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裘莉安的过去现在
只见她猛然180度甩身完全变向，朝着左轮装甲冲去，手上拔出粘滞腿部的斩舰刀，就要迎面给予敌人痛击。
两相和速度之下，那是有多快，需要多快的运算力才能在这不但万分之一秒里做出反应……裘莉安十拿十二稳，这一刀直接冲着动力装甲头部去的——三米高的装甲，里面操纵者的头部自然不可能在动力装甲头部位置……裘莉安依然无法杀人，极限就是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这必中的一剑却只削中了左轮装甲的虚影。
只见左轮装甲身子后折，十分轻巧的就躲过了裘莉安这一击——慢镜头下十分轻巧，然而这却意味着左轮装甲跟上了裘莉安的运算力，对她突然发难做出了合理应对，甚至还做出了反制——
两架动力装甲交错而过，千分之一秒后，十级金属绳索的勾爪再次反向绷直，裘莉安这边又一次姿态无法调整，要知道如此巨大的惯性作用，每次急剧变向都需要一段时间间隔，即使那间隔是不但千分之一秒，停顿就是停顿，无法连续动作就是无法连续……刚刚那一次180度变向，带起的飓风，就刮掉了地面一条街上一排剧场的外墙。
现在左轮装甲就站在那条街道的一头，全身力场平板显现……间隔过去，缓过劲，正要进行反击的裘莉安，只觉脚底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被链球一样抡了起来，三道力场平板稳住身形连续失败，整个动力装甲被回旋拉下，砸进了剧场，去势不止，横扫千军一般，被左轮装甲当做工具把方圆百米街区建筑全部移平。
同时离心力越来大，裘莉安最终被拉扯着砸进了五级金属地板里面，被左轮装甲继续甩动着往深处锄大地。
不断改变着甩动，旋转角度，现在主轮装甲离地十米，垂直摩天轮一般甩动，把裘莉安当车轮一般犁着地面，整整一秒后，最终用她犁钻了八米厚的五级金属板地面层，把她砸进了下层……
三架动力装甲，整场交手不过过去了三秒钟，整片三环面积城区全灭，被核弹炸过一般，建筑成放射状倾倒——不愧是号称一架毁灭一颗星球的宇宙时代单兵战兵器，多亏了星城内衬至少是五级金属，才把各种气体环境下的冲击危害给抵御、抵消、包裹起来，扛了下来。
能只靠物理撞击作用力，就撕裂五级金属的巨大机械能，已经使得材料之间发生“冲击相变”，动力装甲的内部护盾应力抵消无法完全吃下连续的冲击——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裘莉安能体感到加速度。
由于人体并非全实心密闭体，是一液体、空腔的结合体，因此内部会受力不均，脏器会出现挤压、破损等情况。这就是为什么使用能加速到亚光速的快捷通道时，必须穿着、使用能提供力场护盾装备、道具的原因。
裘莉安感觉自己被按在铁砧上碾压一样，动力装甲全力维持着支撑结构，提供力场护盾，没有更多能量消耗在维持里面战斗人员舒适上——没错，裘莉安感觉要被“捏”吐血了的加速度，只是因为无法维持舒适了而已，如果护盾失效、能源消耗过大、结构崩溃，带来灾难性后果，危机最终逃生保护会直接动作——全力保护大脑逃脱，等待全身再生。
如果换个没有经历过真正疼痛的新兵过来，恐怕会尖叫晕厥过去……然而裘莉安有疼痛经验，而且还是那种直接作用在大脑神经之中，直接告诉灵魂深处什么叫“痛”的痛楚。
未来世界，从量子计算机时代开始，通常情况下，军校里面的新兵蛋子们，只是在虚拟实境里受伤过，就自以为理解什么是“痛”，然后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模拟的痛，只是单纯的纯粹的“痛”的概念，现实里的信息量是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当技术不够，或者制作虚拟实境的人员，自己都没有“痛”的经验的情况下，虚拟现实跟真实现实还是有巨大差异的。
自以为痛疼不过如此的新兵上，在战场上一开始会显得十分勇敢，这并不是指挥官们所希望看到的，这是经验、阅历带来的差距，能直接灌记忆，有全息引导指导，在技能、技巧、知识都同等的情况下，老兵们会更加强大的理由……
有一说一，裘莉安其实根本不会单兵战，她是战舰战专精的，现在一身动力服作战，看起来有模有样，完全是由于她是超脑，人类知识库，银河网络，她能瞬间获得一切已知的、公开的知识、技巧，然后自己全息模拟分析指导，其实不止驾驶动力装甲，任何第一次接触的事物都能跟常年老手一样。
……其实超脑也就掌握得快一点，未来世界的普通人类都可以做到一点，这就是古代应试教育、考试全部淘汰的基本理由，也是为什么一断网，未来人类就会陷入混乱乃至崩溃的原因——对于未来世界的人龙门来说，断网就跟太阳熄灭一样，是可以预见，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至少在他们有生之年里。
裘莉安靠着自己的超脑能力，加上之前跟团里大家的打打闹闹，能把动力装甲操纵成现在这样，一上来就解决掉了一个敌人，已经是十分厉害的了……然而现在遇到了真正会打单兵战的，裘莉安就力不从心了。
论运算力她自信不输任何人，然而左轮装甲的操纵者，总能先她一步把她的行动给封死，就好像是下棋对弈，双方明明都直接从第一步计算到了最后一步，然而对方就是能在自己步之前想好一堆变步，让自己处处受制……插出手臂想勾住建筑，结果被对方垂直抡起来；伸展开肢体想扎根地面稳住，结果被对方加力，以解离弹爆炸的能量砸向地面，让裘莉安不得不缩起四肢，保护躯干的同时，减小受力面，避免四肢折断的危险。
然后就是疼，五脏六腑翻滚着的疼，按理来说内脏没有神经，应该没有知觉才对，这是由内向外的压强反向作用带来的痛觉……按理来说，也并不会马上就会痛疼的感觉，会有一定时间的延迟，裘莉安瞬间就有了反应，是她大脑高度活跃带来的结果。
单兵战斗经验方面差距十分明显，但是“痛疼”经验，裘莉安自认可能就输白莫邪一个人——当年白莫邪物理接触“万物归一”引发超熵场，余波影响整个坟场星系。当时处于那个战场上的裘莉安，保持信息扫描探测，关注着单人突入的白莫邪。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毫无征兆，在“看见”了这道“光”后，她不但没有断掉连接，反而全力追溯，超脑功率全开也要抓住这道“爆炸光芒”的尾巴。
这次不是爆炸的爆炸，直接把白莫邪物理毁灭，又炸穿越了数百年，让茉维依、裘莉安等待了数百年……
白昼之夜，轻梵嚅嗫，万物归一，群星湮灭——
可改变可观测宇宙规则的兵器被物理消灭，岂是凡人可窥探的？裘莉安倾尽所有，忍受着被千刀万剐般的刺疼，最终只瞥见了光团之中那道背影，然后大脑就被烧掉了，之后在维生舱里躺了三百来年，当起了睡美人……这次烧掉大脑的伤，虽然达不到白莫邪那种能获得“痛疼忍耐”这个被动属性的程度，但也能让裘莉安可以微笑面对任何伤痛了。
而那次拯救宇宙获得的好处是诞生了“白铃铃”，牠的本体类星体在那场超熵场爆发中诞生，被她称为“初始之光”，而制造这个爆炸的白莫邪自然就是她耙耙了，然后观察到的第一个大脑特征波纹，也就是裘莉安，在了解、认识人类社会系统之后，自然就被认定为“麻麻”了。
“咳咳咳……”裘莉安喷出一口浊气，心想：什么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好不容易跟他重逢，怎么能、怎么能……虽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但一定要打爆你！
然而对方又提前预料到了一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把她身上的所有十级武器给缴械掉，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时裘莉安已经被砸进了下层，动力装甲外层结构，已经由于冲击相变发生物理物质变化，强度开始下降，左轮装甲没有任何给裘莉安喘息的意思，砸进下层之后，是一百米的下落距离，左轮装甲直接下坠攻击，踩上裘莉安，要把她砸进下层的装甲地板里，然后要再继续全出力抡她，直到把她全身装甲完全破坏。
要这样无理破坏一架动力装甲，是一件十分漫长的工作，铁匠打铁一般，然而没办法，对于袭击来说，能把动力装甲搞进来已经是极限，十级单兵战武器那是想都别想——看动力装甲行动起来的威能，三秒钟扫平星城一环层，这是分散了的力量，而武器则是把所用能量集中起来，完全利用到破坏上……帝国方面可是严查，绝对“禁武令”的。
所以左轮装甲，只能使用一个私改的左轮式手臂电磁轨道炮勾爪，来作为短距离攻击武器了……
此时左轮装甲借着踩踏之际，又零距离射出三只勾爪手，抓住裘莉安装甲的头部，两个肩膀，砸落地面后，从她身上弹开去，利用四个带链勾爪手彻底兜住裘莉安，开始狠狠往地板上“打铁”。
裘莉安虽然是“温室”里诞生，但并不是温室中长大的，是坟场星系那个无尽血战环境里成长的，圣女的温柔只是装样子，温柔不但跟她无缘，而且恰恰相反，背地里她可是个脾气暴躁、制造混乱，甚至可以称得上“邪恶”的小恶魔，其恶名被教廷高层所熟知，除了法希布里之外，就没有遭过她毒手的耶里安……
不谈超脑，她作为一个个体就十分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能猖狂，什么时候该收敛，只要有外人在，任何公共场合，公众面前，她都会披上一层营业性质的圣女皮，祥和美丽的笑容，让所有人只用看的，就能发自内心地赞同，她不是天使族星薙娅，而是真正的“小天使”，圣女就该是她这幅模因……这就让教廷的人拿她无可奈何。
于是乎，科学家出生，名声在外的“桑都司将军”，也就白莫邪转生后的身份，被请过来作为裘莉安的军事家教，这就是教会上层的人，为了能在私底下也压制住裘莉安，而做出的尝试……
于是两人就这么相遇了，然而相遇之初，白莫邪依然被裘莉安玩弄于鼓掌，遭了不少祸祸——例如把他骗去天使族祷告的地方，看没有任何飞行准备的他的笑话。骗他去给服侍自己的小修女梳翅膀，跟他讲这是表示友好等等。
……梳羽毛何止表示友好啊，在他们这支天使族星薙娅之间，同性也就算了，异性之间也就只有至亲可以互相梳羽毛，是一种传达爱的表现……那一回可把小修女给吓惨了，炸毛的猫一般，却杵着不敢乱动，每被撸一根羽毛，就触电一般炸一下，白莫邪虽然早意识到有问题，然而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装疯卖傻，由得裘莉安闹，反正最后要问责起来，也是裘莉安背锅，自己还可以玩弄一下撸撸好奇已久的大白翅膀，何乐而不为？
小修女更是只得配合白莫邪去装疯卖傻，被问疼不疼啊？舒不舒服啊？全都强笑着以一句没事、没事，给带过去……不是她不想制止，而是不敢，裘莉安那小恶魔就躲柱子后面张望着呢！自己这边不配合，天知道之后还会遭什么罪！
总的来说，裘莉安的战舰战技巧，以及她现在朗朗上口的各种“粗鄙之语”，都是在那段时期里学来的……在民间普罗大众眼中，她是人见人爱，在身边人之间，她则是人见人“哎”，有苦说不出……
第7章 为了谁在劫难逃
然而，这一切在裘莉安当了三百年的“睡美人”之后发生了些变化，一觉沧海桑田，不是自己主动想变，对于裘莉安来说，自己还是自己，时间仿佛没有流逝一样，但是她得被动去适应外界的变化了……
教廷已经不是当年的教廷，人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熟悉的身影不在了，原来的生存环境完全变了……而更重要的是，聪明如她开始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得收性了。
虽然嘴巴依然很毒，但所谓反差萌，不知道自己是在骂人但就在那里嘴臭着的行为，莫名成了萌点。
要想改变自己，最见效的方式就是为了个谁而改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但回过神来，就猛然发现白莫邪变成了那个谁。
“败基肽！本大人可是死过的人！怕你！岔毛！！！”
对方那一踩，刺激得裘莉安凶性复发，咆哮出声，不管不顾肢体折断的风险，被抡起来之后，就开始扒拉钩锁、地面，动力装甲全面警报响起，已经无法有效控制损坏，随时有被内应力撕扯崩溃的风险。
左轮装甲没有因为裘莉安的举动有任何迟疑、发愣，反而欢迎得不得了——这是对手上头了主动自爆啊！于是更加欢快的甩溜溜球一般，翻着花样东丢西砸……
然而下一秒就瞬间收手，要放开裘莉安的样子，甚至要自断双臂左轮。
“岔毛晚了！！！”
裘莉安借着这最后一砸之势，单手插入已经被出深坑的钢铁地面，直接刺穿，碰触到了下一层的变电厂系统——这是她想好的最后一招，根据之前共享的八音翼社星城空间地图，虽然没有了网络，但她清楚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下方又是什么——将对变引擎虚粒子势能，转变成为可利用电能供星城使用的巨大变电站系统……
左轮装甲是把一切都算提前了半步，然而却唯独算漏了一个本性、一个大前提——裘莉安是那种敢烧掉自己脑子的小疯子，把她逼急了，同归于尽完全是小儿科。
——为了个谁。
捅穿星城地层的手臂，放出力场引导电力……系统失控下，能按恒星量级计算的狂暴能量席卷了连在一起的两人……再下一秒，星城变电厂整个失控发生爆炸，供电转为备用应急蓄电池……
“……为了谁呢——最开始呀，我还以为夜夜是为了小白你呢，她那一句问你什么时候睡觉的话，我呀，一开始听到，还真以为你们小两口在唱什么双簧苦肉计呢……直到后来我向南宫望反复确认哦，才相信，夜夜那丫头，真是呀，从小就让人不安生，哎……”
山寺大殿，王星茹、羲俞昊、白莫邪，三人就站在个不前不后，不左不右的位置说着话……两边立柱其实都有茶座、太师椅来着，但皇帝都不坐，白莫邪自然也不敢坐。
再他过来之前，王星茹跟羲俞昊似乎路上就有在交流，所以现在他被招呼到他们身边后，是直接参与他们两人半途的说话——这会儿的话题似乎是在讨论王若夜造反，六亲不认，开始把与人斗的兴趣爱好，发挥到自家人头上的理由……
羲俞昊挥一挥衣袖：“此子，自幼顽劣不堪，乖戾妖聪，看似人畜无害，阴藏恶水，三番两次点拨敲打，佯装年幼不知，继续行径，狡猾难以教化……”
白莫邪虽然听得半明不白，但也不用听明白，只看他态度就能明白，当今皇帝对王若夜没有一丝好感。
王星茹眼睛眯眯，一步凑到羲俞昊近怀，从下往上挑视，一根手指点上羲俞昊的胸膛，语气里满满的威压：“嚯——嚯哦——原来昊昊是这样看待星茹的呢，星茹可从来不知道，原来呀，星茹是‘顽劣不化’的呢，嚯——”
感觉羲俞昊被威逼得脚都垫了起来，碍于面子却又不敢后退半步，让白莫邪觉得他在面对谱启皇时反而更轻松，起码没有想现在这样，额头上都明显出现豆大的汗珠了。
王星茹又勾眼追问了两句，戳了两下羲俞昊胸口，然后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白莫邪，吓得白莫邪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咯咯咯——瞧你那样……别看星茹很凶似的哦，其实咱们平日里也是这么闹着玩的……只是星茹呢，自幼就跟昊昊相识哦，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来着呢，小白呀，你来评评理啊，你知道平日里哦，我总喜欢说夜夜这孩子跟我很像，家族里那么多人，我就最喜欢夜夜，现在就是偏袒她点怎么了哦，不是还没有闹出大问题嘛！就说这么狠，太伤人心了噢，呜呜……不就是夜夜小时候喜欢捉弄你家煕煕嘛，咱们小时候，不是一样打打闹闹过来的吗？昊昊居然一直是这样看待星茹的，呜呜，星茹太伤心了，呜呜，我太难了我……”
白莫邪强忍住龇牙咧嘴胃疼的表情，他都看出来了，王星茹是在那边假哭，就是个很做作的低头揉眼睛而已……或许她就是故意要让人看出来她是故意。
而羲俞昊还真就吃这一套，连连低头认错，弯腰嘘寒问暖……这让白莫邪觉得他这当皇帝的才是真正的太难了啊……上有老大爷，下有傲妻……这可是前车之鉴啊，如果自己跟王若夜有进一步的话……王家人真是个个厉害得紧啊！
想到王若夜的厉害之处，思维不由得又回到了王星茹开头那一句话上——“问你什么时候睡觉”——
王若夜自然不是在关心自己这边的生活作息，而是在暗示着，提醒着自己，要注意到她已经完全考虑过，自己的死亡重生时间回溯的“超能力”了，她是知道通常情况下，睡眠或者说主体人格意识活跃程度自然降低到一定程度，然后重新活跃起来，这个过程就是完成了一次“存档”，自己回溯时间，没有意外的话，最远就只能回溯到睡着时产生的存档点处。
上一次睡觉自然醒，并不是6月10日2点左右——那次是由于凯奇拉国王突然发难，然后自己就强行“安全”下线休息去了，在现实里从9日不知道几点一觉睡到2点，睁开眼就发现一屋子大小美女在玩桌游，打《薇薇安的大危机》，然后自己似乎被孙女辈的雪可兰怎么捉弄了过，但是结果却是自己反而被凶，就很不理解女孩子心思……或者应该说，能理解但猜不透她们下一步到底会做怎么，尤其是王若夜……
其实男人何尝又是能简简单单看透的呢？比如莫宁图，比如外面的老大爷……然而穿越过来的白莫邪最初的社会教育就是，“女孩子心思别猜”、“女人更无理取闹”，其实并不是如此，尤其是到了未来时代，但都说童年影响人一生，白莫邪这个老古董的“大男人主义”怕是改不了的了。
就跟他上次自然醒的时间改不了了一样——为了迎接最重要的4月4日——通天塔世界凯奇拉王国地区时间，他婚礼庆典最高潮的那一天一天，同时也是重要外国嘉宾，蜜莉多菈、周鲁斯过来王国庆祝的一天。
所以白莫邪在4月3日晚上，现实里时间是6月11日3点左右，距离桃花坞出事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下线尿尿，顺便吃吃喝喝了些东西，作为夜宵，然后就有上线，在游戏里面一觉睡到4月4日早上9点，然后被闯进来的伊贝利卡告知了妮芙琪的失踪……现在重新回想起来，这算是之后之后一连串糟糕状况的起始点。
莫名就联想到了游戏里，大战之前都会给个存档点的人性化设定……然而白莫邪并不想在6月11日3点这个时间点上，在虚拟实境游戏里睡觉到自然醒，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想回到远一点的过去，即使是6月10日都好！起码可以阻止奈琪姐妹过来银河系这边，进而就有人手可以阻止压制住王若夜，然而……
“总之昊昊放心好啦。”王星茹假装被哄得差不多了，开始反过来安慰羲俞昊，“夜夜她真只是闹着玩玩而已，并没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啦，你看哦，咱们王家人要进行个什么‘计划’，都会花很长很长时间，去慢慢布线，去慢慢一丝一厘的发动哦，咱们俩经历过大战的，这些就不多说了哦……但你看夜夜这孩子呀，看似一步步都策划得好好的呢，但却太急了，太急着发动了哦，换星茹去的话呀，根本不会现在直接挑明关系呢，更不会这么公然宣战啊，又不是没有时间呢，何必急着在一个时间段里爆发呢？继续假装是小白的人，然后一点点消耗杜菲、雅丽莎、煕煕的力量，当克拉西门徒大局已定之时哦，处理了小白的主力舰舰队的最终时刻，再站到对面去分享胜利果实啊，才是咱王家人该有的作风哦……现在……急吼吼的，到有点像煕煕呢。”
白莫邪听得心中苦笑连连——王若夜那，那是急吼吼哦，掐着这时间段，完全就是在针对自己的能力啊！表明了要跟自己一战，当然首先要封印住自己最大的仪仗，她等这个时机，或者说为制造这个时机，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机……什么“计划”啊，明明就是“阴谋”！如此看来，智谋这一块，王若夜即使超不过王星茹，也相差无几了！
王若夜创造了一个“势”，一个自己不能借助外挂般能力的形势，只能正面接受她的挑战，必须在她布置的局面中正面战胜她，而她把一切抖出来，一次爆发，把事件推向极端，直接动摇自己的根基桃花坞，就是要速战速决，逼迫自己要在两次睡眠间隔之间应战，绝不拖沓，自己放任事态的话，谁知道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而且王若夜也考虑透了，只用卡住自己复活时间是6月11日3点左右，这个最远能复活的时间点，那么之后自己这边，就算每个小时每分钟靠健康系统强制睡眠，走一步存一个档，也是没有意义的……回不到她发动之前的时间点，就无法把一切在发生之前就掐死在萌芽……可以说她在4点30分的时候才发布宣战公告，已经是王星茹口中的“慢慢发动”了，已经是作为一个完美的幕后阴谋家，在最后胜利的时候才走到台前了！
同时这也是一种无形的要挟——如果自己不按她的套路来，那么她就会把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抖出去——这是一层更深的默契，可以互相理解，但却都猜不到对方到底会怎么做，这不就是王若夜最喜欢的“与人斗”吗？
所以，现在自己要怎么来完成王若夜给自己布置的这道高考题呢？审题，题目隐含条件，时间被限制，空间相隔万光年，传送阵在一开始就被破坏；题目具体细节上，敌人分旧共和国物理战斗部分，帝国高层决策舌战部分；题型上，主问答题下，四道小题，那一道都不能丢，否则自己都得重新答题——回到3点多钟，通天塔世界王宫中套房的床铺上……
只希望现在这种完全断了消息的情况下，四条战线上都不会出事。
所以有个“墨菲定律”就说，越是担心发生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哪怕它的概率小到跟连续中一万轮彩票头等奖一样小，但只要会发生，那它就必定发生……用一句老祖宗的成语来说的话，就是——在劫难逃。
八音翼社方向，裘莉安的动力装甲全身冒着青烟，瘫痪在废墟之中——废墟是完全没有任何光源的一片星城层面残渣，失去模拟重力，但由于电磁效应，而被拉扯成团——裘莉安也成了这团废墟堆的一块组成部分。
塔齐娜方向，修理战舰的时候遇上了柚刹那留下的“小礼物”——雪可兰带领新员工少女们，分解波波球、主设等智能设备，使用它们其中的运算设备，勉强让紫05号护卫舰的计算机阵列恢复基本功能，起码可以慢慢开始进行折跃运算了。
然而重新激活的战舰系统的瞬间，雪可兰、塔齐娜加上十名新员工少女，就被战舰认定为了敌人，全舰进入自律反登舰战模式，所有自律兵器开始向十二名姑娘发起进攻……
第8章 耐着性子对话
其实柚刹那自己都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她只是留下了些被改编了程序的波波球而已，只希望能在战舰维修的过程中，给塔齐娜她们制造点小麻烦，让她们不能那么顺利完成修复……所以她并没有跟莫宁图说起这件事，因为她自己都不看好这点恶作剧一般的小礼物，根本就没有内外配合反攻战舰的打算。
可谁知道雪可兰她们修理战舰的方法居然是拆东墙补西墙，根本没有完全按照军事规程上的，必须使用规定替换配件修理原则来，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一颗老鼠屎换了一锅汤，塔齐娜她们得跟自己的战舰为敌了……阴差阳错，凶险异常……
桃花坞行星系外围近接圈，光年距离外的护卫舰战场，龙女观月交代了一句，“保持轮换战术，坚持十分钟”，就断掉了通讯联系，黄金骑士团护卫舰舰队上的新员工少女们，顿时就断掉了最大的运算力数据源，同时失去了指挥。
她们虽然是在宇宙战场上是初阵，但并不是没血战过的新兵蛋子，战场就是个充满意外的地方，失去指挥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继续按照之前龙女观月规划的三班轮换战阵，与克拉西门徒的护卫舰舰队对抗……
然而就一轮之后，敌人的指挥官就察觉出这边换阵变得僵硬，失去了灵活变通，仿佛就是一具失去了灵魂，只会凭本能行动的僵尸。
在凭兵力优势，几轮试探突袭后，确认黄金骑士团是真的没了指挥，而不是什么战术陷阱后，克拉西门徒护卫舰舰队一股脑全军压上——趁你病要你命。
通天塔世界里面，情况则是——
“从我们！”
周鲁斯鼓掌了半下掌，然而由于战舰变速机动，差点被甩出去，只能继续抓住尾翼连接柱：“精神可嘉，精神可嘉……但你们也是重要的实验体来着，我还要观察一下这种信息隔离的效果，外面世界叫什么来着——内外信息屏蔽？但我这边技术更加精细来着——在保持你们外界大脑能传递信号进入你们角色的同时，把你们的信号跟官方系统、跟银河网络隔绝开来，怎么样，吓到了没有？其实玩家没有了退出功能，就变得跟本土侧人没两样了来着。”
海杜莺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止是为了任务，还为了自己队伍的生命安危，她必须冷静，必须获得更多的情报：“……周鲁斯，你拿了多少玩家进行实验？”
“超过两万来着吧，做这么精细的研究，自然需要大量的样本……你们的反应是最特殊，从来没见过的，一开始我都吓了一跳来着，果然每个人类都是特别的存在啊，所以我决定加强对你们的观察研究了。”
“……攻击王后、公主是你故意的吧？为什么要袭击凯奇拉王国？王宫大殿是你炸掉的对吧？他们不是你的同胞吗？为什么要故意攻击他们！？”
“为了大业这是必须的牺牲——如果要增加悬念，就该这么对你说来着，误导你，让你们误解，分析错误，然而这并不符合我刚刚决定的观察目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在享受人类的优越感啊！”
“所以……”
“所以我并不会告诉你真相，我一开始就说了来着，有些不该你们知道的事情，依然不会告诉你们的！啊！这就是满足、愉悦，不，是优越感来着啊，我比人类更加人类。”
“恶劣。”海杜莺极度鄙视，“就算你是人类，也是人类之中及其恶劣的那一个！不，你都不能称为‘人’！拿两万人做实验，你是恶魔！”
壹一：“这就是心理变态对吧，人格死亡！长官！果然只是个bug了的程序！”
周鲁斯不但不动气反而点头认同：“哈，确实如你们所说来着，不用伪装之后，我的言行就变得十分狂妄了，但我的自我，抱歉，这个说法有点怪，自我如何证明自我来着？总之你瞧，我本性一直如此，就是‘恶魔’，你们无法否认‘恶魔’做为人类创造的概念，其属性依然是人来着——所以，这是一种效应，用一句你们银河帝国古老的俗语来形容就是，‘二鬼子比真鬼子还坏’，做非人类，为了表现为人类，往往就会比人类做得更极端……话说回来小白鼠要有活力才好来着……”
通天塔世界空气稀薄，而且由于不是星球，没有离心力，没有外宇宙方向能溢散、扩散，气体分子自然就全都富集在地表，空气密度是随高度上升，是呈几何倍数下降——现在不知不觉中被希瓦机群给逼上了2公里的“高空”。
2公里在地球上都算不上什么，普通民航都在6000米以上，也就是至少6公里的高度飞行，那是由于大气层厚度在1000公里以上，但在通天塔世界就不一样，这边的“神器”太阳，就在20公里的高度上，超过20公里，就跟在大海上航行出海洋边界一样，会被伪随机传送到海洋的另一边，往地底打洞也一样，一直绝对垂直向下，最后会在大陆某个角落挖出来。
那么肉眼去望天空、大海的尽头呢？自然是直接看到你将被传送过去的地方，因为光线也是这么被伪随机传送的，因此视觉中大海天空都没有尽头，一片蔚蓝澄清的世界。
然而实际高度已经被帝国侧科技摸头，高空侦查卫星就是跟太阳一起，环绕在在20公里的高度……而2公里之所以在通天塔世界就是高空了，那是由于最厚的空气部分就到距离地面2公里的位置，积雨云差不多就距离1公里左右，因此通天塔世界的阴云，看起来就特别压抑沉重，不容易散开，云隙光就看起来尤其圣神震撼。
至于本土侧的空中单位，无论是飞龙还是狮鹫，靠翅膀的，就意味着需要空气提供一定浮力。
所以他们最高就到2公里的高度，那么2公里自然就是极限高的高度了……然而帝国侧这边不一样，希瓦机虽然是气动布局，然而从最开始的燃料选择上，就采用了无氧设计，离开空气环境虽然失去了涡轮增压，然而相应的，也就没了空气阻力，没有了音障，所以加大推力反而可以飞得更快。
希瓦机的优势空域是在2公里以上，现在对付庞大的妮芙琪尼亚号，战斗机群就在采用俯冲式攻击方式，用对付水面战舰的方式，来对付飞空战舰。
妮芙琪尼亚号确实跟水面战舰很相似，无法进行滚筒机动，机身甚至都不能倾斜太多角度，六舰体结构，六个部分，都是通过铰链、支柱、立柱互相半刚性链接着的。六舰体之间的人员通勤，是舰体之间相对的两扇门，有用铁锁连接的吊桥，外面包裹一层全密封帆布来实现。
帆布包层和吊桥上的卷帘式木地板，在不使用的时候是拉扯收卷到门内的，这样可以巨大减少不必要的空气阻力……而飞空战舰上的船员们，后来嫌麻烦，都懒得铺设这些玩意了，直接勾搭着跳桥连接铁锁空中行走到对面去，反正掉下去又摔不死——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白铃铃、奈琪露娜最喜欢的一种游戏，比如高空荡秋千，高空走钢丝，高空舰体攀岩等等，直到奈琪露娜有一次没穿动力服，就一条小裙子跳出去玩荡秋千，被她姐姐奈琪露蒂臭骂一顿，被禁止玩吊桥铁链之后，白铃铃一个人做游戏也没了意思，这项活动才算是在飞空战舰上绝迹。
舰船之所以这样分体式设计，首先，是出于最大利用古老种魔核魔力的考虑，只托一个舰体的话就太浪费了。其次，放弃直接做一个超大的整体的舰体设计，则是出于高速飞行考虑，以及扩大漂浮魔法作用面积，增加战舰2公里内续航能力的考虑。
然而在兼具了作战、稳定、娱乐性等各种好处说完后，坏处也是十分显著的，那就是基本放弃了机动，半活动相连的各部，要统一倾斜，就会甩成双节棍……双节、三节，其实都还好说，也有这种设计的可变形战机，然而这是体积巨大的战舰，而且还是六节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就跟水面战舰一样，四仰八叉平摊开来，限制在一个平面上移动，拿上空来来去去的立体机动的蚊子，只能采取被动防御。
妮芙琪尼亚号在白铃铃、奈琪姐妹三人设计之初，战术设定就是“空中炮艇”，主要假想敌都在地面，也就是本土侧，因此最厉害的兵器，十级单兵武器是被安装在腹部舰体上的，之前攻击凯奇拉尼亚，逼迫城市开护盾就是使用的这件武器。根本没有做多少空战的打算，唯一纯对空的武器，就是中央主舰体顶部的九级动力服用装备，爆炸铁豆。
其它左右舰体上的四个联装式爆炸铁豆炮台，也都是可以在外侧攻击到地面的设计，虽然也可以向上拉起攻击角度，到最高也拉不到头顶上，换句话说就是，整艘妮芙琪尼亚号上，就只有顶部的一个炮台，能攻击到头顶平行战舰前进方向俯冲攻击的敌机，因此首先就得不断变向机动，让侧面的炮台能有攻击角度，其次就是拉高高度，尽量不让敌机能轻松俯冲。
效果十分显著，从刚刚开始，就不断有希瓦机被击伤击毁。
驾驶室里的姬米洛、姬可萝两人的操作十分及时到位，这样的机动方式，是目前最好的移动策略了，在断绝通讯，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能做出最合理的判断，这就是战斗素养，然而她们缺没有意识到，这是敌人在故意诱导她们，让她们做出的决策……
而战舰现在不断歪歪扭扭上升，对在战舰尾断舰体甲板上对峙三人的影响就是，海杜莺、壹一的扬声器渐渐失效，周鲁斯开口没声音传出来——说话就是种空气震动，现在没了空气，双方自然没有了交流的物理基础。
虽说不太依赖氧气，但周鲁斯作为NPC是全真模式待在这个世界里的，没了空气，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合成口罩给自己带上，看起来是一种呼吸装置，然后开始“打字”交流——他随身的个人外设里的摄录设备，开始凌空投影字幕——
“这样真不方便来着，没有了网络，直接传递情报，比声音、光影可直接、快捷多了。”
海杜莺向身后的壹一打手语，问她有没有摄录设备……海杜莺刚刚可是轮班休息，穿着一身动力服在全力睡觉恢复精力，出了事马上跑出来，把个人外设都忘在床头了。
壹一解除动力服手套部分，卸下一只手镯丢向海杜莺……所有摄录、扬声、平衡等等功能都集成在这个外观手镯的个人外设里。
战舰颠簸，海杜莺探手接过，入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不到壹一这么少女心的，还搞了个漂亮玉镯子，要知道她自己的个人主设就是原本硬币铁皮样子，而个人外设就直接是个眼镜，视觉、AR、摄录、音响功能直接与接受器官接触，这是效率是最高的外观——有人喜欢叫它为战术目镜。
虽然团长让大家随意发挥，按照自己喜欢得来，但海杜莺还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继续沿用了之前部队里的风格。
“没错情报，我们需要很多情报，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海杜莺开始打字，发弹幕，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耐着性子跟你废话……所以，现在跟我回船舱里去，好好说话。”
周鲁斯的回答一如他自己所言，十分狂妄欠打：“你以为我为什么耐着性子跟你们废话……差不多了来着，在你们身上也找不到更多优越感了，一直鞭挞失败者的伤口，就显得我也就只这个程度而已了，没意思……”
第9章 洞
“那你就是不配合咯？”海杜莺在周鲁斯字幕打出一半的时候，就开始打出自己的字幕，“动手。”
周鲁斯：“……诶诶诶，我话说一半呢，所以啊，你们跟那个白莫邪比起来啊……”
海杜莺：“不准提团长！”
壹一已经接到手语，一瞬就冲到了周鲁斯之前站着的位置，一阵虚影闪耀，周鲁斯瞬移传送了般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那个位置上只留下一把手枪。
做掩护的海杜莺跳到壹一身边，打出字幕疑惑道：“传送魔法？”
壹一把捡起来的周鲁斯那把随身手枪交给海杜莺，同时指指了脚底，也就是手枪插在甲板上的位置旁边，现在那里留下了一长串字幕，全息投影的，看样子应该是利用了手枪上锁定瞄准系统的投影功能，而这密密麻麻的投影文字，显然是周鲁斯的留言——
“惊喜！哈哈哈！你以为我为什么耐着性子跟你们废话！这艘战舰我看着造出来的，什么弱点一清二楚，这手枪是穿透的，威力虽然足以一下射穿这木头连接柱子，但要切断就得不断连续射一排窟窿，想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吗？
弯腰抱着这块是挡住射击窟窿，摇摇晃晃是换切割角度，小手枪用动力服袖口粘滞控制开火，看到了吧！如此有创造力、如此想象力，别说什么图灵测试了，现代健康系统心理测量也难不倒我……
最后还有哦，后半段跟你们对话的其实只是我的全息投影来着，完全不知道我本体什么时候被替换掉的吧？外界被禁止使用了的全息全真投影，你们怕是从来就没见识过可以这样用吧！”
太多字了，海杜莺并没有一目十行的能力，外设拍照下来等之后再看，现在需要处理壹一报告的情况——头盔扫描缩放视角，可以看见周鲁斯已经坠落到了地面上，从二十来公里外的一处土坑里站了起来，正在拍着身上的泥土，这时他动作突然微微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上空妮芙琪尼亚号，微微一笑，十分友好的挥挥手。
壹一就正准备要跳下去追，却被海杜莺一把拉住。壹一不解回头看过来，却见海杜莺的字幕出现在眼前：“注意他的手势。”
于是壹一再调整放大对地面上周鲁斯的摄录画面——只见他挥舞着的双手，并不是单纯的在挥舞嘲讽自己这边，而是还在打手语，说——
“一路顺风，注意行李，降落安全。”
海杜莺心中长叹，是了，作为系统GM的周鲁斯怎么可能不懂手语？即使不懂，随便查查就能懂了，就算是最开始部队里教的原创密码手语，以周鲁斯能获得的运算力，也不能瞬间破解，而自己在身后打手语更是多此一举，自作聪明了——不说别的，直接调用侦查“卫星”，自己全方位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眼中——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周鲁斯秀了，被他秀了一脸优越感！
然而现在不是出气的时候，即使不看地板上的全息投影留言，巨大尾翼发出来的可怕灾难性的咯吱咯吱钝响，就在告诉着所有人，它已经彻底完蛋了……
一路顺风，注意行李，降落安全——要好好观察我们这些小白鼠吗，行李无疑就是指长官们的角色额空壳，降落安全，被诱骗到了如此高空，原理不清楚，但周鲁斯的确是通过破坏尾翼，让妮芙琪尼亚浮空系统失灵，已经可以感觉到向下坠落的重力加速度了。
壹一也是沙场老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去追击周鲁斯的时候，回过神来后，手边一人粗的连接柱已经开始崩溃，之前一直都是在靠着细密枪眼间，藕断丝连般的残余部分维系着……现在非气动靠魔法升空的飞天战舰，开始失去浮力，驾驶室那边不知道这边状况，一味地调整姿态，企图恢复升力，结果扭力直接让连接柱开始断裂、崩溃成两截，眼看尾翼就要彻底脱落，往地面掉去……
壹一没有犹豫，摘下头盔大吼一声：“这里我来！莺莺去驾驶室！”
妮芙琪尼亚号，现在不可逆的失去魔法提供的浮力，在往垂直十二公里高的地面坠落。
情况紧急得让她直接喊出了以前的昵称……重新戴上头盔，壹一跳过去双手一把抱住连接柱，双脚用力一跺，插入甲板到膝盖部分，拖住以吨计算的尾翼。
海杜莺没有犹豫，转身跳回之前自己上来时在甲板上开出来的洞……
说到洞，裘莉安迷迷糊糊醒过来，第一感觉是自己身处某个狭窄窟窿洞里，这对于超脑来说十分罕见，因为超脑能力者他们的“大脑”虽然还叫“大脑”，但又是种古语今用，他们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人脑”构造了。
古代人类并无法“内视”，就是观察甚至控制自己身体内生理活动，这就使得身体在应变方面显得十分“愚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古代人类，人体受外伤大量失血的情况，体内自然就是大量红细胞消失，带来的后果就是身体各处细胞出现缺氧、缺养，同时伴随体温下降，面对这种情况，身体做出的本能应对反应，就是加快心跳，全力增加血压，于是结果就是失血更加严重，加速死亡。
所以外伤处理常识，是不能使用棉、布等等之类，有吸收液体效果的材料来封堵伤口，宁愿让血液自流，让血小板自然封堵伤口，当然如果是大伤口，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系紧动脉，减缓血液流速。
然而现代人类，或者说纳米制造技术诞生之时，人类还呆在太阳系里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了——医疗用纳米机器人进入体内，进行辅助体内调节，不但可以直接钻破细胞壁，通过物理手段消灭癌细胞、艾滋细胞，遇到大失血的时候，还会凝结集中到伤口附近支干血管之中，堵塞失血部门供血的同时，不影响其它方向供血……
随着时代的进步，渐渐人们获得了自己控制体内纳米机器的技术，而由于生物高能微粒纳米器官存在，在某种意义上，人类就相当于是拥有了“内视”自己器官，进行自我体内控制的能力——科幻得就像是那种古装武侠修真小说里面的情节了，“内视大小周天体内能量循环”。
这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将体内功能交给植物神经去自律，是必然、必要、必须的，根本上是大脑运算力的限制，要让大脑去控制每一下心跳、每一下呼吸？那整个体循环早就紊乱了，去数心跳、呼吸，在古代通常都是自我催眠的一种手段。
但是不说超脑了，现在适应了宇宙的人类，无论是谁，只要愿意，就可以高效控制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就如同机械一般，获得最大的生物效率，然而没这个必要罢了，一般需要控制的情况，都是在生病的情况下，社会三大系统中的健康系统，最主要的一个功能是叫“心理与身体健康辅导建议”，在一旁辅助建议，剩下的每个人自己来就行了，所以古代的人体病理医生就消失了，只剩下心理医生。
普通人的一生，身体不可能生病的，每日进食就摄入的纳米机器人，足以让人健康长寿千岁，龙女观月对自己的呕吐现象，都惊奇新奇好奇得不行，而且她吐出来，归根结底还是心病的原因。
再说身体上的伤口，直接从外部，往伤口喷涂医用纳米，就可以直接起到血小板的作用，这种简单医疗止血喷剂，虽然不但更新换代升级，但从古代一直保留到了现在，现在战场上这种东西一般叫做“应急止血喷雾”。
这种止血喷雾被广泛安装在军事用途的动力服、头盔之中，越到贯通伤害的时候，作为第一时间保护动作，像伤口处喷射……之前塔齐娜把自己打穿了，如果是现实里，身上贯通的洞口周围就会像烧开水一样冒白烟，那就是止血喷雾动作了。
柚刹那自然没有军用装备方面的经验，虽然在虚拟实境里，她完全模拟了现实里的动力服属性，然而喷雾是个什么效果，这种贯通情况下的动作，应该表现到个什么程度——这些都需要具体设定的，定义了“喷雾”之后，就该让让这“喷雾”跟其它各种各样“事件”关联起来，才能形成一连串现实真实的效果。
柚刹那没有经验，或者说是没有时间来做太多这些细节，然而幸运的是，塔齐娜、雪可兰也没有被“打穿”过的经验，也不知道动力服会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反应，再加上塔齐娜断掉了供能包，那么动力服失去一起功能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们两个依然是以，“痛疼”的真实性与概念性，作为身处虚拟实境的判断标准。
所以，从这个方面，也可以看出“通天塔世界”是个多么真实的世界了，现实之所以是现实，正是由于庞大的信息量，每个粒子之间的互相联系影响，你不观察它，但并不能说它不存在，不说恒星内部核聚变链式反应的数量级，就是随便一片海洋里每个水分子相互作用的信息量，就能算爆第一代计算机。
所以就以目前所见所谓，白莫邪从最开始就把“通天塔世界”当做一个真实世界来看待了，对待妮芙琪，也不是如一般“美少女恋爱养成游戏”里面那样，当初的当做又“攻略”下了一个角色，当做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个成就，那样来对待，告白成功、结婚完成，这一个角色的戏份就算是完结了，而是有认认真经营婚后关系，一有空就关注一下她，想要培养一下感情。
然而两人还是认识时间太短，时间太急促，各种事件不断，挤压掉了所有两人间的私人时间……
同样感觉根本没怎么好好在一起的自然还有裘莉安，现在动力装甲获取外部情报的所有扫描、探测系统离线，一片漆黑之中，让裘莉安回忆起了自己大脑受伤，在维生舱、医疗舱间来回转移，偶尔恢复一下意识，周围一片黑暗的深深孤寂感。
超脑的构成确实是可以实现大脑内部分区运作，可以保持一直轮流运转，做长时间不用休息的战斗值班，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必须遵守热力学、信息熵原理，为保证寿命，定期的休息还是必不可少的……大战时期“不眠哨兵”“无夜人”等等项目也不是没有，各种各样自愿的超级战士改造基因项目，但一直被认为非人道，历史上也就战争就惨烈的星域、时期有出现过。
裘莉安是以提高教会威望为目的而诞生的，那么在坟场星系里，如何威望来得最快？所以她也称得上为战斗而生，虽然不是什么可以不睡觉的永动战争机器，但还是接受过大脑分区运作、内视这些训练的——当年白莫邪带她完成的功课。
然而现在似乎长期昏睡，让大脑忘记了这种功能，平时有意识的时候还好，能内视控制，然而一旦受不可抗力冲击，出现完全“死机”，失去意识的现象也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是那方面，都忘记了自己的超脑能力了……这就十分讽刺了，因为会长期昏睡也是白莫邪的原因。
明明法希布里跟自己说过，自己伤得比她上次还重，她虽然曾经遇袭，中过一发反器材，身体直接消失了半边，但因为事先有准备，大脑完好无事，全身再生后完全康复也不过一个周期的事情……但自己伤的却直接是大脑，换个普通人过来，已经能直接判为死亡了，如果不是超脑的构成，如果不是教会的圣女……
虽然完全苏醒，看起来更健康人无异，但裘莉安清楚，自己的复健期至少还要一百年，才能恢复到三百多年前的巅峰状态。
居然让自己这个大病号摸爬滚打，回去后一定要让那家伙给自己梳翅膀——裘莉安心里暗暗狠狠发誓。
第10章 大家一起做题目
之前……看着他给小修女梳翅膀那次之后，虽然是自己的恶作剧，但裘莉安心中却开始莫名痒痒难耐起来……对于梳翅膀的含义，她自然清楚得很，最终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那就是作为“仆人”，给自己打理翅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开始只是好奇，他来梳的话，会跟当侍女服侍自己的小修女们，会有什么不同。
而光就手法上来讲，其实都一样，感觉甚至没波波球、智能梳妆台来得好，然而在试过一次之后，莫名就迷上了……真是越梳越心痒痒，越梳越懒洋洋，整个人都要化了一样，这是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非要说的话，法希布里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这种温暖沉醉的感觉。
裘莉安明明迷迷糊糊中，但内心思路，却在莫名奇妙的地方十分有逻辑，她正想着——
哎呀，这就十分奇怪了，不管用梳子还是直接用手指，比如在帝都住宿区边上，那次夜里……只要一被那家伙撸上羽毛，自己整个人就都要化了……
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告诉白莫邪知道的！他只是佣人！仆人！在为本大人伟大的裘莉安圣女大人服务！对！是惩罚，是怪罪！才、才不是给自己的奖励！哼！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白莫邪就是考虑到了她的状况，才想都没想，就把八音翼社现场指挥权给了白铃铃，为的就是减轻她的负担，然而现在似乎出了反效果……
康复期的超脑依然还是超脑，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才不过0.1秒，这算是个电脑“系统自检”，人脑“自我人格恢复认知”的过程，心中有期待了，眼中有了奖励，裘莉安大人瞬间就振作，打起了十二精神来，瞬间完成动力装甲电能储备、装甲内部migi信号、探测扫描功能、内通功能、外通功能、反馈功能、人机功能、21块模组部位状态等等自检工作。
基本上只是电子冲击、电磁爆造成的保护性断电而已，裘莉安恢复意识接管动力装甲自身的智能计算机之后，瞬间就完成了动力装甲的重启。
位于三米高装甲胸腔部位的裘莉安，只觉自己振翅一抖，动力装甲就重新恢复活动，把包裹住自己的废墟残渣全部振飞，无重力下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而她就如破茧重生一般，漂浮在失去模拟重力的，一片漆黑的原变电系统层区内……
裘莉安在出来之前，首先确认的是自己晕了多久——大概只5秒而已，毁灭的能量速度来的快，去的更快，电磁场是以光速传播，电子也以亚光速四下溢散而去，而其破坏力也就来至于这种急速性。
其次就是进行自检，在确认没有影响装甲功能的损伤之后，重启了装甲全系统，最后才进行外部扫描——因为她心里有数，只要这5秒时间里对手没有对她发动攻击，那之后500年也无法对她再进行攻击了……
扒拉掉依然还抓在装甲上的几只勾爪，裘莉安施施然地使用力场平板，向漂浮到五公里外，完全沉默了敌人移动过去……
事件过去后，被罚梳毛的白莫邪，听着裘莉安说这一段故事时，只听前半段，本能地球惯性思维想到的就是“EMP”，也就是电磁炸弹，烧掉电子设备……然而他马上就回到了未来思维上——宇宙中没有地球磁场、大气层保护，辐射强烈得，在卫星空间站上，去掉保护层，就能直接进行基因辐射突变实验……所以宇宙装备从地球时代开始，第一要务就是防辐射，看似空旷的宇宙，其实是一个狂暴的辐射、电磁领域——而空宇的概念就是，不止没有太空岩，宇宙微粒子，是连电磁辐射都没有空空宇宙环境。
裘莉安引爆变电厂系统，其实只是副作用罢了，她要的不是EMP，而是直接导引电流——动力装甲是可以硬抗恒星核心核聚变的装备，对变引擎提供的能量，是恒星量级的，和平星城没有战斗功能，不用折跃，不用超越打击，不用十级战舰武器，所有能源用来变电——突然大量引导的情况下，获得一次一瞬恒星甚至超新星爆发的高能级电流，并非不可能。
然后裘莉安的动力装甲扛下来了，而敌人私造组装的勾爪装甲全没有，这个道理十分简单，抗住大部分攻击的，自然不是装甲结构，而是能量护盾，而能量护盾可是分很多等级、很多型号，针对不同武器攻击的，例如纯能量的辐射、激光类武器，发射实体弹丸的轨道炮动能类武器，发射电浆、熔融物质的半能量、半物质电磁轨道炮类武器等等。
白莫邪特别挑选的，为自己团员们准备的单兵装备，有些虽然说不上是最先进，但绝对都是经历过大战时间考验，各种功能完备，有实战数据、无数战士生命来保证的装备，正面硬抗下这一波电能狂暴冲击，完全在裘莉安的计算之中，然而勾爪装甲——裘莉安就通过那么一次交错而过的交手获得的数据，就分析出了它只是堆砌了一堆动力服用的单兵力场护盾而已……于是要如何利用这一点，最终就成了解题破局的关键……
题目虽然有难有易，但说到解题，那就其实是个相对的、相互的关系了，如果说王若夜给白莫邪出的题目，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最后一道大题后面的附加题，白莫邪作为学霸来答题，那么就算是旗鼓相当的对局。
同样起鼓相当局面的，暂时还有，目前的以桃花坞为核心的宇宙战战局。
而勾爪装甲出的题目，最多只能算是初三期末考试的倒数第三题，只不过是个中上分数的门槛题而已，作为答题者的裘莉安，就综合能力来讲，是跟白莫邪同级的，科学家程度的“学霸”级别了，对于这种初中水平题目，自然是分分钟解决。
同样分分钟完成解题的，还有塔齐娜她们那边——塔齐娜、雪可兰虽然都不是学霸，但首先她们遇到的题目是跟她们能力程度相符的，其次，这个题目并不是“考试”，没有监考官在场、没有答题时间限制，属于课后练习的程度。
虽然一开始十二名少女依然还是陷入了慌乱，毕竟这一班“学生”其里，有十一个没见过这种“题型”，然而有个老司机在场，带带她们，帮她们完成这场课外附加题就好了——塔齐娜解题的手法十分简单粗暴……舰体内不是上百动力机甲，无数转型自律兵器的波波球，现场制造的炮塔压着自己这边打得抬不起头吗？那么把刚修好的计算机阵列再轰掉不就好了吗？
其实战舰内为抵消巨大的超光速巡航惯性，是有内部护盾系统的，专门针对登舰战的反制护盾也是有的，尤其是计算机阵列、宿舍区、操纵空间这类重要地方，然而已经在之前就被塔齐娜一炮轰废了。
比起修护盾，重新恢复生活质量，自然是维修计算机阵列的优先级最高，所以现在舰船智能中枢处于无护盾保护不说，中枢一侧舰体还有一个修补中，半贯通的通风大洞状态……塔齐娜一眼就发现自己几个不是战舰自律防御的对手，根本没有一丝由于，抬起猎天使朝着智能中枢就是一发。
于是一道难题就被简简单单暴力破解了，同时舰内多了个贯通通道……
一身动力服指挥维修工作的雪可兰终于松了口气，把“小鸟啄”丢还给刚刚拿过来给自己的新团员：“去把报废的波波球收拢一下吧……交战13秒，我这边扫描显示击毁波波球两千一百架……”
“是的，长官！”
据守仓库的新团员们把武器重新背回背后，开始战场打扫工作。
雪可兰用个人外设跟塔齐娜联络：“战舰全系统又离线，各行其是了，我们又没migi了，无线供电也没了，失去自发光墙壁光源……你那边情况如何？还不回宿舍这边来吗？”
塔齐娜：“我们的计算机是被黑了吗？他们信息战赢了？这是虚拟实境还是？为什么我觉得我赢了，打跑走了他们？都是幻觉吗？”
雪可兰：“……你别多心啦！这里是现实啦！不信你再轰自己一枪试试，真是的……他们黑不了我们战舰系统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他们在波波球上做了手脚——他们可以随便接触到在仓库、机库、宿舍区工作的波波球，可以直接物理接触对它们下手……现在我们一使用波波球来进行修复工作，结果就……”
“结果就‘特洛伊木马’了吗……那个德瑞克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还有这种陷阱啊，那他肯定还有后手，我不放心，我继续搜一遍机库……”
雪可兰很想吐槽，机库多大点地方，一眼就望穿，附属的仓库房间，也可以随意扫描看个通透，有必要这样反反复复查了一遍又一遍吗？
然而话到嘴边就又吞了回去，她只在白莫邪面前才是无条件硬怼，既然心里把塔齐娜认做了大姐头，这几次事态也的确全靠她处理才能顺利过关的，而且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战场不是游戏，再谨慎也不为过……
“好吧，之后我这边修理的事情处理完，就安排两个新团员过去你那边，跟你一起……”
“不，现在就安排两个，三个人过来吧，都装备上动力装甲，一个人跟我一起行动，另外两个出舰，用眼睛，用双脚把战舰外面走一圈……特洛伊木马送进来了，那么他里应外合的人呢？现在开始，所有人禁止单独行动，至少两人编组，要执行远处任务前必须通报，至少在局域网群里留个言。”
新团员少女们：“是！”
雪可兰：“等等……特什么马？你不是在用国骂骂人吧？别教坏小孩子了啊……”
塔齐娜：“……名字我发群里了，有空你自己查查人类知识库……老祖宗的智慧都忘光了啊你！”
“啊啦、啊啦……”
雪可兰虽然嘴巴不安分，但行动上十分到位，她马上就安排了三个新团员，带着最好的装备过去了塔齐娜那边，她们真是被德瑞克给闹怕了……塔齐娜看着虽然没有任何光线，但扫描系统在头盔内完全投影复原出来的机库明亮环境，之前机架宇宙战机的武器系统突然自律向自己发动攻击，真是把塔齐娜吓了一跳。
但中过更厉害埋伏、偷袭的塔齐娜来说，也就吓一跳而已了……击毁攻击的玩意儿后，她就凭着野性的直觉把智能中枢给轰了，后知后觉的理性给出的结论，是自己这边被信息攻击，系统被黑了，所以既然信息战打不赢，干脆物理破坏掉计算机阵列，双方都用不了就好了吗，自己这边十二个人，他们就两个，没有自律兵器帮忙，人多的一边力量大……无论敌人的外应在哪里、是什么，放马过来吧！
然而她却不知道，莫宁图、柚刹那早就回杨普洛行星系去了，她纯粹是在自己吓自己，此时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塔齐娜，只希望小提琴其它几条战线，要比她来得轻松吧……
但是，大家从一开始就认为最没危险性的通天塔世界内，现在却成了最问题最严重的一条线了。
继续用“解题难易度”来比喻的话，差不多是，周鲁斯出了一道研究生答辩给初出茅庐，刚离开小学的海杜莺她们，然后现在周鲁斯作为主考官，做出了延迟答辩的决定，给了海杜莺她们几天缓刑的时间，要不然现在她们就得完蛋。
希瓦机编队调头离去，重新潜伏回身后，已经被甩出去两百公里外的积雨云之中，而妮芙琪尼亚号则开始加速坠落。
留在尾段的壹一，靠着动力服的额外动力、支撑，人肉绞索般把住连接柱，让舰体跟尾翼保持连接……受周鲁斯手枪打钉般射击，连接柱居中断裂翘起，舰船这一头，掀着整个尾段舰体结构，大概一辆悬浮车的体积，而连接柱另外一头连接的双展尾翼，放平的话，有半个多篮球场面积大小，两者目前受力合力目前相当于十吨以上重物，但还在动力服输出范围内。
第11章 空难
壹一目的不是为了恢复升力，而是当人肉方向舵，让多舰体结构的飞空战舰不至于侧翻，维持平衡——天空毕竟不是海面，坠入两公里大气内范围内后，空气环境开始出现乱流，对于多舰体结构来说，不控制滑行轨迹很容易倾覆滚筒，整艘战舰就得一起跟着完蛋……
如果只说战舰坠落这个问题的话，不说让白莫邪过来，随便换一个指挥部的谁过来，都会直接下令弃船，全员动力服不说，还是这种重力系数、空气密度都低的世界，直接往下跳硬着陆就得了，管这艘船之后怎么样，虽然跟着战舰一起坠毁，也不会被压死什么的，但被卷入、裹挟在舰体废墟残骸里面，外面环境不明的情况下，遭遇追击攻击，那不是就得跟着战舰一块完蛋？
完蛋、完蛋、完蛋……海杜莺满脑子考虑的最不能完蛋的，首要需要保证之物，就是休息舱段那边长官们的角色空壳情况。
“情况怎么样？”海杜莺一步一个脚印，或者说一脚，就在走廊上留下一个坑的冲进了房间——舰体开始倾斜、颠簸，这种情况下，要跑步不摔倒，只能把脚插进船板里面。
“报告！没有遭到袭击！睡眠舱全部安全，正常工作！”留守的部下大声回答。
由于失去了migi通讯，她并不知道海杜莺过了来，所以第一时间是举枪瞄准门口，还好头盔、个人外设的战场识别功能还在，并没有出现误伤的情况。收起小鸟啄抱回怀中，就敬礼大声回话，但她的双脚同样插进船板里面了，所以立正不了。
海杜莺点点头，跳了进来，亲自检查了一遍她面前并排排列成一排的睡眠舱，点点头：“你继续任务。”
“是！”
海杜莺没有多耽误，直接跳起来，手脚并用，随着船体的颠簸趋势，附着在墙壁、天花板上进行立体机动，窜出门、左蹦右跳往战舰正中间舰体，驾驶舱冲去——
“情况怎么样？！”
同样的戏码又上演了一遍后，姬米洛收起武器大声汇报航行日志：“报告长官！本地时间凌晨3点17分本舰遇袭4分钟后，突然失去一切网络信号，驾驶舱值班人员姬米洛、姬可萝，做出了通过物理观察，拉高高度，配合炮台组进行反击，保持机动的判断！8分钟后，于3点29分，本舰突然失去浮力，值班人员两人，判断，原因是魔力大量流失，造成浮空魔法失效，推测可能是对空导弹命中本舰魔力储存区域，值班人员姬米洛，判断，加大了骸骨龙魔核魔力输出，预期恢复浮力，然而飞行姿态并没有好转的趋势！”
在姬米洛汇报的同时，海杜莺已经自己在驾驶舱里，六十平方米的，各式各样的十分蒸汽朋克风格的仪器、仪表盘间转了一圈……此时，舰体猛地剧烈连续几次震动，一种仿佛打水漂的连环弹跳了数下的感觉，为了不破坏设备，海杜莺直接跳跃起来，双手插入头顶天花板，就这样吊着晃来晃去好一阵子不说，而且她不但不头晕，甚至还能开口通过扬声器跟姬米洛对话：
“好了……情况、数据我已经了解了，并不是魔力流失，是周鲁斯破坏了浮空魔法系统，他知道我们战舰使用的魔法水晶的情况。”
姬米洛：“什么？！”
姬可萝：“报告！物理高度计显示本舰已经突入气体层，速度不可控，舰体姿态不可控！”
海杜莺：“周鲁斯逃离的时候毁掉了我们的尾翼……”
姬米洛、姬可萝：“什么？！！”
海杜莺：“周鲁斯背叛，之后再说这个……现在是壹一抱着尾翼来稳定尾段舰体姿态……全舰其它八枚机翼还能控制吗？”
姬可萝：“报告！除2号翼被击毁，3、5号翼受损外，其它机翼均可使用！”
海杜莺综合刚才看到的仪表数据，由于之前一直在歪歪扭扭的机动，所以舰体本身速度并没有多快，加之突然失去浮力，驾驶舱这边就降低了推进引擎出力，速度进一步降低，刚才打水漂的连续震动，是水平着高速砸进气体层的现象，现在还有至少5枚机翼在控制中，那么能做的就只有——
“听我指挥！3号4号翼半开翼，减速姿态！1、2号翼收起，5、6、7、8号翼全面展开降落姿态！”
姬米洛：“长官！我们现在的速度……机翼会折断！”
海杜莺：“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如何不扎进土里！”
姬可萝：“明白！3、4半开！1、2收起！5、6、7、8全开！”
复述了一遍海杜莺的指令，姬米洛在主驾驶位位置上，输入命令，完成了操作……海杜莺这才注意到，姬可萝用吊床还是什么的厚实大捆绳索，把自己跟驾驶位牢牢绑在了一起。
海杜莺接着下令：“姬可萝继续驾驶任务，收起力场护盾，等待最后着落时全力输出！姬米洛带上武器跟我来！”
姬米洛、姬可萝：“是！”
一顿后整个舰体越来越颠簸，抖筛子一般。
希瓦机离开，已经没有了保防空火力的必要，海杜莺跟姬米洛分头把五个炮台的人员收集到了大殿里，AI蜜莉多菈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待命令，海杜莺现在没空理她，直接跟自己的队员们下令：
“本舰处于惯性滑行状态，但本舰并没有气动能力，乐观估计最多4分钟后，最后一部分浮力魔法持续时间结束，本舰就将直接砸向地面，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乘着还有部分浮力魔法效果在，3分钟内完成硬着陆！以上任务简报，下面安排具体任务！去支撑住3号翼，支撑住4号翼，你、你、你、还有你，5、6、7、8号记住了没？听好了！保持全开，要撑起来，翼展撑最大，去！”
时间紧张得都没空叫名字了，海杜莺跳到一个队员面前就叫一个机翼编号，说完任务就一把把她推走开，要她赶去目的地就位……最后带着姬米洛两人去到了1、2号机翼——她们的任务是拆下这两支机翼，然后当做起落架，最先接触地面，顶在最前面……
海杜莺的命令在一开始就清清楚楚——要保战舰——这跟白莫邪的管理理念是完全相反的，现在绝对是以人为重，所有指挥部人员都会在第一时间下令直接跳船。
然而新员工少女们就不一样了，她们是物资匮乏，文明倒退，世代更迭的银阿莱星球战场出来的，从“母体”诞生之初，就被院校刻意教育的，自己在残酷现实中无意认识到的，物资装备比生命更重要的观念。
虽然后来她们十分幸运地加入茉维依麾下作战，金蜂湾部队也始终在营造宽松环境，然而，物质稀缺的客观事实没有改变，尤其是重型装备，水面战舰、陆地巡洋舰、重装外骨骼，尤其是动力服，在当时是战损一件就少一件，根本没得补充的。
这就让新团员少女们不得不养成勤俭节约的性格。
6月2日那几天，海杜莺她们自然也是跟着白莫邪的，组团在在帝都进行“春游”的时候。她们除了受到文化冲击，不懂信用社会里“购买”概念外，自身勤俭的本质也表现了出来……团队的资源是团队的，个人的资源还是团队的，能省就省，能不浪费就绝不浪费……然后除了跟着小捣蛋鬼的新团员，被迫扫荡了奢侈品，跟着塔齐娜、雪可兰的被拉着吃吃喝喝花销不少外，其她新团员们最多就是被长官“教唆”着，拿了一堆免费的玩意儿，GC全部省了下来。
尤其是之后皇宫爆炸救援，皇帝加上白莫邪一共奖励了1000GC，她们那更是一分都没用，甚至她们自己的小团体内，还建立小金库，集中管理GC，打算之后要么直接上缴，要么自行购买武器装备……白莫邪可是不止一次要她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带些土特产回桃花坞带给同伴，但看样子根本就没人往心里去，一群小仓鼠一样，想着之后有大用，能囤起来的都囤起来先……
所以自古就有种说法，就是军队和监狱，最容易培养集体意识，出来后都是一辈子兄弟，比血亲还亲……有着这样统一的理念、价值观念的情况下，海杜莺意见都征询的就直接下令，下面的部下们也没有一个像未来时代的兵那样，对危急命令提出任何质疑。
众志成城，靠着动力服的强大出力，一分钟之内，完成了六片机翼的调整。
虽然驾驶舱那边可以控制调整，然而这种强风条件下硬拉，先不说3、5号翼受损，机翼关节的机械自动液压装置，即使可以动作，有限的出力完成全展开动作是十分缓慢的，而且直接去手动扳，还可以提供额外的人力支持结构固定支撑——动力服出力可是吨起步的。
虽然没有联络通讯，目前剧烈环境下扬声器大声叫喊也无济于事，然而有默契在，机尾的壹一头盔上，显示着身后全舰同伴的行动，根据机翼的动作，她马上就猜到了大家的打算，于是抱住尾翼连接柱，开始拼命举高双展翼展开翘起，提供更加稳定的下坠气流。
此时中部3、4号翼半开，提供滑翔升力，后段5、6、7、8号翼全开翘起，提供减速力，妮芙琪尼亚号全舰一抖，然后由于气流开始剧颤，整舰笔挺地以斜向下15度的大角度，一边减速一边冲向地面……
咯啦——
一声巨响，壹一脚下承重柱断裂——为了减轻自重，全舰非核心区域，一般不会被命中，或者命中也没关系的地方，使用的是实木板材，厚度在5到10厘米左右，壹一能踩得深入膝盖，是因为她透视舰体后，选择双脚受力踩入的甲板下面，是一个微斜上下垂直的承重柱子，她就如同插在木桩上钉子一样。
现在由于两头斜着的力，对这跟柱子综合受力分析，就相当于是在双手向怀里用力扳断一根筷子，通天塔世界相对脆弱的物质分子键结构，支撑立柱不断直接从中断裂，还高高翘起来，挑穿了甲板。
壹一有那么一瞬要跟着尾翼一起飞出去，然而她反应极快，往回一抛尾翼，这让她双脚插入的立柱断得更彻底，但她人却恢复了平衡，然而却依然有种失重要跟下垂中飞空战舰脱节了感觉。
之前实战中锻炼出来的反应判断能力，让壹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右手插入开始悬空往天上飞去的尾翼连接柱，要离舰而去的身体，双脚一分直接撕裂那半截立柱，同时重踢半截立柱，让立柱往天空激射而去的同时，给了她自己一个向下的反作用力，借着这一股力，壹一伸直了双脚，用脚板尝试勾住舰体，一路被尾翼拖着半截腿犁着甲板，最终撞上尾部舰身结构才停下来。
马步踩在舰体结构上往下移动，只有舰尾环形支撑梁能承受住现在的力道……两步距离却在乱流中艰难无比，仿佛走了一辈子后，终于牢牢踏住了结构承重横梁，控制力道，保证不把什么柱子、横梁捏爆踩碎的前提下，她开始努力往回收尾翼，抱进怀内，顶着狂风，耸立旗帜般，誓要把尾翼竖起来！
驾驶舱里的姬可萝也没有闲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收紧了六独立舰体间距，做出高速巡航姿态——通常情况下降落的话，舰体应该展开，增大减速受风面积来着，但现在不是通常情况，浮力魔法无法一层层慢慢消减，随时都可能瞬间失去升力，收缩受面，把护盾集中到一点，为硬着落那一刻做好准备。
一公里，1000多米，1000步的距离，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高度，在一分来钟之后，由海杜莺跟姬米洛用武器切割下来的1、2号机翼，首先接触地面……大地无限广，人口密度无限稀薄的世界中，妮芙琪尼亚号，理所当然坠落的所在，是一片大陆般宽广的，不存在文明痕迹的洪荒原始森林。
第12章 遇难与什么是人
妮芙琪尼亚号迫降压倒、撞入巨木高树丛林，犁出来一条的长达1700米的沟壑，说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然而如果从高空放眼这整片大陆般的森林的话，这条坠落轨迹，就仿佛是在一片绿葱葱的足球草场上，掉一根短头发这种程度而已。
这边海杜莺一行失联，彻底在一片“人类”未知的丛林之中“遇难”。另一处所在虽然时间、空间上都不在一个维度层面，然而同样处于遇难状态的还有龙女观月——
在交代让护卫舰舰队大家自己坚持五分钟之后，龙女观月让座舰自律回撤到休整预备队之中，就直接使用蓝狐上的健康系统，调用部分战舰智能中枢运算力，潜入了自己的大脑深层次意识之中，开始进行深层次模因治疗。
这种治疗方式在银河系内是被帝国所禁止的，非法的方式，或者说并不是“治疗方式”被禁止，而是对“大脑”进行“模因”影响、操纵，这一件事情、技术本身是被禁止，是非法的。
由于信用制度，银河帝国没有警察了，但并意味着没有了王法，对大脑进行模因操纵可是重罪，已经不是扣GC就能解决的事情，视眼中程度而定，可以判到无期徒刑的犯罪行为。
为什么这么重？其实在银河帝国之前，这种行为已经是公认的重大犯罪行为了，因为其本质上在践踏人类权，践踏了自由意志，而未来时代就讲究什么？身体方面不但可以再生、基因改造成星薙娅新种族了，甚至可以完全放弃，直接生活到网络世界之中了，那么唯一能讲究的就是思维、意志、个人人格了，如果连这个都放弃，那么“人类”本身的定义就将崩溃，人不再为人。
为什么“模因”影响这么严重？广义上的模因，就是没有物质上因果联系、传承的“继承”“传播”方式，上到文明、文化，下到具体的宗教思想，甚至一句歌词、一段旋律，都可以成为模因——
在某个场合上，你偶然听到了一首歌、一句口头禅、一句名言，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接受了，然后再在某个场合，可以是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冒了出来，重复、复述了这一段存在，于是就完成了一次“遗传传播”，这个过程就可以称之为“模因”。
模因可以认为是一个过程，一段历史经历，并不是具体的“因”和“果”，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无法具体清晰描述，只能称之为“模因”。这就区别于传统意义上的“遗传”，你可以看见、获得实实在在的分裂细胞乃至婴儿。
模因，在未来世界获得广泛应用，最极端的例子就是灌输型的深度学习，当年智械危机前，人类用机械智能兵代替真人类士兵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深度学习方式，给二代计算机“上课”，只需要数小时，就能让计算机掌握人类现有的五千年历史的杀人技巧。
直到如今，这种灌输型的深度学习方式，依然被有限应用在婴幼儿早期教育上——把人类知识库里“1+1=2”这种类型的常识，直接交到婴儿们手上，让他们出生就会说话，能造核电站，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人类改造了自己的大脑，宇宙适应性，只有了高速的运算力，如果没有相应的“基础程式”，让一个婴儿自己去慢慢接触摸索，会造成不必要的人格混乱、认知偏差。
如果要进一步“细思极恐”的话，那就是“被动接受”的模因了，它可以是在你主观意识不知道的任意时刻，作为个体的你完全没有记忆的时候进入你的潜意识里，一句话，就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大脑里复制了、潜伏了什么。
用白莫邪当年地球上的一句网络笑话来形容的话就是——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未来的科学技术，已经可以人工去调整、控制这个“复读机”，去收录、播放什么了，这就是其违法的地方，因为在你的认知中，你并认识不到这其实是个“复读”的内容，反而会认为这是自己就拥有的——故意人为的模因操纵，自如不会告诉你，你现在处于一种“复读”的状态中。
缪葛丽华对新团员少女们进行的，大脑模因式深层精神检查，之所以是种合法的健康体检手段的原因是在于，首先，一开始就说明了是在“复读”，然后在开始检查你开始“做梦”的时候，也不断的提醒你这是一个“复读”场景，其次，其是一个“医疗”检查过程，并不存在任何操纵、改造思维、意志的目的。
然而即使如此，能进行这种治疗的人，都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经过三大评议机构认证，获得相关资质才行，并不是所有心理医生都能进行大脑模因式检查的。
因此就属性来说，柚刹那困住塔齐娜她们十二人的虚拟实境，可以算作是一种模因操纵了，柚刹那的行为本质上就是在改造“人心”为己用，就是手段十分粗暴罢了，直接把她们丢进了“死亡轮回”里……对柚刹那的这个行为进行判决的，性质恶劣，受害人数量众多，危害严重，200%会直接无期徒刑——只不过她本身就是在逃重刑犯，虱子多了不怕咬……
而至于能直接模因治疗的权利……由于不管怎么粉饰，在具体治疗操作上，那就是涉及、践踏了“人类权”，羲家的理念，那是最看重人本身的，操纵了，就是违背了法律不说，还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这就成了个为了救自己而杀自己的悖论……但绝对不能放着病患不管，那么就只能像只有他们可以拿起武器那样，羲家继续成为了“人类必要之恶”——
治疗权直接掌握在帝国舰队，也就是皇帝手中，所有手术相关过程，都必须由负责的羲姓人员直接动手操作，或者全程在场监督的情况下完成——好在他们羲家人多，不愁没闲人，又有全息投影技术，可以瞬间出现在银河系内任何角落……
当年龙女观月等女中了毕利安的招，后来进行治疗，就都是直接拉到部队里面去进行的，在外界看来就十分神秘，其中关节不为外人道，人类知识库里面，乱七八糟的银河网络上，都不存在相关技术信息资料。
龙女观月是经历过了一次真实具体治疗，凭借自己的超脑能力，对整个流程有了相当深刻的认识，而且现在就是对自己动手，龙女观月可谓是信心十足、跃跃欲试……然而她没有意识到，外力介入跟自己一个人闯之间的差异有多大，是“身在庐山”，就靠一双肉眼去瞎走，跟拿着卫星导航来定位，看着航拍地图走之间的差异，意识海那是一片汪洋——她在自己心里“遇难”迷航了。
“梦”人类的特权，那么动物会做梦吗，那看是那一种定义，如果只说意识跟现实交互的话，地球上存在神经元组织的生物都会做梦，然而如果将交互程度来个分级，分析意识反应重构现实的能力，只承认完美再现重建为梦的话，那么梦就只能是人类的特权。
人脑的思维方式，存在某种不确定性，这是梦的基础，是一种非量子的伪量子模式，“联想”、“灵感一闪”、“一拍脑门”、“发散思维”、“思维跳跃”等等，这些都是第一代计算机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的，非线性的“量子的”模式……因此古代人类有一种说法——人类拥有大脑，却根本不理解大脑。朝外看，是未知的浩瀚宇宙，侧内看，最未知的就是人类自己的肉身。
提升计算力，一步步发现自我，适应宇宙、跟上宇宙文明，从认识、重构、重整大脑组织结构开始。
第二代计算机，量子计算机的出现，才让智械在“胡思乱想”、“打野”能力方面赶超人类，让现在的周鲁斯也能大喊“我能做梦”。
人类科技走过“赛博朋克”的路线，也就是人体机械化，具体来说就是早被淘汰了几万年的人体外骨骼，其最初自然是增加士兵的负重，然后外骨骼上装装甲板，就成了远古的“动力装甲”，当时叫重装外骨骼……有战争就会出现伤残，还在地球玩儿的人类，不具备现在生物再生技术，那么使用外骨骼义肢，就成了战争伤残士兵的福音——这就是最初的“康蛇”。
所谓“康蛇”其实是汉语意译的合成词——康德和蛇——这时人类就开始辩论“人类的根本性”问题了，毕竟认识自我是一个永恒的哲学论题……舍弃了肉体的人类还是人类吗，今天换掉腿，不是迟早换掉全身吗？忒修斯之船悖论如何解决？
也确实换掉了全身，康蛇的最终系统就是只剩大脑，全身义体话，一度还认为是永生的希望，然而并无法避免大脑老化、死亡，这是信息熵、热力学上注定的事实，只不过纯大脑状况下，确实可以让寿命延长二十倍，在理论上。后世解决之道……现在就是“轮回重生”、“网络世界信息人移民”，通天世界退出选项中的一个，其实就是模拟现实的《轮回法案》，艺术源于生活。
轮回，要喝下孟婆汤，忘记前世今日，然后以新身份重生。所以银河帝国这边，就有了这个描述十分形象的《轮回法案》。
现在是形而下，有了具体应用层面上的技术手段了，数万年前，古代人类面对新生装备科技的时候，大家都摸着石头过河，还只是激烈辩论、抗议什么的，毕竟技术之初，全身义体永生，并不是人人可以享受到的服务，光是维护、不断更换义体，其消耗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除了有钱人、有权人外，另外一批能享受康蛇技术的人，就是前线拼命的士兵了，一个士兵的四肢五骸直接是一辆坦克，其战斗力作战效能就不用多说了，人类在脱离大自然演化树系统之后，人体在任何情况下就都不是最优解了，拘泥于人形，最终只会自己被自己淘汰。
所以就有了“康德”一说，最终变成了义体的固定称呼——这里的康德就是德国那名著名的哲学家，他的辩证法至少干涉了人类四个世纪，可以说人类的那么一大段历史，就是康德的形状，就是他意志的形而下在现实里的具体作用、具现化。
而其影响力的余波恐怕会一直伴随整个人类文明，具体举例子的话就是“康蛇”，其实最初有“义骸”“机械义肢”“人造体”等等这些更科学，以及一些赛博朋克的叫法的。然而社会学大辩论上，把康德的三大批判之后未完成的第四批判“历史唯物主义批判”拿了出来，对人类义体化进行了理性批判。
总之社会变革，历史演变，技术发展，都是一个长期而又漫长的过程，这是如同自我进化一般，不断出错，不断改进的过程，要展开来说，光康德的理论概论就可以写出三大卷来。但是如果简单来说的，又可以只一句话来概括——“历史唯物主义批判”是什么？是在批判什么？其实就是在讨论一个问题“什么是人”。
而康德的前三大批判，“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其实都是在为“历史唯物主义批判”做铺垫，前面三批判分别是在讨论、询问、告诉人们，我能做什么，我能知道什么，我能期盼什么，直指最后一问，什么是人……
这些最最基本的问题，贯穿了康德的研究，贯穿了他的一生，贯穿了整个人类文明史，就有个影响深远的组织，开始用康德的哲学术语称呼那些义体，久而久之干脆就把一切非原生的，后天改造型的物理存在形式用“康德”来代称了。
“蛇”又是怎么来的呢？是从另外一派政党理论那边来的词语，他们借用“蛇”的概念来描述“生物的”——引用、寓意来自古老地球文明的“蛇杖”的文化符号概念。
第13章 过去的小龙女
那么古代又为什么拿蛇做“生”的象征符号呢？
这是由于蛇蜕皮的生物现象，在地球古希腊文化中，于是蛇就有了重生的含义，于是跟医疗、救命相关的事物，都会扯上蛇，所以至今还有很多医疗、医学、医院等机构，救护车上，除了红十字外，就是使用盘旋着蛇的手杖，这种古希腊就在用着的“蛇杖”符号，来作为“医”的标志。
最后慢慢的时间流逝，时代更迭，理念传播互相作用影响，“康德”跟“蛇”的概念就融合起来，成为了“康蛇”，这一过程大概花了百来年，所以说社会演变是漫长的，一个词就可以写本书——之所以最后会合起来，里面的曲折变化，十分耐人寻味，但起因跟目的却十分简单明了——要跟本来就非生物的机械的智能存在区别开来。
讨论着人类义体化，怎么能跟本来、天生就是义体诞生的智械混为一谈，所以必须加以区别，同时要跟生物的，也就是人体自身的基因改造区别开去，当时虽然还没发展出“星薙娅”，但已经有了苗头。
所以现在康蛇广义上的定义有三点，首先就是后天的，也就是说本来你是作为纯生物的人类降生，然后接受了义体改造而获得的新物理存在形态……这种改造包括机械化，但不局限于机械的，合成人体，更加坚固的硅基皮肤、骨骼，也属于康蛇范畴。
超级士兵变得越来越多样化，当年人形自走坦克不再是小说里的情节，因此搞出高机这种玩意儿来，也并非无法想象的事情。
社会大讨论批判的那个时代里，当时的那种社会气氛，那种紧张、危机氛围，是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究其原因核心是在于人类渐渐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脑可以换机械身体，而机械身体已经有了自己的量子计算机电脑，而第二代计算机，电脑的能力远远超越人脑，同时还具备了之前之属于人脑的一切特权，从做梦到爱情，没有量子计算机无法理解的概念了。
危机感笼罩在所有人头上，因为古老的“达尔文式”优胜劣汰，原始的丛林法则，黑森林原理，残酷的进化理论被不断重新抬出来、提起，让工人觉得自己会被自动化取代，让军人觉得自己会被无人机代替，让商人觉得商品将透明无利润，让政客觉得世界将纯理性，社会计算逻辑严密系统化……男男女女的所有存在利用都将被剥夺，人类将没有存在意义，最终会被优胜劣汰，成为新物种智械上位，统治地球的垫脚石。
于是智械危机爆发，扩大人类定义的第一次人类与人类造物的战争，就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爆发了。
虽然事实、历史在不断证明，不存在进化，都是对一个环境的适应罢了，都只是演化，到底是好是坏，是进化是退化，都是搞研究的后人在马后炮罢了……原生人类都放弃了自己的坚持，接受了宇宙适应性基因调整，这就是到如今都一直被吹捧着的，所谓人类进入到“自主进化”时代了。
之所以提这一段历史，是因为当年地球上“康德”思潮庞大人群之中，自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细分哲学流派，其中有一支分支的分支的流派，他们的哲学论调，主张着“人类公开思想才能实现最终理解”的观点，他们只不过整个时代浪潮中，在地球上某处山林小城里，自得其乐的一小撮人而已。
而这一小撮人生活的这个某处小城，其地理名字叫做“奥霍兰”，后世银河系里雄霸一方的奥霍兰共和国，奥霍兰精灵一族，追根溯源的话，这一撮人，就是他们的起源点，可以称之为最早的祖先，而不是后来第一批把自己基因改造，然后作为精灵族进行繁衍生息的人们……
——朱红的厚实原木宫闱，青丝文绘纱帘席地，羲天煕端坐大胡床上，两只小脚够不着青石板地面，但是却十分欢快地来回晃呀荡着……
奇怪？自己腿有这么短来着吗？视线好矮，宫殿好高，世界好大……身高只一米的小小羲天煕举起一双小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闻了闻——甜甜的奶香。
扭头看看身旁，大胡床上摆着一叠点了炼乳的甜点，白白的米糕、青色的糯米糕、红色的团子，一个个都没半个乒乓球大，然而对于小小羲天煕来说，还是无法一口一个，所以一支墨玉小勺铲搭在碟子边缘，上面还叉着一小撮切下的青团。
看着那不到半口份量的奶糕，小羲天煕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饱饱，于是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四季青柠茶，酸酸淡甜微微涩口，恰到好处中和了口中过于浓郁的奶味，团糕的粘稠感也从牙齿间退去，让小羲天煕不由得舒爽得咕咚咕咚，抱着茶杯喝了一大口。
点心小巧精致可爱，看着就甜甜可口，但茶杯却是大人们正常使用的大小，就让小羲天煕只能双手捧着来用，不然一只手根本握不圆，端不住。
把茶杯放回碟子旁边，一只波波球飘飞为她重新满上。
小腿晃呀荡。
自己在这里做什么来着？啊，对了，在学习人类知识库里旧联政治经济史来着，看到了奥霍兰共和国卷来着，哼，能当我们羲家的对手，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别人小弟的小弟，哼哒，我们羲家再不济当年也是……
停下晃荡的小脚。
等等，哪里有点不对劲……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学习？这里不是天香宫吗？完全在自己的活动范围之外，哪里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羲天煕皱眉，四下张望，试图全力辨识看清四周飘荡的轻纱……天香宫是皇宫对外联系交流的门户，整个九转盘龙大景现，无所亭台楼阁宫殿，但游客们都只能从天香宫这里进出皇宫。
天香宫里有很多宫女，她们有的是来做兼职任务的，有的是想体验古代皇宫生活工作，有的则是过来学习各种纯手工的古代女红，她们一身古装在专门的亭榭、长廊房下做着纺纱、针线活。
所以，作为皇宫的小主人，这里根本不可能是小羲天煕日常会呆的地方……所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在宫女们阴晾丝织品的，通透的亭殿里学习历史？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煕煕、煕煕，我来啦！”
正在迷茫混乱中的小羲天煕，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隔着长长的距离，一层层重纱，不见人影只闻人声，然而就是这一个声音响起，顿时就打消了小羲天煕的所有疑虑……
是了！对了！今天是跟她约好见面的日子！所以自己会在这里等她的呀，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啊！果然是刚才深度学习把自己学晕晕了，哎，自己这么笨，真能成为超脑吗？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将来煕煕真没问题吗？
“煕煕？煕煕！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啦！”
“诶——这里这里，我在这里！”羲天煕连忙收起胡思乱想，跳下胡床想往声音来处跑去，但又怕结果刚好错过，结果只能着急地一对小短腿原地蹦跶，跳呀跳，朝着声音来处挥手囔囔，“这里，在这里！煕煕在这里，禾姆菈！”
清风吹处，层层叠叠朦朦胧胧，人影闪现，一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小龙女”，扒拉掀着纱帘，出现在了小羲天煕。
称其为小龙女，是因为她同样身高不差过一米，同时一身古代仙宫仕女那种裙装打扮，带着简约花纹，在层层交叠形式的厚实服饰包裹下，让小萝莉显得更加娇小，虽然体重方面上一样，然而服装的差异，在视觉上就让小龙女显得比小羲天煕要瘦小上一圈。
如果只是一身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奇装异服，那还称不上是“龙女”，能让人一眼就知道她是龙女的自然是她身上的“星薙娅”体征——额头上一对被打肿了的小鼓包一样的，还没长开的鹿茸角，屁股后面跟脊柱尾骨延伸出来的一条小腿粗细的龙尾，上面龙鳞一片片，保养打磨得琉璃一般，晶光水润，反射着七彩虹光。
小姑娘这样的体态外观，丢回古代去，那直接就会被土著们当成神龙化人，仙界下凡的小龙人了——她就是名叫禾姆菈的神龙族星薙娅。
“煕煕等我多久了？哎呀！说了多少遍了！别一上来就摸我的角啦！”
禾姆菈一把拍开，一迎上来就扒拉上自己脑袋的咸猪手。
小羲天煕：“诶嘿嘿——虎虎的角好舒虎。”
禾姆菈见小羲天煕说着就又要动手动脚，没好气地先下手为强，一把牵上她的小手先：“走啦！今天不是说要带我去锁梦宫玩的吗？”
一听到锁梦宫，小羲天煕心中一阵为难，因为那里同样不是她的活动范围，那边一圈宫殿都是历史文献功能建筑，并不是居住、游玩的地方，之前询问过母亲大人，她说，如果是她自己的话，通过申请就可以进去，但那里是不能随便带外人进去的，因为有很多羲家自家的私事秘闻也都记载存放在那里，所以算是一个家族纪念堂一样的地方，并不是能开放的博物馆。
但皇宫其它的地方早就跟禾姆菈玩遍了，甚至都带过小龙女跟自己同吃同睡了一个月，自己的公主生活她都玩完了，现在就只锁梦宫那一块，还属于盲区了……
禾姆菈要牵着小羲天煕走，然而却见她迟疑不动，疑惑道：“怎么啦？哦，你爸妈没同意带我去玩吗？”
小羲天煕摇摇头：“唔嗯，不是的……只是、只是……”
禾姆菈摆摆手：“没关系啦，要不，听说晚上有夜灯宴，要不带我混进去看看？”
“唔咕。”怎么能让自己的好朋友失望？小羲天煕脑筋急转，“不是，是昨天、昨天，南宫叔带了伴手礼回来……”
“哦，我要是有个经常出差的叔叔就好了。”
“是用炼乳做的米糕。我给虎虎留了一份！”
“谢谢。”
“啊，啊……唔，母亲大人是不让带你去锁梦宫。”
“啊我就知道，毕竟那里……哦，那我们去你老头开会的大殿后面玩玩？今天你老头有工作么？”
“父亲大人要过一个星期才有‘自由枪骑士’授勋仪式……我有茶和奶糕，要不要来尝尝？”
“诶好呀……煕煕……你怎么有点怪怪的？”
“诶？怎么了？”
“感觉不太开心的样子，平时都很兴奋，傻乎乎的……”
“你才傻虎虎！哼！”小羲天煕别过脸去……
虽然她确实感觉自己思维是有点混沌，说是一副傻样也不为过，然而为什么能感觉到自己混沌？既然能感觉混沌，那么是不是就说自己有不混沌的时候？但是羲天煕并没有进一步深入去辩证思考这个想法……现在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小龙女禾姆菈身上。
禾姆菈见小羲天煕生气，连忙赔不是：“好啦、好啦，我错啦，给你摸角角啦！”
禾姆菈把牵着的小手放到自己额头上，鹿茸角加上头顶一对包子头发型，于是就有两大两小四个包，看起来十分可爱，小羲天煕一开始还嘟着小嘴，摸摸鹿茸角后，小手就去揉捏包子头，没两下就又开心了起来。
小羲天煕：“我、我不是不高兴在啦，我、我是看书看久了会呆住的体质！所以以后也不准再叫我傻虎虎！”
“是乎乎，不是虎虎！是虎虎不是傻虎虎！好啦，煕煕在看书？”
“嗯嗯，政治经济文化史，人类比较学研究，深度学习，论著里面分析精灵族的产生的根源……”
“……哦哦，好啦，哎，公主呀，真是……对哦，精灵族，我们神龙族呢神龙族呢？是不是也有看了啦？跟我说说跟我说说！”
“早上有看过来，让我想想啊……记得有讲虎虎母星的库兹涅特曲线……”
“……哦哦，好啦好啦，好没意思，说说要去哪里玩吧？”
“对了！去找夜夜吧！”
“好哇，夜夜回来了？那找夜夜去玩吧。”
“她最有办法的，应该知道要怎么能去锁梦宫。”
第14章 梦
“噢噢！出发出发！”禾姆菈再次抓住小羲天煕的小手，牵着就拉着往外跑去，“喜欢我头发吗！下次给你也扎个包子头！”
“诶？”
欢快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在羲天煕心中回荡，去找两人最好的朋友王若夜……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她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小小的心灵中一闪而过……
心中同样有念头一闪而过的，还有另外一边战场上的裘莉安——解决了？这么轻松？这么简单？
操纵着大战年代里的经典动力装甲，裘莉安几个可以称之为飞行的纵跃，来到了勾爪装甲旁边，靠力场平板将两者相对静止固定，反反复复里里外外扫描这架敌动力装甲，确认确实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裘莉安龇牙咧嘴，一副见到什么极度恶心不可名状物体的表情——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做好了即将要见到不可名状之物的心理准备，如此恒星能级的纯电子涌过，这一堆集束单兵力场护盾顶不住的情况下，里面的驾驶员会变成什么样……如果能被冲击直接轰成粉齑就好了——接触敌动力装甲，开始黑入系统，获得控制权，提供外部电力，让其驾驶舱门自行打开。
动力装甲跟动力机甲十分容易区别——动力装甲由于是有人操纵的，自然需要一个包裹人体的驾驶空间，而靠计算设备自律的动力机甲，则可以把这个空间给节省下来，装备更多武器装备，或者干脆空起来，就留一个光秃秃骨架，减轻自重、节约原材料的同时，还可以减少大量被弹面……
随着舱门打开，焦黑冒着青烟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让开启了血腥暴力保护——一种可以自动在视网膜上打马赛克基本设置的裘莉安，白准备了……其实她不止开启了视觉屏蔽过滤，还直接扫描，不要全息成像，只用网格边框反应这片无光环境了。
简单来说，就是她绝对不看自己不想看到的玩意儿，现代的“夜视”根本不需要任何光源，微光、辐射都不需要了，因为扫描是一个主动探测的过程，发射的波动碰触到现实中的实际物体之后，反馈回信号，根据这个信号，计算机系统进行处理，就能把一个完全真实的场景重现出来，其实严格来讲，这技术依然可以追溯到洛伦兹变换，而现在裘莉安就是不让它那么真实的重现场景了，网格大概表示一下驾驶舱里面就行了。
然而驾驶舱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马上对驾驶舱里进行物质原子分析——不存在碳氢氧元素，或者说存在，但微弱的含量只跟八音翼社空气中存在的密度一样，不足以构成一个人的身体，换句话说就是，这架勾爪装甲，是被人远程操作控制着的，其实里面并没有驾驶者存在。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裘莉安抱怨一句，恢复全部外部观测设置，检查了一下自己供能包能源残余，然后决定继续往顶层主城区去，侦查之中，已经没有了超过动力服的高能反应，之前打飞的那架敌组装动力装甲不知所踪……那么暂时自己就是最强武力了，先上去跟格伦儿她们汇合了再说！
而塔齐娜此时已经带着完成了整艘紫05护卫舰舰外检查，就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要一步步亲眼检查每一块装甲……全速移动起来的动力装甲，效率其实挺高的，前前后后也没要十分钟。
然而还没完，塔齐娜还驾驶宇宙战斗机，花十秒绕着护卫舰前前后后飞一圈不说，报告了一声，就双机编队，超光速飞出去两秒相距，拉大距离把周围一圈空宇都检查了一番，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诶？不会这就完了吧？没后招了？
带着疑惑，怀怀疑疑地返航，这种担心她当然不会再表现出来了，拍着胸脯向所有人保证，己方已经彻底安全，感受着空气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的氛围，塔齐娜决定自己提着点心，让雪可兰加快战舰重新修复工作。
这一次她们再没有使用任何跟“德瑞克”沾边的物品来进行修复了！
同样有“完了”的这样一瞬闪念的，还有海杜莺，当然她心中闪过的不是事件完了，而是自己完蛋了……跟姬米洛一起咬牙当起落架，顶在妮芙琪尼亚号舰头外壁上，如同被筷子顶着的一只蚊子般，大脑一片空白地咬牙坚持到了战舰彻底静止下来……
“……喂，还活着吗？！”海杜莺扯下头盔，大口喘息了两口后，朝身旁喊了一声。
“咳咳……报告，活着！”姬米洛从坑里面坐起身来，本想马上开口，结果先咳了两声。
两人都坐在自己压出来的人形坑里，作为有作战需要战舰的舰艏，自然属于核心区域，实木舰体外面包括了一层五级金属装甲，一如上古的“铁甲舰”结构。而现在这层装甲就由于受力而内陷，凹出来两块隐隐约约人形的坑。
海杜莺听出姬米洛状况有点不对劲，丢开将近二十米长的机翼，起身纵跃过去，来到姬米洛身旁，扒拉在几乎垂直地面，竖直着的舰艏外壁上，把还撑在姬米洛身前的机翼丢开，语气焦急：“你怎么啦？报告情况！”
“没……咳咳……”
之前被夹在舰体跟机翼之间，现在缓过一口气来之后，姬米洛感觉反而变糟糕了：“咳咳……报告，甲士咳咳，甲士姬米洛，状态不太好，不太好……”
轰隆隆——两声巨响，是两片机翼坠地发出的剧烈响动，但之前妮芙琪尼亚号坠落时，能惊飞的东西全部都已经全部惊走了，所以这么两下大动静，没有带来更多飞禽走兽……
五分钟之后，所有人聚集到了战舰大厅之中，包括看守睡眠舱的新团员。
众人慢慢召集集合过来的过程中，海杜莺一直在跟AI蜜莉多菈说话，她从始至终都一直坐在大厅固定椅子上，仿佛一尊雕像一般，完全没有一丁点位移的模样。
九名部下先后到齐，海杜莺一直看在眼里，心中就隐隐作痛，因为有好几人是靠人搀扶着过来的：“……好了，现在由我开始状况说明——大家不用立正站着，都找位置坐下来听我讲，首先我们完全失去了信息、通讯能力——”
然后她就把周鲁斯叛变的经过，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基本上就是简短总结着，之前在尾段舰体那边，跟周鲁斯对峙的所见所闻……有几次想向壹一印证所记，然而之前就被壹零和壹搀扶着的她，现在直接委顿靠在姐妹们的怀里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帝国侧、本土侧以及中立侧的公敌了，失去联络，无法自由下线，被彻底困住了，现在大家自由讨论一下……”海杜莺草草总结发言完毕之后，交代了AI蜜莉多菈两句，就起身走到壹一跟前，“她怎么了？”
壹零看向海杜莺摇摇头。
海杜莺皱眉：“脱。”
壹一挣扎了一下：“别！”
然而她只是痛哼一声后，就任由壹零、壹还有海杜莺三女动手，没两下壹一就被解除了武装——一片一片草莓酸奶一样的粘稠液体，随着三女的动作，从壹一动力服里面，一团团脱落出来。
这是动力服内侧位于躯干部位的应急止血喷雾动作，已经离体的血液跟喷雾结合后的产物，看起来出血量并不大，所以是草莓酸奶，乳白色远大于鲜红的形象……而血液流失得越多，颜色自然会越血红，白莫邪曾经就有过，打开动力服仿佛是打开一只血口袋的情况。
“脊柱断裂、双腿多处骨折，肩膀脱臼……行动全靠动力服支撑……”衣服撕碎后，壹零快速检查汇报壹一的伤势。
海杜莺蹲在一旁：“为什么……”
壹一侧开视线：“状况多严重我清楚。”
壹：“你知道还不说！”
壹一扭头看向姐妹，双眸闪闪：“不，不是我身体的状况，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状况！彻底没了后援、补给啊，我……我不想给大家增加负担……长官！止血处理一下就好了，我能扛得住……反正只是个游戏……”
啪——
海杜莺直接给了还在倔强着的壹一一大嘴巴子，本来就在地上躺着，这一下人就更懵了，清脆的耳光声，在大厅里回荡，一时间没人出声，落针可闻。
而在另一片梦境般的世界里，长长的画廊中，此时同样落针可闻……
话要往回说一段，本来小羲天煕跟禾姆菈，奔奔跑跑，蹦蹦跳跳，自个儿玩得挺开心的，偶尔在漂亮的江南园林里停留，偶尔逗逗池塘里的小鱼，有时避开路过的游客，有时信息伪装一下，混入成群结队的游客之中，跟着他们一块走一段，听听做本地宫殿向导工作的宫女姐姐，是怎么介绍自己家的。
觉得讲得不对，不全的地方，小羲天煕会悄悄拉着禾姆菈进行补充：“不对不对……我们平时不在这里吃饭的，这里又大空，吃起饭来多难过呀，这里是、是……发蛋糕的地方！”
“嗯嗯嗯？”
“就是、就是，过来这边的时候，可以拿到蛋糕……我看看啊，今天还没到时间的样子，我们走吧，这个小导说的不好……虎虎我们去找别的队伍……”
“哦哦噢。”
这也是以前两个小丫头的游戏项目之一——混入旅游团队里面，跟着成群结队的人一起凑热闹。
现在觉得这个宫女导游讲解得不专业，小羲天煕就拉着禾姆菈绕到柱子后面，往宫殿后面走去……皇宫很大很大，这些非皇族给自己族人准备的落脚宫殿区域，都是对外全开放的，其实大家都可以随便走动来着，但游客们大多心怀敬畏而来，物资大丰富的时代，文明程度也不是古代可以想象得了的了，走个路脚底都有光圈保持文明距离的，所以一般没有人到了别人家里都是不会到处乱窜的。
而且要到处乱窜，也得知道路啊，虽然有着全息地图、自动寻路，但这些小道小径，都不属于路线引导的最优解，因为会错过很多景观，九转盘龙大景现，自然不会把极致的建筑美学藏在犄角旮旯里，让游人去巡游探秘，这种小家小气的建造模式只属于精致的小户，一帝国的核心所在，自然是要能大气就大气，所有极致“大景”自然都是环绕主干道来着的。
对于小路小道感兴趣的，也就只有熊孩子们了，什么精致啊美学啊的，那有钻洞儿好玩啊！而作为本土原住民的小羲天煕，对皇宫各种“密道”可是颇有心得的，过去的一年中带着禾姆菈见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皇宫。
此时两个熊孩子就从一个飞凤墙壁中钻了出来，飞凤是在墙壁上镂空出来的，高有大概六米，十分恢弘壮丽……而巨大壮观也就意味着缝隙有点大，从凤爪与尾巴衔接最大空隙处，一袭轻飘飘小纱裙的小羲天煕轻轻松松钻了过去，然后帮禾姆菈收拢叠裙拉过来……两人咯咯咯娇笑着还没两声，刚从墙垣灌木花丛里钻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名哥特洛丽塔装扮的贵气少女。
社交信息确认少女身份后，两只一头树叶的熊丫头，笑到一半顿时就禁了声。
“哎呀呀，让我看看是那个小可爱呀，哎哟喂，还是两只，来来来，来姐姐身边来！”洛丽塔少女晃悠着手上的羽毛扇，招呼着小羲天煕和禾姆菈。
两丫头对视一眼，禾姆菈只见小羲天煕眼中全是小鸡被老鹰盯上了的无可奈何，于是拍拍她的肩膀，握上她的手凑到耳朵边安慰：“不要紧哦，虎虎会一直陪着煕煕的。”
小羲天煕看了禾姆菈一眼，看着小女龙慈祥的笑容，不由得感觉虎虎永远都那么成熟可靠，跟她在一起莫名就安心，仿佛已经认识了不止一年，紧了紧握住的小手：“嗯——”
两只小萝莉就从花圃区走了出来，把雕纹青石板地面一踩一个泥巴印，招惹来了一堆波波球，开始忙忙碌碌打扫、维护恢复花圃、道路……
第15章 斯哈斯哈——喘粗气
一路绕过亭栏上到平台内，小羲天熙扭扭捏捏，最后还是叫了洛丽塔少女一声：“无忧妃——”
“唔嗯？！”被叫做无忧妃的洛丽塔少女，本来笑盈盈地，一听这声叫顿时就脸一黑，扇子一收，凶巴巴道，“熙熙，一直怎么教你的？怎么就是学不会？嗯？”
“呜咕——”小羲天熙本能吓得一缩，滋溜一下躲到了禾姆菈身后。
禾姆菈拍拍扒拉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上前一步顶替小羲天熙的发言位置，然后向洛丽塔少女吐槽道：“瞧你把孩子吓得！”
“嘻嘻嘻。”无忧妃脸说变就变，又笑眯眯一展羽扇，“熙熙，小东西一样，逗逗多可爱啊，你呀，你就不行了……小大人一样，没劲。”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
“……熙熙明明讨厌跟大人一起的，你是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呗？”
“无忧妃殿下已经够老顽童了啦，不用在学什么了！”
“叫姐姐！熙熙一定是跟你学的，老是叫我殿下……”无忧妃把扇子拍到旁边贵族高脚桌上，探手就揪住禾姆菈的脸蛋儿，Q弹的脸泡肉，让她爱不释手。
“才不是啦！住手啦！”禾姆菈拍开自己脸蛋上的咸猪手，“熙熙跟夜夜开始上礼仪课了，这些称谓问题自然是头等必须要教的！”
“真是的，学习学习，学那么多干嘛子哟。”无忧妃摇着扇子，虚指点点禾姆菈，“你呀你呀，人类呀，是种早晚都会长大的生物哟，为什么不趁着还没长大，就过没长大的日子呢？你让人我觉得呀……嗯，算了，如果虎虎愿意当我家孩子了，我再说吧！”
禾姆菈张开双手，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小羲天熙后退两步：“你、你想干嘛！又说怪话！”
“哎哟哟……熙熙还真是受欢迎呢！哎，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姐姐我呢……”
“你不要每次温泉里做怪事自然就会喜欢你啦！”
“唔，姐姐真伤心呢。”无忧妃侧坐羽扇遮脸，“虎虎来之前，熙熙明明那么可爱粘姐姐我来着，呜呜……”
小羲天熙犹犹豫豫，想去安慰无忧妃，却被禾姆菈一把拦住。
“要是没我在谁知道你还会对熙熙做什么呀！”
无忧妃果然变脸快，扭头就抱怨：“你呀你，所以说你都在想些什么呀，太大人了吧！长辈帮自家闺女儿搓澡有什么问题了吗！”
无忧妃说得兴起，干脆站了起来大声宣言：“所以这个世界为什么还会存在这种偏见？！明明文明大同，人类进步！已经不在用局限于形态之上，爱只要有爱不就是正义吗？！为什么我就不行了呢！斯哈斯哈……明明虎虎你还可以跟熙熙一起洗啊，说起来虎虎，斯哈斯哈，小龙人的尾巴好可爱，上次是什么时候给你刷鳞了，斯哈斯哈，要不今天……”
看着一嘴巴“斯哈”着哈喇子的无忧妃，禾姆菈护着小羲天熙继续后退：“说虎虎是偏见吗，那好，既然不是偏见，那我把你现在的样子发给薇妃去了啦？”
无忧妃一惊连忙遮脸捂头，跳到高脚桌子后面蹲下了去：“别别别！除了薇妃谁都好啦！我们大家就都互相没看见好不好，好不好嘛！”
“哼！”禾姆菈一脸胜利地看了笑羲天熙一眼，然后拉着她就跑出了亭子。
无忧妃躲在桌子底下弹出脑袋，冲着禾姆菈的背影囔囔：“虎虎——坏心眼！”
禾姆菈扭头一个鬼脸，小羲天熙眨巴眨眼，然后有样学样，两小萝莉一起做了个鬼脸，然后咯咯咯笑着跑掉了……
无忧妃拍拍胸口，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招招手，一只波波球刚刚拍下的照片送到她手上：“啧啧，这一对小鬼脸真是可爱到爆炸，太可爱了，爱了爱了，斯哈斯哈……受不了……嘿嘿嘿，这波不亏，真是两只小可爱啊……”
又欣赏了半天，然后让波波球复制三份，运回自己的收藏室里去裱了起来。而她本人则重新坐回亭中，调出皇宫环境全息实况画面，盘算着再去哪里埋伏这两只小可爱呢，无忧妃望着亭外的天空……
无忧妃既然叫“妃”，自然是皇帝羲俞昊的五位皇妃之一，原名月见无忧，是月见家这一代无字辈的新生一辈，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名叫月见无心，过几天也要嫁给羲俞昊，两人将作为三大家族之一的月见家跟帝国羲家的纽带。
想到终于可以见到，从出生之后就分开的同胞姐姐，无忧妃又期待又是害怕，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皇宫中各种走动散心，结果今天就撞上了小羲天熙跟禾姆菈两只小可爱……
所以心烦意乱也不全是只有坏事嘛，斯哈斯哈——
与此同时，其实准确来说，并不能用“与此同时”这个词汇，因为在时间、空间上完全没有共通性，某种意义的……然而海杜莺那边的“幻境”，依然跟龙女观月的“梦境”，出现了一件微妙的共同点，那就是有个人在——斯哈斯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壹一，当然她“斯哈斯哈”喘着粗气，并不是出于月见无忧那样某种变态的原因，而是物理治疗纠正骨头时疼得大喘……
“斯哈斯哈——”壹一趴在搬到大厅里的长餐桌上，汗出如浆。
“你看！还说这是个游戏！都不能退出了，这还是游戏吗？！”海杜莺抹着头上的汗，继续着保持着用力又不用力，肌肉紧绷着的最吃力的按压姿势，“壹零，还要多久？！”
壹零专注着手上的工作，机械重复着一句话：“就快了就快了。”
在壹零处理腿部的同时，壹在固定复位着壹一的背部脊椎，姬可萝在一旁烧着热水递送毛巾，此时拿着一块毛巾来壹一脸旁：“咬住这个，会轻松一些。”
壹一张嘴让姬可萝帮忙塞住了她的嘴。
大概三分钟前，海杜莺扇了躺在地上的壹一一耳光后，就不由分说地下令进行全体治疗，所有负伤者必须如实上报自己的伤情，不然一律按隐瞒军情论处，其实除了壹一外，大家都没有瞒着伤势的意思，要不然一开始就不会让同伴搀扶着了……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们跟壹一伤得一样重的话，那就可能是另外一番情况了，也瞒着伤势是极有可能的。
究其原因，其实就是物资短缺——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打恶仗的，赶着来参加结婚典礼，首先都是一家，也就是同盟关系了，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其次时间太紧，妮芙琪尼亚都没有武装完全，只有一门猎天使是比较像样的重炮，其它人员装备、用品自然只准备了一个基数。
所谓一个“基数”，是根据各个国家工业生产水平、部队携带能力、技战术效能、普遍消耗规律等等综合得出来的一个数据，并没有个统一的硬性标准。通常除了特指弹药外，各种补给物资，也可以使用“基数”这个概念。
而在黄金骑士团这里，则是指完成一次作战任务的用量，而具体把一个基数的装备补给来说一遍就是——标准全套个人外设一套，供能包每人五个，动力服两套，主武器三把，副武器两把，波波球十只，毁伤弹十个，功能弹五个，医疗包一个，这些装备全部都装在一只一人左右大小的装备箱内，由波波球或者本人进行搬运——白铃铃、奈琪露蒂、奈琪露娜她们三个的装备也是这个样，她们一行十三人的冒险队伍就是这种装备程度，去徒步冒险，攻略下了金蜂湾王国骸骨龙秘境。
然后回维多利亚，重新补给满装备箱后，就赶来凯奇拉王国了……古老种都打败了，在她们的概念中，这种程度的武装已经足以应对一切状况了——根本就没有把对国家作战放入考虑之中，更别说现在跟整个世界为敌了。
而更糟糕的是，之前进城的时候她们把装备箱都带进了王宫之内，因为装备箱里是有些私人储物空间的，她们很多私人用品，例如统一购买的全新漂亮礼服，还有一些日常衣物，平时就都放在各自的装备箱里，这不随时带在身边是不可能的……然后在逃出凯奇拉尼亚的时候，作为物资补给点，被海杜莺下令投掷得满城都是了，直到最后也没有一只箱子回收……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海杜莺她们彻底没有了补给。三名轻伤的，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复原，现在脱了装备，在一旁喷着止血喷雾，加快恢复速度……姬米洛也在让波波球往自己肚子上、胳膊上喷洒带纳米机器人的喷雾，她被机翼顶伤了腹部，胳膊上的肌肉群也撕裂了不少。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麻烦的还是壹一，天上的时候还好，最后硬着落的时候，力场护盾全开，刚性接触，舰体在地面上有过一阵子弹跳，尾翼有一瞬扎入地面，舰体前冲的惯性，力场护盾的整体作用力，几下相交之下，就那么一瞬，把作为各方受力支点夹在中间的壹一给撕裂了……只能说动力服不愧是能抗从大气层外硬着落冲击的材料，同时十七层的复合“绳线”“缝制”工艺使其可柔可硬，通电后就兼具人体外骨骼功能，能支撑身体碎成一段段的人站立行走——电力有点不足，所以壹一还得让人抚着点……
现在没医疗物资的情况下，要保住壹一的性命，不能让她在本土“轮回转生”了，进行治疗方案就十分简单明确——操纵波波球进行纳米级操作，重新接上脊柱神经，而所有失去功能的肢体就得全部截掉了……还在可以把动力服里的应急止血喷雾取出来单独应用，让主要危险是大出血的手术风险，降低到几乎没有。
妮芙琪尼亚号上不是有睡眠舱、休眠舱、医疗舱来着的吗？海杜莺第一时间就亲自去确认过，莫名系统禁用，即使手操，也显示信息错误，被信息战控制、黑入了一眼。可能是被周鲁斯随手给破坏掉了——当没有玩家使用这些舱，那它们就只是普通的物品，“世界”设定中并非是“绝对无敌”，随便朝内侧部位开几枪，或者黑掉几个模块，以海杜莺一行现在的技术、设备能力，根本无法修复。
所以现在要进行什么治疗，就全得靠亲自动手了。
好在她们都是文明倒退世界出来的老兵，开肠破肚缺胳膊断腿的场面见惯了不说，都有进行过战场急救医疗训练——这种直接对活体动手术的操作，虽然人类知识库全息引导也有，但这就考验的并不是操作、动手能力，而是心理承受能力，老兵之间也存在着差异……
海杜莺心理承受能力不差，但她从来没有亲历过那种战场医院场面，让她来主刀，就会有些心慌，而壹、壹零、壹一三人当年则都是有过亲身亲历，支援友军部队时，有客串过一段时间战地医生护士，什么场面都真正见过的了……
啪——
一声脆响，壹零扇了壹一屁股一巴掌：“有知觉吗？”
壹一出不了声，但是点了点头。
壹零：“神经接回去了，那么接下来……”
海杜莺意味要开始下一步了，于是有样学样捏了自己按住的大腿：“有感觉吗？”
壹一满头虚汗地继续点了点头。
壹侧头向一旁叫道：“血压降低，输血，血袋呢？还没准备好吗？”
海杜莺眨眨眼，从壹零、壹在壹一后背上的操作上移开：“哎……有必要这么真实的吗……”
壹零眼前正漂浮着一块全息屏，这块屏幕不同于通常的那种实心的，如有实质的画面显示屏，而是一块半透明，准确来说70%左右透明度的毛玻璃一样的全息屏，上面浮现着全息立体的人体组织结构，每一条毛细血管、细胞组织壁都可以独立放大显示，获得包括细胞生物能、活性、氧含量、元素结构等等的全套信息。
而壹零跟壹，正透过这块屏，控制着智能臂动作，对壹一的身体进行着“焊接”，现在则是在进行最后一步操作，也就是对生物细胞缝合部喷涂止血喷雾……这种占地临时紧急处理，是海杜莺第一次见识到的，她的军旅生涯里面，从来没有这么零距离接触过。
姬可萝换了块毛巾过来给壹一擦拭身上的血迹，温热的毛巾上身，让壹一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第16章 为了全“人类”的福祉
壹零移动着全息屏位置，结构到分子级地透视检查、监控着壹一全身：“等下再擦，要开始截肢了……咬着牙啊……在输血之后，等下会……”
壹发出疑问：“那为什么不先截肢再接回神经呢？我们没有麻醉手段，没有神经的情况下，截断腿部会轻松很多吧？”
壹零一愣看向同伴眨眨眼：“……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啊！脊柱神经断的情况下，腿部就没感觉吗？”
壹：“你不是开着医疗手术引导吗？！看看高位截瘫那一节啊！”
壹零：“你不也是灌输深度学习了这一段手术内容的吗？怎么现在才说！别把事情都推给我啊！”
壹：“我、我……我心慌啊！你来主刀大家都比较放心……”
壹零：“那现在怎么办？重新切断神经？”
海杜莺：“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啊喂？！要动手快点吧，我这边用力得手都要抽筋了！”
壹零：“让人过来换下手吧，古代叫什么来着……‘护士’？”
海杜莺抬头张望了一下大厅里面，本来自行或者互相处理伤势的三名轻伤员，现在一身小内衣，在窗边地板上坐着、趴着、躺着，由伊卡洛斯拿着拆出来的一盒喷雾，一个个涂抹过去，看着想是沙滩上的人工防晒油涂抹服务，又像大厨手上的铁板鱿鱼刷酱——她这是联想到了在震离星度假海滨的见闻……最后剩下的一名部下，则跟AI蜜莉多菈则到外面巡逻去了，目前没有有空的人样子。
壹一把嘴巴里的毛巾吐了出来，大声抱怨道：“喂喂！你们能不能专业点啊喂！别讨论怎么做猪肉一样讨论人家的身子呀！”
“噗嗤——你老实躺着吧你。”壹零又扇了壹一屁股一巴掌。
壹：“看起来还很有精神……直接动手吧……”
海杜莺：“姬可萝，毛巾拿过来给我擦擦汗……糊到眼睛里了。”
壹零：“也给我们擦下……”
伊卡洛斯举着一只波波球过了来：“收集了大家一公升血液，够不够？”
她不但在给轻伤员止血，还在给她们放血……
壹零：“多了多了……我们人体用不着太多血液了……”
海杜莺：“等下多的血液放到休眠舱里去封冻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还用得上。”
壹：“用‘赤蝶’？”
壹零：“就用赤蝶吧，十级武器快，看准了位置就下手。”
海杜莺：“把动力服手套都戴上……”
说着自己先让姬可萝帮自己装备好，然后继续按住壹一碎断得没有骨头了一般的腿部的一头。
壹一：“我为团队立过功！所以、所以待会儿能不能……轻一点，我怕疼……”
壹：“你闭上嘴……突然开口吓得我手抖了怎么办？这抖起来岂不是要把你切丝了？”
壹零：“噗嗤——”
海杜莺：“严肃点！做手术呢！姬可萝——”
姬可萝会意，连忙放下给壹零擦汗的工作，过去重新堵上壹一的嘴巴……海杜莺很想抱怨她们为什么不开启护盾保护好自己，壹一是，姬米洛、绯涅丝、叶山桐她们三个轻伤的也是，越到受力，首先考虑的是舰体结构承受能力的问题，力场护盾、硬着陆冲击，她们再一从内部全力开启护盾保护自己的话……
看着壹把准备好的十级刀剑“赤蝶”拿了过来，开始调节其能量出力，海杜莺心中暗叹，一阵迷茫——大家都是好样的，都是好姑娘，哎，自己到底能不能带着大家度过这道难关呢……
海杜莺最后只能对壹一后脑勺道：“等找到医疗包，恢复身体过来，我们再一起战斗！”
壹一用力点点头，要紧了口中的毛巾。所有听到这一句话的少女战士们，眼中都放射出坚定的光芒……
她们不知道的是，别看坠落在原始洪荒森林之中，但她们现在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部逃不过帝国侧太阳轨道上的无人侦查机的……或者说她们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清楚，然而现在除了装糊涂让自己安心外，挑明说出来只会让本就糟糕的士气、情绪更加奔溃——毕竟周鲁斯离开的时候就有留下过这样的话，说是要她们当好“小白鼠”，供他进一步观察。
“人类还真是顽强，啊，我有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之前实验的两万多人都直接崩溃来着，应该说——人类也有顽强的一面来着啊！”
周鲁斯现在在一架希瓦机内正在返航途中，这架希瓦机是远程操控着的无人机，并不需要周鲁斯做任何主动操纵，所以没事干的他，现在正一边偷窥着妮芙琪尼亚号上面的动静，一边跟远处的谁视频通讯着。
“任何定理都是这样，一万个证据来证明它是对的，然而有一个反例的话，那它就错了。”
周鲁斯面前全息通讯视频里显示的人影，是一个身穿纯白底色蓝晶纹路法师袍的神秘人，他把自己头脸完全罩在袍子的兜帽之中，脸前漂浮着一张魔法阵，如同面具一般遮挡着外部的视线——这魔法阵也确实是一个面具，效果就是物理、信息上干扰窥探，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不光对本土侧，对帝国侧科技也同样有效。
这个魔法有一长串以开发者命名的学名，太叫起来太麻烦，所以不光帝国侧的意译，还是本土侧自己，都把这个魔法直接叫做“面具术”。
周鲁斯：“但人类就该如此啊，多元化、多种多样才对啊……而且定理就算，但定律，即使有反例也依然可以是对的来着，我们就称这个定律为有‘适用范围’。”
神秘男：“你还真把自己代入科学家人设了啊？”
周鲁斯：“人么，总需要自我界定，完成自我认知‘我是谁’这个问题的来着……我觉得成为科学家没有什么问题……我这边到轨道上了，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你那边来着。”
神秘男：“你就这么像成为‘人’吗？”
周鲁斯：“人嘛，活着总得图点什么来着。”
神秘男：“算我白问……我的人随时都可以，你那边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吗？”
“随时可以，导火索已经引爆，凯奇拉王国配合的很好。”周鲁斯看看水平方向的太阳，心想，到了宇宙之中，在黄道面上看恒星，也是这样个光景、视角吗？
“白莫邪从始至终没有意识到，他进入游戏的每一步都我们操控着的啊，哈，算是出了口恶气了，智谋方面他果然比不过我族啊！”
“应该说他进入游戏之前的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了来着……”
“……你把这些话对她们说过了没有？”
“你不是一直监控着的？”
“我们的信条就是不信任一切计算机设备，所以我们需要进化、进步。你知道的。”
“期待全人类成为我的同胞，我成为全人类的同胞。”
“你呀你，明明进行过那么多实验，居然还对人类抱有幻想……”虽然看不清神秘男的面部，但语气里的嗤笑之意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啊，完美的事物本身就是个概念，但人类可以追求完美来着，这点让我向往来着。其实我成为人类并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就是了来着……是就是，不需要谁是来着……我现在追求的不过是‘完美’来着，完成全人类的自我实现。”
“完成全人类的自我实现……”神秘男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似乎就是他们的口号了，就跟“为了自由”、“为了正义”之类一样，接着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实现人类的真正互相理解，心灵的自由。”
“我一直不明白，我浏览着外界的网络，如果不互相理解的话，为什么这么长岁月过去了，人类都没有开战，保持着和平来着？”
“存在抑制力压制罢了，并不是‘理解’，而是暴力‘破解’，并不是真正的‘人类福祉’……你只看到了一面，人类啊……举例来说吧，你觉得现在发生在下面，海杜莺她们身上的事情残酷吗？”
残肢断臂，地板被波波球清洁了一遍又一遍，室内压抑只有手术声，能感觉出少女们强忍的情感，但周鲁斯语气却十分平静、冷淡：
“我再一次认识到了，她们是战士，而且是有战士觉悟的战士，对她们现在的坚韧，保持战斗意志，想尽办法快速恢复作战能力的态度，应该报以敬意来着……同情？呵，同情才是对她们的侮辱。”
“呵，就是啊，但社会性啊，人类的‘想象力’啊，总会把自己的主观臆想强加到别人身上，就认为是‘理解’了……纵观历史，古代大把人叫嚣着要男女平等，好吧，我们基因技术进步，从根本的生理身体机能，力气上都完全平等了，工作什么更是一视同仁了，你再看看人类怎么说——女孩子是宝物，不该上战场，女孩子要优雅……
要平等，那就给我彻底平等了啊，为什么战士、那些重体力工种，全都要拒绝掉？明明不存在物理上差异了，为什么还要人为设置社会性差异，看看当今帝国舰队的构成，男性士兵数量依然高达70%左右，很多人啊，别说流血，流点汗就不干了……我不认为人类可以简简单单的互相理解，必须从根源上打破物理界线，就像折跃一样，打破时空界线，才能无障碍地互相抵达对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确实确实啊，消除外在物理存在，全人类都以信息形式存在，才能互相理解来着啊，我明白了，所以……完成全人类的自我实现。”
“宇宙本源是信息属性的，我们可以获得更高的效率，需要形而下意识作用物理的时候，制造个别终端去完成实现就行了，这样的文明，在文明联盟中已经有先例，我并不是异想天开，而是看到了人类主动进化的最终形态。”
“没错，有先例、有参考来着，我们通天塔世界就是梦旅人的伟大先导实验，虚拟？这里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已经为全人类准备好了空间，就等大家入住了啊！”
“代我向你的‘父母’们问好……好好观察海杜莺这一组实验对象吧，可以提供给你们给多人类属性样本。”
“感谢你的礼物。”
“都是为了全人类啊，还给人类一个彻底湛清明亮的天空！”
“嗯，为了实现湛白之翼……”
而同样以全人类福祉为前提进行着对话的，自然还有白莫邪他们三人。
在震离星地底深处，一片名叫肃天的水晶山脉之中，一座名叫甘水的山寺里。其实王星茹跟羲俞昊之间早已默契，现在只不过是在再次确认白莫邪的想法。
王星茹觉得跟羲俞昊的双簧演得差不多了，把之前谱启皇那边招的尴尬给带了过去，也就主动退开一步，整整军装，却行了一个十分华丽的宫廷礼节，轻轻嗓子道：“咳哼……请允许吾等见证。”
“善。”
得到应允之后，王星茹倒退离开，显得十分官方、恭敬，一反一直以来的跳脱模样，但在路过白莫邪的时候，却是抬脚小踢少年的小腿肚子一下，抬眼瞟他一眼。
白莫邪虽然不知道这是在闹哪一出，但还是会意地向斩云帝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跟着王星茹一起退到了立柱边上，还不够，王星茹转身带着白莫邪，沿着那可以看见外面华樱的一排窗口，一直走到山寺正门旁边角落才站定。
而此时斩云帝则是走到了大殿的正中间，面对正前方一排高台上的牌位、雕像恭立。
一个念头在白莫邪心头闪过——这种阵势他在凯奇拉王宫里也见过，顶层大殿之中，台阶王座后面一排祖上老王石雕……
扭头瞅向王星茹准备开口说话，却被王星茹抢先一步，一脚踩上左脚脚背——接触式“有线”通讯接通——
王星茹：接下来，直到仪式结束，不准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哦，否则就把你丢出去，懂？
懂，怎么可能不懂！白莫邪心中苦笑，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17章 拔锚
不能出声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不发出声响，直接在脑内通讯里交换信息还是没问题的。
白莫邪：这里到底是哪里？？
王星茹：哦嚯嚯，少年终于问出口了哦——古有天坛、地坛，没发现吗少年？甘水、肃天，此地名为甘肃天水，乃古伏羲画卦台所在之地名，此处乃我族“祖坛”，并非银河帝国之核心，仅仅只是我羲姓者，落叶归根之所在。
白莫邪：……茹妃殿下怎么也开始文言文了？
王星茹：……呸呸呸……跟那个傻子呆久了……还有，叫我妈，或者奶奶！
白莫邪：……茹妃殿下这么年轻，这么叫岂不是叫老了？
王星茹：少年想占便宜吗？我辈分就是比你大得多！薇妃那边你如果叫妈的话，我这里啊，你必须叫奶奶！不，跟夜夜一样叫我祖奶，听见没！
白莫邪：……祖奶。
跟王星茹胡扯着，白莫邪心中却不由得震惊、震撼着，原来如此，难怪进来之后一股寺庙又不是不是寺庙的怪异感，原来是家族的祖庙、祖寺啊，古老的以祖先为纽带的血脉人际系统，人类学上被称之为“祖先崇拜”，确实是最最以“人”为中心的信仰了，老天神仙应该敬畏，但该祭拜的，相信在祭拜了之后会得到祝福、保佑的，只能是自己爹妈……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离开了尘世，会疼你关心你的依然是你最亲之人。
这最人性最人情味的维系，才是人类最本源的善，羲姓一族，才会得出“如果世界毁灭，文明、人格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保住人”这样的理念。
王星茹：乖——等下奶奶给你糖吃嗷！
白莫邪嘴角抽抽：……难怪谱启皇会在这里……所以祖坛这里是退休后休息的地方？
王星茹：不是的哦，这里是我们羲家最宝贵的精神核心，上面那个皇宫没了就没了，但这里可是跟着咱羲家数万年过来的地方哦。
白莫邪：数万年？
王星茹：是呢，这是一段秘史，看你就要成为自己人的份上……天下大乱的时候啊，兵荒马乱……
白莫邪：没兵没马了，咱们能不文言文吗……
王星茹：……喂，少年，星茹发现啊，你在通讯里面就变得特别贫嘴了啊。
白莫邪：没办法，隔着一道在，人胆子就大了……古代不是有网络喷子、键盘侠的叫法来着吗。
王星茹：算你，做奶奶的不跟你计较了……总之动荡的银河系，我们羲家的精神寄托经常被当目标攻击，毁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哦，后来就干脆把祖坛改造成一座星城了哦，有时候装在星球要塞里，有时候放在主力舰里一起移动，反倒是安稳了许多……后来天下太平，一直漂泊流浪祖宗庙宇不太合适，于是谱启皇就想把祖坛找个安稳的地方安顿下来，风水看了一圈后啊，就相中震离星这里了——你看这边的星球都是八卦起名字的哦！
白莫邪：那后来怎么……
王星茹：其实修建地面皇宫，银河王国政府那样操作，都是故意的、默认的哦，小白对古代的事情一直很了解的对吧？咱们自古以来，不管谁家的祖庙都不会阴冷冷的哦，人气要旺才是重要的啊，那种荒凉荒废的，不都是所谓断了香火嘛。
白莫邪：虽然明白祖奶的意思，但……觉得“断了香火”用在这里有点问题……
王星茹：星茹又不是真喜欢文言文什么的啦，古词当然没什么研究啦！其实跟你讲哦，昊昊他呀都是跟谱启皇学坏的！小时候他可崇拜谱启皇了，简直比自己亲爹还要亲爹，一有机会就围着谱启皇转哦！
别在自己这种小辈面前大爆料啊喂，这让自己以后怎么面对这两位最大的上司哦！白莫邪心中疯狂吐槽，连忙插嘴打断，要赶在王星茹爆出更多奇怪消息之前，转移她注意力：
我的祖奶奶哦！别再说皇室秘辛了！知道你跟斩云帝从小长大的啦！再让我知道些什么，指不定就被陛下给丢到绝杀前线去灭口了哇！
王星茹：咯咯咯——放心啦，祖奶奶我会保你的……但说到派上战场，那还真得要你上战场了呢——就是之前所说的，我们得私了，在事情闹大前把夜夜给抓回来家法伺候，按那个丫头的要求，得小白你亲自上场哦。
白莫邪：嗯，我知道……所以我的禁足结束了？可以出发了？
王星茹：还不行呢，我们得安排人看着小白你哦，要看着你确确实实是去处理克拉西门徒的哦。
白莫邪：确实……所以意思是，准备安排支舰队给我？
王星茹：自然，你自己的部队数量不足不说，还被分割拖住了呢，首尾不接。而且克拉西门徒啊，既然已经确认是“最后的舰队”了呢，莫宁图到现在没抓到，他一手情报，只会激活刚好应对小白，一模一样数量的13艘主力舰吗？那么更多的主力舰呢？最后的舰队，数量级，当年可是可以跟整个帝国分庭抗礼的呢。
白莫邪听得出来，王星茹这里依然在影射自己在莫宁图事情上有瞒着她的，海滨哪会儿，德瑞克……自己应该没放跑莫宁图吧？自己已经事前事后多方确认过，德瑞克控制走的确实是行星外泊区的私人飞船，莫宁图不可能“瞬间移动”从震离星“传送”到那飞船上，而如果他早就在飞船上的话，先不管他怎么上去的，他自己早就可以自行溜走，何必惊动各方？
然而白莫邪自己心里也清楚，以上推理之中，充满了自己的臆测和想当然，是靠理性逻辑一环套下一环的，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作为基础和纽带的，与其说是在试图证明什么，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安慰——安慰自己没有因为当时一时情急，直接或者间接放跑莫宁图，否则现在处于事后时间点上回想、追责，岂不是就是自己害了桃花坞遇袭，进而让大家全部处于危机之中了吗？
所以王若夜这个时候跳出来，反而让自己松了口气……起码自己不用考虑自己的失误，继续自责，而是把枪口对准她了，让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了……所以她不会是在演“苦肉计”，提前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故意来这么一出的？
白莫邪自己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道理很简单，她的操作确确实实，封死了自己绝招杀手锏“时间回溯”，只能走线性时间一条路跟她正面对决，这已经把事情做绝作死，完全不留后路……自己失败，银河帝国很长一段时间依然不会怎么样，但黄金骑士团绝对完蛋，而王若夜自己，则如她自己选择的另一条路出人头地，去继续她的人间争斗游戏。
苦肉计要演也不是这样演到彻底决裂还没完，还要封棺盖土上柱香的，把事情做得如此之决绝，再突然反转，跳回自己身边，变回同伴说“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那是三流小说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套路，通常被称之为“强行洗白”，白莫邪漫长的人生里，可是看过太多这种套路作品了……然而这里可是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好的事情？
自己可没那么天真。
总之，也算是阴差阳错，大家按照各自的时间表，进行则各自的计划，王若夜现在摊牌，将死自己的同时拉了自己半把，只能算是历史蝴蝶效应——不是她出这个头，随便换个谁，也只有是龙女观月宣布造反，才可以达到相似的效果，让两任皇帝、情报头子，都只能先放下对自己的成见，让自己给他们办事先，还得给自己不少甜头……
现在即使自己完败，但至少白铃铃是安稳的了……
王星茹：……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突然没声了？是不是被克拉西门徒舰队的数量级吓到啦？
白莫邪：他们保留实力，是为提防银河帝国三大舰队……
王星茹：所以要跟他们正面对抗哦，至少得拉出三大舰队中的一支出去，否则绝对力量下，只能跟桃花坞行星系一样，被他们把玩在手中，想时候捏爆就什么时候捏爆……刚刚接到延迟观测消息哦，护卫舰舰队交战，克拉西门徒那边，突然变出了比煕煕舰队多两倍左右的舰只哦。
白莫邪：……从银河系这边发动超越打击啊，直接来不就行了吗，抹灭他们的护卫舰舰队，他们还敢根据暴露出坐标反击我们的舰队不成？怎么感觉……
自从万多年前发明对变引擎之后，战舰战就根本不用移动，没有了战场、战线、阵地、阵型等等传统概念了，宇宙这一头就能打击到另一头，干嘛还要飞到你身边去暴露自己呢？有你的坐标位置，你就完蛋了。
所以白莫邪根本没问舰队起航啊、出发啊什么的问题，真要开打，直接原地开炮超越打击完事儿——这是时代差异、科技差异、文化差异带来的常识不同，当年白莫邪刚穿越时，也花了不少时间来接受战舰战“作战距离”“作战方式”这些基本常识。
就如克拉西门徒的主力舰舰队，在封存它们分布于宇宙各处的舰冢里被唤醒后，就可以直接威胁、袭击桃花坞行星系了……要花时间行驶到十光年左右范围内“战场”上来的，是他们护卫舰舰队跟单兵战部队。
……王星茹脚上用力，让白莫邪把脑内通讯发言停了下来：兵者，凶器，我们羲家现在是唯一的兵者啊，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天下人多误解，但作为以后体系内的一份子，你需要明白一点哦——天下不武，并只是法律条文而已……好好看着哦，谱启皇同意斩云帝“去吧”，是去做什么吧……
白莫邪不再开口，只见斩云帝羲俞昊站在大殿之中，向着面前一排排镀金木雕、牌位作揖过去，大门口这边说了这么半天悄悄话，他的揖还没有做完……只不过白莫邪心中也明了，毕竟是祖宗像、牌位，慢一点庄重一点也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那些牌位、铭文上的内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某种文字，但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那种，而且错过了询问王星茹的最佳时机。
就在这个时候，羲俞昊放声唱喏般开口：“后世子孙，俞昊请笏。不肖失德，欲动兵戈。”
随着他话语结束，大殿内沉静了一秒，也有可能是一年，总之当满堂梵唱般晨钟暮鼓之音响起之时，白莫邪鸡皮疙瘩掉了一点，满心只有神圣、神秘……
不知是什么方向的扬声器响起，悠久绵长，似乎在遥远的时间尽头，又似乎就在你耳边轻语。
一个沉着到无机质般的声音——非为私欲而战，可。
一个雄浑狂傲的声音——非无谋之战，可！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关乎全人类福祉，可。
一个低婉银铃的声音——非恃强凌弱，可！
一个慵懒散漫的声音、一个淡然看破的声音、一个母仪天下的声音，一个慈悲救世的声音……直到最后不知过了多久，白莫邪震惊于光听声音就仿佛直面了本人一般，一个个鲜明的形象伴随着他们的意志，在耳边久久无法消散。
……一个俏皮可爱的声音：小白，你可能觉得这很形式主义吧？但就是这种形式告诫着我们，让我们时刻不忘初心啊，先祖大人们就用这种方式保佑着我们，让我们不会忘本，才有了现在的基业啊。
白莫邪嘴角抽抽，瞅了最后在脑内发言的王星茹一眼——不要在人家正震撼的时候，突然冒出画外音来啊喂！很出戏，感动全没了啊喂！
这时候斩云帝获得了全部的认可，只见他再次一揖后，转身朝向大门，大袖一挥，挥出了千军万马一般，大声宣布：“银河帝国皇家舰队，拔锚！”
第18章 历史成因
没有动静，没有变化，斩云帝气势如虹的一句话之后，大殿就恢复了之前的暮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而白莫邪却有一种时间线变动，在什么地方确实发生了什么的感觉……
摇摇头心中暗暗自嘲——这种凭直觉靠感觉去做判断的事情，那是塔齐娜的风格，可不是自己的……只不过她那股野兽般的直觉，有时候确实有比逻辑、理性分析更高的效率，但也就只能用在做“选择题”上面了，面对现在的这种要分析的应用大题，就无从下手了……
为什么是调动，只调动皇家舰队呢？
银河帝国武力结构从国家层面上分为三大部分，每一部分的具体战斗力情况不得而知，但通过王星茹之前话里的意思可以推断，三支舰队功能不同，但综合战斗力应该是在伯仲之间，所以他们才有只出动一支舰队就足够了的决定……看起来面对过去的五五开开的对手，这么多年过去了，舰队整体编制不但多次拆分多次，优良的舰船还不断被改造编入探索舰队服役。
退役之后不是解体流向黑市，就是卖入坟场星系，总之最后舰队的舰船总数、质量是不断下降，如此这般一直到了今天，而这一系列操作自然都是由银河系内唯一武力掌握者，银河帝国经手的……换句话说就是，克拉西最多能拿出一支怎么样的舰队来，羲俞昊、王星茹他们心中可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作出拿出三舰队之一的判断，双方兵力至少是能旗鼓相当，而听之前那些虚空“声音”里的意思，三分之一的舰队都是差不多碾压的力量。
至于那些声音的来头，虽然没人跟白莫邪明说，然而只要有点理性，能做点逻辑推理的人，在祖坛核心地段，连皇帝都要谦卑行晚辈礼节的地方，对方却大声宣告着、同意着——绝对都是羲家老祖宗，都是族长的存在。
而这种“灵魂显灵”、“祖先发话”的十分魔法、玄幻的场面，现代科技上要实现起来太容易不过了，随便举举例都有至少两种可行性方案——休眠舱长眠，需要的时候唤醒一下意识，把问题、资料、情报全部深层次灌输过去，然后等待回答就行了。上传意识，成为网络世界居民，需要的时候，以皇帝特权违反一下“轮回转生”的法案，恢复一下过去的记忆，做个情报深度学习，就又可以问意见了……
震撼与感动过去之后，白莫邪想到的就是王星茹口中的“形式主义”这个问题了，看起来确实十分走过场，而且是个十分高大上的过场，因为白莫邪都听出来了，那些虚空声音能给的意见只有“同意”“不同意”两种，而对于提交到他们面前的问题中的具体内容，没有置喙的余地。
也就是说，只要事先知道这些虚空声音的好恶，提前做好“问题”的纸面文章，把所有有可能会造成“不同意”的内容剔除掉，那么能获得的唯一回答，也就只有“同意”了……而这些声音又都是自家的老祖宗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脾气，然后对症下药？
所以其实掌握实际大权的，还是当朝皇帝，当代家族家主……其实这就又绕回去了，按照老祖宗们的好恶来做工作，不就是不忘初心，不忘家族立国之本吗？
于是这个纸面文章，最开始的方案就得用心下功夫了，军事调动计划，解决了数量问题之后，然后就是那支舰队动的问题了，首先扇区舰队不行，这支舰队职责是守土，动的时候就意味着银河系本身遇到了袭击不说，这支舰队只要一开炮，那全银河系的人类就都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跟最初的维持社会安定，在事情闹大之前解决掉的方针背道而驰。
然后探索舰队是不能，对外宣传是说，专门执行着银河系外宇宙探索工作……由于银河帝国的强人权国策，任何人类的生命都是极端宝贵的，而银河系外的宇宙是未知的、危险的，不说别的，起码各种银河系海盗就是真实存在着，所以打着为了保护人类，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禁止任何普通公民私自离开银河系。
当然，强人权自然要尊重个人意志，对于那些活着的目的、理念就是探索大宇宙的人，帝国提供了三种离开银河系的合法途经——向皇帝提交书面申请通过的；受封成为自由枪骑士的；加入探索舰队的。
其实本质上，经过三道手续的普通人，也就都成为“自己人”了，禁止人类离开银河系的主要，也是唯一的理由，自然可以告知了——坟场星系以及抹杀者的存在……而至于旧共和国势力依然存在这个劲爆消息倒是其次的，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帝国统治下和平的新生代都多少代人了，告诉大家他们爷爷，甚至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的旧祖国还在，大多数人最多也就“哦”一声。
会出问题的，反而是在坟场星系那边的旧共和国势力，以及他们的军事联盟组织HAC……知道外面银河系实现统一，天下不武之后，天知道各国下面的普罗大众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反应。
银河帝国方面为了坟场那边的稳定，毕竟HAC是千多年来作为银河系人类的代表，参与在文明联盟对抗抹杀者的战争之中的，后方崩溃，导致HAC崩溃，最终影响到文明联盟战线，受影响的将是全宇宙文明，所以银河帝国方面不得不慎重。
银河帝国的态度，最后由当年还没登基，作为全权外交官的羲俞昊拍板，定下了和平演变的大方向……这些历史科目，都是碰到谱启皇之后，白莫邪复习起来的。
而探索舰队的主要工作之一，正是坟场星系跟银河系间的联络工作，从物资到科技、文化，全部由探索舰队输送着——没有这种联系谈什么和平演变。而探索舰队的另外一个工作，就真的是探索了——歼灭一切银河系外遇到的抹杀者，寻找、调查它们的根源……文明联盟里的文明都有专门的舰队在做这件事，因为无数万年打下来，大家虽然对抹杀者这种高熵智慧体的存在越来越熟悉，然而对他们的成因、形成、诞生、起源依然一无所知。
而所有文明都坚信，解答这个问题，将是对抹杀者战争的关键。
不让银河系人类随便出银河系的核心理由也在于此，要避免把抹杀者这种宇宙怪物引到银河系来了……虽然过去旧共和国，战乱岁月里，边防森严，离开一国星域都要审查无数遍，然而也没一国下达禁止外宇宙探索，离开银河系的官方法令，不断有人类往外宇宙跑着，大多就变成了所谓“海盗”。
然而之前一直没事，没有把恶魔引回来，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所以银河帝国上台之后，就直接禁止随便离开银河系了……要知道，一旦被抹杀者发现低熵体聚集星系，那它们就会像闻到糖蜜的蚂蚁般，源源不决，到时候银河系就将永无宁日，直到银河系自然消亡，或者全人类搬离银河系为止……已经有不少前车之鉴文明——例如不光丢了自己的母星系，还差点被灭族了的ksp人文明。
这个代价太大，别说银河帝国全力避免着，之前大航宇跟真正的“外星文明”接触，了解到抹杀者这种存在之后，全体旧共和国势力都觉得有必要把这种对外敌的战场，开辟在银河系之外，于是就有了现在坟场星系里的HAC……虽然当年大内战着，所有势力离心离德着，别说提供像样舰队，提供几艘退役的主力舰，都是大国才有的器量。话虽如此，但是如果各国统治者不同意的话，别说有开赴坟场的战舰了，根本就没人能开着战舰离开国境，HAC根本就不可能诞生。
总之银河系人类这边有着十分复杂的历史成因。
所以探索舰队其实是一支在银河系外的，不为人知的“扇区舰队”，是银河系跟来至宇宙的敌人之间的第一道屏障……虽然现在银河系普通人的观念里，只认为他们是对付银河系外星际海盗，或者阴谋论里提防、清缴逃亡旧共和国势力的舰队而已。
所以最后的选择就只有皇家舰队……目前羲俞昊已经获得了舰队开战的许可，接下来就是具体作战，战略战术方面的事情了，按照之前对话里的意思，他们似乎要把舰队交给自己指挥，再不济也是让自己随舰队出击……这也挺好的，还可以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皇家舰队。
白莫邪心中这么琢磨着，心理还挺期待。
那边羲俞昊完成“拔锚起航”宣告，就开始往大门口这边走来。
王星茹松开踩着的白莫邪脚板，向自家老公快步迎上去，白莫邪不好凑热闹，就站在原地等候，看着银河系第一夫妇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过来。
“陛下——”白莫邪向在自己跟前站定的羲俞昊行军礼……
第19章 意料之外
放在古代是不是该叫皇上来着？白莫邪心里有点后悔，当年当学霸的日子没机会看古装片，不知道一些古代称呼，穿越后来到未来，也没有怎么看古装片了，因为自己那个21世纪就是古代了，而且还是远古，自己感兴趣的古代作品类型，也都是凭空生造的“异世界”。
羲俞昊没理会白莫邪，继续往前走：“茹儿看着办。”
“什么嘛，什么事情都推给星茹，是想着自己去开战舰玩玩儿对吧？哼！”王星茹一边吐槽自家老公，一边回头招呼白莫邪，道，“边走边说。”
落后了两步的白莫邪连忙快步跟上，看样子是要下山，然而出门后却没走自己被黑衣人裹挟上来的路，而是一转，向祖坛另一头的华樱林走去。
期间王星茹直接开口：“小白，时间紧迫呢，需要你马上出发哦，之后要一路来来去去跑着，你只有路上有时间休息下了哦。”
白莫邪：“嗯嗯，明白。”
羲俞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也。”
白莫邪：“嗯嗯。”
王星茹：“来，这是你的快递哦，是白铃铃邮寄过来给你，我们之前拆开检查过了的，小白不介意吧？”
白莫邪接过突然出现的波波球递过来的硬纸壳小包裹：“嗯嗯，不介意不介意。”
拆开一看，居然是一枚刻着一个“白”字的硬币，或者准确来说，是一块做了涂装的主设……其实现代人根本不用像远古那样，随身带着手机啊、平板电脑啊之类的移动终端了，带着一个大脑，待在migi环境里，就有无线计算机服务了，即使没有自己的云上终端设备，也可以使用免费的公共运算资源，也就是银河网络。
之前白莫邪一直通过migi挂在白铃铃超脑上，调用着她的运算力，主要是出于安全保密，然后运算力强大的考虑……后来白铃铃要去八音翼社那边出任务了，考虑到作战的可能性，就不再调用她的资源，而是准备自己搞个随身主设。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打游戏，玩《装甲无限》的话，只要有网络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任何设备，例如蜜莉多菈就是这样，她只需要偷桃花坞里某艘护卫舰的酷机阵列，连上这边银河网络就用云服务玩游戏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考虑到作战的可能性，一旦内外信息屏蔽，敌人断掉网络，自己这边没有计算机运算能力，那就跟拿着木头棒子去打坦克一样，行为本身就显得十分可笑……所以白铃铃才同意白莫邪不继续寄生在她“脑”内，还专门给他挑了款主设。
网购主设这些事情，白莫邪是有过目的，但没放心上，毕竟那会儿他正在通天塔世界里忙着，后来事件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危急复杂，也就把这茬给忘记了，却没想到快递居然送到了银河系核心的核心地头上，还真让白莫邪怀疑快递公司是个什么神秘组织，自己区区一个小军阀到底够不够资格做快递业务……
“小白，你那一脸震惊什么劲呀，咯咯咯！以为是快递送到了肃天吗？怎么可能啦！快递地址虽然是实时空间定位，但你最后的坐标只在海边啦，我们的人从旅馆代收哪里拿过来的哦。”
白莫邪心中苦笑，不愧是情报头头啊，这监视啊，监视……好在自己跟德瑞克都是演技达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否则……
王星茹很喜欢看白莫邪吃瘪的样子：“然后就是哦，我们准备安排你去白色旗帜星域。”
“嗯嗯，嗯——”
“所以小白啊，这段时间你就先回老家看看哦！”
“嗯嗯——嗯？？？”
龙女观月这个时候也陷入了出乎意料之外的状态之中，只不过更准确来讲，她现在还不是“龙女观月”，但也不再是小羲天熙，她已经成长到了两者之间的状态，是个半大丫头了。
前年在王若夜的唆使，禾姆菈的起哄下，小羲天熙在族祭上把天祭的风筝给点了，而且还是在天上放飞的途中给点着的，一点还给全给点咯。
于是天上就看见一片火海，十分壮观，观礼的市民一片欢腾……于是建国以后，本来按着一个时间规律来的下一届族祭直接取消，而羲天熙本人，在被关禁闭一个月之后给丢进了帝国军校。
当年迷迷糊糊的小可怜虫，一副可怜兮兮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只是觉得是一个能让两个好朋友开心的玩笑而已，为什么大人们那么凶自己……
之后的一个月里，终于被她母亲大人教育到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结果又必须要离开皇宫去军校了，就十分凄凄惨惨戚戚……一想到要到个陌生的环境，好朋友再也见不到了，就伤伤心心。
却又只得乖乖听话……剪不断，理还乱，还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然而当她来到帝国军校，新生报到的时候，两个熟悉的面孔大出意料，让她喜出望外——
“虎虎！夜夜！”
两年前的小萝莉渐渐长开，开始慢慢展露出后来娇小妖娆风姿的王若夜，笑颜如花，招呼道：“熙熙！”
两人互相摆着手接近，隔空拍手，高兴得不得了。
羲天熙：“你们怎么过来啦？父亲大人不是禁止你们再去皇宫了吗？”王若夜：“所以嘛，这里不是皇宫啊。”
羲天熙：“哦哦噢！”
禾姆菈拉拉两人，吸着气：“嘘，等下再说啦，教官过来了。”
帝国军校的这一届注定不平凡。
龙女观月迷失在自己过去的梦境之中，深层次的模因，已经不是“梦”可以形容的存在，那就是真实——什么是现实？大脑对外界实在丰富信息的处理，而当大脑意识开始直接走在“过去”的“基因”之中时，对于个体来说就是真实世界。
沉迷在过去，不外乎后悔过失或者缅怀荣光，而现在另一条战线上，已经非凡了的香菲儿，为了不让未来的自己后悔而努力跟上蒂亚节奏。
蒂亚并不像白铃铃那样清楚自己只需要坚持三、五分钟，但看敌人这么不管不顾地疯狂架势，长年的杀手经验告诉她，敌人时间不多，所以才这么着急。
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她难得安慰别人一次，也用不出更好的语句了……毕竟她的专业是杀人，不是保护人。
比如现在，三到三百层高的楼宇城区内，明明是一群人在尾追堵截着香菲儿，然而开路的蒂亚，却时不时能来一个反杀，全部一击得手，一击致命。
于是在局部场面上，看起来仿佛就是蒂亚带着个拖油瓶，在对特定目标进行着残忍绞杀……
虽然跟她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但还是钓出了所有潜伏的敌人，也算是实现了目的，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死完成清理威胁目标的工作……
那么在敌人支援组信息战完全胜利的情况下，蒂亚是如何完成“木棒”干翻“坦克”的壮举的呢？
职业杀手的她，自然有一大堆“土法”，而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会如同99.99%以上银河系普通人那样，一断网就直接崩溃、失去行动力了……
由于事出突然，川贝的人手根本来不及集中，没能即时赶到“罗莎莉亚酒吧”里，跟香菲儿蒂亚汇合，一起行动贴身保护。
但川贝纠集起来的28人，都在十公里范围内登上了制高点楼房，直接向蒂亚提供敌情“标记”。
在没有通讯、完全断网、信息屏蔽了状态下，如何传递敌人情报呢——直接用肉眼去观察，站得高看得远，制高点除了楼房外，甚至倒挂到了“云朵”上面，拿着古老的物理光学望远镜来确认敌情。
然后如何把敌人的情报传递给蒂亚呢？这就是川贝这只地头蛇的手段了——整座星城的信息系统自然被恐怖分子们控制了，但之前蒂亚他们讨论中就有提到过，川贝准备的“安全屋”，就是环城轨道列车，意思就是说，就算城市完全被控制住了，他依然有办法把轨道列车开起来——高速运动起来，永远比固守来得安全，这是川贝的哲学。
但现在看敌人数量，构筑包围轨道列车环线的网状支撑点，完全没有问题。那么就只能放弃安全屋A方案，采用蒂亚的“B方案”——杀光敌人就把目标保护住了。
川贝之前一副要“摇人”一起大打出手的豪迈架势，其实是行动要基于他“A方案”的前提下，他的人也有安全保证的前提下，才会有限出手，就是恃强凌弱的意思，而被迫执行B方案的时候……川贝是做灰色产业链的生意人，再喜欢香菲儿的歌，也不会因此赌上性命，搭上全部家底——毕竟有命在、有家底在，才能追星啊，香菲儿这个歌姬没了，再换下一个歌姬去追就好了，这个世界啊，无数亿亿人啊，是不会缺能让人着迷的新生代的。
第20章 敌人的视角，维罗妮卡
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川贝他确实脑热过，疯狂粉过香菲儿，沉迷在她的音容笑貌之中，不跟她处于同一片时空就活不下去了一样，因此他才会在这里，才有了现在在八音翼社地下世界里的地位……但人迟早会长大，岁月流逝，回首过往，最后也不过就一句“爱过”而已……
所以才有了蒂亚对香菲儿说的那一句话——她也并不信任川贝。
但川贝毕竟“爱过”，在能确保不搭上自己班底、产业的前提下，能提供一些举手之劳的支援，他也还是会去做的——然而这有限的支援，对于蒂亚来说就是能改变局势的雪中送炭。
战争，古往今来就没改变过，打得永远是情报，从那一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到现在的“信息战”，都在说明着这一点，情报方面被完全碾压，那就只能等死……所以蒂亚的B方案，最最缺的，就是情报支持——她是暗杀者，即使敌人没有进行信息屏蔽，她这边也是主动断掉跟格伦儿、裘莉安、军方通讯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引蛇出洞。
换句话说她需要第三方的情报支持，不然不知道谁是“蛇”，“蛇”在哪里，没有目标，哪她该如何下手呢？
星城可是庞大无比的，是立体的，是好几个星汉京叠起来的面积，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而这个时候川贝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这也是蒂亚要跟地头蛇虚与委蛇的原因……川贝提供了几种方案——首先就是最直接的“报点”，发现一个敌人就通讯给她一个。而当无法通讯的时候，那他就只能通过“天空”来告诉蒂亚有限的情报了。
简单来说，就是全息投影细微改变云彩、天空颜色，然后蒂亚通过“一观天象”，来确定敌人的位置，然后找过去进行暗杀。
川贝能控制星城天花板的全息投影，实际上是他控制轨道列车的副产物，为车内乘客提供良好全息景观来着……
而且其实，实际上观察“天象”分析得出情报的，也并不是蒂亚，而是小机娘主设柯蒂娅……“她”观察着天空，分析完川贝的人提供的情报后，然后直接利用外设震荡耳膜传声，告诉蒂亚该左转还是右拐，哪边有几个敌人。
至于如果是在正常的交战情况下，有战场局域网，接驳着信息链，这边扫描发现个敌人，别说隔着墙、高楼了，隔着几万几亿光年，都能提供精确透视、坐标给所有在局域网中的友军。
一人、一扫描设备、一波波球、一摄像头发现目标，那么这个目标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了。
现在香菲儿跟蒂亚就处于这种状况之中，被完全透光光，目前已经有184名行动组的敌人参与到了围追堵截之中，虽然蒂亚在努力击杀着，然而这个数量不减反增，不断有新的敌人冒出来，让川贝惊讶敌人到底是如何潜伏这么多人进来的，即使是混在过来的歌迷之中，要通过神经紧绷的帝国扇区舰队审查，怎么跟玩似的？
川贝这边惊讶着，敌人那边何尝不是震惊异常，明明己方完全信息战胜利，对方别说migi了，再低级的电子设备都无法使用，只要一开机，马上就会变成己方的装备，也就是说，香菲儿跟蒂亚只能开着机械供电给动力服，智能调节控制都不能开的，只要一开动力服自带的主设，那么整件动力服就马上会落入己方控制，那就不是提供额外动力了，而是变成一件“拘束衣”直接进行操控，那是比被绑成木乃伊还要绝的情况，人体是绝对扳不过动力服的，就会变成提线木偶般，直接乖乖跟着己方走，比任何俘虏都老实乖巧……
这是敌方的视角——
支援组那边最好的打算，所以才直接不计后果的黑掉全城，主动暴露自己……然而香菲儿居然莫名扛住了突然的信息袭击，然后就彻底关闭所有设备了，经验十分老到，这就让己方只能采取B方案，直接上去掳人了。
他们中自然没人知道，是柯蒂娅这个特别的存在，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
然而接下来事情再次大大出于意料之外……
本以为一名武装老兵过去足以，对付个小丫头而已，她又跟外面几个超脑断了联系，己方以雷霆万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应该可以手到擒来。然而不但3秒，己方特派老兵就没了音信不说，还在街道上惹出超大动静，惊动了保全公司、扇区舰队的人赶过去。
值得这个时候，支援组那边才开始正视、重视起跟在香菲儿身边的，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不点，开始紧急收集起其情报——这一收集可不得了，完全是一片“空白”，准确来说，蒂亚每分每秒的个人履历档案记录都十分全面，然而就是因为太全了，就跟一个普通银河帝国公民没什么两样，千篇一律的个人信息资料，反而跟没有任何资料一样——然而现在这个蒂亚表现出来的技战术能力，显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于是支援组那边直接把蒂亚认定为，奥德西斯家族秘密培养的超级保镖，安插在家族最关键的“海妖塞壬系统”核心“部件”身边的“超级士兵”……
在10秒内，支援组下了这样的分析判断之后，行动组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为了完成行动目标，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他们干脆直接不管不顾全员出击——既然己方已经不存在“老兵”优势，那么就只能靠绝对的数量优势来进行碾压，才能快速解决战斗了。
然而是欲望，本来已经高估了的蒂亚，又出于意料之外地仿佛依然有各种设备可用一样，对己方兵力分布，战斗力情况一清二楚，每次都能领着香菲儿，刚刚好地穿透己方包围圈，突破己方布置不说，还随便带来一波战斗减员，让交锋局面往最不利的追逐拉锯战的深渊滑去。
于是行动组就出动了杀手锏，走私偷运进来，然后自行组装起来的动力装甲……结果又意外地撞上了不讲规矩，把帝国舰队禁令当耳边风的裘莉安，逼得最后的杀手锏，第二架动力装甲出动，结果还是败了。
那么现在的局势就是，计算黄金骑士团方面超脑的运算力，信息战方面只能再维持两分钟，而黄金骑士团方面的动力装甲，只用10秒就可以抵达顶层，彻底改变战局……到时候绝对武力加上绝对情报，己方失败就已成定局——所以现在是最后拼死一搏的机会了，一分钟定生死。
倒数100秒作战开始……
于是在格伦儿、裘莉安、蒂亚的视角之中发生的变化就是——突然大爆炸，续断网之后，原本的电力系统也瘫痪掉了。
而在格伦儿、军方面前冒出来的，身份不明的动力服袭击者们，就跟突然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了，这让信息屏蔽、完全没有任何情报，各自为战着的八音翼社保全部队、扇区舰队人员部队，因没了敌人，而陷入短暂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呆愣”状态中。
蒂亚方面则莫名压力陡争，柯蒂娅报告根据“天象”，各个方向的敌人，全员向这边涌来，而涌来的途中，他们就编组形成多重包围之势，无论向什么方向突围，都将面对至少五层以上的阻击，而一旦被拖住，就会被淹没在1056名敌人组成的人海之中。
而刚冲出星城下层层区，抵达顶层地面的裘莉安面前，则出现了一个人……在不知对方到底是真人还是投影，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情况下，被动陷入短暂的无声对峙之中。
“你是我们资料中‘不存在之人’，你这样的存在不可能凭空诞生，在大战中没有任何记录，在帝国项目中没有任何档案，所以……你是来自‘那个地方’。”
裘莉安动力装甲锁定面前不到十米处的“神秘女人”，接受着她发出的“空气震动”，对方连动力服都没有装备，是真正的一身挺漂亮的便服而已……之所以安安静静听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说话，那是因为根据动力装甲扫描出的大脑特征波纹，瞬间跟自己的资料库对比完之后，能100%确认她就是那个维罗妮卡。
裘莉安虽然不知道白铃铃早就推断敌人阵营中存在超脑，而且既有可能就是维罗妮卡，但她根据眼前的事实结论，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把白铃铃的推理过程给逆推了出来……龙女观月模因问题，各种藕断丝连联系，强大信息战实力……
维罗妮卡跟随在毕利安身边，当年大奥霍兰共和国最高杰作的超脑系统，在整个银河系文明历史上都排得上号的人类智慧的最高杰作，跟自己团队里茉维依、奈琪露蒂、奈琪露娜都有千丝万缕“远亲”关联的最后存在——
大战结束之后，大部分“维罗妮卡”都直接退役，应该说不止维罗妮卡，所有旧共和国联盟所属超脑，除开加入帝国舰队成为舰长，全部退役为普通公民，终生禁止再接触军事，及其相关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