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怀疑太后
“他怎么了？”赵翎眼巴巴地看着他，“峰哥儿，你不愿意帮我么？我不介意致远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就算他的手真的治不好我也没有关系，他聪明机智、学识渊博，这些都能掩盖其他一切瑕疵。”
应云峰对上她的目光：“可即便许五哥右手真的废了，也多的是姑娘愿意嫁给他。表姐，我说实话，你机会不大，不如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真的求而不得再说吧，现在又不是没机会对不对？”
“要不你跟小鱼说说这事，她要是认可你，一定会帮忙。”
“那怎么行？如果将来不成，我岂不是见到公主就尴尬？峰哥儿，你就帮帮我吧？”
应云峰迟疑片刻，才点点头：“我只能尽量，但不保证一定。而且见面可以，但你别让我帮你转交什么东西啊！”
“好！”赵翎虽然不满应云峰的条件，但总有办法让他带就是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许五哥，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彦哥儿呢！”
“彦哥儿？我一直当他是弟弟，你别瞎说。”
应云峰笑笑，没有说话。
赵翎要是没说这句话，他还会心存侥幸这是她的表姐。
可如今，他已经确定这个人是假的无疑。
他的表姐英姿飒爽，喜欢什么从来都是自己去争取的，从来不会求谁，包括男人也一样。
她曾经放话出来，只要是她看上的，就算是强抢也要抢回来。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订亲，她没有棒打鸳鸯的坏习惯。
可眼前这个赵翎，求他求了半天，这可不是表姐的作风。
再者，他们几个都知道，傅承彦虽然年纪比较小，但他才是老大，就连年纪比他大的表姐，私底下也跟他说过傅承彦才是大哥。
当成弟弟什么的……呵，他表姐才不会这么没容人之量，非得在辈分上压一压人。
赵翎就当应云峰上钩了，便没有耐心和他周旋，随便扯了个借口便回去了。
应云峰看着赵翎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表姐最好别出事，不然他一定会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的！
……
入夜之后，许小鱼又悄悄去了霍家找许明哲。
她将自己觉得太后不对劲的事告诉许明哲。
许明哲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真有这种感觉？”
“嗯，我想起来她很着急我去了太庙的事，而且听说那把剑坏了之后，好像松了口气似的。五哥你说，太后会不会也是给人假扮的啊？”
“应该不是。”许明哲摇摇头。
他想不出别人假扮太后的缘由。
“如果你的感觉是真的，我更觉得太后可能是地下城城主，她嫁给先帝，说不定就是为了入宫找出解除皇宫压制地下城的办法。”
许小鱼被许明哲这个想法给震住。
许明哲见她一脸不敢置信，便解释道：“太.祖画像里不是说明一切么？而且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太后似乎从来不去太庙，好像是钦天监那边说太后命格不适合靠近太庙，她去一次就病一次。她如果是地下城城主，那就足以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了。”
许小鱼倒吸一口冷气，她一直将目标锁定在16-40岁左右的京城女子身上，却从未怀疑过太后。
如今听了许明哲的话，许小鱼想起城主的身形好像真的与太后差不多，只要太后穿一双鞋底厚些鞋子，便和城主一样了。
不过，她给太后诊过脉，和正常人无异，这也是叫她从不怀疑太后的原因。
“这么说来，最大的boss很可能是太后？”
“波斯是什么？”
“就是大坏蛋。”
“小鱼，这些只是猜测，我们没有证据，还是要先找出证据再说。万一太后不是呢？”
“也对，算了，反正我在和你闹脾气，明天就入宫陪陪太后，再仔细观察观察吧。”
“嗯，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别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倘若太后真是城主，那你会很危险。”许明哲叮嘱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太庙？”
“过几天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地下城以为那把剑没了，肯定有所动作，当他们发现禁制还在，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得利用那个禁制唬唬他们在说，好好过完这个年。”
“那你看着办吧，里头的秘密我约莫都已经参透的了。”
“五哥，我觉得赵翎对你不怀好意，她该不会又像江彤彤那样，想要对你做点什么吧？这个方子便是她给我的，可能是欺负我年纪轻轻没什么见识，把药方的剂量改过，随便给人用会出人命的。”
许明哲摸摸她的头：“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妹妹不是个轻易上当的人。”
“五哥相信我就好，我对五哥没有什么坏心思。”
许明哲闻言失笑：“好了，时候不早，你早些回去歇着吧，五哥没事的。”
“嗯，那我走啦，我会尽快查出太后跟地下城有什么关系的。”
“万事小心。”
许明哲刚叮嘱完，小姑娘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许明哲的神色不复轻松。
他想起太后认回祁王和许小鱼时的反应。
那样真情实感都只是做戏的话，那么太后就太可怕了。
一边将人折磨得不像人，一边又上演母子情深？
但许明哲觉得说不过去。
太后如果真是城主，先帝驾崩的时候，她大可以趁机把持朝政，大权在握。
可太后非但没有，还帮着景昭帝收拾那些蹦跶的臣子，又不干涉朝政。
景昭帝坐稳皇位之后，她就再也不过问朝堂任何事，甚至连后宫也一并交给皇后掌管，安安静静住在仁寿宫，也从不刁难后妃什么的。
许明哲一直静坐到蜡烛燃尽，也没有任何头绪。
只能看看许小鱼那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了，许明哲暗忖。
他想了想，写了一首诗让暗卫送去给凤辞。
不管怎么样，得先让凤辞有心理准备。
至于太后……但愿她对太庙反应过激只是巧合吧！
许明哲还真不希望许小鱼的亲祖母是个坏人。
第722章 要有防人之心
和许明哲“闹脾气”搬回祁王府的许小鱼，次日一早就便进宫了。
太后见着许小鱼自是很高兴的，拉着许小鱼事无巨细的问。
光从这点看，确实像个很疼爱孙女的祖母。
可许小鱼一想到太后有可能是城主，她就更注意观察太后。
但无论从哪方面看，太后都不像是城主，而且她的身子状况就是普通人。
城主掌控着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势力，不可能什么都不会，也许这次她五哥猜错了！
许小鱼脑海掠过千百个念头，面上却一如既往的讨太后开心，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你这孩子，平时十天半个月也不愿意到宫里一趟，这会怎么一直惦记着皇祖母呢？”太后询问，笑得和蔼可亲。
许小鱼撇撇嘴，就将自己跟许明哲“吵架”一事告知太后。
太后闻言，半晌都没说话。
“皇祖母你干嘛了？”
“其实许家五郎也没错。小鱼，你是大夫，更是百姓信任的神医，更不能在这种事上出错，既然你都没把握，那就换上有把握的法子。因为你一旦出错，你以前所有的功劳都会付之东流，也许基于你是公主别人不敢这么样，可下次再有棘手的病症，他们都不会再信任你。”
太后语重心长地拍拍许小鱼的肩膀，那关心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我也是为了五哥好呀，他马上就要春闱了。皇祖母，我做错了吗？”
“你关心他你没有错，但他有自己的原则也没有错，只能说站的立场不一样，不过孩子，你的方子是从哪儿得来的？听你说，似乎是别人给你的？”
“对，就是应老爷子外孙女赵翎给我的，说是之前花了高价买到的方子，确实对断了的骨头有奇效，我这才想着给五哥试试的，因为我希望五哥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年纪最小连中三元的人。”
“赵翎？就是那个自小在边关长大的姑娘？”
“对，皇祖母认识？”
“没见过，但是听说过这个姑娘。她怎么好端端要给你方子呢？她不是一年才回京一次么？”
许小鱼便将许家入京差点遇害、却被赵翎救了的事说出来。
太后眉心微蹙：“竟有这么巧的事？”
“有什么不对吗？”许小鱼明知故问。
“方子方便给皇祖母吗？”太后问。
“皇祖母要方子做啥？”
“你年纪小，没什么防人之心，皇祖母让人去查查这方子来历。孩子，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诸事都要小心，莫要叫人算计去。你没有害人之心，但一定要有防人之心。”
“哦。”
许小鱼“乖乖”地将药方交给了太后。
太后则让玉蕊将方子拿了下去。
“皇祖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证据皇祖母也不好说。”
太后摸摸许小鱼的头。
“小鱼，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防人之心知道吗？皇祖母护不住你一辈子的，总有一天有些路要你自己选择自己走。”
这些话让许小鱼心头掠过一丝讶异，她悄悄看向太后，太后一如既往，倒是没有不对劲。
除了那日问起太庙的事。
玉蕊将方子送出去回来后，太后又示意她去库房拿东西。
玉蕊端出一个看着有些年头的匣子。
太后接过来递到许小鱼手上：“这个匣子里是一对手镯，是我出阁那一日，我的祖母给我的，让我将来传给最疼爱的孩子。”
许小鱼发现匣子上的锁已经生锈，显然从来没有打开过。
她自己都不乐意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就送给最疼爱的孩子？
许小鱼带着满腹疑惑接了过来。
“好好拿着，别嫌弃它不起眼，这是皇祖母最珍爱之物。”
许小鱼心想，倒也不必这样，锁头都生锈了，哄她小孩子呢？
不过面上倒是点点头：“我会的，谢谢皇祖母。”
太后又笑着摸摸她的头：“皇祖母有些乏了，你去找小九玩好不好？”
“皇祖母不舒服吧？”许小鱼忙问道，“来，我给你看看。”
“没事，身子倒是无碍，可能是年纪大了，夜里睡不太好。”
话虽如此，许小鱼还是给太后诊脉了。
诊完脉，许小鱼若有若思，过了一会才道：“身子没什么问题，回头我调些熏香给皇祖母，用了夜里就能睡好了。”
“你有心了，你还会调香啊？”
“跟五哥那种调香不一样，我的只是辅助睡眠用的，味道可能比不得五哥的熏香好闻。那皇祖母你歇着吧，我去霞云殿啦。”
“去吧。”
……
许小鱼离开仁寿宫后，太后的面容一下子垮了下来，显得很疲惫。
玉蕊有些担忧：“太后，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扶我去歇会。”太后道。
“可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要不告诉公主吧？”
“你若是胆敢在他们面前透露半句，休怪我不客气！”
太后眸色一寒，气势凌厉极了。
玉蕊忧心忡忡：“可……”
“玉蕊！”
“奴婢知错，太后恕罪。”
玉蕊扑通跪下告罪。
“罢了，扶我进去吧。”
太后摆摆手，似乎没有精神追究。
玉蕊赶紧上前扶着太后。
刚刚面对许小鱼的时候，她气色和精力都很好，但此时此刻，她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那样苍老。
玉蕊担心她，却什么都不敢再说。
毕竟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她都不敢相信那样的事情是真的。
自除夕起，太后的精神就每况愈下，谁也不知道太后经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太后她……玉蕊不敢回想自己见到的那些事，就连面对太后的时候，也心存忌惮。
好在白天的太后还是她熟悉的太后，并未有过什么反常。
看着太后躺到床上，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玉蕊小心翼翼替她把被子掖好，等了一会才离开寝殿，吩咐宫人们都放轻手脚，以免吵到太后。
她晚上睡不好，也只能借着白天能补一下觉。
如果公主留下来就好了……玉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公主看到太后那样，一定会有办法让太后恢复如常的！
第723章 考虑清楚
许小鱼到了霞云殿，凤蓁正在刺绣。
“咦，你怎么开始做女红了？”许小鱼惊讶，这可是鸳鸯戏水诶，这不是姑娘家出嫁才会给自己绣的嫁妆么？
凤蓁脸一红，顺手扯过来东西欲盖弥彰地遮住：“闲着无聊，便学学女红。”
“你脸红了，说吧，是不是给自己绣嫁妆？”
“没有的事。”
“肯定是，九姐姐看上了谁家公子啊？”
“不跟你胡说了。”
凤蓁佯怒，起身离开绣架。
“你来，就会取笑我。”
“哪有啊，要是九姐姐好事将近，我也尽早你准备新婚贺礼不是？”
“八姐姐还没出嫁呢，要成亲也得先等到她出嫁才轮得到我。”
凤蓁这会已经平复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常。
“对了，你怎么想起入宫看我了？”
“还不是闲着无聊，再加上好久没跟九姐姐聊天，前面都是来去匆匆，都来不及跟九姐姐说上话。唔，让我看看你的手恢复得如何了。”
凤蓁脱下衣裳，露出手臂。
那个狰狞的旧伤疤已经看不见，新长出来的肉看着很粉，与本来的肤色有些许差异而已。
“有没有觉得痒？”
“先前有，但是你让我别抓，现在已经好多了，就偶尔有时候发痒。”
“没抓就好，用不了多久就看不出这伤疤。九姐姐，你往后也不用因为这个疤痕而不相信自己。其实哪个人身上没有点伤痕的，因此而嫌弃的你人，才配不上你呢！”
“你这些大道理都跟我说好几回了，我都记着呢。现在已经被你治好，我还有什么好介怀的呢？说起来还要感激你才是。”
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没有瑕疵的？
她也一样。
但如果重回到那一日，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站出来救太子哥哥。
她受伤没什么大不了，但太子哥哥要好好的。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大都是说起别家公子姑娘如何如何，可换成许小鱼和凤蓁，两人眼底只剩下吃了。
说起来，凤蓁也是被许小鱼带成一个吃货的。
两个人蹲在霞云殿的院子里，又开始烧烤。
太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两个妹妹毫无形象蹲在地上，亲自动手去烤东西吃。
他都惊呆了。
要知道凤蓁平日了可是有些洁癖的，如今跟许小鱼走得近，这小毛病都被治好了！
“太子哥哥，来来来，这是我刚刚烤熟的鸡腿，你要不要吃？”许小鱼一看到凤辞，就将手中的鸡腿大方递出去。
凤辞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再加上他刚用完午膳没多久，自然是婉拒了许小鱼的好意。
没人抢吃的，许小鱼倒是更高兴了。
凤辞过来这边主要是找许小鱼的，他已经看到了傅承彦递入宫的那首诗，那诗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他们独特的联系方式，想说的话都藏在诗句里，以免别人看出来。
不过凤辞也没着急说什么，等许小鱼吃得差不多了，才跟许小鱼说这几天晚上心口总是疼，白天又无事。
许小鱼一听，赶紧扔下最爱的烧烤，拖着凤辞回东宫：“太子哥哥，你怎么现在才说？你早该让人把我喊过去给你看看了，走走，先回东宫再细细查看原因。”
凤蓁脸色发白：“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应该不是，我们先会东宫。”许小鱼二话不说就离开霞云殿了。
凤蓁也跟了上去。
到了东宫，宫人听说太子身子不适，个个如临大敌。
再没有人比许小鱼更清楚太子的身体状况，她猜到多半是许明哲给凤辞递消息了，凤辞找她求证。
“五哥不是让你别多想么？你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太子哥哥，你身子本来就比寻常人差，更要保持心情舒畅才是。”
“唉，有些事总想知道个结果，便越想越是睡不着。小鱼妹妹，很严重吗？”
“不算，还在控制之中。”
“看来还是致远说得对！”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听五哥的劝？”
“下次不会了。”
……
听着只是寻常的对话，但个中意思也只有两人明白了。
而凤蓁则松了口气：“小鱼，太子哥哥真无大碍？”
“没有，就是太子哥哥能者多忧，放宽心态就好了。”
“那要吃药么？”
“不必，药还是少吃些好。”
许小鱼这般和凤蓁说着，凤仪宫那边也来人了。
原来皇后听说许小鱼拖着凤辞匆匆回东宫，以为凤辞又出事了，赶紧差人过来问个究竟。
解释清楚后，凤仪宫的姑姑才离开了东宫。
“九姐姐，你先回霞云殿，我还有话要叮嘱太子哥哥，晚些再过去找你。”
“好。”凤蓁知道自己不懂医术，留在这里也是帮不上忙，索性便听了许小鱼的话，早早回霞云殿了。
等人都走之后，凤辞才看向许小鱼，压低声音询问：“太庙那边？”
“晚些过去吧，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太子哥哥你要考虑清楚。”许小鱼郑重道。
一旦开错，那可能连命都送了。
他是朝云国的储君，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将来这万里江山都是他。
若是在太庙出了差池，那这江山便再也不是他。
因为许小鱼也没有把握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
“总有人要做出选择不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无悔。”凤辞正色道。
这是找出地下城弱点、将地下城一网打尽的机会，无论怎么样，凤辞都想去试试，哪怕真的丢了性命，他也不会后悔。
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没能和心仪的姑娘长相厮守吧！
“那你好好歇着，入夜之后我会过来找你的。”
“嗯。”
许小鱼又装模作样地叮嘱凤辞要注意的事，随后吩咐宫人照顾好凤辞，便离开了东宫。
许小鱼是直接回了仁寿宫的。
玉蕊告诉许小鱼，太后用了些午膳又去歇着了，说是让许小鱼晚上就在霞云殿过夜了。
许小鱼看着玉蕊，玉蕊眼底的祈求她却没有忽略。
太后不让她在仁寿宫过夜，玉蕊却希望她留下？
许小鱼讶异，再细看玉蕊时，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只是许小鱼错觉那样。
第724章 幻觉
许小鱼将疑惑压了下去，笑着对玉蕊说：“既然如此，那我明儿个再来给皇祖母请安吧，要是皇祖母有什么不适，玉蕊姑姑就来霞云殿找我。”
“好的公主，奴婢记住了。”玉蕊福了福身，以为许小鱼没发现她的暗示，不免有些失望。
“照顾好皇祖母，玉蕊姑姑！”许小鱼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深地看着她。
玉蕊愣了一下，但又不敢确定许小鱼的意思是她所想的那个。
不过许小鱼已经转身离开，并未给玉蕊太多遐想的空间。
玉蕊叹了口气，顿时又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让许小鱼知道太后如今的状况。
可许小鱼人已经走远了，她又不能追上去。
“玉蕊。”
就在这时，太后在寝殿里喊她名字了。
这语气和往日的太后截然不同，玉蕊不由得心头一颤，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奴婢在。”她一边强迫自己平静，一边快步入内，“太后可是要喝水？”
太后躺在床上，直直盯着玉蕊，那目光冰冷阴鸷：“小鱼可是来了？”
“是的太后，公主听说您歇下了，便先行回霞云殿，说是明儿个一早再来给太后请安。”
“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奴婢是照太后您的吩咐让公主去霞云殿的。”
“嗯，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否则，神仙都救不了你！”
“奴婢明白。”
“哀家饿了，去取些鸡鸭过来！”
玉蕊脸色微变。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奴、奴婢马上去办。”
玉蕊的声音有些发抖。
“等等。”
太后喊住了正要退出去的玉蕊。
“你这是怕哀家？”
“奴婢没有，求太后明察。”玉蕊跪了下来，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谨慎些，要是叫人发现，那就你来顶上！”太后阴恻恻地道。
玉蕊打了个寒战，满心恐惧。
“去吧，速度快些。”
玉蕊应下，快步退出寝殿。
原本忘记得差不多的画面，再度涌上来。
除夕那一夜，太后突然惊醒，也是让她去准备些鸡鸭拿到寝殿来。
那会她还以为是太后饿了，结果等鸡鸭送到寝殿后，她和其他人就被屏退了。
她担心太后，便偷偷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太后竟然生生拧断了那些鸡鸭的脖子，直接喝它们的血。
活了几十年，玉蕊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更遑论做出这种事的还是当朝太后。
她被吓得不小心弄出动静来，被太后察觉，太后命令她进来，问她都看到了什么。
当时的太后，嘴角还有血。
便是她想自欺欺人也办不到。
太后的表情，她至今想起还心胆俱裂。
那分明就是个她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者可以说是恶鬼。
倘若不是皇宫大内高手众多，她都怀疑太后是要喝人血而不是鸡鸭的！
她没答上太后的问题，太后冷笑一声，便让她出去了。
虽然太后什么都没说，可她却什么都不敢说。
天亮后，太后醒来，对夜里发生的事一无所察。
她没敢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打算将它烂在心里，可北郊出事那天晚上，太后又做出同样的举动，甚至第二天许小鱼回宫，太后还是那个状态。
她很希望许小鱼发现，可许小鱼注意力都在北郊一事上，并未察觉不对劲。
不过这一次，太后却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吐了整整一个下午，为了不让人担心，甚至不让她请太医。
从那天起，太后夜夜受到这样的折磨。
可就连太后也无能为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前两日太医例行来请平安脉，却并没有发现太后身体有什么异样。
她将希望寄托在许小鱼身上，许小鱼同样没有发现。
这让玉蕊感到绝望。
再这样下去，太后会垮掉的！
而且她去拿活的鸡鸭还要做得隐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不然太后估计会被那个邪祟杀掉。
玉蕊脚步匆匆，满脸的担忧。
而她并没有发现，许小鱼跟在她身后。
许小鱼很奇怪，玉蕊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跑去冷宫？
据她所知，先帝打入冷宫的妃子早已不在人世，太后应该也没有什么宿敌在那才对！
玉蕊的神色也很奇怪，有点像被人操纵着行走的木偶。
然而除了那些在皇宫巡逻的大内侍卫以及偶尔路过的宫人，许小鱼并未发现这附近有什么不对的。
玉蕊到底干什么？
玉蕊到了冷宫之后，就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囊，在冷宫那口枯井做装水的样子，然后又从地上捡起一些石头泥土放到水囊里，紧接着她就开始绕着冷宫走了几圈，最后进了一间许久没人到过的偏房，将水囊放到那骂死灰尘的桌子上。
玉蕊恭恭敬敬跪下：“太后，您要的东西找来了。”
许小鱼：“……”
玉蕊这是干什么？
搞什么巫蛊之术吗？
可再下来的一幕，让许小鱼瞪圆了眼。
玉蕊竟然起身坐到桌子旁，将水囊拿起来往嘴里灌，还一边做出享受的样子。
那些泥土石子砸到玉蕊脸上，玉蕊也像是不知道似的。
到了这会，许小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玉蕊这是产生幻觉了，一人分饰自己跟太后两角。
玉蕊向来待许小鱼很好，许小鱼知道这附近没人，立刻出手将玉蕊敲晕了。
她之前将注意力放到太后身上，检查了许久也没有结果，这会在玉蕊身上却有了发现。
玉蕊身上一处要穴，被人刺了根细如牛毛的金针下去。
许小鱼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的。
她将金针拔出来的时候，玉蕊的身子明显一颤。
许小鱼皱眉，她不知道玉蕊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那刚才玉蕊暗示她，是出于本能，还是被人操纵呢？
许小鱼在冷宫守着玉蕊，直到玉蕊醒来。
看到许小鱼，玉蕊大惊：“公主，您怎么在这？太后呢？”
“玉蕊姑姑，这里是冷宫。”许小鱼看着她，冷冷说道。
“冷宫？”玉蕊猛地四下张望，整个人都傻了，“我怎么会在冷宫？”
第725章 想上天呢？
“玉蕊姑姑不知道？”许小鱼冷笑，“你说我要是将此事告知皇祖母，你会是什么下场？”
“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冷宫。”玉蕊辩解，她明明是去给太后拿活的鸡鸭，怎么会来到冷宫呢？而且她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用再装了玉蕊姑姑，我什么都知道了！”许小鱼面无表情。
玉蕊震惊，片刻之后，她连滚带爬扑到许小鱼脚下，仰头望着她：“公、公主，您、您真的什、什么都知道了？”
“没错！”许小鱼其实是在故意诈她。
“既然如此，求求公主救救太后吧。奴婢也不知道太后怎么了，从除夕那夜开始，太后就变成这样了，她一日比一日精神不好，奴婢看着心疼，可太后又不许奴婢告诉公主，公主，您想想办法吧！”
玉蕊的话让许小鱼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玉蕊到底产生了什么幻觉？还跟太后有关系？
“你慢慢说一遍，好好交代怎么回事。”
于是玉蕊竹筒倒豆子般，将她“看到”的那一幕幕尽数告知许小鱼。
许小鱼：“……”
太后虽然有些睡眠不足，可她身子状况还不错。
反倒是玉蕊，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很糟糕。
不过许小鱼觉得，玉蕊的不对劲应该也是从除夕开始的。
毕竟她先前也给玉蕊诊过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而这段时间因为北郊的事，她的注意力就没在过宫人身上，加上又少来仁寿宫，自然是没发现。
如果不是刚才玉蕊眼神暗示，许小鱼现在都不知道玉蕊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公主，奴婢所言都是真的，方才便是太后让奴婢去给她取活的鸡鸭过来，但奴婢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冷宫。但奴婢发誓，奴婢如果有半句假话，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玉蕊竖起手指发毒誓。
这会的玉蕊是正常的。
许小鱼没有怀疑玉蕊的忠诚。
毕竟她即便已经开始产生幻觉，在清醒的时候想到的还是太后的安危。
可能在玉蕊的潜意识里，太后就是她毕生的使命所在。
“玉蕊姑姑，我问你一件事，这段时间，你可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奴婢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唔，你会不会突然觉得头晕或者其他，就是平日里很少出现的身子不适，这些时日常常出现。”
“身子不适？倒是没有。”
玉蕊摇摇头，她本来有些老毛病的，但太后刚跟许小鱼相认的时候，许小鱼就给她看诊开药调理得差不多了，已经很少犯老毛病了。
“你再好好想想，总之是你觉得反常的！”许小鱼耐心引导。
玉蕊又认真回想了一会，忽然道：“那常常做梦算么？我先前很少做梦的，但最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都梦见了什么？”
“梦见什么我不记得，但开始的话，应该是在腊月二十七二十八这样吧，具体哪天不太记得，或者更早。”
“那那段时间你都去过哪儿或者是有什么人来过仁寿宫吗？”
“去倒是没去过哪儿，需要什么内务府会送来，至于来仁寿宫的，宫里的娘娘们每天都过来给太后请安，偶尔太子和皇子们也会过来。”
“那都有哪几个皇子过来过？”
玉蕊又想了想，才开口道：“腊月二十五二皇子与二皇子妃来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是腊月二十六，五皇子是腊月二十七和二十八过来的，对了五皇子还送了些熏香过来，太后很是喜欢，让奴婢晚上在寝殿点。”
五皇子？
“晚上都是玉蕊姑姑值夜吗？”
“嗯，太后习惯了奴婢伺候，一般都是奴婢值夜。”
“从腊月二十五开始，换过人吗？”
“没有。”
许小鱼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五皇子胆子挺大啊，敢在仁寿宫动手，还动的是太后的心腹。
他想干嘛？上天呢？
不过太后的异样是真实的，该不会也跟五皇子的熏香有关系吧？
“玉蕊姑姑，皇祖母每次让你给她拿活的鸡鸭，你会不会有什么感觉？”
“感觉？会突然头疼算吗？”
“算！”
“那公主，您可有办法？”
“没有办法。”
许小鱼面对玉蕊的期盼，残忍地摇摇头。
玉蕊眼底的光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便是用奴婢的命去换太后安好，奴婢也是愿意的。”
“你真的愿意代替皇祖母受罪吗？”许小鱼动用起催眠，直直对上她的眸子。
玉蕊双目无神，麻木点点头：“奴婢愿意的。”
“要是让你代替太后去死呢？”
“奴婢心甘情愿。”
在催眠的情况下，玉蕊不挣扎不抗拒，说明这是她的本意。
许小鱼对她下达了催眠指令，让她继续沉浸在自己被控制会产生状态的幻觉中。
幻觉出现的迹象是头疼，所以只要玉蕊头疼，玉蕊就要给太后去拿“活鸡鸭”。
这样，即便是幻觉解除了，控制玉蕊的人也不会发现她不对。
而玉蕊对此是一无所察的。
许小鱼结束催眠后，玉蕊又晕了过去。
她将玉蕊放回一开始打晕的地方，等玉蕊醒来，玉蕊果然还在继续一人分饰两角。
不过这次没有拿装着泥土石子的水囊往自己脸上倒了，只是空手做出喝水的动作而已。
等玉蕊做完这一切，玉蕊便若无其事回到了仁寿宫，又开始继续担忧“太后”。
许小鱼跟着在仁寿宫观察了一会，发现玉蕊除了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之外一切如常。
不过太后时不时落到玉蕊身上的目光，却充满了担忧。
玉蕊已经在许小鱼掌控范围，暂时不会做出对太后不利的事，许小鱼这才回到霞云殿。
她想起来，凤桓这段时间确实是低调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这货倒是惯会在背后出阴招！
哼！
看她不找个机会整死他。
凤蓁又在绣她的鸳鸯戏水。
早上许小鱼没看清楚，这回倒是发现，堂堂九公主的女红，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九姐姐，鸭子游泳有什么寓意吗？”许小鱼弯下腰细细端详凤蓁绣架上的女红。
第726章 要不带上我？
凤蓁闻声连忙想收起来。
然而许小鱼动作更快，按住不让凤蓁藏。
“九姐姐，你都绣了，干嘛不给人看呀？”许小鱼不满地嘟囔，“你要是有心仪的人，我还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呢。”
凤蓁满脸通红：“不要瞎说。”
“哪有瞎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绣两只鸭子做什么？好看吗？”
“不是！”
“难道是鹅？可也不像啊。”
凤蓁：“……”
看着凤蓁无语的样子，许小鱼灵光一闪：“该不会是鸳鸯戏水吧？天哪，原来鸳鸯就是鸭子啊？”
凤蓁：“……”
宫人们则憋笑憋得很辛苦。
许小鱼察觉，又看向凤蓁：“九姐姐，我是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凤蓁将她的手拿开，把那幅糟糕的绣品从绣架上取下来，然后又在面前举高细细看了一会，才侧首问许小鱼：“这真的很像鸭子？”
“嗯。”许小鱼离开点头。
凤蓁抚额：“这是鸳鸯，鸳鸯不是鸭子。”
“啊？对不起啊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许小鱼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完全没看出来那是鸳鸯。”
好吧，还不如不道歉，至少没这么扎心。
凤蓁已经在霞云殿绣了好几天，拆拆补补好几回，总算是觉得满意了些，结果许小鱼一句话让她发现这些天的努力是白费力气。
还得面对现实，她真不适合拿绣花针。
“我看着也不像，只是在打发时间绣着玩而已。”
“九姐姐真的只是打发时间？”
“不然呢？”
凤蓁失笑，这鸳鸯戏水还真不是为哪个少年绣的，就是宫中无聊，让擅长刺绣的姑姑教教她消磨时光罢了。
“哦！”许小鱼有些失望，她以为会听到一些些小八卦的。
“你们先退下吧。”凤蓁将伺候的宫人屏退。
宫人鱼贯而出，很快就剩下她们两人。
“九姐姐是要告诉我看上了谁吗？”许小鱼一脸好奇。
凤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给我牵红线呢？”
“没有。”许小鱼老老实实，她之前倒是想给许明哲和凤蓁牵线，但这两人好像完全不来电，她也就不想费这心思了。
随缘吧！
反正都是人中龙凤，如果真的有缘分，迟早会在一起。
更何况许明哲不同前面四个兄长，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轮不到别人算计他，许小鱼觉得自己也就能在科举这件事上替许明哲操操心了。
“九姐姐，我听说公主到了十六岁就要被指婚，虽然你现在还没到，但也差不多了吧？你就不怕皇帝叔叔给你指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我相信父皇的目光，他给我挑的夫婿，一定是最合适我的。”
先前她以为父皇会给她跟许明哲指婚的，但不知道怎么改变主意，好像父皇没这个打算了。
不过，凤蓁也没什么感觉，她欣赏许明哲，也对许明哲有好感，但没有到那种想要跟他相伴一生一世的地步。
“九姐姐，我还是觉得你要找个机会出去走走，说不定就遇上了命中之人呢？”许小鱼怂恿凤蓁，“从前被困在皇宫，以后成亲了被困在公主府，人哪，还是得多看看世界才行。”
“那你呢？”凤蓁反问。
“我？”
“嗯。”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见识？不过等到今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我打算离开京城四处走走。以前一直被困着，现在有了自由，当然是要去好好看看我们朝云国的大好河山不是？”
“要不带上我？”
“皇帝叔叔让你去么？”
“只要你去说，父皇肯定答应的。他不信任我能保护自己，但是会相信你。”
“这样啊？那行，回头我试试。”
“那就拜托你了。”
凤蓁也很向往宫墙外的世界。
想四处走走看看他们凤氏的江山是不是如文人颂扬那般。
她不过比许小鱼大上些许，及笄了就要开始挑选驸马，等成亲之后，还真的没什么机会出去。
许小鱼正想问问凤蓁最近有没有发现宫中有什么异样的时候，宫人入内禀告，说是三公主和四公主来了。
景昭帝儿女众多，他虽然比凤南星小两岁，但因为凤南星被人算计，所以比凤南星早成亲。
而且景昭帝生儿育女的能力很强，而且生性风流，还未登基前就有不少女人。生下嫡子之后，府里的女人就接二连三跟着怀孕。
不过景昭帝在一片混乱中登基后，除了潜邸时的女人，就只纳了凤蓁的母妃和一个昭仪一个答应，再也没办过什么选秀充盈后宫了。
曾有大臣建议景昭帝纳妃开枝散叶，被景昭帝反问一句他们家儿女有他多没？没有就先去纳妾追上他儿女数量再议，那个大臣又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哪还敢吭声？自此也没有大臣再敢起将自家女儿送入宫的心思。
这三公主和四公主乃双生女，但其母妃早年因为生她们伤了元气，早早病逝，两位公主一直由兰妃抚养，和九公主关系还不错。
只不过两位公主的夫家皆是三皇子党，出嫁后，便与九公主来往少了许多。
这回来霞云殿，凤蓁很是意外，赶紧出去迎接。
许小鱼自然也跟了出去。
许小鱼是第一次见这两位公主。
但看到她们第一眼，许小鱼就微微皱起眉头。
公主高高在上，便是出嫁了，夫家也得敬着公主，按理说公主在公主府应该过得很好才是，可眼下三公主和四公主却神色憔悴，哪怕她们上了浓妆，依旧掩饰不住。
“小鱼，这是三姐姐和四姐姐，这些日子一直在病中，所以未曾入宫。”凤蓁给许小鱼介绍。
两位公主面上带笑，但目光都带着探究。
“三姐姐四姐姐。”旁人不起敌意，许小鱼就是乖孩子。
“小鱼妹妹不必多礼，先前身子不适，原来是这般可人的姑娘。”三公主笑道，“走吧，先进屋里。”
“我来时便在想，能轰动整个京城的明德公主是何等的威风，没想到竟是小小个的人儿，长得真好看。”四公主伸手摸摸她的头。
比起八公主的趾高气扬，这两位公主和气许多。
第727章 何必委屈自己
“姐姐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许小鱼假装捂脸。
“那小姑娘还不许姐姐说实话呢？”三公主笑道，接着从腕上褪下手镯，给许小鱼戴上，“三姐姐不知道小鱼妹妹也在九妹妹这，没有备见面礼，这镯子你收下，权当是我一点小心意。”
即便许小鱼对玉石什么没研究，也看得出这手镯名贵。
而四公主给许小鱼的见面礼也是一对手镯。
许小鱼都收了下来。
她开门见山：“三姐姐四姐姐，驸马是不是对你们不好？”
此话一出，不止是两位公主，就连凤蓁也愣了一下。
凤蓁最快回神，忙给许小鱼递了个眼色，然后笑着打圆场：“小鱼你说笑了，谁不知道姐姐和驸马的感情好？”
许小鱼却直直对上两人的目光，并不接凤蓁的话。
“没有的事。”三公主摇摇头。
四公主也跟着问道：“小鱼妹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那些都是市井流言当不得真，我们都很好。”
“可是幸福的人不会像两位姐姐那样强颜欢笑的。许家曾经虽然很穷，可我爹疼我娘，我娘眼中还是有幸福的，但两位姐姐不是。”
三公主和四公主顿时变脸。
“都是自家姐妹，不要介意我有话直说。”许小鱼是看在两人对她还算客气的份上，才说这样的话，“若是因为你们二位没有小孩而闹脾气，那两位姐姐可以去皇帝叔叔那告一状了。”
“小鱼，慎言！”三公主连忙制止许小鱼，“我们都很好，你别……”
“你们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原因还要维护驸马，但是，两位姐姐不要忘记，你们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们何必委屈自己？”
“皇帝的女儿，便是打死驸马，又有谁敢追究你们的错误？尚公主尚公主，那便是皇帝的上门女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三位公主被许小鱼的言论惊呆了。
“驸马嘛，这个不好，打死一个算一个，堂堂公主还要做小伏低状，他们也配么？再说了，多的是人愿意尚公主，二嫁又如何？”
“不是，小鱼妹妹，你为什么笃定我们过得不好？”四公主终究是忍不住反问。
“因为我在你们脸上看不到幸福，我娘和嫂子她们都不像两位姐姐这样。”许家的男人除了许明哲本事都不大，但个顶个都是疼媳妇的。
许小鱼在这样的氛围里生活了那么久，幸福不幸福她还感受不出来？
更何况两位公主强颜欢笑的迹象太明显了。
“三姐姐四姐姐，不真的不是我说啊，你们是公主，就不要被驸马一家骑在头上！凭什么他们沾了你的光，全家跟着鸡犬升天了，还得你跪着伺候他们？他们敢说尚了公主没半点好处吗？”
“小鱼妹妹，三姐姐……”
“能在婆家觉得抬不起头的，除了子嗣我想不出其他。”许小鱼正色道，“你是公主，不生又如何，要他们断子绝孙就得断子绝孙，是驸马入赘，而不是公主下嫁！”
不然为什么公主成亲后皇帝要在宫外给公主建公主府呢？
不就是上门女婿么？
三位公主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们从来没想到过这些。
“呵呵，肯定驸马的父母还在给姐姐们洗脑，嫁入他们家就得为他们家开枝散叶是吧？可以啊，那就让皇帝叔叔把给他们的好处全部收回去，再来谈谈开枝散叶这个问题！”许小鱼冷笑。
一直沉默的四公主这会终于是忍不住掉泪。
在她的讲述中，果然如许小鱼猜测那样，因为成亲一年肚子也没动静，驸马一家就开始动歪心思，给驸马纳妾。
为此，婆母还以死相逼，说四公主要让他们家绝后，既然这样，她不如先死了，免得将来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而四公主一开始跟驸马的感情还不错，但在婆母的挑拨下，驸马也开始日渐嫌弃四公主，处处挑四公主的毛病，打压四公主。
四公主这两个月来因为这事十分压抑，一度郁结病倒床上。
而驸马非但不关怀，还冷嘲热讽，说她装模作样威胁他！
四公主哪里想到曾经温柔小意的驸马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于是越发难受，如今也只是强撑着身子入宫请安了。
但这些事她们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吐，在人前还得跟驸马扮作恩爱夫妻。
至于三公主的情况也大同小异。
不过三公主倒不是婆家作祟，而是驸马的表妹各种白莲花，将她和驸马关系挑拨到彻底闹僵。
三公主也是为了皇家面子，一直忍气吞声。
最近更过分的是，表妹怀孕了，驸马竟然要求三公主假装怀孕，等表妹生孩子后，就把孩子当成是公主生的，让公主抚养，给予嫡子或者嫡女的身份。
许小鱼没忍住，大骂一声卧槽：“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占尽了便宜，还要把人都卖了？三姐姐，你可别不是这么傻答应了吧？等将来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的嫁妆什么，可都属于那对狗男女的了！”
“我能怎么样？没有孩子，便是我的罪过，也只能答应了！”三公主叹了口气。
许小鱼：“……”
真想撬开公主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壳郎的最爱？
“你是公主啊！”许小鱼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要答应？大不了直接和离便是，怎能替狗男女养孩子，还要把自己一切双手奉上？你是不是傻？”
许小鱼激动的样子，吓到了两位公主。
凤蓁连忙拉住小鱼：“你别生气，咱们可以好好想想办法的，要不将这事告诉母后吧？”
“不可！这是丑事，不能外扬。”
许小鱼：“……？？？”
她真是受够了委曲求全，以前的梁婉也是这样！
如今还换成是公主。
不说别的，将来她自己的女儿要是受这样的委屈，她一定会杀上门去把女婿家都给掀了。
而这两位还是公主，九五至尊的女儿啊！
“你们是不是对自己身份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你们被人下降头了？堂堂公主还要忍气吞声？”
第728章 还有什么盼头
王朝公主、皇帝亲生女儿，竟要对婆家忍气吞声？
这会许小鱼不是愤怒，而是快被气死！
“你阉了驸马，也没人敢说三道四，你看看你要是捅到皇帝叔叔那，你的婆家敢放个屁不？就是你太好欺负，他们才得寸进尺，现在你还说什么丑事不能外扬，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好让朝云国少个大夫？”
“小鱼妹妹，我不是……”
“你就是！早知道我就不问了，大过年的，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可你们都干嘛了？能不能硬气点？驸马是入赘，是上门女婿，拿着皇帝的好处，虐待皇帝的女儿，哦，吃完抹嘴就要掀桌，欠他们的？”
三个公主在深宫长大，接受的都是女子要知书达理、宽宏大度的教育，出嫁之前，少不得还被叮嘱要孝敬公婆、和驸马恩恩爱爱携手一生，哪里听过许小鱼说的这些惊世骇俗的道理。
所以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
许小鱼叹了口气，想起这里是朝云国，不是后世。
后世的人，别说公主了，便是家里钱权压得过女婿家的，也不会叫女儿在婆家受半点委屈。
封建思想害死女人！
气愤过后，许小鱼也知道不能一下子强求她们做出改变。
她语重心长：“三姐姐四姐姐，你觉得爹娘是外人吗？会因为这种事而看低你？不，他们只会愤怒心疼，而不是嘲笑你的连丈夫都管不住！如果你不想闹得难看，而自己又没有办法去处理，那么就去跟父母告状！
天底下没有不疼爱儿女的父母，更不会有皇帝任由自己女儿在婆家受尽委屈而坐视不管，也许他是不会在意这些后宅的小事，可关乎他的女儿那就不一样了。
两位姐姐，天大的委屈，都越不过你们的身份，你们这是何必贬低自己，抬高他们的身价？他们也配吗？是，我知道驸马不能在朝中任职掌握实权，可驸马的家族就没因此沾光，地位水涨船高？
不要当傻子，给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你们是公主，驸马对不起你，便是杀了又如何？更别说踹了他。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是继续过这种压抑痛苦的生活，还是就此解脱呢？”
三公主和四公主久久没有说话。
从来不会有人跟她们说这样的道理。
哪怕是皇后，也会在她们大婚的时候叮嘱她们要孝敬公婆、早日为婆家开枝散叶。
好像所有人都告诉她们，公主不能任性，什么都要顾及皇家的颜面。
可现在，许小鱼却说公主就该任性，皇帝的女儿，凭什么不能任性？又不是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骄纵又如何？
宫殿里沉默了许久，凤蓁才迟疑着开口：“三姐姐四姐姐，我觉得小鱼说得对，他们太厚颜无耻了，你若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那就去父皇那告状吧！父皇虽然忙于政务，可疼也是真的疼我们啊！”
三公主红着眼：“父皇真的会管我们吗？如果他知道了，也不许我们和离，这才是真的叫人绝望。”
四公主也抽泣道：“是我们没处理好家事，没有颜面去让父皇为我们操心这些。”
“咋地？你还真的打算把私……奸生子当成嫡子来养，不恶心么你？”许小鱼怒道，“我就没见过这么软骨头的你，你既然喜欢这样膈应自己，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是的，我不愿意，可我害怕，如果连父皇都不支持我，我还有什么盼头呢？”三公主泪流不止。
驸马已经伤她够深了，如果最敬重的父皇也给予致命一击，她会活不下去的。
毕竟驸马是父皇挑选的，到如今这种地步，那不是在打父皇的脸吗？
他可是皇帝啊！
许小鱼无语到极点。
“那你们给句话，到底想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当这个恶人，去驸马家找茬行吗？趁着皇帝叔叔还偏疼我，好好给你们出口气，把驸马废了，断子绝孙怎么样？”
“不行，不能这样。”三公主四公主异口同声，连忙摇头，“这样会败坏你的名声。”
“小鱼妹妹，你让我们好好想想吧。”
许小鱼见状，心里明白话说到这份上差不多了，再说就惹人嫌，能不能听进去，就看她们自己。
毕竟那是她们的人生，做什么选择是她们的自由。
“行吧，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是打算一辈子绑在人渣身上，还是重获自由都看你们自己。不过，我希望你们做什么选择，将来都不要后悔。”
“嗯，我会的，谢谢你小鱼妹妹。”三公主其实已经动摇，只不过多年被灌输的理念，让她没有办法立刻做出决定。
对驸马曾经也是有感情的，但在表妹怀孕后让她假孕来替表妹遮掩，已经让所有感情都消磨殆尽。
哪个公主不骄傲？只不过是愿意在心仪的男人面前放下了身段而已。
没有了那份情，驸马就什么都不是了。
许小鱼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是公主，凭什么要对婆家伏低做小？
“三姐姐，只要不是身子先天的毛病，我都能治好的。”许小鱼握住三公主的手，“你有一个神医妹妹，所以不要担心往后会如何。实在不行，和离之后养面首吧，一天换一个不带重复的，什么新鲜感都有。”
原本还难过悲伤的三公主四公主，听到许小鱼这话不由得笑了。
四公主道：“哪有公主养面首的？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怕什么？多的是好看的男人愿意当公主的面首，只要公主不傻还放感情上去，那只有面首捧着公主的份。再说了，不偷不抢，凭本事养的面首，为什么不行？人生在世，只要没伤天害理，哪有自己痛快来得重要不是？”
公主们脸都红了，可又觉得许小鱼的话好有道理。
不知不觉间，竟有些被许小鱼洗脑，想要摆脱驸马的念头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三公主压下那些负面情绪，扬起一抹比方才看起来要自然的笑容，“你今年便要及笄，婚事可是已经准备定下来了？”
第729章 回去就给他们好看
许小鱼撇撇嘴：“怎么，一转眼就开始八卦我了么？”
“三姐姐没有恶意，只是不出门，也有耳闻你的事，想了解一下。你若是不喜欢，那三姐姐便不说。”三公主连忙解释。
“那倒不是，我和他光明正大的，也不怕别人知道，今年应该会把亲事定下的，不过爹爹想多留我两年，应该不会这么早出嫁。”许小鱼说起这些事大大方方的，也不会不好意思。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羡慕许小鱼的豁达。
她们并不会因为许小鱼的遭遇而看轻许小鱼，虽然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但也能想象到一个小姑娘能从那样的困境走出来是多么厉害。
对许小鱼，除了敬佩还有心疼。
只是先前两人都因为身子不适而没有见过许小鱼。
“虽然京城对傅世子的评价普遍不好，不过小鱼妹妹自己觉得好，那便是好，旁人说好，不一定好。”
“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怕是再没人比她们两个对此事有更深体会了。
当初两人的驸马，也是旁人口里称颂的，真的成亲之后，慢慢就发现那些不过都是表象。
“他不敢对我不好的！”许小鱼哼了哼，然后做了个剪刀的手势，“对我不忠诚的话，我就咔嚓掉！”
除了她之外，其余三人都脸红了。
她们的小鱼妹妹果然是个强悍的！
“小鱼妹妹，你就不怕别人对你说三道四吗？”
“怕什么？再怎么说，也只敢在我背后说，谁要是不长眼跑到我面前给我不痛快，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三姐姐四姐姐，我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即便我现在还只是许家的养女，这种事我也做得出。”
“可那是国公府哦，不是寻常人家。”
许小鱼笑：“国公府的长辈都很开明，这也是我考虑的因素之一，我不会因为别人说这个少年多好多好我就选择他。姐姐们，原生家庭很重要的，如果公婆不好，再恩爱的夫妻最后也会变成怨侣。
所以我劝九姐姐，将来选驸马，也要看看对方父母，皇帝叔叔是男人，可能只看驸马的家世和人品，对于驸马的母亲不甚在意。事实上，婆母非常重要。”
许小鱼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么聊到这程度上？
教嫁过人的女人选婆家？
有点超纲！
许小鱼默默压下还想继续说教的念头。
“不过我吃定傅承彦了！”许小鱼生硬结束话题。
三人倒是没有笑她。
毕竟傅承彦在许小鱼面前的表现，便是没见过也听说过。
那个混世小魔王在许小鱼明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一样，哪里瞧得出平日里的飞扬跋扈？
也只有偏爱到心里，才会如此收敛不好的一面啊！
说起来，三公主和四公主都羡慕许小鱼。
她们是没许小鱼这个胆子的。
不过，和许小鱼聊聊，倒是让她们的心结解开了。
堂堂公主还处理不好家务事么？
回去就给驸马好看。
踹肯定是要踹的，但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大概是双生的缘故，姐妹心意相通，有了决断之后，两个人都如释重负，轻松许多。
许小鱼瞧着她们心情变好，知道她们慢慢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这才像个公主嘛！
忍气吞声，像话么？
自己女儿在眼皮底下被女婿苛待，皇帝的脸都被打得跟馒头似的。
四个人在霞云殿一聊就过去了许久。
有宫人寻来，说是三驸马和四驸马想要接两位公主出宫。
三公主淡淡打发了：“回去告诉驸马，我与九妹妹许久未见，今夜便留宿霞云殿，让他们先行出宫吧。”
宫人很快退了下去。
然而没多久又回来了，说是驸马担心公主身子，还是希望公主能一块出宫回去好好照顾着。
凤蓁冷笑一声：“怎么，皇宫还会怠慢姐姐们不成？驸马疑神疑鬼的，是怕皇宫吃掉姐姐么？去，告诉驸马，说姐姐身子不适，已经在霞云殿歇下。”
宫人自是不敢违抗凤蓁的命令，又出去传话。
凤蓁道：“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两位驸马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能掌控公主的人物了？连公主在宫里过夜都不许？他们算什么东西呢？敢管到公主头上来？”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沉默以对。
是她们一天天的隐忍，造就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不过，往后不会了！
许小鱼道：“算了，你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做什么，总有他们哭的一天。”
大概是宫人也传达了凤蓁的怒意，两位驸马不敢再多言，赶紧出宫去了。
毕竟凤蓁在景昭帝那的地位不一样，那可是景昭帝最疼爱的小女儿，还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他们敢怠慢三公主四公主，却不敢对九公主有半分不敬。
“对了三姐姐，说说那个表妹的事吧？”凤蓁倒是越想越气。
三公主摇摇头：“说那些人作甚，扰了姐妹们兴致。”
“可……”
“九妹妹，虽然不能立刻做决定，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凤蓁闻言细细看了她一眼，那变化与进门的时候有了明显变化，便知道她没有骗人。
“三姐姐想通就好，马上就春闱了，到时候咱们再挑个才貌双全的读书人！”
“那可不要，会误了读书人一生。”
三公主先前就听到有风声说景昭帝好像有意给凤蓁跟许明哲指婚，当时她很担心，这两人真的成亲后，许明哲会对凤蓁有怨气。
好在景昭帝后来改变主意，不然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开朗起来的凤蓁又变得和她一样。
对皇家有恩不一定是好事，但许明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让景昭帝也有了培养重用他的心思。
不然，当了驸马的许明哲，只能一辈子都怀才不遇。
“噢，那你要什么？养面首吗？”
“小妮子，笑话姐姐不是？”
说着，两人就嬉闹在一起。
相对于霞云殿里轻松的氛围，驸马那边倒没这么和谐了。
听说三公主四公主要在宫里过夜，两位驸马立刻冷下脸来。
第730章 人心险恶
传话的宫人见状，淡淡问了句：“驸马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劳烦转告公主一声，就说我明日会入宫接她。”三驸马神色恢复如常。
“好，若无其他事，杂家就先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
待宫人走后，三驸马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给点颜面，就开始使性子了？
虽然三驸马笃定三公主不会将那些事往宫里说，但心里仍旧不痛快，觉得三公主是在威胁他！
要不是三公主，他早就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了。
是她横空插一脚进来，拆散了他跟表妹，还让他这辈子的抱负都得不到施展的机会。
欠他和表妹的，是她！
表妹为了他委曲求全，而他作为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骨肉再受委屈。
四驸马见三驸马脸色变了又变，时不时闪过厌恶，便低声询问：“怎么了？”
“无事，走吧。”三驸马率先迈步往前走去。
四驸马追上去。提醒道：“这里是皇宫，你还是注意下自己的情绪。”
三驸马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待出了宫门，他才同四驸马说道：“你我都一样，有些事想必感同身受。”
四驸马人前倒是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恕我愚昧，不太明白三驸马的意思。”
“你！”三驸马脸色微变，顿了顿，他冷哼道，“罢了，谁都有难言之隐。我还有事，告辞。”
“告辞。”四驸马拱拱手。
他其实明白三驸马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样，妻子是公主，人前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毕竟他自己也清楚，驸马虽有诸多限制，可相对绝大部分的男人来说，尚公主何尝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只不过各种憋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他不满公主，却绝不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
万一被皇帝知道，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们家需要公主的势，不管他多讨厌公主，都不会在明面上闹得这么难看。
最好的解决之道，是公主自己犯错，到时候皇帝也得补偿他！
四驸马的算盘打得很响，他就是拿捏了四公主的性子，在精神上摧残她，往后才能更好的掌控她，由他予舍予取。
将公主踩在脚底下，那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四驸马想起四公主时不时绝望的双眸，总是因为他一点点的温柔小意亮起来，大大满足了他的征服欲。
念及此，四驸马满面春风。
就算四公主在宫里多住两天又如何？
又改变不了什么。
他根本就不用担心！
四驸马自信满满，殊不知宫里却有许小鱼这个变数。
许小鱼会催眠，给人洗脑更不在话下。
三公主四公主早就被她那惊世骇俗的道理给说服了。
就算没有说服，许小鱼也会催眠她们走出这一段可怕的婚姻。
两个驸马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悔恨。
由于三公主四公主也在霞云殿，许小鱼陪着她们聊到深更半夜，才得以脱身。
许小鱼去了东宫，凤辞一直在等许小鱼过来。
“陪三姐姐他们谈下心，耽误到现在，太子哥哥是不是等很久了？”
“还好，看着奏折没什么感觉，三姐姐她们可好？听闻她们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自小到大，三姐姐和四姐姐都是一起生病，如今嫁人也是如此，血缘真是奇妙。”
“一点都不好。”
三公主四公主不愿跟帝后说，许小鱼却暗搓搓在凤辞面前告状，将两位公主的遭遇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凤辞怒容满面：“岂有此理，竟敢如此苛待公主！”
“太子哥哥别冲动啊。”许小鱼担心凤辞马上就要去给两位姐姐出气，赶紧拉住他。
凤辞的愤怒只是一瞬间，这会已经恢复如常：“放心，我没这么冲动，眼下去太庙要紧，姐姐们的事晚些再解决也无妨。”
“那太子哥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将一切都拿回来。”
两位姐姐不愿和离，他也要让父皇给她们做主休夫！
公主岂容臣子欺辱？
“有太子哥哥这话就好了，不过太子哥哥还是先别动手，两位姐姐应该已经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相信她们自己也会处理这件事。只不过我瞧着她们性子温和善良，怕是下不了狠手，太子哥哥你要替她们善后才好。”
“那是必然的。”
“走吧，我们去太庙。”
许小鱼带着凤辞，很快便潜入了太庙后殿。
两人找到许明哲根据太.祖画像指示找出的位置。
二选一，许小鱼有点紧张。
“太子哥哥，五哥说你能避开陷阱，你可有办法？”
凤辞摇摇头。
他对太庙了解不多。
至于钥匙，他也是根据自己猜测，从父皇母后那里拿到了疑似的。
到底是不是，还得试试才知道。
“如果错了，我们可能都要葬身此地，而且还会惊动地下城。”
“嘘，让太子哥哥看看。”
凤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回想许明哲告诉他的信息，一边观察那两处位置有什么不同。
许小鱼其实想放虫崽出来的。
但凤辞没给她机会说。
于是许小鱼悄咪咪放出三条小虫子，让它们想办法探探这两处下面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这次小虫子并没能发挥作用。
因为它们只对病毒格外敏感，炸药什么的，对它们来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许小鱼有些失望地将虫崽们收回去。
可就在这时，凤辞忽然划破自己的指尖，往那两处滴血。
许小鱼瞪圆了眼，但没有制止凤辞。
凤辞的血滴进去之后，左边的柱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在柱子周围一圈一圈往外渐渐显现出图案。
那淡淡的血色，映衬得后殿更加阴森骇人。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红光大作，直冲九霄，整个京城都笼罩在这片殷红里。
压迫感袭来，许小鱼觉得整个人都被挤压得像是要窒息似的。
铮！
清越的剑鸣在京城上空回荡，将全城百姓惊醒。
紧接着红光消失，一把古朴无华的长剑出现在许小鱼和凤辞面前，带着剑鞘深深插在图案的正中。
第731章 不是要杀我么？
许小鱼和凤辞相视一眼，许小鱼身形极速掠过去，想将剑抢过来。
因为地下城的人在太庙有动静的一瞬间已经赶过来。
他们已经将太庙团团围住。
然而许小鱼还没碰到剑，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瞳孔微缩，侧身避开对方的袭击。
“言诺，你干什么？”她怒吼。
没错，偷袭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傅承彦。
此时的傅承彦双眸殷红，对许小鱼的话充耳不闻，出手又快又狠，摆明了对剑志在必得。
“言诺，退下。”凤辞厉声命令。
傅承彦却看都不看他，一味攻击许小鱼，要跟许小鱼抢剑。
地下城的血卫尽数涌入后殿，凤辞武艺再好，也不是那么多血卫的对手。
他很快就疲于应付。
“小鱼妹妹，拿到剑立刻就走，不用管我！”凤辞且战且吩咐许小鱼。
许小鱼被傅承彦缠得脱不开身。
“傅承彦，你要是再打下去，别怪我不客气。”许小鱼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疯了？”
傅承彦依旧不理会许小鱼，仿佛不认识许小鱼那样。
许小鱼快要被气死了。
随即许小鱼发现柯先生和凤允修竟然都到了。
地下城果然对这把剑志在必得。
他们将傅承彦变作对付她的武器，大概是认为她喜欢傅承彦，会处处受制。
可惜，许小鱼偏生就不爱受威胁的。
警告了傅承彦两次不听，许小鱼下狠手了。
柯先生和凤允修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许小鱼和凤辞狼狈。
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许小鱼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直接打断了傅承彦的手脚，直接废了傅承彦。
两人难以置信倒吸一口冷气。
而许小鱼就在傅承彦失去战斗力的那一刹那，把剑拔出来拿到手中。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疯狗，竟敢抢你小祖宗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今天小祖宗就杀了你们祭剑。”许小鱼放了狠话，握着剑柄一拔。
剑一动不动。
许小鱼再拔。
还是没能出鞘。
凤允修阴鸷地笑了：“不是要杀我么？”
许小鱼咬咬牙，身形一闪，来到凤辞面前，把剑交给凤辞：“太子哥哥你试试，我怀疑这把剑重男轻女。”
话刚落音，这把剑就在凤辞手中出鞘了。
看着很是破旧，完全没有半点剑气。
许小鱼有种想要骂太.祖欺诈的冲动。
凤允修见状，立刻上前想要抢。
许小鱼正气头上，凤允修不啻于撞她枪口。
在许小鱼的阻拦下，凤允修非但没能近凤辞的身，反倒被许小鱼追着打。
凤允修气得怒不可遏。
“你是疯狗吗？追着我咬？”
许小鱼冷笑一声，并不接话。
凤允修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高手。
可他渐渐开始心惊，许小鱼竟将他打得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凤辞那边拿到剑做武器之后，血卫开始倒下去了。
沾染了血卫的血，那把剑开始逐渐绽放锋芒。
柯先生见状大惊失色。
他发现那把剑对血卫有着绝对的压制。
凤辞持剑不过十来息时间，已经倒下了三个血卫！
“撤！”他当机立断下命令。
血卫对上级是绝对服从的。
柯先生的命令一出，他们马上撤，一点都不恋战。
凤允修却不甘心：“退什么，先把剑抢到再说。”
柯先生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除了被斩杀的，其他血卫如来时那般，齐齐离去。
凤辞追出后殿，已经没了血卫的身影。
凤辞骇然。
地下城在皇宫来去自如让凤辞细思极恐。
凤允修被许小鱼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敢恋战了，虚晃一招就往外逃。
许小鱼哪能让他跑，结果追出去却只看到凤允修消失前看过来那阴鸷的一眼。
要不是后殿里还横七竖八躺着血卫的尸体，许小鱼和凤辞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幻觉。
而这时，樊统领终于赶来了。
看到浑身浴血的凤辞脸色大变，扑通跪下：“末将来迟一步，殿下恕罪。”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许小鱼冷冷反问。
“回公主，不是末将故意拖延，是末将无法进入后殿。”樊统领解释。
他将自己和手下经历的事说了一遍。
地下城为了得到这把剑，果然下了血本，将樊统领以及所有其他所有大内高手都拦在后殿之外，连苍蝇都无法进来半只。
“罢了，孤无妨，先去父皇那，劳烦樊统领把后殿这里收拾干净，那些尸体……”
“不要打扫，也别动那些尸体，等我处理过之后，你再搬走，从现在开始，不要允许任何人靠近后殿。”许小鱼打断了凤辞的话。
傅承彦还在里面，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傅承彦这副模样。
毕竟她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想起傅承彦做戏还有付出这样的代价，许小鱼很心疼。
傅承彦早就不受地下城控制了，刚才和许小鱼夺剑的时候，看着是下了狠手，其实处处都生怕伤着许小鱼。
许小鱼也没真打断他的手脚，可受罪是真的受罪。
“听公主的，先守着此处，除此之外，不允许将这里的事往外透露半分，否则，孤拿你问罪。记住，一律对外宣称是太.祖显灵。”凤辞厉声吩咐。
“是。”
樊统领不知道后殿到底发生什么。
可是太子和许小鱼都在，显然是很严重的事。
他带着人退出后殿，将后殿团团围住。
凤辞这才跟许小鱼进去后殿。
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傅承彦，凤辞担忧地道：“言诺怎么样了？”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太子哥哥你先回去给皇帝叔叔复命吧，这里我会处理好的。”
“好，你自己小心。”
凤辞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因为太庙这事，宫里肯定已经乱作一团，他需要赶紧回去将此事告知皇帝。
等凤辞走后，许小鱼走到傅承彦身边半跪下来，轻轻推了傅承彦一下：“傅哥哥，你醒醒。”
傅承彦缓缓睁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许小鱼撒娇：“好疼！”
许小鱼心疼得不行：“对不起啊，下手太重了。”
第732章 真不要我啊
傅承彦也不接话，就那样巴巴望着许小鱼。
许小鱼被他看得心都融化了，双手撑在傅承彦身侧，俯首印上他的唇，不停的轻声道：“傅哥哥对不起……”
她料到地下城那边一直在盯着她的，但没料到他们竟有如此速度而且还将傅承彦带了过来。
一开始看到傅承彦，她非常紧张，还是交手的时候，傅承彦悄悄用他们才知道的小动作告知许小鱼，他好好的，并让许小鱼别手下留情，这才有了许小鱼心狠手辣“弄断”傅承彦的手。
他伤得挺重的，这会也是真的动弹不得。
傅承彦没想到自己示弱竟被小姑娘如此对待，内心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姑娘心疼就好，比起当初被她救起来的手，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小鱼是不是心疼了？”他问。
许小鱼瞪了他一眼：“废话，我能不心疼吗？”
这是她喜欢的少年啊！
“我没事。”傅承彦虚弱地道，“你别难过，不然我也会难过的。”
“你别说话了，我先帮你把伤势处理一下，不用担心，很快会恢复的。”许小鱼安慰他，借着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掏东西的动作，从空间里拿出最好的药，随后抬眸看着他，“忍忍啊，会有点疼。”
“好。”傅承彦白着脸笑了笑。
他以为许小鱼只是安抚他，没想到真的开始上药的时候，差点疼得他从地上蹦了起来。
许小鱼手一抖：“是不是很疼？”
傅承彦已经冷汗涔涔，还要咬着牙硬撑：“我没事。”
许小鱼见状，也不拆穿他，只是上药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傅承彦还是疼，里衣很快就湿透了。
不过他硬是扛着一声不吭，免得影响到许小鱼。
许小鱼上好药之后，傅承彦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掉。
“好些了么？”她又掏出帕子给傅承彦擦汗。
上药之后，傅承彦是明显的能感受到痛意在逐渐消失。
他点点头，哑着嗓音：“好多了。”
“嗯，一会就慢慢不疼了，外面都是禁卫，一会我带你离开。”
“好。”
傅承彦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被禁卫看到，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恐慌。
堂堂镇国公世子成了傀儡，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京城动荡了。
要知道镇国公可是手握京畿之地的兵权啊！
傅承彦不知道许小鱼给自己用的什么药，剧痛无比的手脚渐渐缓了过来，虽然暂时无法行动自如，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来，我带你走。”
许小鱼将傅承彦扶起来，等他稳住身子之后，走到他前面半蹲下来：“我背你！”
傅承彦苍白的脸倏然飞上红晕，他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背我？”
“嗯，背你。”许小鱼回头，冲着他笑笑，“没有关系，我背得起你。”
傅承彦万万没想到事情还会这样发展。
一年多过去，小姑娘从初见时到他肩膀变成只到他胸口，他长高了，可她还是小小一个。
被她背起来的画面，傅承彦光是想想就觉得辣眼睛。
“不，你扶着我就好。”傅承彦拒绝，只有他背小姑娘，哪能小姑娘背他？
还要不要脸了？
许小鱼皱眉：“你别扭什么，你现在又走不动，虽然我给你上了药，但你至少要躺半个月，随便动来动去，要真断了手脚，我可不要嫁给残废的人！”
傅承彦语塞。
半晌，他才涩涩开口：“我要是出了意外，你就不要我了么？”
那表情，有点像是被遗弃的小狗那样，满是委屈。
许小鱼有些心虚，但重话还是要说的，以免傅承彦不好好养身子：“对，我希望我未来相公健健康康的。”
傅承彦陷入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媳妇比面子重要，咬咬牙趴在了许小鱼背上。
如此搂着许小鱼的脖子，傅承彦都有种她撑不起自己、甚至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的感觉。
“我们走啦。”
就在傅承彦心情复杂的时候，许小鱼轻轻松松将他背起来，倾听了一下外头的动静，找了个机会投窗而出，迅若急电离开了太庙。
禁卫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那稍纵即逝的黑影是夜里的鸟儿掠过。
许小鱼转眼间就将傅承彦送回了国公府。
傅承彦的手脚已经稍稍能动，许小鱼将他放下打算折回太庙时，傅承彦倏地抓住她的手腕。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紧接着一张俊脸覆盖下来，报复性的噙住她的唇，狠狠碾压。
许小鱼整个人都呆了，但她向来是个享受当下的人，很快就回应傅承彦。
本来想惩罚她的傅承彦反倒是自讨苦果吃了。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仪的姑娘这般诱惑，哪个会旖旎心思？
许小鱼自然是感受到傅承彦的身体变化，不由得小脸一红。
她也就是嘴上耍流氓厉害，偶尔亲亲抱抱，真要到那一步的话，还是免不了会害羞的。
傅承彦怕再继续下去护控制不住自己，便用全部力气将她推开：“你快些回去善后吧，我不会让自己变成残废的，一定会完整无缺地将你娶回家的。”
许小鱼这会也不敢直视傅承彦，“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生照顾自己。”
“嗯。”傅承彦点点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许小鱼随即头也不敢回的离开。
傅承彦则靠着枕头，深呼吸平复内心悸动。
而许小鱼离开傅承彦房间后，留下了五只小虫崽暗中护着傅承彦。
地下城已经不再遮掩，她也可以逐渐露出自己底牌了。
当然，小虫子是绝对不能现在就暴露的。
许小鱼折回太庙后，将血卫的尸体都处理了一遍，确定他们身上再没有会感染禁卫的病毒，这才让樊统领带人把尸体清理出去。
樊统领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该过问，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公主，末将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公主能否解答一二？”
“你说。”
“为何末将无法进入后殿？明明什么都没有。”
第733章 果真是他
“因为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或者你可以认为他们会邪术吧！”许小鱼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她在地下城的时候，姜瑞雪走入了幻境。
只能说城主应该是个极其擅长催眠的人，不知不觉就将人带入原本就预设好的情场景里。
樊统领却微微皱眉，他是不大信这个的。
不过许小鱼没打算解释，他也不会不识趣的追问下去。
毕竟他只是负责太庙守卫的小小统领，那些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
“放心吧，这样的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这点许小鱼是可以保证的，地下城就是冲着那把剑来的，而剑如今已经到了凤辞手中，他们失败一次，不会轻易动手第二次。
毕竟这一次，他们将自己彻底暴露了。
“是，末将明白。”樊统领拱手，“谢谢公主解惑。”
许小鱼想了想，从小布包里掏出一瓶药：“拿下去，分给今夜都来太庙的兄弟。哦，别看着少，煮一锅水丢进去也一人一碗也是够分的。”
“谢公主。”
“我先行一步，这里先交给你们。对了，五天之内，都留在太庙内不要离开，若是你们有什么身子不适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是告诉我！”
许小鱼郑重叮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得防患于未然。
要是这些禁卫真的倒霉染上了病毒什么的，怕冒犯她这个公主跑去找其他大夫，那可就糟糕了。
这里不是可现代，可以通过高科技手段追溯活动范围。
“谨遵公主吩咐。”
许小鱼没有明说，但樊统领隐隐能意会许小鱼要传达的意思了。
来袭击太庙的人来去无影踪，想来就不是普通人，他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无视许小鱼任何吩咐。
许小鱼这才离开太庙。
走出太庙，她下意识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夜色中的太庙，依旧庄重肃穆，要不是空气里还弥漫着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很难想象刚才发生过那样一场可怕又极其短暂的恶战。
许小鱼深深吸了口气，直接回仁寿宫。
却说此时的御书房，景昭帝早已被太庙的动静惊醒，这时已经听完凤辞的禀告，脸色阴沉到极点。
“父皇，还有一事。”凤辞想起凤允修。
他没见过凤允修，但他们撤退之后，许小鱼告诉他其中一人就是当年逼宫失败逃走杳无音信的凤允修。
“说！”
“儿臣见到了一位容貌与父皇极其相似的人。”
景昭帝眸光倏然一寒，立刻想起一个人。
“儿臣听到有人喊他凤允修。”凤辞没有说是许小鱼告知。
当时太庙就只有他和许小鱼以及傅承彦三人，他这样说既不会将许小鱼牵扯进去，也不会让傅承彦被怀疑。
虽然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但他更清楚君王多疑，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猜忌。
景昭帝双手紧握成拳：“他左边眉角可是有伤痕？”
“是。”
“果真是他！”
“父皇，那……”
“剑呢？拿来给朕看看。”
景昭帝似乎不想继续凤允修的话题。
凤辞只好将那把剑呈上去。
景昭帝发现，这与太庙供奉的那把很像，但是拿在手中，却能感受到那种沉沉的杀意。
“你说这把剑能诛杀那些奇怪的人？”
“是的父皇，一开始儿臣并不是他们对手，小鱼妹妹把剑给儿臣之后，接连诛杀了对方不少人，他们就撤了。”
许小鱼也拔不出来的剑，再次被景昭帝轻轻松松拔出来。
浸染过血卫的血，森森锋芒扑面而来。
“这便是太.祖的剑么？”景昭帝喃喃自语，他收藏了不少的兵器，可与这把剑一比，顿时都成了破铜烂铁。
不过景昭帝只是端详了一会，就将剑还给凤辞。
“父皇……”凤辞知道他喜欢兵器，也没想过把剑占为己有。
“这把剑你拿着吧，父皇希望你能用它诛尽邪祟。父皇年纪大了，你作为太子，理应承担起责任。”
“父皇正值壮年，并未老。”
“阿辞，父皇以前一直冷待你，你可曾怨恨过？”景昭帝忽然看着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凤辞愣了一下。
京兆一直看着他。
片刻之后，凤辞低下头：“儿臣小时候曾经很不服气，不明白自己哪里输给三哥，后来慢慢明白一些道理，便放平心态，做自己该做的。”
“阿辞，你是父皇最骄傲的一个儿子，你的兄长，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父皇不希望过度的关注毁掉你，在父皇眼中，你是唯一一个能接得住朝云国江山的继承人。”
凤辞大惊，景昭帝忽然说这样一番话，让他不安。
“父皇……”
“好了，退下吧。”
景昭帝打断他的话，挥挥手让他离开。
凤辞怔怔，带着剑茫然走出御书房。
他总觉得景昭帝好像做了一个什么大决定。
至于是什么，凤辞没有头绪，但应该是跟皇位无关的。
……
仁寿宫灯火通明，许小鱼透过打开的宫门，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太后。
她明白太后的异样从何处来了。
太后应该是发现了玉蕊的不对劲，而且还知道些不为人知的隐情，所以她和凤辞来太庙才让她那么紧张。
如今太庙出事，她怕是就在等自己！
许小鱼走进仁寿宫。
玉蕊并不在太后跟前伺候。
太后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时，眼底满是担忧，以至于第一时间起身迎上来，紧紧抓住许小鱼的手臂上下打量：“孩子，你有没有受伤？”
“皇祖母，我没事。”许小鱼摇摇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歇着？”
太后深深看着许小鱼：“太庙发生那样的异动，皇祖母怎么睡得着？”
“皇祖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跟我来吧！”
太后拉着许小鱼往寝殿的方向走去，宫人都被屏退，偌大的宫殿就只有她们祖孙二人。
太后在寝殿那边设有一个小佛堂，时不时会到小佛堂念念经。
而此时的小佛堂里还有另外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满眼愤恨的人——玉蕊！
第734章 不想原谅你们
“皇祖母这是？”许小鱼疑惑地看向太后。
“玉蕊她……”太后沉默了片刻，“她魔怔了，孩子，你有办法治好她吗？”
“魔怔？”
“嗯，从过年前开始，她就变得神神叨叨，晚上大都是她在值夜，总会做出些反常的行为，照规矩，她变成这样是要被逐出宫去，下场大都只有一个死字。可这些年，她尽心尽力，皇祖母实在不忍心。”
“怎么反常法？”
太后深深看了许小鱼一眼：“你怀疑皇祖母吗？”
“不是不是，皇祖母你想哪儿去了？既然要让我治病，我总得知道症状不是？”
太后沉思片刻，才开口将她看到的那些反常告知许小鱼。
倒是和许小鱼先前见到没有什么出入。
不过，太后这时候才说……又让许小鱼觉得奇怪。
许小鱼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皇祖母，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等到太庙出事才说吗？”令人意外的是，太后直白地将许小鱼心中所想说出来。
“对！”
“此事说来话长，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比较好。”
“没事，皇祖母慢慢说，我听着。”
“那玉蕊呢？”
许小鱼看向玉蕊，玉蕊怨恨的眼神不似作假。
她已经给玉蕊催眠了，难不成控制玉蕊的人也是恨着太后的么？
“我会想办法，现在先让她睡着吧。”许小鱼走到玉蕊身侧蹲下，将玉蕊弄晕了，随后她转身看向太后，“皇祖母可以说了。”
太后先是长长叹了口气，接着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当年你父亲一直是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奈何他不喜政务，一心只想悬壶济世，以至于先帝迟迟未立太子，世事难料，你父亲遭人暗算，先帝又突然撒手人寰，老七叛乱，老五混乱中登基。当时的朝堂，皆不在我们母子的掌控之中。
我不能失去一个儿子，再眼睁睁送走另一个，所以我和不该交易的人做了一笔交易，由那人暗中清洗叛乱的党羽。而那人要的报酬也很简单，那就是带走你父亲……”
“什么？”听到这里，许小鱼倏地打断太后的话，“皇祖母你一直都知道我爹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被带去哪儿，但他逃掉一事我却是知道的，也暗中命人保护着他。至于跟你娘有了你，也算是我暗中推波助澜吧！孩子，当年的事太复杂，皇祖母也是没有选择才出此下策。”
“所以你吃斋念佛，就是为了减轻用儿子去换权势的罪孽吗？”许小鱼不敢相信这个疼爱她的祖母却是让她一家三口受罪的始作俑者。
“小鱼，皇祖母没得选择。”
“不，你只是想走一条最容易的捷径而已！”
许小鱼后退两步。
太后闻言神色一滞，浮现出受伤的神色：“小鱼，皇祖母一直都想弥补你们，你们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许小鱼笑了，笑得有些讽刺。
“将我们送进地狱，等我们从地狱爬出来再说弥补，皇祖母是如何说得出那样的话？如果不是你，我爹不会疯疯癫癫，我娘不会被囚禁，我不会被当成药人试药！是，皇祖母高高在上，只要一呼百应就好，我们流在泥底的血泪，皇祖母又如何看得到不是？”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皇祖母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你们找回来。你可知道皇祖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多高兴？皇祖母一眼就认出，你是皇祖母的孙女。”
许小鱼讥诮地看着她，并没说话。
如果早些天她说这些话，她兴许会信。
可现在，她压根一点都不信！
她曾经在充满恶意的环境下成长，对善恶的感知远比一般人来得敏感。
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的欣喜若狂并不作假。
往后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巴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她的。
许小鱼不信她的亲祖母会做出这样的事。
景昭帝并不是个无能庸才，也许比不得太.祖文韬武略，却也是那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明君。
可能他当年确实没有想过当皇帝，可接起这个担子后，他就做好了对天下负责的准备，怎么可能与来历不明的人做交易呢？
许小鱼从进来仁寿宫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灵台清明的状态。
仁寿宫的熏香，通明的烛火，都是针对她设下的一个局。
这是地下城的后手。
而许小鱼也终于知道，地下城城主到底是谁。
她就是太后，或者可以说是太后另一个人格。
那个疼爱她的太后也许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格的存在，只是怀疑而已，再加上玉蕊的一样，所以那天她从太庙回来太后才会这么反常。
许小鱼没有怀疑过太后对她的疼爱。
真心还是假意，她感受得出来。
太后和景昭帝一样，都是真心真意想要弥补她这些年受过的苦。
如果城主不是太后，为什么在她出现之前，锦麟卫一直没有查到她的存在？
霍家可不是什么小透明！
见过她的人都震惊于她和父亲容貌的相似啊。
城主插手这件事，那就说得过去了。
因为景昭帝不会怀疑自己不问政事的母亲会暗中对这件事动手脚。
“小鱼，你怪皇祖母也是人之常情，皇祖母之所以说出来，不是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能设身处地为皇祖母当年的处境想一想，接受皇祖母。如果皇祖母不说，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不是吗？”
“对，你不说我确实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直当你疼我爱我，现在却发现这些都建立在算计之上，你让我如何接受？我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你们造成的？”
许小鱼一脸怨愤，盯着太后的眼神很冷。
“小鱼，你听皇祖母说……”
“我不听！”许小鱼捂起耳朵，夺门而出，“我不想原谅你们。”
“小鱼。”太后追出去。
然而许小鱼跑得飞快，寝殿外已经没了人影，太后顿住脚步，诡异地笑了笑。
第735章 不是傀儡
许小鱼并未走远。
只虚晃一枪，又折了回来。
她想看看，城主究竟是什么样的。
刚才城主一直在催眠她，是景昭帝为了皇位算计她们一家三口，让她和景昭帝反目成仇。
可惜了。
她也懂催眠。
还是个进化过的人类，城主的催眠在她身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太.祖剑落入凤辞手中，地下城是不是就没机会拿回来？所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将那把剑毁掉、城主盯上了她？
许小鱼冷笑，人已经再度潜入仁寿宫。
太后和玉蕊都已经不在小佛堂里了。
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和灯火通明形成强烈的反差，倒是显得有些诡异。
许小鱼凝神倾听，完全感受不到这两人哪儿去了。
许小鱼并没有轻易踏入佛堂。
毕竟那可是城主。
许小鱼不敢大意。
许小鱼耐心极好，伏在暗处足足一个时辰，终于等到太后出现。
此时一身阴邪气息的她与那个慈祥温和的太后截然不同。
许小鱼不知道怎么说此时的感觉。
总之就是觉得吊诡。
太后走出小佛堂后，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了，变成她梳洗的太后。
那阴邪的气息褪得干干净净，只剩雍容贵气。
太后有些怔忪，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段站在这里。
过了一会，她揉了揉眉心，回到床榻坐下唤玉蕊。
玉蕊很快进来。
“主子可是又魇着了？”玉蕊忧心忡忡，“要不还是让公主过来给主子瞧瞧吧？这般下去，如何吃得消？”
“无事，太庙那边不是出事了吗？想必他们现在正焦头烂额，这等小事就莫要去烦他们了，你来替哀家按按吧。”太后疲惫地闭上眼，总觉得这中间好像发生过什么事，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公主妙手回春，一定会有法子的。您这段时间常常如此，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说了不用便是不用，别让哀家重复第二遍。”
“是，奴婢知罪。”
“罢了。”
太后摆摆手，闭上眼示意她过来按摩。
玉蕊按摩的手法是许小鱼教的，很快就让太后放松下来。
许小鱼见状，眉心微蹙。
城主说走就走？
这不合常理啊。
可太后并不像耿文那样被变成傀儡啊。
一时半会想不出其中关键，许小鱼索性先放一旁。
在景昭帝对地下城动手之前，太后都是安全的。
不过，许小鱼又想起了一个人——关容。
关容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苏老夫人从宫中出来后，苏家似乎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到关容头上。
关容虽然反抗，但她师父让她隐忍，不许轻举妄动，她只能将这些憋屈全都吞了下去。
比如除夕那晚，她连口饭都没吃上。
苏家苛待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关容恨得不行。
本来以为苏家完蛋她就能脱身，结果非但没有，反而成了出气筒。
这不，太庙出事，满京城都被惊醒，已经变得神经质的苏夫人又跑到她的院子闹了一通，将关容折腾得差点动手杀了她。
如今的苏夫人，像个疯子一样，全然没有往日贵夫人的架势。
苏廷翰断子绝孙对她刺激太大，她将所有的恨都加诸在关容身上。
关容冷冷地看着发疯的苏夫人，突然小腹绞痛起来，令她不得不着肚子弓起身子。
那一阵阵的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体内抽离出来似的。
苏夫人以为她在装，又开始新一轮的辱骂。
关容却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剧痛让她滑坐下去，下身忽然涌出粘腻温热的液体，与往常月事完全不一样。
钱嬷嬷不像苏夫人那样失去理智，她见关容的反应奇怪，想起关容嫁入苏家的原因，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她立刻拉住苏夫人，低声道：“夫人，她的情况不对，赶紧请大夫。”
“凭什么？这扫把星死了倒好！”
“不不不，夫人，还是请大夫吧。”
钱嬷嬷极力劝苏夫人。
“毕竟她还是关家名义上的大小姐，苏家眼下这状况，关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是……”
她话没有说完，苏夫人毕竟也是名门出身，很快明白钱嬷嬷的意思。
虽然不情愿，可眼下也只能照钱嬷嬷的所说去做。
钱嬷嬷并不敢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苏夫人，她怕自己猜错了。
大夫很快赶过来。
而钱嬷嬷在此之前让丫鬟将关容扶到床上去了。
她坐的那一处，殷红的血极其醒目。
大夫把上脉，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钱嬷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大夫诊完脉又换另一只手，最后才迟疑地道：“老夫学艺不精，不敢确定，还望夫人再请位大夫过来。”
“什么意思？她要死了？”
“不是，看脉象，好像是有了身孕，但老夫不敢确定，夫人还是再请一位大夫过来确诊吧。”
大夫拿捏不准苏家对关容有身孕的态度，所以也不敢轻易断言，免得惹祸上身。
而苏夫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关容怀孕？
“几个月了？”
“不足一月。”
不足一个月？
那岂不是有可能是她儿子的骨肉？
“快，请大夫，把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
“夫人，老夫也不敢确定，只不过关姑娘身子情况很不妙，若是有孕，怕是……”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孩子给我保住，不然我要你们一家陪葬！”
苏夫人怒目圆睁，神色狰狞。
大夫被她的模样吓到了，直冒冷汗，战战兢兢施针开药。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苏老爷子和苏老夫人那，他们顾不上那么多，全都过来了。
京城妇科圣手被连夜请到苏家，给关容保胎。
这一夜，京城没有一个人睡得着的。
而关容的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保住了。
关容完全不敢相信，她怎么就怀上了苏廷翰的孩子？
她茫然摸着肚子，思来想去，这孩子只会是苏廷翰的！
因为这可能是苏廷翰唯一的骨肉，苏老爷子做主，将关容住处换了另一处院子，连同伺候的下人、吃穿用度都变了。
关容从苏家的眼中钉，变成了苏家最紧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