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省己身与感情发展路线
白铃铃跳起身来，开心地原地转起圈来，然后就蹦跶着要跑去找白莫邪了。
“等等等！别自说自话啊喂！不准乱跑！”裘莉安连忙伸手一把抓住小萝莉。
“哩？裘莉安不是不要当铃铃麻麻吗？那干嘛要管铃铃哩？”
“我、本大人……总之现在不准乱跑啊！”
“是不是麻麻哩？”
“别叫麻麻！”
“那铃铃要去找耙耙。”
“不准不准就是不准！”
“麻麻好烦哩……”
“当妈就是烦人的存在……本大人不是你妈！”
“不是麻麻哩，那去找耙耙了。”
“等等……”
格伦儿跟艾蕾娜相视苦笑，雪可兰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大家就这么看着陷入小孩子吵架模式的两人，别说超脑能力者的风度，连一点成熟大人的模样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了兔耳鸵鸟模式的艾蕾娜，眼巴巴地看着吵得欢的两人，别看这两小只，看似是一群姑娘里最小的存在，然而实际上战斗力、权限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现在两个高位者交锋起来，无论多么幼稚，关系不深的旁人都不太好介入其中，这是社会、这是人际，这是现实。
但这样下去不也是个事儿，艾蕾娜扭头问身后的格伦儿：“怎么办？”
格伦儿也没什么好办法，看向雪可兰，问出同样的话：“怎么办？”
雪可兰捋了一下刘海：“咳哼，那我来说下情况吧……群里的大家听好了，之前来的路上裘莉安跟我说了下目前一大一小两件事儿——集合所有人过来的目的是，在等香菲儿的公司交接，还有那边当地政府放许可，然后大家好一起过去，在我们保全方案通过前，需要一直在这边原地待机——这本该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团长来说的，但那家伙似乎给忘记了……”
“才不是哩！耙耙是太忙了！要应付皇帝什么的哩，所以没顾过来！”白铃铃一边在群里帮她老豆说话，一边现实里跟裘莉安继续叽叽喳喳地吵架。
被打断了一下后的雪可兰继续：“咳哼……团长大人事多，所以按照昨天他最后的命令，我们处于‘临时假期’中，待机的同时可以自由活动，所以大事还没来，而另外一件小事就是，今天下午有增湿性质的降水事件，奶……裘莉安大人想安排大家去体验一下帝国首都雨中风情，看看雨里湖光、荷塘泛舟，买买纸伞什么的。”
新员工少女们听后顿时觉得不错，对于临时改变预订的皇宫行程完全没有意见。于是乎，白莫邪的队伍接下来的行动就定了下来，而至于白莫邪本来在做什么……
早上在皇宫内院参观一圈，故地重游了一下属于龙女观月的宫中楼宇，吟了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后，就往宫殿外围绕去，要好好走一遭这“九转盘龙大景现”。
一路晃晃悠悠，白莫邪从闲人免入的皇宫内院，也就是为皇族中人准备的，上万楼宇院落区域，晃到开放给普通参观游玩的区域，或者说他就是在禁区与景区间来回穿梭……反正寻路提示没给系统警告禁止通行标示，视网膜上没亮止步红带，他就一路随行乱走。
人类已经脱离地球生态，古老的地球生态圈在营养上，已经无法满足宇宙适应型的新人类，光靠吃饭已经无法供应人体所需生物能，即使没有进行任何基因强化的人体，作为现代人，普通的消化分解同化异化碳水化合物，也无法满足生命活动所需。
基本上都是以生物高能微粒为主，普通食物为辅。能摆脱生物高能微粒的情况，只有某个星球，整个自然界生态圈营养级大爆发，全物种变异，所蕴含的营养满溢爆棚……这种时候现代人类靠不断进食生态圈食物，才可能勉强脱离生物高能微粒。
白莫邪在“皇家餐厅”里吃着午饭，享受着御厨的精致美食的同时，脑海里不由得想着这些事情——主要回忆起了千难体战争时候，他跟格伦儿最艰难的那会儿，在原始丛林中荒野求生，不得不就地获得食物为生的经历……
灵活的使用筷子，夹了一块“宫廷秘制酱牛肉”放入口中，津津有味。
其实现代人类完全没必要保留，从舌头味觉到体内消化系统这一系列生理功能了，器官都可以换成更高效的生物能系统，然而那样人类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万多年下来，依然保留着“口舌”，无疑就是保留着“人性”，保留了作为人类的最大享受、乐趣之一。
只不过跟“爱情”一样，“口舌之欲”也更加理性、精致、极致了，暴饮暴食之类的，没有了存在的根本。
这么说下来，其实是以一概而论的角度去看，缩小视野，还是有很多人类为了高效，而放弃掉饮食的，而且也有一些人类分支星薙娅，例如“吸血鬼”、“仙风族”等等，他们自身独到的文化体系，让他们辟谷绝食，也算是他们的民族特色。
临桌就有一对带着一双儿女的吸血鬼一家五口，他们占了一张圆桌，正研究着毛血旺，以及筷子的用法——餐厅的宫廷侍女，告诉了他们食物成分，打包票是吸血鬼一族可以食用的。
而至于为什么是五口，那是因为家长是一女两男三人……有星薙娅“龙骑兵”一族，女性为强势，一个家庭一女多男才是他们种族的社会常识，据说他们一族溯源是亚马逊战士，但既然离开了地球，自然就要换一个称呼，叫“哈慕谭”，按意译翻译成汉字大概就是“龙骑兵”。
其实由于新人类三重性征，生殖已经彻底从DNA中剥离，种族的延续方式也不再单一，所以单身终生的人口数量，每个世代都高达50%以上，但出游时，依然见到成双成对、成群结队的，这是出于人类本质的社会动物性——人与人之间、各性别间纯洁的友谊，在未来并不是笑话，而是一个社会学、婚姻关系制度上一个严肃的论题。
白莫邪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些未来世界社会常识，各种人际关系，对于他这个老古董来说真是太刺激了点……只不过后来最终还是彻底想通了，本来这些制度就是人为规定的，到自己出生的21世纪那个时代，人能称为“人”了的人类历史也不过万年，而现在又是万多年过去了，重头发展出各种不同文明的新人族完全没有问题。
尤其是开启大宇宙时代之后，摆在人类面前的资源无穷无尽了，在物质基础方面，人类拥有枝繁叶茂的本钱——这就是从客观历史趋势上分析社会现实问题，太阳系时期，人类也就分出了智械这一新人种，那时候的初步宇宙化新人类算是半个，然而一突破光速门槛，进入银河系殖民之后，星薙娅就诞生了，于是新人种的数量就呈现出爆发之势……
白莫邪开始划拉米粒，一粒一粒捻到牛肉盘子边上，围着盘子边上一朵蓝色青瓷花纹摆放，心里想着——
现代社会啊，两人亲密生活在一起，不用更多的举动，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呢，这么久了，现在自己身边算是有多少熟米了呢，自己还要继续装傻、当木头吗……我为什么还在当榆木？归根到底其实就是贪心了吧，还想跟更多女孩子更进一步……
说起来现在其实还在跟龙女观月冷战中呢，到底怎么惹到了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呢……要是有一天大家都跟她一样，跟自己吵了架后不理自己了，该怎么办，还有点小害怕了呢。
羁绊来自各种生死与共，不会那么轻易就破裂吧……形式上的关系只有公司社会契约……是不是该进行一些更密切，更正式点的仪式呢……说起来自己一直欠着茉维依一个婚礼呢，那呆萌傻丫头也什么都不说，不要求，就默默跟在自己身边。
说到婚礼，是该分开一对一，认真对待每一个人，都举行一次呢，还是来一场热热闹闹的集体婚礼呢……干脆都来一遍吧，个人一遍，集体一遍。那么目前到了能举行婚礼这种程度的姑娘……
白莫邪皱眉，扒拉着米粒的筷子停了下来……除了跟茉维依算是有段恋爱过程，跟其她人说实在的，就打打闹闹，仿佛地球学校大班级里的感觉。虽说只要自己提出婚礼，应该有不少人会欣然答应下来，但总觉得有点勉强，真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感觉。
总之感情的事情，慢慢来，自己顺水推舟一番就好了吧，自己穿越到这个未来世界，在这条世界线上也才只一年时间，一下子就结婚进展似乎有点太快了……
但这么想又有点自欺欺人，已经有个实质上的老婆了都，就差个婚礼仪式，结果畏畏缩缩的了。
想不明白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心中长叹一声，被今天早上薇妃一番话给扰乱了心神……不愧是能把皇帝羲俞昊耍得团团转的奇女子，龙女观月跟她老妈一比，真是稚嫩到不行。
留下一角用米粒摆出向日葵图案的盘子，白莫邪起身离开皇家餐厅，路过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吸血鬼一家子，感觉自己距离人生的巅峰还差好远……还是先解决眼前的，相位转移公关危机，和香菲儿的袭击事情先吧。
再次上路晃荡，本以为会有不少人找自己的，结果除了意料之外的薇妃之外，就再没人过来了，看起来皇帝那边还没商量出个腹案，自己还要继续被晾一会儿……
皇宫中的餐厅和御厨可不止一处，可以说只要是皇宫里的餐厅，就叫“皇家餐厅”，皇宫里的厨房就叫“御厨”……这些地方其实大多都是给游客准备的，也是羲家公开向社会发布的皇家任务之一，跟在天香宫里做手工艺品、宫殿里到处“cosplay”宫女的任务一个性质，是单位时间高GC回报的工作之一。
同时这边厨房也是所有对烹饪有兴趣，有志成为大厨的人士，挤破头都要进入的地方，所以所有“御厨”里的厨师，素质之高，银河系里绝无仅有，而且，没有在御厨里呆过的厨师，去到外面都不好意思称自己为大厨。
同样的道理，皇宫里供应饮料的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样可以称为“皇家餐厅”只不过只针对性的提供饮品罢了……
裘莉安之前联络过来，说是她们准备晚点来皇宫参观，不用自己早早去盔甲博物馆那边等她们了，她们要买买纸伞、折扇、荷包之类风雅之物，然后雨中品品茶，等雨停了后再过来。
现在白莫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要降雨了，于是也决定去一处“皇家御用茶楼”里坐坐，品“御茶”并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看茶师如何冲泡，记得以前还在地球上的时候，只听说过日本茶道，实际上华夏民族的茶文化更加博大精深，各种流派天南地北，从糊汤到清茶，文明就在此体现。
被收取了5GC之后，白莫邪就开始津津有味看起茶师宫女，从选取清水，炭火小炉三煮开水，到冲洗茶碗，再到滤茶等等，一步步的操作起来，视网膜上还播放着相应的全息介绍，实况解说着宫装丽人每一步动作的含义。
纤手摇曳，提袖轻探，水声嘟嘟，茶碗叮铃，弹奏一曲乐章一样，有一股莫名的味道在里面，让白莫邪莫名就想让自家的妹子也学学这茶艺了。
不知什么时候，楼外的雨下了起来，淅淅沥沥，跟酌茶声交相呼应，最后茶碗摆到自己面前之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茶师宫女在为白莫邪倒了一碗茶后，就将那一小罐茶壶放到了文炭小茶炉上温着，自己则躬身行礼告退了下去，留下白莫邪一人此处静静品尝……这一套一套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如此有韵味的茶文化，羲俞昊居然不品，跑去皇宫外市井上小茶楼里吃茶，真是……
也不是说外面皇城商业街上的茶楼不好，尤其是那冰品十分独到，难道就是所谓的，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尔也想要去尝尝粗粮的吗？
第10章 二律背反
“这场雨好啊，好啊……这片城市不知道多久没下过雨了。”
远处桌上一礼服正装青年，自顾自开口，然后就转头看向白莫邪，向少年道：“看起来你也是一个独客呢，大家都涌去看彩虹桥了，结果这茶楼就只剩下了我们俩……不介意我坐过去，大家聊聊吧，白莫邪。”
白莫邪抬头左右一看，偌大的茶楼三楼果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当然、当然，莫宁图先生，相逢就是缘，请。”
“缘，嗯，缘……我过来这边不久，最近一直在研究华夏文明文化，‘缘’确实是一个奇妙的概念啊，比之‘命运’‘宿命’来得随意、随和，不强求，而又在毫无关系之上，是有一层不可言表的联系。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同样的一个‘妙’字，可以形容其中的一点内涵了啊。”
莫宁图侃侃而谈，大大方方走了过来，而一只波波球把他的那套茶具给搬运了过来。
银河系里所有人类的个人社交系统都是开放着的，双方可以直接查看到对方的姓名、出身、种族这类基础信息，以及对方开放着的进一步个人隐私信息，例如工作履历，目前正在进行的任务，乃至个人社会关系……而这正是“信用经济体系”能够成立的社会基础。
已经适应这个未来世界的白莫邪，对于这种陌生人之间的交流模式，已经习惯，不会再受到什么文化冲击。
这个时代社交变得轻松、自然起来，不用再提防什么，因为已经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陌生人”了，社交信息开放着，让人们省略了大段交往过程，一见面就相当于完成了结交步骤，在这一步就能决定想不想再深入交往了。
如果对方开放着的个人信息是自己感兴趣的，而且各种系统评估、分析，两人对话不会产生冲突，那么就可以上来搭腔，开始深入交流了……
这有点像白莫邪看过的某部电影情节，两个机器人互相隔空对望，眼睛闪闪闪，高速分析完毕，无声之中就达成了共识，是同路的机器人，眼睛就一起亮起绿光，然后开开心心一同移动起来，反之，不是合适共同行动的机器人，眼睛就亮一阵红光，然后就擦身而过，不产生任何交集，避免掉可能的社交风险与冲突。
现在过来的莫宁图就是眼睛“亮绿灯的机器人”，而白莫邪则回以友好的绿灯，两人在古朴的红木雕龙桌两边坐下，举起茶杯对饮一口，准备开始接下来的深入交流了。
莫宁图放下茶杯后微微一笑，开口道：“白莫邪先生是跑快递业务的啊，来皇城这边是接了皇家的订单任务吗？”
“先生就不用，叫我白莫邪就好。”
“那白莫邪也直接叫我莫宁图吧……如你所见，我在从事‘人类文化学’研究……研究来研究去，做了大半辈子，最近突然意识到，我居然还没研究过，统治这片银河系的民族的文化啊，居然就一头钻到庞杂的枝叶之中去了，所以最近换了下课题，开始偏向‘比较人类学’，把汉文化跟我之前所做的文明研究，进行一番比较，看能不能获得些什么结论……”
“这可是门大学问，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啊。”
“不不不，白莫邪你谦虚了，其实之前午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客人之中，只有白莫邪你用筷子的动作最自然流畅……我在震离星呆了不少日子了，不是自夸，我自认是半个汉族人了，你瞧，我汉语都带上本地口音儿了呢……但就是这筷子，我依然是使不来啊！”
白莫邪眼睛缓缓眨动了一下：“熟能生巧罢了，熟能生巧……之前的话题，我这趟过来虽然不是皇家的快递订单，但算是银河系万强企业的业务嘛，能顺路在这边停留一下，挺不错的。”
“正是正是，这停留一下挺不错的，碰上了这场雨啊，要知道，不是节日，这边天气根本不会变化的……晴天虽好，但一直晴天也煞人，就比如和平……”
莫宁图不急不缓，仿佛只是不经意自然而然提起的话茬。
白莫邪捏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轻松的心情顿了一下，茶座间对话气氛顿了一下，良久：“……莫宁图先生的意思是——”
莫宁图修长的手指点点茶碗的托盘，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响，道：
“亘古以来，人类一直都在试图依靠纯粹理性去进行认知，将物质归纳到自己经验范畴之内，有的成功了，我们超越了光速门槛，有的则不得不承认其失败，虽然不断超越着，但人类经验的界限一直存在，也必将一直客观存在下去，前方永远存在着未知……”
“经验、学习是人类的标志……跟上楼梯一样，爬上了一级上面还有一级，这是是很正常的嘛……”
两人都明白，谈话中的“人类”，是泛人类，因为这个话题，不仅是银河系范畴了，整个宇宙，全宇宙所有文明，在这个形而上的抽象问题面前情况都一样。
“嚯，上楼梯，那么莫邪你认为这个楼梯有起点和终点吗？”
“起点应该存在，但终点应该没有的吧。”
“这个问题本质上其实是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按照莫邪的观点，经验是射线，有始无终，只要宇宙无限，‘楼梯’就将无界。”
“嗯，基本就是最经典的大爆炸宇宙模型，有个起点，但无限无界，看不到终点。”
“未来的事情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也只能推测，因为没人到过未来，也没人真实目睹过宇宙诞生的那一刻，即使去过了宇宙的边界，正式了宇宙的无界，然而这一切都连侧面证据都算不上，宇宙的始终依然是理论与猜测，膜宇宙、弦宇宙、维度宇宙各种宇宙模型层出不穷……
于是我这里可以给出结论了，既然还是理论和猜测，那么对于宇宙时间和空间的始终问题，人类依然是在以理性去认知物质。没有根本的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可以给出同样为纯理性的反命题：宇宙在时间上没有起点，存在空间上极限。”
白莫邪恍然大悟：“二律背反。”
莫宁图微微一笑：“正是康德经典的《纯粹理性批判》里给出的一组宇宙论正反命题，只不过他给出的时空命题，正命题是，宇宙时间有起点空间有界，反命题，宇宙没有起点空间无限制……”
白莫邪挥手投影出康德的原文：“他靠二律背反的辩证方式，说明了两个问题，时空非现实的性质，以及人类纯理性超越经验去认知物质是荒谬的……人类是有极限的。”
莫宁图饮了一口茶，重复了一句：“人类是有极限的……”
雨声淅淅沥沥，茶楼茶座间，两人陷入沉默，只留雨声饮茶声，似乎是在细细品味着茶香，又似在回味着刚刚一番讨论……
白莫邪琢磨着对方开启这个话题的目的，是不是有意过来找自己，话里有话，别有深意……琢磨到最后，自己一哂，感觉自己被害妄想症了，于是随便找个话题，打破沉默道。
“看来莫宁图兄过来找我说话，是看上我‘自由枪骑士’的身份咯？老实说吧，我没去过宇宙的尽头，因为那边并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水珠粘在气球上，黏在表面滑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白莫邪想起答应白铃铃，去其它宇宙，探寻真正异界的事情来。
莫宁图伸手到楼外——古典的木制茶楼，桌子贴在楼边，并没有封死的墙壁与窗户，伸手就到了勾栏之外，摊手接住了几滴雨滴。
让水珠在手掌上来回滚动，开口道：“这不过是二维的罢了，水珠无法离开平面，抵达外面更广的世界……宇宙边界，按膜宇宙模型，那就是维度的边界，我们也无法进入跳出三维的手掌，进入五维……只不过在边界上移动的体验应该十分神奇吧？”
“说不上，跟待在黑洞视界上的体验差不多。”
“莫邪你呆过？”
“不不不，都是看资料啦，现在大脑潜入式的体验，看看别人做的极限运动，不就跟自己一样嘛。”
“说的也是，这就是我们人类，这种社会生物的优越性了，一个人的经验可以传播成全体的经验……先人的积累，爬过的楼梯，我们不用再去爬一遍了……然而之前的事情……”
“嗯？什么之前？”
“就是我们最开始的话题——不是说前方永远会存在未知吗？”
“确实，但这是个‘二律背反’的命题啊，我们是靠纯粹的理性断定未知之事无穷无尽。”
“是啊，这就又回到了时间空间的讨论上来了……但我要说的是之前——未来的未知是否无穷先不论，但之前的，也就是历史上的未知之事，总是确定而有数目的了吧——我们以前经验过之事都没有解决完，就去超越经验极限考虑未来未知，人类就是这么狂妄自大啊。”
“你这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一样了。”
“哈哈，我也称呼莫邪兄吧……别见怪别见怪，有些时候，做学问，跳出去了，就成了客观旁观者，还真就不认为自己是人类了呢。”
“我明白，观测者……”
“好了，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我想要说的是，其实有个亘古的二律背反命题——战争与和平。”莫宁图手指冲着白莫邪敲敲桌子，如同老师在敲黑板进行强调。
“……我不认为两者有什么对立冲突……虽然我认为是滥用，但人们喜欢说是‘扩大讨论’，把一些此消彼长的问题，也说是‘二律背反’……那也确实是二律背反，然而并不是康德的二律背反，是希腊哲学古意的。
康德的二律背反的本质，是要求完全没有缓冲的彻底对立，‘是’就是是，‘否’就是否，只有这样才能辩证揭示出矛盾……说什么货物供求，需求大了就稀缺，反之亦然，这种事情是‘二律背反’，简直是开玩笑嘛，这里面能揭示出什么东西来？供求的客观规律？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层面上的东西。”
白莫邪不知不觉中提起了气势，这种学问上的讨论，让他不自觉带上了从小到穿越后来养成的学究精神，一道几何题到底有多少种证明，即使老师说完了，自己也要解到底……既然对方挑起了讨论，又是自己感兴趣的论题，不认真点就对不起自己了。
要知道，平时白莫邪身边的都是大大小小姑娘家，突然拉过来一个过来讨论什么哲学命题……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战争与和平’都是基于人类才存在的概念，是绝对非现实性的……我明白莫邪兄想要表达的意思，是问‘战争与和平’这对正反命题能揭示什么至理对吧？先听我说完……首先我赞成战争与和平是‘过程’性的，从战争到和平，从和平到战争，存在模糊的，战争与和平共存的情况。
……同时如果做不限定的话，大战争环境下的小和平，大和平环境里的秘密战争的情况都是可能，没有绝对的和平，也没有绝对的战争，所以并不是绝对对立的两个命题，存在着中间状态，就无法构成二律背反。”
耐心听完莫宁图完全说完，白莫邪转转茶碗，看着碗底的茶渍，皱眉道：“那为何一开始莫宁图兄要说战争与和平是二律背反，还是亘古什么的……”
“因为‘战争与和平’合在一起是一个命题，一个正命题啊。”
这个视角是白莫邪没有想到的，心中暗叹，对方不愧是搞比较人类文化学研究的：“喔？这有意思了，那么另外一个反命题呢？”
“首先战争与和平由于是流变的、此消彼长的、存在有中间状态的，因此可以看做是连续的、一体的，无法孤立看待的一对相对的整体……”莫宁图酝酿了一下，等待白莫邪的反馈对话。
第11章 雨过天晴
白莫邪想了想：“这个论证成立，就跟‘光与暗’一样，如果没有暗，那么光就无从定义……‘和平’这一状态，本身就是基于‘战争’来定义的，两者可以看做是对立一体……嗯，请自便。”
莫宁图在白莫邪发言的时候，取得了尝尝对方茶的许可，拿新茶碗，取白莫邪的茶壶倒了一碗，随便从自己小茶炉上温着的茶壶里，倒了一碗给白莫邪。
此时正好白莫邪说完，莫宁图品了一口白莫邪的铁观音后，开口道：“……既然都认可了战争与和平在概念上的内在的统一性，那么往下一层进行讨论——战争与和平的基础是什么？毫无疑问，这种人类最大规模的、有组织的社会集体活动，是建立在社交、交流、沟通基础之上的，没有交流就无法建立组织，无法统一目标，诞生共同利益，形成目的性明确的合力。又有，组织交流这种社会性的行为，其基础是建立在个体也就是人类的理性之上，也就是说——”
“战争与和平，实质上是建立在人类理性的基础上，换句话，也就是说，莫宁图兄要给出的正命题就是——”
“‘智能是理性的，可以交流的’。”
“所以反命题就是‘智能是非理性的，无法交流的’。”
“十分违反常识的，是理性导致的战争，然后理性又为了避免毁灭性的灭绝而带来了和平……那么非理性的智能其存在会带来什么另与‘战争与和平’的概念呢？”
“……莫宁图兄这是在该问题的平行观点上进行讨论了，我们需要看下一层——这一二律背反的命题带了什么矛盾，揭示了什么超越经验界线的非现实性。”
“不愧是最年轻的自由枪骑士啊，跟莫邪兄一番谈话真是畅快淋漓……理性的存在建立在逻辑之上，非理性，不具备逻辑，无逻辑不能称为智能。”
“应该说‘智能并不依赖于逻辑’，无序的一闪的意志，依然可以带来行动。”
“‘一花一世界’，刹那即为永恒。”
“意识火花到物理的作用……”
“只看最后终端，逻辑过程确实并不重要。”
“是的，最后都是形而上作用到形上，其就是智能。”
“我们第二类计算机‘波波球’，如何看待？”
“智能AI，虚拟导购之类吗……个体不成立，能交互，但并不是社会性，所以是‘无法交流的’，其依赖的非量子性算法，程序会bug、宕机，‘非理性’一说也成立，所以我们身边存在着反命题的经验，并没有跨越界限。”
“然而我并不认为波波球其为‘智能’，因为其本质是基于上位智能而存在的存在，简单来说就是，第二类计算机，是第三类，是普遍意志的附庸，在集合上，波波球一类可以看做是我们人类理性的一部分，是延伸，我的意思你懂吗……”
“明白明白，这种界定确实是客观的……也就是说，必须要在‘人类’之外寻找反命题，那确实是经验界限之外……”
“人类之外……”
“泛人类……”
“自由枪骑士能自由出入银河系，那么外面的宇宙。”
“外面的宇宙啊，还是文明联盟啊，他们你也看得到……”白莫邪举目外望。
茶楼下面的皇宫园林里，时不时能看到地球时代被称为的“ET”、“外星人”的存在，穿越这么多年了，白莫邪对这些也称为“人类”的非人形生物，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可以说早就习以为常，就跟看到兔子姑娘、长天使翅膀的、猫耳萝莉一样，作为生活常识所接受。
“非人类啊，没有过的非理性智能经验，那么这组二律背反命题，可以为我们揭示。”
“可以为我们揭示——”
莫宁图又敲敲茶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为自己的话语伴奏：“人类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白莫邪也喝了一口茶，莫宁图泡的是某种现代新星球生态系统里，专门培育的新茶。
“可以抛弃现实性的存在。”
“哦？”
“人类的价值并非物质，越来越复杂的构造，纳米级别从每个粒子开始制造新生儿……那么为何不反过来呢，直接以自由意志的形式存在不就好了吗？”
“莫宁图兄的形而上的最后落实到形上，其结论就是这个？”
“回归物质上后，就变得庸俗了吧——这就是哲学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结果了——形而上的是至高的纯洁无暇之云，意志，而形而下的就是腐朽的淤泥，肉体……”
对话到此又暂时告一段落，白莫邪到后半段发言就不积极了，不是说他的探讨学术研究精神耗尽了，而是分神联想到其它的事情上去了——
说到反命题，讨论非人类的存在之物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抹杀者”，完全符合莫宁图的定义，就是非逻辑非理性，无法交流的智能。之后又说到抛弃现实的存在，抛弃现实就是放弃肉体嘛，是在说那些肉体死亡，但意识在网络集合中永生着的人类，还是指“白铃铃”那种的非人存在？
白莫邪不可避免地又觉得对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莫宁图起身了：“啊，不知不觉中谈了这么久，雨都停了呢……我要继续去游览皇宫，做我的人类文化功课了。”
此时雨过天晴，空气感觉变得清新起来，看起来增加地区湿度十分成功。
莫宁图的身影消失在了茶楼木栏楼梯口，楼外皇宫街道、园林里，行人多了起来，但大姑娘小丫头们依然还撑着纸伞。
竹枝牛皮纸，也有现代防水处理过的宣纸，有纯色的伞面，也有画着各种花卉、山水的绘画伞面……一柄纸伞一席青衫，行走在鳞次栉比、层楼叠榭、宫廷庙宇间，时空倒错，梦回万古之感油然而生。
白莫邪心中暗哂，自己本来就是古代穿越过来的，现在反而觉得比古代还古代了……只不过相较而言，自己那个时候两、三百年前就是“古代传统社会”了，五百年前就是很古老很封建时代了，这种几百年的时差，相对于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各种意义上自己就是完完全全的古代人。
看着打伞游园的游客们，白莫邪突然想起来之前裘莉安报告的行程来，于是全息通话过去：“喂——你们在干嘛？”
“耙耙！看哩！”
白铃铃转了一圈，展示她一身新衣装，轻飘飘的吴服，肩头搭着竹伞，头发散开，乌黑亮丽，瀑布般直到膝弯，随着小萝莉的旋身微微扬起……
“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小仙女下凡了！”
“咯咯咯——”
白莫邪一句话把白铃铃逗得开心得不行。
“咳哼……我们才不是特地穿给你看的！”裘莉安扳过白铃铃的肩头，藏到身后去，十分严肃地说道……然而她也是一身吴服，而且显然是特别改过的，后背上留出了一个心形开口，让她能把小翅膀能透出来。
“白色碎花长服很适合你呢，花色专门挑的跟你眼睛一眼的颜色吧，很好看……就是后背开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咦咦——不准看本大人的背！烂肽链！不洁！堕落！”
“……你以前在教廷前襟裹胸，不是后背全露的吗，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那、那不一样！大家都那样穿着的啊喂！但这边……这奇怪的布衣服……凭什么别人都严严实实包裹着，就本大人要开个大洞啊喂！”
格伦儿打圆场：“咳哼……别的有翼种族也都改了后背的，并不奇怪并不奇怪，倒不如说这就是一种款式呢，之前看的旗袍，不就是有露背款式的吗，艾蕾娜还想试试呢，是不是呀……”
艾蕾娜：“哎，诶？诶？！”
裘莉安把白铃铃藏到身后，然而白铃铃自己又另开了一个全息视频，跟她老豆通话起来：“耙耙，我们挑了好多漂亮衣服还有纸伞哩，但大家都不愿意换，说太贵哩……”
白莫邪大手一挥：“送在场每人一件。”
银玉剑：“等等！等……团长，不能这样，我们用不上的，会浪费……给公主多买几套就好了……”
“公主？”白莫邪奇怪地重复了一遍。
银玉剑：“对不起，是白铃铃小姐……之前大家帮她换衣服，裁缝小姐们用的称呼，‘小公主’，我们就跟着叫了……”
白莫邪心中暗忖：看起来白铃铃又被当成了换装娃娃，被不停把玩了一翻，而小丫头自己也乐在其中的模样……可恶啊，我也要帮女儿挑小裙子换装什么的！
“铃铃是公主哦，跟龙女观月一样了哩。”
塔齐娜：“随便叫公主没问题吗？这里可是皇宫旁边啊，呼哈——”
白莫邪：“哇，好大个哈欠……昨天没有休息好？”
塔齐娜继续打哈欠伸懒腰：“……是啊，是啊，这旅程可真是辛苦得紧呢……”
裘莉安马上暴跳如雷：“你还好意思说！都交代过了，我们现在是任务待机中！随时都要出发的，你居然宿醉不归！放那边本大人可以关你禁闭了！”
塔齐娜：“安啦安啦，我有分寸、有分寸……难得的和平世界，我这不是按命令适应新环境在吗，你说是不是啊，团长大人——”
白莫邪：“嗯，和平好哦、和平好啊，轻松的日常赞——”
裘莉安翅膀毛都炸了起来：“你！你们一个个的！本大人不管了！”
“麻麻别生气，吃糖糖。”
“……唔，你从哪里搞来的棉花糖？啊呜——”
“跟麻麻的翅膀一样白白软软哩，铃铃最喜欢棉花糖了哩。”
“嗯，确实是没尝试过的口感……”
看着互相揪着棉花糖吃的小姑娘，白莫邪愣愣道：“……你们两个的感情怎么这么好了？”
“……”裘莉安幡然醒悟，“别叫本大人妈呀！！”
白莫邪嘴角抽抽，裘莉安这么一闹腾起来，两个全息视频通话都不能看了……最后一群人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二号人物的格伦儿，只好出头，又另开一视频通话进行发言：
“……那我来做报告吧……我们今天最大的成绩是终于让那一百个姑娘散开去了，是银玉剑想到了一边挂着社交通讯，一边逛街的方法，就跟战场上交战时，保持信息交互的做法一样……”
白莫邪眨眨眼：“人多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基本四个人以上共同逛街，就很难保持一同行动了，所以常识中就是，开着社交群，虚拟世界中大家在一起，现实里则各自分开行动，这样既不会人多行动意见相左，又可以实时交流，互相报告有什么新发现。
格伦儿眨眨眼：“诶？是这样的吗？”
白莫邪眨回去：“不是这样子的吗？”
格伦儿看向艾蕾娜：“是这样的诶？”
被一直叫来叫去的兔子姑娘疯狂眨巴着眼，彻底晕晕乎乎起来，可爱到不行：“这样？哪样？诶？诶诶诶？！”
塔齐娜：“停！我觉得我们之间出现点常识缺失，咳哼，让我来问吧！格伦儿！”
“在。”
“你以前跟很多人一起去逛过街，或者去过公园之类的吗？”
“……没有……这么一说，我似乎还真是一直一个人的样子……”
“哎，可怜的孩子……得，你看，这就是问题症结了，不用担心，以后你有我们大家了……下一个，艾蕾娜——”
不理会格伦儿“我才不可怜”的叫嚣，塔齐娜自顾自继续推进话题。
“诶？有过哦，以前经常跟家人一起上街，一起去公园、旅行，但大家都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没有分开过，呜……呜呜呜……”
白莫邪一脸牙疼的表情：“哎哟喂，你怎么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啊……”
“呜呜……我、我才不是，呜……”
真正的可怜人出现，大大咧咧如塔齐娜也慌了神，大家一通手忙脚乱安抚轻轻呜咽起来的艾蕾娜，最后交给号称“最懂人心”的前圣女裘莉安大人，抚到了一边去——所以女孩子一哭，无论在什么方面，总会有到点作用，这不，就让闹哄哄的裘莉安、白铃铃分开了来。
第12章 母女对话
骚乱过去，继续刚刚的话题，白莫邪：“好吧，塔齐娜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有集体行动的经验吗？”
塔齐娜挑眉抬眼满脸骄傲：“你看我像是个合群的人吗？”
“……好吧，看来你们的‘适应和平环境’还需要走一段路……”
白铃铃：“耙耙！铃铃有过集体活动经验哩！以前跟好多好多人一起活动过哩！”
“……”
白莫邪一阵无语——你那确实是好多人的集体活动啊——莫宁图口中人类最大的集体活动啊，你可是发动了一场宇宙级战争，搞了支60亿人的队伍，波及两片星域，将近4千亿人口受影响，触手伸到了HAC内部，差点一发不可收拾，把宇宙都要搞崩啊，我的小祖宗！
但看着现在笑成了花，萌出鼻血了的小萝莉，白莫邪把一箩筐吐槽给闷回了肚子里，岔开话题，作为一名知心团长，去帮忙解决艾蕾娜的情绪问题了……
而说到知心谈心，皇宫内环皇族生活林园区域里，一栋琉璃瓦小楼里，一间用天然琥珀修葺墙壁的梳妆室，薇妃正跟自己唯一的女儿进行着视频通话，说着母女间的知心话。
“你的衣服……”
“唔，是朋友帮我挑的……我穿得很奇怪吗，母亲大人？”
龙女观月的全息投影站起来，走到小桌边旁站直，然后转了一圈展示，亭亭玉立。
“不，很适合你……朋友吗。”
“我有朋友很奇怪？”龙女观月走回桌对面坐下。
“只是见你这身，看起来不似雅丽莎的风格，有点好奇罢了……”
“……”龙女观月嘟嘟嘴，再看着像她同胞姐姐的母亲面前尽情撒娇，“噫嘛——我从小就是不会穿搭嘛！能怎么办，我考虑太多，选择困难嘛！”
“每次一说到打扮，你就怨自己的超脑，这个世界上的超脑何其多，我族中超脑更是浩如繁星，也没见谁跟你一样能把泳衣跟羊毛夹克穿一块的。”
龙女观月脸一红，然后断开了一瞬跟全息投影的实时连接，似乎是在那边现实里，做了什么尴尬症犯了后，满地打滚之类的反应，把尴尬的情绪发泄一通之后，就又连回来，语气平静地道：
“还说我老找老借口，母亲大人不也是提那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梗吗……我现在能好好分辨带裙泳装和普通裙子了！”
“哦呵呵呵，那可真是大进步呢，咱家女儿长大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是真的啦！上次在橙子少女号上，我有一个人好好换好泳装！”
“嗯……橙子少女号，吗……”
母女俩短暂沉默了一下，各自想了会儿心事，此时楼外雨声渐收，格外明媚的阳光开始透窗而入。
薇妃：“橙子少女号上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年郎。”
“白莫邪。”
“白莫邪……今早我跟他好生谈了一场……”
“噗——”龙女观月这次没来得及断开实时连接，虚拟投影照实反应出了她喷茶的姿态。
薇妃没看自家大尴尬中的女儿，继续着话题：“去年一会，今年再见，判若两人，即使是坟场那极端环境，如此之大的变化……之前是柄锋锐利剑，说是七星龙渊也不为过，如今是柄古朴宝剑，可称为纯钧……嗯，宝剑莫邪……但干将莫邪，莫邪为雌剑，他父母取名真是古怪。”
“咳咳……呼，母亲大人跟他，跟他说了些什么？”
“瞧你这孩子……妈是怎么教你的，你是我们帝国的公主，时刻要注意形象，要优雅，看看你的狼狈样……放心吧，当妈的是不会把自家姑娘那点小心思给卖出去的！”
“什么小心思！才没有呢！”
薇妃斜眼兜了兜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另一边空气，空无一物的虚空，闪现出全息视频，上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龙女观月的录像，只听视频里的她在说——
“……我……呼呼……好！我就是喜欢他！没错！这次是真的，真真正正有喜欢的感觉了！是不是爱还不太知道，但就是不想看到他受伤了！所以……所以，母亲大人求求你，帮我给父亲大人说说，别为难他好不好……”
龙女观月的全息投影定住了，如同被暂停了一般，变成了一个静止的雕像，显然她在桃花坞那边的本体，又断开了实时连接，尴尬得满地打滚去了。
薇妃没有再“公开处刑”自己闺女，视频就放了这么一段就关掉了：“煕煕你呀……就嘴硬这一点跟你爸爸老像了，真是，哎，学他什么不好，就把这个坏毛病给学去了。”
“……啊哈，啊哈哈哈……那，那时是我，是情况紧急，我不得已为之嘛！我不这么说的话，不是这种关系的话，怎么可能去这么保他嘛！”
“那你的意思是——就是根本不喜欢他咯？”
“……”
“我跟你爸说去，你骗你娘亲……”
“别！唔咕……好啦，是……是有那么点喜欢的啦……”
声音娇嗔得不行，然而龙女观月的投影形象却古井不波，没有任何情绪上脸，可以说除了口型之外，没有任何实时连接对应得上的——聪明的姑娘吸取教训，保持实时连接断开，只同步说话的嘴型了。
“‘有点喜欢’，哪是一点还两点？”
龙女观月盯着自己的老妈瞅了半响，然而姜还是老的辣，看不出半点情绪，完全不知道自己亲妈是在认真问问题，还是在调侃自己……最后只得认输，赌气道：
“不知道！”
“所以啊……人的生命太漫长了啊，做什么事情都不急不缓起来。我最近看成语，看到了‘一见钟情’这个词，好生认识了半宿，才算是理解了它，领会了它的要领——第一次见面就毕生爱上，想想还是激烈，不可思议呢。”
“啊，古代的词儿？嘛，那个时候嘛，人类寿命没现在人的十分之一，那是自然而然的啊……我知道更远古一点的人类，婴儿时候都要结婚呢！”
“哦？还有这回事吗，可真是令人惊讶的事实。”
“哼哼，最近出于某些原因，我可是有好好研究古代历史事情的！跟你讲哦，这叫‘指腹为婚’‘童养媳’！”
显然龙女观月的理解有些偏差，还没切实了解古代社会系统，结果就讲了出来，让懂的人听着莫名微妙。如果白莫邪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了，然后看着少女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默念一句“你高兴就好”，就算了。
“真是无法想象……”薇妃长出一口气，“但也可以理解，人类知识库里说有段时间，人类平均年龄不超过十岁，确实不如此积极繁衍，种族就会灭绝……”
“……所以干嘛要结婚呢？如果只是为了繁衍的话……”
“那是现在……有些事情啊，煕煕你还是经历的太少……坟场那边你也呆得太短了。想当年，我跟俞昊他啊……随时可能死亡的地方，如果不把握当下，那就没有未来了呢。”
“……我觉得那就是‘吊桥效应’。”
“出去一趟，还真是学会了好多新词儿呢。与其是那种古老的说辞，我觉得更应该说是‘催化剂’……慢慢悠悠的认识自己的内心，在一些极端情况下，可以加快这个过程……”
薇妃表情柔柔，双手交叠缓缓按上自己的胸口，女性的柔美，让龙女观月这个做女儿的都看着一阵心动，暗道自家老头被迷得神魂颠倒不冤。
“咳哼……母亲大人，早上到底你跟他说了什么？”
薇妃秀美一扫：“……没有事件的发生，只能靠漫长的交往去认识，然而如果事件大量密集爆发，不断跟某人互动、冲突，实质上跟经历漫长事件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龙女观月一脸茫然，表情僵硬呆呆懵懵……现实里的她跟全息投影没同步，这会儿也同步了。
“傻丫头。”薇妃爱怜地抬手虚抚上闺女的脸庞，眼神宠溺，“认识时间长度不是重点，本质其实是事件，一天发生十件事，跟十年发生一件事，无疑是那一天的印象更深刻……我就是这样理解‘一见钟情’的——如果那一瞬间，发生了致命的影响终身的事件，刻骨铭心，认定终生在一起，也并不是不可能……就是‘密度’、‘浓度’的意思……”
“啊……”龙女观月恍然大悟，“母亲大人你绕了这么一大圈……”
“煕煕你有些迷茫对吧，对于突如其来的感觉……我当年也是这样的呢，我是他团队里的舰长，战场上生死与共……这么快就爱上了一个人可能吗？认识一百年都没有，以后认识了更多的人，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唔……”
“所以啊，生命要如烟花般绽放才美丽，一瞬就是永恒……然后你娘亲我就没管那么多，直接把他给上了……”
“噗——”
身子脸完全不动，却狂喷而出的模样，说不出的怪异，龙女观月管不了那么多，急急忙忙道：“母亲大人！咳咳……这是什么转折啊喂！别突然这么刺激啊喂！”
“傻丫头，你也是大人了，怎么还小姑娘一样，有什么不好意思，不那样那样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工程母体生产线上合成的！哼！”
“呵呵呵——”薇妃被自己闺女的可爱反应逗乐了，笑了半响，良久后才继续道，“你这孩子啊……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都从俞昊那边知道了，橙子少女号上、迪阿蒙星球上，他救过你几次了？你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了对吧……”
“唔……又不是只跟我一起。”龙女观月小声嘀咕，“团里大家多着……”
“了解了解。”知女莫过母，薇妃伸出手来扳起手指，“首先时间太短，经历太多，心情来得太过，没反应过来。其次选择困难的性格，犹犹豫豫，无法确定，无法决定。第三，吃其她大家的醋……”
“母亲大人——我才没有吃醋呢！他讨厌死了！”
“好好好……那么你跟讨厌死的他进展到了哪一步了？”
“唔。”
“亲过？”
龙女观月摇摇头。
“牵过手？”
龙女观月不出声。
“有没有贴近一起走过？”
龙女观月眨眨眼，似乎陷入回忆、思考之中。
“……”薇妃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好歹一同行动一年了，身边又没有长辈，战舰上的生态区不小，人员再多隐秘、私密的环境多得是，如果是互有好感的一对儿的话，只要有那个意思，各种机会多得是……
而现在看起来这两人别说约会了，甚至亲密在一起的日常都没有过，难不成还真全身心扑在工作、战斗上了啊？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薇妃叹气出声，满眼怜爱：“哎——那少年我看着不错，但他看不上我家闺女那也没办法，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唔，唔唔——唔！”龙女观月不依起来。
“好好好，那傻小子有眼光，喜欢我们家煕煕好了吧……”
“唔——”感觉哪里不对劲，所以依然不依……
又逗了会儿自家丫头后，薇妃才不急不缓道：“……你娘亲自然不会害你，早上的时候，我试探了一下那少年，他确实是对煕煕你有情的，比起天蘅那姑娘，他对你名字更有反应……所以老实告诉娘亲，你们到了哪一步了？”
“唔……”
“别不好意思，说出来，做娘的才能帮你啊，娘亲什么时候害过你的？”
现实那边的龙女观月打滚不知道打了多少圈了，最后终于咬咬牙开口，道：“吵架……”
“嗯？”
“就是说我跟他在吵架中啦！”
“……原来如此，是说怎么感觉那孩子反应有点怪怪的……是这么一回事啊……跟娘亲说说，他是怎么不好了？”
“王若夜。”龙女观月想都没想，干巴巴丢出一个名字来。
“……王家的小姑娘啊，嗯，明白了……王家人是有什么深意吗？娘亲去找她家里人说说去……”
“别！”惊慌。
“嗯？”眯眯眼。
“……别……”躲闪。
“嗯——”探寻。
“王若夜对我们佣兵团还有利用价值，就……就让她先留在这里好了……”豁了出去！
第13章 天晴过后是爆炸
“王家姑娘从小就跟你很亲……你，你们三个……哎……这些年来你很不容易，娘亲都看在眼里，但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还不愿意跟她和好吗？”
“……哎。”在母亲面前龙女观月也不伪装什么了，“我想和好，但每次话到嘴边就……我还忘记不了，一看到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模样……”
“王家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呀，心思全藏得深，不上头的。”
“……反正现在我看着她缠着白莫邪就不爽……对他们两个都不爽。”
“那丫头就比我家傻姑娘机灵，呵呵呵，说不定她就是在故意逗你呢！”
“她敢！”
“日子长着，感情的事情……煕煕你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吧。”
“……母亲大人，那，那个，有没有什么好意见啊——”
“直接上。”
“噗——我是很认真的啊喂！”
“哎，你就这性子，一点不像娘亲，就像你那父亲……你娘亲我的家族啊，无论男孩女孩，别看处事柔柔弱弱，性子可刚烈着，认准的无论人还是事啊，就一冲到底……”
“等一下！不是娘亲你教我的吗！女孩子要不露任何破绽，无论什么照片、写真全都要亲自审查才能发布……秘密就是一个人的身价……那么就直接那么……”
“我家傻丫头啊，听话只听一半的……人际交往就是战争，不限于感情，工作、上下级、偶像粉丝，只要是社交场合就是战争，主动被动……如果一开始不确立好交往中的优势，今后漫长的岁月想要扳回来就难了啊。”
龙女观月再次一副“断线”样，出声不得。
“……瞧你那样，又没听懂对吧？大家都是大人了，就局限在男女情感事情上——简单来说就是，从最开始的恋爱之初的阶段之时起，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记住‘谁先告白谁就输了’。”
龙女观月顿时振聋发聩、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突然就想到了茉维依跟白莫邪相处的情境来，完完全全就是白莫邪主导……想象了一下自己黏着乖巧跟在白莫邪身后的模样，不由得就打了寒颤，无法想象，即使身陷热恋，自己也不可能那么黏黏搭搭的！
接着自然就想到了王若夜——别看她一副倒贴模样，无时无刻不往白莫邪身上蹭，然而仔细回忆回忆，她始终保持着某种距离，挑拨着试探着，似乎经常听到她在说要白莫邪说爱她……结果又被她超前了啊。
如果说茉维依是战败的俘虏，那么王若夜就是跟白莫邪正在交战中的对手，而且王若夜还是主动发动攻势的哪一方……而自己……还有隐隐感觉中其她人，都只不过是局外人罢了！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后，龙女观月额头开始隐隐出汗，心中浮起一丝自己也搞不明白的烦躁，以至于母亲大人之后还说了些什么，都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了。
“……白家那少年郎，我打探、你父亲也打探，最近所有人都打探起来，真是炙手可热呢……他家里人丁挺兴旺的，但家族上下能力、成就没一个有他高，算是户好人家，我们这边家世虽大，但只要我们不去在意，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这么早就能遇上看对眼的，是一种福分，被错过了这段缘……我们人一生啊，悠长的岁月，能有个对的人不易……煕煕！你有在听吗？”
“嗄？啊，嗯唔……听着，在——听着呢！”
“嗐，瞧你这样，还把全息投影同步断着呢，真是不让人省心，娘亲再帮你一把，教你几招好了……那少年几次见面印象不错，娘亲看着也挺喜欢的。”
“别老说我了！那母亲大人跟父亲的事儿……不是母亲直接上的吗？那母亲岂不是……”
“呵呵呵……傻丫头，你觉得你娘亲会是败方？”
龙女观月恢复了跟全息投影的同步，摇了摇头。
“从最开始到最后，无论语言还是行动，全是你娘亲在主导呢。现在你也看得出来吧，他身边众妃中，只在你娘亲面前服服帖帖……想让那少年郎也服服帖帖吗？”
龙女观月金色眸子中小星星直闪，答案不言而喻。
薇妃微微一笑，正要面授机宜，屋外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而与此同时，白莫邪还在茶楼里挂着视频通着话，跟大大小小姑娘们聊着天，主要是围着艾蕾娜试图安抚她。
“对不起哩……铃铃、铃铃当时、当时，唔咕……”白铃铃试图解释，却又无法清楚表达，这让她再次意识到了语言的局限性、低效率，如果是被自己植入了“分身”的千难体成员，一个念头，千言万语就传达完毕了。
白莫邪：“那时候白铃铃还不是‘白铃铃’，现在她才开始萌发人性……怪我太晚跟她相遇……”
这一句话瞬间就把自己微妙的想法都表达清楚了，白铃铃大眼睛眨巴，这让她再次意识到自己需要认知的东西还很多很多，语言作为抽象概念的浓缩，果然一个音符就可以高压大量信息。
不管不顾埋头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在一切都还没开始时就想着终点，确实是缺乏事物客观发展性了，果然需要跟在耙耙身边，多见识见识哩。
之前裘莉安也已经劝了很多了，格伦儿后来也过来帮腔，然而直到现在，艾蕾娜才跟天气一样，乌云散去，开始慢慢放晴，收了哭腔，道：“……谢谢你们，哎，谁也不怪……说没有怨恨过，那是骗自己，但生活还要继续，其它于事无补，呼……没有战争的世界，我要见见……”
白铃铃开始能够体会到悲伤，又说了遍：“对不起哩。”
“对不起……”
白莫邪捂脸，对在众女身后的一人单独通话：“银玉剑是吧，你道歉个啥？”
银玉剑不好意思地低头，但马上又立正站直：“为现在没能帮上忙，之前没能保护好所有市民而道歉，团长！”
塔齐娜拍了银玉剑肩头一把：“得了吧，战争，我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有……你知道艾蕾娜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吗，你出生之前！没长几年的小丫头，别想着拯救全人类！”
银玉剑皱眉梗着脖子道：“但、但那是千难体战争时候的事啊！我、我有责任打败千难体的！”
“小丫头片子！”塔齐娜哈哈一笑，大巴掌按到银玉剑的小脑袋瓜上，把她一头秀发彻底揉成鸡窝，“现在千难体的老大可是你的‘公主’，咱们团长大人的乖女儿！”
“嗄——”银玉剑被按出一声怪叫，心里为之前的发言尴尬起来。
裘莉安拍拍手：“好了好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别闹太过分了……白莫邪，你现在在那里？方便跟我们汇合吗？之前你说要当导游带我们游览皇宫来着……”
“嗯，现在正好，时间多，你们过来吧，我现在在……爆炸！！！”
白莫邪突然提了八度的囔囔，让所有人一时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裘莉安瞪大了眼睛：“嗯？再说一遍？你在哪里？”
“爆炸哩！”白铃铃重复了一遍。
众女同时扭头看向白铃铃，然后顺着白铃铃的手指看向一块她打开的全息屏——整个皇宫一片火海……
没有任何预兆的爆炸发生了，在帝国最核心的最关键的所在……闪光冲击波，躲在桌下，楼外一瞬变成了火的海洋，大火吞噬了层层宫殿楼宇，各种惊叫呼救瞬间充斥耳际。
砖瓦只是墙壁，宫殿建筑物主体是木材，皇宫之中全是可燃物，然而在这个时代可能失火？三大生活系统之一的“消防系统”，可不是那种链接烟雾报警的喷水头。
消防系统的终端一般是纽扣大小的一颗金属粒，埋设在墙壁、地面、天花板、家具等等各种地方，具体是按照立体防护覆盖区域来安置。
功能不是事后灭火，而是事发之前吸收热能——控制单位空间范围内的“热”，转移转化搬运走能量，这就可以做到室内、室内之物永远达到不了燃点。
基本常识与眼前正在发生之事的巨大反差，让白莫邪身在物外，完全没有任何实感，只觉半梦半醒般荒谬可笑，脸颊抽搐两下，以不可思议地语调脱口而出一声——
“……爆炸！！！”
皇宫宫城是吸音材料，声音的本质是空气分子震动，是一种机械能的传播，将之抵消掉，自然就不会有声音了，一般是工业区、星球会大量使用这种材料，到处竖些吸音柱，并不是为了减少噪音污染，而是减少不确定的能量干扰，对于纳米制造体系来说，一声咳嗽都是天崩地裂灾难性的事故。
至于皇宫这边，吸音材料自然就是消除噪音用的，巨大的商业区环绕中，整个皇宫就是一片宁静的世外桃源——而现在里面的巨大爆炸声也一丝没有传播出来，变成了一座寂静的烈火炼狱。
“桑都司！我这就去救你！”裘莉安不管不顾，一边大叫一边往外冲去。
“回来！”塔齐娜拎小鸡一般，一把把裘莉安揪了回来……不得不说，别看碎花裙丝纱轻薄，但质量是真的结实。
“你放开！放开我——放开本大人！你个臭酸！”
“好了好了，再添乱就打晕你哦。”
塔齐娜一把把裘莉安环抱起来，语气温柔地说着十分恐怖的威胁，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裘莉安又挣扎了会儿，小腿儿蹦跶了两下后就停下不动弹了，也不知道是体力消耗完了，还是被环腰锁住喘不过气了。
咔嚓——
什么东西被扳断的声音。
塔齐娜一惊，低头看看腋下臂弯里，检查是不是刚刚一发力，把小天使的小翅膀给搂断了。
嚓——
这回听清楚了，响声不是从自己臂弯里传来的……侧头望去，只见艾蕾娜把刚刚坐着的长椅给扳断了，现在正拿在手上撕碎——那可是2、3厘米厚的实心木板。
嘘唏——
塔齐娜吹了声口哨。
“哈——”艾蕾娜吐出一口浊气，之前萌萌哒的柔柔眼神，变得为符合瞳色般嗜血起来，“敌人，歼灭——”
白铃铃拍手：“兔子急了也咬人哩？”
雪可兰连忙把小萝莉拉到一旁，让她禁声，生怕出现什么误伤，小声教训道：“艾蕾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边看似乱哄哄，实际上两边的状况早就已经互换完毕了——信息互动跟打打闹闹并不冲突，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白莫邪发送着自己的坐标，然后共享了自己的视野，让这边的众女能直观了解自己所见所感。而格伦儿则把现在一行人的状况报告了过去。
目前共同行动着的是，格伦儿、裘莉安、白铃铃、雪可兰、塔齐娜、艾蕾娜、银玉剑，其他新员工少女们散开在这片街区其它位置。
这里是星汉京江南风格亭台楼榭区，纵横交错的河道上遍布近百小桥，商铺、民宅、歌舞、书法、公园交织，是感受“烟雨江南”的好去处——星汉京旅游指南上这么介绍的……总之听通知要下雨后，大家没怎么商量，就跟着人流一起涌到了这边来了。
之前一直是随便在一处河畔柳树旁街边跟白莫邪视频着——本来就是突然打通的电话，当然不可能专门找个好地儿再接啊……所以大街上艾蕾娜哭哭啼啼起来，就有点不好了，被抚到了岸边一处座椅休息处坐下。
而现在那处休息处的长椅已经被撕碎……然后艾蕾娜头上就弹了一条公共信息——损坏公共设施被扣了GC，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去在意这点小事情了，包括身边所有路人。
虽然楼栋的遮挡，并看不见遥远的皇宫，然而这个信息极度发达啊的社会，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种实况直播频道满天飞了，怕是整个银河系都已经知道帝国帝都皇宫被炸了。而且虽然爆炸声被隔绝了，然而现在火光、浓烟已经飘上了半空，怕是这片地区都能看得见了。
白莫邪淡淡道：“我们得做点什么……”
社交里瞬间安静下来，静静等待命令。
“白铃铃。”
“在哩！”
“召唤……”
“明白哩——召唤主力舰！”
第14章 袭击应对
白铃铃的回答，让白莫邪直接喷了。
“噗，停！我的小宝贝哟！我们不是要搞政变！总之……先把让所有人装备上动力服，准备好供能包，调整全功率输出……再搞一动力装甲过来，以防万一。”
“明白哩。”
“裘……格伦儿——”
“是。”
“组织一下咱们的新员工，安排一下，你们每人带一队先分头到宫外待命，我拿到许可后，你们马上进来帮忙。”
“了解。”
“速度快点，5分钟后希望能在宫里面见面。”
“是！”——这一声是百名新员工们的应答。
白莫邪点点头，敬个礼：“那么我这边先挂断通话了，要联络一下皇帝、军方申请下武装进宫……”
白莫邪那边才关掉通话，白铃铃脚边已经堆起来一座比她人还高的装备山，满脸骄傲。
“弄好了哩。”
而同时已经有距离近的新员工少女，跟着坐标，出现在了众女视野之中……然而在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的时候，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隐隐响起。
“好想死……”
裘莉安这一声蚊呐，就只塔齐娜隐隐听了见，低头看看臂弯，嘿嘿一笑，另一只手拍上小天使的脑袋瓜，一通揉弄之后，把她安安稳稳放回到了地上：“嘛……我们老话说‘关心则乱’，放心吧，没人在意的啦。”
“哇呀呀……让本大人死一死吧！”
“麻麻不要死哩，耙耙还等我们去救哩……”
“你……”
裘莉安顿时一股气就又提了起来，然后扭头就对上了黑溜溜的亮闪闪的眸子，一时就又没了气儿，一阵气苦：你们父女就知道欺负我……
然而这时越来越多的新员工少女们赶到，裘莉安理理头发，重新打起精神：“你们几个！”
“是长官！”
“看管好装备，把供能包跟动力服分开来，是穿公司制服过来的人，自己领供能包，给其她人发放动力服……然后你们几个！紧急部属遮蔽，看管好周围，事态紧急，过来的员工就地换装！”
“是长官！”
一圈如有实质的纯白光幕在河岸边圈了起来，新员工少女们强行驱赶起路人，拉开了一块足球场面积的区域，一些先武装完毕的，背手站到了圈外，进行站岗看守。其她人则没有任何犹豫，该脱的脱该撕的撕，古装太复杂一时解不开的，就直接撕碎，然后互相帮助往身上装备动力服。
其实能自动调节适应体型，调整变化的动力服，人穿一层棉袄也能套进去，然而女孩子们的裙子……古装更是一片布一个整体，裹在里面活动起来不方便，所以还是干脆彻底换下来吧。
白铃铃有样学样，小手扒拉上自己的衣襟开始奋力撕扯……结果小脸憋得通红，现代材质制作的古装衣裙，可没有它看上去的那么脆薄。
雪可兰连忙过来拉住了白铃铃，不是担心衣服，而是担心她再这么扯伤到了她自己的手……开始帮她换起动力服来。
而另一边由于翅膀卡着不好弄，本想暴力破解衣物的裘莉安，瞟见白铃铃这边的情况后，果断收手，继续努力控制翅膀肌肉活动，往衣服背上的心形开口里缩……塔齐娜看在眼里，嘴一咧，就过来帮手了……
一般路人的视角里，这片光幕视觉遮蔽区域只存在了不到五分钟，不断有少女或冲或跳进去，而在五分钟后光幕散去，一个整整齐齐的步兵方阵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格伦儿看着一地狼藉，各种衣服裙子纸伞残骸，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就这么随便丢着吗，要不要收拾一下？”
裘莉安此时已经恢复了强气：“收拾？让清洁波波球来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塔齐娜：“是哦是哦，换个装备都花了五分多钟了哦。”
白铃铃：“耙耙说，以前要耐心等女孩换衣服哩！”
裘莉安：“又说什么怪话……全体听令！出发！”
如暴风刮过如战机集群起飞，飒，还没来得及多拍几张照的步兵方阵消失不见，再定睛一寻找，以远在天际，消失在楼宇顶间。
另一边，皇宫茶楼里。
白莫邪在下达完命令后，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女：“……我现在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你母亲在哪里？给个定位，我这就过去……皇帝陛下那边……”
“不用你操心了，我帮你把入宫许可要到了，毕竟黄金骑士团也有我一份，现在她们可以以我舰长护卫的名义进入皇宫随意便宜行事。”
“……帝国的最核心居然出现这种事。”白莫邪又看了一样惨叫连连，大火冲天的楼外。
透过公司内部酷机直接全息投影到白莫邪身边的龙女观月，语气平淡充满无奈：“呵，最核心，也是最无防备……我老早就觉得震离星反而是银河系最不安全的地方，其它地方起码还有扇区舰队，而这里呢……皇家舰队都在一圈之外的星域……而我也习以为常。”
“不，是和平太久了啊。”
这时一只表面被烤焦了的波波球举着一只供能包过了来，白莫邪让它把这个，大概巴掌大的金属砖块一样的玩意儿，放到茶桌上……伴随着灼烧声，一通青烟升起，漂亮的桌面被烧焦了一大块。
白莫邪伸手提还在小茶炉上热着的茶壶，直接一壶水泼到供能包上：“我这身长袖长裤其实也是动力服，是以前军礼服改的……”
“嗯，我还有印象，是当初你军校的校服对吧，九级动力服，大概样式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军礼服、校服都差不多，上一次来皇宫我也是这么一身……毕竟那时候没有好行头……”
楼外的火势开始往屋里蔓延，热浪逼人。泼到供能包上的茶水，已经全部化为了蒸汽，然而似乎并没有多少降温的效果。白莫邪用袖口裹住手掌，抓起供能包，靠接触进行调制、完成设备的开启调用，获得供能包使用权限后，反手拍到后腰上，让其自行电磁粘滞固定在外套上。
“那我出发了。”
“你……”
看得出少女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白莫邪一笑，不等她再说什么，就翻身跳入楼外火海之中。
通常电影电视剧中，这种火烧眉毛的危机时刻，往往主人翁们要慢慢煽会儿情，互吐一下衷肠，表表心迹什么的……然而现实里，如果不是为了等必要装备，之前两人都不可能有时间对得了话。
而且热浪大火之中，空气稀薄的问题，还有为全息投影提供语音支持的设备损坏问题……总之两人间，至少白莫邪不可能和和气气慢慢说话，他一直保持着呼吸节奏，两人的对话其实直接是脑内文本进行的。
所以其实白莫邪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举动，而是知道只要一直保持通讯畅通，隔着一个银河系两人依然可以通话——少女只要真想说，随时都可以说，而且倒不如说，自己离开她视野后反而能让她放松下来，把想说的说出来。
果不其然，在穿过一处变成火炬的竹林，把两名被烟熏晕的游客搬到空地上之后，耳边仿佛就响起了少女幽幽的一声——谢谢……
这算是和好的征兆吗？所以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还是要谢谢你了，炸皇宫的恐怖分子！
吐出一口气，动力服只提供出力，要想在火海中生存还需要很多装备，白莫邪导航定位皇宫保全装备库那边，先要补充下装备，至少要戴上头盔保护好自己再说。要是救人的人，救着就着自己跟着遇难了，那就尴尬了。
在火海之中高速前进着，动力服全力出力的情况下，每踏出一步，就跨出差不多二十米距离，这种程度的纵跃已经可以称之为“贴地飞行”了，然而速度不能再快了，缺乏头盔保护的情况下，突破音障怕是要直接震晕自己，而且白莫邪也需要留有余地，为了可能的坍塌、爆燃，留下变招的动力。
现在他其实是埋头往前冲着，贴地飞行时，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这是一种动力服普及时代里的基本位移方式，在古代靠原始的人类肉体，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虽然就历史而言，这种动力服位移功夫也算是“古武”了。
除了这种非人的动力外，主要还有信息方面的问题——低头看着地皮不看前面——人脑的计算速度，必须跟得上人体物理上的移动速度，才可操作，面对高速冲向自己的车辆，普通人的正常反应就是呆立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方程式赛车车手，都需要熟练赛道，形成肌肉记忆。高速越野赛，则需要一个副手，专门负责看地图，提前告知前方路况。
而现在这个提前告知路况的工作，就完全由主设负责了，白莫邪盯着地面，然而视网膜上却是全息地图，缩放后的俯瞰视角，让他能完全掌握控制现在堪比方程式赛车的速度。
仰头看着前面高速冲锋，可是十分伤颈椎的事情，反人类身体结构的行为，尤其是现在，空气灼热，烟尘弥漫，不时火花、碎渣飞溅，充斥着干馏物微粒，仰头冲无异于往眼睛里射火渣，而且还会造成呼吸困难。
白莫邪只是挂断了视频通话这一部分的“应用程序”，但依然连在社交群里，跟大家保持联系，实际上最近他出门越来越习惯不自己带主设了，因为可以挂在各个超脑姑娘那边，借用共享她们的超脑资源，进行演算运算。
听起来使用别人大脑来当计算机用很恐怖、完全不可能的样子，刚穿越的白莫邪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后来想想其实就是“云计算”嘛，这边调用终端机也是这样网络交互实现的，只不过现在换成跟“生物计算机”交互罢了。
第15章 救火无所谓救人要紧
但这么一直随意使用着大家一样，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以后慢慢整整主设，或者干脆认真弄个终端机吧——套用古代的名称，终端机相当于是台式机，主设就是智能手机……
至于现在，白莫邪自然是共享着白铃铃的超脑资源——白铃铃读取了整个皇宫结构图，构建了全息仿真地图——这是帝国最高机密来着，然而龙女观月在刚刚发给了她。
然后震离星的“卫星侦查系统”——震离星轨道上空港、不计其数的飞船，整个轨道交通网络都可以提供实时的地面情报，所以皇宫火势，在高空视角上，一清二楚，每一丝火苗都被实时监控着，整个皇宫的热量分布状况，自然从趋势、到波形、到可视化视觉图形，实时资料丰富到爆炸。
有着这么丰富的情报，白铃铃自然轻而易举为白莫邪引导了一条最近的安全路径，穿越即将爆燃的火场，绕开空气高温到能灼伤肺部的区域，点亮一些绿点，然后透视给出人体高亮描边，指出一些可以顺道救援之人的所在。
白莫邪踢着园林院墙平飞，三两步跃上一栋楼顶，开始在瓦顶一通纵跃，横跨两个院落，然后砸入一池塘之中，为自己降温——火焰、烟尘自然是往上升的，所以高处行走其实并不安全……记得地球上小学时的消防安全课上，老师就说，火灾遇浓烟，要低头弯腰捂鼻通过。
把好好一座荷花小池塘，砸成漫天暴雨，触及池地就一弹，撞入旁边的砖楼中，用背脊把房间里纵横交错燃烧着的横梁断木统统撞碎，抢起地上一人，脚下一点，就倒退转折而出，窜回之前的池塘之中。
而此时少了一半池水的池塘，水波未平，半池满天暴雨还没落尽……扯下怀中少女身上火势刚灭的衣物，不知道是什么的胶质物依然高温着，跟少女皮肤肉体粘连着，于是大片皮肉，随着衣物一同被扯下。
“咦呀呀——”
晕迷中的少女被这一下给疼醒了过来。嗯不错，还活着……
“天蘅？”
“嗯？”少女迷迷糊糊，显然依然处于恍惚状态之中。
“你们皇族院楼每个房间都有通往安全屋的地道，你怎么……”
“嗯——”那声疼叫完后，少女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真是的……波波球呢，那些生活、服务的机器人？”白莫邪冲着空气说话。
白铃铃：“附近两百米内没有任何波波球存在哩，推测是羲天蘅命令它们去帮助别人了，耙耙。”
“这里安全吗？”
“安全哩，池塘燃烧的水面，已经被耙耙那一下完全给排除了哩，光谱分析现在池塘里的‘水’都是正常的普通水。”
“时间紧迫，羲天蘅我就把她靠在这池塘里，等一下你们过来进行回收。”
“了解哩。”
白莫邪把怀中少女靠到池塘中间假山一角……正准备离开，然而看见少女此时身体凄惨模样，拉开衣襟，伸手入怀一撕，把自己的衬衣和背心都扯了出来，往少女身上简单一裹，让她形象好了些后，才抬脚离去……
再一次体会到了皇宫的巨大，好不容易赶到了保全装备库，这边已经不少黑发金眸的皇室成员在维持秩序，向大家分发装备，有条不紊地做着安排布置，救援游客们……差点忘了，真个银河系最能打的集团，无疑就是现在的羲性皇族了。
感觉并不太需要救援、帮助的样子，皇族人反而在为他人提供帮助，白莫邪出现后，首先就是被他们安排着往安全屋去避难。
一通混乱的解释，总算是靠亮出自由枪骑士身份，在出示皇帝的武装许可后，被人认出是白莫邪，被热情地迎入装备库之中，让他里面的东西随便拿。
武器库里也有很多被收容的游客，所有人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少人是闭着眼睛的……为白莫邪的皇族人解释说是，很多人情绪波动太大，已经到了健康系统警报值，恐惧、惊慌、茫然，剧烈的情绪冲击，会让这些人心理崩溃，所以为了他们的话，皇族这边对他们打了镇静剂，让他们睡了过去。
白莫邪默默点点头，这种情况他清楚，大家习惯了和平，习惯了这个诚实、信用、礼节的时代，所有人一辈子视野里都见不到一个真实的犯罪者……所以遇到这种虚拟游戏、影视里才会出现的灾难，大多数人会陷入混乱，尤其是当灾难在绝对不可能的时间，绝对不可能的地点发生之时。
而为战斗而生的皇族人，这种火灾，即使被烧的自己家，也只不过小打小闹的状况。
这些游客们都只是普通人，白莫邪没功夫去同情他们，扫了一眼室内——只有人员战用装备，这也是自然的，皇宫里怎么都不可能放一套动力装甲。
武装库其实是一个地下巨大平面仓库，没有任何武器支架，琳琅满目的装备柜，墙壁也一片光滑整洁，散发着柔和的自亮光芒……除了满地的避难游客外，没有任何外物——这种去设计化装备空间，是老早老早就流行开来的军队后勤方案。
白莫邪随着一名带路的皇族人，在仓库里走动，视网膜上会自动出现装备信息，告知其脚底或者旁边地底有什么东西。如有需要，在经过合法确认后，地板就会升起一支蜂巢立柱，里面就存放着你所要的装备。
总之首先调用最好的防具，抓过一整套皇族漂亮动力服，就开始换装，信息遮蔽的光幕罩起又消失，白莫邪就一身黑中带金的装备闪亮登场……这场面有点像一些特效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变身，只不过装备并不是光幕变的罢了，光幕只是遮挡视线，提供一个换衣服的隐私空间而已。
防具方面是十级的没问题，但武器方面问题就大了，没有一件像样的，都是非致命的失能型武器……其实最开始他们应该都没准备安排皇宫防御力量，要不然偌大的皇宫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栋武装库，还让保全人员们共用一个楼。
正在掂量着一柄电棍，白铃铃突然传来报告：“侦测到非法入侵哩。”
说着就把一段轨道上的高分辨率直播画面放了过来——以前皇宫整体是被信息屏蔽着的，高空看下来，这片地区是一片漆黑，然而现在，为了提供火灾情报以及避难引导，信息屏蔽已经关闭掉了。
于是就看见一个一白衣人，正在双持斩剑刀劈砍着一地面——他已经往下挖掘了将近十米了，刨出来半个篮球场大的正方形坑。
“耙耙，对方装备十级哩。”
“都是动力服就没问题，你爸我现在也十级了，给我坐标、导航……还有……黑一下现在所有的高空视角，把羲天蘅有关”
一把冥狩，两根电棍伸缩变短后粘滞到背后，白莫邪看了一眼方向，说了一句“紧急任务”后，就压低身形摆出弹射起步的姿态。
旁边的皇族人会意，立马拉低重心启动力场护盾，调整物理防御，保护住游客，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莫邪蓄满力，直接爆射往通往地面的入口，冲出去后，三级跳般，脚下连续两弹，又在保全楼前林荫里两次加速，踏出第二脚后，位置已经是在一百米外的尽头院墙处，这次直接斜跃而起，第三脚直接踏上墙头，直直一飞冲天，弹道导弹般一个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直直砸向白铃铃给出的坐标。
而随着他跃离墙头，巨大的反作用力之下，这边院墙上半截直接塌陷了三米的一段……
这速度可是极快的，感觉人人刚刚升空就要落地了，普通人类已经来不及计算分析状况作出反应，然而在起跳之前，白莫邪就已经做好了预案，此时之前他身在空中，就已经掏出了身后的冥狩。
由白铃铃提供各方视角、坐标，把那名破坏者用红色高亮边框透视锁定，白莫邪只用动手把枪口对准那个红框，火控系统自动提示瞄准情况，白莫邪只用无脑扣扳机就够了。
地面之人，既然敢在皇宫里挖宝贝，自然有完全的准备，可以说白莫邪一升空，对方就做出警戒动作，在白莫邪开枪的时候，他就拉起了单兵力场护盾，把攻击全部抵挡了下来……
“冥狩”别听名字十分威猛，但只是一把5级电磁反动力服单兵枪罢了，作用原理是靠瞬间高能，将动力服过载，使其失能，这是目前扇区舰队最广泛装备的对人员武器了，所以命名要威猛点也是自然而然。
保全楼那边装备库里，差不多都是冥狩这样的武器，白莫邪拿出来用，并没有指望其真能把对方一发打趴……只是为了填补这段运动中空窗期，给敌人添点麻烦罢了，而实际上也确实让对方没空攻击空中无处借力的白莫邪。
两枪时间，就已经度过了在空中当靶子的最危险时刻，白莫邪直接甩手把冥狩砸向地面上的人，同时掏出背后的一根电棍，当头一棒就砸了过去。
轰——
航弹爆炸一样的动静，尘土满天，裹挟在浓烟火焰之中，真如一片航空轰炸的现场……紧接着就是一通，叮叮哐哐，地打铁声，两个人影分两头从烟尘中窜出分开，较大块的尘土此时才落回地面。
第16章 132r4w
中间尘埃飘散，四周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但有着头盔扫描透视，并不存在着视野问题，两人相对而立。
白莫邪耍了一通少林棍法，收棍而立后，随口胡说八道：“你在皇宫中非法持械，还公然破坏宫廷草坪植被，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
“……好厉害，自由枪骑士果然没有浪得虚名的，不愧是经历过‘坟场’考验的人。”
对面的发言，让白莫邪眉头深深皱起，不止是对方知道在银河帝国内，比下届皇帝内定人选还要机密的“坟场”——对方的语气，怎么听都是在说的“坟场星系”，那个暂时被完全封锁消息的永远战场。
而另一个让白莫邪皱眉的理由是——
直接在通讯里：白铃铃……
不用他话说完，白铃铃已经直接道：解析完毕哩，声音波纹吻合，是莫宁图，耙耙。
白莫邪打开刚刚装备上的头盔面罩，不用扩音设备，直接张口向二十米外的对方喊话：“你是莫宁图对吧！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火烧皇宫！？”
打开面罩无疑就是暂时不会动手的信号，对面也施施然打开了自己的面罩，正是不久前还在茶楼里坐在一起喝茶的莫宁图，只听他现在，道：
“缘，妙不可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见面了呢，白莫邪……你怎么就确定就是我放的火？”
“因为现在整片皇宫区域里就你一个人在搞破坏。”
莫宁图顺着白莫邪的目光看看两人之间的地面，两人正站在他刚刚刨出的巨坑里……皇宫即使会自然失火，整个皇宫的消防系统也不会宕机，所以此次大火白莫邪在最开始就认定是人为的了。
所有明眼的人都清楚，一场爆炸一场火可对付不了皇帝，乃至皇宫里的任何人，所以大火只是制造混乱的障眼法，因此白莫邪首先就是让自己的人武装起来，然后自己也武装起来，之后才开始考虑火场里的救援行动。
了解皇宫逃生、安全屋系统的龙女观月，会去找白莫邪求助，自然不是要他去救火什么的，而是要去预防趁火打劫之徒……对方在皇宫里放火，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目的自然就是针对皇帝或者皇帝身边之人进行刺杀，然而白铃铃提供的情报表明，没有任何战斗迹象，龙女观月也一直在保平安，她家人都好好在安全屋。
所以白莫邪才能不急不缓地做些火场救人的“支线任务”，直到白铃铃报告这处异常——之前一直在寻找高能战斗反应，谁去管你一个挖泥巴的，说不定还以为你是准备挖土灭火呢！
直到莫宁图这边短短时间里挖出一个大游泳池来，白铃铃才重视起这边的状况来……
而另一边，莫宁图眼睛依然盯着他拿斩舰刀挖掘的地面：“我要是说我在进行考古发掘工作……你会相信吗？”
白莫邪嘴一张：“信！怎么不信……但是这里是皇宫啊，埋在地里的古董，那肯定就都是皇族他们自己乱丢乱放的，你现在挖出来算是偷了……所以还是请你跟我走一趟，去皇帝那边说个清楚吧！”
莫宁图也继续绕：“你知道的，我们这些搞研究的……有些历史的真相，上面人并不想公开，所以发掘工作需要绕一些圈……”
“嚯？那你承认这火是你放的咯？”
莫宁图望望天空：“我这要是一亲口认下来，轨道打击就要直接过来了咯。”
“那是，虽然人类权是最高的，不能随便动用致命武力，但有些情况，也会不问权这种变通手段的呢……”
莫宁图耸耸肩摊摊双手，由于手上拿着两柄斩舰刀，所以就是把两把刀往前递了递，没有再开口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如此，道理大家都懂，那我们现在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吗？
白莫邪深吸一口气：“那我们谈谈其它的话题吧——你准备在这里发掘什么真相？别告诉我是某个皇家小公主幼年时埋的‘未来瓶’……”
“未来瓶？”
“……就是把对未来的幻想，或者想对未来自己说的话，写下来埋进土里……算了，当我没说，你们那儿可能不流行这种玩意儿。”
然而白莫邪心里明白，自己又一次说窜台了，“未来瓶”可不不止是地域性，更是时代性的，应该说其实他还在地球的那会儿，就已经不流行这玩意儿了。
“哦？哦，那么我这与其说是挖‘未来瓶’，不如说是挖‘过去瓶’啊……”
“好吧好吧，什么都行，总之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你过来搞‘考古’之前，是特意绕了个弯去找我的吧……有什么话，就全亮出来说开吧！”
“……要说的在茶楼已经都说完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你以后恐怕都没机会再跟我说了呢……莫宁图兄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能逃得掉吧？”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呢……要不然的话，你这失忆可是装的太像了、太像了啊，莫邪兄。”
白莫邪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此时莫宁图把递出的双手收了回去……
白莫邪：铃铃宝贝。
白铃铃：在！
白莫邪：刚才的画面、音频都录下来了？
白铃铃：是的哩！
白莫邪：调出刚才的画面，定格关键帧，放大他右手手套指尖部位，对，缩放、分析……
然后白莫邪就获得了一段投影文字，显然是莫宁图用自己的随身外设特意投影到指尖上的……
白莫邪：调取之前茶楼上的画面，分析他的指尖！
于是白莫邪就看到，莫宁图在端茶具、倒茶、敲茶盘、敲桌子时，指尖都在闪动着这一段文字……
虽然是在指甲缝里，丝线般的文字，然而那种距离下，可以说是相当显眼了，而且莫宁图更是反反复复在自己眼前晃着，只差没把手指戳进自己眼睛里面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由于思考着问题，完全视而不见了。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这种内部暗号，自己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准确来说，是自己这个“白莫邪”……一种猜想在脑海里形成……
白铃铃把这段文字复述了一遍：132r4w……看起来好眼熟哩。
白莫邪：l3zr4w。
白铃铃恍然大悟：哇哩！原来是1不是“L”，是2不是“Z”吗？！
白莫邪：那个射香菲儿的狙击手想留下的真正信息，应该就是132r4w，但现实里弹道上的物体不可控，能取到这些相似的字形，肯定也是等待了老久老久的时机了吧。
白铃铃：这两起事件不是孤立的哩！已经交情报上传萨伏依茶会。
白莫邪：让龙女观月也发帝国方面一份。他……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录制的都是我的视觉影像，这么一看下来，莫宁图每时每刻都在秀着他的指甲啊……
白铃铃：那“132r4w”到底是什么意思哩？
白莫邪：我不知道，具体来说应该是现在的“我”不知道，铃铃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白铃铃：就是说，是耙耙身体原来的主人，在耙耙穿越前，那个“白莫邪”本来应该知道的哩。
白莫邪：嗯，我带着过去的记忆穿越了过来，虽然越来越觉得以前地球上的生活、高考什么的才是一场梦，我应该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类……但我没继承“白莫邪”的记忆，我不知道他的过去……这一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是个穿越者。
白铃铃：耙耙你说过哩，最开始的“白莫邪”，其实是被安排在橙子少女号上，准备要绑架或者刺杀的棋子……
白莫邪：嗯，不知道是任务失败或者良心发现，总之那个白莫邪服毒自杀了，留下这具空壳身体被我“灵魂”注入……现在想来他杀的可能性更高，完备的军事教学舰，完好无损的健康系统，一个人想要自杀……
白铃铃：但是耙耙没有任何白莫邪的记忆哩，所以对那些事情……
白莫邪：所以这就是我现在形成的猜想了……一个大阴谋，事情远远还没完。“白莫邪”背后的力量，现在开始慢慢露头了，这个“莫宁图”只是第一个……
白铃铃：以全部提交萨伏依茶会评估分析哩……奈琪露蒂表示她们只是一线的执行人员，上面的计划安排、任务分配她们都不知道哩。
白莫邪：哦？露娜、露蒂她们醒过来了啊？
白铃铃：早醒了哩，然后就又去忙传送阵了，要不要跟她们联线下？
白莫邪：……等会儿我自己跟她们通话吧，现在我需要解决一下莫宁图。
脑内信息交互是极快的，别看两人交换大量情报，还说了这么多对话，现实里时间其实一秒都还没过去。
这会儿莫宁图注意到白莫邪盯着他的手指了，抬起来晃了晃，道：“终于是注意到了呢……但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啊。”
白莫邪：“那么能麻烦莫宁图兄解释解释，132r4w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说不定我只是短时健忘而已，一提醒，‘刷’一下就有印象，想起来了呢？”
莫宁图看看天看看地：“……好了，差不多了吧，莫邪兄在拖延时间，我何尝又不是呢……”
第17章 让他给逃了
“等——你们、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坟场的事情，那吕肖安……”
莫宁图启动斩舰刀，高温使得空气分子剧烈运动，造成光线扭曲，肉眼看过去他整个变成了一坨虚影般。
白莫邪急急道：“我们脚底下到底有什么？！不是皇帝陛下呆的安全屋吧！你这场大火除了天真的傻丫头外，根本伤不到任何人，你们花这么大的功夫，到底是为了——”
“不急，不用这么着急，我想我们缘分还没尽，下次在战场上再见吧。”
“休走！”
不再多言，甩手电棍甩出，同时抽出背后另外一根电棍，整个人跟在“暗器”电棍之后，朝莫宁图炮射而去。
之前从天而降时一通交手，莫宁图别开锋芒后，凭借占据的地理优势，下盘稳固，以逸待劳，挑了一个白莫邪最难发力的侧身位角度，双剑朝白莫邪最难防御的双脚砍出……
不止宇宙战，一般的空战，人体都是十分糟糕的矢量加速外形，双腿尤其是累赘的存在，可以说除了增加材料消耗、设计制造难度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当个弱点、靶子。
只不过人员战的情况就另说了，毕竟有“腿上功夫”一说的……所以即使处于巨大的被动情况之下，白莫邪硬是靠二十二招扳回了劣势，双方第一次交手都没讨到好，拉开距离后开始对话。
可以说莫宁图的战斗力超乎了白莫邪意料，自己是什么实力，现在整个银河系，他说自己武术水平第二，就没人能称第一。
本打算直接几棍放倒莫宁图，先打晕再说，然而有了留手的心理之后，让莫宁图有了不少喘息之机，于是当白莫邪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始把打晕升级为打残之时，已经晚了，莫宁图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方法，让白莫邪不得不拉开距离，先稳住他，拖延时间——
对付自己的方法很简单，打不过自己人，就削自己的武器，面对十级的斩舰刀，只是失能、防爆武器的电棍，根本禁不起几才“拼刀”，那二十二下叮叮哐哐，已经让第一把电棍有了二十二道砍痕。
如果不是白莫邪技术好，时刻控制接刀的部位，让斩舰刀多次击中同一位置，那根电棍怕是已经断掉了。
白铃铃已经标注出支援方位了，有三十多个亮点同样弹道导弹般炮射而来，不用问自然就是完全武装的格伦儿跟新员工少女们……只要她们一到，生擒活捉莫宁图不在话下。
然而莫宁图显然也侦测到了这边动静。
明明再拖延2秒钟时间他就玩完了，但莫宁图就是开始动作，让白莫邪不得不跟着一起做出反应，管不了那么多，先打上去再说……
只见莫宁图交叉举起双刀，一副要上段招架的架势，然而白莫邪抛出去的电棍结结实实砸在了他胸口。
莫宁图最后留下个笑容，拉下头盔面罩，举起的双刀直插地面——轰——
巨大的爆炸将迎面爆冲而来的白莫邪硬生生给顶住，让他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抓住了一般，给定在了半空中，这一波爆炸冲击，甚至把方圆百米的火焰、浓烟全部吹散……
成吨的烟尘、土屑根本没有任何障眼法的作用，因为动力服头盔提供的扫描探测的锁定，并不依赖于物理光学光线，所以莫宁图想靠爆炸掩护逃走是不可能……整座皇宫都被他成功计划给烧了，他肯定有什么后手。
这么想着，担心阴沟里翻船，锁定着莫宁图的同时，白莫邪收住冲锋之势，双脚扎地稳住下盘扛过爆炸冲击……只要再坚持1秒，盯住他1秒，他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咚咚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重物落地闷响声环绕白莫邪响起，是自己的支援到了，只见三十多名少女，标枪扎地般，以白莫邪所在坑为圆心，做了一圈三层的包围阵势。
第一圈内环，也就是莫宁图消失之处五米范围内，第一个砸下来，是一马当先的艾蕾娜，然后是白铃铃、塔齐娜、格伦儿、雪可兰，战斗力最高的她们五个。
第二圈则是二十米左右范围，以落到白莫邪身旁的裘莉安为首的十来名新员工少女，剩下的人就是第三圈了，她们就落在坑外，占据这片区域外围各处要害，负责进行警戒、捡漏。
没错，支援全部就位，然而莫宁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过了十来秒，一切尘埃落定。
塔齐娜最先解除战备，拉开面罩，抬头东张西望一阵后，往莫宁图消失的地方走去，路过艾蕾娜时，拍拍了她肩膀：“好啦好啦，敌人不见了，冷静下来，可以冷静下来啦。”
裘莉安抬头看向白莫邪：“人呢？那么大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白莫邪：“你们的扫描上也消失了？我以为就我的锁定坏掉了……”
不远处白铃铃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不长哩，这边就彻底空白了1.53秒哩。”
格伦儿不可思议道：“不光裘莉安、白铃铃也……他在你们两个手上获得完全信息战胜利？！”
裘莉安跳起来：“怎么可能！本大人怎么可能会输给这种小喽喽！！”
白莫邪往莫宁图消失之处走去，那里被刚刚爆炸炸出了一个垂直深井：“不是信息战，而是瞬间的信息干扰，类似古代EMP的东西。”
雪可兰：“怎么可能？！那是军用武器了吧？怎么可能过得了那么多安检，最后进到皇宫里？”
白铃铃：“对方把十级动力服武器都弄进来了哩。”
格伦儿：“不，问题的核心不是怎么弄进来的……而是，如果他能把那种级别的玩意弄进来，那么为什么不干脆把动力装甲、解离弹搞进来呢……”
裘莉安点头：“没错，一发直接解决一切问题。”
塔齐娜踢着腿围着深井转圈，边探测研究里面，边道：“他不是说了，他是过来考古的吗，解离弹把这片皇宫炸下了海平面，随便把他的古董也毁了怎么办。”
白莫邪：“不，不是他带进来的，而是本来就在皇宫里的……”
裘莉安：“皇宫里放这玩意干嘛？”
白莫邪打开了一个全息屏，上面一闪而过的标注，显示这是皇帝陛下的音频通话，然后简单转述了皇帝的话：“我这边跟陛下联络上了——这‘井’里本来是一个‘保险柜’，放了一些帝国以前机密档案的记忆体，为避免落入某些有心人之手，设置了两重保险——”
白铃铃举手：“我知道了哩！第一重就是刚刚的爆炸冲击，物理上销毁，第二重就是那信息干扰哩，其实是量子级别的信号破坏，抹消量子记忆体里的信息哩！”
塔齐娜拍拍手表示赞赏，也不知道她是在夸谁：“好吧，那么莫宁图他人呢？被炸成了粒子？一片碎块都见不到哦。”
白莫邪：“威力是约束定向破坏的，向四周的冲击波只是余波……”
然后聚集围在井边的众人，本来是向下望着井口洞里，现在一起缓缓抬头往上望向天空。
雪可兰仰着头：“1、2秒，他能飞多远？”
塔齐娜：“肯定比我们只靠动力服出力跳的远。”
白铃铃原地一蹦：“咻——火箭升空哩！”
白莫邪：“是我的失误……没有注意到之前跟他交手，最开始落地时，已经保险箱所在给砸出来了……然后他一直拖延时间，踩在保险箱上靠接触式链接破解……”
格伦儿：“……团长的意思是，莫宁图他成功了？得到了他想要的？”
白莫邪无声地点点头。
白铃铃：“不是耙耙的错！根本原因是信息不对等，耙耙一开始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哩！”
白莫邪一笑，真是个好女儿，走过去摸摸她小脑袋：“……说到不知道，哎，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白莫邪’是谁，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能猜到他应该是吕肖安‘恐怖组织’的一员……”
裘莉安：“……你不是组织了个情报机构萨伏依茶会吗，她们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白莫邪：“目前依然只有王若夜提供的那些信息最有价值……毕竟就她去过白色旗帜星域，‘白莫邪’的老家。”
塔齐娜：“我说，裘莉安你那么聪明厉害，为什么不去萨伏依里帮帮忙？”
裘莉安脸一翘鼻子一哼：“哼！本大人不屑于阴谋诡计，要就要堂堂正正战斗！”
银玉剑的视频通讯：“报告长官！正东方向二十公里外收到高空坠落目击报告！”
在场众人对视一眼，白莫邪下令：“格伦儿、塔齐娜、白铃铃、艾蕾娜、雪可兰，你们五个领十名战士马上赶过去，那边就交给你们了。裘莉安负责皇宫救援行动，我这边要过去皇帝陛下那边。”
“是！”
“哼——”
“麻烦……”
“知道了。”
“好哩！”
众女纷纷出声应答完毕，下一秒全部散去，分头行动起来，只留下这里一空荡荡的大坑、深井。
第18章 结果他并没有逃！
莫宁图挖出的这个大坑，其实是锁梦宫中庭广场，原本是一片由草坪和青石板铺就而成大八卦图案，现在中心阴阳鱼位置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其实周围一圈锁梦宫建筑也全部被烧塌得差不多了，热浪逼人，天空昏暗，空气一片火红色的。
在白莫邪一行人离开之后，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继续着，突然，一声异样的钻土声响起，一开始只有一丁点，之后越来越明显，终于随着“噗”得一声后，四周又只剩下燃烧声。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搭上了井口，莫宁图爬了出来，回到了大坑中……没错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他就一直躲在“井”底，声东击西，骗过了白莫邪她们所有人！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莫宁图对于自己要得的东西是什么一清二楚，物理、信息双重保险的性质知之甚详……整个计划中唯一的意外就是碰上白莫邪，然而降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件，只能硬着头皮推进计划。
所以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在发动的前一刻，莫宁图冒险去跟白莫邪进行了接触，不光手指暗号，交谈之中也多有试探，然而全部失败，白莫邪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不是之前猜测中那样是为了叛变而伪装的。
……最开始莫宁图的撤退计划本来是，资料到手之后，就装回普通游客，混入混乱的人群出宫，安全又简单。
然而事情真执行起来时，又出了状况——“保险箱”其信息保险爆炸之前，是一个提供完全信息屏蔽的装置，所以根本无法具体定位其所在，还好“内部人士提供的可靠情报”，详细提示了，保险箱所在就是在阴阳鱼范围内，而且并不深，这让莫宁图避免了挖开整个广场的尴尬。
就这么一丁点不可控的变数，带来了完全无法控制的结果……白莫邪真是太优秀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了异常，出现到了自己面前……如果他还是战友的话，那绝对是让人安心的存在，然而现在却是绝对敌对的立场。
这本来是个绝对不利的危机局面，世事难料，巧就巧在，这个危机又带来了希望——白莫邪高空重砸下来的一击，掀起一层泥土，刚好暴露出了莫宁图苦寻不到的保险箱一角。
这让莫宁图忍不住来上了一句，缘啊，真是妙不可言……
于是剩下的事情就是重新考虑一个脱身之法了……面前的这个“白莫邪”，真跟自己印象中的少年相去甚远，那个容易情绪化，情感激烈的少年，为了心中的理想、奋斗目标，即使是自己生命都在所不惜的变革者……现在居然如此稳重老成了。
几下交手，战斗技巧上自己明明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在绝对优势之下，他就不急不缓，不急功近利，稳中求胜，一副不等到增援就绝不动手的模样……是担心逼急了自己，让自己做出什么，还是在防备可能的后手——换成自己的话，自己也会选择这种求稳的打法，有资本防的时候为什么不防，冒险一搏，是手上没有任何底牌的时候才会做的赌博。
然而俗话说“反派死于活多”，白莫邪的唠叨拖延时间，给了自己获得保险箱内情报、思考对策的时间……
第一次约束为垂直方向的爆炸，确实是保险箱的物理破坏保险动作，然而自己并没有借助着一剧烈爆炸一飞冲天。
理由十分简单，保险箱是十级的，要物理毁灭它，爆炸的威力也绝对是十级的，而动力服也只是人员战十级而已，全部能量要用在防御爆炸之上，即使短时间能逃走，但星汉京、震离星就这么大，自己能逃多远呢？
事实也证明了，白莫邪方面反应迅速得惊人，虽然这边皇族、军方速度也不慢，但依然比白莫邪慢了不止一拍……
于是答案就显而易见了，逃不掉、那就躲起来——第二次让所有探测扫描暂时失效的信息干扰爆发，确实也是保险箱的动作，然而莫宁图却全力在物理爆炸之中，开护盾保住了保险箱的信息干扰装置——
“保险箱”的结构，其实并不是一个方方金属盒子，而是一个半人高的倒立方头金字塔，最上面最宽的底座部分，就是物理毁灭装置，中间一层是存放储存了秘密资料的记忆体，内容已经被莫宁图完全拷贝复制完毕。
最下面的尖尖一层，就是信息破坏装置，它会跟物理毁灭装置一起动作，释放量子层面的波动，抹去记忆体内的资料，然后跟整个金字塔一同，在物理上被毁灭掉——然而现在却被莫宁图护盾全开给保了下来。
其实在炸出二十米深井的时候，莫宁图一直站井边上，等到自己身上的扫描探测装置全失效的瞬间，就一头扎进了井里，在井中五米左右的位置，一把抓住自己保护下来，临空悬浮着的信息干扰装置，头下脚上，双手向下环保头部直接插进井底……此时两边松开、向上掀起疏松的泥土回落，莫宁图就被活埋在井底。
动力服可是能单体突破大气层的装备，戴着头盔宇宙生存都没问题，活埋根本不可能窒息……然而那就意味着必须开着维生等一系列装置，开着装备就会有能量波动，就会被发现……所以莫宁图主动断掉了动力服能源，全部供给信息干扰装置，靠着头盔里本来就有那一点空气，以及环保头部造出的一点空隙，勉强维持呼吸。
可以说，如果白莫邪她们再在井外面一圈，呆上一时半会儿，莫宁图就要名副其实的“自掘坟墓”了……正在放缓了呼吸，准备长期埋着的，然而幸好自己的队友，悟性、应变能力极强，自己都没跟她商量这套应变方案的，她就自行想出了帮自己这边解围的方法。
只能说，她真不愧是帝国建国以来史无前例的第一罪犯，乃至放到整个人类历史上，即使是跟世界级战争犯都能放一在起讨论的头号全民公敌……
而能知道外面的情况，多亏了上下贯通的深井，传声、扩声效果极佳，土又没有夯实，埋在两三米深的泥土之中，依然可以轻松听见井边人们的对话——
在这个绝对信息化的时代里，社交、通讯等等信息交流手段，往往会留下连当事人自己都搞不明白道理的信息痕迹，连接个migi都会不清不楚暴露些什么，即使没人刻意去监听、去侦查你，你都会一生一路留下无数信息。
所以面对面效率极低的口头对话，反而成了最保密的交流手段……如果3、5米范围内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
自认为附近都是自己人了的白莫邪，就跟身旁可以绝对信任的亲近之人，大大咧咧讨论起核心秘密来，然而却不知道“隔土有耳”，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坑底的莫宁图听了去……
莫宁图现在趴在坑里井边喘息了一会儿，刚才真是太危险了，手中的信息干扰装置不断反馈抵消了各种探测扫描，也不知道是谁，在能级受限的皇宫之中，靠着称得上简陋的装备，就对帝国顶级的信息战设备造成了如此大的负担。
然而压力再大，也只是压力，没有转变成实质的战果，对方不能随便发挥战斗力，但自己这边由于本来就是皇宫里的东西，可以随意使用——靠着装备上的优势，莫宁图直到最后都没有暴露自己，没有让对方扫描到一丝生命特征。
现在即使对方全部离开了，莫宁图依然不敢丝毫大意，跟白莫邪一样，绝对优势之下，能稳就稳，所以依然没有开动力服功能，全靠自身肉体素质，从井底一点点爬了上来……
在喘息的时候，不由得回忆、整理起之前听到的白莫邪她们间的对话内容，关键词有三个：人员情报、组织结构、“白莫邪”。
其中人员情报方面，对方在场人物有：白铃铃、裘莉安、雪可兰、格伦儿、塔齐娜、艾蕾娜、银玉剑，对她们分发安排任务，有名有姓，显然是白莫邪身边的重要人物。
而通过对话又能了解到，其中裘莉安、白铃铃需要格外注意……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应该是白莫邪在坟场那边收纳的新力量，需要让负责情报的人收集更多资料。
然后他们对话还提到了王若夜，那个帝国军校有名的天才少女，她就涉及到了第二关键词“组织结构”，“萨伏依茶会”，白莫邪组织的私人情报机关，王家人涉及其中，这个名词今后恐怕会经常出现在自己这边情报部门的报告里了。
最后就是“白莫邪”，分析对白，结合他们的语气……他们及时是白莫邪他自己，在提到“白莫邪”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一种在谈论另外一个不在这里之人的感觉，仿佛是个完全陌生人一般的存在……结合对白莫邪彻底失忆的论断，现在这个“白莫邪”可以判断为是披着白莫邪皮的另外一个人！
第19章 白莫邪这边的安排
想到这里莫宁图深深皱起眉头，因为别说脸、体型，DNA都能复制成一模一样的，然而绝对做不了假的大脑特征波纹、信息人，却显示表明这个“白莫邪”就是白莫邪……他已经到了连大脑动态量子“密码”都能伪造的程度了？
其可行性待议，但如果有人真做出来了这个东西，那为什么要复制白莫邪？直接去复制皇帝，自己变成皇帝不更好吗？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另一个普通人有什么意义？这件事里面恐怕有更深的隐情……
总之，这是今天获得的最有价值的情报，今后所有行动都需要以此为标准，做出调整了……感觉从白莫邪失联开始，所有事情都开始乱了套……
恢复休息完毕，莫宁图脱下动力服，把信息干扰设备一裹，启动动力服的熔融自毁倒计时，同时自己吞下一颗基因药，改变了脸型跟身高，接着四下观察了一下燃烧的锁梦宫，就往最初计划中的撤离路线跑去……
与此同时，皇宫地下200米。
跟地表古色古香的东方仙境风格建筑不同，地底是一片纯白去设计化的结构，其规模可以称之为“城市”，然而形象却跟传统观念中的“城市”大相径庭——更像是没有合体的内部战舰——
为了最大程度提升战舰结构强度，除了舰长们呆的生态区，整个舰船是实心的——很难想象从“发动机”到舰炮，再到电脑计算机系统，整个能源输送循环，全部全部都是铁板一块，如同积木般拼接榫卯到一起。
而现在展现在白莫邪面前的地下城，皇族人口中的“安全屋”，就呈现出一堆被拆开来规规矩矩放好积木的外貌，甚至半空中都悬浮着对应的积木块，十分奇特。
由于自发光着，所以地下城甚至比地面还明亮，穹顶天花板也投影着蓝天白云，让人没有丝毫窒闷感——星城、空港等等太空设施惯用的手法。
“觉得怎么样？想到了什么？”
升降梯上，带路的皇族人开口问白莫邪道，这人正是之前带他去装备库的，现在要去见皇帝了，依然是由他来带路。
往地下城市地面降去，从上一路俯瞰下来，白莫邪脱口而出：“看着像艘战舰……”
“哈哈哈……”皇族人若有深意地大笑了起来。
“这真是艘护卫舰？”
“哈！我们会把艘护卫舰埋在地下？只不过也是，这城市看体积也就一艘护卫舰的水准了。”
“难道这是……”
“好了，我们到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我回上面去继续收容游客了。”
皇族人招招手跟白莫邪告别，就回到了被当升降梯用的人员快捷通道里，站在金属板上升了上去。
白莫邪在奇妙的纯白空间里随便东张西望了下，正想着是打个电话，还是打开导航查路，面前就全息投影出一如有实质般的红色箭头……
不用再多想什么了，一路跟着导航箭头走就对了。
与此同时，地面整座皇宫的火势也被扑灭了，没有任何过场的，仿佛是点了一下删除键，就把火焰效果图层给完全给删除掉了，如果不是大火之后留下的宫殿残垣断壁，就根本没有任何一丝能说明刚刚发生过火灾的证据了——
在确保了人员安全之后，就开始直接投放降温剂了，这是一种能直接抵消热量的新材料，还有着往高能区域运动的自发趋向性，所以对于没有防护措施，简单来说，就是对于那些没穿动力服的普通游客，降温剂反而比火焰更加致命……
因为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附着上人体，它就不止会把身体降温，也会把让大脑“降温”，直接造成大脑损伤，而众所周知的，整个身体都被破坏，只要大脑完好，3到5分钟内，妥善保管起来，然后只用把这个头送去医疗机构，就能慢慢全身再生复原，而身边有医疗包的话，那更是可以直接“原地复活”了。
所以要等所有游客收容保护起来之后，才能靠这种外力来扑火，而至于浓烟之类，整个天气气候都能控制调节了，对空气成分分子级的随便调节一下，浓烟就不存在，依然是一片朗朗大晴天。
火灾的时候，整个皇宫内游客人数将近有五十万，裘莉安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因为昨天游玩的时候，视野里始终就只她们一行百来人——这就是得益于皇宫的结构布局，一层套一层的园林、遮断，让进入其中的人完全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至于当时待在皇宫的皇族，一共只有不到两千，这算是多的时候了，平时皇族人就四、五百的样子。
总之不管怎么说，多亏了有两千皇族人的存在，火灾发生之后，他们立即行动起来，对游客进行救援、疏导，否则就靠裘莉安她们九十来人，五十万游客可是真管不过来。
武器受限制，但辅助、医疗设备不在此限，一处开阔地上，羲天蘅已经接受完治疗，身体恢复如初，让人给她套上黄金骑士团的白底金边动力服后，将她交给了过来的皇族人……看社交信息，过来之人是她亲哥的模样……
大火前后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由于皇族跟裘莉安她们的活跃，最需要救援之人，全部得到了救助，已经可以确定的消息是，没有人员“伤亡”。
去追击莫宁图的格伦儿那一边则没有好消息……从天上坠落的动力服，被她们第一时间找到了，但只是一具空壳，里面没有任何人。
有两种可能性，那就是莫宁图在高空趁着还有信息干扰的时候，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丢下动力服，另外想办法，躲过视线降落到别处去了——信息遮蔽、光学隐身，让地面的大家无视空中一个大活人并没有什么难的。
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空壳动力服根本就是障眼法，莫宁图早就通过其它渠道溜掉了……而之后白铃铃对动力服的初步调查证明了这一点。
动力服说是叫“服”，其实是一个智能系统，一个装备平台，自身有着各项能力、属性，而整合整个系统的，就是动力服自带的主设……白铃铃现场攻破骇入了这件动力服的主设，不但获得了其出厂资料，还调取了它任务日志，获得它自检的全部坐标位移数据。
其出厂信息显示，这是一件星球外层轨道“跑步健身”用动力服，还可以作为星空球赛装备，因此最高出力为十级，它刚被某人购入，还是崭新的完全没有被人使用过……然而却恰巧在这个时候被激活，从高空掉到了这个地方。
现代信息、侦查的高效性，让拿到白铃铃情报的格伦儿，下一秒就联系上了现在负责震离星行政的“银河王国”当局，由于拿着白莫邪搞到的皇帝颁发的临时武装权，当局直接把这动力服的主人资料全部给了格伦儿，同时控制住了该人，让格伦儿直接去问话。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钟，一个倒霉蛋就身陷囫囵——在这个和平时代要控制一个人，只用在他视网膜上投影就行了，他的整个视野、整个世界就一片红色警告标志，直接剥夺感官的情况下，人就只能原地不动，或者按照指示去指定地点等候处置。
格伦儿没有想到政府这边会如此高效，要知道在坟场那边，至少在她的国家势力圈里，这种刑侦事件，可是要绕上老半天，走一堆程序不说，完全由专人接手，系统之外的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的……
“这是白莫邪还是因为我们团里有帝国公主在，所以有了这种特权？”格伦儿在社交群里交代完政府的动作后纳闷道。
雪可兰拉着警戒线，用全息投影的黄色标示把这段街道封锁：“我觉得都不是……这在这里应该很正常？”
白铃铃：“没错哩，应该是常识、文化差异……银河系这边都有没‘治安警察’一级机构哩。”
格伦儿：“是啊，太和平了，上面直接是军队……我们保全公司有武装权，算是军队了，直接交给我们办没有问题。”
塔齐娜：“诶？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拿着皇帝的武装进宫‘金牌’的原因呢！”
格伦儿：“可能也有这一层原因吧……总之动力服的主人是找到了，谁去问？问什么？”
白铃铃：“我去我去！我能直接控制人脑哩！什么秘密都能挖出来！”
挂在这边社交群里的裘莉安马上出声：“别！你那一控制，直接就改大脑特征波纹，把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们现在要低调！为了……咳哼，总之不要给本大人惹麻烦。”
“还是麻麻为耙耙着想，铃铃不惹事哩。”
“都说……”
裘莉安有气无力，然而渐渐开始意识到，白铃铃可能就是在故意逗自己，仗着一张萌萌哒的外表，萌死人不偿命，就坑蒙拐骗……完全就是当年她那便宜老爸的德行……明明是一度要毁灭宇宙的类星体神的存在，现在却莫名的幼稚，怎么想里面都有问题！
第20章 一部宪章，两个纲领，四个主义
聪明的小天使决定这次不上钩了，强行转换话题道：“咳哼，本大人去问吧，当圣女的时候，跟人接触的经验更丰富……”
……然而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体育爱好者，这天他刚好购买了新的装备，然后驾驶自己的悬浮车从帝都郊外机场起飞，准备去轨道上试试——星汉京的郊外，就是这片大地的尽头了，然而升上轨道也就是一滑而过的事情。
当时这人只是在这片大陆上盘旋，寻找切入轨道，毕竟有一大块空宇是禁飞的，结果就在盘旋的时候，斜斜看见了下面皇宫的火灾，这么大的事情，在不断报警的同时，他还开了视频直播，积极提供火情情报，以及受困人员信息……
“……不是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好的，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了……视频记录、任务日志……我们只是在调查起火原因，并没有其它意思，毕竟你是当事目击者之一，还请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热心肠的你会受到嘉奖……”
裘莉安跟嫌疑人对话完毕，她自然是用一个虚拟形象投影过去跟他进行见面，同时把整个对话的过程都放到了自己这边社交群里，供大家参考……
裘莉安这边话一问完，最后安抚了一下那人后，军队、皇家的人就过来把人带走了。
塔齐娜：“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雪可兰：“是啊……一模一样的动力服型号不说，这恰到好处的时机……”
艾蕾娜：“有……有士兵过来了……”
格伦儿：“你冷静下来了？”
艾蕾娜：“嗯……唔，我一直很冷静的……”
格伦儿嘴角弯弯，但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吧——艾蕾娜身上现在都还挂着不知名的布匹、小玩意儿，都是她狂暴的时候走直线，笔直冲撞过来时，沿路把路人、店铺的东西，刮蹭到了身上去。
总而言之，“高空坠落之物”的线索算是断掉了，莫宁图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之中。
裘莉安：“喂，那个谁，我们两边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吧，你那边的情况又如何？”
白莫邪看看皇帝，以及两名皇帝近臣……在他们的地盘上，连着他们的migi，可以说整个银河系里，只要他们想知道，就没有能保得住的秘密——如果信息、网络、计算机就是生活的全部的话——
从皇宫大火开始，白莫邪通过migi联系着的社交群里的一切动静，都处于皇帝掌控之中，这算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白莫邪也不避讳，直接看向皇帝陛下方向。
皇帝没有开口，甚至任何表示都没有，双眼紧闭着，隐隐有金色光芒在眼缝中流转……虽然如此，但白莫邪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全部一清二楚，既然没反应，那就算是默许了。于是开口向自己的团员们交代自己目前的糟糕情况：
“咳哼……我现在作为皇宫爆炸案第一嫌疑人，正在接受调查，大概还要在这边呆上个两、三天，嗯，没事的没事的，铃铃……裘莉安，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裘莉安急急打断道：“等等！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因为我们跟丢了莫宁图，还是因为他之前跟你见过一面？！”
白莫邪一阵苦笑：“都不是，事情有点复杂，通讯里说不清，而且也不能跟你们说清，香菲儿那边我让他们跟你对接，佩小姐公司的事情我们就先放一放了……”
裘莉安：“我不懂……”
白莫邪：“让我们的人解除武装，新员工大家也别聚集在一块儿了，接些皇域内的快递任务让大家都跑起来。”
裘莉安：“可是——”
小天使的话还说全就被打断了，扭头看看搭上自己肩头的人，居然是白铃铃，只听小姑娘接口道：“明白哩，我们会保护好香菲儿的，耙耙放心哩。”
白莫邪：“嗯，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给所有参与救援的员工每人500GC奖励。”
“喏，加五百。”闭目的皇帝突然开口，然而他并不在社交群里，所以这一声除了白莫邪外团里的大家都听不见。
“遵旨。”一名近臣应诺。
还真是上有所好下必附焉，别说皇帝近臣了，白莫邪感觉自己都渐渐被皇帝给带歪，变得半文不白起来……而跟皇帝朝夕相处的薇妃，恐怕是最大的受害者，自称着“我”而不是妾身什么的，语气却古典得不行。
白莫邪把皇帝的旨意转述给大家：“……所以现在你们有每人1000GC到账，大家好好玩两天吧，给没能过来这边的人买些好的。”
裘莉安这时才终于点头道：“嗯，明白了，那我们这边也要去军方和政府那边走下，做一些善后工作了。”
“回见。”
“……你……”裘莉安最后想说句关心的保重之话，然而还搭在肩头的小手，突然提醒了她，周围有一圈人看着呢，“哼——别给大家添麻烦！”
“外面的事了，我们接着之前的谈话吧。”另一名近臣开口道。
白莫邪点点头：“嗯，让我们继续吧……”
于是这名近臣就拍拍手，白莫邪就感觉自己跟外面断了网，这个房间处于信息隔离状态之中，保证此次交谈的内容，不会因为信息、计算机、骇客技术方面的原因而泄露。
五分钟前，跟着箭头没走多远，就坐上了一辆代步悬浮车，直接飚到一公里外半空中一空间花园之中。
这是一座玻璃温室，里面种植着一片漂亮的红红绿绿灌木，而温室正中间又有一间玻璃茶室，里面已经有五人在座了，其中包括皇帝羲俞昊，于是白莫邪明白了，这里就是他要进行谈话的地方了。
然而随着他的到来，茶室里有两人就站起了身，向皇帝致敬之后，跟白莫邪错身而过离开，于是茶室里就只剩下四个人。
除皇帝外，另外两人分别是，现任皇家舰队参谋部总指挥，钱崖子，以及皇家通讯机关总干，皮尔埤茨。钱崖子是皇族中人，所以“钱崖子”是个行动代号，而皮尔埤茨则是一金发碧眼的外部人士。
现在能留下来的，就说明这两人都是皇帝身边“近臣”，是亲信智囊团队。
从最开始皇帝就这么闭目而坐，一股古拙的文艺青年范儿仙气十足。清瘦帅叔外貌的钱崖子友善地笑笑，让白莫邪在对面找张空藤椅坐下，另一边外表成熟男人韵味十足的皮尔埤茨，不苟言笑，微微欠下身算是致敬。
白莫邪不敢坐在皇帝对位，就随便找个斜向的坐了下来……在这三人面前，白莫邪突然想摸摸自己的脸，自己这副外形是不是太嫩了点？
似乎所有皇族中人对白莫邪都莫名熟悉，回想去年在星汉京的时候，往往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直接表现出对自己的好恶，有直接上来就踩脸，叫嚣着单挑、群架谁怕谁的，也有热情十足叫嚷着结婚邀请入赘的，然后就是保持适度友善，平等正常交往的，例如南宫望，而现在钱崖子也是如此。
他第一个发言，引导这次见面的话题：“……在此之前，其实我们就一直在讨论白莫邪你了。”
“嗯。”
“坟场战场，一年的时间，去的时候，寥寥十数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近千人，全员都有实战经验，其中更有三名超脑，数名军校科班出身……这些不提了，居然还搞出了高科技，文明联盟中都还只属于科幻元素的‘相位转移’……”
皮尔埤茨：“说实在的，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了……你自己说一下，想要我们怎么跟你往来吧。”
“咳哼，就当做一般银河系外星际海盗吧，存在又不存在，各过个的……”
皮尔埤茨：“哈哈哈哈……”
钱崖子：“也不是不可……”
皮尔埤茨：“……总之先说说现在上面正发生的事情……我们本来没打算叫你过来的，但你既然自己申请了，那就直接过来，让我们看看你要说些什么吧。”
白莫邪自然没有直接跟皇帝通讯的手段，所以他依然是走那个皇宫任务预约网站，提交一个会面申请，然后等待回音……上一份会面预约申请没有回音，因为南宫望直接过来打了头阵，把皇帝的意思带了过来，十分明显的私人邀约意味。
而这一次，在皇宫大火之中提出的预约申请，直接被秒回，给了一个自动寻路，导航他去找那个带路的皇族人……于是白莫邪跟自己团员们交代完毕，就分头行动了。
白莫邪心中暗叹一口气，直白道：“这次事件的主谋认识我，但我真不认识他……或者说以前认识的，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现在不认识他了……”
钱崖子抬手打断：“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白莫邪：“莫宁图，他一直在给暗号，‘132r4w’，之前交给南宫望的文件，关于香菲儿袭击事件，对方枪手留下的信息也是这个……”
皮尔埤茨：“我们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吧……132r4w，要表达的信息十分显而易见，就是‘一部宪章，两个纲领，四个主义’……他们老掉牙的口号，放到现在来看，应该只是个标志、象征之物了吧。”
第21章 过去银河系内战的那些事儿
白莫邪皱眉，显然不知道这段没有记录在人类知识库里的历史上的“黑话”。
钱崖子解释：“换个语种你就明白，不是‘3’，只是一个像3样子的字母，r、w也都不是罗马字母，明白了吗，分别就是宪章、纲领、主义的首字母。”
白莫邪恍然大悟。
皮尔埤茨调出一块全息屏，显示着皇宫地图，换了个话题：“还说来说眼前这次爆炸事件吧……总之不管你认不认识莫宁图，都希望最近几天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这是理所当然的。”在莫宁图展现出认识过去的“白莫邪”的时候，现在的白莫邪就明白自己跑不掉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能先处理一下我团队里的事情。”
皮尔埤茨跟钱崖子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坐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皇帝羲俞昊，互相交换了一下表情，最后钱崖子向白莫邪挑挑眉、摊摊手。
白莫邪点点头，恰在这时裘莉安那边在叫自己……
花了一、两分钟，把事情交代了一下，白莫邪示意自己这边把社交通讯关了，皮尔埤茨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启动了屏蔽……偷眼看了一下皇帝陛下，羲俞昊依然眸中金光流转着，这也就是说，他是在分析着现有情报，推演着一切可能性带来的一切结果，并没有跟外界联络着。
只要计算得够快，就能预知未来，避免危机、规避错误……这是功利主义的论点，同时也是拉普拉斯妖的理想状态，其实本质上就是日常中人类正常行为过程，想想再动手而已……
只不过涉及到这种要动摇国本事情的时候，要想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这种时候就需要脑力跟得上这个时代的速度，否则只能呆愣愣地，眼睁睁看着历史的车轮从身上碾过。
皮尔埤茨接着之前的话题，展开全息屏的数据、情报，诉说已知的调查结果：“……这场火灾本质是一场爆炸，原理是对方制造了氢水素，利用这场降雨投放到了皇宫之中，达到一定浓度之后，然后就等着太阳出来，简单的用透镜点燃爆炸，整个宫殿到处都是能形成聚焦的玻璃、琉璃、宝石，都用不着他们亲自引爆。”
氢水素跟“富氢水”概念不同，这种化学元素结构跟水一模一样，只不过结合的结构轨道上受力更偏氧端，也就是说氢元素更容易脱离，这就很有趣了，氢气燃烧是生成水，而这种氢水素里有氢有氧，可以说是自给自足完成化学反应，变成化学结构更稳定的真正的水。
听起来挺美好，可以无限供能“水变油”一样，然而遵循基本的各种能量守恒，这种不稳定的化学结构，本身就需要能量进行维持，结果就是能量的产出不如投入，也就在能量过剩，太富裕的时候，作为一种新的，可以简单重新提取利用的储备能源方式，而这种方式早就在人类离开大气圈后就不再使用，抛弃近万年了。
原因也很简单，直接对变引擎“行星发动机”全球覆盖无线供电了，车辆、电器全部无线无限能源，那还要这种原始的能源储蓄技术干嘛？更高效简单环保的能源储蓄方式——供能包，直接把一个个电子装进一个“盒子”里来用。
没有物理体积量子般存在的电子，理论上更是可以无限叠加，一个供能包可以装下无数的电子——如果没有各种电压、电磁效应限制的话。
而现在，这个古老的太阳系地球纪元里的氢水素，再次出现到了世人面前，众所周知，氢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氢气爆炸，氢水素也一样，而且由于自带氧化剂，对浓度要求更低，九转盘龙大景现的宫殿，各种遮断，层层楼宇殿堂，自造了大量相对封闭的独立小空间，在这种以增加空气湿度为目的的降雨之中，要满足爆炸浓度轻而易举。
于是太阳一出来，白莫邪最开始所面对的不是大火，而是爆炸……有人活动、居住的环境，自然不能潮湿了，所以包括茶楼在内的大多数房间室内，都控制湿度，甚至除湿着，爆炸主要就是那些小园林，以及一些无人使用的殿堂，例如昨天夜宴的宫殿，屋顶就直接被掀飞了——皮尔埤茨给白莫邪看着受灾显示上给加了特别标注。
爆炸之时，氢水素基本是瞬间燃尽，可谓是不留任何作案工具的痕迹，接下来就是爆炸瞬间高温点燃的可燃物的主场了……只不过由于宫殿园林之中存在大量池塘之类的景观，所以保留下了不少氢水素痕迹，例如之前白莫邪营救羲天蘅时，掀起的那个莫名其妙燃烧着的荷塘。
皮尔埤茨接着进行讲解：“爆炸原因我们找到了，按照这个量，初步估计，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你口中的莫宁图至少准备了一年以上时间。这是解开的谜题，接下来就是没有解开的问题了——整个皇宫的消防系统为什么失效？”
钱崖子：“如果是靠骇入、信息战做到的，能关闭我们一个系统的程度，那都可以直接隐身进来，把那资料带走呢？”
皮尔埤茨：“所以，这就说明，对方是耍了什么小聪明，只让消防系统无法工作……白莫邪有没有什么思路呢？”
这就是直言不讳的在说，他们在怀疑自己了，这种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沉默。
钱崖子抬抬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于是皮尔埤茨接着道：“……这里在座的人都知道黄金骑士团手头的实力，撇开什么新科技不谈，针对性的进行破坏，而不是全面信息战，并没有核心力量的皇宫，是很容易得手的……有资料表明奈琪露蒂、奈琪露娜两女她们是……”
“她们两是圣上收下的义女。”钱崖子打断道，“这个话题先放一边，再来说说吕肖安的事情吧。”
皮尔埤茨看看皇帝方向，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奈琪姐妹两出身成迷，目前皇帝只说她们是吕肖安私自制造的军用超脑，参与了橙子少女号破坏，之后被己方收服，目前划归白莫邪名下，加强其力量，去完成针对毕利安颠覆运动的破坏。
所以皇帝义女，跟龙女观月一样享有“帝国公主”头衔的奈琪姐妹两，在皮尔埤茨眼中，全部都是名义上的权宜之计，双方之间根本没有实质的联系与感情，更不存在亲子羁绊，然么就只是手中的“工具”而已，所以开口时没有任何顾忌。
去年的橙子少女号事件，以及之后的毕利安事件，其中都有着内在的连系，当时皇帝就跟身边一圈近臣、幕僚讨论分析过，由于牵扯到了伍德黎安这个敏感人物，所以皇帝不光不想深入讨论下去，甚至所有事情全权交给个了一个外人，一个有能力又无关紧要，可以在关键时刻背锅抛弃的棋子——白莫邪。
现在看来，其实从最最开始，皇帝就打了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很多事情上面，对自己这些近臣都是含含糊糊的——他加强白莫邪实力、放任他，甚至给他授爵，其实都是在为让他有足够的力量把羲天煕保下来……所以涉及皇室内部方面的话题，还是不要深究、搀和……
而在目前大多数人眼中，白莫邪这个少年是从天而降，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然而皇帝明确表示过，在压制下吕肖安，让他交出手中王牌奈琪姐妹的过程中，从他那边获得了明确、确切、肯定的档案资料——白莫邪是他们组织特意挑选、培养出来的人。
他的故乡白色旗帜星域，是帝国银河系统一战争中敌对势力最后的壁垒，所有反抗力量最后集中的所在，组织了“反帝国同盟”，纠结了当时银河系将近60%的舰队，另外25%的舰队力量在帝国手中，最后剩下的15%属于中立观望力量。
然而被现在统称归类为“旧共和国势力”的这支最后的反帝国同盟力量，并没有跟帝国发生任何交战，直接无条件投降，战舰、装备原地销毁的销毁，部队士兵遣散的遣散，一场大战不了了之，观望势力也因此完全倒向帝国，服从了帝国的统治——
白色旗帜星域本名自然不是“白色旗帜”，最后不知道是为了纪念还是讽刺，当地人就将自己这个星域改名成了“白色旗帜星域”，就是举白旗投降的意思。
总之一句话，白色旗帜星域可以认为是旧共和国精神传统最强的所在，无论是过去，还是可见的未来都是如此，所以在这片星域土生土长的白莫邪，从一开始就被染上了什么颜色可想而知。
正式接触之前，皮尔埤茨模拟了一万种可能性，想象了对方一万种说辞，制定了一万种应对台词，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真跟白莫邪对话后，对方直接来了一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见过无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简直跟小孩子地上打滚撒娇胡闹一样，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换个话题，避开这块话锋泥沼先。
心中对白莫邪又看高了三分，暗赞不愧是让王家那个天才丫头看中的人，要靠单纯的话术对付，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就从来没有想过白莫邪说的是全实话的可能性，他是真就“失忆”了，还是医疗系统检测不出来的那种。
第22章 最近银河系内乱的事儿
现在按之前说好的一红一黑唱双簧，顺着钱崖子开启的话茬，皮尔埤茨开始进一步施压：“我们一直是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为前提在对话，那么吕肖安，吕肖安的事情呢？他可是说他看着你长大呢，但你似乎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就在试图撇清跟他的关系了，让他可伤心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接触，你在橙子少女号上到底扮演的角色……”
“不是撇清关系……是我真不记得过去跟他的事情了。”
白莫邪知道自己这么说没什么用，但不说又不行。
皮尔埤茨不置可否，钱崖子缓和道：“……我们有你在橙子少女号上重伤过几次的报告，几次腰斩、大量失血，虽然马上就得到救治了，但有可能大脑缺氧有所受损吧。”
那几次重伤，白莫邪其实都做好了死亡后时间回溯大侠重新来过的心理准备，然而却都被活了过来，只能说医疗包真是太好用了，身上只要带着，基本就死不了……但对方帮自己想了一个借口，那自己这边自然不会唱反调了。
皮尔埤茨：“其实我们知道的事情比你更多，我们这么问话，只是想看看你配合的程度……吕肖安是个自由枪骑士，虽然他现在企业家的名头来得更大，但这一切是由于他有权自由出入银河系，在能获得大量银河系内无法获得资源的基础上得到——就跟你之前在露西缇娜做的事情一样，靠倒卖海盗物资完成了原始积累。”
白莫邪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吕肖安的大本营，他的核心基地……”
钱崖子打断：“奈琪姐妹自然不是在银河系内制造的，好了，看来要讨论现在的事情，我们得先整理一下‘橙子少女号事件’的思路。”
皮尔埤茨：“希望你能开诚布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一穿越就是在橙子少女号上，然后被吕肖安的阴谋弄死了无数次——白莫邪心中把这一句大前提开场白念完，才开始开诚布公：“我忘记我是吕肖安组织的成员了，什么事情都忘记了，所以袭击发生的那天，我一切行为的准则，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
钱崖子：“然而就结果而言，你破坏了吕肖安的阴谋，救下了公主殿下。”
白莫邪：“……嗯，说没有想过要救人那是不可能的，公主在我们舰上，过来进行演习指导是公开的消息。”
皮尔埤茨：“吕肖安向我们交代的计划是，他想要俘虏公主，进而获得公主帝国级战舰‘天狼号’的所有权，最终目的是逼迫帝国公开‘坟场’的信息。”
钱崖子：“吕肖安一生，都在思考着如何为坟场战死战友们正名，把他们的事迹公之于众，算是个传奇人物。”
白莫邪就奇怪了，把憋在心中老久的疑惑问了出来：“既然都知道很多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吕肖安，官方新闻、公告都定性为恐怖袭击，包括橙子少女号事件，那为什么不抓住逮捕他呢？他不就在银河系里吗？”
两人还没有回话，皇帝羲俞昊缓缓睁开双眼，先开了口：“吾辈之所愿，何也？吾辈之所为，何也？吾辈之所未来，何也？”
白莫邪恍然——银河帝国，或者说羲家的理想，一直是彻底消除人类内部一切战争，最后以以战止战的形式实现。
而消除战争只不过是手段，本质上理念、目的、想法，去年跟三大领袖会谈时，羲俞昊就已经对白莫邪明说过——拯救种族——如果宇宙毁灭，只有一件事物能存续下去，羲家会直接选择人类，换句话说，为了人类这个种群的延续，他们毁灭宇宙也在所不惜。
基于这样的理念，银河系人类内部战争，在羲家人眼中就是深恶痛绝、不可饶恕的罪，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之终结，无论任何手段。
这就是羲家的“所愿”。
至于“所为”，也就是放任吕肖安一事，也完全是围绕着这个理念，这就涉及到所欲求求的“未来”——现在银河帝国的方针是和平演变，慢慢把坟场那些“旧共和国势力余孽”平稳过度回来。
而充当这个过度桥梁的，帝国官方所指定的力量就是“自由枪骑士”们，他们在坟场完成“获得1亿GC”任务的过程，GC是信用，就是量化具现人与人间的信任，就是跟坟场各方建立联系、形成羁绊的过程。
现在的吕肖安自然是在坟场获得了足够的GC才能回来，而在银河系内他也另行获得了大量GC，公开的资料就是82家军工相关企业懂事、董事长……
坟场获得的GC并不能直接拿到银河系使用，内外两拨人，本质上是信用的GC，人群不同了，没有建立内外联系前，自然是坟场内人的信用到了坟场外毫无价值。
白莫邪就在想着变现、转入银河系内的手段，老早就跟佩小姐她们商议过，跑海盗们的快递业务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他们相当于坟场到银河系之间的灰色地带，可以进行“洗钱”——很多自由枪骑士都涉足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为了发家致富，毕竟现代什么是“财富”已经跟过往不同。
不少人会做这些事情，其实还是因为“GC”，不是为了赚取，而是由于GC的本质，简单说就是各方形成了交往之后，情面上抹不开，不得不跑任务帮忙的意思。
在此之前，只有吕肖安主动去做这些赚取GC的事情，扩展着自己的交际圈，积蓄人脉力量……本来没人在意他在做什么的，直到有一天他发动了次恐怖袭击，羲俞昊才惊觉，自己居然不能随随便便让他人间蒸发了——两百多年，他撒出去的社交网太大太大了，已经罩住坟场、银河系、海盗三方大片地盘了。
现在吕肖安其实巴不得皇帝动手收拾他呢，那样无疑就相当于是自曝有惊天秘密，坟场战场的存在了……然而有了第一次放任、隐瞒，那么就会有第二次，否则那就把第一次放任给暴露了，结果就成了现在，“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的局面了。
白莫邪简单问了一下钱崖子，吕肖安第一次恐怖活动干的是什么……答案是，是一场十分幼稚、稚拙的网络骇客袭击，他想把坟场的事情直接放入人类知识库里，这场袭击自然轻而易举就被破坏了……然后这件事件也就被隐瞒了下来——因为动了吕肖安本人，就以为着承认他网上放的话是真的了。
其中细节过程十分复杂，可以单独说上一整天，拍成一部电影，所以钱崖子只挑关节和结尾说了下。
白莫邪领会了其中意思后也就不再深究了，反正知道了吕肖安越来越有恃无恐，恐怖破坏越来越有经验，三年一小案，五年一大案一直搞了下来，成为了帝国搞情报这块人们最头疼的超级犯罪分子。
目前的局面就是，只能被动破坏、阻止他的恐怖行动，斩断其羽翼，慢慢将他孤立从而获得胜利，反正一直拖下去，最后都是帝国方面胜利，到最后反而说不定要利用他，让他帮忙进行和平演变呢——
他的战友都是死在对抹杀者的战场上，跟银河帝国没有半毛线关系，双方没有任何直接冲突，这就意味则合作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他在橙子少女号上作死成功，放弃生擒活捉，选择B方案直接龙女观月，那就完全直接对立了，只会让某个深藏着的女儿控父亲暴怒之下弄死他，然后他的终极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白莫邪吐槽：“……他就不能多等几年吗？他战友的事情迟早不会真相大白……”
钱崖子苦笑：“我们的人也这样劝过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想看到那一天，不想成为那个谁口中的‘轮回生死不止’，死了再美好的未来不久都看不到了吗，那还算得上是自我实现吗……嘿，那人叫什么来着。”
皮尔埤茨：“桑都司。”
白莫邪差点喷出来，他时间回溯受坟场扭曲时空场影响，有一次没有只回溯一天，而是回溯了数百年，结果穿越回了过去，作为桑都司过了一段算是完整美好的人生，也是那时，跟茉维依、裘莉安两女相遇，同时也遇到了还是热血十佳青年时期的吕肖安，真是没想到自己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钱崖子一拍手：“没错！就是桑都司……总之，吕肖安的事情，有个人比我们两个更有发言权……”
说完就看向皇帝，羲俞昊扭了下头，看向玻璃茶室入口处，白莫邪则是扭头看向侧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盛装少女正款款径直走来，茶室大门打开，钱崖子连忙起身，少女笔直走到他让出的座位，坐到了羲俞昊身侧。
虽然有开放着社交，但出于礼节上，皇帝陛下亲自开口向白莫邪介绍来者：“此人乃……唔……”
黑发黑眸的少女，一上来就吻了侧头过来介绍自己的羲俞昊一口，然后冲着白莫邪灿然一笑：“是哦，我叫王星茹，王若夜那小姑娘的祖姥姥，我一般要她叫我茹姐……你就是那个白莫邪吧，好生俊俏，难怪能迷住那丫头哦。”
第23章 跟现在银河系之乱有关的事儿
白莫邪讪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偷眼瞅着对面的少女，眉眼间果然有王若夜的影子，现代人家族体系庞大，祖宗级也不一定太老，但王星茹也应该不会太年轻就是了……而比起姐妹一般的外貌来，性格上的相似度那是更高，行事上王若夜也是这般积极主动，虽然正式对话还没开始，但白莫邪已经给王星茹打上话术高手的标签。
“咳哼……”钱崖子开口为两人进行介绍，“这位是我们之前一直讨论着的白莫邪，不用再多介绍了……而这位，则是我们的‘茹妃’，现任帝国舰队情报部总指挥，亲自负责着所有跟吕肖安相关的事情。”
白莫邪：“包括我？”
王星茹凤目微隙：“包括你。”
银河帝国皇家由于放弃了所有经济、行政、司法、立法权限，所以机构管理阶层上，国级、省级都被直接废除掉了，现在帝国最高级别的行程单位就是“部级”，能保留下来，是因为都是军队内部的行政单位，属于军事范畴了……里面演变关系十分复杂，各方面千丝万缕。
总之现在白莫邪只简单记住，帝国情报方面，最高负责人就是面前青春美少女外貌的王星茹就行了……缪葛丽华所属的纪律机关，就是隶属于帝国情报部，直接对皇帝负责。
而机关再下一级就是科组了，现在缪葛丽华回来银河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她们机关人事科那边报道。
至于王家人，银河帝国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家族努力的结果，从之前王国时期起，羲家不是独自在战斗，而一直跟着他们的，正是王家……之后经历了联合王国、共和国，每一个时期多一个家族支持，所以现在银河帝国坊间都市传说里有“四大家族”的说法，除羲家外，帝国还有“三支柱”……目前三支柱的力量也都集中在军队之中，羲家把他们依然绑在身边，没有放手的意思。
战争时期没有怎么看重，但战后和平年代里，四家就开始互相之间的联姻，皇帝羲俞昊身边一共有五个妃子，同时也是他最亲信的五名得力干将。
而其中四个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或多或少来自三支柱家族，唯一的例外就是龙女观月的母亲“薇妃”……到目前为止，白莫邪见过薇妃、芬妃，现在又见到了茹妃，然而这些都是皇室头衔，本名方面，就只知道茹妃叫“王星茹”——之前见面时，她们在社交信息方面，都隐藏了自己的原名。
白莫邪心里莫名其妙就琢磨开来，感觉这样叫着挺有爱的，自己要不要也给自家姑娘们起些头衔呢？茉妃？摇了摇头……自己要是这么干怕是会被裘莉安打死……
王星茹不知道从厚宫裙的哪里摸出一把折扇，一展后接着道：“……白莫邪，你可以跟王若夜那丫头一样，叫我茹姐哦。”
先瞅了眼皇帝：“茹姐。”
“嗯，听话……那丫头怎么叫你来着？”
“……小白。”
“哦呵呵呵——那茹姐我也叫你小白罢，可好？”
“好好好，当然好……”
眼看着谈话就要往扯家常方向滑去，皮尔埤茨瞪了溜到自己身边坐下的钱崖子一眼，钱崖子会意，插话道：“咳哼……既然人到齐了，那么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关于吕肖安的事儿——”
王星茹一听要说正事了，就泄气皮球一样，直接整个人都缩进了座位里：“都是些我父辈，甚至爷爷辈的事儿，真是一个烂摊子，听都不想听见呢。”
羲俞昊：“爱妃辛苦。”
王星茹弹坐而起，撑着椅子扶手往羲俞昊那边凑，探着身子，嘟着嘴：“亲亲就不辛苦了。”
羲俞昊连忙往椅子另一头连连闪身，一副躲避食人老虎的模样……古腔古调一直一副严肃严谨老古董范儿的男人，现在居然一副小朋友打打闹闹的样子，其中的反差让白莫邪看呆了眼。
之前一直认为薇妃算是厉害的了，但现在看来……所以现在王若夜算是家族遗传吗，但现在DNA都能任意修改，所以更应该是家教耳濡目染造成的。
王星茹半个身子都越了界，羲俞昊都快翻到椅子下面去了，不断观察着对方表情，然后顺着羲俞昊不时偷瞄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侧对面的白莫邪……王星茹从爬到一半的椅子上下来，整了整裙子，然后又一次端端正正坐下，一丝不苟高贵优雅，仿佛刚才翻身爬椅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有晚辈在这里，现在先放过你呢……呼，放松了一下，现在有心情说说那滩烂事了，但首先呢……小白，跟我家姑娘到那一步了？有接过吻了吗？”
白莫邪一阵胃疼——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两天被这么盘问很多次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七大姑八大婆催相亲的场景？可惜自己地球那边没活到成年呢，这边穿越后算是补上以前的缺憾？
“……没，还没到一步……”
“呼，那身子看过了没？一起生活时间不短了吧，不发生点意外，那丫头也会制造些意外的对吧……”
皮尔埤茨：“咳哼——总指挥大人。”
王星茹向白莫邪丢了一个媚眼：“我们下去后慢慢聊，你茹姐最喜欢小辈情情爱爱事情了呢，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吕肖安对吧，上次他对龙女观月出手后，我们自然要报复回去，虽然我不喜欢那含含糊糊的丫头，做什么事情都犹犹豫豫、暧昧得让人抓狂，但昊昊喜欢那丫头得不行，我这边自然要帮昊昊的。”
皇帝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贵为皇妃，人前好生说话。”
王星茹给他一个媚眼，就不多理会，自顾自继续话头：“……橙子少女号事件，吕肖安动作挺大的，根据小白你们现场的报告——他调动了一艘非法改装的孤星级战舰，之后我们分析情报，他有两套方案，第一套就是登舰战，也就是小白你们遇到的，发射了一组动力机甲兵工厂到橙子少女号上，由奈琪姐妹进行现场指挥，发动袭击……
我们事后提取了一切可以获得的视频、影像、图片、音频资料，全息还原了橙子少女号整个事件，发现——至少在三个时间点上，小白你是完全有机会动手杀掉奈琪姐妹俩，或者至少其中一个的……那会儿你们还是完全的敌人对吧？”
钱崖子接过王星茹的话：“白莫邪之前说法是，他不记得吕肖安那边的一切事情了。
王星茹：“嚯？也就是说在橙子少女号上时，你跟奈琪姐妹，跟她们完全是陌生人，那么小白，一次也就算了，你为什么那么多次放过了她们俩？”
果然比钱崖子加上皮尔埤茨两个人一起更加难对付，之前难道都是在有意套近乎，消除自己戒备的套路，甚至不惜卖孙女，于是突然就这么刺出一刀来，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但白莫邪也不是稚嫩少年郎：“茹姐，你应该知道的，真要动手杀一个人，心理上的那个负担啊……让我把人斩首容易，但之后不让健康系统动作，保护封存头部，不让其实用医疗包，真就眼睁睁看着、等着，让一个人死去……抱歉，我做不到，不如反过来杀了我得了。”
然而实情其实是，刚穿越根本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白莫邪”跟奈琪姐妹虽然在同一个组织，却没有丝毫联系，跟单线联络的间谍一般，双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却有“暗号”，有“上线”从中牵线搭桥……
所以在前因后果，甚至自己是谁都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白莫邪本能地不想把事情做绝，救下该救的人同时，不伤对面的人，给自己留下余地。不断死亡复活积累的时间线经验，在持续长度固定的一场恐怖袭击事件之中，白莫邪就有了绝对优势，既然可以做到，那么自然求稳。
其实这种本能，一直都来自于白莫邪还在21世纪地球时的经历，作为常年全省模拟第一名，高考状元的冲击者，面对一道题目，他已经习惯去想出所有解法了，既然能有能力做出A、B两个答案了，那么A、B两者全都要。
王星茹自然不知道这个最大的情报，信息差让她判断觉得白莫邪说辞可行度高达75%，剩下的25%不可信，是由于白莫邪是吕肖安组织提拔培养安插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不可能太差……然而毕竟是长期和平大环境下，这几年才出生的孩子，所以无法下死手也是情理之中的……
最后演算结论就是不高不低，75%。
“嗯，姑且信你……接下来是吕肖安第二方案，哎呀，昊昊，别臭这一张脸嘛，都过去一年多了呢，昊昊这样，那我也不好说了哦……”
被王星茹丢眼神示意的皮尔埤茨，毫不犹豫地开口直白道：“直接炮击橙子少女号，将目标轰杀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