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打什么坏主意
“差不多了吧！”许小鱼大大方方。
说起来，许小鱼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商恕己了。
自从傅承彦他们去了四营后，商恕己好像也跟着去混了几天，没多久就回来，之后好像一直都在家中为春闱做准备。
或多或少，都跟刘木兰订亲有关吧！
许小鱼看得出来商恕己很是喜欢刘木兰，只不过刘木兰生性单纯，是真的不适合这种世家，反倒是跟魏士遇在一起更好。
“那瑞雪呢？”刘木兰悄悄转移话题。
“她呀，还是自己一个人呀，你今天没见着她么？”
“没有诶，不过我看到进宝了，比先前长高了些，还跟我打招呼了。”
“那可能你们错过了吧，她也挺忙了，在准备铺子，估计也是来去匆匆走个过场。”
“这样啊……小鱼，我娘想让我留在京城一段时间，我能不能……”刘木兰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在京城有宅子的，只不过就我一人对着下人，好无趣的。”
“那你来王府住着便是，正好我也要帮瑞雪的忙，你闲来无事帮我陪陪我阿娘也挺好的。”许小鱼爽快答应。
父母成亲后，就不太可能回霍家住了。
而许家的人也不可能来王府，有刘木兰这样的开心果在正好。
“谢谢小鱼。”刘木兰眉开眼笑。
“等我明日同我阿娘说一声，你便住我院子吧。对了，你跟京城那些贵女保持些距离，别跟她们走太近。”许小鱼叮嘱刘木兰。
最近赵翎还是天天跑来找她，只不过都被她躲开了。
但刘木兰不清楚赵翎的真面目，万一碰上，还不知道会怎么利用刘木兰，许小鱼又不能明着跟刘木兰说赵翎有问题。
“我知道的，祖母和娘亲都有叮嘱我，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嗯，下人已经准备好热水了，你先去沐浴吧。”
许小鱼将刘木兰推去净房。
“等九公主出宫，我介绍你和九公主认识。”
“九公主？”
“对呀，也好叫魏大哥知道，你靠山很多。”
刘木兰来京城纯粹是因为好友都在京城，所以也想呆在京城跟好友一起，倒是没想过认识什么贵人。
对于她来说，认识些官家小姐便是顶天的，谁料到许小鱼一说就是金枝玉叶的级别。
“小鱼，谢谢你。”能不能和九公主成为朋友还是未知，但许小鱼这样真诚待她，是真的叫她感动。
“傻姑娘，快去沐浴，女眷这边也就果子酒，你怎么浑身酒气？”许小鱼嫌弃。
“我吃完宴席后出去透透气，不小心撞上了一位公子，那公子似乎喝了不少酒，酒气很大吗？”刘木兰抬起手臂嗅了嗅，“不过他是君子，立刻将我扶起来便松开后退数步，拱手朝我道歉。”
“长什么样？”许小鱼突然警惕起来。
王爷的婚宴，一般人都不会放纵自己贪杯免得失态，得罪王爷。
但刘木兰口中那人，喝酒还撞上人，多多少少都醉了，怎么还有这么清醒的反应？
“长得挺好看的，宝蓝锦袍，身上的熏香有一点点像艾草，但我没细看他的五官，就扫了眼过去。”刘木兰很实诚，“我已经和表哥订亲了，再盯着别的男子看不好。”
艾草？
莫不是凤桓？
许小鱼今天的注意力一直在凤允修有没有来搞事上，并没有注意凤桓。
“他身边可有下人？”
“没有。”
凤桓心机深沉，至今深藏不露，许小鱼可不信他是碰巧碰上刘木兰的，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凤桓可是一直都没中断送她含有罂粟、量控制得很巧妙的熏香。
“离他远点，这就不是个好人！”许小鱼道，“不对，是远远看到就躲开，别跟他说话。”
“噢，小鱼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但是喝醉酒还撞姑娘，说不定是装醉，故意引人注意，京城里什么都不多就纨绔最多，尤其喜欢玩弄姑娘家感情，所以你躲远点准没错，不然惹上一身骚多恶心不是？”
“我听你的。”刘木兰点点头，“我会远离他们的，不然表哥误会了也不好。”
“就是嘛，魏大哥那么好，他也快春闱了，别让这些事影响他发挥，毕竟春闱关系着前程！”
刘木兰格外郑重，她虽然对男女之情还懵懵懂懂，却也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跟魏士遇一辈子的，自是希望魏士遇前程似锦，不愿意惹上麻烦耽误他。
“好了快去沐浴吧。”许小鱼示意丫鬟将人带过去。
城主已经找到，也是时候揪出凤桓的真面目了。
……
翌日。
凤南星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他身边的霍瑛犹如少女般娇羞，看起来两人都像是年轻了十岁。
许小鱼很是替他们高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有情人成眷属。
“爹爹、阿娘，这是我一早起来做的早膳，你们尝尝。”许小鱼亲自给他们捧上早膳。
凤南星立刻看向李俊生：“王府里不是有厨娘么，怎么让公主下厨？”
许小鱼眉头一皱，小嘴一噘：“爹爹，你不要怪长史和厨娘，你和阿娘大婚，作为女儿的没什么能送你们的，便想着给你们做些吃食以表孝心，你若是怪罪他们头上，那我这份心意就变质了。”
霍瑛也拦住凤南星：“师兄，宝宝说得没错，你别乱发火。”
“还叫师兄？”凤南星不满。
“相、相公！”
“这还差不多。”
顿了顿，凤南星挥手示意李俊生退下。
“爹爹不好，宝宝不要怪爹爹行吗？”
“哼哼，自己的爹爹，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
凤南星笑容满面。
“看看宝宝再看看你，不怕叫人笑话了去？”霍瑛小声道。
“我认错，夫人别生气！来来，尝尝宝宝做的早膳，我们家宝宝厨艺是天下第一的好。”凤南星舀起一勺粥，送到霍瑛面前。
霍瑛红着脸：“孩子在这呢，我自己来就行。”
“阿娘，我不存在，你跟爹爹自便，早些吃完，你们还得入宫呢！”许小鱼低头降低存在感。
啧，就不该当这个电灯泡，妨碍父母谈恋爱！
第767章 国师
许小鱼本来不打算入宫的。
可想到太后就是城主，而且太后和城主两个人格最近切换得有点频繁，许小鱼担心父母会被暗算，便又跟着去了。
不过城主没有出来，接受霍瑛敬茶的是太后。
走完规矩，许小鱼没在宫里多逗留，去霞云殿带凤蓁出宫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木兰和凤蓁都喜欢许小鱼，自然跟对方都很投缘。
凤蓁喜欢刘木兰身上那股子单纯率真，和她很聊得来。
“对了小鱼，瑞雪今天怎么没过来？”凤蓁忽然问起姜瑞雪。
“估计在忙铺子的事吧！”许小鱼道。
姜瑞雪去了天水国那么多天，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她也不知道姜瑞雪最近在干什么，有点担心姜瑞雪是不是出事了。
远在天都牢狱中的姜瑞雪忽然打了喷嚏。
“怎么了？”许明哲以为她生病了，赶紧扶住她关切询问。
“没事，估计是被人念着。”姜瑞雪低声道。
她和许明哲被关在牢房这么久，也没见天水国有什么举动。
书生们怨声载道，牢头和狱卒们却不理不睬，一日两餐照常供应着。
至于吃的什么，就一言难尽了！
其他人一开始都在抗争不愿意吃，可牢头才不管他们，爱吃不吃，不吃下一顿就没有，最后他们饿得受不了，只能屈服将那些猪食一样的饭菜吃下去。
因为谁都不想死。
不过许明哲倒是从来没说过半句话，多难吃都面不改色咽下去。
而姜瑞雪也不挑这些，反正对她来说，执行任务时饿极了只要不会吃死人的她都吃。
不过姜瑞雪空间里多的是能吃的，牢房里又黑，她就将那些饭菜扔到空间里，拿些其他干粮吃，还偷偷塞给许明哲。
许明哲震惊于姜瑞雪那么能藏干粮，却也从未问过为什么。
所以除了环境恶劣些之外，并没有受多大罪。
“公子，你说天水国将我们抓来了到底打什么主意啊？难道就这样关我们一辈子不成？”
“不是的，他们应该很快就有动作了。”
许明哲有注意到狱卒这两天的眼神不太对，总是盯着他们看，好像在挑什么人选似的。
大概是那所谓的国师准备要用人了。
姜瑞雪正要说话时，有人来了。
牢头见着来人，弯着腰毕恭毕敬：“国师大人。”
姜瑞雪立刻看过去。
那位国师金发金面具穿得也是金灿灿的，宛如一坨行走的金子。
姜瑞雪：“……”
这什么暴发户品味？
与此同时，那位国师倏然看过来，姜瑞雪很巧妙地别开了眼，并未与国师对上视线。
国师的目光从姜瑞雪和许明哲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多做停留。
其他人亦是如此。
不过打从这国师进来，牢房里就多了种难言的诡异。
好像所有人都在这坨金子面前都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
国师本人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几个人。
其中就有姜瑞雪和许明哲。
牢头立刻打开牢房，将国师指了的人推出来：“国师大人召见，是你们的荣幸，若是敢对国师不敬，打断你们的狗腿。”
姜瑞雪紧紧贴着许明哲，看着像是很害怕：“公子，我们要去哪儿？”
“别说话。”许明哲轻声道。
“我怕！”姜瑞雪带着哭腔，瑟瑟发抖。
“别怕，没事的。”许明哲安抚。
国师闻声，看了过来，正好对上许明哲的视线。
国师的眸子也是金色的，看着人的时候，好似能让人一下子陷进去无法自拔。
许明哲愣了一下。
他连忙低下头。
这是许明哲第一次不敢与人对视。
若是再看下去，许明哲觉得自己心智会被蛊惑。
因为那一瞬失控的感觉让许明哲觉得很危险。
国师收回目光，并未多加注意许明哲。
国师的随从上前，用银针封闭了姜瑞雪他们的五感，带离牢房。
姜瑞雪来到这里也一年多了，虽然还是比不上傅承彦这种习武之人，但一些适合保命的小技巧却学了不少。
表面上对外界已经没有感知，实际上姜瑞雪并未被控制。
不过她也只能闭着眼假装和其他人一样，被丢上了马车。
马车经过人来人往的长街，渐渐往偏僻的地方去。
姜瑞雪到了天都两天，虽说没有完全记住天都的地形，但却大致有些了解。
马车是往天都城北去的。
外头的热闹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车轱辘滚过的声音。
一阵淡淡的梅香袭来，他们应该是进了一处庄园。
接着姜瑞雪又被他们抬着走，最后到了地牢。
那些人将姜瑞雪放下之后，便出去了。
大概是坚信地牢不会有人逃出去，只是关上了门而没上锁。
姜瑞雪听着他们脚步声远去，这才睁开眼。
四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许明哲和其他人就在她旁边。
姜瑞雪在许明哲身上下了追踪的药，循着那股子很淡的香味来到许明哲身边。
她跟许小鱼学过封闭五感的针法，自然也能让许明哲恢复意识。
许明哲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眉头微微一皱。
姜瑞雪没有说话，只是在许明哲手上写字：我们现在再一处种有梅花的庄园，这里有很浓的血腥味，只怕是死了不少人，你千万要小心。
许明哲反过来用手指在她掌心敲了敲，表示知道。
姜瑞雪又给许明哲塞了些药让他吃下去：小鱼给我的解毒丹。
不知道那坨金子要做什么，提前吃解毒丹准没错。
许小鱼给的这些是超级解毒丹，吃下去药效能停留两天，在这两天内，无论别人怎么下毒都毒不死。
许明哲想了想：国师应该是地下城的人，想必是要拿我们做试验。
五哥别怕，地下城不足为惧。
姜瑞雪还担心地下城不来找她呢，如今送上门来正和她的意！
她会找机会躲起来的！
好好查查天都地下城到底发生什么事。
还有八天，她就得将许明哲送回上京参加春闱，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无论发生何事，你首先保住自己！
许明哲又在姜瑞雪掌心写下这么一行字。
第768章 公子，快跑
姜瑞雪捏了一下许明哲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概是看不见，感官更加清晰，听着耳畔清浅的呼吸，许明哲忽然有种要与对方相依为命的感觉。
姜瑞雪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过来了。
姜瑞雪立刻搂住许明哲往地上一带。
许明哲猝不及防，落到姜瑞雪身上。
“有人来了。”姜瑞雪在他耳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躺下，实在不行你装死，这药可以让人假死。”
许明哲手中被塞了样东西，姜瑞雪就不再言语。
许明哲平复了下心情，躺在姜瑞雪身边一动不动。
眼前骤然有了亮光，脚步声越来越近。
便是闭着眼，姜瑞雪也知道是那坨金子来了。
那檀香在这满是血腥的地牢里，尤为突兀。
国师看着姜瑞雪他们，命人给他们戴上镣铐。
“一会带到血池，将他们的血慢慢放干，记得，血流干之前，人不能死，否则就用你们的血是灌血池！”国师开口了，他的声线阴柔，有些难辨雌雄。
姜瑞雪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怎么有个女的？”国师语气倏然一寒，“你们怎么办的事？”
姜瑞雪暗叫糟糕，这坨金子竟就认出了她的性别？
“饶命啊！”与此同时，姜瑞雪耳边响起属于姑娘家的尖叫。
姜瑞雪：“！！！”
被带过来的五人，除了姜瑞雪之外，居然还有第二个姑娘！
大概是国师到的时候醒来的，听到国师的话，马上就自乱阵脚了。
“小女子只是贪玩，并不是什么游学书生，求国师网开一面，饶过小女子吧！”男子装扮的姑娘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国师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面无表情：“杀了。”
“是！”
下一刻，有东西掉在地上滚了几下，温热的血洒在姜瑞雪脸上，那姑娘香消玉殒。
“带走。”
国师连看都没多看那姑娘一眼，转身就走，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姜瑞雪和许明哲等人又被架起来带去另一处。
这一次，地势一直是往下。
姜瑞雪知道，他们要去地下城了。
姜瑞雪去过上京的地下城，大概知道有多深，而天都这边的地下城，比上京的深很多。
国师一直走在前面。
姜瑞雪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去，抬着他们的人都带着面具，而且个个骨瘦如柴，若非穿着衣服，不然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骷髅呢！
三刻钟后，一阵腥臭扑鼻而来。
姜瑞雪差点被熏得无法装晕。
但另外两人却生生臭醒干呕起来。
“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快把我放了，我爹可是西灵国朝廷命官，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两人一边干呕，一边大喊大叫。
姜瑞雪见状，也跟着“醒来”。
许明哲自然也不例外。
可不管那两人说什么，国师都一言不发，甚至像是听不到他们吵闹似的。
姜瑞雪趁机打量四周。
兴许是天都的地下城存在比上京的更久，那环境看着更阴森骇人，伴随着阵阵阴风，好似真的就到了地狱似的。
不远处，幽幽绿光闪烁，如同鬼火一样在半空飘来飘去。
见不得光的，都喜欢搞这么阴间么？
不过国师并没有将他们带到绿光那边，而是在几个池子前停下了。
池子里装满了黑色的液体，泡着很多东西，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
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便是这池子里散出来的。
“放干血，丢下去。”国师在池子前站定，一身金灿灿的他和那黑色幽暗的池子形成鲜明对比。
姜瑞雪很坏心思地想，要是一脚把这坨金子踹入池子里会怎么样？
另外那两人显然已经被吓坏了，白着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瑞雪和许明哲的平静倒是让国师起了那么些许好奇心。
他看向两人：“你们不怕？”
“怕……”姜瑞雪秒变戏精，一开口牙齿就格格打颤，“国、国师饶、饶命！”
“你呢？”国师问许明哲。
许明哲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国师轻笑出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们两个安静，我给你们痛快，亲自动手。”
说罢，国师从随从手中拿过匕首，走到姜瑞雪面前。
姜瑞雪就站在池子边，往前两步便是池子。
国师将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童，再加上在地下城这种地方早已习惯了被吓破胆的猎物，他根本不把姜瑞雪放在眼中。
所以，他也没料到姜瑞雪会倏然发难，一脚将国师推入池子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没人反应过来。
姜瑞雪便已经拉着许明哲往前狂奔：“公子，快跑！”
国师万万没想到会被人阴了一把，怒不可遏地想要飞身而起抓住姜瑞雪将她剁碎丢到池子里，却发现脚下一沉，池子泡着的傀儡竟活了过来，蜂拥而至将他围起来当成了食物啃咬。
国师这才发现，是自己的血将傀儡唤醒了。
他赤目欲裂，再也没刚才那种世外高人的淡定做派，恨不得立刻把姜瑞雪碎尸万段。
“蠢货，还不快去追！”
那些随从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姜瑞雪离开的方向追去。
国师比谁都清楚傀儡被唤醒后的杀伤力，为了保命，他只能毁掉池子里大半傀儡才脱身。
那一身金灿灿的行头破破烂烂，还有好几处都受了伤，不得不吃药坐下来调息，以免自己也变成傀儡。
“好，很好！”
国师看着姜瑞雪逃跑方向，咬牙切齿。
而此时的姜瑞雪和许明哲早就跑远。
地下城处处都是险境。
国师一下令，仿佛将很多看不见的暗线也调动了。
杀机四伏，倘若是自己一人，姜瑞雪有自信甩掉地下城追兵，但是带着许明哲就困难了，毕竟许明哲只是个书生，习武也只是在地痞流氓面前能自保而已。
姜瑞雪没有想到是这样被掳到地下城的，只能亮出自己底牌。
许明哲只觉得忽然闪过什么，眼前豁然开朗，入目所及竟不再是幽暗阴森的地下城，而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树林。
第769章 坦诚
许明哲大为震惊，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姜瑞雪直接躺下去，闭上眼缓气。
“这里是幻境？他们会法术？”许明哲好一会才怔怔看向姜瑞雪，问出个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问的蠢问题。
姜瑞雪闻言，看着许明哲慢慢笑了起来。
许明哲不明所以，神色却很严肃。
“阿雪，此地危险，你不要再管我了，我是个累赘，你先逃出来，我会尽量保住自己性命，若真是命丧于此，你也不必内疚，生死有命，我活到现在都是赚来的！”
姜瑞雪止住笑声：“五哥，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会倒是转不过弯来？”
许明哲眉头微皱。
他不是没猜到一种可能，而是不愿相信，所以不说。
“五哥，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吧。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这是我的底牌，如今五哥知道了，还请五哥替我保密，不然我会死！”
“阿雪你不应该如此，不该让我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
“嘘，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外面很多追兵呢，我们暂且躲躲，等他们走远了再出去，走吧，带你逛逛我的地方。”
姜瑞雪起身，看着许明哲。
许明哲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五哥有什么想问的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瑞雪一边往前走，一边顺手摘熟了的果子递给许明哲。
许明哲犹豫了许久，才迟疑地开口：“你会飞升吗？”
“啊？”姜瑞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来历劫的吧？”许明哲心一横，这等仙境般的地方，不就是话本子里神仙的洞府么？
一夜之间从上京到天都，除了神仙还有谁能做到？
姜瑞雪忍俊不禁。
这么一个白切黑的主，这会怎么可可爱爱，有点呆萌呢？
竟然把她当成神仙？
“五哥，我是人，但我的本事可能比普通人要厉害些。”姜瑞雪顿下脚步，“来，吃个梨子润润喉。”
许明哲赶紧接过来，对姜瑞雪已然有了敬畏。
姜瑞雪见状失笑。
“五哥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没有。”
“我若真是神仙，这天底下就没有地下城作怪啦！我可能只是比寻常人更幸运些罢了，五哥你知道我的秘密，要怎么办？”
许明哲看着姜瑞雪，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认真去看姜瑞雪，想起先前在地牢里的那一幕，他的脸忽然有些发烫。
许明哲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都是被姑娘家保护。
以前是许小鱼，现在是姜瑞雪。
大概真坐实了京城那些贵公子嘲笑他的小白脸。
“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让我忘记发生的一切？你尽管用。”许明哲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怪你。”
“包括杀了你么？”
“嗯。”
许明哲不带一点犹豫的。
姜瑞雪也算是了解许明哲，知道许明哲是个真君子，不然，也不会在许明哲面前暴露自己底牌。
当然，这个君子是指对自己人，对敌人那可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杀你做什么？小鱼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跟我拼命。”姜瑞雪笑道，“不过五哥你若是真想算计我，得到我身上的东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阿雪，我从未有过那种想法。”许明哲郑重解释，“我算不上君子，但也不会恩将仇报。离开这里之后，什么都没发生过。”
“罢了，本来也没想瞒你多久。”姜瑞雪继续往前走，“走吧，带你去看看别的，我们出去之后会用上的。”
许明哲将到了嘴边的话再度咽下去，默默跟在姜瑞雪后边。
他其实不太想知道别人这么多秘密。
因为知道了，就意味着对方多一分风险。
“五哥，其实你一早就怀疑过我的身份了吧？只是你从来不说而已。”
“没有的。”
许明哲否认。
“这话你可以骗骗小鱼，我是不信的。”
许明哲没有接话。
姜瑞雪继续道：“我其实算不得这个世界的人，我到这里也是误打误撞，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离开。本来我是想着让进宝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了我就离开，没想到竟然会遇上你们，他们对我也很好，有了家人朋友就有了牵挂，我有点舍不下这里了！”
“那就留下来。”许明哲轻声开口，“既然有了家人朋友，就代表你已经被这个世界认同了。”
“我这样的来历，五哥不觉得恐怖吗？”
“总归不是杀人嗜血的妖魔鬼怪，为什么会恐怖？”
“你接受程度这么高？”
“你跟小鱼是同一类人吧？”
“何出此言？”
“以前那个小鱼已经被张家害死了不是么？醒过来医术高明的小鱼，是另外一个人了吧？她亮出她那一手医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家妹妹已经没了，我算是被她一命换一命活过来的！”
姜瑞雪有些诧异，没想到许明哲竟然这么早就猜到了许小鱼换芯子？
不过，姜瑞雪当然不会承认。
“我倒是没听小鱼跟我说过什么。”
“阿雪，小鱼要是不知道你的秘密，会将我打晕吗？”
姜瑞雪哑口无言，到底还是被套话了！
啧，这少年还真是……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心想要入仕，只有位高权重，才有能力护住小鱼不被人觊觎。”许明哲道出自己真心话，“我一直将小鱼当成妹妹，对于那个已经走了的小鱼儿，如有来生，我希望能换成我来护她一世无忧。”
许明哲坦坦荡荡，对上姜瑞雪的目光。
姜瑞雪见过的人很多，看人也很准，知道这是许明哲心里话。
“我相信你的。”她笑了笑。
这会的许明哲平静下来，其实已经想到很多事。
其实早在清河县之前，姜瑞雪就没这么藏着自己的秘密，那些很少见的水果，怕不是就出自这个洞府的。
而跟陶钰开的果铺售卖的果子，大概也是源于此！
也难怪许小鱼会放心让姜瑞雪和他来天都了，显然是有保命的底牌才这么做。
姜瑞雪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知自己，让许明哲又多了一份责任。
除了护着妹妹，还得护着这心大的姑娘啊……
第770章 共患难
“这几天都未曾好好吃饭，五哥你等等吧，我去做饭。”姜瑞雪的空间也有屋子，里面炊具一应俱全。
“我来吧，你歇会。”虽说以前在许家只需要好好念书即可，但许明哲并不像其他读书人那样，奉行君子远离庖厨。
许家人多，他自觉在家念书并不苦，通常会下厨做饭，厨艺不怎么样，但也是能入口的。
姜瑞雪见状，便让他去了：“缸里有米面，旁边的柜子上油盐酱醋，外边还有新鲜的菜，你看着做些即可。”
“嗯。”许明哲点点头，抬脚走到屋子一侧的小厨房。
等他出去后，姜瑞雪便去了另一处仓库，这里放着的全部都是武器。
姜瑞雪挑了两把比较适合许明哲的枪，拿了足够子弹这才返回去。
厨房里并没有灶台，只有炉子，许明哲正打算到外头看看能不能拾捡些干树枝回来。
“五哥不用，我来生火吧。”姜瑞雪将那两把枪递过去，“这个给你防身用。”
许明哲接过来，看着那黑漆漆管子有些困惑：“这是暗器么？”
“唔，算是吧，不过这个比暗器速度更快杀伤力更大，便是没有内力也轻易催动，我教你用……”姜瑞雪拿着其中一把，仔细示范讲解。
许明哲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打了一枪出去后，震惊不已。
“这暗器若是能用到战场上岂不是无人能敌？”
“确实是的，比起刀剑，这玩意打仗真的所向披靡。刀剑需要近身搏斗，而这玩意不用，弓箭还需要臂力它不用，只要瞄得准，百步之外要人性命轻而易举。”
“阿雪，这暗器非等闲之物，你若是未曾想过献给朝廷，便不要给我了。”
许明哲把枪还回去，天都也有朝云国密探，如此杀器若是为人所知，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少纷争，到时候定会给姜瑞雪引来杀身之祸。
哪国掌握这暗器图纸，必能踏平周边所有国家！
“便是我拿出图纸，朝廷也未必做得出来这般精细的武器。”姜瑞雪轻笑，“我有分寸的，五哥放心好了。”
“能工巧匠也做不出？”
“不能，不过依照朝云国现在的水平，倒是能做出入门级别的，但这东西不应该是我拿出去，否则我一个弱女子，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呢！”
“这倒是。”
“好了五哥，先做饭吧，我饿了，你记着怎么用就好，这弹药你也收好。至于枪，你绑在腿上吧。”
许明哲俊颜微微一红：“好，谢谢。”
姜瑞雪大大方方拍拍他肩膀：“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好歹现在也算是共患难相依为命了。五哥你可要好好保重，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鱼会把我的皮剥了！”
“她不会的。”许明哲稍稍后退一步，姜瑞雪的触碰让他有些不自在，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
“我生火，那边我种了些菜，你去摘些回来。”
“好。”
许明哲赶紧转身朝菜地走去。
以前跟姜瑞雪说说笑笑挺正常的，自从来了天都之后，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姜瑞雪并未发现许明哲的异样，回去生火了。
空间里还有些腊味，两人随便炒了两个菜填饱肚子，姜瑞雪便让许明哲去休息。
两人进了空间也有半个多时辰，地下城的人还在外面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他们。
国师听闻血卫没有抓到人，大发雷霆：“都是废物，竟然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跑掉，把所有血卫都集合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两个臭小子躲哪儿了！”
姜瑞雪观察了一会，发现自己附近已经没有血卫，便闪身离开空间，朝前方绿光幽幽的地方潜去。
一直躲在她身上的小虫子，这会都纷纷爬不出来了。
不等姜瑞雪抓它们回来，就如同狼入羊群，一窝蜂散开没了影！
姜瑞雪：“……”
有其母必有其崽，这吃货的属性简直跟许小鱼一模一样。
不过许小鱼送她的那只小虫崽却懒洋洋地趴在她肩膀，并没有跟着小伙伴撒欢觅食。
“还算你有点良心。”姜瑞雪摸摸它。
小虫崽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懒洋洋看了她一眼，小脑袋往一边昂去，那小模样说不出来的傲娇：万一你死了，我会变成爆炒虫子的！
可惜姜瑞雪和它心意不想通，并不知道它要表达的意思。
天都的地下城规模宏大，天都城城门也就十五米高，而地下城城门少说也有二十米，上京的地下城跟这比起来实在是寒酸。
而此时城门外聚集了所有的血卫，那坨金子国师就站在前方，下令搜索地下城每一寸角落找出她跟许明哲。
天都地下城的血卫战斗力看着也比上京的高。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啊。
因为除了血卫之外，还有无数的傀儡。
这些傀儡不同于耿文那样，至少有凤南星三分之二的实力。
要是把这群怪物放出地下城，那可真的是将整个天下都拖进炼狱。
姜瑞雪艺高人胆大，这边国师召集人搜索她和许明哲的下落，那边她就悄悄潜入地下城。
与上京地下城不同的是，这边地下城除了血卫和傀儡，没有那种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人”，血卫和傀儡倾巢而出搜寻他们，城里显得很空。
地下城的布局都跟地上一样的，所以姜瑞雪直奔皇城方向找落珠。
落珠是地下城的核心。
上京那边的落珠已经在小虫崽虎视眈眈的威胁下，归顺了许小鱼，减少了对上京的威胁。
而这边的落珠如何，姜瑞雪却是不知的。
地下城皇城戒备森严，饶是姜瑞雪也没办法混入，还险些被发现。
若非她反应快，这会估计已经被抓起来了。
姜瑞雪蹲了一会，逮到个落单的偷袭，直接搞死毁尸灭迹，随后易容成那个血卫，混入了巡逻的队伍。
那支队伍浑然不知已经潜入外人，姜瑞雪成功混入了城里，找了个机会脱身。
然而皇城很大，而且处处都是明哨暗岗，姜瑞雪不敢轻举妄动，闪身入了空间。
许明哲根本睡不着，他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提心吊胆，如今见着姜瑞雪回来，第一时间迎上去：“可曾受伤？”
第771章 捏一把汗
“我没事，五哥别担心。”姜瑞雪随意往地上一坐，“皇城太大了，还有很多暗哨，怕是要接近核心不容易。”
“地图我已经画出来，你看看。”许明哲转身回屋，很快拿出一幅墨迹未干的地图。
地图画得简洁明了，标记也清晰。
姜瑞雪有些意外：“五哥你从何处得来的地图？”
“先前在东宫陪读时，殿下给我看过天都皇城地图，不过这地图不是最新的，布局可能有些更改，但大致应该不变。”许明哲解释，随后他连着指了几个位置，“地下城核心应该就在这几处。”
“为何？”
“天水与我朝不同，他们以北为尊。”
“以北为尊？倒是有些奇特。”
“天水国重要祭祀，皆在此处举行，而这里是他们的太庙，这一处是朝会大殿。”
许明哲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只能在这上面提供些信息，希望能帮姜瑞雪。
“等会我试试，五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会同你说，你别睡着了。”姜瑞雪道。
“你能与我说话？”
“可以的。”
“那方才……”
“噢，刚才是我忘记了，所以你没办法和我沟通。”
空间是姜瑞雪做主，姜瑞雪没有和许明哲沟通的意念，许明哲自然是无法让她听到自己的话。
姜瑞雪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趁着巡逻的人过去，再度离开空间。
许明哲捏了一把汗。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有些紧张。
姜瑞雪小心翼翼躲开暗哨，来到了太庙所在位置。
一踏入就发现眼前的景象变了。
姜瑞雪暗叫糟糕，掉坑里面去了。
“小心左边。”姜瑞雪见到的和许明哲见到景象完全不同，两人意念能够交流，许明哲知道姜瑞雪掉入陷阱，便以自身的视角提醒。
“后三，左一，前五，右三……”
有了许明哲在空间里教姜瑞雪怎么走，居然很快走出来。
原来姜瑞雪只是陷入了一个所谓的阵法里面。
姜瑞雪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么神奇的东西，若不是有许明哲，怕是一时半会很难走出来，反而被血卫抓到。
“五哥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看过一些关于五行的书籍，据说有深谙此道之人能根据五行相生相克布下阵法，本以为只是话本子胡诌，没想到竟真有此事，我也是试试而已。”
“五哥厉害！”
姜瑞雪精通各种技能，唯独对这种古老且在她那个时代带着些许迷信意味的东西一窍不通。
“阿雪你小心些，接下来你照我说的路线走。”
许明哲在空间里充当起导航来。
说真的，有许明哲的引导，姜瑞雪很轻松避开那些明哨暗岗。
太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祭祀的重明殿也没有，最后到了朝会的龙霄殿。
还未靠近龙霄殿，趴在姜瑞雪肩膀的小虫崽忽然竖起了上半身，圆溜溜的小眼睛竟有一丝凛然，浑身都透着战意。
姜瑞雪察觉小虫崽的不对劲，便确定落珠就在龙霄殿里面。
进入地下城后，小虫崽一直懒洋洋的。
上京的落珠很弱，被小虫崽威胁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而此处却让小虫崽一反常态，若非强敌何至于如此？
那些分散各处觅食的小虫崽没多久也全都回来了。
连同许明哲身上的也全部现身想要出来。
许明哲差点被十几只小虫崽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何时藏了这么多虫崽的。
姜瑞雪将那些小虫崽也放出空间，随后一步步靠近龙霄殿。
有几只胆子大的打头阵往前冲去。
偌大的龙霄殿除了上位的龙椅，再无多余物件。
正中悬在半空是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白色珠子。
珠子以极缓慢的速度旋转，那光芒便像是波纹一样一圈圈荡漾开来，但范围不广，碰到殿门便是像是隐去了似的，无影无踪。
姜瑞雪不敢轻易踏入。
小虫崽却进去了。
可全然不像在上京那样直接扑上去。
小虫崽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靠近，似乎有些忌惮珠子。
与此同时，远在上京的许小鱼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感，空间里其他小虫崽全都焦躁不安团团转。
许小鱼脸色大变：姜瑞雪和许明哲遇到危险了！
“小鱼你怎么了？”凤蓁见她脸色不对，一脸关切，“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就是月事来了不太舒服，最近没睡好。”许小鱼胡乱扯了个借口，将心头那股担忧压下去。
“既然如此，要不你先躺躺，我让人传太医……”
“九姐姐，我自己也是大夫，不用太医。不过时候也不早了，你该回宫了，不然皇后娘娘要担心了。”
“嗯，那我便先回去，你好好歇息。”
凤蓁离去，刘木兰也去了厨房，说是要给许小鱼做个红糖鸡蛋。
许小鱼关上门，凝神静气，感应远在天都的小虫崽。
而这会的姜瑞雪察觉不对劲，倏然上前将小虫崽捞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龙霄殿。
方才她和小虫崽们所在的地方立刻冒出密密麻麻淬了毒的尖刺。
姜瑞雪只要再慢了那么一刻，就变成刺猬。
姜瑞雪迅速躲入空间。
紧接着两名白衣人出现在龙霄殿外。
两人皆戴着鬼面具，共同踏入龙霄殿，那些尖刺随即缩了回去，地面平整得好像刚才只是姜瑞雪的错觉。
白衣人四下查看，露出的那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的眸子，十分吓人。
“你没事吧？”许明哲担忧地望着姜瑞雪，“我没看出那里有机关，抱歉。”
“我都进去了也没看出来，五哥不要自责，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五哥你看，那两个人像是人么？”姜瑞雪注视着白衣人，神色严肃，“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是人？”
“行动好似不那么灵活，与傀儡也不同……”许明哲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有点像机关人。”
“机关人？”
“嗯。”
这地下城远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啊。
傀儡和血卫都比上京厉害，还有机关人……此处城主有些能耐，不知城主在地上又是什么身份？
许明哲眉心微蹙：“未曾听闻天水国有擅长机关的能人，阿雪，你确定那是机关人？不过倒是听说有个很厉害的木匠。”
第772章 试试吗？
“木匠？”姜瑞雪侧首。
“对，名叫寇喜，据传他做的木马之类还会动。”许明哲沉吟片刻，“不过，寇喜已经去世多年，且他生性孤僻，没有传人。”
“寇喜一直在天都吗？”
“不是，天水朝廷倒是很想招揽他，但都被拒绝了。”
“这样啊……”
姜瑞雪摩挲着下巴，看向外面那两个机关人。
真死还是假死，有待考究，得见过寇喜做过的物件，才能确定机关人跟他有没有关系！
“寇喜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病死，事实如何无从得知，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人了。”
“五哥，我将你送出去的话，你能不能查查寇喜的事？”
“你怀疑寇喜也跟地下城有关系？”许明哲问。
“嗯，毕竟这机关人做得太精妙了。”姜瑞雪点点头，厉害的木匠可不能小觑。
天都的地下城如此神秘，她要尽可能得到最多的信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许明哲看着姜瑞雪：“那眼下要先找到出路离开地下城才行，如今地下城已经被惊动，他们处处围剿我们，要出去不是那么简单。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冒险了些，要试试吗？”
“不用的五哥，相信我，我能将你带出去。”姜瑞雪隐隐猜到许明哲想做什么。
那样太冒险了，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被地下城抓住，想逃出去就更困难了，倒不如让许明哲安心呆在空间，她来想办法脱身。
只是到现在为止，地下城也只是有个国师冒头，其他重要位置上的人却一个都没出现。
不知道他们在内斗还是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她自投罗网。
“你听我说。”许明哲一时间没想起这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下意识凑到姜瑞雪耳畔低声道，“龙霄殿是地下城核心，龙霄殿要是出些什么意外，他们一定会将大部分人撤回来，剩下的便是守住各个入口，届时我们跟着他们便能找到出口，不必四处碰运气。”
姜瑞雪微微转头睁大眼看着许明哲：“五哥的意思是要放火吗？”
“不是，方才你一接近龙霄殿，就出现那两个白衣人，这次便远远的放一枪便是，顺便探探那颗珠子有何与众不同的地方，以至于让地下城这么紧张！”许明哲稍稍退开距离，心跳有些许失序。
姜瑞雪摸着下巴想了想：“这办法倒是不错。”
“就是有些冒险，我们不知道龙霄殿附近到底还有多少白衣人，若是被抓个现行，就得交代在这。”
“我来吧，我枪法准，反应也比你快。”
许明哲没跟姜瑞雪争，他有自知之明。
“你这里还有衣服么？”许明哲又问。
“有的，五哥要做什么？”
“你看到殿门左边数过去第五棵树了没有，往那树顶把衣裳挂上去。”
姜瑞雪莞尔：“五哥，我发现你也会装神弄鬼啊！”
“吸引些他们的注意力，尽量争取脱身的机会。”许明哲淡然道。
“行。”
姜瑞雪脱下了穿着的血卫衣服。
外头两个白衣人仔细搜寻一番没有发现，身形一闪便离开了龙霄殿。
姜瑞雪蹲了一刻钟左右，发现他们没有回来这才离开空间。
她把衣裳挂在许明哲说的那棵树上面，有树枝的遮掩，乍一眼看去到真像是有个人在那。
姜瑞雪对准珠子一枪打过去。
子弹到了殿门时，突然像是遇上了障碍，竟然反弹回来了。
姜瑞雪见状，瞳孔微缩，所幸已有准备，侧身避开。
居然打不进去？
姜瑞雪手中多了个手雷。
空气中的气流发生了变化，姜瑞雪打开手雷狠狠砸过去。
伴随着轰一身，姜瑞雪闪身入了空间。
龙霄殿被炸成了废墟。
接二连三出现的白衣人也被炸成了粉碎。
那枚珠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有点像小孩的哭声，又有点像猫叫声，在这阴森森的地下城格外渗人。
这下，整个地下城的人似乎都被惊动了，全都赶了过来。
姜瑞雪见状，眉头紧皱。
过来的人里除了那坨金子似的国师，其他人都不对劲，就——不太像是活人！
“是个小丫头，往东跑了！”那颗珠子发出刺耳的人声。
赶来的人立刻掉头往东追去。
“这珠子是什么东西？”许明哲的认知被刷新，一脸震惊。
“看来天都的地下城比上京更加诡异，这珠子大概就是控制着地下城的城主了！”姜瑞雪神色凝重。
她想起了自己跟许小鱼第一次去地下城的时候，落珠一直蛊惑她，让她杀了许小鱼。
眼前这珠子应该是比上京的落珠年纪更大的存在。
落珠的族类啊！
这玩意怎么这么恶心呢？
手雷好似已经将落珠炸伤，它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国师将落珠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掌心里，下令血卫将刚才的书生带过来。
“抓住那个小丫头，我要喝光她的血吞了她的肉！”落珠歇斯底里，周身隐隐浮现红光。
国师恭敬询问：“主人，属下一定会将她抓回来。”
“废物，被人跟踪了竟然也不知道！”落珠气急败坏。
刚才那小丫头真是它见过最好的载体，若是能夺了她的身子，便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
它等着那小丫头走进大殿，谁知她竟临时退却，还用不知名的暗器炸伤它！
简直是它一生中的奇耻大辱，要是落入它手中，它一定杀了她！
“属下知错，求主人责罚！”
“你以为本尊不罚你？”
国师不敢吭声。
姜瑞雪侧首看向许明哲：“若是我将那玩意抢过来怎么样？”
“不可！”许明哲想也不想就反对，“太危险，不要冒险，我们是来探查地下城底细，而非除掉地下城。”
天都地下城经营了多少年没人知道，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那东西很邪门，再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最好还是离它远些！”
姜瑞雪其实是想将落珠抢过来困在空间里。
但许明哲强烈反对，她便没有行动了。
而这时候血卫已经将剩下的两个书生提过来。
国师二话不说，直接抓起一个书生的手按到落珠上。
第773章 居然变成人了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圆溜溜的珠子忽然张开了个血盆大口，将书生连人带骨头一口咬了下去。
余下那个书生吓得当场晕死过去，但也没逃过被珠子吞噬的下场。
落珠吞了两个书生之后，身上的红光又慢慢变成了淡淡的白光。
姜瑞雪和许明哲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两人相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上京的落珠还只是蛊惑人心，柯先生用手喂了它之后，手还会长出来，可是这落珠却骨头都不带吐的！
幸好！
许明哲暗自庆幸，姜瑞雪没有轻易入内，不然也会成为这珠子的腹中餐！
“走，我要亲自找到那个臭丫头！”落珠的声音变得雌雄难辨，“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是，主人！”
国师捧着落珠，迅速离开已经成了废墟的龙霄殿。
姜瑞雪等了一会才离开空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地下皇城。
到处都是血卫和傀儡。
姜瑞雪有能遮掩身上气息的药，所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姜瑞雪一路朝东奔去，半个时辰后，竟真的来到了出口。
只不过出口处有十五个血卫，是个傀儡，要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姜瑞雪发现他们地下城有一套特殊的通信机关，只要某处有异动，其他人就能第一时间赶来。
如今还多了个落珠，被发现的话更加危险。
姜瑞雪想了想，便将那些虫子都放了出来。
虫子见到血卫和傀儡，犹如见到豪华大餐，全都扑了上去。
虫子行动无声无息，血卫傀儡都没发现。
等虫子吃饱后，他们皆倒在地上。
姜瑞雪收回虫子，回头看了一眼笑笑，从容离开。
此处入口是青楼，姜瑞雪换掉身上的衣服，大摇大摆从青楼走了出去。
晚上正是青楼热闹时候，没人注意两人的离开。
脱身后，姜瑞雪第一时间将自己跟许明哲变装成中年人汇入茫茫人海中。
地下城发现人已经逃走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无从找起。
落珠大发雷霆，国师的脸上也挂不住！
在落珠这吃了挂落后，国师立刻在天都布下天罗地网，誓要抓到姜瑞雪。
可惜的是，他连姜瑞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只能宁可杀错也不错过。
姜瑞雪和许明哲是伪装成一对断袖只要一间房。
饭菜也是让小二送到房间里的。
两人相对无言，吃过饭就默默一床一榻躺下歇息了。
夜渐渐深了。
闭目养神的姜瑞雪倏地睁开眼，对上一双灿然的眸子。
姜瑞雪心跳漏了一拍，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怎么来了？”她不敢置信。
许小鱼瞪了她一眼：“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也不送些消息回去？我都担心死你们了！”
来人正是许小鱼，白天感应到小虫崽们的反常，她就知道姜瑞雪和许明哲遇到危险，天一黑就摆脱掉小尾巴赶来天都。
姜瑞雪和许明哲身上都有小虫崽，要找他们对许小鱼来说并不难。
许明哲这时候也被惊醒了，看到许小鱼很惊讶。
“我跟五哥到了天都第三天就被抓了，根本没法子传递消息回去。白天的时候，我和五哥被转移到地下城，见到了这边的落珠……”姜瑞雪语速很快，将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跟许小鱼说了一遍。
许小鱼眉梢一挑：“落珠那狗东西还吃人？”
“嗯！”
“有点意思啊，你们没事吧？”
“没事。”姜瑞雪和许明哲异口同声。
“没事就好。”许小鱼点点头，但还是不太放心，抓起两人的手把脉，确定脉象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你们是刚脱身？我想去地下城走一趟，会会那个落珠！”
“危险，不可。”许明哲反对。
许小鱼看了看姜瑞雪，能从地下城带着许明哲全身而退，怕不是她已经将自己的底牌告诉许明哲？
“你们两人在这等我，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许小鱼这次没有听许明哲的话，坚持要去，“我一个人去比较安全，我保证不会出事。”
她可不怕地下城，她是带了足够的小虫崽来的，她倒要看看这落珠能耐有多大！
“小鱼……”
“五哥，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劝我，我的时间不多，还要赶回上京，你跟瑞雪安心在此处歇息！”
“五哥让小鱼去吧。”
姜瑞雪劝许明哲。
许明哲见状，只能由着许小鱼了。
许小鱼问清入口之后，便离开客栈，直奔青楼。
她依旧女装打扮，不过易容成一个清秀的小姑娘。
到了青楼，她就被护院拦了下来：“小丫头，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找我未婚夫不行？”许小鱼凶巴巴地道，“要是不让开，我砸了你们这青楼。”
“哟呵，口气挺大的啊，我劝你滚远些，不然别管我们不客气。好人家的姑娘，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不让是不是？”许小鱼作势要闹。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子摇着扇子出来拦住那群护院：“人家小姑娘来找未婚夫你就让她进去找便是，拦着作甚？姑娘，你未婚夫姓甚名谁？不若我带你进去？”
“他姓常，单名一个卫字。”
“好，你同我进来。”
那男子端得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可在许小鱼看来，却很做作，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猴子在学着怎么做人似的！
空间里的小虫崽一个个竖起上半身，做出战斗的姿态。
落珠啊！
居然变成人了……
许小鱼跟着男子踏入青楼。
周围的喧嚣仿佛渐渐远去，明明那些人就在身边，却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障碍，成了两个世界。
“你的未婚夫真的叫常卫吗？”男子的嗓音轻轻柔柔，飘渺又遥远。
许小鱼冷笑一声，眼神却变得木了起来：“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萧竹粽，萧条的萧，竹子的竹，粽子的粽。”
“你有别的朋友吗？”
“有，很多，你问哪个？”
男子眉心微蹙：难道猜错了？这小丫头不是刚才那个？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展颜一笑，望着许小鱼。
第774章 走投无路
许小鱼木然望着他：“好！”
男子脸上笑意逐渐加深，染上了几分诡谲：“往后你就是我的了。”
是你个大头鬼，天黑也别做白日梦！许小鱼腹谤，面上倒是不显，只是没接话。
男子朝许小鱼伸出手，许小鱼一动不动。
嫌脏，真的！
见许小鱼没反应，男子也没耐性，扯住许小鱼的手臂往前走。
许小鱼忍下咔嚓掉他手的冲动，如木偶一般由他带走。
上京的落珠太弱了。
穿过青楼，许小鱼只觉得晃了一下，眼前的景象都变成了不算陌生的阴森。
果然是见不得光的，就会搞些阴间东西。
不愧是掌控了地下城的，瞬息之间便到了底下皇城。
“昨晚被你跑掉了，没想到你还自投罗网，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好的载体啊！”到了已成废墟的龙霄殿，男子松开许小鱼，转过身看着她，“天时地利人和，合该轮到我重见天日啦！”
他抬手抚过许小鱼的脸：“骨相还算不错，可惜皮囊不行，不过，我亲自操刀，会让这皮囊长得更好。”
许小鱼冒起鸡皮疙瘩，很想现在就将小虫崽们放出来咬他个血肉模糊，但她忍住了。
男子绕着许小鱼转了一圈，忽然白光一闪，刺得许小鱼有片刻什么也看不见。
等白光散去，她的面前赫然多了枚白色珠子，莹润如玉，比起上京的落珠卖相好看多了。
与此同时，一种来自灵魂撕扯的痛意让许小鱼忍不住痛呼出来。
白珠发出狞笑：“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载体，由我来控制你，你要感到荣幸，因为我能让你君临天下！”
“去你娘的！”许小鱼骂道，后退数步，“我是你小祖宗，你别做白日梦！”
小虫崽被她放出来，蜂拥而上，转眼间把白珠包围起来。
“这是什么?”
白珠发出凄厉的惨叫。
“该死的人类，你敢算计我？”
红光乍现，如波浪般奔涌而来，许小鱼只觉得胸口遭人狠狠一击，顿时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
“本来还打算留你一命，但是现在，我要让你魂飞魄散！”白珠歇斯底里，尖锐的声音像铁器划过玻璃那样刺耳难听。
许小鱼冷笑：“那倒要看看谁的本事大了！”
许小鱼口气很大，实际上却是便说边跑。
地下城那么大，等下傀儡和血卫赶到，她可没有一人能敌千军万马的本事。
更何况，这落珠远比上京的厉害，这么多小虫崽上前，也没占到什么优势，仅仅是伤到了落珠。
许小鱼退出龙霄殿之后，立即让小虫崽们也跑。
自知不敌的小虫崽乱咬一通后，纷纷四下逃散，偏偏白珠又弄不死小虫崽们，无能狂怒地对着赶来的傀儡血卫发火。
傅承彦轻功绝顶，却也追不上许小鱼的速度。
在血卫和傀儡四处搜寻许小鱼的同时，许小鱼已经将整个底下皇城都逛了一遍。
不过许小鱼倒是没有发现这里有关押成功品的深渊。
他们将成功品藏到哪儿了？
许小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好几次跟傀儡血卫打上照面，只是速度太快，都没被发现。
最后，许小鱼又折回龙霄殿。
白珠还在那无能狂怒，但却没有变成人。
想起白珠刚才企图掌控她身体这件事，许小鱼忽然明白太后两副面孔的原因了。
敢情是上京不止一个落珠，城主便是另外一个，像这白珠那样夺取了太后的身体，需要的时候就用太后的身份出现，而大多数时候都在地下城躲着？
所以太后没有人格分裂，只不过是被控制的时候失去原本的意识罢了。
那么，落珠死了的话，太后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许小鱼看着白珠，眉心微蹙。
是不是落珠本身真的不能见光，只有夺取了合适的载体才能活在太阳底下？
许小鱼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想不起刚才落珠男子形象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有种她见到的是个人的模糊印象。
只是障眼法么？
许小鱼微微一笑，倒是不急于对付地下城了。
她这么一闹，还不知道地下城会翻出多少水花。
搅乱了地下城，许小鱼便去找出口，打算去大内皇宫看看情况到底如何了。
许小鱼熟知上京的地下城，又有小虫崽们指路，很快就来到了出口。
对付那守着的傀儡和血卫对许小鱼来说并不难。
一把药粉过去，让他们短暂性失明，闪身便从他们身边掠过。
等他们看清眼前景象时，人早就走了。
许小鱼运气很好，这出口便是皇宫，而且还是御书房！
啧！
地下城其心可诛哪。
此时的御书房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御案上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天水国当今天子是建元帝，年纪和景昭帝差不多，虽说政绩不如景昭帝，但也算是勤勉的君王，竟然连御书房都不来？
看来，肖恒并没有将实情完全说出来，前去朝云国求救，也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
许小鱼想了想，便去了建元帝的寝殿。
皇宫虽然很大，但许小鱼找一圈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建元帝寝殿外戒备森严，半夜三更还灯火通明，里面人影来来回回，时不时有人在缀泣。
皇帝这是快要不行了？
与此同时，忽然有人脚步匆忙赶来这边。
许小鱼一看，竟是肖恒兄妹赶回来了。
两人皆是满身风霜，可见是昼夜不停赶回来的。
小公主比起在上京的时候瘦了很多，一脸病容，若不是边上的侍女扶着，只怕是连站都站不住。
“父皇怎么样了？”小公主带着哭腔问，“我去朝云国的时候，父皇明明好好的！”
“七殿下、公主，您二位先进去吧。”宫人低声道。
肖恒和小公主疾步入内。
许小鱼身形一闪，来到屋顶上。
她揭开琉璃瓦往下看去，建元帝躺在床上，面容灰白，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皇后、皇子、公主、有位分的妃子以及大臣都跪在床前，悲痛不已，太医则束手无策地站在一边，静默不语。
第775章 我是你小祖宗
“皇上，七殿下回来了。”皇后上前，在建元帝面前轻轻说了句。
建元帝缓缓睁开眼，费力看过去：“恒儿呢？”
“父皇，儿臣在此。”肖恒跪着过去，握住建元帝的手。
“凤、凤青阳答、答应了吗？”他吃力地问道。
肖恒泪流满面：“儿臣无能，辜负了父皇期望！”
建元帝猛地瞪圆了眼，瞬间又耷拉下来：“罢了罢了，凤、凤青阳一、一生都、都精于算、算计，不、不来也、也在朕、朕的预料之、之中……”
“父皇……”肖恒紧紧握住建元帝的手。
建元帝却看向床头跪着的大臣：“李成、赵元平、张良盛。”
“臣在。”
“拟旨，朕死后，传位于七皇子肖恒，命尔等三人为顾命大臣，辅佐新帝。”建元帝一口气说完，便嗬嗬喘不过气来。
“皇上！”众人大恸。
这时，小公主忽然起身，跑去倒了杯水，拿出一粒许小鱼给的药放到水中溶解，然后冲到床前，将建元帝扶起来，喂他吃药。
“肖璃，你做什么？”皇后厉声喝止。
小公主哭着道：“父皇已经这样了，我不想父皇死，许小鱼没有跟我们回来，却送了我一些药，我想给父皇试试，母后，求求你了！”
建元帝行将就木，太医都已经没有办法了，小公主此举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挣扎。
便有人想要上前阻拦，肖恒却挡在他们面前：“许小鱼医术无双，父皇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试试？谁敢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已经被立为新帝的肖恒都这样说了，谁还敢说个不字？
许小鱼还在想着要不要出面救建元帝一把，没想到小公主竟然冲动了。
不得不说，这次冲动得好！
建元帝已经不会吞咽了，那药边喂边从嘴角流出。
肖恒见状上前，告罪一声，随即捏开建元帝的嘴，强行把药灌下去。
建元帝死死盯着他们兄妹二人，以为肖恒是迫不及待想要登基弄死他，满眼的失望。
肖恒见着，心里很是难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其他皇子却都开心得不得了。
毕竟建元帝还没死，若是吃药之后马上死了，便可以以谋逆罪名，夺取皇位了。
可惜，天不从人怨。
原本快要断气的建元帝被灌了药之后，竟慢慢恢复了生机。
皇后急忙让太医上前诊脉。
建元帝的脉象让院判震惊，他怕自己判断错误了，让其余太医轮流上前，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娘娘，皇上脉象好转了！”
“此话当真？”
皇后倏地起身，其余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臣不敢撒谎，皇上已经熬过最凶险的时刻，下面只需好生调养，定能慢慢恢复的。公主，能否让下官看看明德公主赠的药？”
“没了，许小鱼就送了我一粒，说是紧要关头可以救命。”小公主摇摇头，不愿透露自己还剩多少。
院判有些失望。
“太好了皇上。”皇后红着眼坐下来，抓住建元帝的手，“您听到了吗？太医说皇上已经熬过最凶险的时刻，臣妾真的害怕，皇上您要好起来。”
建元帝也感到自己似乎好了很多，知道自己误会了儿女，看了他们一眼后点了点头。
“你们都退下吧，让皇上好好歇息。”皇后道，“阿璃恒儿你们留下。”
大家都以为建元帝要驾崩，结果小公主竟然让他起死回生了。
失望的人不少，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好孩子，多亏了你！”皇后望着小公主，“苦了你了！”
“母后，儿臣没事……”小公主说完这话，就软软倒了下去。
她本来就病着，还连夜赶路，刚才又情绪大起大落，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
“阿璃，传太医！”肖恒眼疾手快扶住小公主，高声大喊。
刚刚退出去的太医又急忙回来救小公主。
建元帝担忧不已：“阿璃怎么样了？”
“父皇，阿璃只是太累了，并无大碍，父皇不要担心，养好身子才是，天下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肖恒安慰道。
接着，他将小公主抱了出去，免得建元帝知道太多，没法好好养伤。
许小鱼看到建元帝保住性命，小公主的病也不至于要命，便准备离开此处。
谁知，宫人却通报说国师来了。
国师？
许小鱼想起姜瑞雪形容的那坨金子，便又趴在瓦面上，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这会的国师并没有穿得金灿灿，而是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少了那些金灿灿的行头，看上去清爽利落的国师倒是有几分姿色。
“皇后娘娘。”
“国师。”
“我有事要与皇上商量，还请娘娘回避片刻。”
皇后看向建元帝，建元帝点点头，皇后便出去了。
“皇上身子可还好？”国师问。
建元帝的眼神有些戒备：“国师有何事？”
国师轻笑：“来请皇上下一道诏令，让民间献上一千位正月初十五子时出生的八岁男童。”
“你要做什么？”
“皇上好不容易脱离险境，自然是为皇上祈福啊！”
“国师，不要得寸进尺。”
“皇上这是要拒绝？那几位皇子，皇上就不心疼了？”
“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皇上？”
“朕绝不会答应。”
“那可由不得你答不答应。”
“你威胁朕？”
“大不了明日也让肖恒给皇上陪葬便是，皇上真的以为小公主带回来的药能救你？错啦，是看本尊愿不愿意给你一条活路！”
许小鱼眉梢微挑，这坨金子在他小祖宗面前玩毒？
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呢！
许小鱼很敷衍地蒙上黑布，身形一闪。
“你是主宰吗？想让谁活就让谁活？就你那点小伎俩，也敢拿出来用？”许小鱼嗤笑。
国师大惊，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姑娘。
“你是谁？”
“我？我是你小祖宗啊，啧啧啧，下毒呢？”
建元帝闻言，脸色很是难看。
他的寝殿怎么就变成任人来去自如的无人之境？
“小丫头，劝你别多管闲事，小心命丧于此。”
“哦，巧了，我偏偏不怕死。皇帝，我若是救你一命，你怎么报答我？”
许小鱼的视线越过国师，看向建元帝。
第776章 就凭我！
建元帝凛然：“你想要什么？”
“要他！”许小鱼目光落到国师脸上，指着国师说。
国师大怒：“呵，就凭你？”
“试试吗？”许小鱼话一落音，就从国师视线里消失了。
国师顿时骇然。
许小鱼出现在他身后，伸手一掐他的脖颈：“就凭我！”
咔嚓。
国师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脖子就已经被拧断，气绝身亡。
瞪圆的眼，死不瞑目。
建元帝眼底涌上惧意。
许小鱼走过去。
建元帝下意识往后缩去。
他本不应该害怕，可是这蒙面姑娘竟能轻而易举杀掉国师，他没有办法不忌惮。
“我要是想杀你，就不会杀这个国师，你别动，我看看你的病。”
“你是什么人？”
“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建元帝见状，放弃了挣扎。
许小鱼给他诊脉，果真是中了地下城病毒，看来两边地下城病毒都同属一脉，她的那些药对病毒有效。
建元帝虽然身子依旧虚弱，但只需好好调养便能恢复如常。
而且地下城要是想让他再次感染病毒也是不行的了，毕竟他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确定建元帝没事，许小鱼就提着国师走了。
建元帝只觉得眼前一闪，寝殿里就只剩下自己。
若非国师身上熏香的味道还在，他都要以为是眼花了。
建元帝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许小鱼将国师丢到空间里，离开皇城直奔客栈，告诉姜瑞雪和许明哲她杀了国师，紧接着便回上京去了。
许小鱼来去匆匆，好在姜瑞雪跟许明哲都习惯了。
许明哲留在天都的时间已经不多，天亮之后，就开始去查关于寇喜的事。
至于姜瑞雪，则去寻访地下城的暗线。
宫里因为建元帝转危为安，也是另外一种气氛。
建元帝已经下了遗诏传位给肖恒，如今建元帝又活过来，很多人就等着肖恒倒霉了。
毕竟天家无父子，建元帝的遗诏已经让肖恒有了和他对峙的资本。
但肖恒却没空理这些事。
地下城的威胁迫在眉睫，小公主将余下的药亲自给另外几位兄长喂下，让他们慢慢恢复。
皇宫的变数，地下城发生的意外，都让事情的发展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国师的死，并没有在天都掀起什么风波，甚至根本没有传出来。
五天后。
许明哲查到了一些关于寇喜的事，寇喜确实已经作古，并且没有留下传人，不过他似乎留下了一本书，但这本书早已不知所踪。
想来，应该是到了地下城手中。
姜瑞雪这边也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总算是对天都的地下城有了一定了解。
不过春闱的时间就要到了，姜瑞雪决定先送许明哲回去，然后去找肖恒。
要灭掉地下城，单枪匹马根本不可能，必须要跟天水国合作。
“五哥，明天晚上，我们先回上京。”
许明哲这才想起春闱的事。
距离春闱就剩下三天了。
“三年后再去也无妨。”许明哲道，“如今地下城……”
“不行，你必须要回去。”姜瑞雪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
“好了五哥，就这么决定吧！”
姜瑞雪其实不太明白许小鱼为什么非得许明哲跟过来。
她一个人也能搞定。
不过姜瑞雪觉得许小鱼可能有别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许明哲看了姜瑞雪一眼，见她全神贯注翻着总结出来的线索，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罢了，大概是第一次跟姑娘家独处这么久，不习惯而已。
许明哲将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压下去，转移注意力。
次日。
傍晚时，姜瑞雪跟许明哲离开了天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装扮成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顺利出城后再会合。
入夜后，两人已经到了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许明哲闭上眼：“你动手吧！”
姜瑞雪：？？？
“不是像来时那般？”许明哲对姜瑞雪空间里到底有什么知之甚少，并不知道姜瑞雪要怎么回去，以为还是要被打晕。
姜瑞雪失笑：“五哥不想看看？”
“看看？”
“嗯，日行万里的好东西。”
说罢姜瑞雪一挥手，飞行器凭空出现。
许明哲怔怔看着那造型奇怪的东西，一时失了神。
“上去，别叫人发现了。”姜瑞雪上前拉着许明哲过去。
许明哲跟着她上了飞行器，姜瑞雪拿起飞行员装备替他穿上。
这是许明哲从未有过的体验，满脸通红，双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才好。
安顿好许明哲后，姜瑞雪坐在主驾驶位上，侧首对许明哲轻轻一笑：“我们要上天了！”
接着，许明哲发现这东西真的慢慢上升。
等飞行器上了万米高空，许明哲震撼不已。
上天原本只是神话，可如今却成了现实！
“阿雪，你那个世界是人人都能上天吗？”他问。
姜瑞雪点点头：“差不多吧，我们那水陆空出行都很方便。陆行呢，有一种叫磁悬浮列车，时速高达800公里，也就是从成州到上京只需要一个时辰，这算是平民百姓最常用的出行工具。”
许明哲被震撼到了。
便是从清河县到上京，也差不多两个时辰，可成州已经是南疆边界，到上京也才一个时辰！
这样的速度，若是用在打仗上，那岂不是尽得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那样的技术，我们也花了两三百年的时间才发展到那样的程度。五哥，我那个世界也有诸如朝云国现在这样的时代，不过，那都距离我将近上千年了。”
“也就是朝云国要发展到那样，需要上千年？”
“那不一定的，看你们上位者的决心咯。不过说起来的话，我们那个世界确实比现在好，无论男女，六岁皆要上学，没有目不识丁的存在，女子也是可以外出赚钱养家糊口……”
姜瑞雪跟许明哲说起来后世的世界，许明哲听着，只觉得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若是可以，他真想看看那是怎样的一个盛世！
第777章 这么怕我？
许明哲太好奇姜瑞雪的世界了。
以至于回到上京的时候，他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没能听姜瑞雪说更多。
“阿雪，你的故事很精彩，往后我能多听你说说吗？”许明哲望着姜瑞雪。
姜瑞雪笑着点点头：“有何不可，只要五哥不会觉得我在这瞎编糊弄人就是！”
“亲眼所见，怎会是假？”许明哲抚过面前的控制台，“便是读了万卷书，也不如听你一席话。”
“五哥，会有机会的，还有几天就春闱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心态，愿五哥春闱高中，金榜题名。”姜瑞雪朝他伸出手。
许明哲犹豫了片刻，将手放上去。
姜瑞雪用力握紧：“加油，五哥！”
“好。”许明哲望着笑颜如花的姑娘，只觉得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揉碎了万千星辰那般闪耀，“尽力而为，不叫你和小鱼失望。”
倘若不是已经站在上京城外，脑子里还盘桓着姜瑞雪方才说的事，许明哲险些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没过一会，许小鱼便出现了。
她看了看许明哲和姜瑞雪，眉头微皱，怎么好像没啥用的样子？
这两人还是客客气气的当兄妹呢！
啧。
不过许小鱼做不出腹谤许明哲的话，只道：“走吧，五哥我们回家，阿雪你自己小心！”
“好。”姜瑞雪点点头，“你们走吧。”
“不，你先走。”许小鱼坚持，现在总是有小尾巴跟着她，甩都甩不掉，只能处理掉。
姜瑞雪也不婆妈，上飞行器走了。
许小鱼让许明哲呆在原地，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小尾巴面前。
她似笑非笑：“好看吗？”
那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与这个世界说了再见，尸骨无存。
处理掉小尾巴后，许小鱼回到许明哲身边，扶着他肩膀带着他直接入城了回家。
许明哲恢复容貌，暗卫功成身退。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兄妹两人。
许小鱼很想八卦一下许明哲跟姜瑞雪的事，但许明哲平静的神色让她又提不起好奇心。
就很奇怪，她家五哥好像没有七情六欲那样，都不会对姑娘家动心的。
该不会真的是个断袖吧？
她是能接受，可是许家的人能接受吗？
万一还是暗恋的还是太子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许明哲发现许小鱼的表情瞬息万变，很是纠结，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小鱼，你在想什么？”
许小鱼在许明哲面前向来是藏不住话的：“五哥，你是不是喜欢太子哥哥啊？”
“噗……”向来冷静自持的许明哲闻言，将刚喝的那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许小鱼暗道糟糕，猜中了。
许明哲头一次这么失态，忍不住瞪了许小鱼一眼：“这些天你是不是去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书？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京城这么多出色的姑娘，就没一个让你心动的？要不是好男色，怎么就看不上姑娘呢？”许小鱼嘟囔，有些心虚不敢看许明哲。
“不许再去听说书了！”许明哲拿了干净的帕子，将桌子上的茶水擦干净，严厉地道，“也不许看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不然往后我每天都给你出题做文章。”
“别别别，五哥我错了，别生气嘛。”许小鱼怂了。
小嘴叭叭没问题，让她写文章那不等于要她的命么？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许明哲下逐客令。
“哦，好的。”许小鱼撇撇嘴，转身离开许明哲房间，还替他把门带上。
许明哲坐在那，想起许小鱼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眼刚才姜瑞雪握住的手，心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期待。
好男色？
许明哲微微勾唇。
也亏得那小丫头脑补！
不过许明哲很快就把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起身走到书案前研墨，细细回想着天都查到的资料。
……
二月初九。
春闱乃朝云国学子盛事，也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大事。
赴京赶考皆是各地数一数二的读书人。
上京尤为热闹。
本来因为去年秋闱许明哲这匹半路杀出的黑马，令今年的春闱也变得令人期待。
谁知道一场意外让许明哲断了手，就连许小鱼这个神医都说治不好。
不少人幸灾乐祸，但大多数都，为许明哲无法成为最年轻状元而遗憾。
毕竟许明哲是真的有状元之才啊！
人人都以为许明哲放弃这次春闱，会元状元的热门人选也成了魏士遇和另外一位来自林州的学子裴云开。
所以当许明哲出现在礼部贡院门口的时候，认识他的人都惊呆了：
“不是说许明哲手断了无法写字吗？他怎么考试？难不成公主神医已经找到了治好他的法子？”
“哇，那这次春闱就有得热闹看了，不过我还是看好裴云开啊，许明哲的手有伤，撑得住三场考试吗？”
“说实话啊，他这么年轻，其实也不需要带伤下场啊，都已经是太子伴读了，推迟三年考不也一样么？少年心性，若是又伤到手，那可就难办咯！”
……
许明哲自然是听到了那些话，他也懒得解释。
先前那些跟在苏廷翰后边的小跟班瞧见他却都是不屑一顾。
“喂，许明哲，手断了还来考试，你就这么想出风头吗？别到时候公主好心给你治手，你却砸公主招牌啊！依我看啊，你还是回去养几年伤吧，该不会是想侥幸用狗爬字让主考官认出作弊吧？哈哈哈……”
许明哲淡淡道：“这么怕我？”
那些人冷哼：“怕你？哈哈哈，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怕你一个残废做什么？许明哲，说真的，反正你现在也靠着公主混到了太子伴读，给自己留点面子吧，别害今年的主考官因为你丢了乌纱帽，舞弊可不是小事，去年乡试你忘了吗？”
进入贡院还需要查验身份和考试资格，还要考生签名。
许明哲将考试资格证明交上去后，当着那些人的面，行云流水地用左手签下自己名字，回头傲然看了他们一眼：“在下不才，还有左手。”
第778章 会试
贡院门口一片死寂。
许明哲飘然入内。
其他人都对那几个考生指指点点：
“自己不行，总觉得别人不行！”
“我右手练了十几年，那字才算能看，人家却是左右手都没落下，果真是狠人啊！”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以前跟着苏廷翰没少给许明哲下绊子的小人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能耐，还在这丢人现眼自取其辱！”
……
那几人听到这些话，面红耳赤，急急上前验证身份进去了，免得再遭人议论。
“这几个都是谁啊？这么恶心！”许小鱼眯着眼看着那几人的背影，问身边的傅承彦。
陶钰立刻回答：“还不就是何孙钱吕那几个小人，等春闱结束，我们好好教训他！”
“少惹事吧，你爹不是让你去边关么？”傅承彦侧首。
陶钰顿时垮下脸：“彦哥儿，这会别说那么扫兴的话。”
傅承彦扫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到许小鱼脸上：“过几天我们再找他们算账。”
许小鱼翻了个白眼：“我懒得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五哥春闱高中，就能气死他们了。”
顿了顿，许小鱼又问陶钰：“金玉，你真要去边关啊？”
她想起来陶钰好像对姜瑞雪有意思来着，但是姜瑞雪一直就把他当兄弟，要是陶钰知道她想让姜瑞雪当自己嫂子，陶钰会不会因爱生恨啊？
有点麻烦！
她也是看着姜瑞雪对陶钰无感才生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念头。
“嗯。”陶钰点点头，“我是将门之后，总不能一辈子安逸的呆在京城，好男儿就该奔赴边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免得人家是虎父犬子，陶家不能在我这里堕了威名。”
“那你出京的时候说一声啊！”许小鱼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一场，送送你。”
陶钰看了傅承彦一眼，便笑着说道：“兄弟就算了吧，我觉得当嫂子更合适。”
边上的傅承彦满意点点头，毫不掩饰他的骄傲。
许小鱼将傅承彦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勾唇：“有机会的，等着便是。”
傅承彦更开心了，就连平日觉得碍眼的京城学子，这会也顺眼极了，甚至还冲着他们和蔼笑了。
那些人见状，以为小魔王又要发疯，逃也似的入了贡院，免得到了贡院门口也进不去考场。
毕竟小魔王笑的时候总是要有人倒霉。
“走啦，我们去兰凤楼吃好吃的。”傅承彦大方地不跟他们计较，推着许小鱼回去，“你想吃什么？酱肘子要不要？我一会去给你买。”
“要的要的，还要徐记的糕饼……”
……
春闱三场考试结束后，便是考生数着日子，焦灼等待放榜。
许明哲从贡院出来，京城的人才知道原来许小鱼早就已经治好了许明哲的手，根本不影响他春闱。
这下，许小鱼的名声更响。
不少高门权贵都想方设法想跟许小鱼攀上关系，就连关若也成了他们巴结的对象。
谁不想自家女儿能被明德公主指点些医术，将来出嫁了，也是在婆家的依仗。
关若烦不胜烦，跟许小鱼说过后，便扶灵回乡。
而锦麟卫每天都来跟卢贞说关于关若的事。
本来卢贞知道自己将害死女儿的仇人养大已经深受打击，如今被她遗弃的女儿却渐渐活成了她期待中关容的未来，日日夜夜都活在悔恨与煎熬之中。
她想求得关若的原谅，然而关若却再也不愿意来见她。
卢贞真真切切体会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只恨时光不能倒流，好好对待关若。
可惜，老天永远满足她的愿望。
许小鱼倒是在送关若出城后，来了昭狱看卢贞了。
“卢贞，后悔吗？害死真心爱你的丈夫，一生都活在被利用和欺骗当中，唉，真是可怜啊。现在的若若因为是我的徒弟，并没有被你这个母亲拖累，也没有因为失去父母的庇护而受尽欺辱，反倒成了香饽饽，各大世家都想替嫡子娶这样一位主母回去。”
“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让我离开这里，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保证以后永远对阿若好，绝不会再失职……”
“哎哟喂，这会又不疯了啊？啧啧啧，想得挺美的，当年你纵容旁人陷害她的时候，想起自己是母亲了吗？你这是活该，罪有应得，我一点都不同情你。当然咯，也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瞧不起的女儿，是如何成为人上人，而你这辈子就关在这方寸之地，不得救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惜晚了啊，关若给过你最后机会，你没有珍惜。你的好女儿就在你对面呢，你就同她日日相对吧！”
许小鱼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对面的关容。
关容身份被揭穿，再加上肚子一天天变大，早已形容枯槁，整个人变得面目可憎。
她怨毒地看着许小鱼。
许小鱼走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道：“你以为就你能重生呢？蠢货！”
关容顿时面露惊恐。
许小鱼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关容跌坐地上，止不住发抖。
卢贞又开始指着关容破口大骂，关容却什么都听不到，满脑子只有许小鱼那句话，无边的恐惧如黑暗般将她吞噬，她死死盯着许小鱼的后背，不寒而栗。
许小鱼三言两语就将这两人又折磨上了，离开镇抚司的时候，她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黑暗终究会过去的，地下城也会覆灭！
……
放榜这一日，京城最是热闹不过的。
许家的人紧张得不行，都不敢去看榜单。
贴榜那已经人山人海。
在众人殷切的盼望下，礼部的人终于出来张贴榜单了。
考中的人欣喜若狂，落榜的人嚎啕大哭甚至当场晕厥。
许小鱼和傅承彦早早就到了，只是人太多一直没过去。
直到商恕己的小厮手舞足蹈地挤出来，冲到商恕己面前激动地道：“少爷，您、您考中啦，第二百三十一名！”
商恕己扇子啪嗒掉在地上，猛地攥住小厮衣襟：“你说什么？”
第779章 放榜
“少爷，您正榜第二百三十一名！”小厮兴奋地又重复一遍。
“正榜二百三十一名？”商恕己喃喃复述，不敢置信地看向边上的傅承彦，“彦哥儿，我没听错吧？我真的考中了？”
“对，你考中啦！”傅承彦难得没有怼他。
自从商恕己中举后，便跟家里和解了，后面一直在家埋头苦读，为春闱做准备。
如今赶考的举人数千人，从中录取三百人，商恕己本来就不抱希望，毕竟他这些年都荒废了，也就是遇上许明哲之后才重新捡起来。
这段时间废寝忘食，不过是想着下场看看自己能到什么水平，为三年后的春闱做准备，没想到他竟然考中了！
“我中进士了，呜呜呜！”商恕己抱着傅承彦嚎啕大哭。
傅承彦皱眉，一脸嫌弃地推开他：“有点骨气行不行，恶心死了！对了，我五哥怎么样？”
许小鱼身形一闪，挤过去看了。
许明哲三字赫然在目，列于榜首，高中会元。
第二名第三名分别是裴云开和魏士遇。
许小鱼立刻回家去，要将这好消息告诉张桂英他们。
许家的人一直因为许明哲的手受伤而惴惴不安，尤其是许明哲从考场出来后，他们认定许明哲没考好，在许明哲面前小心翼翼的，半个跟考试有关的字眼都不敢提。
傅承彦眼尖瞥见小姑娘跑了，立刻追了上去。
商恕己对着空气哭了个寂寞，最后讪讪回家去，完全没有激动的心情了。
“爹、娘，我五哥考中了，他第一名！”许小鱼刚到门口，就开始大喊大叫。
许家的人闻言，都奔出来。
“小鱼，你说的是真的吗？”张桂英声音都抖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呢？快去准备些红包吧，等会就有人来报喜了。”许小鱼满脸高兴，“我就说你们别乱想，我们家五哥就是最厉害的！”
“五郎的手？”
“早就治好了，只不过我不希望再有人因此伤害他，故意对外宣称治不好而已。”
“你这孩子，真是吓死娘了！”张桂英喜极而泣。
相对于其他人的激动，许明哲反倒是平静，他看着许小鱼：“谢谢你，小鱼。”
“五哥别说傻话，哈哈哈，五哥你也得给我红包才是，我来报喜了呢！”许小鱼俏皮地道。
许家最懂人情世故的便是梁婉了，她笑着将早已准备的素色荷包递给张桂英：“娘，我知道五郎一定会考中的，所以早早就准备好这个。”
张桂英握着梁婉的手：“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罢，大门外一阵喧闹，正如许小鱼说那样，报喜的人来了。
张桂英连忙擦干眼泪，到外头去招呼那些人，给报喜的人递上红包。
“小鱼小鱼，我家表哥怎么样？”刘木兰紧张地询问，因为担心，她都不敢跟许小鱼去看，如今替许明哲高兴的同时，也忐忑不已。
“哈哈哈，魏大哥第三名哦！”
“真的吗？”
“当然。”
“哎呀，表哥自己在宅子，不知道那些伺候的人懂不懂规矩，不行，我得去看看啊。”
刘木兰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等等，让人送你。”许小鱼喊住她，让人套马驾车送她过去。
许明哲高中会元，对许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上门送礼结交的也多了许多，因为景昭帝对许明哲的偏爱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殿试上被钦点为状元几乎没什么悬念了，再加上许小鱼这一层关系，许家俨然已经成了京城的新贵。
许家热热闹闹，一派喜气洋洋。
“这宅子真气派啊，爹，以后我们就能在京城落脚了吗？”
霍家门外，一行人站在那，贪婪地望着霍家。
“对啊，不然我为什么把田地都变卖了？我们入京是来享福的，还回去那个地方干什么？”许有得冷哼道，“往后吃香喝辣，好好的过日子。老五还真是有能耐啊，养出这么个好儿子，不过，也是便宜了我们！”
他自信满满，许有才不敢不认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许明哲现在已经中了进士，相当于踏入仕途，许有才敢拿儿子前程来赌？
他要是把当年的事说出来，许明哲就完蛋了！
命好就是这样，荣华富贵落都落到他头上。
“爹，我们真的能住上这样的宅子么？要是五叔不认我们怎么办？”
“我能不能纳妾啊，家里的婆娘看着就倒胃口，不然怎么给家里开枝散叶是不是？”
“得要下人伺候，五叔不认我们，我们就把事情闹大，光脚不怕穿鞋的！”
……
许有得深以为然。
反正他有许有才把柄。
许有得带着儿子大摇大摆上前。
门房看到这么多人，笑着问：“诸位可有帖子？若是没有，可否告知小的是哪家老爷，好让小的通报一声！”
“你去让许有才出来，就说是他大哥来了！”许有得趾高气扬地道，“再磨磨唧唧，别怪我不客气。”
门房皱眉，他可没听说过他们家老爷子还有大哥。
“听不懂人话就滚开，别挡着路，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许有得的大儿子将门房狠狠推到一边，直接闯了进去。
门房想要拦住他们，可他们人多，他哪儿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赶紧爬起来跑回去禀告。
彼时许明哲正送客人出来，看到许有得一家，眸子微微一眯。
“这是怎么了？”
“五爷，这些强人自称是老爷子的大哥，硬闯进来了，小的无能，拦不住他们。”
许明哲一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便跟客人道歉：“抱歉，家里有些事，恕不远送，诸位慢走。”
“无妨无妨，五公子先忙。”客人忙道，也不想凑这热闹，匆匆离开。
许明哲这才迎向许有得父子几人。
“你们是？”他举止温文有礼，风度翩翩，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我要见许有才，你是什么人？”许有得斜睨着许明哲。
“许明哲，许有才是家父名讳，敢问诸位是？”许明哲拱手作揖，文绉绉的愣是把只会掉书袋的书呆子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第780章 无耻，凭什么？
“许明哲？”许有得斜睨着他。
许大山立刻拉住他低声道：“他不就是五叔那个刚刚中了会元的儿子吗？”
许有得闻言，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行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不过这会我要找你爹，让你爹出来。”
“老人家你认识我爹？我似乎未曾见过你……”
“废什么话？让你爹出来就是了，我是你的长辈，你爹没教过你要孝敬长辈？”
许有得不等许明哲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
“哼，小子，别觉得中了会元就高人一等，叫你让你爹出来，你就乖乖照做，不然你可别后悔。好不容易谋得个前途，别被你爹断送了。”
许明哲皱眉，似乎在判断许有得的话是不是真的。
“五郎，怎么了？”许有才听说有人硬闯进来找他，急忙忙出来。
一出屏风，就和许有得的视线对上。
许有才脸色大变。
“我的好五弟，这些年可躲得让大哥好找啊！”许有得高声大喊，“你竟然还有脸活着？这么多年，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哪来的疯狗在我家乱吠？”许小鱼闪身而出，提起许有得就往门外一扔。
“嗷……”
骨头摔断了两根的许有得惨叫出来。
他那几个儿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接二连三被丢了出去。
许小鱼紧随而至，一脚踩在许有得胸膛上，稍稍用力，就听见咔擦两声，肋骨又断了两根。
“老东西，来这里撒野的时候就没打听打听这什么地方？谁给你胆子，敢对我爹我五哥颐气指使？怎么，你这老东西是天皇老子，来着找事？”
“你个小贱人，你死定了，我是许有才大哥，你这下贱胚子……”
啪！
许小鱼挥手一巴掌，打掉了他两颗牙齿。
许有得终于感觉到害怕了。
他惊恐地看着许小鱼，仿佛那是恶鬼一样不令他浑身发抖：“许有才，让她住手，不然你的事满京城都知道，你儿子也别想要什么仕途！”
一贯软弱的许有才这次却强硬起来：“你去说，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泼我脏水！”
“你当年对你大嫂欲行不轨，被赶出许家，我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明天就全京城都知道你做过什么事，到时候你们许家身败名裂，你儿子也休想当官！”许有得歇斯底里。
“欲行不轨？”许小鱼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将张桂英拉出来，讥诮地道，“看你们儿子那个猥琐样就知道你媳妇长了什么样子，我爹瞎吗？对那样的丑东西欲行不轨？你自己饥不择食，就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跟你一样！”
“爹，这狗东西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定是跟你有仇想要陷害你的，别怕，我这就让锦麟卫将他们抓起来关到昭狱去，直到他们招供是谁指使为止。”
说罢，许小鱼也不等许家人有什么反应，吹了个口哨将暗卫唤来，“去锦麟卫一趟，就说有人强闯民宅抢劫，勒索会元！”
“是，公主。”暗卫抱拳，领命而去。
许有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一直很自信许有才忌惮他，对他有求必应。
殊不知才进门就被人打伤不说，还要下昭狱？
“许有才，你敢，你这样做对得起爹娘？发财了就不认自家兄弟是不是？好好，既然这样，那你别怪我心狠手辣。反正其他人没来，只要我不回去，不出傍晚，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就传到满京城都是。”
许有才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这会听许有得这么一说，又担心真的会给许明哲带来困扰。
他下意识看向许明哲。
许明哲喊住了许小鱼：“小鱼，这事我来处理吧，你别插手。”
“五哥！”
“小鱼，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能有半点纰漏。”
许明哲说这话的时候，给许小鱼递了个眼色。
许小鱼不明白许明哲葫芦里卖什么药，可许明哲既然表明了态度，她只能将这事交给许明哲处理。
“爹，他说的是真的吗？”许明哲看向许有才。
许有才嘴唇都在发抖：“爹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从来没有做过有违本心的事，他那是一派胡言。”
许有得以为许有才怕了，顿时有些得意：“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老五，我给你机会，你要是不珍惜可别后悔！”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要的田地我已经给了你，我只恨我当年太过软弱，没有辩解到底。五郎，爹……”
“没做过？没做过为什么会被赶出许家？”
“你……”
“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这件事翻篇也可以，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把这宅子让出来；第二，往后你们五房每个月要给公中交银子；第三，我们在京城的衣食住行，你都要负责到底！”
“无耻！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大哥，还有好好教训这个小贱人！”
许有得话头一转，指向许小鱼。
“爹，这小妞长得不错，让她做我妾室吧！”许大山色眯眯地看着许小鱼，对许小鱼的美色垂涎三尺。
“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叫张桂英。”张桂英气坏了，四处找东西准备打人。
许小鱼却拉住她：“娘，你急什么？”
“你听听这些黑心肝的说的人话吗？”张桂英怒不可遏。
许小鱼轻笑，弯腰看向还躺在地上的许大山：“你想让我当你妾室啊？”
“对，那是给你体面！”许大山理直气壮，“我都没计较你跟我动手，你还不赶紧把我扶起来。”
许小鱼笑容渐浓：“啧啧，怎么办，我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么大胆的话了，本性有点被激发了呢。”
许明哲开口：“兄弟你少说两句，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怎么，是你媳妇不成？那正巧，我看上了！”
“我劝过你的。”
许明哲神色平静。
“哈？我还怕什么？许明哲，我知道你现在中了进士，可是你能不能当官，还得看我们大房让不让！你难不成，真的为了个女人放弃仕途？”许大山哈哈大笑。
“挺好挺好。”许小鱼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