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无双失踪，信息密室
关于昨晚房间的具体安排情况，十个人分住四层楼十间房里，会有六间空房。奈琪姐妹都一人一间房，体验异域风情的新奇，反正晚些时候她俩跟白玲玲一样，都蹭到了白莫邪的房间里来。
所以，“信息密室”，白无双是不是倒霉刚好抽中了有问题的房间？昨晚她是住在三楼西北角的房间，半夜也过来夜袭白莫邪，结果发现房间空无一人——白莫邪跑楼栋天台上躺着社交聊天去了了。早她一步过来的白玲玲跟奈琪姐妹，也先一步打道回府，乖乖回自己房间里耍去了——这是白无双最后一次被目击到，目击者是缪葛丽华……
白莫邪选的房间是四楼西北角，对面东南角住着缪葛丽华——当大家隐隐察觉到，有四个人甚至五个人，有争抢四楼空房的可能性时，所有人都退一步是最理性的选择，但理性并不意味着主动放弃。
最终在资历、辈分之类的什么神秘气场下，加上缪葛丽华本人的察言观色、心理分析能力，主动认领下一间四楼空房，再减少一间房源，同时十分讲究、避嫌的选白莫邪对面住，在房间分配问题上就皆大欢喜，所有人都口服了——
而心不但不服，反而更加活络起来，面对对面三番五次的神秘动静，缪葛丽华都会十分耐心地出来看上一眼，跟空手而归的姑娘们说说话儿，缓解对方尴尬，调节好气氛……真是在当妈一样，为团队操碎了心。
这座别馆前楼跟后楼之间，有一个十米长的广场花园相连，早上的时候被搭上沙漠长条阳蓬，布置成了世外露天休息场所，有四名仆从专职负责这里，端着冰镇果汁、水果，或者拿着半个人身大小的青叶扇，为坐到阳蓬下躺椅上的客人扇风……白莫邪一整个在早上就都躺在这里享受日光浴，体验上层阶级的废人生活方式。
而这处露天休息处两边，则是一片厚实一颗贴着一颗，如同木墙一样密实，别说人了猫咪都无法通行的一排树木。梅所斯豪宅内部建筑就都没有院墙了，每栋独立的洋楼，都被一圈五米厚的森林环绕着，作为天然的围墙。
别说别馆及其周边，整个梅所斯庄园都处于白莫邪一行监视下，他们每个人自己、个人外设，有心无心、自动被动的监控之下，并没有任何外人入侵、异常情况发生……
最早外来人员，是早上6点出现的。富克托领着二十几名仆人，到了大厅里先行布置，同行的还有老丹尼尔——别馆是专门提供给天人居住的，丹尼尔做为人类客人，居住在另外的公馆里。
现在时间到了3月22日下午17点20分，白莫邪交代妮芙琪去“内部”调查后，就挂断通讯，从花园休息处来到别馆大厅处，也就是庆功宴的主会场，现在格伦儿跟佩小姐正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是23点10分左右看到无双的。”使用内部战场局域网社交通讯，缪葛丽华向白莫邪报告道，“……我现在正在跟铃铃、露蒂、露娜，在白无双的房间里面收集线索。”
当白莫邪从中院步入正面大厅，本来嗡嗡嗡一片的议论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他。
白莫邪点点头，没有理会人类，径直走向自己人所在处，格伦儿跟佩小姐也抛开围着她们说话的几个人类，迎上了白莫邪——她们两人负责跟梅所斯方面打交道，寻求人手帮助。
所以，其实在发现白无双不见的瞬间，团队里的人就马上完成了分工，现场真实由缪葛丽华牵头收集，个人真实由格伦儿、佩小姐负责。剩下的蜜莉多菈跟雪可兰，则开始搜索周围碰运气。
在所有人都通了一句话，已经行动起来之后，佩小姐才去叫的白莫邪……
佩小姐虽然到了跟前，但抱胸侧头，一幅生气不理人了的模样。
而格伦儿则忠实汇报，道：“我们刚刚通知了梅所斯家族的家主，他表示会马上把今天来过的这里的人，都聚集过来，让我们一一问话。”
早上庆祝会场布置完毕后，就有梅所斯家族中人过来，包括现任的家主罗菲斯，之后随着宴会继续，富克托的兄弟姐妹、仲季叔伯、爷公奶姥、三大姑七大婶都过了来……而家族之外，但在势力里地位比较高的附庸，比如黑杰克里这样的人，来得就更多了。
对于这种这么多，完全没有必要认识的人，白莫邪等人会觉得无聊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没有任何要应酬的意思……然而现在由于白无双的离奇失踪，就必须得好好认识认识他们了。
看着格伦儿群发的人员名单，过来过的宾客有87人、仆佣220人，而现在大厅里，除开白莫邪他们三个外，还有155人。
先没跟现场两人交谈，白莫邪叹息一声，在社交群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认错：“是我大意了，以为安全了，结果，哎……”
缪葛丽华安慰道：“别太难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那回事……”
白莫邪：“外面白无双的本体怎么样？”
白玲玲：“物理确认在宿舍里很安全，已经安排N63号学院城市，正在休息的新团员过去查看，之后会安排同宿舍的人轮流看护她的身体。”
奈琪露蒂：“房间里没有任何痕迹，如果是现实里的话，那就是23点10分之后，白无双就没有回来过……但这里是游戏世界，所以存在整个现场数据被重置的可能性啊。”
奈琪露娜：“那么大个人消失了！无缘无故，不可能的，现实里没有醒来，跟海杜莺她们一样吗，不能正常下线？”
白玲玲：“其实有了外挂服务器之后，官方封了她们的系统权限，她们也能自由下线……只是我们需要维持黑荒，维持外挂服务器信息通道。”
白莫邪又是一声长叹：“哎，都怪我……明明知道是来找八始归麻烦的，结果还是……”
蜜莉多菈骂了一句：“闭嘴！道歉有屁用！快想办法！别搞得最后跟川贝一样了！”
格伦儿连忙道：“不会不会，我们已经确保了现实中真人物理上的安全……”
雪可兰：“一直没被观测，一开始观测，确认她状态，她人就早就不在了，嘶——怪瘆人的，恐怖片一样……”
佩小姐：“听你们之前调查的事情也就算了，但突然就发生在自己人身上了……真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缪葛丽华：“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也不是追究谁谁谁责任的时候。我们有个人不见，那么要做的就是把她找回来。”
奈琪露娜：“无法断开，无法下线，无法通讯，一定活着！”
白玲玲：“就是这么个说法，应该是被绑架了，这边人类安全理事会最初打我们的主意，也不是杀死，而是捕获。”
蜜莉多菈：“……我这个世界的‘玩家’这样‘非正常’死亡，会怎么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就是说像白无双现在这样，失去了自由，并且不能使用任何系统设定的情况下……然后死亡了的话，‘灵魂’消散了吗？”
“……”白莫邪脸颊一阵抽搐，最终没有发言。
白玲玲则进行说明：“之前海杜莺她们十个的时候，有讲过这个的，我们这个潜入式虚拟实境游戏，原理涉及深度学习、模因技术，但并到不了‘武器级’，都是民用技术哦，要不然羲家早管控了起来了，所以无法下线的情况，在理论上是不存在的！外界强行干预、断电、断网，人就能直接醒过来了，最多就是做了恶梦那种，有头晕晕的感觉而已。”
奈琪露娜：“但人为，故意的……升级了设备、设施就不一样，你看，这里哦，世界如此真实、信息量大大丰富……在技术程序层面上，他们就是把‘信息人’完全劫持了的说——因为、因为，从通天塔世界出去，必须走migi网络，这是物理上的！那么必然就会过他们的一道，他们能轻松‘筛’出任何想要的，从奈琪露娜身上。”
雪可兰：“噫——听着像是把我塞过肉馅机一样，整块进去，一条条出来，然后被挑挑拣拣，找一条最美味地下口吃掉……”
奈琪露蒂：“妮芙琪尼亚号上的时候，我们信息人早就不在了，他们想要超脑的情报，就只能从人物躯壳信息上找蛛丝马迹，效率很低，海杜莺报告他们拿玩家做实验，应该就是强制让那两万玩家上线下线，研究剥离信息的技术……被剥离得无法再使用之后，就让他们‘消失’，变成这个世界的居民。”
佩小姐：“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所以他们之前就已经表现出了这种能力——‘八始归’的狄拉克海技术，不进行观测，就无法确认外面人真实状态，只认为他们活得好好的，躺睡眠舱里，享受网络居民人生。”
缪葛丽华：“哎……一百年、一千年，永远都不会暴露。这年头，10%、30%的人是这样躺着，甚至直接放弃身体的，哎……”
格伦儿：“我有个问题——维多利亚、人类安全理事会，真能弄出狄拉克海技术吗？我是说，在游戏里影响现实……”
雪可兰：“智械不都是这样的吗？程序控制现实里的设备有什么不对了？”
格伦儿：“不是，我的意思是……”
蜜莉多菈：“简单、简单，意思就是……哎呀，我明白的，嘶……怎么一要说，就绕晕了说不出来了……”
白莫邪：“哎……猜测、猜测，全部都是建立在猜测上，就差个直接证据，能把八始归、人类安全理事会给连系起来……这里的‘人类’想要获得人类权，就必须能把触手伸到现实里，不然差着一个维度，任何理想都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就是当初白莫邪对妮芙琪的安排——维度的鸿沟，本来的打算是，现实里花一到两年时间，经常进游戏里来，好好陪伴妮芙琪一生——外面一年，大陆公历差不多五十来年，本土侧人类平均寿命二十到三十岁，王族预期寿命应该为平均值的一倍，能活到六十岁……一生陪伴，算是尽到丈夫的责任，给予了妮芙琪一个幸福的“凡人”一生了吧。
然而现在妮芙琪拿到了日冠系统，关键时刻救下了海杜莺团队十人，不说白莫邪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抛开七曜之树，白莫邪都会询问妮芙琪有没有“升维”的想法。
但如果加上七曜之树日冠系统这个因素，妮芙琪已经是自主“升维”了，她可以通过日冠系统看见外面的银河网络，而只要能联到网络，她就对现实产生了影响……所以白莫邪这次一上来，直接就把话给说实了——要把她带到现实世界里来，这样各种意义上，就是真正的在一起了。
白莫邪也并不是头脑发热，其实这两天日子也挺特殊的，十分巧合的是，2年前6551年3月22日，正是白莫邪跟妮芙琪，在凯奇拉尼亚王宫里一处颂歌教教堂里订婚的日子，之后4月就是两人的结婚庆典——也就是说，这两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就想着这两天好好待待她，算是对这些年来、这么多事件的弥补。
可谁能料到却把另外一个老婆，白无双给弄丢了……
白莫邪这边懊恼着，全体聊天，佩小姐直接现实主义提问：“直接说后果吧，最坏的打算……”
白玲玲：“要具体看，丢失记忆，从一段到全部，损伤人格，精神分裂等等……总之我们认识的‘白无双’‘死掉’了，可以认为就是‘死亡’了……”
在未来精神比物理存在更加重要，所以都是大脑特征波纹认证一个人，所以就算肉体还在，但里面的内在变了，在未来世界依然可以认定为“死亡”……现实世界里提供的轮回转生服务，就是这般，清楚记忆就认定为死亡，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如果发生在白无双身上……一切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是白莫邪无法接受的。
第42章 有点恐怖
在工作上十分严格的佩小姐，现在是认定了团长失职，语气脸色都不怎么好……明明之前一路都做得还算不错来着，结果到了最后，回到了城里，怎么就把至少三人同行的规定给丢掉了，偌大的一栋楼16个房间，一人一间不说，还允许大家单独行动——
“明明‘八始归攻略’什么的，说得那么好听，‘我们被盯上了’啊，‘任何地方都有出现牙一芽乐园事件的可能’，‘最高警戒’啊，‘保证三人行动’啊……要是能贯彻下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每多过一秒钟，无双就多危险一分。然后呢？然后我们的团长还在什么地方自顾自地快活着，哼——”
安静的时候还好，佩小姐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社交群里通讯发言，获得了想要的答案后，大厅里直接出声开骂，只差动手动脚指着白莫邪的鼻子教训了。
白莫邪什么都不解释，也解释不了，就默默听着佩小姐教训。
格伦儿看看左右，大厅里人们还关注着这边，连忙拉了佩小姐一把，朝白莫邪笑笑，打圆场：“好了好了，之前缪莉说的对，现在不是怪谁不对，找之前错误的时候，责任问题先放一边，现在找到白无双才是关键。”
外挂服务器的战场局域网社交通讯里面——
格伦儿：“跟‘代号七月’类似的？”
佩小姐：“噢！那个哈哈镜计划吗，居然真给我们碰上了？”
雪可兰：“有点恐怖。”
白玲玲：“爸爸——”
奈琪露蒂：“哥哥——”
奈琪露娜：“神秘哦，神秘失踪，奈琪露娜也想要。”
蜜莉多菈：“别添乱。”
缪葛丽华：“加油……”
通讯外，白莫邪振作精神，先汇总了所有人的报告，然后开始应付站在十米范围外的人类们。
这个时候敢围在近处的，自然是梅所斯家族的主要负责人，分别是家族里的八少爷富克托，富克托的亲生父亲，家主罗菲斯，罗菲斯的四个兄弟姐妹，亚提普、米克方斯、萨姆菈、盖修斯。非家族成员，有黑杰克里、威利、科蜜儿、德萝莉。
这些人里面有人一直都在这边，比如说事件的主角富克托，以及想跟天人搭上关系的罗菲斯，而大多数人，都是来来去去的，例如黑杰克里，早上监督布置完会场之后，就离开去看队员的复活情况，忙抚恤的事情了。
别看宾客只有87人，仆佣220人，但如果算人次的话，从早上6点开始到17点10分，前前后后一共有2167人次进入过别馆，平均每人离开过7次左右——入住一处自然要布置监控系统的，其实就算不是有意识的布置监控，主设自律，安排一下各种生活系统，就附带监控了。
并没有直接盯着什么地方的摄像头，那太落伍了，缪葛丽华、格伦儿、雪可兰她们几个军人习惯，都有意识地开着扫描设备，隔着岩层都能探测50米详细信息，这边直接透视覆盖了整个别馆周围200米。
格伦儿报告里称，她有意识控制了覆盖范围，因为她发现有其他天人在主动扫描着这个方向，为了避免误会，不被认为是在挑衅，就搜索了扫描覆盖距离，以防御姿态为主，只监控这个别馆区域。
雪可兰则不同，她在报告里称，从21日晚上传送回城开始，她就主动跟其他天人的探测信号进行接触，并且进行反制，实习信息战，从波段、频率上，就把那些业余的家伙们打得落花流水，但局限于设备限制，对方如果不是电磁原理扫描仪器，就算只是低级的声呐扫描探测，她都没办法。
总之，主动有意识的监控，加上白玲玲、蜜莉多菈无意识下获得的数据的补充，通过报告可以准确完美地确定，来过别馆的人员和人次信息。
仆人方面需要不断处理、补充别馆的食物、饮料、游戏，来去次数多属于正常，人类精力有限，一些等级不高的宾客，无法保证长时间聚会，2、3小时疲劳了之后就需要休息……这是在凯奇拉尼亚那边，白莫邪就已经知道的了，社交是很消耗体力的一件事。
而要应酬他们想想就心累，之前为了妮芙琪，还勉强有些动力，而如果不是现在白无双出了事——白莫邪打发着满脸假笑的罗菲斯，心中满是无奈。
307人，要调查获取他们每个人的活动时间表，行动路线，还全部都是些根本没必要认识的人，如果这是小说世界，不发生什么事件，这些人连名字都不会出现，甚至连个“路人甲”的称呼都没有的，哪用耐着性子，听他们这群NPC在这里叽叽呱呱嚼舌根——
“……在我们梅所斯的土地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绝对不想看到的，请让我们尽一份力，我们的魔法师可以找到很多眼睛看不到的痕迹……”
“不劳烦家主了，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封锁别馆，一共307都叫过来，不叫过也没关系，我们自己有办法把他们一一找出来。”
罗菲斯十分真诚地发言了十分钟，然后白莫邪回了梆硬的一句。
本以为是好生来对话，热情接受帮助的结局，结果却听到了一句威胁——如果站在面前的，换成任何一个人类，罗菲斯都会马上发飙，不叫手下动手，自己就直接一拳头抡过去了。
但面前的是天人，在自己的地头上，对方反而像主人一样，这样的态度，罗菲斯见得太多太多了，所以委屈、难受、不服什么的都不会上脸，依然保持着微笑，回头压制住身后有些激愤的人群，道：“都听天人大人的安排，把所有人都找过来，我们都不要离开，乱走动了，都待在大厅这里。”
环顾身边人，只有自己的八儿子富克托表现得很镇定，跟自己一样十分配合白莫邪的模样，心中暗暗点头：“富克托，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去把所有人找回来。”
富克托躬身：“是的父亲。”
白莫邪抬阻止，改变主意：“算了，你们还是都待在这里不要出去了，我们自己去把人都带过来。”
威利踏前嚷了一声：“嘿——”
米克方斯跟亚提普也一脸愤慨，隐隐为威利撑腰的模样。
白莫邪现在近两米的身高，在这里巨人一般，抬抬头不言不语直接从上而下藐视着威利。
富克托连忙上前一步插入两人之间，打圆场向白莫邪陪笑道：“他是我们的大剑士，实力很强，但是不怎么会说话，经常一个人探索一个迷宫的……”
白莫邪从威利身上移开眼神，算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盯着富克托道：“我不管他是谁，也没必要认识你们这里的任何人，我只知道——我的一个人不见了，没有下线，主体意识直接失联……算了你们听不懂，听着也是乱码——你们只用知道，她在这里住了一晚，就消失了，所以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我们直接杀光你们最简单……”
盖修斯：“嘿！喂——你什么意思？你们以为你们是在哪？嗯？不会是你们自己人动的手吗？！”
亚提普：“瞧你们天人，好大的威风，别随便拿旁人撒气啊，你们这么厉害，我们人类怎么可能是你们对手，所以就是你们自己人动的手吧。”
“就是就是！”
“怀疑我们是凶手？我们这边都没有出去的，你们自己那边倒是出去了两个！”
“就是就是！”
刚才不服的几人也都往前站了站。
盖修斯是自己的叔叔，所以富克托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只能一个劲朝白莫邪赔笑，但罗菲斯则马上吼出了声，让愤怒的人们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尽显家主权威。
然而白莫邪心中无悲无喜，但已经准备一巴掌拍死面前阴阳怪气的人了。就在这时，佩小姐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白莫邪那只有能量反应的手，把他扯着看向自己，冲着他缓缓摇摇头，然后拉到一旁。
接着跟过来的格伦儿，代替白莫邪的发言代表身份，开始跟梅所斯家族方面进行交涉，她的发言就十分官方中立而缓和，尝试安抚下被白莫邪挑拨起来的情绪。
“你发什么神经啦！”一路拉到墙边，佩小姐攀着胳膊，踮脚搭肩，在白莫邪耳边小声道，“好啦，是我刚才不好，说得太重啦，我知道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着急的……但也别乱撒气啊，一点都”
“哎……”白莫邪叹了口气，“我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好多说的，难道他们能比我们全天候监控提供更多的情报？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佩小姐放开白莫邪，一旁绕着走了两步：“我们监控不到细节情报，交谈、眼神、沉默施法……当然，凶手不会当着谁的面做这些的，所以只能通过各种证词进行推理，来进行推断，谁有可疑举动，不对劲的反应……还是说……”
白莫邪：“没错，那个谁说的……我不相信会人类做的，绝对是集群意识……技术支持是八始归，他在正物质世界准备在‘人口’，当年排在第一位的黑科技。”
佩小姐：“这样啊……”
这时候大厅正面大门被推了开，外出搜索的蜜莉多菈跟雪可兰回了来，两女径直来到白莫邪面前，雪可兰报告一句：“没线索，去了趟冒险者大厅发布了寻人任务，目前没有任何反馈回来。”
白莫邪看了看时间，才17点34：“这么快？”
蜜莉多菈：“联网远程发布啦，我们军团等级提升了，有不少积分点数，不然发布任务还得花钱哦。”
雪可兰：“我跟昨天打信息战的玩家们交流了下……他们都是那种没事好玩，到处扫描的‘爱好者’，尤其是对大户人家的秘密感兴趣……”
佩小姐震惊：“偷窥狂？！！”
蜜莉多菈：“不是不是啦，这边应该叫‘密探’。”
雪可兰：“咳哼……反正我是不想让他们‘探’到什么的，别打岔！然后我是要说，他们并没有发现，昨晚有人离开梅所斯家族领地，也没发现这边有任何奇怪魔法动静。”
蜜莉多菈：“所以，其实不少任务情报就是像他们这样挖出来的，还有对本土侧的各种刺探、暗杀任务……所以不是偷窥什么的啦。”
佩小姐：“咳哼，我不是老玩家啦，不知道这些啦……”
白莫邪点点头：“明白了，总之就是说，更不可能是本土侧下手的了是吧……我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但总觉得疑问太多，黑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哎，听你的吧……雪可兰、蜜莉多菈再麻烦你们一下，跟富克托出去一趟，把来过别馆的人都抓过来。”
蜜莉多菈：“没问题。”
雪可兰：“有人不配合呢？”
白莫邪没有任何犹豫：“交战准则，反抗的就地击杀。”
佩小姐：“……我带她们去格伦儿那边吧，就当她是唱红脸，你唱黑脸的，前面交涉的事情先都交给我们四个，你去后面调查更深层的事情吧。”
白莫邪点点头，又摇摇头：“哎……我确实没什么耐心了，今天从一开始就不想跟他们有什么交集的，拿了报酬就想走……接受好意住了一晚，结果……哎，个人真实收集就交给你们了，注意保持集体行动。我去白玲玲她们那边看看技术侦破的情况……”
于是就分头行动了，蜜莉多菈朝着白莫邪离去的背影，叮嘱了一句：“挂着通讯啊——”
白莫邪举手挥挥：“嗯保持通讯。”
佩小姐补充：“内网！”
客房楼三楼西北角起居套房，白无双居住的房间，也就是白莫邪房间正下方……每套客房包括两间客厅，一间浴室，一间卧室，面积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多点。用餐、聚会、游乐的话，每层楼四个客房中间，是一个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公共客厅。
整栋楼的上下楼梯在楼层正中间，四四方方的楼梯，把公共客厅分成了几块区域，由丰富的家什陈设装饰着。而在回字形楼梯的正中间，则是一个滑轮升降平台，跟水井一样，用来升降人的话，是不可能的，真正用途，是仆人们用来升降客房物什以及餐饮的。
第43章 内部通讯
跟前面大厅楼一样，贵宾居住的套房楼天花板也是厚实琉璃玻璃，采光柔和，伸头到楼梯中间上望，白莫邪感觉这里的建筑风格，大概是都受了冒险者大厅的影响。
“哥哥，咯咯咯——”
白莫邪正探头探脑往上张望，一个小脑袋从三楼伸出来往下望，不是奈琪露娜还能是谁，然后就看见她扒拉着中间物什升降绳索，哗啦一下，垂直速降了下来……
白莫邪连忙张手一揽，把她接进怀里，然后连忙冲着上面大叫：“别跳别跳！我这就上来了！”
阻止了白玲玲的动作之后，抱稳奈琪露娜耸了耸，原地起跳，控制力度，踢踏着每层楼梯护栏，以三角折射跳的立体机动方式，三两下跳到了三楼。
翻过楼梯立柱栏杆，一落地迎接白莫邪的，就是白玲玲的一个熊抱。把奈琪露娜放到地上，拥搂了一下贴过来的奈琪露蒂，好奇道：“你们这是……”
奈琪露娜：“哥哥、哥哥！还有我们在！”
白玲玲回头瞅了眼：“缪莉说哥哥寂寞了。”
奈琪露蒂点头，认真肯定，道：“嗯。”
白莫邪撇了下嘴，抬头看向缪葛丽华，伸了下手：“要不要过来也抱下？”
缪葛丽华走上来，伸手“啪”，一巴掌拍掉白莫邪的大熊掌：“还不是看你表现很失态……”
白莫邪收回手，把环绕身边的一高两矮仨小只一一摸摸头，口中说着，真乖真乖，表明接收到了她们的家族关怀……然后向缪葛丽华说道：“……我确实需要心理咨询一下了，感觉从王若夜跳反开始，我就不在状态了，后来又被踢出了处理事件的一线……一手的操作越来越变形了。”
白玲玲大眼睛水汪汪往上望：“咦？是这样吗？爸爸”
奈琪露娜：“有吗？有的哦。”
奈琪露蒂：“嗯哥哥，焦急。”
白玲玲：“唔……人类观察还不够……”
缪葛丽华：“嗯，明白了，但现在是不是该优先处理白无双的事情？那孩子……哎。”
奈琪露蒂：“哥哥——”
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死亡，哪一次不比现在更加绝望，哪一次不比现在更加痛苦，还有坟场那无尽战争，多少绝境死战情境，自己都挺过来了，现在回到和平环境里家大业大了，有了牵挂后自己反而变得畏首畏尾了……
白莫邪心里这么想着，渐渐恢复了精神，扫了一圈关心自己的眼神：“是的，我没事了……现在该先救白无双——现在开始，开游戏里的社交聊天，也就是走官方服务器的服务，大家全部用游戏里的昵称相称，禁止一切关于‘八始归’的话题……”
此时的外挂服务器社交群，也是之前地下城冒险时使用的战场局域网里，白莫邪也发布了命令——
白莫邪：以后非重要事项就都在普通线路里聊了，内部线路只限于八始归、人类安全理事会、妮芙琪黑荒相关话题的讨论。
雪可兰：什么？为什么？
蜜莉多菈：哦，这是要借助官方的力量了吗？
佩小姐：这样也好，看看官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有助于我们确认敌人是谁。
格伦儿：没错，比我们一直瞎猜的好。
白莫邪：其实也是从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出发——普通人，普通玩家，当自己的朋友不见了，第一反应是什么？
奈琪露蒂：常识。
佩小姐：没错，我们全自己来，自己行动，就好像把其它一切存在都默认为敌人了一样。
缪葛丽华：同时还显得我们自己有能力、有力量自己处理一样，确实，应该从常识的角度，普通玩家的做法出发……我们很少使用银河网络的社交聊天，游戏里的各种社交系统，是很奇怪。
白玲玲：还好没有没用过。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有一直编造聊天！跟姐姐一起！
奈琪露蒂：主要进行操作的其实是妮芙琪。
雪可兰：明白了，之后我们就少用自己的内网是吧……谁帮我设置一下关键词，我这边发言，自己过滤一遍先。
格伦儿一阵欣慰，这大嘴巴丫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我帮你吧。
白莫邪：前面个人真实有什么进展么？
雪可兰：那有这么快！我们跟黑杰克里刚找到两个人！
佩小姐：每个人第一轮询问至少要二十分钟，一共307人，每人至少要反复询问三到五轮……
蜜莉多菈：先说好，我可没那个耐心的哦……不是不担心无双，只是，我会忍不住……说什么呢……打人逼供是不可能！我是说，我会忍不住冲到街上去！去实地，在城里到处转着找人！
雪可兰：咦？不是行刑逼供吗？
白玲玲：现实世界，铃铃直接控制他们，虚拟世界直接黑入，更高效准确。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帮忙！
缪葛丽华：你们别乱来，搞出宏观观测量子态来的，技术力不比你们差，打草惊蛇害了白无双怎么办？
奈琪露蒂：别添乱，听哥哥的。
白玲玲：唔，听爸爸的话。
奈琪露娜：服从命令，接受任务，完成使命！
蜜莉多菈：先别说那么多……你们都先等等，我还是有绕不清什么内网、内线、官方的，换聊天程序用我懂的，就是只是……
雪可兰：我已经理解了，原理上就是，公共社交服务跟我们内部服务的区别。
奈琪露娜：内网可麻烦啦！说着轻松，麻烦麻烦死。
缪葛丽华：嗯毕竟你们是在跟整个帝国对抗。
格伦儿：什么意思？
白玲玲：完全不能调用任何设备，全都得用自己的哦，一切内网、局域网理论上都是连在银河网络上的。
雪可兰：……你这么一说我就又糊了……
白莫邪：把我们想象成海盗就行了，独立运转的一个网络——就算只有两三人，也用自己的一套设备，而且还不能是原始的无线电之类，不然在银河网络区域里，自动就被接上银河网络了。
佩小姐：向下兼容。
雪可兰：哦，那就明白了。
蜜莉多菈：嗯嗯嗯——
雪可兰：别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在那边嗯啊，被旁人看笑话在……
白莫邪：好了，反正我们因为这件事，被皇帝直接钦赐了个军阀的称号……公共网络上，我们现在都是七曜之树模拟出来的假信息人，用了我统帅的特权，每个人社交群一堆对吧，但主要线路三个，公共的是银河网络、游戏自带的，内部社交通讯，是走外挂服务器。
蜜莉多菈：我就是这个有点绕晕头，我是看那个应用、那个群里有人发言，我就在那边说话的……
格伦儿：要不要封几个群？
白莫邪：之前不是三味线、小提琴作战群都解散了吗，你们自己看着没用的群就整合一下吧。直接说我们现在这么做的目的——除了上面说的更好的伪装成普通玩家外，观察反应也是一点，但他们100%是不作为，我是指维多利亚乃至梦旅人方面，开放世界，他们一直以来的官方宣传就是不干涉玩家的行动……
佩小姐：我可没在你说的那两个作战群里面。
雪可兰：哎呀！直接说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啦！我、格伦儿、佩小姐、蜜莉多菈四个负责审讯是吧？！
蜜莉多菈：可以申请冒险者大厅的波波球支援，过来帮我们审问，之前遇到过地下城走丢寻人的情况，都可以免费找官方的，啊……
格伦儿：哎，是啊，找官方……
佩小姐：我来总结下，你们看说的对不对——游戏里的官方是维多利亚，坐实了是要搞独立的人类智能安全理事会，外面的官方是梦旅人，正在证实跟八始归的关系中。
奈琪露娜：对！没错！
白玲玲：我们有主设、投影设备嘛，我做全息投影过去帮忙审问。
雪可兰：哎呀，那感情好。
蜜莉多菈：诶？不会暴露你们超脑身份？很花运算力的吧。
佩小姐：……做个投影AI什么的，随便什么一个个人主设就能搞几十上百个出来，高级点的以万记，冒险者大厅里的服务员不都是这样的吗？别说游戏了，我们日常生活里面……
蜜莉多菈：别骂了别骂了，哎呀呀，太常识了没注意到啦！
雪可兰：咳哼，那我自己也能弄吧？要怎么操作……
佩小姐：我来吧，要做得像，不碰触物理接触就发现不了是投影的，需要点操作跟设计。
白莫邪：用不着，让他们直接对着空气回答也没事，主要是收集汇总他们的说词。
格伦儿：还是真人面对面好，能更好审问一些，更能施加压力，观察反应……
佩小姐：那我开始行动了啊。
白莫邪：现场指挥交给你了，你们那边四个就佩小姐你负责安排了，没问题吧？
格伦儿：收到。
雪可兰：好的。
蜜莉多菈：佩小姐啊，我放心。
雪可兰：我感觉啊，现在卡住的地方是在于——我们的伪装把自己限制住了，人失踪了不能直接报警……银河系没职业警察了是吧，人命关天，最上层羲家直接插手更好嘛，团长又跟上面熟悉……
白莫邪：哎，熟悉什么的……我还得先跟军方通通气，让他们知道到底什么个情况，解释清楚我们为什么要伪造信息人……
缪葛丽华：虚拟信息人是违法的，特权归特权，但白莫邪现在是先斩后奏。
格伦儿：先杀了再报告？
白玲玲：铃铃知道这个成语！铃铃知道！是形容不事先告之制造既成事实的行为——全部完事了倒没什么，但现在我们做到一半都没，会被中途制止掉哦。
白莫邪：何止一半，我们这才是刚刚开始啊，这不是自己去自首吗，浪费了时间，什么都没调查到、做到就全员退出游戏，包括妮芙琪、外挂服务器都要被查封……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格伦儿这个成语也没理解，但看到“夫人”一词后，决定还是先闭嘴，事后自己慢慢加强中华文化学习吧。
佩小姐：如果当初能做好一点，直接跟羲家军方通气的话……
格伦儿：身后能多一个支持，感觉上也理直气壮些。
奈琪露蒂：哥哥的判断没错！军方直接介入两种可能，不敢什么时候，一种是直接没有我们任何事儿了，全他们接手，跟最最最开始目的冲突，现在让他们过来也一样可能把我们赶开！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来！奈琪露娜来！第二种、第二种就是缪莉说的哦——反而会害了双双。现在最高优先级，目标拍下来，不对，应该说，唯一的目标就是营救双双！不是调查事件了！不是不是！
白玲玲：如果让军方还有王星茹情报部掺和进来，那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进行调查，从头到尾，从他们到我们，这个是新的突破口哦，别忘了我们黄金骑士团也被羲家王星茹惦记着噢。
奈琪露蒂：哼，王家的人，根据我们萨伏依茶会的数据信息库预测，王星茹不可能意识不到这是个机会，可以挖可能性，掘通天塔世界是格拉耶夫为集群意识移民准备的地点。还可以随便一并调查了我们，蜜莉忒斯号七曜之树如果被扣押了去做调查……
白玲玲：帝国应该很乐意看见我们跟八始归两败俱伤。
雪可兰：啊，是不是就像一般俗套电影里那个样啊，正规军总是要得两方拼出个你死我活，打出了个结果才出现收场啊？
佩小姐：确实，我没想到这些，那可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可以分为第三种情境了——全部通报上去后，提供有限帮助，但到最后我们成功了，出来一把我们两边全收了……
蜜莉多菈：糟糕是糟糕，但有什么办法，谁叫某人最开始就接下了这个活呢，叫什么来着“代号七月”？
格伦儿：咳咳，可能我角色还没转变过来吧，还没想明白现在自己是私人雇佣兵身份，嗯，已经是个人……已经是个人了，不能只想着一出事就往上面正规部队汇报，找军队执法机关支持了……我们现在可以也只能自己来了吗。
第44章 梅所斯地下城
缪葛丽华缓和气氛：都少说两句……我好歹是前几天还是帝国舰队的人啊，你们这么直说大白话，搞得我有点……
奈琪露娜：反正反正，怎么说，都跟我们目标冲突！
白莫邪：好了好了，我们不是要跟帝国开战，只是最大化自己利益——既然靠正规国家力量，不但帮不上，反而要害到白无双，那我们只能放弃……主要还是怪我，身份太尴尬，不上不下的半吊子……
白玲玲：不怪爸爸，怪铃铃，是铃铃的存在太敏感了。
奈琪露蒂：不，是我们姐妹……我们是吕肖安……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
现在也只有缪葛丽华能压得住场：好了好了停停停——知道你们维护你们爸爸，现在不是秀感情大戏搞煽情的时候，借用兰兰之前说的那句话——直接说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吧！
雪可兰：对对对！
佩小姐：我已经制造出100个全息投影分身了，先把大厅里的人问了再说。
白莫邪：嗯，你做的对，辛亏你回来了，可以减轻玲玲、露蒂、露娜她们不少工作量，至于布置任务嘛……所以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根本还不知道白无双失踪的准确时间？
白玲玲确定肯定认定了：直到17点10分，我们依然联络不上双双，才看她是不是下线休息忘了时间，然后去她现实里萤初院宿舍确认。
奈琪露蒂：观测了，塌缩了，意识失踪确认，具体时间无法确认。
白莫邪：那么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获取现场真实了……大家都不要分开了，你们四个跟着我一起，再到她房间里看看……然后大家记得从现在开始换公共网络聊天了——我们向各方提供有限的情报。搞不清楚关键词的，都快找人帮忙弄一下了。现在开始自由行动，本地时间19点全员到我房间里集合，最后最关键的一件事，转公共社交后，我们干脆直播开起来，明知被监听了去，不如我们直接现场全民公开我们在干什么、遇到了什么，看看他们到底什么反应，以上。
于此同时，无垠的沙漠，细密的沙粒之下，不为人知的秘密勾当进行着，如同阴沟里的臭气泡，令人作呕厌恶，无法阻止，不想去阻止地不断翻腾着、发酵着，直到扑腾而起，翻到你桌面子上为止，让人不得不咒骂着，心中一万个不情愿、怪怨，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面对这一摊子无法收拾的烂局面。
而现在这种阴谋勾当进行之处，就是梅所斯家族地下大迷宫……巨大的大理石穹顶，就如同亘古就是如此方圆的一般，牢牢待在沙底，顶住四面八方的沙粒——沙漠也分很多种，有掺杂碎小石子般砂砾的粗硬沙，有普通的黄沙，也有如同北极城沙漠这里的细密绵沙。
细密的绵沙多在海边沙滩常见，是海浪常年碾磨而来，多为白色，细密而绵软，北极城沙漠距离海边距离遥远，海水过不来，也没有任何降水，地底海水更不可能。
跟现实中这种沙漠的形成原因一样，多为万亿年地质变迁，海洋退去，海水消失而来……因此北极城沙漠并不是白色，也不比白沙细绵，但依然颗粒均匀，流动性极强，让人脚底下陷，影响天人最高奔行速度不说，无论地上还是地下的建筑都会，跟在海水中一样，被冲来刷去，尤其是沙底地下城，将承受比水中更大的压力。
所以沙中地下城建设难度更大，要开拓出最初的建筑空间，在没有浮空、重力、固化、造水、造氧魔法的支持下，根本无法秘密建造，没魔法的情况下，就得直接挖空一片沙地，然后在底岩地基上建造完成后，再重新铺回沙子。
靠着上面豪宅建筑群的掩护，梅所斯家族耗费三十年，在沙子底下秘密建了一座城，一米厚的山岩外壳，半米厚的魔法防护层，占地大概2000平方米，差不多地球上三个标准11人足球场的面积，分三个大区域——魔法工坊区、宝石工厂区、核心区。
魔法工坊是所有高级人类魔法建筑，比如法师塔等里面都会有的区域，就跟一个科技公司就必定有一个计算机机房一样。但最大区别在于，工坊更像是个什么都做的化学物理实验室、工厂，从析出盐结晶到粒子对撞都做的那种——在魔法世界，探求真理就是研究魔力，跟多重魔力循环等实验对标的就是地球的粒子对撞机。
宝石工厂区，是梅所斯家族的产业，他们就是这里把魔核、水晶进行纯化处理——地面豪宅建筑群中，也有宝石工厂，但那只是明面上的，在这秘密地下城里的宝石工厂，是靠“洗脏物”换取巨额暴利。
各国在三不管地带投入这么多精力，除了获取天人情报这个大义之外，还有更大的更现实的私利掺和在里面。国家之间，国家内部，谋杀、抢夺、黑市交易获取到的高级魔法道具，无法直接拿出来使用。
而这些魔法道具，并不是地球上的艺术品那种，虽然魔法道具大多制作精美，还附带神秘美感，但更重要的是其具有的，真实的实用价值的，不少人不惜几经转手获取来，不是为了摆着好看，而是为了拿出来用，获取更大利益的。
但是直接拿出来用，被人指认出来是脏物，那就会惹上更大的麻烦，所以必须“洗”一道，这就是文明世界的麻烦之处，同时也是文明的优点。
高级魔法道具可不是换个油漆、伪装伪装就完事的，复杂的工艺，整体立体魔力回路……各种针对魔力的探测魔法虽然不精准，但魔力波动的“味道”，就是线索就是铁证。
其实让原主找到脏物只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为了进行鉴定、改造成方便自己使用习惯，以及破除诅咒、锁定、限制等等，改掉这些直接影响使用的原主人设计。
有能力进行重组改装的，需要专门手艺、知识、技术，他们的职业名称一般是炼金术师、宝石工匠等，相关从业者、私人工作室的信息，自然全掌握在国家、大行业工会手中。
想改造脏物，找官方就是自投罗网，找本国敢接这类脏活的，又得冒巨大风险，于是找第三方、第四方势力就成了最佳选择。
简单的魔法道具改造，北极城里随便找条黑巷子，就有四五家这种店铺，完全公开接受改造活计，不像其它城市里正规魔法道具店铺，还要偷偷摸摸地来。
这就是北极城吸引来大量移民的根本原因，只是冒险者的话，根本没必要有这种规模城市存在的意义。
冒险者万公里无人荒原行进，十天半个月无补给探索是经常的事情，莽荒的世界，冒险不是旅行，而是真的在冒着从饿死渴死到被魔兽吃掉的危险，每次出发准备自然是完全充分的，即使没有北极城这个补给点，各国冒险者、矿业商也能开发北境水晶矿。
除开冒险者，十万居民，全部没十级的普通人，都是丹尼尔这种程度的向导？
普通人能在这里生存，从最最开始的第一批移民，他们的谋生手段，就是黑市改造产业链。而如今体系已经完善，少数直接从业者，大部分是提供配套服务……整个生态是如何形成的，可以写一部城市发展史。
简单来说，第一批搞黑市改造的，就是最初探索到这边的冒险者们，发现本地没有复活点后，老家在天涯各一边的凶人，心思就活络起来，黑吃黑搞死了人后扒了装备，为了之后使用，自然需要用改造服务了——都想好要动手了，自然都带好全套改造工具，即使没带的，反杀成功了，也就有改造工具了——比起回国后冒风险，不如在荒郊野外就地完事儿了。
渐渐冒险者队伍里负责这一块，有手艺的人们，发现冒险者大厅中立态度，根本不理会你们黑市白市的，超然物外，连贴着他们搭房子都不管的，蹭地基还可以狐假虎威。于是洗脏物，来钱就比冒险者刀头舔血又快又安全了。
直接就留下来定居开店的有，冒险者退休后靠这手艺谋生的也有，总之就是一两人、两三人，慢慢就发展到了现在的这种规模，不说九万人，至少八万人跟黑市改造活计有关。
这种冒险者之间野外互吃的潜规则，在北极城变成了直白直白的常识，深深刻在每一个在北极城里出生的土著骨子里——于是就有了老丹尼尔教育白无双，野外小心人类的那一段。
然而实际上如果是在本土侧文明世界之中，并没有北极城这么极端……生活不易，人类互相扶持，本土侧居民信奉着最初走出常青藤地区先民们的信条，尤其是在魔法王之后，获得自保之力的人类，文明得以建立延续之后，“莽荒世界，互帮互助”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自然法，不成文的为人根本常识，是本土侧得以建立各种军事联盟的文化基础。
对此，白玲玲事后的人类观察报告里表示，表明了生存环境对文明、种族性格的决定性作用，如果像人为提高人类社会整体凝聚力，塑造外部非人力量公敌，是最高效的手段。
只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是常识，百亿千亿级别的人口，如果算上历史出生死亡的人，那数据就会更加庞大，出现几亿有黑吃黑倾向的人类，十分正常，对于大数来说，几亿连零头都算不上。
跟银河系里一样，人类的多样性，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打死一船人，也不能就盲信天下无贼……直接销毁控制一切杀伤性武器，确实是最理想的解决途径，有坏心思的人，也能很轻易控制住，就算煽动起一个世界的人搞暴动，危害也在可控制范围内，不用担心引发丛林效应、怀疑链，最终导致世界大战——
这就是王星茹，或者说羲家对待八始归不温不火的原因，白莫邪只差再次提供视觉记忆来自证了，但整个帝国方面仿佛就是陷入了官僚走程序的慢动作之中，对于白莫邪声色俱裂地报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毁灭现宇宙的狄拉克海正反物质镜像反转，也只认为是耸人听闻的夸大其词。搞得白莫邪只得自己行动，来通天塔世界里找哪怕是最最最间接的证据，结果把妹妹老婆给弄丢了……
世界是联系的，每件事都环环相扣，就跟梅所斯地下城区域一样，魔法工坊区跟宝石工厂区，可以算是配套的，两个区域想要运转起来，就离不开核心区。
核心区域，就是城控源所在的房间厅室群落，也是人类生活的区域，层层叠叠，不但左右相邻，更是上下交错着的房间，由对开着的大门、通道、楼梯、台阶、斜坡所构成的街道，被魔法灯照得亮如白昼。
这座沙漠之中的地下城，完全由水泥跟切割的巨大山岩方砖建成，根基位于一条山脉根基之上，整个北极城都依托于这个被沙海所淹没的山顶之上，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天人勘探科考基地，会选择这里假设的原因，保持安全距离，不影响到魔兽、魔力波动活跃的山区，又不是在深不见底的垂直深度万公里的沙海上进行建设，脚底是一个被沙子淹没的山头，就不用担心建筑下沉，被沙海淹没的可能。
整个北极城都建在这条山脉带上，轻松往地下挖沙，五到二十米，碰到岩石山头，打好地基后再开始建造大型建造，例如冒险者大厅，这样就不用为只铺一层地表，导致建筑整体随沙缓慢流动的问题了。
所以冒险者大厅所在的位置，就是沙底山头最高峰所在，围绕冒险者大厅进行建筑是最轻松的，就算不打地基，也能沾光，靠着大片沙区的锚定来稳定自身。
而梅所斯家族的豪宅建筑群，在城市郊外，距离冒险者大厅十公里远，已经离远了沙底山头，靠的是跟远处地基进行锚定来稳定建筑。
第45章 是谁干的
然而没人知道，没玩家知道，甚至骗过了冒险者大厅的监控各种技手段——当年他们梅所斯家族选址，在沙底山脉岭之外的山谷上建庄园，就是为了在这沙底山谷中，修建这么一座全石质的秘密地下城。
这座地下迷宫覆盖整个谷底，当年全靠传送魔法进行施工修建，如今也只能通过传送门进出，比沙漠墓穴还要神秘，然而这个永不见日的地下世界并不阴沉黑暗。
魔法照明是根据地面白昼变化的，晚上的时候，魔法照明会全部关闭，极北之地日照时间比较长，所以在灯火大量着的时候，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烟瘴，各种魔法材料混合而成的气味，刺鼻到令人无法呼吸，任何魔力探测手段在这片区域都会失效，整个核心区域充满了诡秘的气息。
虽然除核心区外其它两个区域没有常亮照明，但整个地下城并不死寂，魔法造物、构装生物、魔导机械，在各个区域穿梭着，而在核心区里更是能时不时能看见匆匆忙忙的人类身影，所有人都把自己笼罩在宽袍兜帽之中。
城区内明面上的魔法道具改造作坊，不说其工艺程度如何，别说各国密探往来其间，更是有接取到相关任务的天人好事者，复杂的眼睛让大多数有理智的大客户望而却步，而且大宗魔法道具，例如城墙上的大炮，法师塔的各种术式，以及白莫邪获得那块城控源，就必须在专门的宝石工厂、魔法工坊里进行处理。
除了街头巷尾，赚冒险者黑钱的小作坊外，26个王国在北极城里也有自己的工厂、工坊——他们26个王国的“行业联盟”，就是魔法道具制造、魔力水晶开采行业，毕竟是水晶原产地，开采完就地制造产业一条龙理所当然。
而这些国家开的宝石工厂、魔法工坊，背地里在干什么勾当，北极城的人们心知肚明，但只要各国自己国内不知道，就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黑市中的明面上，脏物改造行当，从初级到高级，从冒险者小物什，到大型魔导装置，看起来就被私人跟国家给包圆了。然而事实上，梅所斯家族的地下城才，是北极城改造黑市市场上的吸金巨鳄——他的客户全部是世界最顶层的存在，那些暗地里勾当不能给任何第三者知道的人物、势力、国家，他们就需要一个绝对秘密的服务商，黑市中的里侧一面，黑暗之中的黑暗存在，这就是梅所斯地下城了。
有市场就会有动心思的，目光远大的梅所斯老家主，一步步完善了三大区域设施，将地下城彻底完工，投入正常运转，就开始培养罗菲斯·迪·伊拉梅昂·梅所斯，并最终将打拳交给他。
现在地下城比当初又扩建了一圈，持续为家族提供了将近三十年的财富。
当然，钱财对于这个洪荒世界来说，其实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在大陆东西南方，魔核、魔力水晶是硬通货，耗尽魔力后被制作成了一般等价物，也就是作为“货币”来使用。
所以为什么还要积累各种形式的财富？因为一个世界只要存在经济这个系统，那么金钱到达一定数量之后，那它就不再是单纯增长的数字了，而是变成了权利，而权利的本质就是对他人的凌驾。
银河系持续数十万年的战争，使得经济得以靠战争税的形式延续，其实就技术、理论、手段来说，人类早就可以抛弃这种古老的系统了，于是战争一消失，银河帝国就弄出了GC。
但对于完全没有任何科学技术硬件基础的世界来说，无根无基的势力想要扩大影响力，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积累财富，量变到达质变之后，目标就是财富背后的人脉。
在老家主手上，梅所斯家族近十年形成了气候，通过运营这个“黑中黑”的行当，跟整个人类世界上层连系了起来，就算身处极北之地，甚至可以影响到世界另一端，最南方中立侧的政局。
位于北极城的26国所属的各种明暗组织，更不用多说，都得让着梅所斯这地头蛇九分。并且对于梅所斯家族一切的要求，是有求必应，所以北极城明面上看似有三个势力，实际上梅所斯就是无冕之王。
北极城这个固化的阶级，一直持续到了6553年，外来冒险者、空降的天人，根本不可能了解这里面的盘根错节，就算挖出数百各种组织，一时半会也无法绕清，理出其中共通的那根梅所斯线——萨伏依茶会就陷在这个坑里面。
但对于在北极城里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梅所斯家族是绝对的统治者，这个就是常识中的常识了……成文不成文无所谓，十万本土居民都心知肚明就完事——这就是一辈子小心过来的老丹尼尔，即使明知风险远远大于收益，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的原因。
3月22日这天下午，在这个为黑市接黑活的地下城里，传送过来了两个把自己藏在兜帽阴影中的人，一路在核心区中穿行，跟大多数行色匆匆的宽袍人没有什么两样，左弯右绕，直到进到了一扇两人高一人宽，黑铁魔纹魔力萦绕的大门之后，两人才取下了兜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袍下之人，赫然是黑杰克里跟老丹尼尔。
魔法灯亮起，这是一间十分舒适的会客室，铺着来至凯奇拉王国的高档地毯，装饰着海外岛国亚特兰蒂斯的珍奇海兽魔核，来至西方王国的金属雕刻品——全是没有实际价值的纯欣赏之物，这些玩物在通天塔世界就不只是奢侈品而已了，是权利的象征之物。
但在不懂行人的眼中，例如老丹尼尔看来，就又是骑士老爷们瞎折腾的没用破烂玩意儿，放菜市场上都换了不来几个钱。
黑杰克里先给自己来了杯三月酒，拉了张羽绒椅坐下后，才向一直佝偻着身形，十分拘谨的丹尼尔招招手：“坐。”
坐？坐哪里？从来就没有坐过丝绸软垫椅子的丹尼尔迷茫了，看了一圈没发现普通木头椅子后，只得提着屁股，坐到一张靠在墙边的椅子上，生怕压坏了椅垫子一般。
黑杰克里不理会他什么反应，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精美吊灯：“……知道吗，做这灯的木头就够付你要的钱了……”
“啊，啊……那是那是……”
“不考虑多要点？背个碑，给仔子没考虑考虑？”
还能要多少？再多都超出老丹尼尔的想象能力了。
“不了不了，已经够老头后半辈子了，已经够了……常绿常绿，只要能到南边新城市去……”
“没错，人要懂得知足……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但你对我可不陌生啊，丹尼尔，果根子的。”
“啊？”
“你的名字可是圈子里的一个传奇啊，走尸七八个三四个传你名，我们老家主都有提到过你，还说如果你不是混血的话。”
“没办法，老头子我啊，只能给坏名声，刻不上骨片刻不上……”
“诶——打育，有点盼头呗。”
“那是那是……常青藤常绿，到了新地方就隐姓埋名，就隐姓埋名，做点小生意，养个婆娘，过点小营生，碑文的好事留给仔儿吧，到时候到时候——”
“行了行了，知道你在表态，在辩白什么……那反正都是剑柄冒火没人锤的，我们就有话直说了吧——既然这么怕我们灭口，应该有考虑后手的吧？是准备要我们动手的时候再说？”
“嘿，来地佬，来地佬……”
“育打嗝儿，不用这么绕来绕去，早点交代了吧，真冒个火起，可就没你半茬开口的机会得。”
“……”
老丹尼尔并不知道自己是在那里，但根据冒险者业内多年的浸润，没吃过猪肉，也听说过猪跑步的，因此能第一次碰到就判断出是“父子城”，而一路过来见到的魔法构造物、建筑模式，显然这里就是一处人造地下城了，那种高级冒险者所津津乐道的挑战目标，被称之为秘境的最高难度迷宫……梅所斯家族很强大，但强大到能自建秘境这种程度，确实是超出了丹尼尔的幻想的最大阈值了。
确实可以在自己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丝痛苦的情况下被干掉，然后成为这个深山腹内永远的秘密——老丹尼尔根据空气清新程度，看着地面、墙壁的整块整块大理石，山岩一般的纹路，还以为这处秘境位于山体之中。
脑海里一直转着这些小心思，此时被当面拆穿底牌，一时情急脑筋打了结说岔了话：“老头儿哪敢哪敢啊，背碑都没个响的啊……”
“嚯？敢说没有吗？好好好……担心威胁我们梅所斯家族，伤了情面以后不好混什么的是吧……怎么说呢，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看不起我们？都不想骂你弃仔子，因为你本来就是……你自己想想，我们人类有必要在乎一只面粉虫？难不成还能顶出个魔核？”
“嘿嘿嘿，是是是……我、我老头儿糊涂了……大家都是应绿之子都是应绿子，嘿——”老丹尼尔连忙打了个哈哈，赔笑装傻，希望黑杰克里把自己前一句谎话给带过。
绝对高位者果然不屑于揪小辫子，黑杰克里直接摆证据：“别废话了，我们知道你一传送回城，就溜去了冒险在大厅。”
“啊，我、我……”老丹尼尔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汗如雨下，不止脑筋打结，舌头都开始打结，之前想得好好的说词一句都出不了口。
“要不是给你的活儿还没完成……呵，打个走尸呢，没见你这么拖的。”
“……我、我不是在作对，不是作对，老头儿我老头儿……”老大尼尔都快哭出来了，眼泪是真的在眼眶里打转。
“……”黑杰克里转了转手上的酒杯，突然放柔了声线，“我也只是拿重杠驮脚垫的，扫扫鞋底……呵，常绿应绿是吧，要不要唱下诗？毕竟我们梅所斯是宣誓通天塔的对吧？”
“老、老……”
“算了，你嘛也正常……现在害怕，对了吧，因为害怕而做好准备，因为害怕什么准备都派不上用场了……我冒险时也遇到过。”黑杰克里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最近我压力也很大，找你撒气有点过了，抱歉……说出你信心满满，敢跟着我过来的，不怕我动手的理由吧，别让老家主对你的评价掉了价。”
老丹尼尔的老眼往上抬了抬，想要瞅瞅黑杰克里，如果能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就好了，然而这间完全超出他理解、见识、认知、眼界范畴的华丽房间，太过丰富多彩的物什晃花了他眼，一种自己多看上一眼都是种罪过的莫名情感，让老头儿抬了下眼，就又低垂了回去……什么都说出来得了，反正在梅所斯眼中都是小儿科，自己能有什么底牌？最后还是要看老爷们的心情……
“果儿根，老头儿我下了个延迟标……”
“嚯——”黑杰克里瞬间就明白了丹尼尔这话的意思，“什么内容。”
“‘寻找失踪的刀无双’。”
刀无双——是白无双在通天塔世界里的用的角色名字。“下个标”是本土侧“发布任务”的土话。
“没别的了？”
“没了没了，没有任何简介，说明内容，只有目标跟我这个发布人名字……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定到什么时间？”
“明天中午。”
“具体——”
“3月23日12点！”
啪——
一声轻响把老丹尼尔吓得整个人一抖，抬起头来一看，原来只是黑杰克里把酒杯放回到了桌上。
“挺行的嘛……标这么一个，上这个码，确实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到了新城市我马上取消，马上就消标马上消标。”
“嘿，想得真周道，我们还不得不把你遣去有天人囤啊，还都不能乱传送，得考着地儿送，不得送到什么偏远地界自生自灭啊。”
“不是不是……老头我是想去中立侧看看，去中立侧看看，我母亲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父亲，老头儿就一直想啊，寻这个片皮啊……”
第46章 人在哪儿
整个通天塔世界众所周知，天人的网络，信息系统，一个城市里发布的任务，全世界都能接得到。同样的，发布任务的人想后续更改、处理自己已发布的任务，无论身处何处，只要有天人的终端，就能进行修改。
老丹尼尔混了冒险者大厅40年，天天看着各种冒险者、天人们的操作，对于任务发布流程、系统、各种设定可谓是一清二楚，因为他最早的初心就是为了发布寻母任务来着，不清楚任务系统的各种机制是不可能的。
他的做法很简单，只要自己死了，就没人能去解除定时发布的任务，到时候，在刀无双还没失踪的时候，就有了个初始建档时间更早的，寻找她的任务，突然冒出来，而且发布者还是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关注这件事的人，想不产生联想都不可能——最终梅所斯家族将无法脱开干系了，而且以天人的看起来无尽的寿命，那可就不止是惹一身骚那么简单了，怕是永世都将被惦记着……
黑杰克里想清楚前因后果，站起身来鼓掌：“干得好啊干得好……到时候怕是你也不会消掉任务，而是进一步延长时间对吧，几年、几十年，让我们根本无法事后清算是吧。”
老丹尼尔把话全说出来后，反而一身轻松了，长出一口憋着的气，也豁出去了：“如果梅所斯家族还没忘记，我死了这个任务将由我仔儿去接着续着……”
黑杰克里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把外面罩着的袍子脱下来，丢到珊瑚衣架上，真诚地说了一句：“……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完了，可别对任何一个梅所斯说……你这可是真地面包虫挥刀子了，梅所斯可受不了这个的，他们的盘地藤伸得有多远、多深啊……你想象不到，想象不到的。”
“……”
丹尼尔被动望向走到面前的黑杰克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65级的存在，他需要仰望一辈子的人物，看起来都在敬畏着。
“……不多说别的了，我会亲自传送你走，十倍的钱，会把你直接传送到维多利亚港，不用惊慌，有和平条约在，天人老巢里有人类在跑生意，自然就有传送阵了——
信不信由你，我唯一能确定没被梅所斯根须碰到的地方，就只有维多利亚港了，过去之后你自己传送吧，建议改名换姓多传送几次，打育，我在说些什么……总之外面世界很多野法师来着，去到各国后也多找没官方背景的冒险者、野法师传送吧。”
“那个、那个大人阁下……”
黑杰克里一把把老丹尼尔提了起来，一只木箱子塞进他怀里，拉着他往一面金属雕纹装饰墙壁走去：“你没等级，一次拿大额钱币出来，会被盯上，给你准备的是碎钱，就这么一大箱子了，之后怎么弄自己考虑吧……”
“大人长官……谢、谢谢……”
黑杰克里咧嘴一笑，伸手拍上墙壁漂亮的龙头浮雕：“别谢，我接的命令是可是杀掉你灭口的，不止八少爷，老家主、现家主都是这个意思——谢你自己吧！你靠你自己的后手，保住了小命！”
“谢谢大人阁下，谢谢大人，常绿常绿……”
“别祈祷词儿了，梅所斯家里根本没人信这一套，算了，跟我过来，这里面的魔晶石可以帮助我完成传送魔法。”
说话间，金属墙壁已经层层分割裂散成一片片地打了开来，露出后面一个更华丽，却又有种温馨生活气息的房间，房间正中一人高的子城控源水晶，释放着幽幽流光，把房间里明亮的魔法灯灯光，渲染上了一层魔幻色彩。
而老丹尼尔虽然被这巨大的魔力水晶给震惊到，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长年的直觉让他在潜意识里意识到，那个方向，那张宫廷四柱型绒垫床铺，绝对是个更加对他影响深远之物——果不其然，一位绝美少女深闭双眼，晕迷在床铺正中，躺在自己铺散开来的黑色长发之上——正是马上将要牵动整个黄金骑士团的白无双！
老丹尼尔瞪大了眼睛，眨了又眨，室内灯火明亮，确认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之后，嘴巴一阵干涩，刚刚捋直了的舌头又磕巴了起来：“她、她……”
回头瞅了眼丹尼尔盯着的方向后，黑杰克里继续在墙边立柜处翻找施法材料：“怎么？很惊讶？”
“不，不是，只是……”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是吗？好啦，别盘花朝丝了，都是你动的手，还这样就很刽子手了啊。”
“……大人阁下说的是，说的是……哎，我只是下手的时候就想着‘再也不见’来着，这一眼真是吓了一跳，吓到了啊……”
“哦？你不会真就信着常绿吧？还以为你血淋淋的呢，手上心里，就跟我一个样。”
“……她，刀无双是睡过去了吗？”
“她已经抵抗不了魔法了，只不过天人那身装备最终还是个麻烦。”
最后看了眼一身天人标准纯白制服的刀无双，老丹尼尔不关注少女，这次应该是真的永别了吧：“哎……但只要时间够长，磨光他们口中的‘能量’，脱下来迟早的事儿。”
黑杰克里拿了一把魔法材料走到子控前：“少爷本来打算弄死直接弄死你的，因为你没按他的要求，把那个最大的引出来。”
已经信任黑杰克里了的老丹尼尔，诉苦道：“……老头我也是办法的啊，那个邪铃的丫头鬼得很，浑身上下透着古怪，很难搭上腔，只是多盯着她看一眼，她都会起警觉，难，比粘液机关还难。”
“……后来少爷又回心转意，让我看情况留你一命，毕竟你找来了第二大的，少爷看久了，也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新奇……那种啊大得太过分了啊，反正我是看久了，就跟看魔兽似的，犯恶心……哼，还算你识相，引来了个正常范畴里最大的，少爷很满意。”
“谢谢、谢谢大人阁下长官，少爷能满意就好，能满意就好……”
老丹尼尔连连道谢，心中却庆幸着自己歪打正着——自己又不是八少爷、大老爷什么的，先民再上，谁有闲心思去观察谁的大谁的小啊！完全只是因为刀无双这孩子最笨，又容易相信人，从最开始上路就挺好说话的，所以最后没办法了才找她下的手啊。也因此良心上才会这么不好受，一惊一吓的啊。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白无双本体其实是匀称型美少女，并没现在这种份量的，只不过由于她是参照着白蔻芳华来塑造外观的，缪葛丽华又是建的男人角色，这一加一减下来，就十分巧合地让她成为了队伍里的“二号”人物……
“懂了吧，想要活命，只能靠为梅所斯家族服务！”
“是的大人阁下、是的大人……”奉承完毕，丹尼尔最后只能嘀咕这么一句祝福了，“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吧……”
黑杰克里不小心听见了，当即回了一句：“想什么呢，她以后就是我们八少爷夫人了，日子会比任何王族都要好！我准备施法了，到底想不想走了，啊？”
“走、走走走——”
老丹尼尔站到了黑杰克里指定的位置上，一阵魔法光辉闪过，消失在原地……直到最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头，再看上刀无双一眼。
黑杰克里其实有一万种手法把老丹尼尔给弄死，至于他在天人任务系统里留的后手，对于在盘根错节黑吃黑角斗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梅所斯家族来说，真是连小儿科都算不上，黑杰克里有一万种方法，在弄死老丹尼尔之后，继承下他的全部信用、债权来，以他法理继承人的身份，处理老丹尼尔的身后事，把他预留的所有后手都给解除掉——
这个世界生死太过平常，谁都可能没留遗嘱，没有血脉关系继承人的情况下突然暴毙掉，如果没有一套可以绕过这些通常规则，进行继承的机制，那么人类世界将会出现不可计数的无主财产、债务。
所以除了通行的“父债子偿”规则外，保人跟附庸之间也存在这种法理联系，而没有保人的个人，通常为第一发现人制度，谁第一个公示了所有权，并拿出了切实证据，那么就有权继承。
第一发现人这种行为其实很赌，因为死者没血亲、没保人附庸关系，就说明这个死者是个“陌生人”，没人能说得准这人是财产多，还是债务多，万一继承了巨额负债、不可能完成的使命，那岂不是亏大了。
就算是广外人知的老丹尼尔，也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财产债务情况……没人会到处乱讲这些事情，尤其是对于需要谨慎又谨慎的独行客们来说，财不外露，这个道理那个世界都通用，而有什么仇家，就更不会自曝出来，除非不想活了。
对于这些无人敢认领的“陌生人”，最终就会被当地大势力给回收了……一个无名之辈的债仇，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吃得下、摆得平。而在北极城这边，梅所斯放过话，没人敢抢这份无主之财，当年他们就是靠着这脏钱发的家，只不过也没敢说什么，毕竟他们职业摆在那儿，把持着教会，就把持住了所有人的复活渠道，而无主之财，交给教会，在道义上也是最说得过去的。
冒险者们都很乐意发现个陌生人尸体，带去教会后，就把第一发现权让给梅所斯，既然打好跟教会的关系，又能获得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因此，换句话来说就是，当老丹尼尔迫于黑杰克里的压力，时紧时缓的逼问技巧，被诈出手上底牌之时，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老丹尼尔知道这事儿，酒馆、冒险者大厅时有耳闻，但受限于眼界，没考虑到背后的意味，归根结底还是等级问题，如果他去过次教会，看着谁复活过，就能理解扛着个尸体、遗物过去教会，其宗教行为背后的含义了……
看这传送魔法的魔力光辉渐渐消散，黑杰克里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坐倒在一张厚背椅子上，手边是一张炼金台，想起自己的酒杯来，但距离有点，懒得起来动作了，他不想打断自己的思考——
目前知道刀无双事情的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六个，其中两个外人，老丹尼尔算一个，另外一个则是提供“那个道具”的间谍，剩下来的四个人都是姓梅所斯的：富克托、罗菲斯、老家主梵德勒以及瑞纽安夫人。
绑架天人的事情从来没人做过，至少公众知道的案例从来没有过，这件事比杀天人还恶劣，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自己虽然是排得上号的附庸，少数能接触到家族核心事务的实权角色——然而自己知道的秘密真是太多太多，再加上这么一件掏古老种的，真是随时被灭口都不奇怪，家族中能代替自己的，等着代替自己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
不得不准备些后路啊，自己已经过了当应声虫、溜须拍马的阶段了，与其继续没有自己的主见干巴巴跟着，现阶段梅所斯家族更需要的是能独当一面，提出合理意见，提升家族力量，有自己思考的附庸。
所以自己有如今的地位，被委以重任，最终安排到了八少爷，这个家族里最有希望的年轻人身边，负责辅佐、教导。
在这个看实力的世界，二十岁出头，只靠家里锻炼，惹事斗殴就锻炼到了54级，可谓是天纵奇才，家族百年难得一见，恐怕到自己这个岁数时，应该能到70级了——过了这个槛，他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光靠展示等级就能建国的存在了。
已经可以确定为下一任家主了。
就跟他父亲一样，虽然不是嫡长子，但靠着自身等级加上经营才能……当年罗菲斯实力超越家中所有人的那一刻，梵德勒二话没说直接就把家主之位给让了出来，甘愿成为二儿子的附庸。
北极城，一个更加讲实力的世界。
第47章 绑架犯的逻辑
现在的富克托很可能要走这条路，而且除了等级外方方面面都表现得不错，人际关系处理方面更是老练到令黑杰克里都佩服的程度，每次打架闹事之后，都能不打不相识，化敌为友，不留下任何会遭人诟病的把柄不说，还能提升一波家族声望。
然而自然存在那种不服的人，面对这样的家伙，富克托又可以毫不犹豫下杀手，然后让自己善后，给他扫干净鞋底脚印……变脸真是堪称一绝，真是比任何一个梅所斯还要梅所斯。
要说唯一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过不了美人这一关……他总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这方面的需求是黑杰克里生平仅见，而那方面需求一上来，理智就会直线下降，不少闹事斗殴都是发生在胭脂场上。
根据瑞纽安夫人的说法，富克托这种旺盛的精力，本质上是魔力进出体内循环比通常人更快的天生体质所造成的，而这就是他等级提升这么快的原因。根据梅所斯塔文教派所保留的秘史记载，魔法王就是这种体质，有了得天独厚的体质基础后，才得以完成各种研究，最终成为了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同时他们还坚信，魔法王其实是一个女人，魔法王最终悄无声息的消失，很可能就跟纵欲方面的事情有关。
因此对于富克托这方面的行为，梅所斯家族不但不阻止、进行抑制，反而纵容、鼓励——需要富克托留下庞大的后代，唯一他的这种血脉得以延续继承下去呢。
深入梅所斯事务的自己甚至隐隐觉得，这座地下城的初衷，其实就是为实现塔文教信仰中的核心目标“改造人体魔力循环”、“复活魔法王”，黑市改造生意只是随手副产品罢了……魔法工坊区那边，有很多都自己没见过的法师，而且一些房间甚至对自己都关闭着，处处透着神秘……
有次跟家族中其他老附庸过节聚会时，偶然间听闻元老说，地下城越来越进不去了之类的——总结大意就是说，当罗菲斯当权之后，加大了对魔法工坊区的投入，地下城里多了更多的神秘人，防御构装生物，变得对家族老附庸们都不友好起来。
黑杰克里不但怀疑地下城里有某个惊天秘密，甚至都在怀疑富克托来历不简单，因为他的生母在生下他的前后直接是失踪的，而这个女人是跟罗菲斯一样50级的人物，罗菲斯就是冲着她的等级才娶下这个残废了的冒险者的——对外的说法就是富克托继承了两人优秀的血脉。
她在塔文教教堂里重生后，由于复活随机的惩罚机制，她失去了的右手没能跟着她一起重生，对于一名专职弓箭手来说，她算是彻底废了，同伴们留下一笔钱财之后，就离她而去。
她本人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毕竟这就是人生。就在这个时候，正在上升期的罗菲斯找上她了……结局在情理之中，她成为了他的第六名妻子……
黑杰克里心中越细思越冰凉，很多以前不敢去想的事情，不敢深思的问题，现在不得不前前后后回忆起来、串起来……扭头看向躺在床铺上中了昏睡魔法的姑娘……自己要是没有自主思考能力该多好了——所谓“复活魔法王”并不是真要复活什么死人，而是“制造出来一个”意义上的复活——要创造那种伟大，罗菲斯恐怕是觉得人类已经到极限了，所以盯上了天人了吗。
限制、束缚天人的道具、方案如此齐备，各种关节都早有布置、联络……这一切的一切，怎么能让人相信，是富克托前脚去了趟他爹书房，后脚就能拿得出来，并且马上执行还完成了的事儿？
而且富克托肯定早也参与其中，至少绝对知道罗菲斯手上有对付天人的办法，同时知道是要对付什么样的天人——所以在迷宫中偶遇之后，富克托立即就开始了行动，他用极高的执行力、魄力，说服了自己，把一只蒙在鼓里的自己拉下了水。
一路看他没有正面对抗的意思，只强调引诱出来，还以为又是对付哪家姑娘的那一套，先约出来吃个饭认识、认识的意思，到时候不外乎被天人教训一顿，自己只用准备帮手救人就行了，然而……
黑杰克里又盯向床铺上的刀无双，视线似看非看，焦点其实并不在刀无双身上，目光开始有点发直——这是在想别的事情——
然而先民常绿，还真就抓到了一个天人女人，活的，整个过程都做梦一般，浑浑噩噩……现在算是彻底把事情做绝，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所以，虽然梅所斯家族四人的命令，除富克托外都是灭口，但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跟老丹尼尔交谈的过程中，突然看到一种可能性，最终就选择了放他走，只希望将来的自己不会后悔吧……
时间在思考中不知不觉流逝，当黑杰克里感觉有些异样，双眼重新聚焦之时，正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刀无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没叫没闹，冷漠、冷淡、冷静地淡淡注视着自己，观察着环境。
黑杰克里连忙振作精神：“……刀无双小姐，得委屈小姐一段时间了。”
白莫邪皱眉，脖颈根本动不了，幸好枕头挺高地，视野还算开阔，能看清整个房间，眼神可以在城控源跟黑杰克里之间来回飘。嘴唇开开阖数次，尝试了几次发音之后，终于成功出了声，但声线干涸嘶哑：“你，咳咳，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太紧了吗？要不要松松？”黑杰克里将椅子朝向床铺，自己人正对刀无双坐好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眼珠子死劲往下瞅——理所当然地看不见自己脖子，但却能看清自己一身干净的动力服，倒也让小姑娘更安心了一份：“什么？你们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据说是能限制你们‘天人’‘超能力’的一种项圈锁……”黑杰克里想给刀无双放松一些项圈，然而又担心搞出什么岔子，毕竟这里没人能对天人的玩意儿十拿九稳的，最终只得作罢。
所谓“项圈锁”，其实是银河系人类，对犯人常用的那种信息屏蔽装备，几个月前白莫邪跟白玲玲送快递被当地海盗劫持时，就被套上过这种屏蔽项圈，把他们的网给断掉——一种被动的彻底内外信息屏蔽。
把一个现代人的网给断掉，用不了主设、大脑接不上系统、对波波球下不了命令、控制不了智能管家……毫不夸张的说，会让一个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活了，甚至连走路都不会了，从陷入恐慌之中。而此时白无双就陷入了恐慌——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离线了，叫不出任何菜单，甚至都无法退出游戏了——
退出游戏是她最大的底牌，晕了这么久之后，醒过来还能这么冷静，发现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毫不惊慌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一个“游戏”，自己随时可以全身而退，所以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最多因为中了圈套的事情，在莫哥那边丢印象分、掉些好感度，没有什么实质大不了。
然而当游戏突然不再是游戏，任何退出的尝试都失败了后，白无双整个人就彻底懵掉了，在试着口头发音叫出紧急程序也失败后，就不由得她不惊慌失措了。
“系统？系统！！GM！！管理程序！日志、任务日志！系统管理员！！！”白无双越来越焦急，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咒语？别浪费精神了，我们已经可以让你们那种……那种‘变成光粒’的能力失效了……”黑杰克里好言相劝。
“不可能……这不可能……”
黑杰克里自然不理解，白无双口中的“不可能”是多么不可能，十分自然的反驳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人类花费了50年，无数鲜血才学会要如何跟你们天人作战的。”
“……”
“……不用太担心，只是持续对你施加着衰弱魔法。”
“丹尼尔呢。”
“……你们天人不用吃饭喝水的吧？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确认一下，有需要的话只管吩咐，我们之后会安排个奴隶过来专门照顾你。”
“这里是哪里，你们为什么……等等，我的主设不是……”
“主设？啊……”黑杰克里看了眼炼金台，起身拿起上面一只巴掌大小星球仪一样的魔法道具，一颗多边形颗粒，在复合雕花金属框结构中，飞快旋转着，“你们天人是把这种魔法道具叫主设吧。”
走到床边，黑杰克里把向白无双展示手上之物，指了指里面的多边形颗粒：“虽然跟魔核、城控源水晶原理完全不一样，但我们也可以使用魔力进行束缚控制，目前可以调用出来的功能不多，但同声翻译已经完全可以使用……啊，外面这个框吗？其实是个花哨的发声装置，原理是魔力对空气的干涉，理论最早在《魔力通本》里第……”
白无双其实只是单纯地望着黑杰克里手上的东西出神，并没有询问他什么原理不原理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震惊他们人类居然能这样使用主设……而且一看就知道，那枚主设并不是她自己的，她的主设安装在手环上不说，也不是宝石装饰外观。
这就是白莫邪对白无双隐瞒情报的后果了，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处境是一无所知，别说海杜莺她们已经遇到过的这种，无法正常退出，非正常退出也会付出代价，不得不滞留通天塔世界内的情况。她连人类通过研究缴获的维多利亚装备，已经能部分使用的事儿都不知道。
她是以一个对于通天塔世界没有具体认知，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好奇新鲜的状态，跟着白莫邪他们一起，跑到游戏里来，进行一个干系到宇宙危机的行动的。
虽然白莫邪一开始警告了很多，态度很严肃，说得很严重，但说白了都是一些空话而已，到底要防备什么？会遇到什么？可能遭遇什么突发事件？这一切白无双都不知道——也不能说都不知道，起码她知道最近大家都被团队高层要求集体行动来着。
隐隐感觉似乎是有什么组织要杀过来的样子，大家都如临大敌，白无双也就有样学样，跟着在同片公寓区里，当邻居的新团员少女们一块儿抱团，看起来有模有样，实则完全在状况外，每次问起详情大家都支支吾吾，但有个进一步增加接触的机会，当然是好的——抱团要求到寸步不离的程度——第一次跟同龄人朋友们一块儿合宿，大家一起做饭、游戏，新鲜新奇，让白无双过了一段开心快乐日子……
所以在绝境之中，人类就有走马灯看到幸福快乐日子的本能吗？白无双在黑杰克里叨叨絮絮半天之后，才终于从对近来日子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暗示自己冷静，要冷静，振作起精神，坚信莫哥会来救自己的，现在得多获取些情报，打断黑杰克里的“魔普”，道：“为什么要抓我？我们是队友先不说，人类跟天人不是有和平条约吗？”
“……”黑杰克里一怔，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老丹尼尔能得手了，这个姑娘实在天真到可爱，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我很好骗快来骗我”的感觉，“……我们八少爷看上了你，想让你做他的第一位夫人……”
“噗——咳咳咳——等、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富克托决定要娶你，我们梅所斯家族上上下下都十分欢迎你。”
“……我头有点疼……”
“啊，需不要找医生……”
“不，不是，停，你先等等……我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好吧，先不说人类天人什么的，你不觉得首先——结婚这件事，最最基本的不该是从认识开始吗？好吧，认识，勉强算是知道对方名字，但你们这样直接把我抓过来说是为了结婚，哈啊？这就是绑架好吗？！”
第48章 瑞纽安夫人
“认识啊，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有的是啊，刀无双小姐……”黑杰克里咧嘴笑得傻乎乎地，颠覆了白无双对他的干练印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结婚必须得有基础吧，恋爱、爱情什么都没有的吗？！你们这就是想要强吧？哼，说得好听。”
“不是……这种以遗传后代为目的的保人附庸关系，就是弱者不断依附于强者的吧？魔兽们都是这样，不够强大，后代无法获取足够的资源，根本无法存活……”
“错错错！这就是人类区别于野兽的地方啊！你们的保人附庸体制，不就是互帮互助，强者保护弱者，弱者支持强者的规则吗？单纯从实用主义，咳哼，单纯从获益最大化出发的话，确实强者手中资源更多，自然能培养出更强的后代，保证更多家人、后代的存活，但这并不能以偏概全，你们的社会中要有五百亿人口了吧？占据社会顶层，获得最多资源的强者有多少？保人的数量不可能比附庸多吧？根据我看到数据，以北极城为例，保人只占全人口的5%，这还是算上你黑杰克里这种的，虽然是保人，但同时是更强者附庸的情况！我们的价值观念根根本本就不是一套的！”
黑杰克里眯眯眼，他这还是第一次跟天人深入聊天，然而却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想不到一个如此看着傻乎乎的小丫头，都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一时令自己想不出该如何辩驳，只能像是被她说服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思路再次开口：
“你说的没错，这正是人类跟任何动物的不同之处，人类懂得利害，有着感情，知道只有强者并不足以在这个世界生存，所以保人跟附庸，更多是附庸一方主动依附，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动物，正因为他们是人类，懂得什么才是对自己更好的……”
白无双一阵头疼，文化、知识的差异，根本很难达成理解：“你这是，你这根本是在狡辩……是又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只不过挑出了对你有利的观点而已……这样吧，我们也别说什么大道理了，反正谁也不可能说服得了谁，你们也不可能就这么放掉我的对吧——这种专门针对天人的技术，要是让我宣扬出去，你们梅所斯家族要成为众矢之的的吧。”
“没错。”
“那么我就直说了吧，爱上富克托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的，结婚是要恢复自由的对吧，我无法捣乱、破坏，也会选择马上自杀……所以你们不如现在干脆直接杀掉我吧。”
“刀无双小姐，天人能无限复活，这点大家都清楚，杀掉你跟直接放你自由有什么区别？”
“至少没人会信我说的啊！趁着现在我们还没有深入接触，连这里是哪里我都不知道，你直接杀掉我，我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你们有束缚困住天人的手段，所以最坏的情况也只是恶性故意谋杀而已，到时候不管主谋是你还是富克托，都可以出来单挑解决，跟你的家人、梅所斯其所有人都无关……但如果让我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到了什么，掌握了什么证据，又找到了机会自杀，哼哼，知道我们天人无限复活，当然知道我们天人寿命的吧，日子长着呢！”
“……”再次无言以对。
虽然黑杰克里一直认为人类不比天人差，只要等级上来完全能一战的，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手上的底牌越来越，黑杰克里就越来越如此想……然而现在真正跟一个天人闲聊，不是任务的、应酬的接触，他才意识到，天人的强大，并不只是单纯只在力量层面上的……一整个种族都是如此智慧程度，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是以征服为终极目标的话……
果然梅所斯家族要想再有提升，就必须得到天人……家主的远见十分正确。
黑杰克里就这么跟刀无双对视良久：“……我承认道理你更多，但你没有参加过大战对吧，人类跟天人的，天空树灾年……我们老早就意识到，天人杀不死，只能短时间内拘禁、困住，但你没办法阻止一个想自杀之人，可以弄昏睡天人，但他们恢复意识后就没办法了，没有任何阻止他们变成光粒的方法，但是现在……”
完全胜利者面貌，管你多大的道理，拳头没我大，就得听我的。
白无双眼神一阵收缩——有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情况了，说着做好了准备，其实只是了解了莫哥发放的任务，自己完全没有做攻略，内心深处还是带着依赖啊：“……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富克托呢？是他说要娶我的？让他过来跟我把话说清楚。”
居然认为富克托会比自己好说话？认为他更有礼更好交流？
对于刀无双有这种印象，黑杰克里心中没有一丝惊讶，如果富克托在人前表现得不完美，在这个讲好名声的世界里根本混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就，一阵机扣声响动，看似是金属墙壁，实则是魔法门的封锁机关打了开来，一名盛装贵妇出现在了门口，踏脚迈步走来，人还在外面，又尖又高，充满了盛气凌人感觉的声音先一步响起：“黑杰克里！黑杰克里——啊你在这儿啊，我们的财富醒了？！”
杵在床边的黑杰克里连忙退开一步，向一身装扮得如同行走的画篮气球彩车的女人，躬身道：“夫人。”
花车夫人挥挥手，算是回应了黑杰克里，咚咚咚地走进来就四下转了一圈，伸手碰碰子控水晶，椅背上划过，摸摸炼金台，仿佛是在检查落灰的老管家一样，用她那指甲比手指还长的纤手，到处摸蹭了一圈。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成一片，听得在动弹不得的白无双耳中，令她心烦意乱……莫名就回忆起了那夜“家长会”，父母、家里长辈围着自己转着教训，只能受着；又仿佛是被老祖宗白蔻芳华拉到私底下说话，只能听着；还有最近军校上课时，教官突然投影闪现到身后，时时刻刻不敢轻举妄动的感觉。
就这么咚了一会儿，花车夫人似乎检查得差不多了，一边继续到处走动一边向黑杰克里问道：“我收到了城控源反馈，监控魔法正常运转，同时还有其它魔法波动……这魔法痕迹……嗅嗅……传送魔法的材料，果然……那个向导呢？罗菲斯让你一直跟着他的吧，你把他带到‘恩典间’里来干嘛？”
咚咚咚，声音快速由远而近，白无双脸上出现个人影，由于逆光，并看不太清对方，但足以认知到对方，抛开文化不同导致的服装、脸妆审美差异不谈，她确实是位个子高挑妖艳好看的女人……但同时也确实粗鲁野蛮，符合这个蛮荒世界落后文化——
床边俯视白无双的花车夫人，完全没有要跟她交流的意思，伸手过来，检查猪肉一样，拧住白无双的脸蛋左掰右扯，捏住她下巴，摆弄她脑袋左转右偏，检视了一圈……
白无双对于对方一上来就直接动手的粗鲁无礼，过于震惊，一时忘了出声阻止，直到对方长指甲刮得自己脸皮生疼了，才想起来自己该叫骂两声，不然会被小瞧了时，花车夫人已经放开了手，开始跟恭敬站在一旁的黑杰克里说话：
“你放走了那个向导？没让那个向导连这个天人女孩一块带走？”
“怎么敢……”
“怎么不敢？讨论的时候，不是就你完全反对来着吗！”
“我知道天人对我们家族的意义的。”
“哼呵……我们说话她听得懂？”
黑杰克里顺着花车夫人斜视的目光看向刀无双，把手上的魔法道具举到花车夫人面前：“天人的装备运行得很好，我们可以自行进行使用，不用只单方面靠天人进行翻译了。”
“你是谁啊！你？”白无双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这个。
黑杰克里上前进行介绍：“这位是瑞纽安夫人，你在恩典间的时候都将由她负责。”
白无双：“嚯，这样啊，那么能请直接弄死我吗？跟……啊啊啊——唔咕——”
突如其来的不可名状疼痛，让白无双猝不及防，本能地就开口高声尖叫起来，本来完全无力的身体都本能都抽搐起来，然后又猛然意识到这绝对是眼前人做的手脚，不甘示弱的姑娘，马上就收声住嘴，咬牙切齿，只发出实在是控制不住的闷哼声。
瑞纽安夫人温柔一笑，伸手抚上白无双的脸颊，划过她倔强却止不住颤抖的嘴角：“嚯，这样啊，天人原来也是怕疼的啊，没了头盔之后就有了接触点——你们不再无敌，哈哈哈——”
黑杰克里：“……别真伤到了她。”
“怎么？你心疼这丫头？”
“出了什么问题，在少爷那边我不好交代。”
“哼。”瑞纽安指节划上白无双的额头一点。
“啊啊啊——”超过之前所有的，巨大而纯粹的苦痛直击，让白无双再次放声尖叫……她从来就不知道“痛”能这么痛的，痛到最后都快无法认知什么是痛了，一阵阵耳鸣眼麻晕眩，身内身外事什么都管不上，理会不了了。
“放心吧，我也不会破坏宝贵的实验对象的，这只是‘苦痛之术’，只能对付对付没魔抗贱民们的精神魔法，直接让‘痛感’出现在神经之上而已，并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哼，对付没了防御装备的天人倒真是有奇效呢。”
瑞纽安说着就收回了手指，但白无双还在惯性地哀嚎中，她的叫喊已经变形成了野兽般本能哀嚎，充满窒息般的喘息声。
施术者观察了一下翻白眼中的小姑娘后，不知道从哪里掏摸出一叠试纸，贴上白无双的额头、脖颈，收集了下汗浆，嘴角无法控制溢出的口水，然后开始抱怨：“天人装备真难搞定，比龙鳞还硬……”
然后不甘心地对植物神经，全身膝跳反应中的白无双上下其手，按压检查肌肉反应变化——动力服的性质就是丝绸般柔软舒适的钢铁，然后发出惊喜地欢呼声，充满了科学家新理论获得了突破，航海家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欣喜意味——
“失禁了，她失禁了！哈哈哈！天人也不过是人啊！哈哈哈！嘶，只不过他们的这身装备还真是厉害啊，外面一点看不出来，这是内部直接自处理了吗？啧，这水包自己消下去了呢，啧啧啧，总不会是又压回去了吧？”
“咳哼，瑞纽安夫人……”
“知道知道，哼，以后有的是研究机会，持续魔力侵蚀吧，迟早磨光这身装备的‘能量’……那么现在再来谈谈你的事情。”瑞纽安转身直视黑杰克里，“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赶过来吗？”
黑杰克里低眼避开对方的逼视：“丹尼尔那家伙有同伙，要了之前说好报酬的十倍……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钱，所以带他来了恩典间这边拿点财宝稳住他。”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在避开眼线呢。”
“怎敢……之前在老家主棋室里跟丹尼尔见面的时候，老家主应该在隔壁魔法观察着在……他知道丹尼尔的狡猾程度。”
“哦？我后来听到的说法是你带他过来秘密处决，丢进魔法熔炉里面尸骨不留。”
“……他察觉到我的意图了，就说出了他有同伙的事情，你知道的，丹尼尔从而是独来独往，突然说有同伴什么的，太出乎意料了……”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贱民的事情？嗯？”
“咳咳……习惯用语习惯用语……然后他拿出了证据，是他在冒险者大厅里的组队信息……如果我不给钱放他走，他的同伴就会把我们的事情撒播出去……”
“知道是哪些人了？不能把他们全部干掉吗，以我们梅所斯家族的力量？”
“他们蹲在冒险者大厅里不出来，我们也不能在冒险者大厅里动手……干掉丹尼尔，那就只能看着他的同伙们胡说八道了。”
黑杰克里脸上满是无可奈何。
第49章 现场还原
“哦，那倒是真的要麻烦了。”
“而且，我觉得放他们在外面也好，可以分散天人们，刀无双同伴们的注意力——以天人的技术迟早能发现，最后跟刀无双接触的人是丹尼尔，然后他们的搜索目标就会优先在丹尼尔身上，而我故意把丹尼尔传送去了维多利亚港，以天人高效的通讯技术，当他们发现了刀无双失踪之时，应该可以马上就注意到出现在维多利亚的丹尼尔，以我们这两地的距离，就算是天人，等他们到了，丹尼尔他们早就不在那里了，以那家伙的隐藏、生存能力，最终天人将陷入寻找丹尼尔的泥潭之中。”
黑杰克里放走丹尼尔时是真心这么打算的，这就是他看到的一个可能性，与其杀掉丹尼尔灭口，不如用来分散桑都司他们的注意力收益来得更大，关键是能把他们骗离北极城，到时候等他们再回来，都不知道什么年代了，梅所斯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能正面抗衡他们一支天人小队，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也说不定了。
而这个时候白无双的哀嚎已经停了下来，痛苦本身的痛苦，让小姑娘现在只有喘的劲了，出气多进气少，比之前动弹不得时，全身更加瘫软。
瑞纽安则在检视自己双手的指甲，使用“清洁术”进行着清洁，就跟刚碰完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十分认真的打理着：“你这些话跟罗菲斯说去吧，我不懂……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要开始调整侵蚀魔法效果了。”
黑杰克里知道这是在逐客了，躬身告辞道：“我这就去跟家主报告。”
此时瑞纽安的注意力已经全在刀无双身上了：“真是个美人儿呢，我都有点舍不得直接做成母体了呢，真是便宜富克托那小子了……文献记载你们天人再生能力很强，十几年后应该能剩下不少吧，到时候就可以让你普普通通跟富克托生活了，只不过呢，希望那个时候你还是你吧，咯咯咯咯——”
白无双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认识清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比起这个科学狂人般的疯婆子，反而是黑杰克里更加令她安心了……然而现在她舌头都麻痹中，根本无法开口……
黑杰克里直接无视了少女被抛弃小动物般的无助眼神，头也不回地十分干脆离开。瑞纽安要进行精密施法了，他只能去其它传送之间进行传送出去。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16点半，半个来小时后桑都司方面终于发现了刀无双失踪，又过了差不多小半小时，天人方面怀疑所有到过场的人类，开始蛮横无礼地要求全员到场，并且有两人亲自出来监督四处抓人过去……不得不说，天人的监控技术果然不得了，没人记得清的哪一分哪一秒，都有谁来过、路过，做过什么，他们全部都记录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播放出画面来作证。
黑杰克里不由得庆幸，自己走了丹尼尔这一步搅乱视线的棋，现在他又需要帮瑞纽安夫人打掩护，让她再清洗掉身上可能的痕迹后，马上从地下城传送回来，然后一起去贵宾别馆大厅那边集合……目前这个阶段，以不惹人怀疑，保持好名声最为重要。
天色依然明亮，坐在墙角阴影中的白莫邪，高大的身形缩成一团，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撑在椅子把上……这里是白无双的房间，托着下颚，眼神自然望着天花板，这一墙之隔就是自己的房间，然而怎么就把白无双给弄丢了……
房间里其她人，缪葛丽华、白玲玲、奈琪露蒂连奈琪露娜都十分懂事了，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找白莫邪，给他个安静的空间，她们四个叽叽喳喳着还原着现场，把之前做过的全息复原又做了一遍，投影出来，放在白莫邪看得到，又不会惹他眼烦的位置、距离上。
看了眼时间，17点52分，还有不到10分钟就18点，自己一进屋，就坐这里呆楞着，也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收回目光，看了一圈周围的数据、全息影像，以及投影出来的白无双——
现在奈琪露娜正在回放着白无双的影像，活灵活现地投影，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花板。
白莫邪站起身来，走到全息投影旁边，在不干扰到“她”行进路径的情况下，围着这团“空气”转了两转：“这是什么时候的现场重现？”
“昨天晚上九点多钟，也就是我们传送回到城里的时候。”奈琪露蒂靠到白莫邪身侧，“也是我们能收集到的最详细的信息。”
白玲玲穿着整整齐齐地，趴在白无双的大床上，一双大长腿在被子、床垫上打着水花，在体会着身高差异带来的不同体感：“……跟妮芙琪联络好了哦，需要转线吗？”
白莫邪扭头，盯着白玲玲的脚：“……爸爸知道在你的文化里，是不讲究这些的，但能体谅下爸爸的洁癖吗……别一身外面衣服就上床，至少把鞋子脱了。”
白玲玲嘟嘟嘴，抱起身边的枕头滚了两滚：“很烦耶！这里是虚拟世界的说……而且铃铃有清洁的啦！也能电离清洁的——”
缪葛丽华：“……这其实是习惯问题吧，如今，就算波波球保证无尘，不少文化圈里，都还是保持脱鞋习惯，甚至在家里都要准备三双鞋子来回换的……”
白玲玲：“哦？这种细节小情况还真没注意过，咯咯咯——”
白莫邪没有说话，直接坐到床上，抓过不听话女儿的小腿肚子，解除她脚部动力服装备，惹得小姑娘痒痒，一阵娇笑。
认为是在进行某种游戏的奈琪露娜也往床上一个飞扑：“要要！奈琪露娜也要！”
面对迎面射来的人肉导弹，白莫邪现在正懊恼心焦状态中，没心情跟她逗趣，丢开白玲玲，直接一式柔道加德式混合过肩摔——先是举高高地起手式，插住奈琪露娜肋下，然后顺着肉弹前扑惯性，把奈琪露娜举成跟自己头顶对头顶的一竖，最后整个跟她一起往后直挺挺倒去，完成倒柱式过肩摔……
幸好现实里的奈琪露娜也是小短腿，被举竖直了，小脚也踢不到天花板，往后笔挺仰摔，整个也都摔在床铺之中——还玩得挺开心的，感觉就跟过山加大风车一样，被摔在床上弹了两弹，乐得不行。
白玲玲一扭身，床上爬行，踩了白莫邪两脚，直接压到被摔平了的奈琪露娜身上，似乎在接上了摔跤连续技，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声，十分兴奋……
缪葛丽华扶住额头：“现在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打闹，我说白莫邪啊，你好歹是团长、是家长，能不能做点表率，别闹了啊——”
白莫邪本来咧嘴傻笑，仰头后望着，闻言马上表情一收，挺腰重新坐直：“我没有，什么闹，闹什么，怎么可能。”
白莫邪这边一松手，奈琪露娜就被释放了，马上就开始对绞杀着自己的白玲玲展开反击，然而如今不同以往，现在的白玲玲膀大腰圆腿长胸重，在不准使用动力服额外出力的默认潜规则下，换个姿势，就把依然小小的奈琪露娜给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嚷嚷着凶，游蛇般扭来扭去，就是挣脱不得。
奈琪露蒂见自己妹妹扭打成一团，也不管她是被动还是主动的，听哥哥话里的意思是，现在是不该打打闹闹玩耍的时候，见在一旁出声叫停无效，只能甩开脚部装备，跳上床去直接动手，要分开两人，想把自己妹妹拉扯到一边去……然而事与愿违，一声惊呼，就被白玲玲胳膊一伸，卷入了战团之中……
“所以，从昨天晚上11点左右，最后一次目击白无双开始，直到今天下午17点10分为止，18个小时里她就处于‘信息密室’之中了，具体什么时候失踪的根本不知道。”
白莫邪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地开口分析，仿佛他背后翻江倒海，大呼小叫滚成了一团的三只根本不存在一样。
缪葛丽华心中暗自摇头，接话道：“是这样，现实时间一小时都不到……据我说知，大家晚上的时候，都下线回现实里，利用那几十分钟时间，吃吃喝喝、休息、假寐了，蜜莉多菈、雪可兰、格伦儿她们是最早下线的……
没错，她们下线前通讯里都跟我打过了招呼，团长去跟妮芙琪联系后，我就询问了大家晚上的休息安排。大家都认为在通天塔世界里睡觉太浪费时间，不如回现实里，喝杯奶茶果汁吃个蛋糕，这边就天亮可以开始第二天冒险了。”
白莫邪：“咳咳，辛苦你了……我……”
缪葛丽华瞅了一眼白莫邪身后，越闹越开心的小家伙们：“我看团长你才辛苦呢……你家那三只啊，我可管不了，她们可以同时游戏、现实里折腾，问她们，她们表示两头都给你看着——”
“奈、奈琪露娜——呼呼——超、超厉害！！！”
身后传来呼哧呼哧，满是喘息声的嚷嚷，也不知道奈琪露娜是在接缪葛丽华的话，表达她们多线操作厉害，还是在说她物理上打架超厉害，不靠动力服也能摔跤摔个胜负。
白莫邪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挺胸抬头坐直了，目视前方。
缪葛丽华丢给他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后，道：“就问白无双的时候，她支支吾吾地，所以我没直接下线，就等着看她有什么动作……你真该多关心下……第一次离家来到陌生的环境里，全身心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有多仿徨啊……犹犹豫豫地拖到11点才上楼来，真是辛苦小姑娘她了啊……”
白莫邪长叹一声：“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也知道的……”
缪葛丽华也跟着一叹：“是啊，是啊，我知道……这一劫过去了后，建议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吧。”
“嗯……”
白玲玲虽然扭成了麻花，但目光却聚焦在白莫邪高大的背影上，大眼睛扑闪两下，完成了人类观察记录后，手脚并用加把劲，胳膊腿分别锁住奈琪露蒂、奈琪露娜，让她们一时翻腾不起来……
白莫邪：“大家都下线休息了吗……就只白无双下线不了……”
缪葛丽华坐到某种魔兽皮的沙发上：“时间很紧，大家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儿，上厕所洗个澡什么的，之前我有询问过，她们都没有在线下聚过，现实里也都没怎么联系，毕竟前一秒还在一起冒险来着，转眼马上又凑一团……有点奇怪。”
白莫邪：“空间上的情况……除了白无双在萤初院外，我们所有人都在蜜莉忒斯号上吧……我也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
缪葛丽华：“……她们前面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厅里来了，佩小姐开始进行审讯，第一轮结束应该刚好19点左右，我们现在等她们结果，还是……”
这个时候现场还原结束，白无双的投影最终下定决心般，离开了床铺窗台这一块，往房门走去，消失在了门前……
白莫邪：“官方什么反应？格伦儿她们应该跟冒险者大厅那边，报告了这事儿了吧？”
缪葛丽华：“没任何反应……”
白莫邪：“我们这边直播着对梅所斯家族强硬，说得上是在施暴了也没反应？”
缪葛丽华拉开一直播画面，事实展示着别馆大厅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而这画面正直接在全网播放中，不止在北极城的冒险者大厅里，甚至银河网络上《通天塔世界》相关讨论网站上，也在延迟播放着——既然要试梦旅人、维多利亚、以及本土侧各势力的反应，那就直接正面上，看看他们都做什么态度。
奈琪露娜：“哈哈哈暂停哈哈哈——别挠了别挠了！正经的！奈琪露娜求饶了求饶啦！暂停暂停！让奈琪露娜说一会儿话啦，正经事——呼——呼，奈琪露娜有负责直播这块儿的说！他们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玩家很激动，都骂我们呢！奈琪露娜才不是‘暴徒’，才不是‘仗势欺人’，都有喷回去，哼！”
第50章 外挂妮芙琪的线索
白玲玲停下咬奈琪露娜脖子的小嘴，开口道——小萝莉完全仿造本体结构捏的人物，所以脖子根很怕痒：“……实时评论、弹幕确实都很气人呢，骂我们是在恃强凌弱，看这几条弹幕就很有代表性——叫我们‘滚回去玩单机版’，‘真当自己是大爷’，‘别污染社会环境，增加玩家的负面评价了’，舔——”
“噫——奈琪露娜不好吃！咯咯咯——痒痒痒，不骂你恶心啦不骂啦，投降、投降啦！”
缪葛丽华：“本土侧人类们的反馈，只能看到冒险者大厅里收集到的反馈，也就是人类冒险者们的议论声音——群起激愤，有要帮梅所斯家族跟我们开战的意思呢。”
白莫邪：“站梅所斯那边也没办法，毕竟他们垄断了复活产业，跟冒险者们关系密切，名声一直又不错，一呼百应也是自然的。”
白玲玲：“核心点，其实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一上来就直接把梅所斯当犯人了。”
缪葛丽华：“是的，不管外界还是内界，舆论中最大的正义点集中在，认为凶手在我们自己人中间——传统推理小说，密室杀人案什么的，常识上是能秘密解决掉一个天人的，只有天人……这个场景不是很像吗，孤立的一栋公寓，一行十人，事发时间不确定，发现时已经过去老久，找不到任何直接线索了。”
奈琪露蒂：“臭脚丫——咳咳——问题就在这里，‘信息密室’‘牙一芽乐园事件’国家机密，想告诉外界也告诉不了，再说我们也伪装着身份，秘密潜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呢——信息差，情报不对等，也怪不了无知群众，他们要是知道信息密室，诡异的宏观观测者效应的话，他们就会知道凶手不在我们这边九个人里了。”
奈琪露娜：“神奇！就是就是哦，更神奇的是！他们还说是演，我们自己在‘演’，真认识的话，现实里，直接下线找到真人再上线不就行了吗，还要我们公开现实真人信息呢！看奈琪露娜喷死他们！”
缪葛丽华：“不能公开吗？给他们看看白无双现在本体非正常状态，给官方更大压力，说不定帝国就过来帮忙了呢……”
白玲玲：“公开了那我们的伪装怎么办？”
缪葛丽华：“嘶——抱歉，我一下给忘了……”
奈琪露蒂：“而且更关键的还是那个啊……国家顶级机密保密中！白无双这事情，意识被困住，想公开也公开不了啊！”
奈琪露娜：“要是要是，能公开，我们，早就公开海杜莺她们十个了！看梦旅人怎么说！但、但全部，哥哥情报、资料，全整理交上去了，也没个声啊！”
缪葛丽华：“就是想观察，哎，帝国体量太大，需要考虑得太多太多了……还是直接下来，在一线上直接上手，能更高效啊——趁这个机会，就直说了吧，我觉得跟着团长，能更快完成自我实现，嗯，在银阿莱战场上我诞生的念头……白无双的这次事件，请作为我的第一次正式任务吧。”
白莫邪：“嗯，一直以来麻烦你了，以后也请多帮忙了，说到任务……我之前有交代妮芙琪关注这件事，所以她现在联络过来，看起来是又有什么线索了吧。”
奈琪露蒂：“她——呼呼呼——她说需要先跟哥哥沟通下先……摸哪里呢！别乱抓！我现在没尾巴了！铃铃你！嗯——”
白玲玲：“嘿嘿。”
缪葛丽华终于忍不住了：“她们打架真就一点都不管的啊？”
白莫邪：“咳哼，小猫打架是在锻炼狩猎本能，不用管……”
缪葛丽华：“……”
奈琪露娜：“同类同类呜呼！！啊呜！”
白玲玲伸长了脖子，躲开反咬：“铃铃也不是猫猫！”
奈琪露蒂：“才不是打架！”
白莫邪：“咳哼，先就这样……那么我现在要开挂了，你们等会儿……喂喂，妮芙琪，在？”
外挂服务器绝对安全保密的社交频道里，时刻待机着的妮芙琪第一时间响应——
妮芙琪：在！
白莫邪：嗯，确定双儿失踪的时间了？有新线索了？
妮芙琪：唔，没有，有……
白莫邪：也是……有数据记录，那也算不上是信息密室了。那么是什么新线索？
妮芙琪：嗯，我去翻了官方服务器，发现丹尼尔在9点40分左右，发布了一条“寻找刀无双”的延时任务。
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白莫邪，这个时候倒是沉得住气了：嗯，还没失踪就知道要失踪了，而且还设定了延时发布……然后——
妮芙琪：海杜莺分析说，他这是一种预防灭口的措施，他被一个大势力给利用来对付白无双，事后他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就留了这么一手。
白莫邪：丹尼尔吗，大势力……现在丹尼尔人在哪里？
妮芙琪：不知道……现代服务器数据不是上古的那种了，冯诺依曼数学框架下的演算，本质上是要用一维模拟高维，量子计算机突破之后，一个数多种量子比特交缠，各种态、存在与不存在的——已经不能只靠一个文件名，就搜索到全部位置、时间、行动、模式等等信息了，脱离监控，就丢失掉目标了，比起银河系网络全覆盖，通天塔世界根本一片空白啊，在轨道监控之外，也没天人目击，那就没线索了……
白莫邪：嗯，不用说这么多，知道你外挂也不是万能的，没有怪你的意思，计算机方面我懂的……
妮芙琪：嘿嘿，对不起，一时忘了夫君科学家经历了。夫君最了不起了！
白莫邪：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那么观察到的数据有吗，丹尼尔的，能重建还原他的行动轨迹，跟白无双的交集……
妮芙琪：抱歉……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不是走高空、轨道侦查的死角，就是使用反检测魔法，他在9点45分离开冒险者大厅之后，我就失去他的行踪了……连他是不是回到了梅所斯庄园都不知道。但是——下午四点左右，他突然出现在了维多利亚港，那边网络覆盖着，有摄像头、各种生活系统，所以信息就被记到了服务器里，他是走的传送，然后立刻就又传送走了。
白莫邪：嗯，我明白了，所以需要先跟我通一下气是吗？
妮芙琪：嗯……没能找到任何直接证据，间接证据都算不上，纯粹妄想着丹尼尔有问题，然后北极城三大势力有大问题……
白莫邪：好了，不用妄想了，就是梅所斯家族干的，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妮芙琪：咦？但、但是……我们觉得冒险者大厅，人类安全理事会方面应该更可能啊……
白莫邪：我身边有人报告，之前冒险时遇到的梅所斯人十分可疑，就算不是他们干的，既然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直接动我的人，他们也必然不干净……给我梅所斯全部信息，人物、文化、历史，包括这片庄园的地理情况！
妮芙琪：是！
白莫邪：……我也不是在随便乱找人出气，现在既然可以肯定这场袭击就是针对白无双的，是对象特定，并不是房间、环境特定，而受害者的随机事件，跟后期格拉耶夫那种无差别袭击不同。有计划、有预谋，那么也就是完全有正主的犯罪……在通天塔世界，那就按这个世界的规矩来，逼出台上幕后的。
这边暂时告一段落，接着就把外面其它聊天群的人，也拉到外挂服务器里来——
白莫邪：联线，联线。
奈琪露蒂：到！
白玲玲：在。很忙。
奈琪露娜：哎呀，奈琪露娜就在你背后！
格伦儿：审问进度43%，梅所斯人不是很配合。
佩小姐：七曜之树吗？有什么消息？翻到底层数据了？
雪可兰：好无聊哦。
缪葛丽华：报到。
蜜莉多菈：没什么事，我能挂机下一会儿吗？
白莫邪：妮芙琪有发现，很关键，我觉得有必要跟大家通报下，妮芙琪——
妮芙琪：大家好，我是妮芙琪，那个、那个情况是……
奈琪露娜：熟人熟人啦，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奈琪露蒂：安静，听人家报告。
蜜莉多菈：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搞得这么严肃干嘛。
雪可兰：咳哼，我这边，算是第二次见？
佩小姐：以后有机会，我想专门跟妮芙琪聊聊，嗯，聊下计算。
妮芙琪：嗯好的。
缪葛丽华：好了好了，听妮芙琪说重要事儿，别浪费时间。
妮芙琪：咳哼，情况是这样，我们翻了服务器的底，发现个值得注意的情况——
综合上白莫邪的判断，妮芙琪十分详尽地，把丹尼尔提前发布寻人任务的情况说了一遍。
聊天群里一片沉默，白莫邪身后的三只不打架了，而前面大厅里佩小姐那边，空间物理上在一起的四个人，凑到了一块儿，先悄声讨论兜个底。
良久白玲玲发言：爸爸是有计划了？
白莫邪：没错，我准备直接干翻梅所斯了。
奈琪露蒂：明白，已设定为敌对目标。
奈琪露娜：交战准则？
格伦儿：等等，为什么？要说“信息密室”，冒险者大厅的嫌疑最大啊，掌握本世界控制权限的人类安全理事会。
雪可兰：我大概能明白，意思是梅所斯不可能无辜对吧，反正迟早要收拾的，与其放在之后，不然先从弱的下手。
佩小姐：柿子挑弱的捏……
缪葛丽华：但……丹尼尔不是9点40多先去了冒险者大厅吗？说不定在那个时候，直接被人类安全理事会说动对付我们呢？那不就跟梅所斯家族没关系了吗？
白玲玲：不可能的啦，在冒险者大厅里给策动，那他还能发布定时任务吗？那不是当着杀人犯的面说要举报杀人犯？就算他连这个基本逻辑都没，冒险者大厅会通过他的任务？让他挂上网络吗。
缪葛丽华：确实，所以……
格伦儿：所以丹尼尔防备的北极城势力，只可能是梅所斯家族了……根据妮芙琪提供的丹尼尔人生档案，他跟人类王国方面的行业联盟完全没有交集。
佩小姐：啧，亏我还一直当他是个好人，勤奋努力的劳动者，哎。
奈琪露娜：计划计划！作战计划！
格伦儿：斩首吗？他们家族核心人物都在前厅这儿了。
佩小姐：啊——你们是早有打算的吗？所以找个借口把他们人都找人？！审问什么的都是幌子？
白莫邪：你想那么多了……作战计划就是——你们都下线吧，我自杀式袭击，既可以不暴露身份，又能最大利用游戏机制，打起来后，梅所斯跟人类安全理事会都不好受，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雪可兰：什么意思？
白莫邪：我这不是新号吗，一穷二白不说还是伪造的，没什么好失去的，复活点冒险者大厅又近，可以直接梅所斯家族死斗，战死了直接复活再来。
奈琪露娜：不要！要！奈琪露娜也要杀爆！
雪可兰：嘶，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把了，你就要我们都退出游戏？袖手旁观？看你一个人打？
白莫邪：不是……
奈琪露蒂：确实可以施加无限压力，拼伤亡比，人类不行。
佩小姐：等等……无限制重生打法，我看过游戏官网上说明里，他们是不提倡这种行为的，控制平衡性，玩家死亡重生，除了失去全身装备这个最大惩罚外，另外还有复活时间限制来着，就是不让你能马上重生了，赶回去夺回装备。
蜜莉多菈：啊！我懂了！我懂白莫邪你的意思了，哼——
格伦儿：确实要做这方面平衡，不然玩家本身就相当于是“神”降维到这边世界来的，不死不灭，无限重生杀过来，一个人就足以灭掉本土侧了。
缪葛丽华：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战后国际格局出现……我记得死亡惩罚是72小时，还是一个星期冷却来着？
白玲玲：冷却时间每个版本都在改来着，去年刚上线的时候，战争最激烈哦，是现实时间一整天，通天世界里一个多月才能复活呢，爸爸那会儿非正常下线死亡的话，冷却，帝国时制72小时呢，凯奇拉王国是5天，本地时间。
第51章 白莫邪的计划
雪可兰：也就是现实里等三个小时左右啰。
白莫邪：凯奇拉王宫大殿上的时候，我觉得反正都是要死了，就往那里一趟，你们看着办吧，直接下线忙自己的去了。
佩小姐：哼嘿，然后就骗来了个老婆。
又拘谨起来的妮芙琪：唔咕——对不起——
缪葛丽华：没管你的意思，你现在已经我们这边的人了……好了，我懂团长的意思，就是又要一个人自己扛？
蜜莉多菈：哈！少来啦，他要是真想一个人上，就不会让妮芙琪来通报，直接一声不响命令我们下线，然后妮芙琪一屏蔽他消息，不就完事了吗……现在他的意思啊，就是想要我们一起陪着你的吧！哼——
白莫邪：嘿嘿，菈菈真懂我。
蜜莉多菈：呸呸呸，想屁吃——
奈琪露蒂：哥哥……
格伦儿：确实以团长的性格，会跟之前轮回探路一样，这种自杀式的……直接就自己闷声上了。
白莫邪：总之就是后来我想通了，所以想摆脱大家……
雪可兰：好啦好啦，那么现在的死亡惩罚呢？
白玲玲：调出基础系统，就是游戏自带，现实里不可能存在的，不依托任何物理基础的那一个——自己可以查看到。
佩小姐：48小时？
妮芙琪：这个黑荒浪潮新版本改的，就是加强了天人方面力量，黑荒战争伤亡太大……而且这48小时还可以通过设备加速，最快2小时就能复活，这是梦旅人有意在打压我军……
白莫邪：哦？2小时吗，那现实里就只7、8分钟，还真是够快的……收费吗？
佩小姐：要花GC复活的？这、这完全违反了信用准则了吧……
白玲玲：不花GC，花积分，就是跟玩家等级挂钩的那个积分哦……玩家等级怎么来？完成维多利亚提供的任务获得积分啦，积累积分就升级，升级后能接更高级的任务，购买更高级的武器，使用更高级的公共设施、服务……
白莫邪：我们新人物，都没有积分可以掉的，死了就得通天塔世界里过两天，现实里两小时左右。
蜜莉多菈：我那个版本的时候，造舰工厂跟建国是最花积分的……现在看来，死亡复活会花更多分啊。还有有个人积分、军团积分，我一个人建国，积分全靠自己打出来的……啊，我懂了我懂了——
奈琪露娜：菈菈又懂啦！
缪葛丽华：先等一下，失去了积分后呢？等级会掉吗？
白莫邪：不会，但积分可以扣成负的，拿现在等级来说，个人、军团都开放到90级了，需要积分一共815万，比方说700多万时你89级，但积分死光了，虽然你还是89级，但就得从头再积累815万才能升到90级……所以一般是在升级之后才随便消耗积分的，但也保不准之后开放更高等级，玩家一般不会顺便浪费的……
蜜莉多菈：老娘浪费了500万啊500万……注册一个国家。
格伦儿：明白了……这个规则确实，只看说明的话很难绕清楚——要升级了之后再消耗积分啊，不然好吃亏。
奈琪露蒂：会掉成负数。
白莫邪：只不过跟我们无关了，反正假信息人，随便负吧。
妮芙琪：天人，积分归零是用不了复活加速服务的。
佩小姐：那本土侧人类复活有没有惩罚？
妮芙琪：可能掉级掉属性，属性包括身体部分，具体看复活仪式规模、程度，投入的魔法材料……用银河系的话来说，就是人力物力越多，复活的越快，就算没有任何遗物，也可能不受任何复活惩罚——这就是梅所斯家族在北极城势大的根本原因——矿业、探险、黑市什么都有，但就是提供复活服务的没有……
白莫邪：梅所斯家族作为颂歌教中的异端，有一套自己对教理的诠释，被主流社会排挤，就来到北极城这边，作为宗教这一块的老手，很快就一统了北极城的复活行业，慢慢就发展成了现在的一霸。
蜜莉多菈：你们别再分析什么道理了！听我说一下啦——都说我懂白莫邪的意思了——就是要车轮战对吧？！嘿嘿，之前被一群孙子这么值班搞过，现在终于轮到我来一次啦！
白莫邪：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能请大家为我而死吗……
佩小姐：呸——
奈琪露蒂：嗯！
奈琪露娜：都听哥哥的！
蜜莉多菈：噫——
雪可兰：啧……说什么呢，肉麻……
白莫邪：……我就想这么说一次试试嘛。
白玲玲：如果是为了爸爸的话！
奈琪露蒂：反正这里是游戏，别开全真，把痛觉也关了，就没什么关系的。
格伦儿：嗯，我也没问题的，那么道理都讲完了，具体安排是——
白莫邪：评论弹幕不是骂我们“演”吗，“亲友团人不见了，不能直接去线下叫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先亲友团一波，给他们看看吧。
时间稍微倒退一点，回到17点左右的梅所斯地下城，这个时候白无双正被瑞纽安夫人骚扰得烦不胜烦，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文明差异，什么是世界之间的鸿沟，两个独立宇宙发展出来的文化，互相理解是多么的困——
“你们天人真不用吃饭的？那、那下面的器官是长来干嘛的？这不科学。”瑞纽安拿着黑杰克里留下的翻译机器，一边忙活自己的魔法阵，一边时不时问上一句。
“……”
这个时候的白无双自然是对她无比憎恨，她完全想象不出，一个人会这么恶毒，会有这么折磨人，也只能用“这里是个异世界”来解释了、
而且显然瑞纽安跟黑杰克里最大的区别是，她是真真正正一辈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天人的，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有限知识，不是来自道听途说，贵太太们聚会上闲扯，就是报刊上的刻板印象，所以面对第一次获得的新奇的玩具，那真是什么问题都问得出来：
“……你们天人会长腿毛吗？有了腿毛后怎么处理？是刮掉还是用长袜挡住？你们女天人不穿裙子的吗？你们天人男女会那事吗？没听说过天人婴儿啊，只有混血婴儿？大家都说你们没那玩意儿，真的吗？”
“……”
憎恨、厌恶、气愤、恼怒、懊恼、生气、发脾气，最后到无可奈何，短短几十分钟里，白无双情绪经历了一遍跌宕起伏，真是被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给烦到了没了脾气……
“之前看到你们中有个长得巨人一样的大个子，也没那玩意儿？不会吧？不是吧。”
“……你有完没完啊？！你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白甜的人了！脑子是不是都被你手上的魔法抽干了？”
瑞纽安被不带脏字的臭骂一通，皱皱眉，啪嗒啪嗒走到床铺边，居高临下盯着白无双。
白无双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然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闪烁着，完全没有自信。
突然，瑞纽安手指甲一伸，要点不点地指向白无双的额头……被苦痛支配的恐惧，瞬间笼罩白无双，什么强都逞不起来了，贝齿一咬，眼睛一闭，可惜脖子部分开始就动弹不得了，不然她还要脖子一缩。
“呵，就嘴巴硬而已啊，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呢。”瑞纽安轻蔑一笑，收回手指，走回一张炼金台前，重新开始工作。
只见她从工具架上，随手操起上面一根筷子长的魔杖，对着一块带魔法水晶的金属，释放出激光、电芒，魔杖就如同电焊笔一般，呲呲呲，对着金属块一通走电……没点两下，似乎就调整完毕，收起魔杖后，换了一根吸附道具，抓起金属块，走到某处跺跺脚，地板升起一根带水晶头的立柱，将金属块放在水晶头上后，再次跺跺脚，立柱缩回地下，大理石地板合上，地毯自动盖上。
观察她一系列操作的白无双，突然感觉空间一震，但要仔细观察时似乎又没有任何变化……身上的动力服变重了？错觉吗？
瑞纽安又开始唠唠叨叨。
“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里侧、外侧、本侧？我很好奇。魔力是宇宙的基础，万物的支配形式，通过解明魔力与魔法的关系，我们就能理解宇宙结构，魔法是我们认为认识认知的核心思想模型，魔法是思想的基础……你们这些天人，没有魔力没有魔法，你们到底是什么？我无法理解。”
怎么跟科学家似的……白无双突然想到，跟黑杰克里讲不清，但说不定能跟瑞纽安讲清呢？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都没有共同物质基础的，所以你们抓我没用的！结婚什么的更是荒谬！”
瑞纽安瞅了眼床铺，然后继续埋头上手的“电焊”工作：“我了解过你们的贤人说的那些知识……‘维度’的概念我能理解，就跟我们的召唤魔法，召唤外侧之魔兽来使役，它们只是个‘象’，本体的影子，能与我们本侧现象互动，但消亡与否不影响其本质……你们天人也是这样，是站在岸边人类伸到水中的手，能与我们这些水中游鱼搏斗，但我们最多也就只能伤到你们一指，等伤好了，你们就又能杀回来。”
“嗯嗯嗯，没错、没错，所以……”
“所以与其伤你们一指，不如把你们的手用水草缠住，这样你们本体也将无可奈何……”说着就又处理好了一魔法道具，嵌入到墙壁之中，“就只能趴在岸边，任由我们对你的手任意施为！”
“……”
这一次白无双清楚地感受到了，动力服确实出了状况，刚刚的不是错觉。
“怎么，不提世界观方面的问题了？那是不是想说爱情观，相爱什么的？多少女孩子跪着求着想跟富克托走呢……”
“嗤——”白无双嗤之以鼻。
“当然你们天人不一样，你跟黑杰克里聊的，我也不管你们爱情不爱情的，事实就是，我只用知道世界上可以诞生混血就够了……所以，你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吗，刀无双……你们天人的名字还真是古古怪怪的。”
“名字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符号……你在偷听？”
“哼，你说呢。”
“……有什么限制的吧，不然你也用不着质问黑杰克里半天。”
“那可说不准哦，小丫头，这个地下城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出我的监视，但知道归知道，问还是得问清楚的，黑杰克里跟丹尼尔交谈就算我都知道又怎么样，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幸亏是心地善良好说话的我过来了，换个人啊，直接控制构装生物把黑杰克里干掉了呢。”
地下城，构装生物——白无双总算是了解到了一些基本情况了……看来这个瑞纽安夫人也并不是什么傻白甜，只不过是那类专注于某事，而不在乎另一些事的人罢了，可以称为“不拘小节”？也不太恰当，就是那种“科学狂人”吧。
熟悉瑞纽安之后，白无双渐渐也就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有点亲切？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提不起任何尊严来了吗？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小姑娘，世界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那么非黑即白，你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就明白了，我是这里最亲切的人呢。”
“还多呆！要我说，死亡都比你这儿活着舒坦！建议你死一死看看，就知道我绝对没骗你。”
“嘿，厉害啊，嘴巴挺厉害的嘛，富克托应该会被你的小嘴儿给迷死……应该要……”话说到一半，被一个只有她听得见的魔法通讯给打断，“是我，什么事？哦？是吗……天人不是应该最喜欢盘花朝丝得，慢慢啰道道，用什么‘科学’证据来压倒我们，炫耀他们逻辑、知识的吗？怎么突然暴躁不讲理了？
……啊，是了，这一波天人不太一样，嗯，确实不应该要求他们所有人都讲礼貌……好的，明白了，家主的意思是装无辜，表现像受害者对吧？好……我这边还有点要处理，跟小美人聊天浪费点时间，你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大概十分钟后我传送上来，嗯，常青。”
第52章 二话不说直接开战
通话完毕，瑞纽安挥手散荧光粉般，把一手魔力光尘挥散，然后加快了正在进行的魔法操作，试验台、炼金台、物品柜、化学萃取台、魔导仪器设备之间来回转。
白无双听到她刚才那断断续续的通话内容，大概猜出了点什么：“哼哼哼，现在做什么都晚了，无论杀我还是放我，你们都完蛋了！我莫哥马上就来救我了！你们死定了！”
“……”这次换瑞纽安沉默不理会了，那边一通试管、烧杯、酒精灯、魔法音效响动。
“劝你善良，现在马上释放我，带我去莫哥面前道歉，我还可以劝莫哥不要对你们太严厉……我不说你让我出丑的事情，这件事还能坐下来解决……”
“……”
“喂！你听见没！这是你们梅所斯家族最后的机会了！”
白无双又劝降了一阵子，瑞纽安那边工作似乎也做完了，又来到床铺边俯视着白无双……刚刚还侃侃而谈劝别人善良的丫头，突然就又怂了。
“……并不是针对你，刀无双，我们无冤无仇，只是你们恰巧在我们计划的时间点上出现了而已，要怪只能怪你倒霉，运气不好而已——明白了吗，换谁过来都一样，放人？是不可能，想都别想，世界毁灭都不可能放人。”
“……”
“这么正大光明地告诉你，就是我们梅所斯家族干的，就是不会放人了啊，以后你就只能被圈养在我们梅所斯的土地上了，嗯，还有土地下——这里是个地下城哦，并不是梅所斯庄园里的某座建筑，隐秘着呢！出入只能靠传送的，所以你就别指望你那个‘莫哥’了，就算他把上面整个庄园都拆了又如何？还是找不到你的哦，呵呵。”
白无双听得心下一凉，但嘴上依然不信：“不、不会，莫哥绝对绝对能找到我的！”
“好了，你先睡一会儿吧……家主也太谨慎了点……”瑞纽安说话间，细长的指甲就递上了白无双的额头，口中默诵翻译不能的咒文。
“等，不，不、不要、我……”
白无双一句话没来得及说清，意识就沉入黑暗之中。此时时间为17点52分，半个来小时后白莫邪团队讨论完毕，变得拥挤起来的别馆大厅，人类方面307人没人注意到那四个天人已经悄悄离开，因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全息投影进行着一对一询问。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白莫邪一行人规划完方案，做好了最后的袭击准备，3月22日19点整载入北极城历史，轰动整个装甲无限玩家群体的“失联少女暴动”事件正式爆发——
晚上九点，极北之地天色依然明亮，空气干燥无风，室内靠着魔法道具降温增湿。然而太阳事实上已经渐行渐远，家主梅菲斯正在让跟自己对话的投影稍等，他需要安排家仆准备点起魔法灯之时。
轰。
一声巨响，一个扛着车轮巨斧的巨人，直接砸穿别馆大厅琉璃天花板，从天而降，砸进别馆大厅之类，漂亮的大理石马赛克拼图地板被砸出一个大坑不说，龟裂纹扩散出去十多米，还有两个人直接悄无声息地变成了肉酱，铺散坑中，龟裂纹上，不可名状碎块最远的直接溅射到了大厅落地窗户上。
本来嗡嗡声不断的大厅一时静极，罗菲斯反应最快的，马上就一边大声质问，一边推开人群靠近……虽然巨人带上了全封闭头盔，根本看不出是谁，纯白金属感的基础制式装备，完全一副非人样貌，然而光靠对体型的记忆，罗菲斯依然确定以及肯定对方是谁：
“桑都司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是天人，但这种暴行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吧！魔法记录、魔法记录！要找冒险者大厅讨说法，我们的和平条约中……”
罗菲斯的大声抗诉，让本来要骚乱起来的大厅，勉强维持住了平静，只有被不可名状碎块溅射到的方向，偶有各种惊恐响动发出……
语毕，罗菲斯正好走到了白莫邪跟前，站到了正在缓缓起身的空降巨人身前……
轰——
然后回答罗菲斯控诉的是一大斧头。
白莫邪不想跟他们任何人废话什么，反手就是兜头照脸一斧头，结结实实劈在了罗菲斯的魔法护盾之上——危机时刻自动防御的魔法道具——白莫邪这全力施为，就是要他命的一斧头，跟魔法护盾剧烈碰撞，发出轰然巨响不说，周围一圈人统统被震飞，不死也伤。
然而最倒霉的，就是站在罗菲斯身边两米左右的人，直接被毫无征兆，突然生成的魔法护盾给划过身体，撕成了几片。
这一斧头把白莫邪的意思清清楚楚传达了出来——你继续讲道理呗，不要反抗最好，让我能省些功夫。
那么已经多说无益，来战个痛快吧……不少早就想动手了的人类，纷纷扑了上来……
既然要撕破脸皮，能第一时间斩首，让敌人陷入混乱自然是好的，就算罗菲斯能复活，那也得花一些时间，让己方获得一段时间的优势，所以白莫邪看见罗菲斯自己送上门来，当然不会辜负了对方的好意，靠动力服发力的突然性，根本不用作势的，就能全力一斧劈头盖脸，砍罗菲斯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只不过瞬发的魔法护盾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随着罗菲斯华丽长服上的胸针宝石，啪咔，一声粉碎成末，魔法护盾也玻璃一般碎成片。
有那么一瞬，罗菲斯被桑都司的这一斧头给惊到了。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开战的最坏打算，但对方如此果断，如此没有回旋，并不是示威一击，而是真的彻底撕破脸，在如此短时间里就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着实让他惊到了……但也就只一瞬而已。
下一瞬直接恢复冷静，盯向巨人封闭头盔的光滑正面，金属材质的反光，让罗菲斯感觉在照铜镜——伸出手来一挥，右手食指上，一枚戒指宝石炸裂，一枚炸弹原地爆炸般，巨大的冲击波以罗菲斯为圆心冲击开去。
由魔力形成的物理冲击波，威力之巨大，白莫邪直接被吹飞出去，后退五十米才止住去势，至于其他人，爆炸中心，十米范围内的人直接被撕成碎片，二十米内人不同程度身上少点什么零件，缺胳膊少腿算好的，不少人脑袋、身体少了一部分，三十米内的人就只是被无形巨手给抛飞开去而已了——魔力造成的物理爆炸，跟化学能气体膨胀造成的物理爆炸区别在此了，威力高度集中，毁伤效果随距离衰减得更加显著。
白莫邪站得笔挺，直接在大理石地板上犁出两道沟壑来，退出去的这五十米距离，直接撞死了十二人，伤到了二十六人……从他从后面住宿套房楼，纵跃砸进前楼大厅短短十秒钟，根据主设做战斗记录，就已经造成了39人死亡，41人受伤。
其实白莫邪的这一跳，直接透视锁定瞄准，奔着罗菲斯去的，然而空中遭到了不明方向的魔法重箭狙击，虽然一斧子磕飞了攻击，然而自己的跳跃轨道也被改变了，直直砸进了仆人集中的人堆里……
罗菲斯震开白莫邪，厅中有能力出手的人，纷纷飞扑上来，没能力的普通人们，这时候终于放声尖叫起来，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疯狂往大门、侧门、落地窗户冲去。
梅所斯家族的人们扑上来动手，白莫邪作为第一轮先锋攻势，试探性攻击完毕之后，另外八人的后续攻击开始——白玲玲、奈琪露蒂、奈琪露娜发挥长期弹道导弹训练成果，空降砸入大厅之中，砸在扑向白莫邪的人群头上，配合白莫邪发动反冲锋。
她们之所以能保持轨道，是因为敌方狙击手被缪葛丽华、佩小姐、雪可兰给压制住了，她们三人作为预备队，待在后面，自己找高处蹲着，进行掩护射击。
而格伦儿跟蜜莉多菈，则开始镇压梅所斯家族内的法师塔，清除敌人魔法防御设施——在北极城西边城墙，梅所斯方圆十公里的庄园地皮上，跟他们家族全面开战。
第一场交锋，战斗主要发生在两处。
首先就是主战场，别馆大厅这边，白莫邪方面完全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梅所斯人们听话过来受审，自然是不带任何武器装备，空手过来的。
然而真正空手的，当然只是那220名仆佣，其他86名宾客都跟罗菲斯一样，一身看着跟装饰品一样的魔法道具，此时使用出来，一时还真就顶住了白莫邪一方的攻势。
“别让罗菲斯给逃了！”公共社交群里，白莫邪大声命令自己队友们——这么大的突然施袭的优势，如果还解决不了对方首脑，那可就亏大了，第一轮拉不开优势，之后就再也形成不了优势了。
“收到！”
奈琪露娜当即领命，踏大地，脚底爆炸，踢碎的大理石地面往后爆射，重机枪扫射般射到一片，在她身后逃亡的人群。
双手抱住骑枪钻头一般前捅，扎穿当面一魔法屏障的同时，冲势不减，一秒就跃过六十米距离，闪现般出现在罗菲斯背后……
别馆大厅长120米左右，宽60米，高18米，四四方方的长方形大理石建筑，室内一共38根支撑立柱……白莫邪砸入的十来秒间，有2根立柱受到了损伤。
而刚刚被震退50来米，在大厅里是斜向的，桌椅板凳盆栽装饰台柱路人被撞飞满天，而他人也退到了两立柱间。
宾客之中有直接作战能力的，以亚提普、米克方斯、威利、科蜜儿为首，一共三十人，直接群起扑向白莫邪。
白莫邪当然也不客气，对面刚起步一拥而来，他就抡起奈琪露蒂的大风车斧头，照着立柱就劈了过去，打棒球一般，立柱的一节节大理石块，变成致命飞行道具，对扑过来的敌人，进行了一轮远程打击。
有资格跟家主一同赴宴的宾客，自然没弱者，拳打脚踢加魔法，轻松化解炮弹一样的大理石。
白莫邪虽然只来得及用一根立柱，发动一轮远程打击，一马当先的五个敌人就已经扑到了面前……然而这个时候白玲玲三人也天降砸入了三十人当中，场面一度再次混乱起来。
与此同时，罗菲斯则当然不可能傻站着，人已经逃到最近的墙边上，眼看只要一个鱼跃就能撞破玻璃扑出去了。
白莫邪大声下令贼首必须死。
奈琪露娜弹射而去。
奈琪露蒂、白玲玲、白莫邪敌人群中高速闪展腾挪，牵制住梅所斯家族人群动作，不让他们支援罗菲斯——
传统武侠故事、情节之中，每当功夫高手对上军阵，就都会说武林人士的闪展腾挪功夫失去了用武之地，无法躲闪攻击，无法获得战机，再厉害的高手冲阵都是送死。
而刀头舔血的冒险者们，他们的默契程度，可是比最精锐军队更加精锐的存在，根本不用任何人指挥，眼神都不用交流的，就能本能配合起来，知道自己该站在团队里的什么地方最好，该进行什么样动作最优，团队攻击、协防起来，比有通讯交流的都要流畅——没有锻炼出这种反应本能，在任何时候，跟任何人都能配合起来的冒险者，不是早死了，就是永远只能局限在低等级上，无法寸进。
所以，白莫邪他们冲入敌群之中，岂不是有来无回，羊入虎口？然而白莫邪当年没装备，都可以在凯奇拉王宫近卫军军阵中反复进出了，由此就可以知道，量变引起质变这个道理在武术方面同样适用，古代武功到了未来，已经不是“古武”而已了。
现在有一身动力服了，虽然是新手装备，但动力服就是动力服，白莫邪三人，以最高瞬时达到300米每秒的速度，在敌人堆里加减速，那就是直接把重磅炸弹往敌群中丢，整个大厅里，就是轰隆轰隆轰隆爆响不断，这就是未来的“闪转腾挪”了，又快又硬，如同出膛的动能武器弹丸。
如果是古代传统意义上的“军阵”，列队越整齐，就越容易被成片成排贯穿收割，只有被天人横扫的份。
第53章 新人游戏主播
他们三个当炮弹撞来撞去不说，另外还有三人也真地在进行远程射击，缪葛丽华等，远程攻击大厅里被透视出来的高等级目标不说，顺便射击立柱——爆炸铁豆穿透性强，照着立柱被扫描出来的大理石脆弱纹路攻击，用不了几发就能将立柱给龟裂、断裂掉。
大厅里各种轰鸣爆响连连，震碎人的耳膜，甚至能直接将人震晕，而随着轰鸣爆响而起的，是满天大大小小碎石，从轰然倒下的数层楼高的立柱，到肉眼看不见，却高速高杀伤，能撕下人血肉的石子，各种各样的碎块，在大厅这个滚筒洗衣机里疯狂搅拌……整个别馆大厅里就是低于一般的光景。
在白莫邪一方刻意为之的情况下，最后整个别馆理所当然地就崩溃坍塌了，整个过程前前后后不到三分钟，准确来说现在时间才19点02分，别馆就彻底崩塌……事后调查，直到最后，仆佣也没有一人逃离成功，220人全部遇难。
跑得最远的一人，应该是事发时，在正好在门口附近的，她已经冲出了大门了，然而却被卷入倒塌之中，被四落的高墙巨岩砸中掩埋，永远留在了大门外的浣溪池边。
地震般轰然巨响之中，比烟尘先一步冲天而起的，是梅所斯家族那群高级人物。
白莫邪、白玲玲、奈琪露蒂三人被埋就被埋，根本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从坍塌开始就任由房子往身上砸，只死死盯着腾空而起，冲出建筑躲避的梅所斯们，要趁着他们在暴露在空中之时，抓住机会发动致命打击。
这就是天人的扫描获取环境情报的优势了，全封闭头盔，直接透视穿落石、废墟、尘埃，看着空中那些失去机动闪躲能力的目标，白莫邪三人同样也不需要任何多余语言交流，心有灵犀，直接预判队友的攻击，对同一个目标进行下手，务必要一击必杀。
这就是当敌人由魔兽变成人类之后最大的问题——
数十万年以来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人类，因此自古发明出来的一切格斗、战斗、战争技巧，武器、装备、道具技术，根本动机都是为了如何更加高效杀死自己同类……
古代地球功夫实战的对象就都是人类，所以白莫邪他们一身人员战功夫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然而相应的大问题也就来了，有矛就有盾，50多年下来，本土侧自然有了一套针对天人技巧、技术的，成熟有效的反制技巧、技术。
所以一对一的情况下，同等级人类对上魔兽没有优势，双方各凭本事，拼谁准备更充分，遭遇时谁在最佳状态，以及谁的运气更好。然而当十对十、一百对一百的时候，人类对上魔兽就是绝对优势了，十对一百之时，也有一战之力，这就是父子地下城里，富克托冒险队伍身上发生的情况。
而现如今，在人类一方眼中，天人就是拥有智力的超级魔兽，每一个都是堪比古老种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之下，数量关系就得颠倒过来，必须十几、数百上千人类对付一名天人，这是反制天人的基本战术，以及能一战的最大先决条件。
整个对天人，常青节战争打下来，人类就是这么挺过来的，从低到高光各等级战士就投入了百亿，战死以亿计……
因此在罗菲斯遇袭，当有第一个人冲向白莫邪之时，其他所有人，不管怎么想的，都只能一起上了。数量关系上，天人就只一人，符合作战交手基本规则，一拥而上来下了再说——本土侧人类是极具攻击性的。
虽然马上奈琪露蒂、白玲玲、奈琪露娜就空降加入战团，还有远程狙击，数量关系上看起来不再那么稳，但依然还是有优势存在的，凶悍的梅所斯人们，没有武器装备的就直接空手上，而像黑杰克里这样的魔法剑士，招呼出魔法剑盾，有了兵器的他作为进攻主力，直面白莫邪的巨斧。
威力虽然是纯剑士，但相应的专攻一个职业，就意味着精通，一马当先，双拳接下奈琪露蒂的柳叶双刀，在随后而来的队友帮助下，逼退奈琪露蒂之后，什么话都没有就右手熊掌往后一抓——
魔法师科蜜儿跟着团队奔跑中，脚踏地板空手施法，制造出门板大小的坚硬花岗岩重剑，也没有任何交流地，直接法师之手往有需要的队友方向投掷，一线交锋的威利优先级自然最高，第一把重剑，就如同被他右手吸过去一般，就那么稳稳落入他手中。
亚提普、米克方斯也各自为首，对付白玲玲跟奈琪露娜，跟其他人一同，进退有据地对付当面天人。
对于摆出了对付高级怪兽架势的人类，天人这边第一波冲击无功而返之后，就开始高速闪展腾挪，拉扯人类阵型不说，还可以直接攻击后排的施法者们。
然而现实并不是游戏，就算通天塔世界是个游戏，但也是个完全仿真的虚拟实境世界——游戏为了平衡性什么的，可能做出各种装备、等级、角色、属性限制，例如战士就是不能一手塔盾，一手魔杖，完全攻防兼备，自己又能打又能扛的话，那还让其他人怎么玩？不如自己去打单机，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当主角、超人。
可是现实里就不一样了，任何战斗的目的都是杀死敌人，保护自己，那么攻防兼备就是必须的，没有规矩、规则，要把任何一切能用上的全部给用上。
就如同父子地下城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施法者，穿着跟周围战士一样钢铁盔甲的猛男魔法师，就是能穿着重甲扛着巨盾，举着快速施法道具发动冲锋，中世纪坦克一般，能远程解决敌人，为什么要近战，能穿重甲防御住物理攻击，为什么不穿？
这边世界魔力是第五力，万物之中都存在魔力，金属并不会影响、干扰施法，那是电磁屏蔽，恰恰相反，各种金属还是施法材料，不少魔法还得必须消耗金属才能施展出来。
此时那名重甲猛男魔法师也在进攻队伍之中，作为父子地下城的亲历者，他是这场庆功宴的必邀宾客。而他出于习惯，或者说对天人这类异物的本能畏惧，虽然脱下了之前的重甲，但却不嫌热的，穿上了厚实的带魔法护盾的宽袍礼服，并且下面还套了一层精金锁子甲。
连娇小的魔法少女科蜜儿，里面都皮甲套锁子甲的，因此白莫邪四人拉扯突袭，除了误伤无数仆佣外，并没有真实杀伤到任何施法者，好不容易撞飞、孤立一个人，马上就会有人围过去提供援护。
对人的远程狙击效果因此也不佳，毕竟只是九级武器，常青节战争下来，人类对天人的力量级别心中有数，一开战就直接把对敌强度拉到最高，针对各种攻击的全方位防御，全部提前做好——要是连九级枪械武器都扛不住，那本土侧早就灭亡了。
白莫邪一看强攻不行，这一轮天降奇兵是雷声大雨点小，人类渐渐稳住了阵脚，陷入拉锯战的话，不利于实现要“打疼梅所斯”的目标。当即下令进入第二阶段作战，开始制造混乱争取浑水摸鱼——一、直接找着罗菲斯打，二、轰塌整座建筑。
现在抓住不少不会魔法的战士，身在空中无法变向的破绽，奈琪露蒂、白玲玲、白莫邪十分默契地围攻了上去……
由于是中空的建筑，所以轰隆隆的倒塌只持续了5秒左右，高强度的嘶喊、过招、对轰也持续了5秒，碎石落地，人类、天人全部统一落到了建筑东侧草坪上，坍塌最大的烟尘冲击吹过，视野渐渐清晰。
时间到了19点05分，白莫邪、白玲玲、奈琪露蒂身后20米处，倒塌的大厅楼也正在缓慢尘埃落定。
白莫邪一方发动的这波奇袭，最终战果87个宾客中，不是因为等级和战斗才能，而是管理、人脉实力而过来的宾客，一共23人，下场自然跟那200多仆佣一样，全部死亡。
剩下的战斗型宾客中，在战斗中被干掉，只有8人，其中包括盖修斯跟威利……
而奈琪露娜则没有得手，此时落在两拨人外的一边上，单膝跪地，靠着骑枪缓劲中——白莫邪三人会配合围殴，人类方面自然也会，单骑突进的奈琪露娜，追杀不成，反被围剿，靠着楼房坍塌，费了老大的劲才突围而出，现在动力服满是乌黑，怪狼狈的。
趁着双方中场休息当儿，白莫邪公共社交里瞅了一眼——除了通讯交流外，他们全员都开着现场直播，而现在网上舆论一面倒地，在批判着此时他们恐怖分子般的暴行。
白莫邪早就习惯被网暴了，也不以为意，通讯里跟队友们说了句：“突然发现——我们直播怎么没BGM的？放起来吧……”
于是香菲儿的一首，以亲情为主题的歌曲，就变成了他们直播间的主题曲——
“大手牵起小手，薰衣草交织的时刻，回到泪水与欢笑。一起住过的房间，闪耀着春天的气息，有你在身边守护，初见之时就已回响。手牵彼此的温柔，听着你的心声，手心的呼吸，回到泪水与欢笑……”
短短五分钟，九个直播加起来，就已经有三千人在线观看了。
这首歌据说是香菲儿想家的时候写的，后来也被很多情侣、人生挚友拿去传唱，毕竟到了没性别的未来世界，人际交往问题，“男女有纯洁感情吗”这个古老命题，有了新的答案，已经不止男女那回事儿，已经不止男人女人而已了，“爱”的含义扩大化，这些听着会让人心暖暖的歌曲，被关系亲密的人们，所喜爱也就自然而然了。
只不过光靠放一首歌，整个就“爱跟和平”了，那也就太科幻太魔幻了，现实世界里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直播间里的言论，之前是在骂行为、骂人品、人身攻击之类的，现在多了一种直播弹幕，那就是骂白莫邪他们“不要再侮辱了这首歌”……
虽然直播间里挺热闹的，贵宾套房楼那边，远程魔法、爆炸铁豆对轰得也挺热火朝天的，但别馆现场真交战双方，却安安静静的，两拨人隔着三十米对峙中。
奈琪露蒂关心自己妹妹，看她一身狼狈倚着巨枪，就急急忙忙在通讯里询问道：“怎么了？那里受伤了？”
“气死了气死了！奈琪露娜气死啦！要反击！”
奈琪露蒂：“嗯？”
白玲玲：“嗯？哦！哎呀，别理会他们啦，自古以来网络就这个样的啦。”
奈琪露蒂：“噢——娜娜算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
奈琪露娜：“但、但……好气好气，每次都要气死了！就是好气啊好气！憋着就更气更气！”
白玲玲：“我们开直播给别人看热闹，就要承受各种反馈嘛。”
蜜莉多菈：“哇，居然、居然都是这种反应的吗？真是不可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格伦儿：“唔……第一次见……”
雪可兰：“……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的，该、该怎么办？”
格伦儿的反应挺老实的：“要不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啊？明明不是我们的错，也不是观众的问题，只是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已。”
雪可兰：“是哦，跟他们对骂似乎不太好哦。”
佩小姐：“别分心！我们还在作战！”
缪葛丽华：“白玲玲、露娜、露蒂是超脑，可以同时兼顾直播间发言跟战斗，你们就别掺和了……还有，别把我们战场局域网给连直播上了啊，战斗情报别泄漏了。”
雪可兰：“不会不会自然不会的……”
格伦儿：“但……就这么放着不管吗，直播间？”
蜜莉多菈：“露娜给我们当直播间房管，禁言、控评，管管？”
奈琪露娜：“好！”
白玲玲：“怕是会有更多负面评价了哦。”
白莫邪：“……是我没考虑周全，忘了还会有这茬，所有人把直播间关了，实况画面转给我，只留我这边一个官方直播间，我来导播，统一播放跟梅所斯的战斗。”
第54章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要打你
奈琪露娜：“哥哥——”
撒着娇看起来很热心想当房管，管理直播间。
奈琪露蒂：“听命令。”
负面情绪还是能让更成熟的人来背负，这也是作为团长的责任……
就算发言里面没有脏话，但恶意还是看得见的，而且与其说是恶意，不如说只是他人所表达出来的观点，完全跟自己相左、激烈冲突罢了，就是那句佛教古话“他人即地狱”。
妮芙琪不能公共社交里面发言，所以就通过七曜之树，向白莫邪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银河系公民们不是都该很明事理，就算不知道来龙去脉，也不该、不该，这样“口嗨”的啊？
白莫邪：哈，什么事情给了你所有人都该和善的错觉的啊？小妮子你对人类有什么误解啊，现实世界可是很可怕的哦……还有，你又学我那会儿的词儿了啊？
妮芙琪：嘿嘿，夫君21世纪好有趣，什么都没有哦。
白莫邪：小妮子，你对有趣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妮芙琪：哎呀别岔开话题啦……夫君，要不要我帮忙控评一下？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帮忙把事情完整经过放出来，想格伦儿说的那样解释清楚。
白莫邪：没必要，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吃瓜的，不看他们的发言就行了，看了也别往心里去——网络世界，隔着万千信息，他不可能了解你，你也无法了解每条信息后面的人——这就是一切战争的根本原因嘛，人类安全理事会不走正规渠道的理由，人类之间就是无法互相理解。
妮芙琪：……就算理解了也一样。
白莫邪：哼，现在才3168人，关了她们8个直播间后，我这边200来人，涨到1800人，叫骂的更欢了呢……也别说什么换他们亲人中招，他们为什么不去维权、找官方、找舰队……大家手头上资源、眼界，看到的世界景色不一样啊，别人不理解，我们必须理解。
妮芙琪：夫君……夫君——
白莫邪：嗯？
妮芙琪：唔嗯，没什么，就是叫叫……夫君好帅！
白莫邪：那必须的……千把人，小阵仗而已，每五秒才一条弹幕，到现在才十个评论，还能有反驳他们的想法，我当年遇到的状况啊，那真是看到那个数量都没那个念头了……
妮芙琪：诶诶？是夫君当上自由枪骑士的那场风波吗？网上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咱黄金骑士团档案里也没那段日子的日志。
白莫邪：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好记的……那时候我自己都断网了，断网只是夸张说法啦，但确实不敢看网上自己的新闻，搜索自己话题的关键词了，说白了就是当乌龟，一点都不帅。
妮芙琪：夫君最帅了，夫君——
白莫邪：露娜、露蒂那段时间一直在替我进行言论反击，她们比我更清楚那段时间网战的事情，我也只从她们口中侧面了解——当时关于我的信息流，从文字到视频，光新的每秒都是三亿亿亿份，你想想看，其中九成是骂我来着的……要对所有人一一作出回应啊，哈哈，也就她们超脑能办得到，我呀，光看这个数目，就双手一伸两脚一蹬，地上一躺，你们爱咋来咋来吧，我全受着了。
妮芙琪：呵呵呵——咳哼，我没笑，没笑。
白莫邪：舆论太爆炸，我是没过几天就带着队伍溜去坟场星系，眼不见为净了，但银河帝国不能放任了，毕竟牵涉到了龙女观月跟王若夜，舆论核心是说我蹭她们的关系……所以后来国家出来控评了，冷却了差不多一年，现在网上基本没什么我的信息了。
妮芙琪：全民公敌。
白莫邪：确实呢，跟你黑荒、现在咱们在通天塔世界的舆论圈子里差不多，全民公敌的感觉，骂声一片。
妮芙琪：那我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了。
白莫邪：嗯见过的了，中世纪本该听不见异见者声音的，毕竟通讯技术硬件基础上不行——你是例外，已经跳出此间世界，能看到外面了。
妮芙琪：但……但玩家对黑荒狂潮可是一片好评哦，就很奇怪……
白莫邪：这就是又不理解了吧，没什么好奇怪，玩家本就在另外一个维度，大家都是来玩游戏的而已，你能做出更新奇更刺激的玩法，增加了游戏性，那肯定是更开心了，点赞好评红心一条龙。
妮芙琪：嗯，所以会出现人类安全理事会啊……夫君跟我聊了十分钟，不突袭他们吗？
白莫邪：你也看到了嘛，公共社交里，我这边正在商量对策嘛，梅所斯已经缓过来了，接下来就该来一场华丽的战死，拉回舆论来了。
妮芙琪：我……我不想看到夫君，看到大家战死……
白莫邪：这是必然的结局了，之前击杀的那8个骑士应该也复活了吧……看看这一波梅所斯拿出多少实力来吧。
妮芙琪：我们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儿——
白莫邪：嗯？
妮芙琪：唔嗯，没事，只是……夫君好帅。
白莫邪：嘿，那必须的，不帅哪陪得上你啊！
哪配得上带领这么多优秀的姑娘们啊……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少年，只懂得考试要考满分的学霸了——
时间到了19点22分，之前十来分钟，白莫邪一行九人，一直在公共通讯里分析现状，因为第一轮偷袭之后，梅所斯方面反应速度之快，超出了大家预料。
而随着佩小姐、缪葛丽华、格伦儿从被轰得千疮百孔的客房楼纵跃过来，雪可兰跟蜜莉多菈也从一公里外的法师塔处撤了回来，大家不但通讯共享资料、情报，还拍开了头盔，跟身边的人直接现场开口交流，嘀嘀咕咕地发表观点，作为社交通讯里信息交流的补充。
佩小姐：“……有主意了没？我们就这样跟对面干耗着吗？时间就是价值本身啊我的团长大人，无论商业还是战争……”
格伦儿：“维多利亚港没有理会我们这边的交战。”
一旁的雪可兰大声反驳：“什么没反应啊喂，明明把我们都‘红名’悬赏了啊！”
隔着大概有十米的蜜莉多菈，提着格伦儿的大剑一边警戒对面，一边通讯里面，道：“这就是‘没理会’了，游戏社交信息上红名标记我们，属于常规操作，因为我们光明正大的违法了跟本土侧的和平条约，无理由杀伤人类，破坏了人类财产……”
奈琪露娜：“理由！他们抓了双双！我们有说，没用的没用的没用！”
白玲玲补充：“没证据是硬伤……发动袭击之初就料到这种结果了，对吧爸爸。”
白莫邪：“是这样，然后梅所斯只要去发布任务悬赏我们，我们就会被天人攻击。”
后排两米外端枪瞄准的缪葛丽华，轻声道：“——所以你说这次是自杀行动，对吧？”
白莫邪点点头，通讯里面：“玩家的攻击只是其次的，我们都是新手，没有任何价值，除非梅所斯拿出足够的奖励，否则玩家一般来说对我们是没什么兴趣的……”
蜜莉多菈：“一般来说……除非跟他们对喷，大家都上了头，就只能靠拳头解决咯，我之前就是这个样，哼，以为我在种田观光军团里，就怕事不能打了，欺负上头了，别以为公主就不会打人！”
白莫邪：“咳哼……我觉得平时你那样，不说是公主也没人敢惹你的……”
蜜莉多菈：“嚯，你什么意思？”
佩小姐：“少年你安静！说正事呢——我认为梅所斯会开出高价来……”
奈琪露娜：“交战准则！”
白莫邪：“如果出现玩家敌人追击的话，喊话表明我方敌人只有梅所斯，避开作战，最极端可以直接轮回退出游戏以避战。如果对方进驻梅所斯庄园，在此驻防，警告过后一律击杀——杀不掉也要打出气势来，把拼命的气势打出来，玩家很好被震慑住的。”
佩小姐叹了口气：“哎，欠你的……佩伊尔塞达丝收到。”
其她队伍成员纷纷表示领会作战精神。
格伦儿：“明白——明确唯一敌人，不扩大化，四处树敌……那么现在该怎么处理？刚刚楼顶远程交火时，十公里范围内除了明处的三座法师塔外，还有很多高魔力反应建筑。”
白玲玲放出扫描探测到的透视战场图：“高能反应，都已经聚集魔力锁定这边了哦。”
奈琪露蒂：“公开情报表明，梅所斯庄园常驻骑士为500左右，哥哥，在距离我们两到三公里的位置，已经有十二队高级别人物反应，每队聚集人数三到二十人，一共一百三十人整……”
蜜莉多菈看着战场全息图上的红点，扭头直接看向敌人组队方向，视网膜上放大缩小，看着建筑内外透视出来的，标了红边框的人物模型，直挠头：“哎……所以人类王宫、高级骑士城堡、要塞什么的，都是堪比最高难度秘境的存在啊，有堪比古老种的怪物存在都有可能哦。”
缪葛丽华：“人类？他们有这么厉害的吗？”
佩小姐：“我只感觉到硬。”
白莫邪冷哼一声：“哼，人类要是不厉害，如何在这怪物横行的蛮荒世界生存，如何把天人逼到和平谈判，人类只是数量不够罢了，越顶尖的越少，而相比本土侧人类，玩家天人数量更少，所以就现在这么个大背景了。”
白玲玲：“扫描获得的等级，刚刚大厅里的人等级在50到60级哦，这个级别已经可以跟天人打得有来回了！最后是看谁的装备好，谁的优势就大！”
佩小姐又皱起了眉头：“明白了，所以我们其实处于绝对弱势喔。”
蜜莉多菈：“没错的，对方没武器没最好的装备，我们也只干掉了8个……现在还全都复活了！”
雪可兰：“……我们都这么惨了，还被围观群众骂，哎，太难了……”
白莫邪：“死战战死，只要坚持下来，最终就是我们的胜利。现在只2000来人围观，太少了，还是太少了，我们需要更大的舆论，把事情搞得更大——在外面银河网络上。”
格伦儿：“明白，这就是最初的逼迫各方行动，对吧。”
佩小姐：“对面有人过来了，应该是来谈判的……”
白莫邪：“大家再站散开点，避免大规模杀伤性魔法……之后再开战，我们动力服电力耗尽，就直接轮回重生吧，早点冷却早点回这边战场。”
蜜莉多菈：“哈！别像之前某人那样，搞个‘安全下线’哦。”
白莫邪：“……我那不是第一次玩，不知道吗！好了好了，我去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先礼后兵，别坏了祖宗规矩。”
雪可兰：“噫——你明明都偷袭人家，把房子都拆了……”
奈琪露娜：“不准不准！不准说哥哥坏话！”
格伦儿：“好了别开玩笑了，要开打了都……”
白莫邪：“咳咳……变通，老祖宗教的变通……别拆台了别拆台了，再拆人都拆傻咯……都好准备战斗吧，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
蜜莉多菈斜眼：“嚯？不是已经开打了吗？还要演一波？”
白莫邪：“做全套，做全套哈。”
交代完毕，就离开自己的队伍，迎向走来的罗菲斯跟富克托两人，双边代表拉近了十米距离，间隔二十米左右放声对话——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满意我们的招待吗……”
“我们已经向冒险者大厅申请仲裁，你们天人联络手段不是很厉害？自己查证，看我是不是已经把阁下的暴行公之于众了！”
隔着五米，对面两人各说各话，富克托说着好话，罗菲斯说着坏话。富克托满脸无辜受害者，同时十分愧疚的模样，一幅左脸被人打了，连忙送上右脸的姿态；而罗菲斯则满脸无端受害，走在马路上天降横祸的模样，一幅面对无故暴力对待，保持克制冷静，以合法手段抗争到底的理性姿态。
白莫邪大斧子一杵地，心里暗忖：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这样好好说话？自己可是杀了他们两百多人了都啊！这两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在演，表现得比天人还像天人，来上这么一出，绝对可以博取所有玩家好感。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在直播？
第55章 言行一致
不，不对。
白莫邪转念一想——
就算自己没直播，自己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北极城里该关注过来的、有能力关注的存在，都会关注过来了……梅所斯人的眼光看得可真有够远的啊，是有绝对自信扛下自己的攻势，所以在最开始就摆好姿态，为今后城内体系关系做长远打算了啊。
果然是妮芙琪说的那句话——小小一个北极城，里面的水可真深了去了啊。
“……”白莫邪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方已经预设好了会话背景，怎么开口都是自己的错，加上无论哪个世界都适用的自然法——谁先动手谁有错原则，与其跟他们纠缠，不然冷眼旁观，看他们的表演。
富克托：“阁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但我们真的不知道刀无双的事情，对于桑都司阁下队友失踪，我们也很着急，大家都积极配合着，我们还派人出去四下寻找了……”
罗菲斯：“哼，理解归理解，但不代表你们天人就能为所欲为，我们家族长期跟冒险者大厅保持合作关系，本以为所有天人都是友好的，可以讲道理，说得通的，哼……”
富克托：“父亲大人，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认为和平主义的天人们，应该都是友善有理的……但我们跟天人之间存在文明差异，也许我们觉得我们做得很好很快了，但在天人眼中却是在故意拖延耽误，这样的误会也不是没有过，说不定是什么细节上惹恼了桑都司大人，我们不该认为天人必须怎么样，我们要做好自己的……应该就是我们哪里没做好吧！希望桑都司阁下能商量，有什么都好商量啊。”
罗菲斯：“我知道天人的差异，也知道天人们跟冒险者大厅之间也没有隶属关系，道德约束看个人，每个天人都有自己个性，一套观念……但我也相信这个世界存在更大更公认的公理与正义，所有心中但凡有一点良知、正义感的人士，都会为我们声援！桑都司阁下，但凡你有一点担当，那就必须给我们，给那些被你平白无故杀掉的人们一个说法！”
一黑脸一红脸，说得人没脾气……最后无论是顺着他们，被牵着鼻子走了，还是反问对质，跟他们扳道理对线，那都是落入他们的节奏里了，开口就输一半，而长时间不开口，那就像是做了亏心事，默认了错误一样全输了——总之无论怎么来，当相持阶段，梅所斯人选择冷静对话之时，白莫邪方就陷入了道义上的被动——
这种形势明明是当交通、信息传递技术，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文明，才会出现的状况，理论上中古世纪的通天塔世界，通讯技术上，由于魔法的原因达到了地球近代的程度，魔法通讯如同可视电话一样，世界任何角落都能畅通交流。
光看通讯技术方面，通天塔世界的魔法水晶，甚至高于电报，然而在道路、行政管理技术上面，通天塔世界就远远落后了，一个本土侧平民，生活空间，一个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十公里，新闻是什么？自家、村子、城镇外的消息，对于人们来说就是传说故事。
然而天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贤人”们给本土侧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要想发展首先要修路，普及教育短时间太难，短时间里要做到信息畅通，报纸、周刊在行政技术层面上，开始有王国官僚定期去给村民、城区街道市民宣读材料——不识字，那就找人把报纸读给你们听，把魔法水晶放广播电视一样放给人们看。
而定期传达的内容，也就是事实新闻，国家开始发行定期刊物，国家邮政技术开始出现，在通过魔法实时传递给地方领主、骑士的三、五年之后，民间也开始有人进入媒体行当了，由于存在冒险者，这群大闲人，就有了大量消息、野史来源。
民间就鱼龙混杂了，大多数人是没有魔法通讯能力的，就得另想办法把消息传递给远方编辑部，于是国家邮政系统，就有了自己的财路，得以更加广泛地发展，触须得以深入乡村、冒险者前哨站。
抛开魔法技术，信件类邮政是信息进入数字时代的一个必经过程，邮政、邮政，邮里面带个“政”字，其中的涉及行政道路交通技术，本质上是一个国家对国土控制力的体现。
当一封信能在时效期内，送达国外战场上一名普通士兵手上时，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就已经不言而喻。
很多现代国家体系里面的概念，被贤人们直接教授给了本土侧，让他们跨越了300年摸索期，有了白莫邪在凯奇拉看到的城乡道路网络，有了道路巡逻士兵。
这些道路人员的岗哨碉堡塔楼，与其说是保护道路、过往市民，本质上是给邮政人员提供服务、庇护的所在，相当于华夏天朝的驿站，却因为魔兽的存在，而在这边就变成了军事建筑物。
本土侧的一个国家更有了是一个国家的样子，而不是挂着同一面旗帜，却各自圈地关门自管自家事……如果当年人类国家内部有这种通讯联系能力，有建设道路网意识，也不会被天人摧古拉朽打得那么惨，进入一个国家就直接灭一国。
要不是通天塔世界大陆实在大到每边，数千万玩家撒下去根本看不见个影，中立侧的傀儡也就不会只有七国而已了。
现如今北极城内不但有一堆邮局，而且不只有那26国的，大大小小上百个，是全世界平均每人占有邮局数量最高的城市，甚至凯奇拉王国在这里都有邮政业务。不提各种黑市业务，各国正常的魔力水晶行当商会，也需要邮件来往的。
白莫邪心下明悟，这种作秀，他在凯奇拉尼亚都没遇到过，根据海杜莺她们的报告，以及事后收集到情报，都表明凯奇拉王国事后一年里都没就此事做文章，是个什么情况官方就怎么报告，舆情方面，十分符合中古时代。
然而罗菲斯他们现在这样的表演，作秀成分就十分明显了，就十分刻意，并不如真正的初级信息战中对舆情的争夺，达到了白莫邪时代的水平，但没有到银河战场的程度，他们还在学习进步之中。
会出现这种高于本土侧纯正人类王国的控舆水平，却低于真正天人舆论战水准，绝对就是适应北极城，这特殊地缘所造就的了。
厉害是很厉害，技术上完全压制他们同族，对付普通玩家确实也没什么问题了，然而他们所面对的是白莫邪，随便拿点远古的政治家技巧，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回避关键词，做出一通漂亮的官方发言来完全没问题。
但这样依然算输一半，连平手都达不到，作为无数世为人的存在，要是被两个NPC玩弄于鼓掌了，那可真是个大笑话了……所以在又由他们黑红脸双簧了五分钟，就在要失去最佳开口时机之时，白莫邪终于淡淡来了一句：
“毁灭你，与你何干？”
谁要跟你们节奏，进你们预设语境啊！搞清楚点，我们维度、视野都不在一个层面之上，我不但没空跟你们谈什么，还要直接把谈判桌给掀了！
白莫邪配合自己的发言，动力服最大出力，整个空气一震，脚底就算是柔软，能吸收一定冲击的泥土草坪，也给震出了一圈起伏海洋般的波浪纹……
“……”
罗菲斯跟富克托一时无言以对，面面相觑，对于这种不按套路出牌，好好说话的对手，一时没了办法。
而场外观众们——
北极城里，用魔法、远视道具关注着这边的本土侧人类们，几乎全体都对白莫邪的狂傲言论一通咒骂，因为让他们回想了常青节战争时代，被天人压倒性力量所支配虐杀的恐惧。
而至于玩家们，无论是身处北极城里自己看现场的，还是通过各种直播看的，在听到白莫邪口出狂言之后，弹幕评论中出现了奇怪又正常的另一种声音——那就是支持、好、顶、赞，和平条约下来有不短的时间了，玩家们可不是过来建设一个新银河帝国体制的，不打国战乐趣少一半，前段时间又出现了长时间登不了游戏的事故，要不是开了新黑荒版本，怕是会出现弃坑潮。
只不过也正是由于黑荒的出现，造成了全世界大团结，人类跟天人的之间的和平关系，进一步加强了，怕是等黑荒版本结束，玩家们怕是都要忘记跟人类一开始是敌人的事实了。
现在桑都司做出了一个正常玩家对待NPC时该有的反应，虽然不符合网络游戏实时动态关系情境，但他们是新手，刚建号的新人，做出了大家都快忘记了的正常反应，就这么喷人家“滚回去玩单机”，似乎有点太欺负新人了吧——
于是这般种种，直播间里面反而不再是一片骂声了……所以就是人善被人欺，好人活不长的道理，丢出狂言来，自然会有对上胃口了的人买账。
“所以……所以，跟刀无双失踪无关？只是为了杀人好玩？”富克托强笑着上前一步，进行最后的对话尝试。
“我的人不见了，拆了你们家也要找到！”白莫邪说完提斧子，脚下泥土往后炮弹般爆射出去，而人已经瞬移般出现在了15米开外，斧子刮起龙卷风般把富克托卷入其中。
富克托也不是弱手，人眼反应不过来的极限之中，强变身形躺倒的同时，脚下蹬地，要往后爆退。
而罗菲斯双手一展，手臂伸长了一般，两把魔法寇派斯弯刀出现在手中，挺身前冲攻向桑都司，要掩护自己的八子撤离。
一退一进，配合默契。
然而白莫邪这边斧子刮风，也仅仅只是斧子横扫刮了一击而已，即使面对失去平衡的富克托，也没有顺势一击力劈华山进行追击，而是又旋转玩斧头龙卷风后，斧柄又那么往地上一杵，柄头凌空贴着草坪顿住，没有接触土地，却到起一圈强劲的风压……之前冲刺、刮斧子卷起的草皮泥土，这时候才落地。
“你们走吧！准备好，来刚正面！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巨大的身形，吐气开声，暴怒狂霸之气，扑面而来，富克托在罗菲斯的掩护下，连滚带跑地回到了自己人队伍之中。
白莫邪耍了一通斧花后，耀武扬威地回到了自己的阵列当中，看起来取得了一场大胜一样，实则是谈判破裂，接下来马上就要开战了。
雪可兰迎上来一步，大声冲着那张看着就不顺眼的脸，道：“给他们喘息机会？”
白莫邪重新拍开头盔——对峙的时候他收了头盔，过去谈判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好好说话，所以是封闭着头部的，现在走回来，他就又打开了头盔，无所谓道：
“嘛，我们不是都扫描到了吗，他们人都围上来了，偷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然表现大方点得了！”
本来站得很开的缪葛丽华，这时候连忙跑了出来拉住雪可兰。佩小姐也同时跳了出来，指着白莫邪的鼻子，因为还隔着段距离，所以智能呲着牙，做着悄声的模样声音却很大地道：“喂！开着直播呢——”
刚才那段发言确实像自暴行为，可以称之为直播事故，然而……
白莫邪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直播间的观众招手：“算了算了，反正都被骂成这个样了，多些黑点也无所谓啦，就这么一直开着吧……我们是在为了队友报仇，自己做的事情，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别人怎么说等他们去！”
完全自暴自弃一般，就给全网看自己一行最真实的嘴脸得了，完全不担心会变成黑历史之类的——反正是用的假信息人，事了也不可能再继续使用了，所以不用考虑任何信用问题。
所以，如果人人都能进行信息人伪装，行事可以不用担心后果，考虑事后的话，现在直播间里就应该全是真正意义上的“咒骂”，而不是以“对立面言论”类型的骂居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白莫邪一方比观众们放得开，而且并不光是停留在嘴巴上，而是真就在进行极端行动，里里外外言行一致，十分吸引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