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次谈判是跟叛逆期少女
格伦儿收回目光，不再看向巴西利卡敞开的大门：“敬这次阶段性的胜利。”
现实里的白莫邪，接过波波球递上的混合蔬菜汁，投影这边则显示的是红酒：“我们毕竟是武装团伙，只有胜利才对得起大家的付出。”
格伦儿真人那边，倒是喝的真酒：“跟新团员们也混熟了，执行力比我以前带过的队伍强太多……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银河系内战的时候，各国都用合成人了。”
白莫邪：“她们还需要成长……也有一年了吧，私底下也不该再叫她们新团员了，以后她们七百多人都是‘团员’。”
格伦儿：“说起来，我才是真正的‘新团员’才对，她们毕竟跟茉维依一起生活战斗了有三年……”
白莫邪耸耸肩：“我们团队毕竟不是论资排辈的，随口就这么叫下来了……”
这时小家伙们那桌出了变化，羲檀乐、菈妮娅已经憋得小脸煞白，满头虚汗，然而不但不去厕所不说，还继续在哪里灌米酒，看着就痛苦……茉维依终于看不下去了，见不劝不动，就直接动手了，上去就把菈妮娅腋下一插，提小猫咪一样，提着胳膊伸到身前往厕所跑去——
看茉维依用这种吃力的姿势，把美少女撑到身前，离自己远远的，应该是怕菈妮娅绷不住了，崩出来把她自己一身衣裙也给滋脏了……好在菈妮娅瘦瘦小小，个头虽然比白玲玲、奈琪露蒂那一排要高，但比茉维依还是要矮上一截，属于小小少女的身材。
未来时代人类本来就不需要大量肠道进行消化了，所以全人类的体重都减少了80%肠道重量不说，还都是蜂腰。男人倒三角，显得更加壮硕，女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体能方面也是全人种加强过的，但茉维依毕竟没做过体能强化基因调整，这种伸直胳膊托举一个大活人，别说是菈妮娅，就算是举高高个白玲玲，对茉维依来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其实是波波球过来帮忙，吊起的菈妮娅——茉维依在去插菈妮娅的腋下时，已经呼叫来了只波波球，让它用智能臂变成自己的外骨骼，穿过腋下，一起托举起菈妮娅进行移动。
菈妮娅这边，她自己已经动不了了，她感觉自己只要挪一下腿，都有可能尿崩，所以只能嘟囔两句后，任由茉维依施为了。
茉维依逮走菈妮娅的同时，还命令杜菲去把羲檀乐也给逮去厕所——杜菲是什么时候加入围观起哄队伍的，没人知道，等这回儿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她在不断叫波波球运米酒来，还亲手把瓶子都打开来摆到“交战”双方触手可及的位置，十分积极提供着“弹药”。
杜菲敬礼大声应命，直接上前一把把羲檀乐公主抱起往厕所冲去。
羲檀乐一声惊呼，大叫停下、慢点，然而杜菲把羲檀乐抱得死死的，根本不听她在嚷嚷些什么，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一路冲向大门，遇到挡路的桌子板凳，统统蹦跳踩、跨越过去，尽显其高级强化的身体素质。
“跑反啦！反啦！后面的厕所，后面的更近！茉维依那边啦——不要——呀——”
羲檀乐一番挣扎的最后结果就是，不但没能成功脱身，或者让杜菲转向，自己反而变成了一只被杜菲抱着的喷水壶，一路绝望高叫着消失在了大门外，留下一片惊呼混乱的现场，巴西利卡里面还有不少其她团员在的……
羲天蘅其实跟拼酒的小家伙们一样，一直坐立不安，担心着出问题，要不是看茉维依在那边，她早出手……结果还没安心聊几句，羲檀乐还是搞出了乱子，作为监护人的羲天蘅，提着裙子当先追在杜菲身后跑远去……
波波球第一时间入场，进行了清洁，虽然并没有什么味道，但作为优雅高贵的银河帝国公民，被加了料的环境，无论是讲文明，还是出于对“犯罪者”的尊重，全员都得离开，转移到外面场地去。
白莫邪找上了在一旁交头接耳，偷着乐的奈琪露娜跟白玲玲，小巴往往巴西利卡后进点了点：“怎么回事呀你们，不是你们在跟羲家熊孩子拼酒的吗，怎么上的是菈妮娅啊？”
录下了吗？录下了吗？
录了录了哩，纯光学写实的哩。
看看！看看！给奈琪露娜看看，哇哦，嘻嘻——
嘿嘿，嘻嘻哩——
白玲玲：“嘻哩——耙耙！”
白莫邪放手，让手上酒杯消失，投影互动功能开启，按上两小只的脑袋：“你们两个在大声密谋什么啊喂！”
奈琪露娜：“抬不起头，没脸咯！在说乐乐出糗的视频，哥哥也想看吗？以后她抬不起头来啦！要叫奈琪露娜大姐大！”
白莫邪：“什么大姐大，又那学的……”
白玲玲：“铃铃、娜娜都是投影过来的哩，当场喝不了，乐乐要比现场的，就让妮妮代替啦！”
白莫邪：“我是说呢，之前是看奈琪露娜站在椅子上的……”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有锻炼米酒！姐姐还锻炼过倒酒！下次要表演给哥哥看。”
白莫邪一阵好笑：“倒个酒还需要锻炼的啊……说起来露蒂呢？”
白玲玲：“去看望妮妮了哩。”
白莫邪：“你看看你们，要别人帮你们喝酒，出了状况就不管人家了，还是露蒂懂事。”
奈琪露娜：“哦？噢！是呀！”
白玲玲左右看看：“大家让我们跟着一起走的哩……”
白莫邪拦下奈琪露娜：“别去添乱了，我们都去外面，都去外面……说起来艾蕾娜也被人叫娜娜……”
奈琪露娜：“哎？！”
白玲玲：“是哦是哦，是有过哩。”
奈琪露娜两只小巴掌伸到头顶竖起来：“兔兔，但，奈琪露娜一般叫她兔兔！”
白莫邪：“这么说起来，最开始你们几个见面，似乎就‘兔兔’、‘猫猫’叫来着……”
奈琪露娜：“同类！”
白玲玲：“兔兔、小艾、蕾蕾，大家这样昵称兔兔哩。”
白莫邪：“确实，有听人叫过她小艾——小艾！”
身前五步处的艾蕾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叫她的团长：“嗯？”
白莫邪：“没事，没事。”
“哦。”艾蕾娜哦了一声，就跟停下来等她的雪可兰、格伦儿一起继续移动。
雪可兰回着头一边走一边道：“你们艾蕾娜什么坏话吗？我有听到哦！”
白莫邪：“没有，没有。”
白玲玲：“在说兔兔的昵称哩！”
格伦儿回头：“大家熟人没关系，有外人的时候还是要叫本名的啊。”
白莫邪：“知道的知道的，我下去后会教导她们几个。”
奈琪露娜：“什么什么？”
白莫邪：“今天找点乐子，不会说你们！”
格伦儿：“……之后还是得跟羲檀乐道歉的。”
白玲玲：“哩？”
白莫邪：“之后看情况吧……我现实里有点事情要处理，之后可能会有点心不在焉，你们自己去玩吧。”
奈琪露娜：“噢——”
“哩——”
白莫邪这边按住她们脑袋的手一松，就放了鸭子，白玲玲跟奈琪露娜高叫着当先窜了出去。
至于现实里出了什么状况，拜媞塔那边有波波球过来报告白莫邪，卡妃苏醒了。
其实第三天，也就是7日，白莫邪就停止了对卡妃的强制休眠，然而小姑娘不想醒过来的样子，又自我沉睡了一整天，现在9日快过完了，她终于昏迷到无法再昏了，只能睁开眼睛起来了。
白莫邪此时还是参加会议的正装，现在基地里能自主活动的波波球，都是由团员们远程控制着的，大家都是在一边参与庆功宴，一边处理基地里的工作……
确认凯联侵略前锋离这里还很远，天空、轨道上也不存在监视力量，于是白莫邪直接坐上悬浮车，飙回了生产基地。
已经变成纯白洁净生产空间的基地里，卡妃在睡眠舱里坐直了身子，正在发呆，连白莫邪站到了她身侧都没注意到。
时间仿佛静止，又尴尬了半天。
“咳哼——你醒啦……”白莫邪觉得，这回儿使用最简单最笨的开场白，反而应该是最有效的，最适合打破僵局。
卡妃一怔，缓缓抬头看向身侧站着的人，眼神有点发直，一幅刚睡醒的样子——确实是刚睡醒，而且可能是那种睡得越多越呆的体质。
“那个，你已经知道了的吧，世界毁灭了哈。”白莫邪直奔主题，反正迟早要提这档子的，一开始就直说了，直白干脆，表现诚意。
卡妃恍惚了下，动了一下身子，突然发觉了自己的穿着有点不太一样，缓缓看了一眼白莫邪，抬起胳膊又看看自己。
白莫邪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自顾自道：“……目前我们的医疗舱技术，需要灌注维生液的情况，要么是超高难度手术，要么是技术力不行，无法做到无接触精确操作……反正你这身衣服，是我们外星科技产品，嗯，我穿的也是同样材质的……虽然有连衣裙，但这种纯白色连体衣，拜媞塔星球上很少见的吧。是其她女孩子帮你换的衣服，你原来衣服的材质不能浸泡维生液，后来被洗干净放那边柜子里了……她们还特地给你设计荷叶袖口，说是会可爱些……”
在白莫邪一个人唧唧呱啦的时候，卡妃左看看右看看，精神渐渐恢复，张了张嘴，结果发出干涸的磨嗓声，但依然倔强发出了艰涩的声音：“天——神——”
现在的白莫邪确实治疗完毕了烧伤，恢复了她16岁生日那天时，初阳下一瞥的容颜。
白莫邪笑了笑，招来纯净水：“喝点水吧，你睡太久了。”
卡妃接过水杯，慢慢把一杯水喝完，又缓了半天，润好嗓子，良久，最后深吸一口抬起小脸盯着白莫邪，认真地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我们结婚吧！”
之后白莫邪跟耍脾气的卡妃谈了个通宵，这里的“谈”，并不是谈情说爱的谈恋爱，不但更像是谈判，而且还是比银河系那头更加劳心劳神的谈判，以至于白莫邪都无法分心庆功宴这边，要全神贯注在跟卡妃的对话上。
总体来说卡妃这一觉，算是经历一场蜕变，心智成长了起来的同时，处理世事的工具跟方法却没有同步跟上，于是就有了一个十分幼稚又直白的决定，并且加以执行——想要利用外星人的力量报仇，然而她能拿出手的代价，只有她自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她这条命都是外星人救的，到底有什么价值可言，卡妃自己都没有自信，但都这种时候了，实在没有其它选项了。
所以跟这种抱着决死一搏心态的姑娘谈判，束手束脚，在不伤害到她的大前提下——救回来又伤害人家，那当初救下她是干嘛的？有奇怪癖好的心理变态吗——就算是久经世故，精通话术的白莫邪，也焦头烂额。
帝国时制5月20日，茉维依今天提前1个小时过来叫白莫邪前去开会，算是让他可以暂时从良心的拷问中解脱出来了，但作为离开的交换，白莫邪给了卡妃视频权限，这是她自己的要求，要看看外面世界现在的样子，战争、世界末日。
坐悬浮车回观察基地，离开生产基地前，白莫邪还找了几个值班团员，调用波波球偷偷看着卡妃，有什么动静马上通知他。
他不是神不会拯救所有人，但一旦出手，那就必然要送佛送到西……
再说同样开始头大的谈判，第三天的谈判纠缠不清起来，需要做大量会前准备工作了，在今天的谈判上，现在作为中间人，第三方身份的黄金骑士团也得发言了，所以萨伏依茶会预设了不少情境，准备了不少议题，需要白莫邪过目。
茉维依虽然很担心白莫邪的状态，他三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但依然没有直说出口，而是在如沐浴更衣这些细节上尽力提供服务，在力所能及的细节上，让他能尽量休息好好放松。
第50章 谈判平稳，家里出状况
于是在完成谈判前准备工作后，白莫邪依然是在茉维依的水浴服侍下，躺在温泉浴池里睡了十分钟。
出浴更换正装的时候，小睡十分钟就精神抖擞了的白莫邪，不由得又想到了眼前卡妃的事：“对卡妃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茉维依：“新团员少女们方面对于介入拜媞塔并不热衷……她们似乎对于这种低科技水平的战争打腻了。”
白莫邪：“已经一年了，她们以后就是正式团员，等一下公司总群里我宣布一下，刚好昨天开了庆功宴，作为一个宣布转正的时机挺不错。”
“好的老公，我会准备一下奖励，但……茉茉查了一下，我们似乎从来没有正式宣布过‘新团员’这个岗位什么的啊。”
“……我老心里这么叫她们，给她们安了阶级……不经意里说出口过，被传开了。”
“潜规则默认的阶层吗……那就不是‘转正’，不能用这个说法，一开始她们是‘黄金骑士团银阿莱指挥部’下属‘金蜂湾部队’的雇佣士兵，千难体战争胜利，她们一部分人就转入‘黄金骑士团’，我们在坟场银河帝国的佣兵团组织里，隶属上，一开始就是正式员工。”
“那么现在就当是吸纳进我们银河系公司，以前都没正式定个名字、组织形式的，双重身份吧，佣兵团、保全公司任务时为‘团员’，按照银河帝国军衔来，平时快递公司业务，就是‘员工’，让佩小姐按照一般企业的规矩来。”
“老公是终于准备组织化、军事化了吗。”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再推，不是傻就是假，该承认是军阀就大大方方承认得了，我们黄金舰队以后就是武装快递公司……说起来，妮芙琪跟佩小姐呢，庆功宴上没怎么见到啊。”
“妮芙琪一开始躲在老公身后在，没注意到吗？这是她第一次来现实里，茉茉有看着她，她都不敢开口，战战兢兢晕晕乎乎的样子，未来时空对她文化冲击挺大的，佩小姐就带她下去做计算机设备调试了……”
“她的计算机系统吗，是想跟柯蒂娅一样，给妮芙琪一幅机娘身体来适应现实环境吗？”
“可能是。妮芙琪挺期待薇妃为她准备的身体的……”
“这都多久了？仗都打完了还没弄好吗？”
“技术上没问题，卡在政治上了，对不起……”
“我不是在怪你啊老婆。”
“茉茉还不够努力，不然不会一直拖着的……最高生物合成人水准，我们不能让步。”
“……嗯……妮芙琪在她的世界跟我们之间，选择了我。从一开始就是我把她给卷进来的，要给她就给最好的，对我们也有好处……说起来感觉卡妃跟妮芙琪很像啊，都是世界被毁灭了的幸存少女。”
“拜媞塔还没毁灭，通天塔世界也还没有，还有海上王国亚特兰蒂斯，但中心圆盘大陆已经完全黑荒化，影响不到我们对世界底层数据的修改调整哦……说起来……唔嗯，没什么……”
“茉茉。”
“嗯。”
“对老公也有不能说的吗？”
“唔，不是……老公今天穿皮鞋吗？”
“不了，战斗服的靴子就行了，然后呢……”
“……茉茉只是觉得这样背后议论别人不好，妮芙琪她跟卡妃完全不一样的。”
“哦？听起来，老婆你对妮芙琪的印象更好？”
“嗯，一直都很乖巧听话……不是说她文化、家教的问题，后来她也变现得很懂事，其实就算知道我们这边立于不败之地，但比起完全陌生的存在，她选择为自己世界行动也无可厚非，但从最最开始她就……我们其实都已经准备满足她部分条件，比如放过凯奇拉王族之类，但她从来没有要求什么，去年老公是6月8日进入通天塔世界的……”
“是啊，转眼现在都74年5月20了……算起来，她卷入我们的事情了8个月。”
“按照拜媞塔时制……她帮我们打了34年仗，作为‘水晶公主’。”
“嘶——这么一说，我当年白捡的她，一个刚成年的公主，大陆公历6551年，那时她十四吧，到现在都四十八了都没见过几面……欠她可不少。”
“没关系的，她在接上七曜之树的那一刻开始，就跟我们同步了，过的是我们帝国时制……”
“那么这么一说，欠得你们的更多……”
“没关系的老公，以前茉茉的牺牲，都是为了现在茉茉的幸福……倒是妮芙琪，她的视角里一直存在情报差，但她还是义无反顾追随了老公……卡妃是怎么回事？怎么想到要进行这种身体感情交易的？”
“怕不是从哪本传奇小说里学来的，她处理问题的方法跟经验，一丁点是来自她父亲的教诲，剩下的就都是学校跟小说了。”
“哎，十分无力啊，卡妃给开出的条件，团员们对于卡妃个人没有什么看法，但由于银阿莱的经历，对拜媞塔这种战争世界没好感，一切听从指挥部安排……
指挥官阶层里，倒是有两种声音，一种是说要老公收了她得了，就有全面介入事态打星球世界大战，另一种是放生了她，把她送到旁约大后方某个国家，继续不干涉，要以开发相位转移这件正事为主——”
“好吧，我都能猜得出来这两个意见都是谁提出来的……”
“5日开始，茉茉就在收集大家讨论意见了，时间发展，她们的意见也变化……香菲儿要介入又不要介入的，很摇摆的样子。”
“对待拜媞塔世界的态度吗……”
“大家都很同情卡妃的样子，没人觉得老公不该救。”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会考虑，现在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谈判会议上吧。”
“嗯。”
20日，帝国方跟条约方的第三次会议，也是最后一次会议的主题有三个，因为都是存在分歧，需要双方磋商的议题，因此这天双方都是提前到会场，人没到齐就开始了议题。
白莫邪准点到的，但会议还是已经进行了20分钟左右……
这三个主题简单概括就是过去、现在、将来的社会问题——过去：跟坟场银河系势力、旧共和国残存力量之间，必须得拿出个解决方案来了，是承认，互相融合，还是开战，必须得提起来了，就算讨论不出个结果，作为争议留个有待日后讨论都行。
现在：信息人、客观人，整个银河系社会都关注着帝国方、条约方，舆论战场就是政治，双方要是统一口径，携手并进，还是互相攻击摸黑，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有限的合作，在某些问题上一致，有些事情上模糊，而某些问题上就要对立，无论哪种，都得趁这个机会定个基调。
将来：该如何处理、实现，过去、现在制定的决议，签订的条款，是否需要制定个时间表，按照进程来一步步走，互信互助到个什么程度，这里需要定个长期，至少能维持100年的基本共识。
至于外面体育馆的新闻发布会，薇妃又登了台，昨天是皇家对外的代表，对银河议会进行初步应对，今天就是皇家人亲自出面，对昨天银河议会的问题进行正面回答。
而刚刚跨过门槛，进入核心权利区域的黄金骑士团，白莫邪只有一个议题引起了双方重视，进行了激烈讨论，最后被正式加到了行动日程安排上——在帝国方、条约方舰队内，架设相位转移“传送阵”，以提高帝国舰队、条约舰队、黄金舰队三方的沟通、协调、快速反应能力……
一天会议下来，白莫邪累得半死，虽然涉及他的议题不多，但所有议题都得他发言，完全不像18日第一次谈判那样，白莫邪完全旁观局外看戏人一个……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7点会议一结束，白莫邪没再搞什么额外节目，直接挂了相位通讯，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什么拜媞塔世界大战、卡妃都先不管了，睡觉最重要。
然而刚刚发文，晋升成团员了的少女们，却并不想让他轻松休息——
“好吧，我开会，几个小时不在，家里就多了个人？”
白莫邪看着眼前的全息视频，正显示着观察基地扩建出来的库房的一间。
库房区域早已全部清空，四四方方纯白自发光的空间里，此时被用变形材料搭建了简单家什，一张床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空空荡荡有点那种“天神”、“概念”、“意识”空间的味儿。而一名被不上不下医疗包治疗完全的少年，躺在这张床铺上沉睡着，被摄录设备实况直播给白莫邪观看着。
一只波波球老老实实飘在白莫邪身前：“团长，对不起，全都是我……”
“咳哼，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了，搞出这件事的人立马自觉到我面前来报道！”白莫邪不理面前的波波球，直接公司总社交群里发言，“立刻马上，相位通讯过来。”
总社交群里是禁止聊天的，只有开大会、发布什么公告时会使用到，所以社交群里的上一条信息，还是宣布全员人事组织系统化的公告。
这会儿白莫邪叫人来“自首”的同时，还附带了一张自拍，画面就是他在餐桌边观看被藏在库房里少年的场景，只差把“我发现了哦”五个大字写在照片上。
3秒钟，白莫邪身前先后出现了四个小姑娘全息投影，之前的那只波波球，也把自己真人投影了，一共五人，十分自觉地排排站，昂首挺胸收腹目视前方，如同正在接受检阅一般，站得笔挺笔挺得。
白莫邪双方背在身后，围着比平均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女们转圈圈，也不说话，就在她们面前，把不明昏睡少年的直播画面放到最大，瞅瞅直播，瞅瞅中井的世界大战，放在餐桌上的晚餐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团员小姑娘脸上开始出汗，一个偏白金色头发的姑娘突然主动出列，虽然白莫邪已经转到了侧面栏杆边上，但她依然目视正前方大声道：“报告！这都是我的主意！十分抱歉！”
白莫邪侧眼看过来，走到冷汗直冒，但眼睛保持大睁，眨都不敢眨的少女面前：“嚯，还挺团结的嘛，刚才你旁边的那个，也主动承担责任。”
“哪、哪个……”
“知道自己错了？哪里错了？”
“报告！没有想上级汇报，私自收留来历不明人员！允许潜在危害进入基地！增大了我方秘密暴露的可能性！”
白莫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最后一句……是不是在心里吐槽，姆瓦萨亚都没了，还暴露个什么？在说我小题大做？是不是觉得只是自己运气不好被发现？要不然偷偷治完了人，再把他再偷偷放出去就行了？”
“不、不是……对、对不起……”
小姑娘眼睛瞪得老圆，怕是如果眨下来，泪花就要跟着掉下来。
白莫邪不为所动，继续来回走动，现场沉默半响，没有人再开口，只有楼下波波球工作的声音隐隐传上来——基地内部早收拾的差不多了，相位通讯设备已经打包，一楼、二楼的自发光墙壁全部拆卸，一切人工物品统统撞车带走。
最近的工作重点是在基地、地铁通道，安设粒子粉碎破坏装置，要把整个基地恢复成原始风貌。目前只剩白莫邪二楼的起居空间没动过了。
“乌璐璐、织耶、夏迪吉、茜弥玥……”绕了一圈的白莫邪自己打破沉默，经过一个人，就点一个人的名，最后站在依然出列着的，淡金发皮肤苍白的少女面前，“阿莎姬——”
“到！”阿莎姬大声应是。
“你们只放了这一个人进来？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报告！只放了这一个！身份不知道，他身上没有身份证明文件！”
“有提取他大脑情报吗？”
“没有！”
白莫邪回头向虚空下令：“健康系统接上他的脑电波查看一下。”
阿莎姬：“啊？这……”
白莫邪：“这里不是银河系，也不在文明联盟记录中，在一定范围内，我们有权便宜行事。”
阿莎姬：“是！”
第51章 并不是故意吓人家
白莫邪：“阿莎姬你先退下……夏迪吉，之前是你说负责的吧，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阿莎姬立正然后退回队列，夏迪吉出列：“5日晚间乌璐璐跟织耶轮班，负责观察基地清仓，秘密往生产基地搬运工作，路上发现山沟里有生命迹象，就给予了人道主义救助……”
白莫邪：“所以最开始是乌璐璐跟织耶吗——”
阿莎姬急忙开口：“团长——”
白莫邪：“让你开口了吗？乌璐璐、织耶！”
织耶跟乌璐璐出列：“到！呜——”
乌璐璐没有崩住，虽然也跟阿莎姬她们一样瞪大了眼睛，等泪珠子依然顺着脸颊往下直滑，只哽咽了一声，但马上就咬住了牙齿不出声了。
男孩女孩都一样，白莫邪不由得想到了82校的军事课，操场上每天都有一大把男孩子被教官训斥得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把抓地跑圈，女孩子倒是不怎么被训……但未来时代，别说平等，可是连古代那种男女概念都不存在了的，以前白莫邪会偏袒女人们些，但越来越接受这个时代文化后，最近是该怎么训就怎么训了……也有可能是审美疲劳了。
所以现在见乌璐璐一脸钢铁坚毅地淌眼泪，就盯着她来问话了：“夏迪吉说山沟，我们生产基地旁边才有山沟，观察基地那来的沟？！”
乌璐璐声线不变：“报告！是被蒸发的山溪！”
当初选址确实都有考虑水源问题，结果后来还得专门做加固防水层，却没想到不但防了降雨，还防了流星火雨……
白莫邪点点头，把刚刚提取到的昏迷少年情报展开，文字跟影像，投影在身旁，让面前的一排五人一起都看得道：“附近山村的少年，城里第37综合学校的易科斯赛奥……”
原来这个名叫易科斯赛奥的少年，是学校放高温暑假，家里大人要上班，所以就跟着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回乡下老家来避暑玩玩，5日白天的时候，姥爷领着他跟几个哥哥进山捡柴找野菜，随便到溪流里打烧饭的干净水。
打打闹闹，山里窜着玩得好不快乐，然而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出现异象，流星天降，一群人拔腿往家里赶去，然而流星跑得自然比他们快，一块碎片砸落前方，掀起最大的爆炸。
只有导弹概念的一群人，易科斯赛奥大叫着，说是被反导弹系统击落的碎片，要大家不用慌张。
然而根据从他大脑里提取出来的画面，现场还原细节，易科斯赛奥自己都没察觉到、观察到的，每个人的反应、表情细节，一一展示了出来——带头的姥爷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抬眼看到，更多，多到无边无际碎片陨落的时候，没有多话，直接让小孩们全留在山里躲着，他则带着几个大的继续往村里赶去。
然而这并不是自然陨石，下落速度远超想象，在肉眼观察到大批天降之物的时候，马上就是地毯式饱和核弹攻击的规模了……这个时候躲在山林里的大小孩子们，发现他们这里也不安全了，姥爷们离去的方向爆炸不断，更加担心村子家人，带头大哥们没有多想，就往村子赶去。
砸在他们这片山林的落物越来越多，大火已经冲天而起，熏得林中少年们睁不开眼，但依然往回赶着……
易科斯赛奥视角里面，就是爆炸、地震、火熏烟灼，完全站不稳，勾着身子跟着大哥们一起跑，突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一个村里的易宁贾斯科大哥了。
易宁贾斯科此时脸已经完全熏黑，正抓着自己肩头说着什么，易科斯赛奥耳朵全是爆炸轰鸣，什么都没听见，大叫了两声，却见大哥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自己就被推下了路过的一条山涧之中，之后世界就陷入黑暗，现场还原画面也就到此为止。
白莫邪：“那么后来你们看在外面救也是救，正好基地仓库清空，所以就把他给搬进来了？”
乌璐璐：“对不起！”
白莫邪：“你可以了，阿莎姬，你不是很想发言的吗，那你来说。”
阿莎姬：“……”
白莫邪：“说啊。”
阿莎姬：“报告！是我提议将易科斯赛奥搬运进来的！因、因为，外面环境越来越险恶、糟糕，他、他活过了轨道轰炸，活过了高温沸水，如果不……”
茜弥玥：“报告团长！他已经那么努力的活着了，又距离我们基地这么近，不、不……我认为！见死不救跟谋杀无异！”
白莫邪猛地侧头盯向她，吓得小姑娘本能地闭上眼睛，然而身体依然站得如同标枪，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作为军人，训话时目视前方也是必须的，茜弥玥连忙强撑起眼皮子，直视前方……
所谓气势、气场，并不是一个人能主动释放的“某种个人技能”，其实本质上是社会交往中，相互作用的一个长期过程，也就是俗话里的“积威”，谋生人之间见面，读不懂气场的新人，往往会出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情况，但在一个团体里面，相互接触多了，上级自然会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效果。
白莫邪已经收敛锐气好多年，那种淡漠生死杀伐的神态，不在流露，反而从最开始，就在新团员少女们面前表现得平易近人，为她们着想，要抹平上下级关系。
然而各种原因，最主要的还是银阿莱战场上，茉维依等女对他这个神秘团长的潜移默化“神化”积累，团员姑娘们其实都十分敬畏白莫邪的，尤其是她们这最后一批，金蜂湾部队的第56届新兵。
被茜弥玥鼓住勇气顶了一句，现场又一片死寂，良久白莫邪才开口，语气放缓了不少：“你们是也听说了的吧，我不会不能拯救所有人，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既不强大，也不伟大，只是个凡人而已，只能力所能及帮帮身边的人……
所以眼皮子底下的人，你们决定救，可以，但为什么没有申请？为什么私自行动？基地并非你们的财产，公司、佣兵团的财产都算不上，完全是我私人所建所有，你们这样随便使用别人的资源做好事，还不经过主人同意的行为，说好听是借花献佛，直白点就是拿别人的身家做人情——是谁教的？从哪里学来？”
织耶：“不是……只是……想，放一会儿就送出去的！啊，对不起，我插嘴了，对不起……”
白莫邪抬手，让织耶停下：“其实这件事并不严重，毕竟今天才正式确定我们组织性质——武装快递公司，以军事化管理为主，企业运营为辅，之前都没有正式的规章制度，所以并没有行为对错评判标准……”
阿莎姬：“不！是我们错了，不对，是煽动大家的我错了！我们一直都有规章，不是公司，是我们金蜂湾部队的传统，是在我们心里的！”
白莫邪：“行了，就是当年茉维依、佩小姐她们制定的军规吧，一直想让你们走出那个时期来着……算了，新的团队规章细则，就在原来的基础上改一下吧。”
后面一句话是对着虚空说的，不一会儿，也就是5秒钟后，总社交群里就上了一份征询意见的规章制度草稿，供大家讨论。
乌璐璐：“报告！愿、愿意受罚！请不要开除我们，呜——”
白莫邪心中叹气，其实他并没有真生什么气，毕竟什么大风大浪没趟过，王若夜直接当了叛徒，一路算计他，他都没有生气……并不是老实人脾气好，而是任何人真正死过千儿八万次，什么脾气自然都会磨平的。
“我也有责任，没有宣布这里是战区，是某个行动任务中，那么也就是平常状态，你们在这里的任何行为，确实是自由的，不用汇报……一开始让大家过来，我也是抱着让大家度假的玩儿心态，是我自己态度上就没严肃……”
皮肤苍白的阿莎姬，现在整个人都激动得红润了起来：“对不起团长！是我态度不端正！想当然，太过自大，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没公告战区，也应该根据态势自己判断出来，不应该自作主张，擅自行动！请团长不要怪她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第一个开这个口，要救人的，是我！”
阿莎姬也终于绷不住，泪水从直视的眼角滑落。
乌璐璐：“不对，惩罚乌璐璐吧，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我，我应该上报，而不是询问不在场的同伴！对不起！”
织耶：“同在现场，还出了主意的人是我，该惩罚我才对。”
夏迪吉：“我该阻止她们，至少应该上报，但我帮她们行动，还隐瞒了事情……”
茜弥玥：“我也帮忙欺骗了其她值班人员，该惩罚我！”
白莫邪：“行了行了，都别争了，你们这掐在新规章颁布中间这个点，算是第一个犯错，没有尽到团长责任的我也错，所以这样吧——你们几个算是出名的，之前职业岗位调查问卷，不是说想建功立业吗？”
阿莎姬：“是！所以我们积极寻找任务来做，不管是银河系还是任何其它地方！”
夏迪吉：“报告！我们一直在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
乌璐璐：“绝不会再犯，不会再让团长大家失望……”
白莫邪：“那好我刚好有个想法，这里就罚你们戴罪立功，你们自己惹出来的摊子，自己收拾！”
“是！”
帝国时制20日，在决定完对易科斯赛奥的处置后，就没有其它事情要做了，白莫邪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同一个世界，白莫邪的永远平静，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们却无法安眠。
除了还在持续着的战争，整个拜媞塔星球经历着天翻地覆的剧变，环境反应具有一定延时性，但迟早会到来，本来以为轨道轰炸当天发生的地震、山崩、海啸，已经是最大规模的了，毕竟之后直到姆瓦萨亚开历10日，全球性自然灾害就没有停止过。
星球上不分前线后方，所有人都要面对身边的危机……
之前拜媞塔人类还能顶着自然灾害互相残杀，因为环境灾害在减弱的样子，5日海啸太大，大部分主力舰船都躲避在港口里，例如早早沿着海岸出发，凯联的普佩奇海舰队，5日的时候，就躲在凯歌迪亚大陆西海岸海底军港之中。
8、9日乌布利克大陆架连续地震停止，史上又一次大规模坦克战，第一次三代主力坦克混战开始，同时海上风浪渐小，舰队出击寻战。
只有飞机跟导弹军基本没有受天灾影响，但也局限在云层之上的战斗，大风天气影响，让对地攻击、侦查无法进行。
导弹部队的宝贝，高精度制导导弹，海岛陆基发射会受海风影响，大陆发射则受地震干扰，虽然固定发射井都是能抵抗钻地核弹跟最强地震的，但要在震动中发射，无论是机动部属还是固定，都必然受影响，尤其是部分非固体燃料火箭发动机，在液体燃料加注过程，震动造成出个什么差池，原地爆炸都有可能。
所以5、6、7三天，导弹军都是打火箭弹为主，毕竟火箭弹就是一个大炮仗，别说地震了，移动中发射都可以做得到，至于狂风影响，饱和覆盖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度。
不像是高精度导弹，成本上无法做到覆盖，需要控制命中半径，但末端制导时，风力太大，全方向矢量喷射燃料有限，不可能抵消风力影响，最后距离目标偏出去十万八千里，打了跟没打一样，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发射。
随着时间推进，狂风渐息，到了9日晚些时候，甚至停止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在9日30点，交战双方，能进行星球导弹大战的客观原因。
然而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暴风雨前的宁静，有些时候，余震、火山的连续爆发，会间隔个几年、几十年，行星地理时间显然不能跟人类同日而语，10日发生的全球强震，其实完全可以认为跟5日的就是同一次。
第52章 第三次谈判结束
根据地层遥感探测，白莫邪看得清清楚楚，前面几天如果说是墙壁、立柱、几个楼层坍塌了，那么11日的这次，就是连续倒塌之下，最后受力结构变化，整栋楼都塌了——这是一次改变行星地貌的强震，比起地震，更准确的应该叫做板块运动。
地震是板块运动，但有些板块运动规模，已经不是地震等级能形容。
导弹发射井，地下基地末日避难所，那都是防地震，并防不了大地变成海洋，平原变成山脉，把一块月饼撕成两半般的板块运动。
根据遥感资料分析，这次整个板块运动会持续将近12000年，这段时间里地震将不断，而后效将会持续200万年，也就是说今后200万年里，拜媞塔人都能检测到深层震感。
毕竟是星球自转轴发生变化，每天36小时时长都会变更的，行星运行级别的事件。
模型预测推测最后的变化结果，乌布利克群岛将消失，变成真正的乌布利克大陆，那遮古陆将裂开，发生漂移，变成新的三块大陆，总面积将比现在的古陆大，如今姆瓦萨亚被砸沉的东海岸，将上升成为新的广袤陆地。
而凯歌荻亚大陆，中部偏西的内海，拜媞塔星球上的“里海”将扩大，侵蚀四周陆地，最终变成一片新无垠大海，把隔着整块大陆的大科弗拉洋跟普佩奇海连接起来，将凯歌迪亚大陆拦腰截断。
李曼奥西群岛会沉没一半，另一半间距将拉到，古代海岛土著居民之间的木筏交通模式将结束。
如今的北冰洋、南冰洋都是冰川海水，自转轴微弱的偏移，全球气温随之变化，北冰洋将被积雪覆盖，变成一块冰雪大陆。
从10日这天开始，拜媞塔将进入地质变迁年代，11日开始人类之间的战争缓和，这边文明水平，人在大自然面前还是渺小的……
在11日这天。
白莫邪一觉自然醒，是被地震预警给“自然”叫醒的，本来还在抱怨，地震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天里不是一直在震吗，然后一看值班团员发过来的数据，他就被地震能级报告给惊呆了，然后尽头十足地平躺静待地震开始，要体验这场地震全过程。
20分钟后，观察基地开始出现震感……这么大的地震，外面世界战争的情况怎样了？
白莫邪躺床上好奇地调出卫星图一看——仿佛是10日全球导弹大战完了就疲软，两边都没了后续军事行动，所有海域的舰队脱离接触。
艾米莉亚平原战场更是无以为续，混战了7天的星球第一陆战终于结束，凯联跟旁约各自撤回出发阵地，也就是第一条人工河之后，堑壕都不要，也就是要将38公里地狱区域第一次完全清空——地震海啸让整片平原被海水入侵，全部人工河流往两岸开裂扩张，别说打战了，车辆、人员全部站不稳脚，命都要没了。
全部基地、工事，包括要塞、地下导弹井在内，所有人造建筑都开始崩塌，但比起没有工事、没有补给的战场，后方毕竟有物资保障，有可以挡挡海啸暴雨的地方……现在看来群岛是在下沉，然而未来它们又会升起来，最终变成新大陆，这就是地质变迁的神奇之处，弹簧球一样，按下去弹起来，不定形……
现在乌布利克群岛上的人们明明脚踩陆地，却感觉身处海面舟船之上，而这叶扁舟，在一片龙卷风、旋涡、二十米巨浪的风暴之中，生不由己。
双方司令部不停发布全军撤退的命令，现在军队的首要目的，是要保存住有生力量……
至于其它各个大陆方向的地面战场，都是以入侵、城市攻防、巷战为主，交火虽然停止了，但双方都有撤出已占领阵地的意思，就算碉堡变成了一条百米深裂缝，也不退半步。
然而剧烈的地震只持续了五分钟就停了。
地球上人类记录的最高等级地震是9级，只有一次，为1960年智利大地震，有8.9级、9.5级的说法。强震掀起的海啸席卷太平洋，一路往东而来，摧毁了珍珠港，数小时就直击了日本，然后抵达印度洋……
而拜媞塔震醒白莫邪的这一次，恐怕在12级左右，有近十万公里的地壳岩层断裂，地球时代的人类没有见识过这种地震，概念只存在于电影作品中。要像有个真实认知，只能观看拜媞塔现在的状况。这种规模的能量释放，就算是一颗行星，也得缓缓，反正未来1200年里，会时不时来一下12级。
这让白莫邪见识到了强行撞偏星球的可怕，虽然自转轴只偏了0.03%，但星球不是刚体，是堆砌在一起的积木，被扭一下，所有积木块都会动起来——或许地球上恐龙真是灭绝于天体撞击，人们一直只考虑了陨石带来的气候变化，尘埃遮蔽太阳什么的，却没考虑地轴是不是会变化，因此而来的持续性地质变迁，可能才是灭绝一个生物纪元的根本原因。
作为高智慧生物，拥有环境应变能力，可以改造自然，在地质变迁中，虽然艰苦，但应该能存续下来……毕竟地震不是全天候不停的。
地震中心在凯歌荻亚大陆内海，西海岸海床，虽然只持续了五分钟，但波及全球，地球上的地震，虽然可以说有震感，但西欧的地震，能让亚洲东部也一起巨震，而不只能仪器探知的，从来没有发生过。
拜媞塔的这场地震，行星表面距离震中，让隔着小半颗星球远的白莫邪也感觉坐全方位摇摇椅一样。
凯歌迪亚整个大陆震动，固体振波四方传递，大陆东西南北相邻海洋，普佩奇海、大科弗拉洋、伊沃海、南冰洋，全被掀起了海啸，以每小时15000公里的速度席卷全球。
来不及退避、运气不好的舰队，直接被巨浪吞噬……战列舰、航母被海浪打沉，这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拜媞塔人类最强装备，全部科技的结晶，在大自然目前什么都算不上。
所以虽然地震只持续了5分钟，但乌布利克群岛战争还是被迫停止了，因为作为群岛，平均海拔低，根本没有什么陆地纵深，一个巨浪就把整个乌布利克大陆给冲刷完毕……地面上一切人员、坦克乃至碉堡，都是被水管冲了的蚂蚁窝，“滋”一下就清洁溜溜，大地上什么都不剩。
白莫邪基地所在的这片丘陵，山体结构也因震动出现崩裂，但面对等级金属，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形变——未来科技已经可以战胜星球规模的大自然威能了……
大地渐渐平稳，已经不存在能体感得到的震动。时间是11日4点多，白莫邪起床，洗漱，吃早点，检查银河系新形势下的第一天。
黄金骑士团日志——
3次正式谈判会议，随着体育馆新闻发布会的结束而结束，没有延长会议，增加次数的意向，因为已经有了白莫邪这个对话渠道，小事两边的低级官僚进行处理就行，而有什么大事，随时可以联络开会。
“中间人”工作，在今天3点正式开始，第一个任务，就是进行两边舰队的部属态势通报，战术层面上不可能有配合，但战役层面上，双方算是能有些联动，能一起应对抹杀者了……
联军第一次对抹杀者战役，在今天打响。
由于两边都是大舰队，数据流可是海量的，一开始两边还自己精挑细选一下关键信息，然而当跟抹杀者打起来后，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战场实时的情况，每一条看起来都十分关键，尤其是每支作战集群、作战群从自己的视角出发。
于是海量情报就塞了过来，茉维依只能靠自己团队来全力分析、筛选，挑出在舰队角度上重要的信息——例如，总结得出条约舰队承受了80%的火力，正在彻底这样的，就需要第一时间通报给帝国舰队。条约舰队可没心情去管，帝国一个作战群被打掉了50%，他们只会关心整个帝国舰队投入了多少力量，什么时候能过来支援。
接着是反物质世界的情况。
双方停战和解，组织统一战线，所以八始归自然不能继续对帝国远征舰队进行围剿，谈判的结果是，让八始归开“门”，把远征舰队放回银河系。
然而在具体实施上，裘莉安表现出了对八始归不信任，担心他在“门”上，或者趁她们穿越门时动什么手脚……
她全程谈判参与下来，知晓条约舰队内部构成复杂。
做个用圆环套圆环示意图，如果条约是最大的一个集合，画一个大圈，那么这个最大的圈里，涵盖“12人委员会”一个大圈，以及吕肖安等这种小圈，而克拉西门徒，又在12人委员会这个圈里。
八始归团伙是跟12人委员会平行存在的圈。
条约方对于自己内部情况，完全没有公开的意思，也没有公开的义务。所以裘莉安有理由怀疑，反人类、反银河系，完全跟黄金骑士团敌对的存在，会对黄金骑士团发动攻击——黄金骑士团能成为中间人，就是因为他们两头都不是，自然会带来一些坏处。
双方停火，条约跟帝国是绝对禁止自己队伍不去攻击对方的，但身为独立一方的黄金骑士团，约束是会约束，但偷偷摸摸做点手脚什么的，就算事后能讨回公道来，但白莫邪并不想吃任何一丁点亏……
到了现在这个格局上，能被称之为“一点亏”的，会是个什么程度，不言而喻。
裘莉安自然领会得一切，就算是被害妄想症，只要可能性不是0，那就不能任何冒险。
条约方表示理解，但八始归方面不会出让任何反物质技术，提供设备都不可能。
最后想出来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八始归解除了通讯干扰后，帮忙联络反物质世界里其它文明力量，让帝国远征舰队借道文明联盟某一成员，用其它文明的“门”回归。
虽然这样要多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回来，但至少能让所有人都放心。
在20日正式会议结束之后，其实后续还有一堆单独小会。例如茉维依需要跟两边进行技术上的交接，相位转移相关先放一边，跟两边联络用的酷机阵列得架设起来，还有人事方面，具体那个部门负责，都需要协商好。
除了开始具体落实会议内容外，还有单独的“加时赛”，就白莫邪知道的，有两场私人会议，一场是18日时就说定了的，谱启皇跟柚刹那之间的。
柚刹那虽然是身上背的新旧案子一堆，但由于统一战线签了下来，虽然没有给她特赦，但给了她个临时合法新身份，让她可以在银河系内自由活动——条约舰队所有成员，都可以申请这么一个新信息人，满足在银河系内临时活动的需要。
黄金骑士团这边，坟场过来的姑娘们，从海盗首府星球托尔图加出来的菈妮娅、蒂亚，都有帝国给的新身份，只不过除了菈妮娅外，大家新的信息人依然用原本的名字，都没变文字，以前叫什么，用的什么文字，现在依然怎么叫。
只有菈妮娅的新信息人，社交信息一栏，帝国公民ID换成了“艾拉多茜雅”……她自己说法就是，要告别过去，开始新生活就要用个新名字——但团队大家依然叫她“菈妮娅”，只不过跟“菈菈”一样，成了她的昵称而已。
有时候蜜莉多菈也在场的时候，出于区别会叫她“艾拉”……
虽然帝国给了保证，新身份具体操作，也全是第三方信用评级机构进行的，但条约舰队毕竟不是黄金舰队，除了柚刹那外，目前没有第二个申请银河系新身份的了。
前一秒还在以死相拼的死敌，可能下一秒就完全互信停手，但理念冲突双方，就算没有动手，也根本无法互信……但了如今还能在条约舰队里的人，显然都是有自己想法的。
所以并不是完全是安全方面的考量，而是每个从始至终反抗帝国统治志士们理念的坚持……当年就没有接受成为帝国公民，现在更是想都别想。
第53章 落难少年奇遇仙女
而那些已经有帝国身份了的，例如安丸英雄、毕利安、吕肖安等人，十二委员会里的不少成员，自然不会要什么新身份——比起换个新身份，那当初干嘛要主动暴露自己呢。现在又有了统战协议，行动不受限，也就没必要换个身份多此一举，惹得帝国方面注意。
柚刹那就属于条约舰队里的异类了，她本来所追寻的就跟所有人不一样，只是觉得只能使用极端手段来达成目的了，才跟莫宁图走到了一起……18日之后，他们之间应该会出现裂痕，因为柚刹那接受了新身份，本人直接来到了星汉京，而其他人则完全没踪影。
未来星际旅行速度，柚刹那其实是在银河系外的，但一拿到新身份，就在谈判结束前20分钟，折跃到了星汉京，在体育馆外堵门了。
她心态坦坦荡荡，500年前没有杀她，她就不担心现在就会杀，不再是五级危机，不会吓得普通公民退避1光年，那她自然就大大方方站到了帝国的心脏，首都大马路上来了。
谱启皇也是亲自到场开会的，出门就自觉径直走向站在路边的紫发小萝莉，两人并排走到一起，爷孙一般，消失在了体育馆外围餐饮美食街区。
另外一场私人会议，是王元霸叫住了王若夜。
虽然名义上，可以把条约舰队的全体成员都称为“叛徒”，但实际上“真正”背叛的，只有毕利安、吕肖安、王若夜这三人，而其中又以王若夜在感情、心理方面对帝国这边人伤害最大。
三场会议下来，王若夜每次都在场，但每次都没发言，指名道姓问到她头上，她也完全不开口，唯一的交流就是对白莫邪“眉目传情”，似乎这么长时间没见，甚是想念，美眸时不时瞟白莫邪一眼，水汪汪的……
王元霸作为王家的长辈，家门叛徒就在眼前，能忍三天已经是极限了，最后在散会的时候，终于叫住了王若夜……但王若夜毕竟是投影过来，不理会挂断通讯，王元霸也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然而一身戎装的王若夜微微一笑，婀婀娜娜走了过来，两人就在这间记者大厅边上谈了起来，两句话之后，就开启了声音屏蔽，让像加入过去的白莫邪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挂断通讯，先回了拜媞塔。
……听说后来王星茹也从前线投影了回来，变成王元霸、王星茹、王若夜三人谈话，具体聊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体育馆新闻发布会结束，全部观众退场完毕，王若夜也没解除投影，让情报部摸出来了她的物理位置——她人在银河系外，条约舰队公开的几处战舰泊区其中一个里。
以上这些报告内容，没有什么需要白莫邪处理、决断的，目前作为了解就行了……马上需要处理的，是生产基地转悠着卡妃，以及跟被蹦蹦床般地震摇醒了的易科斯赛奥，少年已经有阿莎姬她们在处理了，所以结束情报了解工作后，白莫邪没有管库房那边的小剧场，而是直接投影去了生产基地那边……
独立库房里易科斯赛奥悠悠转醒，暑假快乐玩耍场景中断，眼前是一片纯白，白到空无一物的空白空间，这让易科斯赛奥还没运转的大脑，一阵错乱，到底刚刚真实有如实境的暑假生活是现实，还是这片空白世界才是现实。
“我、我这是……”
手抬到了眼前，没有投下了五指阴影，整个手掌正反都被照得透亮——少年并没有思考这纯白空间是哪里发光、怎么发光、如何全方位无影发光的——渐渐清醒起来的大脑，接管身体控制权，让他确认了这空白世界才是现实。
易科斯赛奥翻身坐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摸了摸床铺，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柔软丝滑布料，这能叫布吗？
易科斯赛奥站起身来，确认自己身体不但没事，相反从来没有感觉状态这么好过，感觉自己连军体拳教官都能打趴……接下来的第一个触觉，就是发现脚底踩着的地板好舒服，看着像是白色的金属铁板，但细腻温柔得像是小溪的河床，冰凉舒适。
少年庆幸自己是光着脚的，这么好的地板，要是被踩脏踩坏就糟蹋了……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了，是一套奇装异服。
伸伸胳膊抖抖腿，没有见过贴身又宽松的几何裁剪外观，穿在身上舒爽的让人感觉不到衣物的负担，活动起来好生轻便，少年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布料，以前的衣服不是大了就是小的，不管是宽大还是紧束，都影响行动，身体明显被包裹着，更别提材质了，粗糙的摩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衣物的存在。
易科斯赛奥蹲立起坐、压腿、高抬腿，把各种热身运动做了一遍，身体健康，心情莫名就延续之前的暑假梦境愉悦起来，接着大脑就沿着时间惯性，自然而然推进到了他暑假最后一刻——天降导弹，碎片空前的漫天，火海，大哥，坠落山涧。
易科斯赛奥怔怔坐回床铺上，佝偻着身子呆呆望着跟天花板墙壁一模一样的纯白地板，这时候他的小脑袋瓜才开始奇怪这里是哪里，村子怎么样了，卡德拉西亚城呢，姥爷兄弟姐妹爸妈，山头的大火，那些导弹，自己明明该躺在河里……
易科斯赛奥不知道，他躺的溪流早就被大火烧干，而他先是后背朝下，坠落撞击晕迷，之后被火灾烟雾给熏晕，就算衣服都已经着火沾着皮肉开始灼烧都没醒，时间一场，最后不烟气中毒、窒息而死，也会慢慢被烧死。
如果没有被刚巧途经的少女们给发现的话……
而此时此刻，当易科斯赛奥探索、迷茫着环境跟他自身的时候，房间外5个少女也在对着台词，进行最后的剧本确认，第一次演戏，有人兴奋，有人快紧到手心发凉……
“所、所以，我这是死了吗？”易科斯赛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你没有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
由于没有影子，直到一个清亮冷冽地脆脆女音在头顶响起，易科斯赛奥才猛然惊觉，自己面前站了一排人，抬头一看，别说开口说话了，马上低头闭眼——如果是被惊艳到目瞪口呆、流口水，那还不是真正的美丽，如果是那种超出大脑认知的能力，连想象中都不可能出现的美丽，骤然显现之时，正常人类的反应，就是易科斯赛奥这样——无法直视，做出本能地自我退让反应，进而引发恐惧，“美”到让人害怕。
然而被推出来当发言人的茜弥玥，面对少年这样的反应，也是被吓到了，莫名其妙又手足无措，在她们五人的私人社交群里发问——
茜弥玥：诶？诶——怎么回事？我哪里不对劲？衣服有问题吗？
阿莎姬：没问题的呀！进来前我们大家都反复检查过了的！
茜弥玥：那……是我说的话有问题？同声翻译出了歧义，吓到人家了？
乌璐璐：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反复检查过的！
织耶：让我们中最有气质的茜弥玥发言，应该是完美的才对……
阿莎姬：那……所以我就说了嘛，该穿他们斯瓯克宗教传说里的天神服饰！
夏迪吉：照你说的做了那才是奇怪！
乌璐璐：那样不好……不行……还是必须尊敬他们的传统跟信仰。
茜弥玥：我明白的，我们只是诱导，只是诱导。
阿莎姬：但就这么穿着黄金骑士团制服……
夏迪吉：没事没事，他们又没人真的见过九重往生天，我们怎么打扮他们自己怎么信，是他们的事。
阿莎姬：确实，见过“上帝”的人都回不来的。
织耶：注意！注意！目标有反应！
易科斯赛奥其实根本什么都没看清，但就那么一瞬的一瞥，面前白金之人的美貌已经让他惊为天人，环境、服饰、外貌，相互结合产生的复合影响完全超出了少年的认知……而未知就是恐惧本身。
一瞬的惊艳之后，就是无尽的恐惧，越想越后怕，但在自己想什么？什么之后，易科斯赛奥已经混乱，恐惧着恐惧本身，头越埋越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全头全脸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滑入眼睛，模糊视线，低落地面。
乌璐璐：目标心率、血压飙升，神经电位波动超常……
茜弥玥也被吓到了：怎么办？
夏迪吉：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后排的阿莎姬皱眉，想着自己这些人为这次任务的准备，团长的信任，立功的机遇，怎么说都不能让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给搞砸了，踏前一步大喝一声：
“抬起头来！易科斯赛奥！”
正在惊吓中的易科斯赛奥，被吼得更是全身打起了摆子，不止抬起了头来，整个人甚至都从床铺上弹了起来，然后双腿颤抖无力支撑，直接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床下，但脑袋依然抬着，不敢低下，眼睛都不敢闭了，瞪得老大，但眼神涣散并没有焦距。
茜弥玥先群里抱怨了一句：吼那么大声干嘛！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然后低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开口道：“易科斯赛奥，你能说话吗？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你去完成……”
乌璐璐：健康系统工作，已经稳定目标心跳、血压、脑电位。
织耶：灯光这边准备好了。
夏迪吉：视频剧本准备就绪。
易科斯赛奥只见茜弥玥向他伸出了右手，本能地想要躲避、藏起来，但那只白玉般的手指一闪，易科斯赛奥瞬间感觉打翻教官的健康状态又回来了，眼前视野也不在模糊，不但看清了身前天仙般的人儿，甚至还数清了她们有五个。
“我、我……你、你……们……”
但他说话似乎还有点舌头打结。
茜弥玥一挥手，房间里开始投影出流星火雨世界末日的场景，世界大战，万弹齐发，人类毁灭……等比例全息投影，让易科斯赛奥如同置身实地，虽然眼前的仙女们没有动，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陨石、导弹、炮弹、坦克、飞机、机枪一波波打过来，他就满屋子一波波，连滚带爬，翻来躲去。
乌璐璐：他……看着好可怜，要不要管下啊？
夏迪吉：不像人类样，受惊的库拉卡。
茜弥玥：噫——就像【禁止词汇屏蔽】
织耶：哇，居然被社交给自动屏蔽！
茜弥玥：我没说什么呀！就是说狗……
阿莎姬：我也觉得像动物不像人，但你措辞涉及种族了吧。
茜弥玥：我没恶意……明明我们自己的网，居然还这么严。
织耶：这可不是你说得算，那个成语怎么来着，我查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乌璐璐：跟银阿莱不一样，太高科技了，不习惯。
阿莎姬：话说……我们在某种状况下，也会出现这种本能反应吗？
茜弥玥：好吧，我道歉……虽然没说出来，我会负责到底的。
乌璐璐：别，这是我们大家的责任。
阿莎姬：想独占功劳？
茜弥玥：不是！想什么呢……说正事说正事！告知阶段结束了，我们直接开始下一个阶段了？
夏迪吉：他的大脑能处理得了全部情报吗？
阿莎姬：开始诱导吧，不然……根据健康系统给的精神图谱，他会陷入混乱，对我们今后的计划没好处。
乌璐璐：我觉得……他已经混乱了。
茜弥玥：那好……咳哼，都安静点，安静点！别影响我发言思路了……
织耶：加油！
阿莎姬：随机应变！
另一边，易科斯赛奥，虽然眼中的场景无边无际，然而物理上小库房空间有限，不一会儿就撞到了墙角，缩成一团动弹不得，别说什么天堂、地狱、九重往生天，他已经放弃了思考，就算闭上眼睛捣住耳朵，把头藏进腿里，剧变的画面、声音依然看得见、听得着，避无可避、躲无可躲、逃无可逃……意识开始下沉、下沉、下沉……
突然全身一轻，铅重的脑袋也轻飘了起来，易科斯赛奥从来就没有这么舒爽过，甚至比刚睡醒时，超健康状态还舒爽，以至于他忍不住全身放松，呻吟出声：
“啊——”
第54章 少年主角养成计划
感觉头顶有光，感觉有人轻柔抚上自己，是眼前的仙女缓解了自己的痛苦吗？
其实走到他跟前的茜弥玥，并没有使用摸头杀，甚至都没有出手碰他，就那么干巴巴站着，调节了一下室内空气循环而已，至于“有光”，只是关掉了末日场景投影，房间恢复了纯白光亮而已。
茜弥玥正在想着，要怎么让少年注意到自己，易科斯赛奥自己缓缓抬起了头，虽然一如既往的一脸痴呆，但有健康系统监视，茜弥玥能实时掌握少年信息吸收、理解进度。
现在他对投影信息的接受理解程度，只有12%，脑海里出现最多的概念、关键词是“村子”、“血”、“死人”……
茜弥玥让乌璐璐她们几个帮忙，加快易科斯赛奥心态平复速度，提高精神状态稳定程度：“燃烧的天空，焦黑的大地，鲜血的战场，易科斯赛奥……”
“……”
“易科斯赛奥·堪林——”
“……”
“堪林——”
“……”
“赛林！赛林！”
“啊？啊！啊——”
“你还活着。”
“啊——我……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除了点头外，正式缩略名字为“赛林”的易科斯赛奥·堪林，不存在第二种本能反应。
茜弥玥平摊出手掌，结果看到赛林依然站不起来的模样，就把手掌下翻，吊着全息投影展示给赛林看：“这是你的星球母亲，拜媞塔星球，凯流申协议联盟，使用天体武器，让月球碎片坠落你的祖国，姆瓦萨亚——这是坠落中——这是坠落后——这是现在。”
少年嘴巴张大了，完全合不拢，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鼻涕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此时赛林觉得自己迷茫、悲哀、不知所措，心绪起伏，实际上数据显示他心态平稳，对刚刚信息的理解程度达到了81%，可以说是完全听懂，明白了话里、画面内容。
茜弥玥暗自点头，接着道：“看这，这是世界上的所有战争景象，核弹爆炸，但并没有什么，这是星球这些天里的天灾。一方格子地块，消失在它十倍大小的裂缝里，放大来看看——这是城市被地震完全吞没的景象。”
“咔啊……呃——”赛林终于想到了说话，然而这时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嘶哑干涩，嘴巴里还咸咸的，眼泪鼻涕味儿，连忙袖口抹了一把脸，清清嗓子，“我、我在哪儿？”
茜弥玥：“你觉得你在哪儿呢？”
在健康系统，神经电位干涉下，本来需要几天缓缓的赛林，已经恢复了逻辑能力。卡妃也是被这样对付的，只不过睡梦干涉的方式更柔和一些……
赛林环顾四周半天，最后目光落在了面前仙女奇装裤腿上：“……九重往生天。”
“不，你还活着。”茜弥玥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着你，易科斯赛奥·堪林。”
社交里茜弥玥急了：喂——怎么回事，他怎么反反复复这几个话啊？
阿莎姬：还没走出应激反应的圈子？
夏迪吉：真急人。
乌璐璐：精神给他稳住了，按理说，他能建立逻辑思维了呀。
夏迪吉：人跟人不一样的，我们能快速情报整理，抓重点了解关键信息，也是因为我们接受过训练。
织耶：确实，所以，正常人面对变故就是这样的反应？
乌璐璐：应该更不堪，我们可是还在这边给他稳定精神呢。
阿莎姬：那确实。
夏迪吉：那确实。
织耶：那确实。
茜弥玥：那确实……你们等下再感慨好不好，现在这么办？就这样跟他无限loop，反复对话，直到他转出圈来？我有点犯尴尬症了！
乌璐璐：我有给他暗示诶，播放画面都是大家挑选了好久的啊。
阿莎姬：试试我给的，没反应，应该只是刺激不够。
现实里茜弥玥，还在试图引诱赛林说出她们是“天神”这个判断，让他自己“判断”得出结论，可要比宣布自称是“天神”，要来得更加可信……无论诈骗还是传销，最成功的骗局，就是让人自己得出结论，而不是给他灌输。
而在当赛林坚信了这边是“天神”之后，首先后续计划合作，就不用担心忠诚、背叛等等信任问题了，其次，事后银河帝国、文明联盟追究，黄金骑士团也是完全没有违反基本道德，没有以“神”的姿态去欺瞒“原始人”，没有使用任何模因、神经操控，全部认知都是少年自己形成的——
“诱导”是一个灰色概念，便宜行事，灵活行动的手段，如果一个规矩把所有路都堵死了，不但不人性化，还违背了律法的根本，让一切事务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初衷，沦为一种社会压制了。
总之，“诱导”过程做得完美，结果是大团圆皆大欢喜，那么所有人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搞砸了，甚至惹出原生文明毁灭的事态来，那还是会被追究责任的，所以整个计划大前提，就是要获取赛林的形容跟无条件服从，这个前提又分一堆小计划步骤，现在茜弥玥作为发言代表，正在一步步执行着。
又在“你是谁”、“这是哪儿”、“这是天堂”兜兜绕绕了一会儿，赛林的小脑袋瓜里终于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越想越有问题，最终忍不住惊诧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来了来了来了！五个姑娘脸上不动声色，但社交聊天里已经兴奋了起来。
茜弥玥微笑：“因为我们想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啊——那、那——”
赛林想抬头确认对方表情，到底是说真还是说假，但本让让他不敢亵渎，结果脑袋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目光自然而然就完全落在了眼前离地20厘米的全息图景上。
此时正在循环反复播放着，斯瓯克神殿被天降之物摧毁的场面，轨道轰炸巨大的威能，小片落在十几公里外，大块百多公里外，激起的巨大冲击波，将神殿斜面围墙直接刮倒，整个神殿被铲子铲起的树根一样，连根拔起……
画面是以神殿为主视角的，现在主角被掀上了天，而作为背景的城市、村庄、田野，自然也统统被抹平。
赛林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渐渐冷静，恢复思考能力了的少年，却能感觉得到，这些被摧毁的斯瓯克神殿，是分布整个祖国姆瓦萨亚全境各处的神殿。
一座座神殿出现，一座座抹平。
突然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远处熟悉的丘陵树木，墓林高耸，莫名熟悉的金顶，自己似乎仰望过无数次，沿着院墙，记忆中清清楚楚的树木、种子塔，叩亭磕掉了的角，布代迫特大门的摸痕，里面隐隐可见的纯木架结构，扫地祭司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在缓缓抬头……
“逃——快跑呀——啊——”
一颗陨石笔直坠落，似慢实快，正中布代迫特四瓣金顶……
“快跑呀！！！求你了——”
赛林大哭嚎啕而出，猛然前扑，扑到了全息投影之上，仿佛是想推开老祭司，又像是想抱住神殿，用自己柔弱的脊梁抗住陨石——12区神殿，现代化改制，改掉古名，成为卡德拉西亚城市“12区神殿”的郊外古老山寺，历经千年的不朽之木，终于消失在了流星火雨之下。
茜弥玥被突然暴起窜过来的赛林吓了一大跳，老老实实、畏畏缩缩的胆小鼠，怎么突然要暴起伤人了？战斗本能，比赛林快一步后撤，结果看到少年只是扑在地板上嚎啕大哭后，尴尬了一下。
阿莎姬社交群里得意发言：我编辑制作的全息全真CG动画怎么样！不错吧，赛林反应大吧！
乌璐璐：……可怜。
阿莎姬：嗯？
夏迪吉：诶……真可怜……
阿莎姬：嗯嗯嗯？
茜弥玥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被少年吓得跳起来，顿时尴尬缓解不少：咳哼，确实，感觉你在欺负人。
织耶：是啊，瞧，赛林这样子真可怜……
此时五体投地、跪趴在地的赛林，嚎得那叫一个响啊，甚至可以说是在制造噪音，如同地铁里莫名放开嗓子哭嚎开来的婴儿，哭得让人头疼，脾气暴躁，又无可奈何……而在无可奈何之后，随着赛林抓心掏肺，双拳不要命地砸地板，甚至拿头砸时，是人就会起恻隐之心。
所谓共情，人心肉长的。
第一下没看顾到，当赛林第二下拿脑袋砸地板时，茜弥玥抢先一步出手，蹲步弯腰按住了少年双肩。
赛林可是完全情绪爆发中，脑袋是不管不顾全力砸向地板的，第一下，已经让他开始有点晕眩眼黑了，但心里挠不着的痛处，却因此得到了极大缓解，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沙漠甘泉一般，赛林马上全力砸第二下，结果却被完全钳住了。
那是总什么感觉，就是掉落山涧时，突然全身力道空落落消失，无处施展的感觉，赛林不由得愣住了，嚎哭也自然停了下来，呆呆直视眼前少女，天神般的容颜。
茜弥玥：“赛林，你还有重要的使命。”
社交群里阿莎姬被小伙伴疯狂吐槽欺负人，此时暗暗撇嘴，走上前来站到茜弥玥一旁，探手搭上赛林肉眼可见红肿起来的额头：“易科斯赛奥·堪林，你必须活下去。”
额头清凉，赛林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脑门的伤好了，甚至哭嚎带来的气喘都消失不见，全身上下再次恢复到了能“打翻教官”的最佳状态。
看看按住自己肩头的不知名少女，又看看抚着自己额头的金发少女，一股明悟缓缓升上心头——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学校、村里大家的祈祷终于实现了！天神看不惯凯联了！这次他们毁了所有神殿，终于激怒天神了！！！
“神……神……”
茜弥玥没听清眼前少年的嚅嗫，但看他不会再做傻事的样子了，于是松开手推开：“嗯？你说什么？”
“天道十二，年岁十二，十二万象，十二大吉！你们是十二天！布代迫特金顶天神四周十二天！82校就有学生见过神迹……我、我……”
赛林突然弹身而起……这次阿莎姬也被吓到了，茜弥玥看着身边跟自己一起后跳的姑娘，心中甚是欣慰。
而阿莎姬注意力则全在身前少年身上，他绕出墙角，到了一边比较开阔的地方，就开始向她们五个姑娘行教礼——见礼、行礼、敬礼、朝礼、礼拜、燕礼、再生礼，完完整整的全套斯瓯克教礼，扎扎实实做了五遍。
茜弥玥、阿莎姬、乌璐璐、织耶、夏迪吉，她们在自己小社交群里一阵欢呼。
通过诱导，在规则内，合理合法的，获得了少年赛林的无条件信任，计划第一阶段算是成功了！
那么就该开始进行第二阶段。
茜弥玥跟阿莎姬对视一眼，茜弥玥退后，让阿莎姬来进一步解说，以人员交换发言的方式，来取得对话优势——这不算什么高超的对话技巧，自古以来，审问、开庭，要施加压力，就是一群人审一个，要缓和一下唱红脸，就一对一。
连企业面世录用，都是一排面试官审一个招聘者，没有说一群十来上百个招聘者盯一个面试官的，那场面，面试官得有多大的压力啊。
白莫邪下达完命令，最终目标之后，具体计划实施就让她们五个自己去实际操作了……参考了一圈文献资料后，她们最后决定，以面试的方式，来跟赛林进行接触。
她们可都是有被面试经验的，加入金蜂湾部队，一般得过三道面试，有的合成人育成军事一体学校甚至要过五道面试……兵器少女们，必须先经过军校、所属势力的审查、面试，然后是金蜂湾部队那边反抗军军的面试，最后才能见到茉维依带领的面试官团队。
所以黄金骑士团的团员军事素养，甚至比某些指挥官还要高，艰难的入伙过程，让大家都很珍惜金蜂湾部队身份……
结合自身的生活成长经验，她们十分坚定的认为，整个计划，从最开始，就不要用“施舍”的姿态，而是要让少年自己去慢慢经历，通过努力最终获得一切。
第55章 外星人没有心
繁琐的教礼完毕，少年最后恭敬地跪坐在五人身前，低头看着自己扶着地板的双手——当初卡妃成年礼，也是用这个姿势跪坐在布代迫特中心金顶下，等待日出，完成沐礼。
“请十二天告诉我，什么使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赛林认定了自己是在“天神空间”之中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眼前“天使”们的安排。
阿莎姬：“我是进行说明的——赛林，你能看见文字吗？”
什么文字？赛林刚迷惑了一瞬，结果视野的左侧就出现了一排整洁的表格文字。
赛林一惊，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些文字，结果除了空气什么都没触碰到，自己的手掌及碰不到文字，也遮挡不住，不管自己手、眼睛、脑袋怎么动作，文字始终保持出现在视野的那个位置上面——他当然不知道，这些文字是直接投影在视网膜上的，他只知道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而是要回答天使们的问题。
“是的，能看见文字——任务，主线、支线，点数……”
阿莎姬：“完成我们布置的任务，你将获得点数，通过点数，你可以换取奖励，从身体能力提升到武器装备。”
赛林：“啊？啊？”
茜弥玥：“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们布置工作给你，然后你完成，我们就付你‘钱’，拿到钱你可以跟我们交换各种东西。”
阿莎姬挥手赛林眼前出现全息列表来，一时眼花缭乱，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各种信息在他眼中，全部一样，都是一团花花绿绿而已。
乌璐璐：理解率0.5%，这一段赛林完全没明白。
阿莎姬：玥玥给他个新手引导？
织耶：好主意。
社交里商量完毕，茜弥玥向少年道：“跟着的我指引来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马上提问，以后你就得自己去面对问题了。”
赛林：“是……是！”
少年只见眼前画面一暗，列表只有最上面头部高亮了起来，他的注意力自然瞬间集中到那三个大标题上。
茜弥玥：“这个界面是‘奖励商店’，总体上，如你所见分三大类——个人能力、武器装备、建筑生产，这里没什么好多讲的，跟着我往下看。”
赛林：“是！”
茜弥玥：“‘个人能力’里面，又分身体属性跟技能，看到力量、生命、智慧了没，叫一声力量。”
赛林：“力量！”
然后赛林眼前的画面一阵缩放，出现了一个跑步、举重的人影。
茜弥玥：“这是能力演示画面，告诉你，你所选择的奖励，具体会是以个什么样形式出现，选择方式就是念标题文字，念出声、默念都一样……现在心中默念‘退出’。”
赛林：退出——
眼前的跑步人影动画消失，画面回到了奖励商店。
茜弥玥：“你可以一步步退出，最后让恢复自然视野，要再打开，只需要念‘系统’就行了……在换取奖励的界面，你视野中右上角始终会显示你的点数，也就是‘钱’，再念——‘智慧’。”
赛林：“智慧！”
茜弥玥：“看演示动画，你是不是最多心算个位数乘法，第一级智慧能让算十位乘法了，而智慧的最主要功能不是计算，而帮助你能处理、分析更多情报。”
其实就是通过云计算来实现的。
赛林想到了古老的寓言传说，不由道：“啊，我想要‘智慧’！”
“系统提示——您点数不足。”
茜弥玥：“看见下方数字了没有，第一级智慧需要100点数，现在你的点数是0，获得不了奖励。”
“啊！”赛林渐渐理解了，恭敬道，“信徒易科斯赛奥会认真完成十二天交代的一切。”
阿莎姬伸手展示一块准备好的石头，当赛林注意过来，阿莎姬手掌一合，就将石块给捏碎了：“获得奖励，你也可以。”
赛林感觉自己渐渐兴奋了起来：“是！”
茜弥玥补充说明：“界面上的说明并不是全部，很多用法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力量可不止是手劲而已，就如演示动画上的，腿部的力量也是身体力量，可以让你跑更快跳更高，具体强化那部分力量，可以细分，默认是平均加强。”
赛林：“是！”
乌璐璐：理解率65%。
茜弥玥：这不是基本没懂嘛，要不要具体再解释下？
织耶：那要解释下来可就没完没了啊。
阿莎姬：让他自己慢慢来吧。
夏迪吉：是这样，我们设计好任务，锻炼好他就行了。
阿莎姬：“准备接受任务，知道怎么退到任务界面吧？”
赛林：“是！”
接着赛林退出、退出、退出，到最开始列表出现为止，只见一开始本来只有“任务”、“主线”、“支线”，三个词的列表上，出现了更多文字——
任务下面分列出的两大支，就是主线跟支线。而现在，主线一词下面又分列出了一个项目：等级提升到2级。
支线，则分别列出来了三个项目：1，探索周围情况，进度0%；2，寻找可用材料0/5；3，获得食物0/3。
赛林：“这……这要怎么……”
阿莎姬：“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了。”
茜弥玥：“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少年……至于要怎么完成任务，你看发光的文字没，那些就都是可以选择的项目，比如说，你选择‘支线3’，那你就可以看到详尽的任务说明，需要到达的目标，有些任务还会提供完整的自动寻路、任务引导。”
赛林：“自动寻路？”
茜弥玥：“到时候碰到了，你自己试试，自然就会明白了……三十分钟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间房间，开始你的冒险了少年。”
赛林虽然还跪坐地上，但目光坚毅，握紧拳头：“我会成为‘提尔斯’为大家报仇！”
一阵闪光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茜弥玥、阿莎姬、乌璐璐、织耶、夏迪吉关闭自己真人全息投影，为了不暴露里面包裹的波波球，她们使用了障眼法闪光弹，把库房亮度调到最大，趁着赛林闭眼的空档，让波波球飘飞出了库房。
她们五人的社交聊天里。
茜弥玥长出一口气：刚刚他扑上来，吓死了，要是让他接触到我的腿，发现是个投影，那就完蛋了。
织耶：我倒是觉得不至于完蛋，神是什么样，本来就没人见过，只是一团虚影说不定效果更好，更像神。
乌璐璐嗤之以鼻：那，就是一只飘着的球呢？
阿莎姬：看刚才赛林的反应……那种气氛下，说不定还真能把铁球当天神呢。
夏迪吉：那我们不是白打扮半天了？直接波波球跟他对话不就完事？
阿莎姬：哎呀，大家都是第一次当神棍，没经验没经验，谁知道效果能这么好的啊！
织耶：果然跟科技文明有关啊，太容易相信了……
茜弥玥：好了好了，接下来是做任务流程，要设计好主线、支线，一点点把赛林给培养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代言人。
阿莎姬：得让他能充分理解我们的蜂群、自律兵器战斗模式。
夏迪吉：对全部武器性能得有个全面认识，实战学习是最快的了……话说“提尔斯”是什么？
乌璐璐：英雄……神话里赶走黑暗带来光明的人类英雄。
织耶：轮班轮班了，谁跟着，谁情报联络，谁休息，谁待机？之前说好的那样吗？
茜弥玥：不，今天第一天，我来跟随赛林吧。
阿莎姬：行，就是跟我换班对吧……记得回来后做倒立给我看哦。
茜弥玥：……干嘛老纠结在倒立上！能不能别再提这茬了啊！
阿莎姬：啊哈哈！谁叫你不愿意呢，你要是随随便便同意的话，我还不会追着你要倒立了呢！
夏迪吉：茜弥玥，不用陪着她小孩子闹……先把工作做好，工作做好。
茜弥玥：嗯。不跟你计较！
乌璐璐：完成团长任务，完成任务最关键……
就在五个戴罪立功的团员少女，在吵吵闹闹中分工完毕，开始了少年英雄培养之时，白莫邪这边也跟卡妃摊牌谈判完毕，卡妃以这句话做结——
“如果那种感情就是爱的话，以前我有多么爱你，现在就有多么恨你……你不是我的‘神迹’，你只是一个外星人……你走吧。”
白莫邪看着坐在床头侧过身子抹眼泪的卡妃，没有再多言什么，刚刚已经说得够多、够详细了，所以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少女所说的，转身安安静静地离开。
两人算是彻底决裂，没有斡旋的可能性了，关键还是出在理解、定位、视角、思维模式上的……
白莫邪表示不能直接介入，卡妃就第一反应就是认为他没有血肉，不是拜媞塔人更不是姆瓦萨亚人，体会不到她的痛，然后冷冷静静剖析自己的想法，试图说服白莫邪——
什么仇恨循环、冤冤相报，没有尽头的悲剧，人类本身的姿态不该如此——这些大道理卡妃都懂，看过好多好多这种题材的小说了，报纸、书店里，这种反思战争的文学作品完全开放浏览，甚至一度让卡妃同情起“凯联无辜的平民”，认为在后方平平静静生活的他们也跟自己一样的，都只是过着自己眼前小日子，并不想伤害谁……
预设立场，代入，共情，拟人，强加个人的想象。
现在卡妃才真正感觉自己长大了成年了，之前的成年礼只是个仪式而已，真正的成长是在5日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人类的本质是想象，她可以把自己想象成猫、想象成狗、想象成敌人，但她并不是猫猫狗狗，更不是凯联人，不能也不应该把自己的价值观、想法，代入、强加到他物身上，因为首先对方就并不会做此想象。
这就是所谓的“互相理解”。
卡妃此刻理解了，因此确信白莫邪不会理解，所以想到了利益交换，但由于她理解了，自然明白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配得上外星人，配得上他所处世界的可能性，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值得上他上眼的。
再见面的一次目光对视，已经让卡妃理解了这一切。
但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却救了自己，没想对那十几亿国民那样，不闻不问，那么也就是说过去那段时光里的“羁绊”是真实的，两人间并非完全隔绝，理解到了存在打感情牌，来换取外星人力量的可能性。
只要德斯普兰放不下羁绊，那自己就有资本跟他谈判。
而白莫邪这边，很想解释自己并非没有血肉，82校自己带的61个班，初一15个班，初二15个班，高一12个班，高二13个班，还有小学五年级的3个班，一共3204个学生被自己改过作业，未来人类的大脑，让他清清楚楚记得他们每个人，还有那些偶然认识的工友们……
人啊，说没就没了啊。
5日，接到通讯里紧急通知的时候，防空洞图书馆，穿透厚岩，抬头看向预瞄线陨落方向，那么一愣神中，某种挫败感，他真有要回到过去逆转未来的冲动。
如果当时没有恢复通讯，茉维依紧急通讯的声音让白莫邪保持了冷静，那么……
那么白莫邪也不会冲突行事，最多也就想想罢了。
因为一开始就有“灵异电话”存在，他始终掌握着真正重要人的情况，不会因为什么突然变故，而作为轮回重来的契机。
所以就结果而言，白莫邪确实是除了救出卡妃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做，有了这样的前提在，事后无论说什么，那都是狡辩，因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而且，把那几千学生的姓名报一遍，在卡妃面前煽情？心态不知道几万岁了的白莫邪，可不会做这么婆婆妈妈、做作的事情，已经跟他此时的性格不符了。
所以当卡妃摆明车马，要求白莫邪作为外星力量介入战争，歼灭凯联大军，杀死每一个凯歌荻亚大陆出生的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之时。
白莫邪尝试讲了一点“人道主义”、“人类权”、“智慧生命规则”大道理之后，意识到根本不是沟通，不是道理的问题，是整个知识系统，带来的文明上认知差异……
第56章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和坏蛋
穿越回到古代而不是未来，去了汉唐明朝就能推行社会主义？
白莫邪此时此刻更加确定，这是不可能的，人类是社会生物，社会生物作为一个个体，成长周期是百年，需要按照“代人”为单位进行教育，积累起来才能推进社会思想，一时一刻，骤然改制，只会落得一个“王莽篡汉”的生前生后名。
卡妃现在最多理解到“人道主义”这一层，然而凯联发动轨道袭击，双方在156年前就互丢核弹了，生化化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断往对方大陆纵深投放，在这样的世界时代背景下，还说什么人道，白莫邪自己都觉得是在开玩笑。
于是分歧就不可调和了，白莫邪不会强加自己的意志到原住身上，同样的，卡妃也别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身上来。
白莫邪奉为座右铭的，那句列秋文学奖得主的名言，他不是神，拯救不了所有人，反过来也一样，他决定不了其任何人谁该死。
看似冷酷无情，如同“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的一句话，里面却包含着更深刻的内涵。
要作为一个人，就得清楚认识到一点，所有人都其实都一样的，任何时候都不要高人一等，去评判他人生命，那是无知而又傲慢。
就思想层次，白莫邪此时已经可以用“境界”这个词来描述了，自然不是卡妃所能理解的，少女现在满心只有仇恨，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每一个凯歌荻亚大陆人都去死。
卡妃谈判的态度，另白莫邪陌生，同时他能感觉得出来，卡妃其实隐隐是在求白莫邪来骗她自己，现在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就能让她心理上解脱上，就算事后白莫邪不兑现诺言也无所谓。
没办法，被骗了呢，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啊——她潜意思里已经安排好这样来自我安慰了。
所以白莫邪只要灵活一点，运用一点话术——是呀，当初答应了你每个凯歌荻亚大陆人都得死，老死，也是死嘛——任何时候都能把卡妃给糊弄过去。
这样就只是卡妃仇恨的对象，转移到白莫邪身上了而已。其实跟现在直接马上决裂，只是个早晚的区别。
两人最后的谈判结果是，白莫邪自然是坚决拒绝了种族灭绝的要求，但答应给卡妃进行一定身体改造，强化她的能力，让她可以防核化生，拥有现在一到三倍的体能。
其实就是当初为妮芙琪准备的合成人生物技术，虽然没有完全完成，但那是人造母体从零开始制造一个完整独立的人出来，而现在是在已有的身体上进行基因调整，基因调整，编辑卡妃的细胞，改变肌肉、骨骼配比，提高细胞韧性，增强基因对抗辐射的能力，赋予全部抗原列表——
赛林以后也会获得这些身体强化，只不过少女是直接一次白拿干净，而少年则需要通过努力，拿点数来，力量、抗毒、抗辐射等等一个个的换……
这不是男女平等问题，而是白莫邪最开始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就不一样。
虽然没有达成目的，德斯普兰说什么，要毁灭凯联，得她自己去想办法，但卡妃认为谈判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只不过还是忍不住要恶言相向，脾气发到底，把德斯普兰撵走。
白莫邪没想到让卡妃开了眼界之后，会这么难对付，见识、参与管理过他两个基地后，小姑娘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律化无人设备，所拥有的战争潜力。
毕竟是生在战争世界的人，南北极的天上都弹道导弹飞过——
“哪里还有什么纯洁无暇的小可爱哦！”白莫邪一回到观察基地就大声抱怨起来，把在卡妃那边受的气给喊出来。
“诶？团、团长……”等待进行报告的阿莎姬有点被吓到。
白莫邪想更换室内衣服，但阿莎姬毕竟不是茉维依、白玲玲她们这一类内圈人，于是摆摆手，一边走出一楼的楼梯间，一边道：“易科斯赛奥那边那么快？等多久了？”
波波球外面包裹上阿莎姬的全息人影：“报告！待机了12分钟，期间完成了机库最后的拆卸工作！”
白莫邪走到2楼平台边，往下面1楼看去，整个生态大棚，轻工业设备都已经被移除拆卸完毕：“明天就将这里废除吧，赛林那边，能赶上进度吗？”
阿莎姬打开一个监视画面：“这是茜弥玥的视角，今天由她负责跟随赛林，啊，就是易科斯赛奥……”
“以后就都用赛林称呼他吧，易科斯赛奥太拗口。”
“是！赛林，已经开始根据我们的引导，在观察基地内部展开探索，目前他只能在已经清空了的一楼跟负一楼活动。”
此时赛林东张西望，畏畏缩缩在纯白空间里挪着脚步，十二分钟还没走出通道，仿佛每一厘米就有一颗钉子，每十里面就埋了颗地雷似的的，如果不是他视网膜上有任务提示跟自动寻路，怕是根本不敢走出库房的吧。
白莫邪：“像是在观察小白鼠一样……看他怎么从一个小白箱子走到大白箱子里……”
阿莎姬不好意思：“对、对不起！我们会加快任务进度，让他更快成长起来！”
“不，不用，这样挺好，慢慢来，外面生态种植园都空了……这样吧，允许你们投影、搬一些实物设备过来，给赛林一个自律流水线的大概印象……”
“是！这就安排！”
“还真跟玩游戏一样啊，一开始先给你展示一下满级后的场面，然后突然废掉一切，要你从头开始再一点点往上发展。”
“是的，这是最有效率的新手引导模式，可以有个最形象的奋斗方向，努力目标。”
“说到练级，那他要怎么升级啊？”
白莫邪安排了任务后就没再插手，并不知道细节。要如何具体培养一个傀儡，或者更准确地说，培养一个工具人出来，全由阿莎姬她们自己来。
“报告！采用的是《装甲无限》5.5版本的升级模式——完成任务赚钱点数，使用点数获得技能、装备等奖励，当消耗的点数达到一定量就升级，而下一个等级将开放更多高级奖励，可选择的更丰富。”
“升级解锁更多更高级奖励……这整个系统数据平衡可得很花功夫的啊，我们的‘玩家’可是只有一个，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了。”
“不会！这个时代后方生产、生活、文化娱乐十分落后，完全跟军工部门脱节，根本没有‘电子游戏’这类概念！”
“行……本来说休息一下的，但这里最后就留给赛林吧，二楼我的生活空间还没动，挺适合作为‘失落的神族文明’样板间，等他探索上来，给他发一些新手装备吧……你们是什么安排来着，给我看看，可别因为我一时兴起，影响到你们后续进度安排了啊。”
“不会！loft中间天井垂直直通梯，我们安排是想让他直接走直通梯，然后从山顶出入口抵达外面世界，探索完周围焦土就让他升到二级了。”
“……他应该看不出外面是哪里了吧，观察他们山寨的观察基地，现在山都被砸平了不少。”
“最大的标识，道路跟山头都已经消失……”
“这样把，我2楼生活空间作为隐藏奖励房，放在他的所有任务目标之外，不给任何提示，从一开始就培养咱们玩家的自主思考、探索、行动能力吧……穿越之初，我带了5把人员战小刀，多柄扣合，可以变形成各种工具的多功能战术小刀，放在生产基地那边，拿一把过来放这个‘隐藏房间’里面，要是能找到的话，就给他发个新手神装，让他起步轻松点，毕竟以后需要他来当‘终极boss’的。”
“那个，团长……”
“讲。”
“他真的能吸引所有仇恨，让凯联、旁约停火一起来攻击他吗？不、不是在质疑团长……只是、只是……”
“只是你们觉得，他成长起来，掌握力量之后，只会毁灭凯联而已？我们不干涉他的主观意志，不传达‘神谕’一样，施加模因影响，让他往对抗全世界方向上发展，他就只会片面的只为自己祖国、民族而战？”
“嗯……我们的讨论结果就是这样，对不起！我们知道作为文明联盟成员，只要碰到一个文明，不管是不是在册的，一律按照文明公约上面的内容来，不能利用优势科技，干涉土著主观意志，但……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们是好意，是在担心目标成败，提出建议是现代军队的传统……只不过啊，人类可是复杂着呢，时间长着，我们随机应变，保持往我们预设的方向引导就行了。”
“是！”
这就是白莫邪的打算——虽然不会满足卡妃的复仇欲望，但他确实决定出手，让一些事情停下来了。
那么要如何停止战争呢？这个亘古的问题，羲家的答案是以战止战。
但现在白莫邪选了条约舰队的方式——制造一个第三方，“世界之外的公敌”。
两虎相争先打死看戏的猎人……
把银河帝国拉到谈判桌上的抹杀者，太过危险，而且拜媞塔星球也用不着抹杀者，随便捏造个外星敌人入侵，就可以让全球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
但这个工作想象就麻烦，而且作为公敌，虽然目的崇高伟大，但白莫邪实在对“公敌”有点腻歪，不想再当背锅的了，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更关乎切身核心利益，身边真正重要之人的事情要去做，可没时间当大坏蛋，陪一个星球人的过家家酒。
所以当看到被偶然救回来的赛林时，这个一度放弃了的念头，马上就活跃了起来——
之所以放弃，是由于卡妃第一次醒来时的对话，已经可以确认卡妃不适合当这个“大坏蛋”。
当初把卡妃救回来，白莫邪就算没有什么利用人家坏心思，潜意思里也有那么点意思了。虽然还只是个笼统的想法，但已经有想要培养代言人来干涉拜媞塔世界，为死去的学生们做点什么，至于这个当工具的会谁，是不是卡妃，就以后再看具体情况了……
救人不是为了利用人，送佛到西不是为了取佛的经。有没有可行性，要看谈得怎么样……
现在更加纯粹的赛林的出现，无疑给了一个他更好的选择，思路一下就活跃了起来，马上开始下达任务。
对于捡回来个大活人，白莫邪是真的高兴还来不及，要说生气，唯一生气的地方就是团员偷偷摸摸，没有一开始就直接告诉自己，让他的邪恶计划延后了不少。
糖果加大棒，把阿莎姬五人给治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接下培养大坏蛋工具人的工作。
角色、剧本、剧情，所有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但一切却都不用自己去费劲，白莫邪现在完全是幕后黑手看戏视角，让他第一次理解了安丸英雄的快乐。
这可是真的快乐啊！
说到快乐，白莫邪注意力转到面前表情冷冷酷酷，道歉都是大声来，公事公办样子的淡金发苍白少女，上上下下打量：“我记得有份你的报告来着——评价是活力过头，但……看不出来啊。”
阿莎姬脸居然出现血色来，红丹丹，道：“对不起！”
“害羞的话就别用全息全真投影了吧。”
“不、不是……”
“没什么，只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又不是公事场合，对话可以放松一点，你这样，搞得我也有点紧张。”
“但……”
“我这样说反而会让你不知所措对吧，不急，慢慢来，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接可就要多了……拜媞塔这个造敌工程啊，不是一、两年能完成的，目前先制定个五年计划吧。我们配合把这个工作做好。”
“是！”
谈话到此为止，原地解散，各忙各的。
阿莎姬那边开始推进赛林养成计划，而白莫邪这边要监督基地拆卸搬迁，以及新基地的选址工作。
第57章 白莫邪所见的第三场谈判
根据阿莎姬的判断，赛林这边培养进度可以赶得上，明天基地的废弃计划，不用推迟改变……
之所以定在明天，是因为按照行军速度推算，旁约的先头部队最迟后天就会抵达卡德拉西亚周边，这边有人之后再整体撤离就十分麻烦了。
所以其实昨天就开始把过去几天里，整理打包好的各种设施包括相位相关设备进行搬运，往北方移动了。
东南面是凯联登陆入侵军，西边是旁约三个国家国境，往东北角移动的话，就只有班鲁比斯一国，而接壤的大面积地区，统统被轨道轰炸波及，变成了无人焦土，向这个方向移动，十分适合避人耳目。
凯联5日轨道轰炸一结束，就开始登陆，而旁约方面也算相当迅速，是6日凌晨就做出了反应，大批军队开始进入姆瓦萨亚地区，当然这批先头部队不是搜救部队，而是来战斗，拦截入侵军的。
11日大地震耽误了一下，但12日必定抵达姆瓦萨亚中部，原卡德拉西亚地区的旁约军队，就是这样一支前突作为探路先锋的作战部队。
全毁的焦土上，入侵跟拦截部队双方都在步步为营，一边构建后倾补给线，一边往前推进，两边相向运动，机械化的先头部队，会在15日左右相遇交火。
而那时候，白莫邪早就走出这片是非之地了。今天搬走一切该搬走的，明天将内爆销毁一切人工痕迹。
明天两件事情，赛林要看阿莎姬她们的任务安排，卡妃则要看她的造化了——白莫邪告诉了她自己这边的撤离计划后，卡妃明确没有要跟随的意思，要送她去旁约大后方，她也不要，说先一起，过几天再谈谈，她还是不要，已经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最后谈下来，安排是今天晚上把她送去一个地下末日基地，让先头部队发现她。
拜媞塔整个星球，所有大城市遍地都是末日碉堡，82校地下图书馆说是防空洞，但其实只要有能防核化生设施的，就算是末日生存地堡了。
只要不是核弹正中，学校的那种防空洞，就完全不会有事，可惜这次过来的不是核弹，卡德拉西亚又是陨落中心，所有地下建筑要么当场被击穿，要么就是事后地震中撕裂，防空洞、末日基地一崩塌，那里面所有人一个就都跑不了了。总而言之，反而是地表上偶有赛林这样的幸存者。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地面幸存者数量自然是急剧下降的……
用波波球到处探索的团员，给了卡妃一个完美的“幸存地点”，一个被地震抬出来了的社区末日基地，如同被扳段的巧克力棒，一头陷入地底，一头翘了起来。
这个地下末日基地，一共三十个舱房，可以容纳三万人，根据扫描结果，现场还原移动痕迹，来得及进入躲避的市民，只有大概五千人。
其中有十二个舱房朝下断裂，本来在五十米深处的，结果被应力挤压入两百米深的地底，整体结构崩溃，里面的人，全员变成肉酱被活埋。
另外十八个舱房翘出地面，其中十二个直接被击毁，跟其它高楼大厦一样，直接变成了粉齑。还有六个通风过滤系统断裂，被掀起满天各种残骸雨给堵塞掩埋，合金大门变形，紧急破门炸药装置都无法将其打开，最后全员直接窒息。
被团员少女发现的最有可能的唯一生还者，他的尸体卡在了二十米厚的复合钢筋混泥土墙壁里……不得不说，末日生存基地的建筑结构还是挺坚固的，整体都从中折断了，两端都还各自保存着大致完整外观，墙壁上都没有什么大裂缝的，六个舱房最大的开口也只够一小孩子钻出。
可以想象得出，父母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让孩子往外爬的……
卡德拉西亚城里的所有地下安全设施，都是这么几种结局，全城没有一个幸存者，至少到了7日后，就不存在任何幸存者了。
总之给卡妃安排的存活地点，虽然是这么一个翘起的末日基地，但并不是让她钻在裂缝，而是一间独立保卫室，食物、水，生存物资齐全，甚至还有收音机、武器、工程抢险工具。
跟图书馆防空洞一样的结构，是入口大闸门外，门卫值班临时呆的地方，外面连通地面的通道坚固程度，自然是跟大闸门内一样，到时候卡妃可以声称，自己是在去打暑假工的路上，结果遇到了陨石，就随便找了个地下防空洞躲了进去，但大闸门已经关上了，按电话又没反应，她就只能先躲在外面保安室里面了。
之后什么地震，什么崩塌，什么翘地地表，她都不用说，结果显而易见，用不着她讲，而打工什么的故事随便编，反正全都死无对证了。
到了明天卡妃只需要感觉地面震动，听见外面有履带、马达声音，然后猛敲墙壁，等着被外面的军队挖出来就行了……
卡妃对于白莫邪热心的编排剧本，虽然同意了，但表情一直十分冷淡，回话都是一句“你走吧”。
虽然搞得白莫邪十分没脾气，但在做安排的同时，还是不停提醒她这个计划的可能可怕后果——
在一个死无对证的时间点，一群士气低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莫名其妙砸死的外国军队，突然从废墟里出来一个语言不通的娇俏小姑娘，会发生什么根本不难想象。
但卡妃还是那句冷冷淡淡的“你走吧”，对白莫邪冷淡，也对自己安危十分冷淡……
这就是白莫邪头痛的地方了，感觉就像是叛逆期的亲闺女，拿跳楼、自残来威胁父母答应什么一样。打不是，骂不是，顺着她更不是，那就只能放着不管，看她没人能撒娇后自己一个怎么办了。
所以最后白莫邪就如她所愿走掉了，安排了一名团员少女晚些时候送她去生活地点那边，至于之后要不要长期监视暗中保护她，白莫邪还没有拿定主意，但先头军队过来，保证她能安全退回到旁约大后方，这点还是必须要做的……
另外，跟阿莎姬之间的交谈，还听出了她们五人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没有选个小队长，只要她们能好好完成任务，白莫邪也就不会太干涉。
按照帝国时制吃过午饭，白莫邪就启程了。正式告别呆了一年的卡德拉西亚地区。
简易隐形装置的悬浮车队，观察基地两辆，生产基地四辆，往东北方向出发，半路汇合。一辆人员车，是白莫邪一直以来使用着的，另外五辆都是刚刚赶工出来的自律货运卡车，照抄的大气层内快递物流卡车设计，速度不是最快的，但载货量很足，内部多层结构，也容易将不同货物分类装放……
直到上路的这一刻，白莫邪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拜媞塔星球上是一个人的啊。之前基地里摄录设备、三大系统，基本生活设施都建设完备了，一个个大大小小姑娘们，换着全息全真投影出现在自己身边，让白莫邪没有一刻消停过，自然不会有孤独的感觉。
然而现在，看看怪异的天空，绝望的大地，一路可以不遮不掩的悬浮飙车，孤寂荒凉感自然而生。
这几天，天空从灰暗阴霾末日之色，变成了诡异的橘红末日色彩，不是天空被战争、全球火山喷发烧成了红色，而是整个大气空间变成了橘红色。所以准确的说法，不是天空变红了，而是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白莫邪就在红色的空间内穿行。
火星也就只是轨道上看下去是红的，到了火星表面看四周，也不是红色的。
这种红色世界挺新鲜的，之前白莫邪通过分析了解到，这是由于空气里密布了0.7微米的微粒，其直径刚好与自然光红色波长相近，于是整个世界就变成了血红一片。
所谓“核冬天”，是巨大能量将烟、尘注入最高到平流层的空间，整颗星球将完全被烟尘笼罩，阳光无否透入，于是行星大气圈就会逐渐冷冻。
然而实际上，最初一天，也就是5日，确实有气温骤降，但气温马上又慢慢升回来了，大气层自我流动循环的能力，没让烟尘覆盖天际多久……拜媞塔比地球大得多，覆盖大气的烟尘云，有厚有薄，由于气流、锋面、星球自转等等原因，尘埃最厚的地方自然是那遮古陆，南北极最薄。
残渣尘埃云主要移动方向是向东，快速经过乌布利克海上空，飘往东半球，开始覆盖整个凯歌荻亚大陆。6、7日的时候艾米莉亚平原上空，尘埃云就开始淡薄了起来，最后在8日的时候，跟向西扩散到大科弗拉洋上空的尘埃云汇合，完成笼罩全球。
接着就开始沉降过程了。
所以，“核冬天”，首先就得持续把落回地面的尘埃送回天空，一刻不停的往大气注入燃烧浓烟，而且得是星球级的烟尘喷发。
烧掉全球树林也没有那个量级，也就是说，至少得出现一个艾米莉亚平原面积的，直达地幔的火山洞，将星球物质源源不断喷往天空，不然尘埃云长时间覆盖星球大气是不可能的。
奈琪露蒂估算，只用两个月的对流降雨，黑雨、黑冰、黑冰，天空就能完全干净了，至于温室气体问题，是会影响生态圈部分脆弱门类，但到达生物灭绝程度，还远远不够。气候只是暂时的，离心旋转原理，石子可以暂时把陀螺击歪，但它迟早会再转正。月亮碎片撞击，只是顺着方向推了一下，所以才会取得0.03%的惊人效果，但拜媞塔地轴会自我修复，万年之后又转回来。
不提地质时间，就说当下，10星5日、6日气温骤降、黑冰雹，是姆瓦萨亚整座城市幸存者归零的罪魁祸首。
如今的事实就是，就算烧光了整个姆瓦萨亚，片草不生，煤、石油全部化石资源全变成了烟，要让拜媞塔星球永冬，人类还是高估了自己……
今天开始的天空泛红，就是大块灰烬降落完毕后，大气内的细微尘埃开始下沉。灰蒙蒙、黄沉沉的是一般雾霾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场红色的特殊雾霾。
天空虽然阴沉乌云密布，但白天不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么就说明还是有阳光的，有阳光射入微尘就能折射。拜媞塔的大气、太阳跟地球的又有所区别，现在短短5天，大量植、人造化工物燃烧后的微尘沉降，让整个世界变成诡异的橘红色，被血红雾霾笼罩，属于正常现象……
白莫邪一帮子外星人觉得正常，甚至闲聊话题里都没有说天空的事儿，但拜媞塔人类可就不会觉得正常了。
在这个极端的年代里，什么疯狂都可以产生，而还有什么比空气变成血红更加令人不安，更加疯狂的呢？
11日的12级大地震，整个世界被红色雾霾所笼罩，拜媞塔完全是一副世界末日最后时刻的模样，旁约疯狂的“7天攻势”到此结束，凯联提出谈判意向。
1388年2季10星的最后一天，首先在艾米莉亚平原战场上，38公里地狱区域中线位置，双方方面军司令部总司令见面，进行先期会谈。
156年，第一次对话，凯联一方两个主要目的，首先是希望达成初步停火协议，各个战线都按实控线停火，其次是商议之后两边首脑正式会谈的地址跟内容。
而旁约一方内部都没达成共识，一片混乱，让窃听的白莫邪一阵头大，还是早有计划的凯联方面有条有理、有意思，至于抱着先谈谈看心态的旁约，就让白玲玲她们萨伏依茶会整理内容吧。
12日的另外一件国际大事件是，被旁约先头部队，从国都苏瓦费济救出来，转移到西边接壤的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国内的，姆瓦萨亚神圣王国的国王，发表了一则全球广播，对国家、国际社会影响深远的发言。
第1章 卡妃归来
姆瓦萨亚国王的演讲，开场1个小时，先大谈了一通玄学、神学、宗教经院哲学，什么“群星陨落”、“血色世界”的世界末日言论，声称全人类已经被斯瓯克天神所抛弃，再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要向善要信神，于是宣布姆瓦萨亚退出战争，向凯联无条件投降……
而与此同时，白莫邪一边看着国际热闹，一边在赶往北冰洋的路上。
一番选择的最后，鉴于技术力已经足够，他决定把新基地建在北冰洋冰川下面海床地底深处，这个以拜媞塔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绝对抵达不了的所在……
至于黄金骑士团目前的情况。他们分成了三支队伍，三味线一样三条线并进。
白莫邪自己一个人一支队伍，困在拜媞塔姆，在瓦萨亚焦土大地上赶路，相位通讯系统打包了，没有重新组装起来之前，就无法通讯了。
而且另外两支队伍，银河系的以茉维依为首的主力，忙碌了起来，有往银河系外转移的打算。
以裘莉安为首的反物质世界队伍，也进入跟“虚假的和平”跟八始归勾心斗角阶段，安全回来之前，什么都还说不准，因此就算能通讯，白莫邪也不太好打扰她们两边，借调阿莎姬她们五人已经是极限。
其她团员都是凭兴趣，到拜媞塔这边来“打工”，白莫邪没有强制规定安排工作，所以有时候基地人多，比如这两天拆迁搬家，其它时候一般就没什么人。
以车队目前的速度，虽然全地形悬浮，能无视坑洼、隆起，直接贴着飞直线，但算上中途充电休整的时间，需要两天多才能抵达冰海目的地。
没人通话的孤独旅程，其实也并不无聊，因为没人过来帮忙，就意味着一切事情都得白莫邪亲自来负责了。首先，阿莎姬她们“12天小队”不在的时候，白莫邪要遥控监视器，监督、掌握、控制赛林的任务进度，今天给他的主线任务是两个，逃离爆炸崩塌的基地，以及建立一个临时生存据点。
值得一提的是，赛林的探索、自主精神还有待加强，因为他昨天完全按照任务来，一路就跟着任务和自动寻路走，基地内外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根本就没有发现隐藏房间一丝半点迹象。
最后茜弥玥看不下去，询问了一下白莫邪意见后，最后在支线里安排了一个临时任务——寻找隐藏房间，发现里面的秘密。这才让赛林到处摸索起来，敲着墙壁，发现了一块墙壁手能穿过去，是用投影制造的全息全真完美假墙。
闭上眼伸着手硬着头皮往假墙钻过去，终于是发现白莫邪这一年来的起居室，又是一通摸索，在衣柜里找到白莫邪故意遗留下的旧衣服，在储物箱里找到了“神器”多功能小刀。
现在只过了一天，就把他赶出安逸的生活空间，在荒芜焦土上，赛林今天恐怕要够呛……
另外十分有趣，吸引人的，自然是各处的拜媞塔国际消息了，时差关系，西边先天亮，此时姆瓦萨亚神圣王国已经投降，而另一头凯联跟旁约的第一次接触才刚刚开始。
这段日子里，另白莫邪劳心的谈判，银河系算是第一次，卡妃是第二次，而热冷战和谈将会是第三次。
只不过此时此刻，坐在车上翘着二郎腿的白莫邪，只是开着监听，看着卫星画面，以看热闹的心态观看着谈判现场，同时还在思考着要不要控制电量消耗，关掉车辆上的远程信号收发，让悬浮车能多开一点距离……
乌布利克海区域，乌云依然没有消散，天空还下起了下雨，依然还是黑色的雨水，但将血红的雾霾冲刷一空。气温28度，十分潮湿
在当地时间是12日早饭过后，双方似乎连什么时候开始谈判都没有约定个确切时间。
昨天白天一片混乱中大撤军，晚上凯联通知谈判，旁约同意之后，双方就派出了工程车队，抵达中线位置布置会场。也就是用堑壕木板把地面铺平，没有什么家具，谈判桌子跟座位都是一长条，现场用木板敲出来的，铺上军用防水帆布，最后地面插牢撑柱，盖上一层雨棚就算完事，四面通透，完全无遮无掩。
这样的一个临时大会棚，有两个篮球场的面积，一共搭建了九个，成“H”字形排列，两边各竖着三个会棚，夹着中间三个会棚。
具体来说，38公里的正中心一个大棚，是谈判的主会棚。而在主会棚里面的正中间，是一条占了四分之一会场面积的巨大长桌，把左右两边的长条凳远远隔开。
以中心会棚为界，左右两边自然是凯联跟旁约各自的地盘，距离中心20米处，1个会棚，往后再20米处是3个并排会棚。
中心主会棚后面单独的那个会棚，是警卫跟传讯兵呆的棚子，桌椅不多，主要是提供给联络员坐，警卫携带轻武器站着值勤。所以这个会棚，可以称为联络棚。
去前面主会棚里开会的人，按照惯例要在这里自觉解除武装——由于双方都不会踏入对方地盘，所以解除武装靠自觉。
再后面的三个会棚，则是参谋、智囊呆的地方，这里会架设起通讯联络设备，以及大量文书用品，现场敲制的独立办公桌椅一应俱全，之后会有大量文书人员在这里工作，这里可以称为参谋棚。
谈判场地准备妥当，与会人员，各方内部都还有一番争论，最后商定第一轮谈判最高代表是军长，带领两百名参谋人员到前线会面。
会场前期布置工作人员，不算在谈判团内。
看着这样建议会棚，白莫邪自然想到了“棚屋”，当年他刚穿越过来，当难民工的时候住的宿舍……这边世界，无论前线、后方会搭各种各样的棚子，快速建筑能力十分突出。
回到12日早上，两边车队都是吃完早饭后才上路的，坑坑洼洼的泥泞道路，由于不能开主战坦克去开会，车队都是吉普跟运兵装甲车构成，看起来挺浩浩荡荡，但跟之前7天里的装甲集群先比，根本九牛的一根毛都算不上。
没有炮击干扰，车队的行进也十分艰难，以平均越野时速，花了一个小时才抵达前线。
旁约方面的军长，来至堑壕部队第519军，凯联的军长则是海军陆战队司令——那个完成绕后壮举，还成功撤退回来，完成了传奇任务的司令官。
旁约军长带着翻译跟文书直接入场，先一步抵达。凯联司令官也不甘示弱，一下车就直奔主会棚，人员安排交给手下去办。
人到齐了，铺设电线架设起来的落地探照灯统统开启，谈判双方一句话废话都没有，直接陷入沉默。
没错，谈判头一个小时，两边没人开口发言。就那么互瞪，干坐到了谈判休息时间，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起身离开。
这让白莫邪回想起了银河系那边，帝国方跟条约方第一次谈判的场面，两边一开始也是互瞪……但由于未来信息先进性，“我知道你是知道我知道你的”，让谈判得以直接开始。
但拜媞塔这边就不行了，双方打了156年，除了隔空对骂外，没有任何交流，对面就是陌生的外星人，就算想开口打破沉默，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此这般，午饭、燕饭，十几、二十次休息下来，双方都没有发一眼，是字面意思上的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出来，眼看今天就要在这种干耗中度过，白莫邪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基地建造蓝图设计，卡妃跟赛林身上时，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打破了僵局。
旁约参谋棚那边，不知道是接错了线路，还是雨水造成短路，总之一只跟后方联络的电台爆了，没有起火，线路第一时间使用专门的斧头砍断，反正电台多，爆一台属于正常情况。
然而重新接线时，不知道是谁看走了眼接错了线，把喇叭接到了无线电台上，结果一段国际信息响遍全场——是姆瓦萨亚前国王退位，二王子宣布继位，并在斯瓯克教祭祀主持下，进行祈福仪式的循环广播。
喇叭声音响亮，参谋们满头大汗，虽然马上拔掉了一堆线，然而嘹亮的广播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足足花费了5分钟，才找到问题所在，从成吨的线缆里找到源头，断掉了国际电台跟喇叭之间的连系。
主会棚那边气氛尴尬，旁约军长皱眉，联络员来回跑着，报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凯联代表则借机发挥，质疑旁约方面是不是在示威，表达坚决战斗到底的决心。
军长接到的任务是试探，既不能强硬，更不能软弱——所以第一次接触任务会落到他这个堑壕部队军长头上。
现在凯联代表开口质疑，军长就实事求是，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其他多余事情一概不知，多余的话一概不说。
凯联作为主动寻求对话的一方，既然有了话头，就必然要抓住机会展开谈判，而且代表还是思维灵活，又清楚了解上面意图，下面实际状况的海军陆战队司令官，于是谈判终于在12日晚饭前开了头。
时机这么好的故障，自然不是什么巧合，是等得不耐烦了的白莫邪，调动遗留在战场上的监视器通过碰撞、位移搞的事，要不然广播根本持续不了5分钟，因为广播声音一响，技术兵第一时间就正确拔掉了喇叭的电源，可惜技术兵不止一个人，所有人内行外行一起动手的结果，就是场面一团混乱，给了白莫邪作乱的机会。
本来只是恶作剧试试而已，没想到还真推动了事情发展，让谈判展了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在谈判桌上对话的，看似只有军长跟司令两人，实际联络员不断后面参谋的文书递交给代表，同时收集谈判桌上信息同步传递给后面参谋棚。
而看似在递交台本的是参谋棚，实际上参谋棚只是后方总司令部，乃至旁约、凯联直接掌权者的传声筒，掌握世界的寥寥数人，听着前面的消息，遥控指挥着代表进行发言。
军长跟司令的对话就十分怪异，回合制一样，你一句话说完，等个3、5分钟乃至20分钟，我才会回你一句，这主要是拜媞塔世界通讯技术落后，海底通讯电缆存在巨大的物理延迟，加上姆瓦萨亚整个国家蒸发消失，旁约这边的高速通讯电缆、信号塔更成短板。
12日这天的谈判，两边一共说了三句话，总结起来内容是——
凯联：我方希望就目前军事实控线达成停火协议。
旁约：退出那遮古陆，并且就姆瓦萨亚轨道袭击事件给予人类、星球层面的说法。
凯联：那么请贵方处理下貔泰蒙、哈泰貅问题。
晚饭时间就是谈判结束的时间，第一天见面会没成果到也给了白莫邪不少信息——又提到貔泰蒙跟哈泰貅。
再说白天的事情。
语言不通，但信仰想通，那遮古陆就是斯瓯克天神信仰，所以卡妃被救出来的时候，白莫邪没做什么，就是利用卫星电磁能，制造了一束云隙光照在挖穿的墙壁上。
破壁救人的军士被这道阳光给惊住了，忘记了伸手去接废墟里的被困群众，不自觉地抬头往上天空，而四周所有人都看向这道光，看看天空，看看废墟洞口。
于是就在这万军瞩目之中，突出地表的隆起废墟断处，一个少女自己缓缓从开凿的洞口中爬了出来，偌大的舞台上，一片血红的世界，只有一道圣光打在缓缓爬出，屹立在废墟之中的少女身上。
这一刻，之前还在抱怨铁锹挖墙不趁手的几个大头兵，本来也是站在洞口光柱中的，此时身子不自觉往后退去，退下隆起，离少女最近的人，甚至忍不住跪了下去。
乱糟糟还在前进中的部队，一个人停了下来，一百个人停了下来，数十万大军静止在了这片大地上，已经没有建筑遮挡，一望到头的坑洼原卡德拉西亚城区，所有人都向少女看起，看不到少女的人则看向从天而降的光柱。
第2章 奇迹少女
血色的世界，在场的将士，每个人心中只有神圣。
引体向上对于已经获得身体强化的卡妃来说，轻而易举，爬出来后却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有些刺眼，遮目仰头看向天际，只有自己头顶没有乌云……要是以前还天真的她，心中也只会有“神迹”两字，然而现在却只是想笑，张开双臂迎接天照之光，仰面微笑。
这一瞬间，被一堆随军记者给照了下来——他们是过来拍摄实地惨状的，提供过军方情报部门分析凯联武器威力，提供给社会报社宣传凯联残暴反人类……然而现在他们多了一张能提供给斯瓯克教会的照片了。
而且所有记者，不，应该说所有目睹这一瞬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把这幅画面起了同样的一个名词——奇迹少女。
这是白莫邪送给卡妃最后的临别礼物。
看着士兵们自动分开成人墙，让卡妃劈开红海般，自己一路走向被吸引过来的师长面前，白莫邪确信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了。
而姆瓦萨亚到底什么个情况，国王那群上层还活着？还有多少人活着？居然还能政变内乱的？幸存者们又都在哪里？
白莫邪无比好奇起来，就算跟卡妃就此别过，相忘江湖，对后末日时代的姆瓦萨亚，也是一个十分重大的社会学研究课题……
之前忙着谈判、安排工作、看战争实况，先不谈都没空去管5日后姆瓦萨亚的情况，白莫邪连自己新基地都没空进行设计，现在没战争大戏看了，旁约凯联的谈判又是慢节奏的，在搬迁路上就有功夫规划新基地蓝图了，安排分配生产生活、能源、科研、相位设施区域。
这些正事忙碌完毕，吃饭休闲的时候，才有功夫看看姆瓦萨亚现在的情况，作为茶余饭后趣味消遣——
拜媞塔进入近代之后，旁约跟凯联还没诞生的时候，那遮古陆、凯歌荻亚大陆，两块大陆先是内部吞并、兼并，大国吞小国，国家间各种协约、条约、公约、联盟、联邦，与其说是大鱼吃小鱼的吞噬，更像是滚雪球。
因为大国、小国国内的政治环境，周边国家地缘政治，有些时候不用战争吞并，直接内部选举、政变就变了色，自动滚入雪球之中……每个国家都需要单独讨论，虽然他们自己宣传着“大同”，但在外星人的视角上，是不能一竿子打死。
白莫邪想起一句俏皮话：雪崩前的每一片雪都在独创天涯。
小雪片被大雪团裹挟着，变成更大的集团，不断前进扩大，到最后就变成了凯流申协议联盟跟那旁遮普公约组织，由于文化、环境、海洋间隔，变成了不可调和的敌人。
白莫邪目前最清楚的，还是那遮古陆上的国际情况，结合白玲玲她们提供的情报分析。
1387年的时候，那遮古陆上主权国家一共只有6个，其它各种小国不是依附就是附庸，例如姆瓦萨亚东南沿海沼泽地区主要2国，10多个小国，都可以称为部分主权国家。
最惨的就是生造出来的缓冲国，那更是名叫“国家”的一片地理概念。
公约国里面看似大大小小成员国家百多个，开起组织大会来乌压压几千人，但实际上的主导权只在6个大国手上，。这6个国家按照人口从多到少排列，分别是21亿人口的吉妲托萨亚，姆瓦萨亚18亿，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16亿，阿尔维夫萨亚15亿，班鲁比斯共和国12亿，马瑞梅莉萨亚8亿。
国名里有“萨亚”的就是偏向偏宗教的传统政权，在古老的斯瓯克教义里面，“萨亚”就是“之地”的意思。相应的如果最后称谓是“共和国”，那自然就是世俗政权。
姆瓦萨亚情况特殊，又有自己的国情，国际上也就是在旁约里面它是“神圣王国”，王室主导军事跟外交，在以文化为纽带的旁约内部，可以获得更多话语权，提出的议案可以获得更多国际支持。
然而在近代之后，随着工业化、现代化的加速，共和是政治发展方向，但战争带来的国内、国外各种阶层矛盾、生存危机，如果没有个文化、信仰来维系，社会秩序会直接崩溃，不用核大战，外敌入侵，直接自行解构，文明消亡。
传统是维持社会，团结人民，共和是先进生产力，提高生活水平跟战斗力。
姆瓦萨亚作为那遮古陆上的老大哥之一，在探索一种可能性，本来就有君主立宪、双元政体传统的他们，直接明确分工了政府职能，对内国家政府配合国王，组建共和体制，进行国内治理。
因此民办报纸、电台，称呼国家时都是“姆瓦萨亚民主共和国”，作为工业城市的卡德拉西亚，城市传媒全是“共和派”，工厂、社区里人们谈起祖国来都是共和国。
就只火车站、学校一类，跟军队有交集的地方，可以听到“王国”、“国王万岁”、“荣耀”之类的言论、广播，看到专门的军队、王国报刊。
出了城市，来到乡间地头上，其实不用出城，城内的神殿里，有传单的话，也多是“王国”。
但现代普通姆瓦萨亚人，由于生活物资都是计划经济的，跟供销社、集贸市场等，集体分配制度息息相关，这一块自然是属于政府管辖，粮票布票各种计划票卷上，标题都是“姆瓦萨亚民主共和国”某某票卷，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只知道共和国不知道神圣王国的。
霍西跟班鲁比斯，都是军人推翻了传统王室，然后由民选政府上台组阁执政，它们两家都有自己的国情，外部“萨亚”有干涉，但它们体量太大，都不是随便能揉捏的无主权小国，最后只能承认并接纳入旁约之内。
班鲁比斯后来还出现了反复，虽然国家是绝对不能再有皇帝、国王了的，但不当王了，国王还可以自己降个级当公爵啊，由于地理原因，班鲁比斯在那遮古陆最北端，一被全面经济制裁国家就得完蛋。
几百年反反复复，最后迫于国际压力，班鲁比斯虽然共和了，但却有个庞大的军事、经济贵族阶层残留。随着时间流逝，国内外势力影响下，被赶走了的贵族们渐渐又重新走回了政治舞台中心，国家就变成了贵族共和。
所以那遮古陆上的“自由登塔”，就是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看它名字里面的“人民”两字，就能明白霍西土地上是不存在任何旧封建贵族了的。
白莫邪的难民工友，有想法有行动力，白莫邪还给提供了帮助，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火车站落了一发导弹，最后背了黑锅的爱扎斯拉布，他一路从东海往西逃亡，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普通小民心目中的人民自由幸福之地。
而如今接收姆瓦萨亚王室流亡的，还是这个霍西国。
整个姆瓦萨亚全境，其实除了卡德拉西亚，各大城市都有幸存者，末日基地、防空洞的规模，都是按照容纳全部城市居民来建设的，地表建一座海德哈恩楼，地下就要修一个防空洞。
5日白莫邪她们统计的数据是，首都苏瓦费济幸存者10万，为全国城市中最多，占比75%，其他大多数幸存者在乡野地区，整个那遮古陆人口在后续灾害中，将减少四分之一。
现在7天过去，不断有地下设施使用电台跟国家恢复联系，姆瓦萨亚官方公布的目前已知的幸存者人数是1000万，接下来最后的幸存人数，增加减少都有可能，而这1000万幸存者中，有一半来至首都苏瓦费济。
虽然18亿只剩1000万，但也比白莫邪她们的预测要好十倍。
那为什么首都圈人口最密集，反而幸存者最多呢？
首先，凯联要抹平姆瓦萨亚，就不能把轨道袭击中心设定为在西部地区的苏瓦费济。
其次，轨道轰炸一来，国都弹道导弹防御圈自然反应，全国的导弹防御系统也全部响应，首先拦截朝国都陨落的天降之物。之后旁约方面提供的国际联合反导支援，具体也都是拦截袭往苏瓦费济的落物。
最后，苏瓦费济的末日基地是最多最强最豪华的，尤其是王室、军队总司令部御用末日基地，贵人们可是都有专用超级电梯的，十秒能就安稳直达水平面下200米深的安全空间。
总之苏瓦费济主城区1000万人口，算上整个首都都市圈一共3000万人口，其中有500万人不但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末日一小时”里活了下来，并且活到了7天之后，被安置到了霍西国边境城镇临时难民收容处。
要说姆瓦萨亚毁灭，最开心的除了凯联外，就是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了。
因为霍西国是一个内陆山川高原国家，被称为那遮古陆的脊梁，大陆各地想互通有无，必须经过霍西地区，于是霍西在大航海时代到来之前，就成为了富庶的商业经济地区。也因此自古就是四战之地。
到了近代，四周被四个大国给包围，只有最南端的沿海国家马瑞梅莉萨亚不跟其接壤。
南边是吉妲托萨亚，北边是班鲁比斯，西边是阿尔维夫萨亚，东边是姆瓦萨亚。
从大航海时代开始，霍西古国就开始寻求一个出海口了，一点点往海边侵略，打了不知道多少年，把国土打成了狭长的形状，才从班鲁比斯手里抢到了一块出海口。
然而北方国家班鲁比斯手上能有什么出海口呢？这个港口在大陆西北端，只通北冰洋，全年冰期长达300天以上，冰融前都无法通航。
但有了港口总比没有的好，至少可以购买一些军舰、商船，在那遮古陆各处沿海城市进行活动了，靠着强大的陆军搭顺风车，去殖民一些海岛……
现在姆瓦萨亚突然说没就没了，1388年那遮古陆上的主权国家只剩5个了，东边门户大开，就算没考虑到吞并后出海口问题，霍西国也变成了抵挡凯联的第一线。
于是在姆瓦萨亚军人进行疯狂7天作战的时候，那遮古陆上的旁约部队，以霍西人民民主共和国为主力开始往东海挺进。
姆瓦萨亚的国都苏瓦费济，是200多年前迁都的新国都。
上一个旧国都，是在卡德河沿岸，直通甫佩奇海。而苏瓦费济，则完全是一个内陆城市了，但其工商业自古就十分发达，因为其到霍西地区跟吉妲托萨亚的距离相当，在古代是重要的陆上通商城市。
海运发展起来之后，苏瓦费济城市实力开始衰退，呈现古旧破败之势。
然而随着时代变迁，科技发展，超级大国竞争开始，全球局势就只有交战跟紧张两种，别说沿海，就是运河城市都不太安全了。
姆瓦萨亚最后迁都西部内陆地区，沿海怕战舰、战斗机，东部太容易受大规模导弹袭击，国都到西边之后不但有旁约整体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可以依托，还有了大量纵深，甚至可以放弃东南沿海小国的主导权，任由其偏转阵营，来一手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伺机将其吞并。
结果现在姆瓦萨亚从地图上消失，霍西的部队5日晚上就到了苏瓦费济原址，通过电台确认地下基地位置，把人们都救了出来……
只能说这次轨道轰炸规模空前，完全超出了人类反导系统阈值，姆瓦萨亚是全力拦截了，但旁约其它各国……虽然一开始也进行了拦截，但发现只是冲着东部去的，而且规模大到，全算全弹发射、全机起飞也根本不可能拦截下10%的时候，旁约高层就开始理性分析，从大局出发，放弃姆瓦萨亚了——需要保存反导实力，应对之后的凯联的导弹袭击。
姆瓦萨亚的国王、总司令部都同意了放弃姆瓦萨亚的决议。
当然高层商量的事情，只有白莫邪团伙窃听到了，底层民众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内情，只知道广播通报的，凯联突然施袭，姆瓦萨亚毁灭，旁约进了最大努力提供救援。
第3章 看看末日下的姆瓦萨亚宫廷
那遮古陆各国民众对旁约政府歌功颂德，而姆瓦萨亚难民们则是感恩戴德。
在军车帮助下，500万首都幸存者们在9日，步行抵达了安置点，可以缓一缓受惊的心情了。而姆瓦萨亚的高层人物们，一从末日基地里出来，就被直升机给接走，然后转飞机，在6日凌晨抵达了霍西国首都，“新霍西人民城”。
另外500万幸存者则遍布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末日基地、防空洞、荒野，他们得靠自己进行求生了。
再说呆在被改名为“新霍西人民城”的姆瓦萨亚要员们，科技、行政、商业人员，被送去都市圈工业园，说是安排他们工作。而军事将领们则第二天开始，各飞东西，有的去了旁约总指挥中心，有的去了各支前线部队，反正都离开了新霍西人民城，只留王室被招待在旧皇宫别馆里。
于是到了12日这天，就上演了一场老国王投降，二王子继位的宫廷大戏。
普通人最多听广播，看一出王室热闹，但有情报支持的白莫邪，自然知道里面更深层次的东西——
凯联跟旁约开战的本质是世界已经瓜分完毕，要想获得新资源，就只能消灭对方。然而现在自己身体上突然长出来了一块蛋糕，那不用多说什么了，瓜分了自己身上的先。
支开了王室身边所有人，逼迫老国王公开倒戈投降，那样旁约各国拥有了大义，有了名分，有了法理，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姆瓦萨亚土地就算不吞并，也可以使用各种名义占据，获得交通、开发等等权限，在实质上划归自有了。
白莫邪搜索翻找电台窃听历史记录，5日开始旁约各方隐秘频道通讯里，就有瓜分姆瓦萨亚土地的讨论了……被惦记上了就麻烦了。
姆瓦萨亚国王今年66岁，是40岁登的基，持续156年战争，所有高级军官任职年龄最高，也就60岁左右。
当今的姆瓦萨亚国王是热冷战期间的第16任国王，这个时代，国王、贵族、高级将领都是高危职业，是敌人的首要斩首目标。
失去了国家的国王，如今被自己人软禁，只能作为傀儡，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被榨干最后的价值，至少发表完投降宣言之后，生命安全是绝对会得到保障的，无论是姆瓦萨亚的遗民，还是旁约其它国家的民众，大家所有不满、仇恨只会聚集到他这个投降国王头上。
一起被软禁着的，还有大王子也就是王储，如今已经50岁，还有二王子、小王子，以及丈夫战死，回了娘家的二公主、三公主，还有一堆王孙。
至于国王的第一个孩子，是国王15岁的时候跟王后生的大公主，但已经夭折。
12日的戏剧变故，是因为四公主跟二王子都有军职，四公主在9日的时候就被支走，离开了新霍西人民城，毕竟前线旁约联军中，姆瓦萨亚的实力还是相当强大的，如果发生阵前倒戈的事情，旁约极可能崩溃。
所以对于姆瓦萨亚实力派将领，只能支走他们，不能强行关押，王室成员将官，强留下总司令部的二王子已经是极限。
旁约5国打着姆瓦萨亚的主意，姆瓦萨亚王室当然也会想着要如何自保。
白莫邪用不着幻想什么谍战小说剧情，根据白玲玲她们窃听到的事前、事后信息整理拼接出来的剧情，就够出本紧张刺激的实录了——
各国间谍不但渗透敌人，自己盟友内也是要渗透的，与其说是为了跟盟友开战，不信任盟友，盟国国内的间谍，更多更重要的任务是反间谍，保护最重要的军事科技人事机密。
什么发动进攻、多少兵力、战争准备程度，这些都属于阳谋了，大家都是交战状态，时刻准备着，不存在突然袭击之类的闪击战情况。
现在机密的内容是，地下秘密开采了多少铀矿，在哪片丛林里秘密部属了机动导弹部队之类，这些时效性长，需要保密很长一段时间，拥有极高战略价值的情报。
这一类情报，主要就是间谍们使用谍报手段，在盟国之间进行传递……所谓谍报手段，缪葛丽华看过的古代战争电影情节，就在拜媞塔上真实上演了——
火车站相拥热吻的一对恋人，马上要分别各奔东西了，战争年代的一别极有可能是永别，因此在站台上狂吻半小时，泪流满面火车要发车还依依不舍的情侣比比皆是。
然而这样的一对恋人，极有可能就是一对间谍，双方不是在用嘴巴传递纸条，而是在用舌头在对方口腔里写字，以此完全无痕的传递情报。
相比之下，通天塔世界本土侧人类的“黑手”，还有手部动作可以观察，拜媞塔的情侣接吻就更绝了，而令白莫邪更大开眼界的是，团员们居然报告说，她们早就知道，地球谍战片里就有……
而能发现这种舌头写字的谍报手段，是卡德拉西亚城还没消失，团员少女们满城到处探险时，在火车站那边发现的，送女友离开的男人，被好奇的团员少女扫描了一下，分析了口腔舌头运动轨迹，得出了书写的痕迹。
其它谍报手段，夹层、机关笔、机关鞋跟衣领什么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而在5日之后，姆瓦萨亚的间谍，失去了最上层联系，他们不但完全孤立了，而且除了他们自己外，所有人都成了敌人，所有局势都重新洗牌，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判断来行动了。
有的间谍以为还在为姆瓦萨亚工作，跟旁约盟友们交接着，提供坐标请求救援，然而实际上则是出卖了王室情报，让本想逃亡前线军队的王室被一网打尽，直接被送去软禁。
然而同样的，也有单独完全只忠于二王子、四公主的间谍存在，他们成为了三面间谍，反凯联、反旁约、反姆瓦萨亚同事的走钢丝行动。
前线惊心动魄的7天疯狂攻势，姆瓦萨亚处处当先锋出击，消耗着力量。凯联跟旁约其实都挺乐得如此。
在大后方，同样是无比惊魂的7天，阴谋各方心理压力比前线战士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前线姆瓦萨亚将士就算被当枪使了，但能确定敌人就在前面。而大后方，孤立无援的真正热爱着姆瓦萨亚的人们，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里，谁是朋友。
在一通比小说更加离奇，不需要逻辑的各种事件之后，在这帮三面间谍，真正爱国者们的牵线搭桥下，四公主、二王子、特种部队、姆瓦萨亚的菲里兹洋舰队取得了联系，达成了共识。
白莫邪可以想象得出来，前国王可能是知道一切的，旁约的瓜分图谋，子女的谋逆，然后一脸欣慰地表情，站出去当“殉道者”，将大权交出来。
回头总结姆瓦萨亚前任国王的一生，他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在位24年，如今亡国，非战之过，可以说就是一种不可抗力……星环、月球碎片，本来是个缓慢分批坠落的漫长过程，而且是随机落遍全球，完全有能力对付落往己方领土大块碎片的，然而被这样集中起来一次性使用，已经超出人力国力极限……
一切的阴谋阳谋计划诡计，最终汇聚到了一点，12日新霍西人民城当地时间10点整，人民广场政府大楼二楼阳台，姆瓦萨亚前国王站到麦克风前的那一刻，一个全新的时代，“后末日时代”正式开始。
四公主是在旁约李曼奥西群岛方面军担任将军，作战、后勤、防守作战都有过指挥，并不是王室到军中镀金的公主，而且公主也用不着镀金，她们当好政治工具就行了。
但事事都有例外，四公主从小就尚武，前国王自己又是开明的实力派人物，女儿既然坚持要自己发展的兴趣爱好，那当父亲自然是支持的。
四公主今年36岁，但由于出生优势，她的军旅履历，比大多数老将军都还丰富。
在她12岁，还是个小萝莉的时候就在自家军队里混了，会出现在各种参谋部里，偶尔会出一些十分“奇招”帮助军队取得胜利——实际上只是童言无忌，没逻辑的跳脱发言而已。但大家看在她贵为公主，在战场上出没，提振军民士气效果极大的份上，每次都会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功。
还没成年她就开始在国内指挥本土部队作战了，1366年她16岁成年礼的那一年，更是直接参与指挥了“南方明珠”拉米尔巴拉城的收复战役，王室宣传工具一度将其称为女武神转世。
拉米尔巴拉，那是白莫邪的难民工友“大叔”的故乡，当年大叔绝对给四公主的部队造过子弹。
之后的3、4年里，她继续跟沼泽“叛变”国家交战积累军功，还有参与过多基门若法拉，跟凯联侵略军的巷战。
成年当上国民女武神之后，四公主先后订过六次婚，自主又尚武的公主，自然每次选的都是少壮派年轻将领，而这样的年轻将军为了配得上戎装公主，同时由于获得王室青睐，部队里也是备受关注，所以不管他们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意愿，都必须拼了命获得更多更大的军功，而战争年代，军功是跟危险程度成正比的。
所以四公主就死了六个未婚夫，后来军中就有了传言，有恶毒的说法，也有中立的，反正意思都是普通男人配不上女武神……各个年轻将领把，自己跟之前那六位，王室精挑细选的精英将军比较了一下，感觉自己并强不了多少，他们都是普通男人，那自己就更是配不上女武神了，于是就没人敢再跟四公主订婚了，就算是国王当面谕旨，年青将军们也硬着头皮回绝，表示自己要当上元帅之后，再来主动迎娶公主。
于是四公主在28岁的时候，被调到了南方舰队中任职，不说别的，在舰队里的生活条件绝对要强于陆军的，也更加符合公主身份。
白莫邪所知的历史小道消息，有称是本土陆军，中下层军官受不了四公主了，认为她就是个花瓶，还自我感觉良好，乱指挥害得兄弟们丢了性命……所以王室不得不把她调去了海军。
姆瓦萨亚位于那遮古陆东南地区，被三片海洋包围，看地图从上往下数去，东边是先是布里克海，再来是东南的普佩奇海，最后南边就是菲里兹洋。
所以南方舰队，也就是菲里兹洋舰队。过去8年时间里，四公主没有再靠身份，而是凭着真本事，从分舰队司令的位置上，混进了舰队总司令部，参与整个舰队作战计划安排。
5日轨道轰炸中心标记选在卡德拉西亚，使得不少天降之物坠落海洋，但这些掉海里的陨落物，并没有浪费，因为旁约的甫佩奇海舰队驻地，全是在姆瓦萨亚本土的永固强化港口、海底军港，于是可以说舰队主力直接就被轨道轰炸给消灭掉了。
旁约甫佩奇海舰队执行日常对峙、驱逐、巡洋任务的舰艇，为了不被凯联的甫佩奇海舰队当零嘴给吃掉，第一时间就近投奔，两边菲里兹洋舰队、乌布利克海舰队。
菲里兹洋舰队跟乌布利克海舰队一样，舰队的主基地是在群岛内，有坚固的超级岸防要塞提供保护。
其实出事的时候，四公主是在舰队中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国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旁约别有用心的告知了她姆瓦萨亚王室的所在，还提供了最快赶去团圆的手段。
四公主没有多想，感恩戴德地第一时间赶到了新霍西人民城，跟自己家人团聚。
大难当头，姆瓦萨亚的间谍系统，下面每个螺丝钉自主运转了起来，四公主怎么来了又去，去了又秘密返回，怎么跟二王子接上的头，如何在被允许使用暴力手段进行拘捕的宪兵们，被允许开枪击伤“敌对身份不明危险分子”的凯联、旁约双方间谍手底下，完成谋反大业的。
第4章 又来唱双簧
这些政变的具体经过，白莫邪就无从得知了，毕竟这是新鲜发生的事件，不在现场，情报获取有限，又没了茉维依、白玲玲、奈琪姐妹她们萨伏依茶会的支持。所以白莫邪只能看到一个结果——
早上前国王宣布了退位，同样的地方，正在宣读对姆瓦萨亚地区“援助”方案的总理，讲话被打断，被架到了一边，二王子接过麦克风直接使用多国语言宣读了前国王退位，由他继位的公告，并且宣告将“血债血偿”，要坚决将对凯联的战争进行到底。
他的发言获得了广场上全体市民的欢呼。场面被记者们用摄像机、照相机拍摄了下来，之后将会提供给报纸、广播电台、电视台进行发布……
这个世界的社会是分裂着的，白莫邪在卡德拉西亚见到的最高级娱乐电器是收音机，但并不代表首都就没家庭能用得上电视机了……文化圈子跟普罗大众是两个世界。
而二王子的宣言，还通过旁约国际广播，只播放官方权威发言的频道，传遍了全世界，传到了前线军中……
能做到这一点，不需要萨伏依茶会的情报分析，白莫邪自己就能推断出来——霍西的总理在使用国际频道发言，并不意味着二王子抢过话筒也能同样发出声音来。
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下面保安、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拔了麦克风线，别说国际广播，广场喇叭都出不了声。
然而现在二王子的反抗宣言传遍了全世界，无疑是有大国在背后支持着的，就算霍西人把他们的设备给掐了，也马上能有其它国际电台设备接替上。
这个大国不用多想，绝对就是不跟姆瓦萨亚接壤的阿尔维夫萨亚，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盟友膨胀强大的。而且直面菲里兹洋的马瑞梅莉萨亚也有可能，他们的核心利益在隔着菲里兹洋的李曼奥西群岛上，在那遮古陆上是争不过他们北方邻国，吉妲托萨亚的……
而他们广播电台的操作，给了白莫邪灵感，于是就有艾米莉亚平原谈判区的那一幕——就是不让你们掐断喇叭，乖乖给我把广播听完！
拜媞塔东半球12日晚饭时间，艾米莉亚平原中心谈判主会棚，人去棚空，凯联跟旁约双方谈判代表团各回各家，各自只留下一个警卫排，负责看守参谋棚里的设备。
同时这些警卫还要负责卫生，桌布、椅子布还算干净，但所有棚子里的地板已经被踩得一片泥泞，他们要把地板清洁干净，在棚与棚之间铺设木板通道。
晚上探照灯亮了一个通宵。
警卫们的晚饭跟宵夜，是从19公里外的大后方用车送过来的，夜里他们轮班站岗，睡觉休息在装甲运兵上……运输车队回去了一大半，但还有一半拉设备的留在了谈判会场这里，停在参谋棚后面，也归警卫排看守。
不需要太多警卫人员的原因，首先，是表现谈判的诚意，太多武装人员，会让双方都紧张起来。其次，自然就是在火炮覆盖的地狱区域内，对方有点什么动作，直接就是万弹齐发了，完全没有必要安排太多人手。
最后，是每隔几公里的暗哨，如同象棋里的一层套一层互保一样，会棚区后面1公里，几个狙击手、哨兵藏在坑道、掩体里，盯着自己跟敌人，而这几个暗哨后面几公里又是一片暗哨盯着他们……不管是那一环出了问题，马上就是信号弹、手摇电台通知后方、司令部。
卫星上看着他们继续互相层层戒备、警惕，白莫邪直呼不愧是专业内战，人类自相残杀的世界。
乌布利克海域，在阴霾天气之后，现在开始了连续降雨，气温、天候的剧烈变化，目前行星地轴变动还在缓慢进行中，主要是尘埃到来的温差撞上季节性洋流造成的反常天气——一般来讲乌布利克海域，二季10星这个时间段是干燥无雨的酷热夏季。
会棚区域安安静静，没有一丝人声，设备卡车装载的柴油发电机，响彻雨夜……
由于星球时区时差，拜媞塔的太阳是西升东落，所以在西边的姆瓦萨亚比东边的乌布利克先天黑。
时间往会退6个小时，近万公里外的卡德拉西亚地区，经历了白天“神迹”的旁约军队，或者更正确的说，全部由霍西国部队组成的旁约军，就地驻扎在了连废墟都没有，只剩一片荒芜凹坑的城市原址上。
轨道轰炸虽厉害，但依然伤不到白莫邪监视设备分毫，原本的摄像头不但都留了下来，继续当伪装成石头，在抹消掉基地之后，还另外在卡德拉西亚地下埋设了migi信号发射基站，以便在移动中依然能给赛林提供任务。
姆瓦萨亚全境依然是血色雾霾天气，到了夜里，星星月亮穿透，没有了自然光源，一切黑暗下来之后，世界看起来反而没有那么诡异了。
卡妃被师长专门安排到了一个独立营帐之中，在高级军官扎营区内，在野战环境下，伙食跟卫生条件算是好的了，除了完全不能洗漱外，甚至专门给了卡妃一个痰盂，好在营帐里使用。
食堂帐篷区域一大片，依然是会棚那样，只有顶没有墙，甚至地板都没有，而且由于没有下雨，所以除了炊事班厨师们做饭
整个野战食堂区，每次可以容纳3000人用餐，除了站岗的外，全军轮换着来进食，橘色的昏暗电灯泡，挂满帐篷里，帐篷区外的立柱上。
橘黄的灯光，并不能把空气映照成血红色，野战伙食十分丰盛，至少卡妃觉得比她吃粮票的日子要丰盛上十倍……当然不能跟之后德斯普兰到来之后的日子相提并论。
食堂区域，高级军官们在专门的，有帷幔的营帐里用餐，虽然吃的东西跟外面士兵们一样，就是更有仪式感一些，例如，士兵们用自带的多用途铁碗杯，接热茶来下饭，军官营帐里，则是有专门的要用计划票买的漂亮玻璃杯来装茶，然后就是茶的浓度，自然是军官营帐里多些。
白天没有扎营，所以卡妃跟大家一样，吃的是战地野餐，现在后勤运输队上了来，安营扎寨了，晚餐的时候，卡妃就被请到军官营帐里跟军官们一起吃饭。
虽然白莫邪在跟黄金骑士团里大家交流时，语气是一副恩断义绝，从此跟卡妃是路人的态度，但心理还是放不下……12日不能把卡妃交给旁人看顾后，赶路途中，自然是全程偷偷摸摸监视着卡妃。
先是担心搜索部队发现不了动静，后来又担心卡妃被救出来遭外国人欺负。于是，先是两头制造响动，引起隔着残垣坚壁的卡妃跟先锋部队的主意，后是制造“圣光”，在有信仰的世界展现“神迹”……自顾自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天黑扎营时，十分好奇野战宿营方式，于是就让一“石子”不声不响一直跟着卡妃到处移动，游手好闲，东张西望，看着士兵们忙碌。现在更是直接黏到她鞋缝里，一起跟着一名带路的将军警卫兵去吃晚饭。
军官食堂大概半个篮球场大小，四张长条桌子，先后进来了22名军官，有8个上校、大校，其他人都是将军，这里其实是十万先锋军的决策层。
先锋军里的先头部队，也就是抵达卡德拉西亚的这支一万人部队的指挥官，其实就三人，已经在座，其师长卡妃白天就见过了，至于另外十九军官，是后方、附近听闻消息的友军指挥官，急急忙忙赶过来，专门参观“奇迹少女”的。
经过白莫邪的锤炼，虽然卡妃现在灰头土脸，少女形象全无，但气质方面无疑远超同龄人，因为她进来时的情境是这样的——
满屋子披风、绶带的大汉，本来热火朝天有说有笑着的，当你掀开门帘的一刻，突然同时安静下来，一起扭头盯着你打量……随便换个16岁的人过来，绝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了，因为除了四公主，就算是其他王室成员、将军子女，也不会刚成年就遇到这种阵仗，他们不再幼小但还年轻的人生，接触最多的只可能是带袖章级别的官员。
但卡妃这边，外星人都见过了，还经历了故乡变成烂泥的剧变，已经没有什么场面能镇得住她了。
淡淡然扫了营帐内一眼，放下门帘，踏上地毯，行见礼向在座军官问好，动作自然优雅一气呵成，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气场。
这种应对，至少印象分，被打了满分。
场面依然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挂在立柱上的收音机，在播放着国家新闻，卡妃也就那么站在门帘前，安安静静不卑不亢。
炊事班送餐进来，卡妃连忙让到一旁，向送餐的警卫兵道歉，交流了两句，然而双方国家不同，语言不通。
这时候在座的一群大老爷们才反应过来，一开始还好奇心满满，探讨着血雾天气，一束天光到底是不是神迹，那个小姑娘如何如何。现在当事人亲自站到了眼前，事到临头，将军却突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要怎么跟一个女儿、孙女年纪的小姑娘说话来着？
一群老男人大眼瞪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是一名上校做出了反应，起身微笑叽里呱啦冲卡妃说了一通。
卡妃没有开口，但回以微笑，同时看懂了对方“请”的动作，坐到了一张空着一半的桌子前，微笑着看了一圈前方同桌的将军们，然后就低下头安安静静，自己呆着了。
她对面的一个老将军，扭头朝身后喊了几句，一个大校过来这桌，跟一名少校换了位置——原来这名霍西国的大校，是旁约联络官，会多门外语，在各个参谋部里任职，专门负责与盟军配合作战，各方协调联络，如今被安排到姆瓦萨亚的突击部队里，自然是专精姆瓦萨亚语言的。
现在有了他来居中进行翻译，让霍西军官能跟卡妃交流上，每个人都有不少问题想让卡妃回答的——
大校：“请问你是怎么在那个地方的？我是说，陨石下来的时候，你怎么躲进去的？就你一个人吗？”
卡妃：“我记得我是外出打暑假工，然后、然后……我想想，几天前的事了都，有点……”
卡妃说出了德斯普兰提供给她脑内播放的“剧本”，她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是外星人的波波球，从地底一侧挖地道把她送进去后，又把地道给填埋上留她一个人蹲里面。
然而她的应变也就到此为止了，卡住了壳，编不下去了……
这边白莫邪担心她有失，监视器检查migi信号，果然，卡妃把自己给她的“信物”，那只拇指铁块装在兜里在，这下白莫邪就又可以偷偷给她出主意，给她台词，教她如何说话对答，一如当初应对涅丝她哥约会时那样。
大脑里突然传来德斯普兰的声音，卡妃一愣、一惊，懊恼烦躁，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换以前的卡妃，已经开始叛逆，面前一堆军官？那有如何，直接不管不顾，大喊大嚷跟脑内的德斯普兰吵起来。
但是现在的她，却能强压住冲动，脸上的表情虽然崩不住不了，但也可以用语言带过去，让人觉得是她话里的内容触动了她的情绪：
“我跟着大家一起避难……这个防空洞门关了，大家就调头跑去另外的防空洞……外面声音很大，我很害怕，又跑不动了，不想连累大家回头找我，就躲进警卫室里面了……大家，看起来大家都……”
大校回头向众人传完话，回过头来翻译了同桌将军的问题：“大家，大家是谁？”
卡妃：“不认识，一起跑的人们，有大叔拉着我……我记得导弹已经掉了下来，我害怕得蹲下来动不了了，有大叔大婶拉着我一起跑……那个，我的同学、工厂的大家……这里是卡德拉西亚吧？”
第5章 被安排的两个主角
没有书面文献记录，白莫邪的监视器在桌子底下，通过扫描透视，观察分析下来，发现了某种“餐桌文化”。
大家吃的很慢，有人要提问前，会放下餐具，停下进食一阵子，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贵族规则，同时放下餐具的话，地位低的会谦虚点头，或者举杯敬酒，重新拿起餐具……
看来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寝不言，食不语”。
大校：“有将军想问姑娘，关于白天的……就是那个太阳光的事，你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感觉？奇怪的现象？当时挖开墙壁的士兵报告，说他们听到了‘启示’……”
卡妃：“什么奇怪的现象？没有，什么都没有……光很刺眼，突然亮起来，我以为自己要瞎了。警卫室里没有任何声音，震动挺令人害怕……困在里面多少天我都不知道……”
正前方的将军听完翻译后，看着卡妃叽里呱啦一通说，大校连忙翻译：“那个，小姑娘，你一直是在那个房间里的？防空洞的警卫室是吧？今天是12日了，这7、8天你吃什么喝什么？”
卡妃：“我叫坎皮婼卡妃·伊纳……摸黑摸到了柜子，我们姆瓦萨亚军事课有教，防空洞、末日基地都有物资存储处……我有计算过，食物跟水省着点够10天，按照课上的末日生存章节，我有把尿水收集起来，最后如果水和食物耗尽，我还能再坚持3天。”
啪啪啪——
卡妃说一段，大校翻译一段，全部说完，帐篷里响起掌声。
这时候食物渐渐上齐，炊事员们开始分发热毛巾，其实卡妃已经有被德斯普兰带出了点洁癖，穿着一身伪装做旧的邋遢衣物，已经有些不太适应，接过毛巾，道过谢，擦完手就随便抹了一把脸。
同桌的将军举起茶杯，大校翻译说，是要敬“奇迹少女”以及“美味的茶水”……
接下来的对话，就在吃饭的同时进行。
大校：“那个坎皮婼卡妃，对吧？我们霍西的伙食合口味吗？”
卡妃：“叫我卡妃就好……嗯，还行，比军事课吃的军粮好吃。”
大校：“军事课啊，那应该是旁约统一标准口粮，有条件带炊事班的部队，伙食会比标准口粮好，都是新鲜现做的食物。”
卡妃：“这样啊？你们也知道军事课？”
“哈哈哈——所有国家的孩子都上军事课的……”大校跟主位上的将军对话了一下，“咳哼，卡妃，我们司令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没哭？咳哼，你知道的，那个……”
卡妃打断大校的话：“是的，我知道，这里就是卡德拉西亚，一直都不想相信罢了，凯联打过来的不是导弹吧，哭……哭吗，在地下黑暗里已经哭完了……”
说到这里一顿，酝酿了一下感情，然后按照德斯普兰的剧本，开始表演——起身向西方行完神礼，然后款款坐回来，看看对面的司令，看看大校缓缓道：
“哭了多久我不知道，最后应该累晕过去了……但当我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向天神祈愿，我将以最大的努力活下去，斯瓯克如果怜悯，让我重见天日，我将以最大努力消灭凯联，为所有人报仇。”
白莫邪有点意外，又有点了然，因为他只教她说“祈愿斯瓯克怜悯自己，让自己重见天日”，然而卡妃自己加上了“向凯联复仇”这一段……
卡妃说这段话的语气平淡，波澜不惊，仿佛在阐述一件必然的事实，就让在场的大老爷们再次面面相觑，为少女发出惊叹。
司令再次举杯，在场所有人敬“奇迹少女”，以及“向凯联复仇”。
军中其实是有酒的，适量饮酒是军队作战士气的保证，但首先是物资短缺的原因，食用粮食都不够，就更没有余粮可以用来酿酒了。
其次是，比起单纯的水，酒更容易长时间保存，在水源地全灭的姆瓦萨亚国土上，酒就属于战备资源，先消耗军队运输的饮用水，最后迫不得已再喝酒。
轨道轰炸国后，凯联跟旁约每天都有飞机到姆瓦萨亚上空进行侦测任务，还发生过交火，只不过双方都没有打大空战的意图，主要是其它空域腾不出手来。
姆瓦萨亚国土面积太大，这些日子里，双方几十上百架战斗机，武装侦查，也没几架飞过卡德拉西亚地区的。
凯联方面登陆入侵部队突进缓慢，就是淡水问题，他们目前靠的是补给舰上的海水淡化系统支撑，不止是人，装甲车辆，除了消耗油外，也要消耗水的。
旁约这边，霍西国是直接往前线铺设水管，以前跟姆瓦萨亚的陆上跨国石油、燃气输送管道，霍西国这一侧完好，姆瓦萨亚那边虽然断成了一节节的，但基础都还在，几万工程部队，几百工程车辆过去，水管已经改造到了苏瓦费济，以王室的超级末日基地为核心，建造了一个超级后勤保障中心，为推进部队提供巩固的保障。
但也就到姆瓦萨亚中部，卡德拉西亚地区为止了，再接下来补给线就拉得太长，物资供应不上大军团。
有热毛巾擦手，已经是军团总指挥系统将官，才能享受到的奢华待遇……
所以来到卡德拉西亚城，进行搜索，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下设施。
卡妃跟着在座的军官们一起举杯，她从来没有喝过霍西的浓茶，苦苦的说不上什么滋味，总之比不上德斯普兰基地里的各种果汁汽水。
放下玻璃杯，营帐昏暗的灯光下，安静了一会儿，各餐桌将官们自己交流起来，白莫邪这边有翻译系统，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卡妃就听不懂了。
将军们互相间窃窃私语，就让收音机的声音听起来变得响亮。
小姑娘倒是松了一口气，就算听语气也能明白，他们是在聊着自己，但只要不是在向自己问话，那就能稍微轻松一下了……卡妃已经理解自己的身份，能坐在这里，完全不是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而是一种恩惠，一种天大的运气。
这是跟外星人相处下来，慢慢明白的道理……
在德斯普兰基地里度过的几个月里，卡妃已经确认到德斯普兰在他们外星人里地位是很高的。
那些相貌不下与德斯普兰，如同天神下凡的仙女，卡妃站在她们面前，觉得自己完全就是斯瓯克殿堂里的一粒灰，被神雕宝石金顶俯视，都不敢在她们面前大声说话。
然而这样的，从“十二天”里走出来般的仙女们，不但数量极多，每天见到的都还不一样，而且一个个都乖乖听德斯普兰的话，是他在指挥、安排工作，仙女们有事情都向他报告，德斯普兰就如同纺织厂里的厂长，班组里的工头。
而这样的德斯普兰，却像是对待家人一样近亲自己，任由自己乱发脾气，处处哄着自己，把自己这粒灰尘，放得比殿堂宝珠还高……慢慢品味到其中差异，待遇不同带来的优越感的少女，生出某种情愫来，完全发乎自然。
每个女孩子都是公主。
现在被德斯普兰明确拒绝，又让她学到了很多人情世故，自己其实不是特别的，能跟高位的保持亲密关系，并不是因为自己怎么怎么样，完全是出于对方的意志。因此，在某些问题上，不行就是不行，说被撇开就能被撇开……
此时此刻能跟将军们同桌，卡妃十分有分寸，没人发问了，那她就保持安静，认真解决面前的食物。
隔桌有名将军，高声向大校叫嚷了一段话，大校回了几句，确认完毕后，回头向卡妃问道：“收音机广播，是我们霍西的国际电台……”
刚刚还忙着扒拉食物的卡妃，连忙放下手中的叉子、勺子，双手放回膝盖上，认真听德斯普兰提供的台词，认真回话，她可做不到分心二用：“嗯，我听不懂的语言。”
“姆瓦萨亚已经完全毁灭了，知道吗。”
“毁灭了？”
“是的，整个姆瓦萨亚已经变得跟卡德拉西亚一样了。”
“核弹？”
“不是，是比核武器威力更大的武器，但没有辐射危害，所以我们霍西国救援部队才能现在就赶到。”
“这样啊，埋在地下，那么大的地震，尤其是昨天的，我以为核弹直接落到我头上了。”
“昨天地震确实很严重，你地下的警卫室都翘到地面上了，我们这边不是震中，都算强震了吧，先不说这个……广播里姆瓦萨亚王室投降了。”
“向凯联投降？”
“是的。”
“这样啊，整个祖国都变成这个样了，那也不怪他们投降吧……”
“不怪吗？不怪啊。”大校把答案翻译给将军们听。
卡妃：“……但是，国王投降了，不代表我们人们也投降吧，旁约国际部队，是不看国籍的吧。”
大校一愣：“确实是……所以是，卡妃小姐不准备服从国王的命令，坚持作战到底？”
“是的，国王有国王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被埋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改变。”
大校点点头，把她的意思翻译给将军们听后，接着道：“广播内容没完，前半段是姆瓦萨亚国王投降的消息，后半段是二王子政变，推翻了前国王，宣布继续战斗。”
卡妃：“啊，这样啊，那我将继续为姆瓦萨亚而战。”
听完翻译，司令跟身边将军们讨论了一番，下达最后的决定：“我们将安排专机送卡妃小姐去霍西新人民城，你的国王在那里……”
卡妃起身行礼表达感谢……晚餐之后的对话，就都是些家常话题了，问问父母兄弟姐妹，学校工作什么的。
总之12日这天卡妃的表现白莫邪十分满意，但赛林的表现就有点不行了。
时间回到12日早上8点钟。
其实，昨天晚些时候，霍西先头部队的侦察兵队伍，就已经抵达卡德拉西亚地区，那个时候白莫邪已经在上路，想着早点建立新基地，早点恢复相位通讯。
而观察基地按计划原定计划，当第一个士兵，踏上卡德拉西亚城西边土地的时候，开始进入自我瓦解崩溃倒计时。
在基地崩溃之前，白莫邪按照阿莎姬她们编写的任务表，发放任务，让赛林提前一个小时离开了基地。
而具体主线任务，是让他前往生产基地，找到故意留给他的纳米制造机，也就是白莫邪穿越过来时，带着的那台新手开荒生产设备。如今他早已经升级换代，用不上这个婴儿玩具了，就送给赛林，让他练练手手，让他开始接触理解自律化生产，自律化部队。
然而只有昨天一天，时间太短了，根本有强化他的意志，让他有什么深刻的科技概念，尤其是在睡了一觉之后，根据对他大脑扫描分析的结果，昨天教给他的不少科技概念，比如信息界面的一些详尽操作，已经开始淡忘，需要重新引导。
对只接触过收音机的少年人来说，全息技术确实太神迹了，没有忘记怎么在视网膜上呼出主菜单，已经可以表扬了。而至于白莫邪，起码是来至已经有电脑信息科技的古代，要不然并不会比赛林强多少。
12日白天醒来，心态放松，被任务系统告知，“天使”们的启示已经结束，接下来这个地下“圣殿”也将毁灭，需要勇敢的少年自己去创造奇迹了……而这边赛林完全没有惊慌的模样，看上去内心没有一丝迷茫，不是坚强，而是完全依赖了天使、任务指引，相信着信仰无敌。
从地底出来，看着专门为他设计的临时出入通道，既没有爆炸，也没有崩塌，仿佛时间流逝，自然尘归尘土归土一样消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想着里面的圣殿恐怕也是如此瓦解无踪，赛林就完全无视了任务，一心一意朝着地底基地，他心目里的“神殿”方向行全套教礼。
第6章 易科斯赛奥·堪林初登场
而且，赛林他只做一遍还不够，反反复复做上了十二遍才心满意足起身。
白莫邪不会出声催促他，这样的幕后黑手人间观察视角，也是社会研究的一部分。只是通过跟踪他的监视器，看着他专心致志行教礼，
现在赛林给人的感觉，就跟一些作品里刚刚获得“奇遇”或者“穿越”成功的主人翁一样，拖拖沓沓。
看了一下茜弥玥编撰的“游戏难度”设定。
一上来的新手阶段，升级是十分迅速的，昨天赛林完成所有主线、支线后，升到了3级，而全部点数，被阿莎姬以“教程”的名义，让赛林跟着她的引导，全部点了身体素质强化。
在他睡眠的时候，完成了身体、神经适应性整合。
一个半小时前，赛林一觉醒来，是有那么一瞬，惊异过自己耳清目明、力大势沉、身轻如燕，但马上由于对信仰的坚信，马上就不奇怪，甚至对自己变成“超人”一事，毫无感觉起来。
人类学研究归研究，吐槽还是要吐槽的——白莫邪觉得如果换自己，突然拥有了20%的体能提升，第一反应，绝对是疯跑疯跳起来，对着墙壁、大地一通拳击，测试自己的新能力，确认自己“打通任督二脉”、“修炼到元婴期”的效果。赛林的反应，就实在是太没劲了……神赐之力，理所当然吗？
观察基地当初建立的目的，就是观察卡德拉西亚城外围地区，所以距离城市边缘只有20公里，赛林就看到了城里军队的情况……
别说20公里，一般人眼看500外的人就只是个稍大的点了，赛林眼睛相当于有了8倍镜，能看个20公里，是点了技能点。
初始等级1级，第一级升级到2级，需要使用500点的点数，全部用来点了个人能力的子项目。第二次升级，需要消费掉800点，这里阿莎姬就没有管他“买”什么，看赛林自己的判断了。
结果少年自己点了“侦查1级”、“远视1级”、“初级车辆驾驶”、“基础精确射击”、“警觉1级”，加上之2级时点“力量2级”、“耐力1级”、“痛疼忍耐1级”，这就是3级少年目前点出来的全部技能了。
所以，以赛林现在的技能等级，虽然看不见20公里外的人脸，但人数过万，无边无际，又是一片没有遮蔽视野的荒芜之地，8倍镜足以看清密密麻麻的人群了。
侦查1级，让他可以分辨人员跟车辆，确认是一支从太阳升起的西边过来的军队后，赛林就开开心心往卡德拉西亚城方向跑去——他要投奔旁约军队……
赛林的信仰心还在，如果用“天使”的嗓音出声，提示他要先做主线，赛林绝对会调头回来，不跟军队接触，就算他们是旁约自己人，
但白莫邪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赛林行动。
虽然白莫邪获得神秘力量后，会选择躲起来，暗自发展，理解这股力量后再行动。但“接触”是赛林自己的选择，这就很具有观察价值。
而且，白莫邪也不会强迫所有人接受自己的选择，一个普通少年人，一路惊吓受怕，大喜大悲，跟亲人们生离死别下来，突然看到大量“队友”出现，第一反应是跟他们汇合，实属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反应。
考虑被解剖或者被做别的什么人体研究？没有接触过这类信息，连概念都没有的普通人，是不会想这么多的。
一般来说，平时有锻炼的成年人，慢慢跑，一个小时能跑十公里，而对现在的少年赛林来说，想跑的话，十公里也能一小时跑下来了。但由于他没有跟着主线去生产基地，自然就完成不了收集物资的支线，那么理所当然的就得饿肚子，口干舌燥缺水了——
这就是玩家十分常见的不跟着任务走，然后整个游戏进行不下去了的结果……给赛林的虽然是一个开放式世界，但也至少把新手期度过了再独立行动吧。
这就是在把自己的想当然，套到别人头上……所以白莫邪就看着赛林往任务的反方向跑去，同时感叹未来银河系婴儿真是出生即“肉身成神飞升修为”——现在赛林这些1级2级的能力，全是由偷偷跟随他的波波球来实现的，而且还限制了能力效果，以实现低级、高级的差异——因此不用升级的银河系人类，出生就直接是999满级。
例如8倍镜效果的“远视1级”，就是在赛林的视网膜上投影模拟个8倍镜分辨率的画面。白莫邪来调用的话，那视网膜上直接就是波波球能“看”到的最大分辨率画面，20公里外的人物能纤毫毕现。
赛林这傻小子就傻乎乎、穷开心地朝着大部队方向跑去，却没想想自己现在一身是什么打扮，他原本的衣服都烧烂了，一身外星科幻打扮。
无论如何运动都不起皱，也不紧身，如同流水丝滑般，带几何设计的衣裤，这个世界罕见的乳白底色，金色纹边。背包也是从隐藏房间获取的，外观看着是个白色的橄榄蛋壳，特殊弹性塑料，里面装着衣柜里白莫邪不要了的旧衣服，当然全是科幻造型的，本世界居民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伪装服，白莫邪自己还要用，就被打包带走了。
所以这么一身打扮，在血雾里亮闪闪的人，朝你大喊大叫冲过来，双方语言又不通。不迷信的人都要愣住被吓到，更何况这是一个有信仰的世界，霍西士兵举枪再三警告后，终于是朝赛林开了枪。
血红的雾霾世界，能见度不高，11日的超级大地震之后，空中支援更加指望不上了，十万人的霍西先锋部队，分成了多支队伍前进，平行展开在卡德拉西亚地区，这样可以有效扩大探索范围，战线够长互相支援，遇敌也不用担心被包围歼灭。
其中只有一个前突师，正好在卡德拉西亚城原址位置。
而这支师，同样担心自己被包围，因为之前有空中侦查报告，凯联也快到姆瓦萨亚中部了，也就是说现在遇敌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大。所以有大量机械化侦查小队，散布在大部队前方五公里处，跟赛林接触的霍西军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侦查班，两辆重型越野摩托车，前后座一共四名军队。
低能见度的血雾环境，坑坑洼洼的地形。
好在轨道轰炸出来的这些坑，都是大坑，摩托车速度还是挺快的，就在班长看着手表，感觉差不多到了返程回报无异常的时间了，后座一名士兵大叫发现侧面有异常。
这个时候三百米外的赛林，没有点听力技能，但摩托的声音还是挺大的，停下脚步进行辨识，靠侦查跟远视，先一步发现了侦察班，马上改变奔跑方向，大喊大叫开开心心着朝士兵们跑过来。
霍西士兵已经下了摩托警戒起来，外语可是只有精英才能学习的，所以这边士兵就用霍西话向赛林喊话，问他是谁，干什么的，让他停下来。
赛林这个时候开心坏了，完全听不懂对面士兵在对他叫什么，只顾着喊自己的，什么，终于见到活人了，你们好啊，姆瓦萨亚万岁，旁约万岁，赞美斯瓯克之类的……
虽然陷入了少年人的自己开心模式，但起码听到语言不一样，赛林还是知道对方不是姆瓦萨亚人的，有用侦查技能，对军装、防弹衣的样式进行辨识，确认过了是旁约友军。
旁约虽是军事同盟，但跟未来时代完全不一样，在未来无论是银河帝国、条约舰队还是HAC，人类的军事同盟，是不分国籍、种族，全部打散随机分派到各支部队里面的，完全不用担心语言军令无法传达的情况。
但文明联盟层面上，就没有打乱文明编组舰队的事情了，各文明的混编舰队是有，但总体上还是需要尊重文化差异，不同文化背景是存在理解障碍的。
拜媞塔就是“文明联盟”的情况，军队是以国家为单位组建，存在“国际纵队”，但数量极少，至少到目前为止，看了这么多天大战，白莫邪都没见到旁约、凯联双方有国籍混编部队出现在战场上。
这里的“混编”是指到了连排班一级，一个姆瓦萨亚人跟一个霍西人编在一个班里的情况，军事同盟姆瓦萨亚师跟霍西师编在一起，师一级的混编，属于常规操作了，艾米莉亚平原坦克大战，装甲师集团军就由旁约、凯联的各个主体国家组成。
卡妃的翻译官大校，就是这样师一级的翻译。
总之，跟赛林相遇的霍西侦察兵，懂姆瓦萨亚语反而是件奇怪的事……
语言不通是一方面，另一方是诡异的血雾天气，最后一方面是，侦察兵这边是极度不安、紧张的状态，而赛林这边，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比对方看得远，情报更丰富的事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接先入为主，主观判断了对方是友军，是完成自己复仇大业的帮手，给予想把自己重生获得力量的喜悦，分享给对方。
这些情况全部结合起来，赛林被枪机也属于正常——双方接近到了50米左右，普通人也能在血雾中也看清楚对方服装打扮后，霍西士兵警戒姿态端着的枪直接举了起来——不知道该说赛林聪明还是傻，明白道理还是不明白，他是举着双手朝士兵跑过来的，让士兵远远就能看见他的双手，用所有文明都通用的无威胁姿态进行接近……
侦察兵班长：“最后警告！马上停下来！”
赛林：“长官！你们听我讲！我遇到了‘神迹’——”
哒哒哒——
侦察兵使用突击步枪点射作为回话，因为赛林已经冲到了30米的地方……赛林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他体能下跑步的姿态，在士兵们眼中就是“威胁性快速接近”。
白白吃了十几发子弹，赛林被枪打了懵了，顿时愣在原地，虽然警觉1级技能有发动，赛林脑海里响起了敌意警告声，但也许是警觉技能第一次发动，也许是他完全在自己世界里，总之他没有听脑内的警告，继续前进。
这个警觉1级，其实就是劣化版的“预瞄线”，不给视网膜上投影敌人枪口射击轨迹，只给一个被瞄准了的警告提示声，毕竟技能有只1级……
但衣服毕竟是外星科技制造，看似薄如纸，实际堪比钢板。
侦察兵班长示意队员停火，准备接近可能是穿着凯联新式宇航、飞行服的“奇装怪异目标”，在侦测兵们的眼里，对方只要穿的不是防弹衣，近距离吃了这么多枪子，目测有躯干中弹后倾动作，应该瞬间倒下才对。
就算一时没倒，也应该马上就会倒了——然后赛林就跟四名士兵大眼瞪小眼对望了起来。
赛林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了身上挨枪子的地方，虽然没有击穿，但是动能撞击还是挺疼的。
想到了疼，赛林才延迟反应般“嗷嘁——”呼痛出声，然后又要像对方开口：“我说——”
“开火开火！！！”侦察兵班长吓坏了，枪打不死的东西，除了鬼以外就是怪物，尤其是这种重来没见过、没出现过的血色世界，什么妖魔鬼怪斯瓯克恶魔出现都有可能！
“听我说——噢嘁——”看起来还想要解释的样子。
白莫邪终于看不下去了，决定给他安排强制性质的紧急任务。赛林被直接被枪击实出意外，白莫邪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高估了这边世界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是血雾又是戴着全覆盖视野限制、镜片模糊的头盔，信息收集、分析能力进一步受限……
战士在是战士之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样有感情，一样会被吓到的。而战士比普通人强就强在，普通人的应激反应大概率是转身逃跑，士兵们大概率则是端起手上的武器进行战斗。
长衣长裤可以护住赛林的身躯，但护不了脑袋，好在拜媞塔并没有什么丧尸电影，模因影响大众观念潜意识，默认脑袋是人形鬼怪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