跟“第三性别”、“中性人”一起，被丢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说种族的时候，只能叫“恶魔”。
而在古代都算是骂人话的“恶魔”一词，到了未来，星薙娅出来后，由于跟天使族相对应，结果就演变成了一个中性称谓……
语言的演变衍化是一门很深奥的社会学、人类学，尤其是未来大宇宙时代，看似信息交流更容易、快捷、实时了，然而实际上由于独立生存太容易了，就造成个人与个人、团体跟团体之间，越来越没有实际接触的必要，隔阂却越来越大，一个小圈子就越来越容易形成自己的语言，比如黄金骑士团内部，都开始渐渐形成自己一套自己的“语言”，黑话、术语往方言方向发展了。
对内用自己的语言，有需要跟外界接触时就讲“官话”。
反正只用会“通用语”，也就是汉语，银河系内信息交流就可以无障碍，而且就算不会汉语，现代计算机信息技术，社交系统自带的实时同步翻译功能，就能满足跟全银河系各处人类，乃至文明联盟所有加盟文明流畅交流了。
语言在未来，与其说是“交流必备工具”的，其属性渐渐更多往“亲近关系”的表现形式上转移了——茉维依为了亲亲老公白莫邪，至今都在努力学习汉语成语典故，然而十年过去了，白玲玲都能自己编歇后语了，然而茉维依依然还呆呆笨笨的，怎么都学不明白。
黄金骑士团的小圈子黑话、生造歇后语，自然只在自己小圈子里流行，也就是只在斩破时空的黄金舰队内部使用。
这些黑话，算是银阿莱亚人兵少女小社会里，自然而然孕育出来的，白莫邪带领黄金骑士团主力回银河系之后，团员姑娘们还是老样子，甚至愈演愈烈，跟指挥官交流使用标准语言，“自己人”之间则用些黑话。
而随着斩破战役全面展开，指挥官们跟团员姑娘之间渐渐完成磨合，黄金舰队的大家就都开始说团队内黑话了。
茉维依在银阿莱上组建的金蜂湾部队，前后56次增员，最后战争突然结束之时，一共招募到1228名亚人兵少女，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战士。
之后其中738人签署保密协议追随白莫邪，成为黄金骑士团“正式员工”，有274人加入白莫邪名下的白氏物流跟白氏保全公司，主要在坟场星系分公司里工作，最后剩下的216人，则是完全退出离开了白莫邪系统，自己找地方过小日子去了。
当然所有人都保持着联系，过去十年时间里，人员内部流动平凡，过小日子的也耐不住寂寞，跑回来重新过打打杀杀日子了，除了本能的劳作需求、兴趣爱好原因之外，还多了情感需求……
现代社会的模样，已经不是生产力跟生产关系的旧时代了。
第21章 十年的功夫
毕竟科学技术发展到了现代，连广义上的“生产者”都不存在了，那么“人”之上的生产力，之间的生产关系自然也都跟“教师”一样，成为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概念。
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点相当于远古国与国之间，一个人都能独自开发一颗星球，就算不是生产力概念上的，说一人就是一国完全没问题。
于是在失去“生产者”概念后，人类变成了更加本质的“创造者”，改造自然，改造自己……在这十年，跟现代人接触的时间里，团员姑娘们渐渐成长开始领悟到这一层，于是开始追寻自我，开始成为真正的“人”。
首当其冲，也是最容易改造，发生改变的，自然就是“情感”需求。
当初只有一对结了婚过自己小日子，如今十年来，又有不少团员姑娘开始谈恋爱了，对象有团里也有团外，但真正结婚的，还是只有当初的那一对……主要是大家都觉得自己还太年轻，没百八十岁的，感情问题还是处理不好。
白莫邪语境里的“当今社会”是几十万年后的未来，而对于拜媞塔世界的当今，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总体战，三次文明衰退，社会形态不进反退，绝望极端岁月里，封建、宗教、独裁、强人政治纷纷回归，比起能力，血脉更加重要。
最守旧的姆瓦萨亚，自古王室血脉自然是最高贵，以前还有推翻旧王出新王，把新王重新“造神”的事儿，但越到近代，反而越活回去了，王室越来越神圣不可动摇，法统12妃生几十上百个孩子，底层统治逻辑，王道学说，就是要把王室血脉，撒布到整个国家统治系统中上层里面，整个国家变成家族店。
如今新姆瓦萨亚号称共和，表面上君主立宪、法律改革什么的，然而背地里依然按照这套逻辑来着，毕竟时代大背景，崩溃的国家，权威只能依赖血统了，不管什么新法律，没有能服众的权威，全是白搭。
等到冯巴恩的几十个孩子长大，撒到国家高层之中去，现在这个过度的“共和”也就彻底名存实亡了。
自古以来，王子公主中自然也分三六九等，第一等的自然是王后所生，亲王、公爵之类，封地一般也很富饶。
而其他宾妃的孩子，就看国王的喜好、宠信程度了，看国王具体心情收发封地，就算是嫡系的亲王封国给你也不是不可能，但一般最多只是个村子的村长，一般来讲能有块地儿，不是一个空封号就不错了。
冯巴恩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姆瓦萨亚国王跟王后，一共生了六个孩子，这六人就是有王位继承权的嫡系子嗣，如今最有出息的两个孩子，四公主支持了二王子成为了新王。
而老国王最能生的一个妃子，一生生了二十个孩子，姆瓦萨亚王族自古就是一个大家族。
从古自今，没继承到王位的嫡系，其它宾妃生的孩子，凡是没分到地儿的，除了发个贵族头衔安慰奖外，按传统也会被“包分配工作”，给安排到军队、教会里面，至于政府官僚系统，一般是世俗平民百姓的晋升通道，皇室、贵族们不会随便插手。
在他们眼中，官僚可不是他们这些“血统高贵”
军队、宗教高层都有王室的人，其实就相当于王权渗透到了社会全部阶层，因为军队、教会都是海纳百川的职业，任何出生、抱负的人都可能出现在两个行当之中。
由于姆瓦萨亚自古就是神权国家，国王除了王权还掌握着“神器”，“君权神授”，自古并非没有出现过王亲贵族叛乱的情况。
历史上分封出去、当了将军的子嗣之中，野心家多的是，但最终结果不外乎换一支血脉来当王，而分裂国土偏安，没拿到神器，也就是第三级祈福仪式道具，占领仪式地点的，没有获得大义的结局，只会被慢慢收拾掉……
现实比不得小说故事那么浪漫，真实的生活，可比王子公主故事传说要琐碎俗气得多。
十年的功夫，卡妃开始为她孩子的未来考虑了，跟其她宾妃情同姐妹是一回事，但并不代表得喜欢她们的孩子……而更关键的是，冯巴恩立在继位第三年，立了希拿波瓦娜剌·麦丁比安为王后。
十年的功夫，希拿波她坐稳了姆巴拿商会会长位置，把姆巴拿商会在各国的所有资产都收了回来。
这当然是借助了国际姆瓦萨亚复国运动的力量，所以，现如今姆巴拿商会跟姆瓦萨亚已经深度绑定，没有了实体产业的姆瓦萨亚，得通过姆巴拿商会，依靠国际金融来筹集资金，总之，现在双方谁也离不开谁。
就算卡妃声望再高，那也是虚的，人们填不饱肚子的时候，可不会有精神听你什么神神叨叨念经。
一开始卡妃还挺支持希拿波成为王后的，毕竟能拿出实实在在大批物资支援的，除了四公主麦缪布列·穆吉科菲拉外，就只有希拿波了。
然而当卡妃的第三个孩子出生，被希拿波已经会丫丫说话的大儿子握住小手的时候，卡妃感觉自己突然“醒”了——世界末日、提尔斯军侵袭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必须为自己的孩子们争取更多、更好的资源……
于是班缇萝汀的代理人比赛加分项，就又多了为卡妃进行“宫廷阴谋”这么一项。
十年，对于行星生态环境的生物来说，漫长又沉重，事情都变了，除了卡妃大变之外，克死了六个未婚夫的四公主也结婚了，冯巴恩也不再轻浮。
有不少白莫邪认识的拜媞塔人死去了，毕竟又是世界末日又是战争的，比如任内，就在帝国时制82年死了，白莫邪感觉拜媞塔上没剩多少熟悉的人了。
但不管怎么样，走的熟人都没轨道轰炸那次多，毕竟那一次，白莫邪整校的学生都没了。
第22章 离开的朋友
十年，来来去去，感觉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说到这层意义上的“走”，黄金骑士团里也有一个成员“走”了，那就是班缇萝汀救的小猫咪雪风，虽然经过生物纳米治疗，确实完全康复了，预计最大寿命应该还有20年可活。
所谓世事无常，人生无法预测。
接到了海底基地生态区里放养了十个年头，过得一直都挺好，总有人陪它玩耍……但猫猫新陈代谢，生物基因在复制过程中自然劣化，随着时间积累，某一天突然出现几何暴增，这是无法计算预测的变数，最终演变出了自然衰竭死亡的征兆，俗称衰老、老死。
这种问题，银河系人类医疗技术早已解决，基因调整，哪个器官坏了换哪个，全身换掉都没问题，大脑也可以通过分个几万期步骤，逐步把旧脑一点点替换掉。
而这里就又涉及到了“普罗米修斯之船”悖论，新旧人类、政党，各种伦理、道德、人类学、社会学开始起作用，影响技术使用，几十万年一直争吵至今，不知道多少次理念战争是为这事而爆发的。
这些争论说远也远，说近也近，因为可以直接影响到对雪风的救治，如果白莫邪是原教旨人类本源派，坚守后世赋予他所出生的古代地球时期的伦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抵制进行任何“逆天改命”的行为，要求接受自然死亡。
然而，他本来就是一个一直逆着天的穿越者，时间旅行者，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治疗雪风，移除它身上所有的衰老异变基因。
只不过雪风只是挂名的黄金骑士团成员，“宠物”作为“物”，其所有权是班缇萝汀的，所以白莫邪尊重班缇萝汀的意见。
在考虑一天之后，班缇萝汀按照他们帕兰迪家族对待生命的传统，作为不眠者战士，死亡是获得宁静的唯一途径，所以到了生命终点的时候，平静接受死亡，是她们一族的理念。
当然，反对意见的大有人在，团员姑娘们都舍不得雪风小可爱，最后是脑波思维分析，观看雪风的深层次模因影像确认了它的想法——雪风脑海里的画面先是在追逐其它猫猫，现在只剩它一个了，它想不明白原因，但每天其它“同类”陪伴，心情还是愉快的……
看了几天雪风的脑海画面后，最后大家都接受了雪风自然老死的结局——为了自己的快乐，自我满足，强留下它来，有点太……主要还是雪风是来自于自然，就让它安稳过完一生，最后归于自然好了。
白莫邪带着主力，整个指挥官层离开坟场星系后，留下的亚人兵少女，在分公司里的组织架构，本来还是按原本部队里的那一套来，军衔高的出任管理层，最高的当CEO。
但是随着市场、社会、人情世故接触多了，只有杀人技的姑娘们，渐渐意识到她们需要学习的太多了，而那会儿坟场跟银河系还是绝对信息隔绝政策，分公司无法获得来自长官们的指导，于是就按照佩小姐临走前交代的方法，外聘了更多专业人士来充实岗位。
在这个分公司扩张的时期里，作为资历相对更老的宁宁，凭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完美打点公司内外上下，对分公司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最后成功上位，当上了CEO。
而白氏公司能发展起来，说起来还是靠王若夜，当年她牵线，让白氏物流，搭上了她王家在坟场经营的“好味王鲜活市场”……靠着坟场星系银河帝国势力圈，鲜活食材垄断企业，分下的运输份额，白氏物流海绵一样膨胀了起来。
好味王鲜活市场背后是银河帝国，从谱启皇时代开始，就由王家在幕后操作，表面上好味王鲜活市场只是一家采办银河系新鲜食材的民间公司，而里面自然是出于经济、情报目的，调查整个坟场社会生态。
总之，好味王鲜活市场漏的一滴汤水，都能让随便什么人，在存在市场经济系统的世界中，变成巨富。
白氏物流当年只在第二星汉京租的一座民宅，卡波斯堡上的一栋写字楼办事处里办公，而现在白氏星际物流公司，拥有带自己港口的星城了。
十年时间里，白家不少人都来找过白莫邪，而一直在银河系白氏公司里跑快递的，白莫邪的侄子，白昼也来过斩破时空，然后跑去了坟场分公司，据说是喜欢上了一个团员姑娘，于是追人家姑娘追过去了。
而内部人员流动，除了团员姑娘跟白莫邪的亲友故人外，离开斩破时空主力部队这边去坟场的，团队里的重量级人物，就是佩小姐跟蜜莉多菈俩了。
作为资源部部长的佩小姐，其实在哪里工作都一样，而相对于战场环境，还是更加安稳和平的地方适合她开战工作，搞研发之类的，毕竟战场的后方再怎么后，也还是战场，可以利用的外界资源，比不上真正相对和平的大后方，居住世界。
蜜莉多菈她给的说法是打打杀杀累了、没劲，虽然还是回不去银河系，但既然去坟场星系的许可开放了，那精灵族公主大小姐，这儿玩腻了，自然找更舒适的地方呆着去了。
佩小姐到了坟场那边，不但继续相位、超算开发，为黄金舰队舰船提供着维护、设计服务，还开始协助宁宁管理公司，整合她的吉祥女神科技公司，所以比起她在斩破时空这边时还忙。
而蜜莉多菈则又放飞自我，只在白氏公司这里挂了一个“顾问”的职位，领着薪水吃白饭，整天不知道在哪里野……
艾蕾娜也早就去了坟场那边，毕竟坟场的后方生活星系，是完全和平的世界，要比起斩破时空，待在黄金舰队里，安全自由多了，也更能发挥她的能力——在繁华的生活星系之中，有了生存需求之上的余裕之后，艺术就能大放异彩，帮助黄金骑士团的佣兵、快递业务整出了不少花样来。
第23章 生命的话题
外面宇宙的事情差不多就那么些，拜媞塔世界则更加翻天覆地。
那遮古陆姆瓦萨亚大地上三方混战打成了一团，提尔斯军、邪魔、拜媞塔人类。而班缇萝汀跟玫奥奴两人的比赛，卡妃、马库安的代理战争，也进行了十轮，每年一轮，有胜有负。
从总体上来看，拜媞塔人类利用邪魔，跟提尔斯军的战争还可以打上几十年。
战争中人类科技爆发，利用上了邪魔、提尔斯军金属材料之后，已经可以正面对抗赛林的新一代坦克了，而赛林还能占优势，是由于白莫邪改造“轨道电磁炮”往太空打物资的时候，随便也让赛林也发射了不少间谍卫星上天。
材料方面失去了绝对优势后，赛林在信息、情报方面找回了优势。目前战争焦点，集中到了菲里兹洋沿岸，马瑞梅莉萨亚境内，提尔斯军想获得一处海浪平静的海岸，以建造海军，人类方面自然是全力阻止了。
主要几个人物，十年间，卡妃又生了七个孩子，这在拜媞塔战争年代里，算是少的了，而且无论什么生物，繁殖策略不外乎K跟R，加上末日危机，就算物资比战时更紧缺，物种本能也是多生以分担风险。
而卡妃的超级体质，如果不是工作原因，她本能会生更多，而就算是孕期，她也仗着强悍体质，继续工作，甚至亲自去前线部队，令她自己、新姆瓦萨亚的名声更加响亮。
姆瓦萨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恢复人口，王妃们算是起到了表率作用，而十二个妃子全都敞开了生后，关于王位继承的问题，为了避免出现纷争，自古理所当然的绝对规矩，就是嫡长子继承制，其它所有王子公主都会被分封出去。
虽说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全体国民不接受也都必须得接受，但俗话说的好，“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已经不再是天真懵懂少女了的卡妃，暗地里就在琢磨、策划着各种宫廷阴谋……
天下父母心，真的自家孩子如此，无可厚非，但未来人类，一般会把宠物当孩子。
玫奥奴：“虽然知道不该移情，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其它头上，把雪风给拟人了，但、但……老娘……”
私底下向白莫邪发表完这样的观点之后，雪风最后的两个月时日里，玫奥奴就一直跟它待在一起了……这么一回想，这十年来，跟雪风玩的最多的，似乎确实是玫奥奴。
最开始头几年里，玫奥奴是十分不待见雪风的，因为它是班缇萝汀的猫。
后来由于战争进入白热化，赛林的基地全面军事化，雪风就被从那遮古陆基地接到了海底基地里，班缇萝汀的性格，让她跟雪风的相处方式，是敬而远之，每次就是如同看易碎玻璃瓷娃娃工艺品一样，静静远观，看着它玩耍……能想象得出来，就算以后班缇萝汀有了孩子，也会是这样对待。
在多了个小居民之后，海底基地黄金骑士团大家，跟使徒们之间的气氛也莫名缓和了不少……没人能拒绝得了可爱小精灵。
至于玫奥奴是什么时候比妮芙琪跟雪风混得更熟的，已经无从可考了，也许是都有耳朵、尾巴的原因，尤其是雪狼族的大尾巴，每次让雪风撞上，不管玫奥奴是在吃饭还是工作，雪风就在她椅子下面转悠，摆弄玫奥奴从椅子一侧垂下来的大尾巴。
完全是天然逗猫棒，雪风每次都跟大狼尾巴玩得不亦乐乎。
玫奥奴后来居然能忍受雪风的啃咬抓，甚至让它趴在自己尾巴里睡觉，就挺让人吃惊的。
雪风一开始挺喜欢玩班缇萝汀的大裙摆来着，扒拉着裙子往上爬，每次都被班缇萝汀提溜下去，后来雪风长大了，体重上升，自己就爬不了大裙子了……
总之，雪风把玫奥奴的大尾巴当成同类了可能。它自然不知道，生物科技已经探出了它大限将至，给出了健康提醒，在它最后的日子里，它还是悠然自得的过着小日子，跟突然变得主动了的同类进行游戏。
帝国时制85年，某天。
“要不……就让雪风继续活着吧，生物治疗一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白莫邪来到草坪上，向玫奥奴这么建议道。
这时玫奥奴正在用尾巴抖着雪风原地绕圈，笑容十分纯真。
白莫邪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让医疗系统调波波球过来。
“别。”玫奥奴眼神还是看着已经跳不太动了的雪风，但阻止了波波球跟健康系统。
“老娘只是没怎么接触过真正的死亡，这种离别，人啊，得学会的。要不然是……”
玫奥奴声线还是那么豪迈，她不满足于站着控制尾巴摇摆，蹲下身子，用手指撵着尾巴尖，在雪风眼前逗来逗趣。
白莫邪在草坪坡上坐下：“想不到你会喜欢小动物……”
“切，就你想不到？老娘也没想到啊，哼，缘分吧……一直在说学会放弃，以前不懂，真轮到自己头上了啊，就太突然。”
白莫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声：“看破，放下，自在，信佛。”
“……老娘可不是佛教徒啊。”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为什么这么坚持呢？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啊？”
“哎，不用你来教老娘……理念的问题，再小都能引发世界大战！”
“那确实……是我刻意了。”
“不，是……啊呀！跟班缇萝汀那娘们以外的人说话，真不会！咳……语气有点不太对付，对不住了啊。”
“没事……雪风也是我看着救回来的，最后一程，让我也陪陪吧。”
“嘿——雪风可不太亲你哦，它脑容量，也分析不了超过十分钟的内容……咱们这么投入，算是自我感动？”
“人类嘛，本质就在于想象，把自己代入产生情感、情绪，共情，你明白的。”
“不明白，没明白的必要……团长大人爱待哪儿就呆哪儿吧，没人管得了……”
“关于生命的话题啊，其实我也是想找个人吐吐苦水罢了。”
玫奥奴抬眼，大狼耳朵抖了抖，心里是想找安稳两句，但性格使然，话出口就变了味儿：“哦？噢……拜媞塔那边物是人非了是吧。”
第24章 大猫小猫
“何止‘物是人非’啊，物也跟着都非了啊，该叫‘沧海桑田’，就像……就像是闭眼再睁眼，以前熟悉的东西就都没了，就……很凄凉？”
“凄凉？这么严重？”
“咳哼，只是一个比喻、形容，一时想不出别的词儿，随便说说。”
“吓？老娘可没那婆娘会察言观色的啊，虽然不至于你说什么都信，但……不会察觉气氛什么的啊，自己说话小心点。”
“这里应该用‘体谅’、‘委婉’这些词，不是‘说话小心’。”
“哦，你看……嘛，说白了，是那恶婆娘的猫，她都不关心，老娘这么上心，岂不是……”
“班缇萝汀啊，我也看不透，说不定她也纠结，偷偷伤心了的呢？”
“嘁——就她？怎么可能！”
玫奥奴一脸不屑。
白莫邪自己琢磨了一下：“是有点能以想象……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心若动，人妄动，伤身痛骨。”
“什么？”
“我生之前我是谁，我死之后谁是我……”
“什么什么？打哑谜？老娘可不吃谜语人这一套哦。”
“通常，我随便念个什么诗，一般大家都会问一句‘列秋文学奖’……”
“什么东西？什么奖？查一下，哦，那玩意啊，文艺什么的，跟老娘不搭，不搭啦。”
“我还以为……不是……不应该所有人都知道来着的吗？列秋文学奖，影响力是全银河系的啊……”
“哎哟喂，我的大老爷哦！这世界可大着咧，小的那有精力什么都知道哦！”
“嘿，我的大小姐哦！世界虽大，但一等一影响力的奖项，就那么几个哦！了解一下，不然会被当河外文明人的咧！”
“嘿，老娘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咧——真想变成猫啊，不然不知道猫的幸福……”
“如果班蒂跟你比赛文学的话，那你就会了解列秋文学奖这一块了吧？”
“也不会，文艺这一块，老娘必输的局，才不会接嗷！呐，雪风，咱们吃饭去噢！”
玫奥奴通过神经思维图，了解到雪风的想法后，起身就走，雪风马上喵喵叫着小碎步跟上，完全看不出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的样子……这就是所谓“时候到了”，寿终正寝吧。
从古自今，技术诞生以来，对人脑的深层次模因窥探就是违法的，但对宠物就没有这方面法律、道德问题了，现在还有专门给宠物佩戴的外设，方便其与人类交流，这方面又是另外一个领域了，属于社交实时翻译系统的副产物。
而对于一些人来说，技术非但没让世界变得更容易理解，恰恰理解得多了、深入了，反而会觉得世界更加无法掌控——比如班缇萝汀，喜欢小可爱，但又讨厌无序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性格……
现代人的想法、理念太乱，很简单的、明摆着的事情，硬是要给人绕得不会了……明明大家都喜欢雪风，不想让小猫猫就这么老死，但硬是各种道理给卡住，成千上万的条款、理论，把人整麻，最后咋样就咋样吧。
这还是在拜媞塔，这个被跟主宇宙切割了的世界……如果只有白莫邪黄金骑士团一家，那雪风的问题，就是白莫邪一言堂，根本不存在任何悬念，然而现在雪风的所有权是客人的，还有亦敌亦友的第三方看着，就这么十来人的小社会，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不同的出身，带来的不同立场，考虑深远影响，就把个简单问题给无限复杂化了。
玫奥奴言行举止看着跟塔齐娜似的，好像是不经大脑的纯肌肉直觉派，然而能混迹“PHZ”之一的H厂顶层，还是搞产品设计、技术开发的，其头脑是不容置疑的。
或许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笨的人，一个人不会比其他人聪明多少，尤其是在基因调整，把人脑结构完全调整合理化了的宇宙时代，所以，“聪明”与否，就是看愿不愿意动脑子、用脑子。
塔齐娜是一开始就放弃了脑子。茉维依是一到了白莫邪身边，就没了脑子。班缇萝汀是太看重脑子。玫奥奴则是面对班缇萝汀时，就懒得动脑子了，莽上去、骂过去完事……
数月后。
雪风最后被埋葬在了最初海底基地生活穹舱，那三栋楼中间公共的，当年一般当做聚餐场所的庭院大树下。
然后白莫邪用医疗系统“克隆”了一只雪风——合成人、人造人都能弄得出来，做一只猫，那更不在话下了——说是“克隆”，实际上应该是“母子”，完全的无母体繁育技术。
使徒们过来之后，除了相位系统的主业外，还顺带把外面世界现代生活系统也都传送了过来，把海底基地的生活条件提升了N个档次。
其中健康系统下隶属的医疗系统，断肢、器官再生设备也弄了一套过来，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过了伦理，也就是大脑完整，换一个全新的身体都没有问题。
而正是有了这个医疗再生设备，将其换一个用法，白莫邪使用雪风的基因，无母体“做了”一个小雪风出来——这完全是白莫邪自己的独断专行，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然后他就把小雪风丢到了玫奥奴面前，让她去负责照顾……
雪风的孩子，自然叫小雪风了。
玫奥奴一如最开始对待雪风时一样，对待小雪风是完全排斥、不屑一顾……
然而谁又能拒绝得了小小奶猫呢？
这次比上次雪风时更快，小雪风还没，喵喵喵，三声，白莫邪转了一圈回来，玫奥奴就把小雪风宝贝得不行了，然后她还十分傲娇的表示，只是怕小奶猫没人管而已。
而小雪风也跟老雪风一样，十分喜欢玫奥奴大尾巴，当玩具当床垫，跟雪狼族的白白炸毛大尾巴玩得不亦乐乎。
感觉玫奥奴重新振作起来，白莫邪也放心的继续忙自己的去了。由于这次事件，玫奥奴莫名跟白莫邪关系亲近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到了斩破历86年，经过11年的建设，在使徒们的帮助下，单向相位传送系统终于完成了……
第25章 回归的流程推进
百殇虽然没有动静，但已经确认了次元龙的存在。
与时空定位系统相比，单向相位传送系统，“溜溜球”，本质就是要捅破拜媞塔跟外面时空“隔离墙壁”的矛，既然是“捅”，那么矛跟盾必然接触，而碰撞出来的声响，是“叮”还是“当”，“听”一个响，基本就能明白是捅到的是个什么玩意了。
溜溜球的几次小质量测试，单粒子传送，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就“捅穿”了“墙壁”，没有互动，这就说明并非已知文明的技术手段，再根据对次元龙生态的了解，十分符合他们“绕过”维度的能力。
这算是实锤了次元龙的存在了。
隔绝一个行星系，这种行为相当于“筑巢”，是次元龙们“下蛋”繁育后代的一个过程，封锁能量，利用恒星进行孵化。被作为巢穴的时空会更加稳定，但相对的，单位空间，能量溶度会过高而不利于简单生命形式的诞生。
当年太阳系就被某只次元龙当做了巢穴，后来他们离开了，留下的一个“蛋壳”变成了地球的月亮，其它的飘到太阳系外围，成为了冥王星这类矮行星……这是大宇宙时代里最重大的太阳系形成史发现。
带来的影响，除了常识、科学、社会冲击方面的外。还形成了一个至今都还存在的，以信奉次元龙为核心的宗教团体，这个宗教属于保守主义阵营中激进的，跟右翼人类本源派一起反对智械、新人类等等，但同时又反对人类本源派的人类至高主义。
次元龙信仰里面又有很多团体组织，他们都自称“龙信徒”，其中话语权最大，能统合所有次元龙信奉者的团体，是一个叫做“灵能飞升”的宗教组织。
太阳系殖民时代之间的宗教，被称为旧教，所以龙信徒全部都是新教教徒。
那么什么是宗教？对此，在未来对其的定义有两部字典那么厚，总之灵能飞升，完美的符合了全部的定义，因此是宗教而不是邪教。
简单来说，除了形式、仪式有“经典”之外，主要是看其能不能过“新图灵”，也就是其经典诠释，能让智械、智能AI也跟着完全或者部分放弃逻辑。
条约舰队里有不少新、旧教团体，但没有龙信徒，然而大联团里面却有他们的影子……
现在白莫邪之所以关注起龙信徒的情况来，并不是突然起意，而是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突破“次元壁”，在龙信徒眼中是纯纯的绝对亵渎，一旦被他们知道，是绝对要惹上麻烦的。
首先，没人会喜欢被一群宗教人士给惦记上，每天被围着念经，说你有罪什么的，就算有法律道德规范，可以让公民避免被任何其它公民骚扰，但网络无疆，被他们在信息层面，上发东西“围攻”也是烦得很的。
其次，值得庆幸的还正是，他们不在条约舰队里面，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官面上”的幺蛾子，例如，羲鸿颜、羲檀乐、羲檀娴、羲檀卿、羲天蘅被要求离开黄金骑士团，这一类的“文的”打压，穿小鞋。
而且只要信息不是实时互通，还是有很多办法能躲过去的……最简单的“军事保密”，不是银河系人类舰队联盟里的，他们根本就无法通过官方渠道，知道拜媞塔的事儿。
宇宙太大人太多，时间又这么长，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惹上麻烦，踩死个蚂蚁、呼吸一口空气都可能被摊上大事……所以能想到的注意事项，尽量都注意。
流程推进。
相位系统、设备调整调试完毕，跟银河帝国商量妥当，由老熟人薇妃全权负责交接事宜，跟条约舰队打过招呼，处理了可能惹起的民间不良影响，多线未来预测，能预料到的情况全部做了预案，无法预料的各种突发状况也做了紧急方案后，时间也到了86年6月份。
在过完银河帝国官方法定的端午节之后，白莫邪正式准备回归“主宇宙”了，而在此之前，要跟熟人告别一下，打个招呼……
“你来了。”卡妃盯着桌上震动着的拇指金属方块，对身后虚空中浮现的人影淡淡道。
解除光学隐身后的白莫邪：“你不怎么惊讶的啊。”
卡妃把简易通讯外设抓到手上：“‘他’已经通知过我了……当年我试过各种方法，坚决丢掉这个东西，但都不得法……”
白莫邪打量着房间——这是一个三十平米，方方正正的水泥空间，完完全全的混凝土本色，除了吊灯、墙壁挂灯、桌面台灯上的刺绣灯罩外，再没有任何一丁点额外的装饰。
家具以金属为主，一张书桌，一张办公桌，一张地图桌，一排文件柜，五把折叠椅，一把卡妃正坐着的“将军椅”，一张有着厚厚铺盖的行军床，一张婴儿床。
房内布局，有很完善的中央供暖片，室内十分暖和。没有窗户，只有两扇铁门，一扇是厕所浴室，一扇跟外面走廊相连。
这里就是卡妃在前线超级要塞的地下起居室了。
这座超级要塞位名叫“穆西里斯提尔昂要塞”，其中“斯提尔昂”的意思是“圣神”，而“穆西里”则是这片地区的名称。
穆西里地区，位于马瑞梅莉萨亚境内，南边距离菲里兹洋20公里，距离北边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最近国境线约为2550公里，到更北边分界山脉的南麓约为3200公里。
穆西里斯提尔昂要塞，如今正是“拜媞塔人类联军”对抗提尔斯军的最前线，主力对垒的正面战场。
11年来，赛林指挥的提尔斯军，前后对穆西里地区前后进行过36次侵袭，早年完全占领过2年左右时间，进行海军开发，后来在邪兽的前后夹击下放弃了在这里的海军基地。
之后旁约就开始在穆西里建设防线，而防线的核心自然就是穆西里斯提尔昂要塞，卡妃经常到这里来出差。
她现在的“姆瓦萨亚复国军总司令”身份，已经不再是光杆司令，原本剩余的姆瓦萨亚军力，最开始都是聚集在四公主旗下来着。
第26章 跟故人告别
四公主在结婚后，按照这边宫廷繁琐的传统，可以使用家族全名，在名字中加上“恩斯”了，麦漻布列·恩斯·穆吉科菲拉，恩斯是姆瓦萨亚王室最古老的姓氏，即使是篡位者，也必须想办法在子孙后裔中加入恩斯的血脉，以此获得政教统一国家系统的正统性。
其中的道道、历史太过庞杂细碎，白莫邪一个要走的人了，也就没太多心思去详细了解，泛泛知道一些就行了，银河系几十万年更加细碎历史都看不过来，谁还有那个功夫去详细了解一个地方志？
总之，四公主是跟最西边的阿尔维夫萨亚古老王室联了姻，就让姆瓦萨亚剩余在旁约军事组织中，没有跟着祖国一起消失的部队，背后有了实体支持……毕竟虽说是联盟军事组织，存在联合指挥部、决策层、共同参谋机关，就意味着各国在组织里部队的待遇，跟各国自身的条件是挂钩的。
姆瓦萨亚没了之后，在旁约组织中，被分派在各个战区的姆瓦萨亚部队，都直接由当地的主要国家、势力，出于“人道主义”，提供补给了。
待遇方面自然是降了一档次。
旁约、凯联这种跨国军事组织的后勤补给，其效率就体现在多国部队都由当地负责补给，具体消耗的物资进行折算之后再由各国买单支付转移。
意思就是说，在联军里作战的本国部队，实质上还是由本国在出资保证补给，只不过实物是由当地负责了而已，这样就避免运输、中转等等步骤中的浪费。
在帝国时制87年，凯联跟旁约组成的“拜媞塔人类联军”，简称“人联军”的后勤模式也是这样。
各国为自家部队支付给当地的“资金”，从一般等价物，到矿产开采、各种金融、期货等等都有。
冯巴恩的姆瓦萨亚人民民主共和国，支付给各国的报酬，就是姆瓦萨亚的土地、矿场，算是半个空头支票，凯联、旁约各国价高者得。
其中不跟姆瓦萨亚接壤的大国，阿尔维夫萨亚，显然是比凯联人更好的土地交易对象……这种时候，邻居比外人是更需要防备的。
四公主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嫁到西边去的，姆瓦萨亚的各处海军舰队，也就都跟着把母港换到西边，阿尔维夫萨亚的大科弗拉洋港口去了。
但四公主掌握军权，作为新姆瓦萨亚实际最高军事领袖，也就2、3年时间而已，到了帝国时制86年的时候，四公主已经46快50岁了，尤其是在前几年生了几个孩子后，开始明显衰老，精力已经跟不上越来越高强度的战场。
而卡妃这边，虽然以一年一个的速度，已经生了9个孩子，但基因调整的她正值体力、精力最强的壮年，新姆瓦萨亚的政权、军权，由于她在政军界一线的活跃表现，已经在往她头上转移了。
这十年间，她挺着肚子的战斗图画、录像、照片，都传到了凯歌荻亚大陆……女神的多个面孔，纯真的圣少女、慈祥的母亲、战争的女神……在这个绝望的黑暗世界，她渐渐成为了拜媞塔全人类的希望——背后推手不用想都知道，就是班缇萝汀了，到了这个程度，代理人积分比赛方面，可以说基本完胜玫奥奴了。
卡妃的崛起，感受最明显的是前线部队，待遇明显开始好转，虽然这背后基本都是国家利益交换、四公主的功劳，但现在台面上C位站着的是卡妃了，大家也就都把功劳算到了她头上。
如今的卡妃，在为多个目标进行奋斗，个人的、国家的，为此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不介意，无所不用其极，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开口一句话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假装打量环境的白莫邪，感觉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了……
白莫邪是跟着送饭的女勤务兵混进房间里来的，等女兵放下食物离开后，他才显露出身形来。
打量一圈环境，目光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婴儿床上挪开，虽然一扫就能知道小生命的基因，但出于尊重白莫邪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盯着熟睡的小婴儿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
“是动能轰炸的动静吧……这里也并非绝对安全，提尔斯军的新技术不断，哦，你是说——”
一直面朝对墙书桌的卡妃，这回儿才转过身来，注意到白莫邪的视线后，明白过来他所疑问的，“这是”，所指的是什么：
“这孩子吗？没错，是克洛佩特罗……如果你有一直在看着我的话。”卡妃手掌上把玩着简易通讯金属块，语气平淡，直言不讳。
白莫邪倒是有点吃惊了，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可没有一直窥探别人私生活的兴趣，所以对于这一节他完全不知道：
“跟你一直联络，提供信息的，并不是我，是……怎么说呢，就当是一种客观辅助吧。”
“是吗，也是。”卡妃把金属块揣进军装口袋里，起身越过白莫邪，走到婴儿床边上，“‘天启音’的语气，说话方式，跟你完全不一样，感觉……那声音，更加现实吧”
“现实吗，你也变了，变得现实起来了……没那种……急着表达、行动的感觉了。”
“嚯……但你倒还是老样子呢。”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卡妃就扶着婴儿床，侧脸看着自己的宝宝，满脸慈爱……真是变得完全不认识了，虽然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如当年十八。
沉默良久，白莫邪随便找了个话题：
“克洛佩特罗，当年那个山村少校吗，旁约的通讯雷达小军官？”
“也就职务小。”
“所以……冯巴恩不好？做了什么？”
“不，我永远爱着冯巴恩，他是我唯一的丈夫，唯一的王……哦，是想说我违反了斯瓯克传统，姆瓦萨亚道德、法律吗？”
“对你说教？我没这个资格吧……别说现在，以前啊，每次说你的不对，都会被你一通发火——‘外星人懂个什么’……”
第27章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能问候
卡妃回忆着当年情景：“‘有本事你走呀，别管我’，哈。”
白莫邪想起因为自己洁癖，强行要求传统是一个周洗一次澡的卡妃，必须天天洗时，卡妃的回话：“‘我很干净了啦！臭的是你自己’——”
“呵呵，当年的我还真是个大炮仗，知道的少，脾气还不小啊，哎，真好啊……”卡妃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哎，那时候真不知道珍惜洗澡机会啊，现在，资源越来越短缺，喝的水都不够了……”
“我手上的造水机器可不能给你的……现在也教训不了你了，怎么说呢……你完成的事业，换我在同样的位置上，也不见得能一遍就做得这么好啊……”
“你们外星机器给我也不敢用啊……所以，这次你是来‘检查作业’的？”
“不敢不敢。”
讲起当年吵架、生活的琐事，重新慢慢熟络，陌生感渐渐消失。虽然现实、心态都回不到过去了，但当年的人还是当年的人，慢慢适应变化后，也就能放开一些了。
白莫邪继续小心询问卡妃的私事，个人感情生活，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好奇心：“所以，到了霍西这边，更加男女平等的社会，你也可以同时爱多个人了是吗？”
“不是……也算是吧……克洛佩特罗，为了我，为了这个世界，丢了两条胳膊，一条腿，半个肺……过去几年里，完全是我在带头顶着不改‘英雄法’的……”
“战争英雄，退伍老兵保障法案吗……末世时代，异种敌人，物资短缺，从实用主义出发，为了全人类种群的存续，确实该‘减负’，我们世界管这个叫‘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
“死1个人能救10个人的意思，纯算数来处理社会人伦道德。”
“哦，我们这的哲学，管这叫‘最后的座位’……但人不是机械，如果这么做了，全天下将士怎么想？从古自今竖立的‘英雄’、‘荣誉’说词，不都成了笑话？‘正确性’不叫到了以英雄为名的‘提尔斯’那边去了吗？”
“所以大家都支持你对吧。”
“都支持，也必须支持继续保障贡献人士生活与荣誉，这是底线，如果连这条都放弃了，那我们……那我们在这么绝望的世界上还剩什么？”
“那么克洛佩特罗……”白莫邪走到婴儿床边，看看卡妃，看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
“……就像你刚刚说的，是‘爱’吧……有个人为你奋不顾身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捡回条命来，然后继续为你去拼……老实说，最后那次，都以为他被动能爆炸给炸碎了，挖出来，整个人都焦了，抱在手上，轻了一半，这……这还是人吗……”
“听着你语气……很平静的样子啊……”
卡妃抬眼看了白莫邪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一撇：“嘿哼——见得多了罢了……能为他做点什么呢……这算是我的自我满足，救赎吧……跟你一样，嗯，这也跟你一样啊。是了，现在总算是明白你当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什么一样？”
“为什么只救我，卡德拉西亚，姆瓦萨亚，十八亿同胞……”
“确实，自我满足罢了……那他……他怎么说？克洛佩特罗”
“嘿，当然是当着我的面自杀也不从了……最后还是靠‘圣女’的名头，配合我进行一种‘殉道’的行为……明明是世俗世界的人，却变得比任何人都虔诚，信仰宗教……”
“但，怎么说呢……他这决定，逻辑上是为了宗教反对宗教……有点古怪啊。”
“管他怪不怪呢，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了，这就是我的第九孩子了……”卡妃伸出手，温柔地轻抚熟睡中的婴儿，“他将来要负责代替我，好好照顾他父亲呢，现在我只能全力为他将来做弥补……”
“……你果然变了，比谁都坚强，成熟了。”
“哈，是哦，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小说、童话故事世界里嘛……现在全世界的人口政策都是鼓励多生多育，婚姻法什么的，保障基本的就行了……禁止独居、单生，成年了就分配伴侣，寡妇、寡夫配对，矿洞、战场不分男女，这就是现实啊。”
“人口损失这么严重？”
“是劳动力不足啊……下矿，地底作物种植，都需要大量人力。”
“你们的食物……”
“世界大战期间做的战略，全人类十年口粮，也就不生产躺着吃十年而已，早就开始找额外补充了……海洋生态崩溃是对整个星球生态系统最严重的打击。”
“这么多事都要你操心啊，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样就都能坚持下来了。”
“……那，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这孩子吗？为我而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圣女’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女人残废了还好说，只要还有生育能力，那国家还是会为她做安排的，但作为劳动力的男人……为克洛佩特罗留个后，算是一种象征吧。”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理念，不存在绝对的普世价值，只有相对的人伦常识，没有违背‘良心’，嗯，斯瓯克的说法是‘尚善’吧，那就没问题……但我说的‘后悔’是——当年选择冯巴恩，没跟我走，离开这个……”
“这个星球？哦，哈，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直接问啊，支支吾吾半天，没关系的。”
“这不是……有点尴尬，不太好开口吗。”
“是有点，当年我也是害羞没直接说出口，但现在……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可以大大方方说个痛快了……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愿意为我留下来吗？留在这个世界？陪我过姆瓦萨亚、斯瓯克式的生活？走完一生？”
白莫邪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不会。”
“至少陪我，过完我的一生都不行吗？”
“嘶，这个……一直要留在拜媞塔吗，那不太行……”
卡妃点点头：“也是，当年我就觉得，绝对会是这个答案，你消失得一点犹豫都没有……我也不是会放弃现实，一股脑投向未知的人……说是活在小说童话里，那些小说也都是基于这个世界的小说故事啊。”
第28章 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
“我们的答案，显而易见。”
“显而易见……”
卡妃不是妮芙琪，放弃原本的一切，去尝试未知的生活，并不是轻松一句话。
白莫邪不由得感慨：“你获得了你的幸福了啊。”
“幸福吗，也是……但物资啊开心不起来啊，哎，没想到，当年那个时代居然就是最好的时代了啊。”
“确实，但反过来想，以后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
“那确实。”
两人间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是的，我所憧憬的生活……这是不得不感谢你的。只不过这天空……十年也不见消停啊。”
“这个可以明确告诉你，尘屑层再过20年才会开始明显变淡，50年后会部分恢复晴空……居然会说谢谢了，你果然长大了啊！不客气，你幸福就行。”
“嗯，是吗，五十年啊……”卡妃想了想，又瞅了白莫邪一眼后突然道，“那么，再见了。”
“噢？你知道我是来做最后告别的？”
“政治玩久了，听听话儿，多少能‘闻’出来点东西了，再说，五十年后，我没死，也老得动不，所以，现在应该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吧……那么，最后的最后，能帮最有一个忙吗？”
“讲。”
“救救他的星球。”卡妃继续抚着小婴儿。
白莫邪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嗯……”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刚刚你说的……”
“嗯？说什么？”
“你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我们，唔，我是说‘外星人’寿命比你们长？”
“哦，这个啊，这副被你改造过的身体，我的活力、精力、力量明显已经不是拜媞塔人类了啊，还有外貌，我的丈夫，还有姐妹们，都有老态了，反而到处奔波的我，还像个十六岁的姑娘。”
“是啊……这么一说，你也快三十岁了啊。”
“哎，三十岁就应该老起来了吧……”卡妃摸上自己的脸庞，“当年不懂事，这个才是真该感谢你的。谢谢。”
卡妃退开一步，拉开距离后，十分郑重地向白莫邪行礼道谢。
白莫邪看不懂她行的是那种教礼，就这么站着坦然受之：“没什么，也算缘分，‘法结’差不多的意思吧，总之认识一场，作为‘外星人’，故事神话里的奇遇事件，怎么说都该得点好处，特别的礼物吧。”
“呵呵，那倒也是，十分符合小说剧情。”卡妃一边继续行礼一边轻笑道。
“……所以，凭着自己容颜不老，超常的体质，推断出外星人的寿命应该更长对吧。”
“没错。送我的礼物效果都这么显著，你们自身的寿命不可能比我短吧，而且，根据我们科学家的研究，我们的‘时间率’应该不一样。”
“嚯，虽然不知道你们‘时间率’的具体定义，但能猜到大概是什么意思……你做了很多研究啊。”
“到了我这个地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得知道点了……哟，宝贝别哭别哭，妈妈在这里……”
两人这里叽叽喳喳的谈话终于把小婴儿给吵醒了，哇呜一声，就把他母亲的注意力给完全吸引了过去。
卡妃落落大方，表现十分贤妻良母，直接丢下白莫邪，转身抱起婴儿，就在怀抱里颠耸起来。
似乎全宇宙哄小宝宝的手法都是这样，抱在怀里左右上下颠簸摇晃，耸动拍背。
卡妃确实脱去了少女的青涩，完全不在意白莫邪的存在，在发现宝宝饿了后，走开两步背身过去，解开军装就开始喂奶。
白莫邪识趣地向另一边踱步，结果就到了地图桌一边，把玩了一下桌上的沙盘棋子：“你知道孩子是饿了啊。”
“嗯，九个孩子的妈了，听他哭的声调、吮声多少就能知道想法……我的孩子也是跟我一样的吧，非人的存在……”
“是的，给你的是基因层面的礼物，没有做什么特别限制，可以显性遗传下去……嗯，非人，应该用‘超人’更恰当。”
“我就知道，几个大点的，比同龄人聪明多了，已经用不着我多操心……所以，我一直都坚持亲自喂养，还有两个没断奶的，我都是存着奶水让人运回去喂……”
“咳哼，这种事情都跟我讲，不要紧吗？”
“有什么要紧的吗？啊，该不会——”
“我当年结婚了，还有还几个妻子呢！”
“那有什么关系？交流养育心得啊，跟王妃姐妹之间……怎么说呢，一开始还互相帮忙照顾，但后来……已经不是当年了啊……”
“咳哼……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还没有过孩子，所以这方面提供不了什么亲身经验。别一脸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我们未来啊，对要孩子这个问题……只不过又说起来，我们的婴儿，一生下来可就能‘说话’了，虽然舌头、气管、肺部，器质上无法发声，‘说话’，但……怎么说呢，能使用技术手段通过‘读取意识’来交流。”
“哦，就是脑内对话吧。”
“对对对，就是大脑里说话的感觉。”
“……当年真实年轻啊，一晃眼，呵呵，我居然都已经生了九个孩子了……”
“很辛苦吧。”
“还好吧，这身体太结实了，折腾起来完全没感觉……特权阶级，奶水保鲜航空运回去，消耗了人民不少资源啊……”
“其实……并不需要母乳，怎么说呢，都是进胃里分解消化掉了，只要是营养都一样……只吃你的，并不会怎么样，普通人的孩子不会变超人，你的孩子吃一般牛奶、植物蛋白，也不会变普通人。”
“这算是……一种信仰吧，我们这边讲究这个，亲妈奶大的孩子，不会被恶魔带走。而且……”
“而且。”
“现在这个岁月啊，就算特权阶级，也没有牲畜乳制品可用啊，人的食物都不够，那还有功夫去养牲畜……还好这副身体皮实，能喂养得过来，我就自己喂养好了……嘿，我现在多生些，几代人之后，我新生姆瓦萨亚就都是超人了。”
“噢！你居然有这个盘算！是啊，确实啊！我们调整的基因并不会弱化，时间一长，到时候你们整个种族都增强了……”
第29章 逝去的青春
“这其实是赛林给我的启示。”卡妃喂好了婴儿，单手整理好衣服后，抱着婴儿，一边哄睡，一边来到沙盘另一边，“他邀请过我，说我跟他可以创世纪。也是从他的话里，我确信了我们跟你们的内里是完全不同的……”
“赛林吗。”
“几次正面直接对上，怎么说呢，只要我上前线，他就会出现。”
“这样啊……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还能怎么说，拿炮对轰呗。”
“噗呲——”
看见卡妃摆手理所当然的说出“对轰”一词，白莫邪忍不住喷了。
卡妃也不禁莞尔，小婴儿此时又昏睡了过去，卡妃把他放回婴儿床后，道：“对了，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你也看不上吧……”
“不会，这就是你的晚饭吗？黑糊糊是什么？是不是冷了？打扰你吃饭了。”
“黑糊是地扒扒为主熬制的一种淀粉粥，给点盐就还行，但其实我个人觉得放糖会更好吃点，只不过你知道，糖，现在连我都很难能拿到了，三、四年前还能给孩子们随便吃糖来着。”
卡妃边说边走道了另一张桌前，端起餐盘里装地扒扒粥的铁饭碗，放到了墙边的暖气片上。
白莫邪看着她熟练又理所当然的操作：“这样就保温加热了是吧……每天晚餐就一盘三样是吗，面包、粥、咸菜，还有一杯……”
“一杯清水……现在能喝上干净的饮用水都是特权了。”卡妃一手扶着军用铁碗，一手用勺子搅了搅粥，“照以前来，应该用茶水、咖啡招待一下的。”
“1388年，刚轨道轰炸完那会儿，我能随便在街上找到咖啡店、酒馆，菜单，没怎么变少的样子啊。”
“我不知道你这十年怎么过的，但物资储备……香菜辛香料可不是战备物资啊。”
“……嗯，确实，我很久没有去过‘正常’城市了。”
“我知道，我知道，常识还有伦理道德，我们都在不同的航道上。”
“所以关于克洛佩特罗什么的，就大大方方直截了当都跟我讲了？”
“算是吧。”卡妃端起粥吃了起来，“这个末日的世界，头两年还好，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毕竟有过核弹、洲际导弹，尘埃，天空消失的经验，但……”
“但后来物资供应断掉，末日又看不到尽头，结果就……”
“嗯，指不定明天人就死了，及时行乐吧，尤其是前线军中，战士一有休假的机会都会比较……嗯，比较放纵，男女都一样，也不只限于部队，后方村里城里啊，更乱，得军队上街维持秩序。”
“虽然你说的很委婉，但世界末日嘛，最后疯狂一把，人之常情吧。所以，社会道德水准就降到了零吗……”
“差不多，生物学上，面对极端环境，会趋向于多生来应对，这是本能……这种理论你们绝对有的吧。”
“嗯，基本的生物学研究。”
“其实……老实说吧，理由再怎么充分、正确，科学，外面找男人，还生了孩子……别说传统道德了，放十年前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会这么做……”
“疯狂年代。”
“一开始以为你会说教一些什么的。”
“怎么会，一开始你自己都说了嘛，我们有各自的‘常识’……各种前千百怪的社会形态我都有见过，承认宇宙的多元，尊重、理解。”
“哎。为了辩驳。松了一口气，但……其实我是想让你教训我的，回不到过去了啊。”
“我想到我们世界的一句老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肚子都填不饱，‘人’就变回野兽了。”
“野兽吗……确实啊，不做点什么，很不安，焦躁……就比如说现在，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后啊，人轻松不少……能说这些事的人，根本没有啊。”
“关于人种的事情，是故意问的吧。”
“没错，身居高位后的本能了吧，你们不介意改造，提升异星智慧人种基因基础的吗？”
“为什么要介意？”
“我们外星学者的研究，野兽，丛林法则，跟我们和凯联当初一样，生存空间竞争，发现就要毁灭。”
“专门找人进行了研究？”
“提尔斯军啊！还有那边的机动兵器技术，哈泰貅、貔泰蒙，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吧！对外星存在的研究，早都开始了，我只是有能力触及到这些内容了而已。”
“这样啊……你说的情况，是当宇宙是有限的，时空存在终结的情况，那么各个星球，文明之间那就只能是‘零和博弈’了——你占有更多资源，那别人资源就会变少，这样就只会存在高烈度争夺了——这其实就是把生态行星上的经验放大到了全宇宙，你看，不走出星球，不说别的，土地资源就绝对有限，你们旁约跟凯联只能弄死一方，而胜者过个几十，百来年，内部又会分裂出互相争夺的力量来，无限循环争斗、争夺下去。”
“只能走出去啊。哎。”卡妃望着手上的黑粥，“……所以，你最开始的‘后悔’是这一层吗。”
“你觉得幸福就行了啊。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知道魏什么而活，就能忍受……”卡妃重复了一遍，“挺有道理的。确实是这样。完全不辛苦，那是骗自己，但要说完全没有满足感的话，那也是假的……支配、权利，还是在已知的世界才有感觉。”
“这句话是我妻子跟我说的……我在拜媞塔时间有点久了，觉得对不住她，她就这么跟我说的……”
“这样啊，嗯……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确实像是流落的，捡贡品吃。”
“是啊，落难，偷吃神殿贡品……”
“那么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嗯。”
“这样啊……最后能让我抱一下吗？”
“嗯。”
“谢谢。”卡妃把粥放回暖气片上，走到白莫邪身边，轻轻拥住，轻轻念叨，“跟我的青春告别了……”
白莫邪静静站着：“能尝尝地扒扒吗？这种阴生农作物，我很少见，也就是蘑菇、真菌之类。”
第30章 就这样结束了
“蘑菇啊，也有种植，但可不能当主食的啊……地扒扒主要是淀粉，油炸的话味道会更好，只不过现在食用油……可以给你准备一袋带回去。”
“嗯，要新鲜的……我这边就拿一袋糖来交换吧，算是给侄儿们的礼物。”
“谢谢……其实他们身上的基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要把姆瓦萨亚留给他们。”
“这样啊，看来，很多工作啊……”
“并不是什么太有趣的事情，说说你这十几年都在做什么吧，卡德拉西亚分别之后。”
“也没有什么太多有意思的事情，主要是建造回家的设备，然后就是培养赛林。”
“我就知道。”卡妃放开了白莫邪，没有一丝留恋，走到了沙盘边，捡起一只坦克棋子，“提尔斯军的电磁坦克、各种装备，都有熟悉的影子，感觉科学、技术，或者说思路？当年都在你基地里见到过。”
“看起来……你不生气？”
“生气？当然生气，一开始感觉你可能跟赛林有关的时候，但怎么问都问不个清楚。后来渐渐也想开了，我也用着外星支持，没什么好抱怨的。”
“问？问赛林？”
“是啊，战场上，他有技术，应该说你们的技术吧，仗打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全是炸雷得，居然隔着整个战场，我能听见他说话也就算了，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声音了，他居然能听清我张口说的，真是……”
“定向收声，还是脑电波。”
“为什么要弄个赛林，提尔斯军出来？那些未知生物，都是你弄出来的吗？机动兵器，反物质技术也是你们……”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啊，之前不是，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了吧？”
“看你没有马上走的意思。”
“这些告诉你也没什么，赛林安排出来是为了结束战争的，而关于哈泰貅跟反物质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想啊，我来你们星球之前，就已经有乌布利克，存在哈泰貅、貔泰蒙，跟反物质的科技了啊。”
“我又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那倒也是。总之，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也是，你什么不说都不打紧……那你之前十来年，我们分开之后，就都在赛林那边？”
“不是，我在凯联那边，嗯，具体嘛，你应该听说过，878部队。”
“哦！伯格丁廷的远征部队对吧，投放怪物，山地作战，跟我们这边的配合还挺多的……你怎么就……”
“很混乱，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对吧……知道‘旅游’吗？”
“你当我们世界是什么……确实开战后，就没有什么旅游的了，但以前还是挺多的……这个世界，真的太深，到了我这个位置上，才了解到了很多很多，有点……有时候有点，恐怖的感觉。”
“知道的越多吗……”
“就比如说，本来以为国王、总统、元首、元帅这些就是顶层，是支配世界的人物了，但……我也还只是枚棋子啊，哎，自己孩子们的未来都得亲自拿命去拼。”
“我们世界有个说法，社会阶层金字塔，真正的头部是隐形的，存在一道屏障，大众一辈子都是窥探不到他们的，而第二阶层，上层，有意识去探究的话，就能窥得一些，这一层级的存在，普罗大众就以为是统治世界的头部，是顶级基层了。”
“比如元帅、总统之类。”
“如果说第二层级是被动曝光，那么第三层，中上层的存在，那就是在主动曝光了，他们乐意展示自身的存在，甚至有些存在本身，他的权利、利益就是建立在曝光之上。”
“比如说我吗？呵哈——我还以为我是顶层呢，现在看来只能算是第三档的啊。”
“这是我们那边的理论，千千万社会学研究中的一个而已，你听听就是了，不必太较真。”
“不，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然后就是中层跟下层是吧，我们世界也有社会阶级研究，王制学说，很讲究这个社会理论，国民控制理论……嗯，隐形的吗，很启发思路……”
“那么，时间有点晚了……”
“哎，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了，突然有点不舍……以前不珍惜老师就在身边的机会，现在……”
“金属块你一直戴着。”
“但也不是你了吧。”
“嗯……最后这一刻，有点回到了当年的感觉呢。”
“宇宙那么大，我们都有自个要忙的，你去吧。”
卡妃虽然嘴上说着不舍，但教礼中的告别动作却做得麻溜无比。
白莫邪一笑：“也不挽留一下的吗？不好奇我在凯联，878部队那边干嘛？”
已经行完礼了的卡妃也一笑：“故事留点悬念。”
两人最后的会面就这样结束了，之后直到卡妃寿终正寝，他们也没再见过一次。
人生若只如初见……
之后还要告别的熟人，就都是不知道白莫邪真正身份的，也就是凯联878部队里的上司跟部下们。
过去的十年里，海底基地的建设交给更专业的使徒们之后，就没有白莫邪需要操心的了，他就顺理成章的以“监视拜媞塔世界情况提防百殇”的名头，待在那遮古陆上玩他的角色扮演游戏了。
期间，马库安跟化名伊贝利卡·奇拉的妮芙琪，就是他手下最重要的实验驾驶员，试用他的各种新装备，也因此跟玫奥奴之间的交流，比班缇萝汀多了不少。
东海岸发生了很多故事，比如妮芙琪靠着强悍的体能，渐渐成了新一代王牌驾驶员，成为了她自己喜欢的“女主角”艾瑞奥。
知道了很多只有亲自驾驶才能了解到的细节，例如为了承受机体加速度，保持大脑人体反应速度，神志清醒，带滞留针的抗压驾驶服，会在机动兵器运行中，给驾驶员注射各种类型的激素、兴奋剂。
有的是对神经作用，起兴奋作用，有的是强化身体机能，例如新陈代谢之类，例如肾上腺激素就是最基本的。
这些药剂，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对人体都是毒，有的会成瘾，有的会损坏身体器官，长期注射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第31章 老夫妻间漫无目的地悠哉悠哉闲聊
妮芙琪就想到了艾瑞奥迷糊的特征，比如找位置吃个饭，都会迷迷糊糊跑进了人家开会的营帐里——这并不是天然呆，犯迷糊的可爱表现，而是由于长期大量注射各种药剂，造成人体器质上的永久损伤，身体、神经功能已经破破烂烂，出现反应迟缓的症状。
白莫邪进行的机动兵器研究开发工作，从最开始的成绩，同步控制的神经格方面提升，他就在致力于减少驾驶员的负担。
十年努力，让他摆脱了“美嘉拉达不上用”的戏谑说法，也让大家都接受了，被他强行划归名下的实验驾驶员，马库安、妮芙琪两人，战斗成绩更优秀，身体状况更好，更加健康的事实——以最新锐的驾驶舱、控制系统为借口，让所有人忽视了两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事实。
毕竟最后，试做型机动神兵、机动钢兵在量产后，让一线驾驶员、后勤维护一接触，也确实感受到了新舱室更加优秀，驾驶起来更加轻松的事实，虽然这十年间，一线新人换旧人，但就两个人永远没换。
那遮古陆，跟XP、提尔斯军的战场上，作为消耗品的驾驶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身边战友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就妮芙琪、马库安两个始终待在战斗的第一线……
两人的话题跳来跳去——
“说起来，夫君，见完卡妃了？”
“嗯啊，哎，明显感觉到了物种差异。”
“通天塔世界……”
“小妮子不一样，你是古代人类模板，硬要说的话，精神上，比起班缇萝汀、雪可兰她们，你跟我反而更近一些，毕竟我是古代穿越者嘛。”
“诶嘿嘿……晚饭一直热着呢，有仪式感吧。”
“仪式感吗。”
“嗯嗯，我呀，从小就在听侍女们讲她们夫妻日常生活的哦。”
“所以就很期待这种……这种‘原始的’，‘过家家’，做游戏一样的日常？”
一边交谈，白莫邪一边伸手让妮芙琪帮忙卸下身上的厚重大衣，拿去一旁灰盆上抖打，然后把换下鞋袜也交给妮芙琪，而他自己则走到客厅餐桌边坐下，开始观察放在暖气片架子上保着温的食物。
“诶，夫君，这一袋子是……我打开了啊……是地扒扒吗？哎？我们就算吃也是吃士官补给的吧？”
“嗯……找卡妃要的，她们那边要塞地下自己种植的……万物都是转化太阳能生长的，这地扒扒一类的阴生植物本质是‘食腐’，尝尝看跟蘑菇什么的有什么区别……”
“哦，这样啊……我不会做地扒扒料理哦……那个，豆芽也不用阳光就能生长的啊。”
妮芙琪自己套上围裙后，把大衣跟后背背包解开，把大衣架到了长条灰盆正上方的衣杆上，开始用木棍掸子扑打起灰泥来。
扑扑扑——
听到声响，白莫邪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到门口这边……看了会儿后，脱口而出：“真贤惠。”
“嗯。谢谢。”
亲亲小老公的夸奖，让妮芙琪十分受用，小脸红扑扑，扑打得更认真仔细了。
“这就是拜媞塔人类，现在真实的日子啊，嗨哎——”白莫邪长叹一声，抬头看着头顶的钨灯丝电灯泡，“为什么要用硬纸板罩一圈？原来的灯罩小了吗？”
“不是，前几天部队食堂的马克西米安太太，偷偷给了我一颗25瓦的灯泡，所以……”
“啊，限电，不能让外面看见屋里太亮吗。”白莫邪看看大门口跟客厅的窗户，“窗帘没用？”
“忠诚巡查，不能随便把窗帘拉死了。”
“这些生活细节我还真没你清楚，就比如说你这打灰，第一次见的时候真被惊到了哦，世界啊，生活方式还真是不断变化啊……”
“哼哼……我们女人可是有自己‘主妇’交流沙龙的呢，我也是在那边跟大家学的，外面的裤子也脱下来给我拍拍吧。”
妮芙琪扑打完外套大衣上的灰，一边把鞋子拧到灰盆上敲打、刷泥灰，一边找白莫邪要其它外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随着世界末日状态的持续，人类的日常生活也被环境悄然改变了。
持续失去阳光，气温降到了平均零下40度，过去一件冬衣棉袄就能度过的冬天，现在外面得套三层了，两层保暖用，最外面的大衣是当雨衣，用来挡落灰、尘埃屑，以及各种灰屑跟雪、冰的混合泥的。这种大衣带有厚实的，可以遮挡到额头的兜帽。
回到家中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清洁大衣，因此居家常见的拖把、扫帚撮箕之外，如今常见家庭清洁工具，多了一种底部带灰盆的长条衣架，跟配套的打灰、刷灰棒，一种纯木头，带纹路的掸子。要形象形容的话，就是一种带手柄的三指宽细纹路搓板，背面扑打，正面扫刷。
而对付鞋子，又是用另外一种刷子了。
十年的末日落尘，地面积累的沉降物厚度十分惊人，如今去野外行动，需要穿专门的宽底雪地靴。
外出一趟回来，鞋子就不用说，裤子上下都会全是灰泥，内里的袜子都可能进满灰，所以最好都脱下来……
白莫邪洁癖毕竟是轻度，而且还能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自我调节，属于“有条件情况下的洁癖”，现在脱下外裤袜子交给妮芙琪，就开始注意起自己刚刚坐的椅面干净状况了。
妮芙琪：“干净抹布在厨房那边，实在不行就叫波波球过来吧……我让波波球在卧室床底下待机。”
白莫邪踢着拖鞋去厨房里拿抹布：“没几天了，最后就沉浸式体验下这里的日常吧。”
“嗯……但日子过久了，总感觉，没什么激情了呢。”
“习惯了吧。”
“习惯了……”
过去的十年里，白莫邪都闲着没事能待在878部队这边，那妮芙琪就更是常驻了，所以比起白莫邪，妮芙琪应该更不舍这边的熟人。
想到这点，开始擦拭桌子椅子，白莫邪一边把保温着的食物端上餐桌，一边道：“我们随时都可以启动相位系统了，溜溜球，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今天宿舍停水，是回房车还是就这么将就着过？”
第32章 末世军旅小两口生活
“我们是直接原地消失，作为失踪人员‘人间蒸发’，还是编排一场壮烈的阵亡场景……想跟朋友们正式告个别，告诉他们些真相也不是不行。”
妮芙琪手上的动作一滞，然后继续：“我们就安安静静离开吧，就不要跟他们说什么了吧，但……唔，还是来个华丽点谢幕，至少让大家能最后记得咱们！”
“嗯，记得我们来过……有夜班值勤吗？”
“今天，没有，所以……”
“所以……麦麦洁洁。”
“嗯——在这宿舍里也留点美好回忆吧。”妮芙琪说着，擦擦手，解开围裙，走过来径直坐进白莫邪怀里，两人就一张椅子上坐着，吃起军队配给的晚饭来。
由于灰尘、气温等因素，拜媞塔人类已经放弃地面建筑，转入地下生存，凯联在那遮古陆的远征部队大本营分别以，原东部经贸城市多基门若法拉，以及原南方明珠拉米尔巴拉，遗留的地下末日基地为基础，建设了庞大的地下军事、生活要塞。
直到开始在这里生活，白莫邪才渐渐明白，避难所、末日基地等等这些听起来差不多意思的地下设施，其实在拜媞塔有很详尽的区分。避难所之类，基本就是小型、临时，躲避空隙轰炸的地方，最高级的核避难所，也就多一套三防空气净化系统。
而能用“基地”来形容的，那都算是永久，长期的工事了。比如现在分给白莫邪跟妮芙琪这对夫妻的宿舍，就是深井式地下楼栋中的一套房子。
这片地下“公寓区”，能容纳十万居民。居住建筑结构为统一样式，一座楼栋大约能居住200到1000人，末日基地里的一片地下公寓区，有200座左右向地下倒建的楼栋。
一座标准地下楼栋，是类似导弹发射井的圆柱形，只不过体积更加庞大。楼栋中间是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吊索升降通道，一般有一百到两百个手动、电动钢索升降机。
围绕巨大的升降井的一圈环形走廊，连接着各个房间。环形一圈，具体看条件跟安排，一般有八到二十个房间，每个房间住多少人也是看条件跟安排。
七年前，伊贝利卡跟弗朗贝里宣布结婚，878部队根据他们的军衔跟功绩，安排了最上层的一套大房间给他们两个。
凯联过来之后，每座城市里，都只启用了一座末日基地，以降低维持人员居住生活的维护成本，然后启用了很多避难所，使用避难所来进行发电、种植作物、过滤水跟空气，供给地下基地。
先不说妮芙琪，“人设”又是毁了容的白莫邪，就算他们两个是乌布利克人，但离开了凯歌荻亚大陆，来到了一个全新的“殖民地”，人际关系基础又是878部队，表现过于耀眼的他们俩，自然成为各个场合追捧的存在，不断被男男女女勾勾搭搭。
所以其实就算卡妃不说，“末日中最后的狂欢”这个社会现状，白莫邪也是有切身体会的，只不过部队毕竟还有纪律约束，而卡妃作为国家管理层，就能更全面的看到社会各个阶层的人间百态。
虽说白莫邪是想回到外面后，给妮芙琪办个盛大的婚礼，但妮芙琪表示可以在拜媞塔这边先预演一次，并不简易条件简陋，只要回大宇宙之后，能补个正式的就行。
于是两人就在凯联机动部队入侵那遮古陆的第三个年头，报名参加了军队的集体婚礼……
这也是由于这边机动部队的主要工作，是驱逐、投放XP，没有什么激烈实战了，前线主要消耗的驾驶员，而且不是战死，而是身体器质不可逆损伤退役，还能继续安排些闲置工作，才有这个闲工夫，不断安排集体军婚，增加殖民地人口。
“殖民地”虽然名义上，还是凯联的“那遮古陆军区”，但实质上不管是凯联还是旁约，都默认了割地的事实。
姆瓦萨亚，卡妃的空头支票，让凯联人已经把东海岸区域，作为自己殖民地来经营了。
只不过鉴于提尔斯军、XP、机动兵器，都不是能让一般民众随便接触的存在，所以这边殖民地居民，完全是军人，及其家属，紧急时刻可以全民皆兵。
军中正式成婚之后，那就受纪律保护跟约束了，白莫邪跟妮芙琪就再也没有受到过告白、求婚骚扰，虽然勾勾搭搭的骚扰还是不断。而且比起白莫邪，女王牌驾驶员妮芙琪更受男男女女追捧。
食物短缺的年代，粮食酿造的酒水已经完全消失，但还是有些碳酸气泡甜味水之类的，作为不完全替代品，独属于军队特供的奢侈品……运输队带来补给船本国货物的日子，就是殖民地军的节日。
除了最重要的一两个传统节日外，地下城里没有日夜的生活，让所有人
军官们会主动安排全体休假的人，一起喝“酒”庆祝，这个时候，妮芙琪往往是被邀请最多的人。
不管是上级军官，还是下面的战士们，都喜欢她这个“话不多的安静美少女”。
白莫邪也并不介意妮芙琪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本来她过来的根本目的，就是社会适应，圈在身边不让接触社会，那就本末倒置了。
只不过妮芙琪传统宫廷教育，还是让她把玩乐跟家庭区分得开开的，在分到属于他们两人的宿舍之后，不管什么场合，那个将军在场，只要听到汽笛报时到了点，都会第一时间告辞，赶回家里做家务，十分贤惠。
就算等会儿回家的是波波球模拟的全息投影，白莫邪本体不知道在拜媞塔星球深处忙着什么，而妮芙琪只要部队里不当班，就会呆在家里熟练家务技巧……
这就让白莫邪想到了当年在通天塔世界的时候，妮芙琪嫁过来后，并不是以新娘、公主的身份，而是一身凯奇拉王国传统女仆装扮，以下人侍女的身份跟他同居……似乎是封建王朝时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习俗，就算是公主，到了夫家那边也得做牛做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