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只是巧合吗？
地下城凶险无比，她又不能陪同在身边。
可这件事无法避免，地下城选择了向傅承彦下手，证明对她是心存忌惮的。
不过好在许小鱼跟放在傅承彦身边的虫崽意识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只要虫崽没睡觉，会给她反应傅承彦如今的状态。
虫崽偶尔很皮，故意会在傅承彦洗澡的时候告诉她傅承彦在干什么。
许小鱼很无奈，只得警告虫崽不要将这么隐私的事告知，不然她会换只虫崽过去。
虫崽这才消停了。
经过数日的不眠不休的排查和百姓的配合，许小鱼已经掌握了京城绝大部分的情况，并且借此机会挖到了不少新的地下城暗线。
凤南星知道的跟许小鱼挖掘出来的，不过九牛一毛。
甚至有些权贵，也是被地下城控制着。
地下城想用病毒一石三鸟，却也万万没想到许小鱼本事超出他们想象，被许小鱼反将了一军，不知不觉泄露了不少信息。
地下城在京城的水有多深？
锦麟卫的副指挥使、皇宫里的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两个内阁大臣等皆是地下城的眼线。
这些人身上都有小虫子们最喜欢的食物。
只不过小虫子告诉许小鱼，他们身上的病毒和瓦安坊那的不一样，更加美味。
小虫子们的繁殖能力不强，但胃口却很大。
这段时间里，许小鱼和姜瑞雪每天晚上都分别带着虫子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去吸取病毒，虫子们速度很快。
短短八天之内，除了皇宫没有细查，宫外大都已经不具威胁了。
到了第九天晚上，许小鱼正蹲在京城某处等小虫子们吃大餐，忽然感受到了傅承彦那边异动。
她心中一惊，交代了小虫子今晚的要工作的区域后，第一时间奔赴傅承彦那。
傅承彦正被几个一袭黑衣、脸被大大兜帽盖住的地下城血卫团团围住。
守卫手中发着红光的线织成一个网将傅承彦团团围住。
傅承彦嘴角还沾着殷红的血，脚下则是一地被拧断了脖子的鸡鸭。
他服用了许小鱼给特制的药，双眸如同发作失控时那样绯红。
如果不是知道傅承彦体内的病毒已经被他身边的虫崽吸食干净，许小鱼都差点以为傅承彦变成另一个凤南星了。
好在虫崽们是靠谱的。
约莫是感受到许小鱼的夸赞，远在别处的小虫子们很高兴。
傅承彦一直挣扎，甚至杀了两个血卫。
许小鱼震惊地发现，傅承彦的实力竟然远胜之前了！
所以摆脱了病毒的控制，基因还会因为病毒发生进化？
凤南星也是如此。
不过傅承彦没反抗多久，就因为“力竭”而“束手就擒”。
血卫很快带着傅承彦离开。
许小鱼跟上去，发现地下城的入口不止一个！
这次是在一家青楼的后院。
许小鱼艺高人胆大，等他们进去之后，也跟着去了地下城。
地下城的规模真的有京城这么大。
这次到的地方，和许小鱼上次来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许小鱼这次主要是来搞事的。
地下城给京城下毒，那许小鱼就来给地下城投毒！
她将自己毕生钻研最拿手的剧毒都拿了出来，这些剧毒都被做出了熏香，许小鱼分别放在不同的风口处点燃，让风将剧毒送遍地下城，送了地下城一份大礼！
经过血池的时候，许小鱼想了想，顺手放了两个姜瑞雪给她的威力无比的定时小炸弹，这才前往了地下城主城。
这次，许小鱼又见到了那个与她在末世的医学导师一模一样的反派。
她听到他身边的人都喊他柯先生。
他是柯先生，他叫K先生……真的只是巧合吗？
许小鱼隐隐有些不安。
“傅承彦已经带回来了，但与之前属下发现，他与之前的凤南星有些不一样，不像凤南星那么容易被控制，这中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把人带过来让我看看才知道，傅承彦人呢？”
“血卫还在来的路上。”
许小鱼速度极快，所以做完这么多事，还比血卫更早来到主城。
“上面情况如何了？”柯先生问，“许小鱼有没有做什么？暂时就不要动，等过年了再送上面一份大礼，京城动乱，想想就有意思啊！”
柯先生笑得有些狰狞。
看到柯先生如此的自信，他的下属却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京城上面的状况已经被许小鱼彻底控制了。
“怎么了？”
柯先生很快就发现下属的异样。
下属吞了吞口水，颤声道：“柯先生，许小鱼能耐有些超出我们想象，地上的情况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了！”
“什么意思？”
“许小鱼貌似找到了克制壹号瘟疫的办法。”
“你说什么？”
“那三个染上瘟疫的人，至今没死，那些都感染上瘟疫的人，我们都已经没法再控制他们，说明他们身上已经没有瘟疫！”
柯先生大为震惊，完全不敢置信，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竟有如此能耐？
要知道他们也是花了七八年的时间，才研制出让壹号瘟疫受他们控制的办法，她竟然已经有克制壹号瘟疫的法子？
“不可能的！”柯先生第一反应不相信。
他和地下城这些老怪物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他们研制出来控制这个世界的瘟疫怎么就被小丫头片子解决？
难不成这天底下真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
“柯先生，此事千真万确，如今的上京对凤氏江山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唯一在我们控制范围的，就是傅承彦了。”
柯先生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似乎颇受打击。
藏身不远处的许小鱼微微勾唇：要不是考虑到京城百姓，她老早就炸掉这个地下城了。
什么东西，净搞些阴间的玩意，真以为自己主宰人间生死的阎王爷呢？
“不可能，我亲自上去看看！”过了好一会，柯先生似乎仍旧不肯相信自己的心血就这么化为虚无，不顾下属的阻拦，执意要到地面上。
“城主到！”与此同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响起。
第512章 城主
许小鱼第一时间闪身躲入了空间。
对于地下城城主这号人物，她可不敢大意。
像许明哲说的，他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地下城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地下城的基本情况。
一旦地下城发现他们知晓，又不按套路出牌，那遭殃可就是整个京城甚至是朝云国的千千万万百姓，她不能拿这个去赌！
地下城城主浑身都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中，根本没法看清他的模样。
“城主！”柯先生和其他人纷纷跪下。
城主“飘”到柯先生面前，没错，是飘，他脚不着地的！
“许小鱼一事，你为何到现在都未曾上报？”城主开口了，嗓音倒是充满了少年感的好听，着实让许小鱼意外。
她还以为这种神神秘秘不搞阳间玩意的反派大boss声音会刺耳难听，继续装神弄鬼呢！
“城主，属下以为她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小丫头片子，万万没料到她竟有如此本事，加上城主一直闭关，属下觉得这种小事不应该打扰城主……都是属下的错！”
“你这以为，让我们的计划全盘皆乱！”
“求城主饶命。”
“行了，起来吧。”
城主的大度，又一次让许小鱼意外。
不该是杀人如麻吗？
怎么这么容易就原谅下属的过错。
然而，许小鱼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城主确实没有对柯先生动手，但与柯先生一起的下属，却在转眼之间血溅三尺，死在了柯先生面前。
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
许小鱼额角抽了抽。
“带去血池。”城主摆摆手。
“是，城主。”
那几个死去的人很快被拖了下去。
城主转过身看着柯先生。
柯先生冷汗涔涔，止不住发抖。
“别怕，谁死都轮不到你的。”他看似好意安慰柯先生，可却更让柯先生毛骨悚然。
一旦做错事，身边的人就得死，对于做错事的人本身，才是一种更大的精神压力。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身边的人死光了，就轮到你！
“多谢城主恩典。”柯先生还得谢恩。
许小鱼挑眉，这城主还真把自己当成地下城的皇帝了。
“听说你们抓了一个地面上的人下来？”城主又问，似乎注意力已经不在刚才那件事上。
柯先生暗暗抹了一把汗：“对的城主，镇国公傅元嘉之子傅承彦。”
“傅承彦？没死？”
“是，城主。”
许小鱼发现这城主说起傅承彦名字时，语气有了变化，似乎带着点气急败坏。
这货怎么好像很恨傅承彦似的？
“废物，居然连他都没杀死！”城主有些咬牙切齿。
“城主，傅承彦诈死，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葬身虎腹，实则被人救了。”
“谁？”
“许、许小鱼！”
“怎么又是她？”
“城主，许小鱼坏了我们很多事，而、而且，她、她就是霍、霍瑛和、和凤南星之、之女江、江榆。”
“江榆？那个我让江涛杀了的小贱人没死？”城主闻言怒不可遏地质问。
“是，城主！”
“一群饭桶，让凤允修滚来见本尊！”
城主的反应让许小鱼思来想去，都没有回忆起自己对城主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照她的记忆力，只要见过一眼的人都不会忘记，城主这么恨她的样子，她怎么毫无印象呢？
许小鱼蹲在空间里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凤允修这个名字……该不会就是那个政变逼宫失败的平王吧？
正好这时凤南星发现许小鱼来了空间，从竹屋里出来了。
“宝宝，你蹲在这干嘛？”他走到许小鱼身边。
许小鱼正琢磨着平王的事，闻声回神，忙问凤南星：“爹爹，凤允修是谁？”
一听到凤允修三个字，凤南星脸色微变，急声询问：“宝宝你遇到这个人了？”
“没有，就是刚刚想起昨天听到过这个名字。”许小鱼撒了谎。
她不让凤南星感知外界，凤南星是无法得知外界情况的，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许小鱼其实身在地下城。
“凤允修就是我那七弟平王。”凤南星长长叹了口气，“他聪明绝顶，却心术不正，你皇祖父说，他若是登基，必定是穷兵黩武、荒淫无道的暴君，将凤氏江山葬送。”
“那当年政变他是逃了还是死了？”
“逃了。”
“爹爹见过他吗？”
“没有，爹爹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那不是他将爹爹送到地下城？”
“抓爹爹的人没有他，但是这其中有没有他的手笔，爹爹觉得应该有。能从那样的京城逃出来，若是没有人帮他，他必死无疑。当时放眼京城，没人能救他，所以如果不是地下城插手，怎么能在禁军的眼皮底下保住了性命？”
“那爹爹见过地下城城主吗？他会不会就是城主？”为了不显得太刻意，许小鱼故意这么问他。
“应该不是，如果能成为地下城城主，当年他逼宫就不会失败，直接控制你皇祖父把皇位传给他即可，没必要再背上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宝宝，登基也是要名正言顺的，否则，皇位是坐不久的。
天底下对这个位置有野心的人太多，谋逆而来的皇位，就让那些人争夺皇位师出有名，一个天天被人打着诛谋逆旗号造反的皇帝，会有人服他吗？”
凤南星从来都不怀疑许小鱼。
在他眼中，许小鱼就是个医术天赋卓绝、实则还是很单纯的小姑娘，所以也很有耐心地跟她说这些。
“噢，当皇帝也很多烦恼啊，就算是名正言顺继承帝位，那也有人天天惦记着，时不时使绊子，皇帝真辛苦。”
“对啊，皇帝很辛苦，一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所以爹爹觉得当个大夫比较自在些。”
凤南星笑着摸摸许小鱼的头。
当年先帝一直想要将他立为太子，但他真的无心皇位，不喜欢与朝臣整天斗智斗勇，还要费心思平衡各方势力。
当个大夫，和病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可惜他再怎么表明态度，仍旧是被扯进了夺嫡的漩涡里，最终家破妻离子散，差点连人都没了。
第513章 惩罚
“我也觉得大夫比较好。”许小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空间外，凤允修还没过来，城主站在那，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那一身低气压，饶是许小鱼也感受到外面那令人喘不过气的窒息。
城主对地下城有绝对的统治地位，下面的人生死皆操纵在他手中。
所以无人敢反抗他。
而且许小鱼也判断不出这城主到底有多厉害，自己和他比能有几分胜算。
“爹爹希望宝宝以后也能快快乐乐的，喜欢什么就做什么，爹爹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凤南星深知皇家复杂，所以更希望许小鱼能远离皇家。
当个快快乐乐的女大夫没有什么不好的。
“嗯嗯，我听爹爹的，对了，娘怎么样了？我都快十多天没来看过她。”
“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常。”凤南星提起霍瑛，就满脸幸福的笑容。
再没有比妻女都在身边让他更觉得满足的。
“爹爹，娘还在睡觉，我就不进去吵她了。我等会还有事，你好好照顾娘，过两天我就将你们接出去。”
凤南星应了下来。
这时外面的城主已经入了宫殿，许小鱼趁机离开空间。
她凝神倾听，发现城主是在主城的一个偏殿里。
许小鱼想起那颗奇怪的石头，她又悄悄摸过去。
这次的石头没有像上次那样诱惑许小鱼，它被静静摆放在那，就跟世间无数不起眼的石头那样，没有光晕没有迷雾，黑不溜秋，分明就是丢地上都没人多看几眼的存在。
许小鱼仔细观察石头，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那石头转眼就像活过来了似的：“你又来啦？”
许小鱼灵台陡然清明，顿时发现这石头又开始对她使用催眠的手段。
她假装中计：“什么人在说话？”
“不记得我了？”
“谁，别装神弄鬼！”
石头很满意，看来这回催眠成功了。
“想不想走到权力的巅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它来了它来了，这个中二玩意它又来了！
许小鱼默默吐槽。
真那么能耐，自己怎么被困在这？
“主宰？”
“对，这个世界有你说了算！有没有兴趣啊？我可以帮你哦，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许小鱼显得有些激动。
“你把手放上来。”石头循循善诱。
“放哪儿？”
“面前这里，看到我了吗？”
这会，石头流光溢彩的眼睛又长出来了，直勾勾地盯着许小鱼看。
许小鱼只觉得有些眩晕，意识似乎不受控，不过她意志力强大，并没有让石头得逞。
“我要干什么？”许小鱼装得很机械，仿佛已经被控制了似的。
“把手放上来。”
石头命令她。
许小鱼缓缓伸出手。
跟在她身边的一只虫崽忽然兴奋起来：主人，快快快，放我出去，这是我最最最爱的食物！
许小鱼：？？
虫崽：啊啊啊，主人快点啊，等会它会跑的。
许小鱼意念一转，将虫崽从空间放出来。
虫崽如猛兽捕食一样，蹭地蹿了过去，紧紧地趴在石头上。
石头先是愣住，紧接着开始惊慌失措，真如虫崽说的那样开始满殿乱窜开始想逃。
它拼命想甩掉身上的小虫子，可小虫子吸附得稳稳的，它根本甩不掉。
石头开始尖叫，凄厉的声音让许小鱼耳膜都险些穿孔。
虫崽：主人快躲起来！
许小鱼闻声身形一闪，刚进入空间，城主和柯先生就赶到了。
城主看到疯了似的石头，勃然大怒：“是谁擅闯进来？”
柯先生和后面赶来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柯先生道：“城主，我们并未察觉有人进来。”
城主一挥手，陷入疯狂状态的石头像被什么定住了，悬浮在半空不再乱窜。
可空间里的许小鱼看到，石头呈现出来的那张脸狰狞扭曲，显然很痛苦。
而虫崽这会已经不知所踪，躲了起来。
城主招招手，石头嗖地飞到他手上。
接着，如许小鱼上次看到那样，石头开始疯狂吞噬他的手，城主双掌都被吞噬完之后，又飞到柯先生手上，几乎将进来的人的手掌是吞噬之后，那张脸才慢慢恢复正常。
不过，这一次柯先生就不像上次那么淡然，他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受了重伤。
除了城主的双掌很快又长出来之外，柯先生他们的手腕都空空如也。
“这是对你们失职的惩戒，十天之后再来找我！”城主将石头收回来，重新将它悬空摆放好，“好好养着，过几日便能恢复。”
城主并没有发现，石头在瑟瑟发抖。
它的真正的克星出现了，是完全碾压它的存在，就只是个虫卵，也能将它杀死！
它都逃到这么远的地方了，虫子怎么还追过来？
石头想不明白，它很恐惧。
因为绝对天敌的存在，令它曾经兴旺的一族几近灭绝，如今只剩下最后几个同类了，死一个就少一个了！
城主亲自搜查这座宫殿，一无所获，这才离开了宫殿。
等城主走后，柯先生眼底浮现了稍纵即逝的怨毒。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咬牙忍痛走了出去。
“柯先生，十天会不会让我们流血不止而亡？”其他人满脸惧意。
没错，这些人手掌被吞噬了，手腕鲜血淋漓，而城主的意思是要他们自生自灭。
在地下城，城主就是绝对主宰，生杀予夺，全凭他一句话。
城主很少直接杀人，但城主要他死的人，极少能像先前柯先生身边的人那样死得痛快。
“不会的。”柯先生说这话时，连自己都不信。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可是这样……”众人都一脸惊恐。
“先回去吧，城主最多只是给个惩戒我们而已，往后行事千万要小心。这次是我拖累了你们，往后定会补偿你们。”
众人相视一眼，谁也反抗不了城主的权威，都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离开了宫殿。
柯先生死死盯着黑不溜秋的石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取代城主成为地下城的主宰！
躲在空间里的许小鱼没有错过他的表情，不由得勾唇：这地下城也不是牢不可破坚不可摧嘛！
第514章 你死给我看
高压之下，必有反抗，哪怕城主再厉害。
许小鱼觉得这件事得让许明哲知道，让许明哲出主意挑拨，让地下城内部自相残杀也挺好的！
不过这个城主，她得生擒才行。
折磨她一家三口这个仇，一定要报！
许小鱼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这才从空间出来，看着那块石头。
这次，她感受到了石头的恐惧，甚至又开始往后退想躲开许小鱼：“你别过来！”
许小鱼轻轻一笑，勾勾手指，虫崽不知道嗖地一下跑了出来。
它仰着小脑袋，有些得意地看着许小鱼：主人我厉不厉害？
许小鱼伸出食指摸了摸它：干得漂亮。
被许小鱼一夸，虫崽兴奋地在她手心滚来滚去。
许小鱼抬眸看着那石头：“说吧，你是什么玩意？不然，我又要让我的小可爱过去了！”
“别过来！”石头吓得破音。
“说不说？”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哦？”
“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
“呵……不得好死就不必了，做我小可爱的点心挺不错，它似乎非常喜欢你。”
“不要！”
“不老实，只能这样了。崽，过去吃了它。”
“你们别过来，我说，我说。”
先前不可一世诱惑许小鱼的石头，这会抖得跟筛子似的，哪儿还有让人成为世界主宰的自信和底气？俨然贪生怕死之徒。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我醒来就在这，但是我知道，在这世上，我不是单独一个的，我还有别的同类。”比起成为虫子的美食，它更愿意苟活着。
许小鱼闻言心头一颤。
还有同类……
所以，这是个可能末世威胁的时代？
“你的同类在哪儿？”许小鱼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淡然地反问。
“我不知道，但大概都活在跟我一样的环境里。”
“你们怕光？”
“没、没有……”
石头支支吾吾，不敢直视许小鱼。
这小丫头这么知道它们的弱点？
许小鱼见状了然。
“你们身上携带的都是病毒？”
“什么叫病毒？”石头不解，“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们浑身都是瘟疫，普通人碰上我们都会生病。”
“你们既然有意识还会说人话，那你们到底在这个世界存在多久了？”
“不知道。”
“嗯？”
许小鱼眉梢微微一挑，目光透着危险的意味，手上的小虫子也作势要扑过去。
石头再度抖成筛子，急声辩解：“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时间概念，我只知道这里换了三个城主。”
“三个城主？”
“是，城主大概一百到一百五十年换一次，每换一次城主，地上就会改朝换代。”
许小鱼算了一下，朝云国开国正好一百四十八年，景昭帝是朝云国第十个皇帝，如果依照这石头所言，也就是朝云国即将灭国，要改朝换代？
对于这石头的话许小鱼是半信半疑的，因为她对这片大陆的历史并不了解，朝云国这些历史还是和许明哲闲聊的时候，许明哲告诉她的。
“听你的意思，现任城主差不多要挂了，而地面上的朝代也即将灭亡是吗？”
“是这样！”
“你们每次让地面改朝换代都是用瘟疫来消耗一个朝代的国运吗？”
石头不敢搭话。
许小鱼完全不受它的控制，甚至还拥有它的天敌克星，稍有不慎命都没了。
“有意思啊。”许小鱼似笑非笑，“你这玩意就抖抖身子把瘟疫传染出去就让全天下的老百姓为你付出沉重代价，他们欠你什么了？”
“这、这非、非我所愿……”石头弱弱地狡辩。
“你闭嘴吧！先前这么得意，可没见你是不乐意的，你还不巴不得控制我成为你的傀儡不是？可惜了，这地下城的蠢蛋将你当成宝物，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甚至让我处之而后快的祸害。”
“别、别杀我，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愿望。”
“好啊，我的愿望就是你去死，你死给我看。”
石头差点给许小鱼哭了。
这人为什么一点都不追求力量？甚至想要让它死？
地下城的人哪个不想得到它的青睐？
就连城主也不例外！
许小鱼仿佛猜到了石头的想法，嗤笑一声：“因为我不需要用这种害人的法子让自己变强，另外，别转移话题，你还没交代地下城是怎么来的！”
石头半晌都不敢开口。
许小鱼很有耐心：“你要是不说，我就将你带走，日日折磨你。你要知道，我可是养了一群你害怕的小可爱，你想想被这些小可爱包围的画面，是不是很温暖？”
要不是石头整块都光秃秃的，这会怕是要炸毛了。
“别乱来！”
“你不从实招来，你看我乱不乱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小鱼笑笑，摸摸虫崽：“去吧！”
石头心胆俱裂：“不要，我说，我说。”
许小鱼却并没有拦住小虫子，任由小虫子跳过去趴在石头上。
石头惊恐得滚来滚去，在半空飘成一道残影。
许小鱼觉得差不多了，才招招手示意虫子回来。
石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好不容易被城主们喂了手掌有了些光彩的表面又变得黯淡无光。
许小鱼像个小恶魔：“还要再试试吗？”
“我不知道地下城具体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这些都是我们的长辈给我们留下，存在已经很久。”
“那为什么主城的构造和皇城这么像？前朝的京城可不在上京！”许小鱼冷声道。
上京是朝云国太祖重新定都的，皇城也是那时候才修建的，跟石头说换一任城主地面就要改朝换代这逻辑说不通。
总不能是他们还未卜先知，清楚新开国的皇朝要建设个怎么样的皇城？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在这的城主还没变过，先前如何，我实在没有办法告诉你。”
石头都快哭了，它从母体分裂出来时，传承到只有这些信息。
其他的，母体没有告诉它，它怎么知道？
至于城主，说起来不过是被它奴役的仆从罢了！
第515章 说不定是你
当然，后面这点石头是不可能告诉许小鱼的。
许小鱼斜睨着它，直觉告诉她，石头还隐瞒着她什么。
本来她想将石头带走的，不过想想这种不定时的炸弹，还是暂时留在地下城吧。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知情的事瞒着我，不然，你真的会被我的虫崽分餐的。保险起见，从今天开始，这虫崽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你看怎么样？”
“不要！”
石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它无比后悔，为什么贪婪想要占据这个人的身体，从而没有告诉城主，有这样一个小丫头闯入了地下城，以至于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
石头敢肯定，如果现在发出求救的信号，下一刻它就会变成天敌的盘中餐。
这可恶虫子受她指使，一点一点的折磨它！
“轮不到你拒绝。”许小鱼冷笑。
被留下的小虫子可高兴了。
虽然主人很好，可是它们喜欢的食物主人也不能时时刻刻帮它们找来，可现在不同，这里处处都是美食，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啦。
“你要是敢泄露我的行踪，那你必死无疑！我的虫崽告诉我，它能读懂你的心思，你那些小九九给我收起来，我现在没空跟你计较那么多，到了合适的时间我再跟你算账。
另外，如果你敢让一个叫傅承彦的少年出事，那你就等着分尸吧！当然咯，别以为这分尸能让你分出一个后代，因为我会让你彻底在世上消失。”
石头绝望。
它刚开始以为许小鱼在骗它。
可许小鱼竟然知道它们种族的繁殖方式是由母体分裂后代！
仅存的那一点点侥幸烟消云散，它后悔莫及，如果从一开始就让地下城的人知道这小丫头的存在，它何至于从控制人类变成被人类控制呢？
许小鱼将小虫子留下，叮嘱它：别让这玩意通风报信，晚些我会再派几个虫崽过来。
嗯呐，主人放心，我会看好它哒。
小虫子乖巧地点点头。
许小鱼这才警告地看了眼石头：“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选择了。别以为弄死了我一只虫崽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我养的可不止一只。”
“不不，我想活着。”石头连连求饶。
许小鱼意味深长地摸了下石头：“那得看你自己怎么选，好好想想，下次我再过来的时候，交代些有用的信息，否则……我将你带到地上见见世面怎样？”
石头颤抖着连声拒绝。
许小鱼笑了笑，纵身一跃离开了宫殿。
许小鱼循着城主离开的方向追去。
城主已经到了宫殿后面的深渊前。
许小鱼见到了传说中的平王。
这不是上次躲在茶楼看她爹爹失控那人么？
虽是惊鸿一瞥，许小鱼却牢牢记住他的模样。
没想到凤允修这么早已经登场了！
那次让他跑掉着实可惜，如今在这里把人抓出去不太现实，毕竟她现在也摸不清这城主实力如何。
说起来，凤南星和凤允修两人看着都比景昭帝年轻，不知道是因为景昭帝太操劳政事还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呆在地下城的缘故。
“城主。”凤允修对城主很恭敬，“不知城主找我，是有何事？”
“凤允修，你为什么让江涛杀了江榆？”城主整个人还是隐匿着黑雾之中，只有衣袂若隐若现。
“当年江榆已经没什么用，用她的血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而且当时她命不久矣，为了避免麻烦，这才让江涛处理掉她的。不曾想，江涛办事不靠谱，竟叫他女儿坏了大事。
江榆被许家的人救了之后是否有什么奇遇不可得知，等我们发现她会解毒为时已晚。城主，此事我有过错，愿接受城主惩罚。”凤允修不同柯先生他们，在城主面前并没有那种惶恐不安。
城主冷笑：“惩罚你能让已经变成许小鱼的江榆死吗？你找的都是什么蠢货，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控制不住，如今坏了我多少好事？”
“是我的错。”凤允修也不辩解，“江涛如今必死无疑，不过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城主大可放心。”
“他是不知道，可现在许小鱼已经开始怀疑，那晚上放出去的老鼠，全部死在许小鱼手上，你别忘了，如今太子身边还有许明哲这个聪明人。我闭关这些年，你们尽干蠢事，我交代的事一件都没做好！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许明哲，让他一直活到现在？你知不知道许明哲的存在，会对地下城造成多大威胁？还有傅承彦，这两个都是心腹大患，如今都活了下来，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你！”
凤允修眉头微皱：“许明哲不过一介书生罢了，他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他是一介书生，脑子比可比你好用多了。他与傅承彦一文一武，都是能将你置于死地的利剑。”
“那现在杀了许明哲便是。”
“杀他？你现在杀得了？”
“我还有不少死士，杀他不是难事。”
“你不怕杀不了他的同时，还将你经营多年的势力赔进去？我劝你，不要小看许明哲和傅承彦，这两人都不是你能算计的。”
城主的话不止是让凤允修奇怪，连许小鱼也诧异。
她怎么觉得，这城主好像真如姜瑞雪猜测的，是个重生之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家五哥虽然已经开始习武，可目前也只是面对寻常几个大汉能自保，换成傅承彦手下林字辈的暗卫他就打不过了，凤允修真要杀他机会很多。
可这城主的态度却教人捉摸不透。
“许明哲，从来就不是等闲之辈。”城主又说了这么句话。
“那城主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凤允修问。
“暂且放过上京，现在不是好机会。”
“可天水和西灵那边已经开始有所动作。”
“真要打起来，第一个倒霉的是我们，主殿的落珠遭到袭击已经受伤，这时候激怒凤青阳，你就不怕他跟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落珠受伤了？”
“嗯。”
“这、这怎么回事？”
“有人潜入了地下城，目前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许是西灵，也许是天水。”
第516章 城主是个女人？
凤允修久久未能说话。
原本瘟疫和边关动荡会是他的机会，可没想到地下城却出事了。
如果落珠没了，他也会死！
再不甘心，凤允修也只能逼着放弃这一次大好机会。
“天水和西灵是要违背落珠的盟约吗？”凤允修忍着怒火。
城主道：“人心是会变的。”
“那就这么容忍他们？”
“我会走一趟，所以我不在上京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要是再发生什么事，别怪我不客气。”
“城主放心，我会暂且忍耐下来，先不对上京出手。
他不会让西灵和天水坐收渔翁之利的！
“守住落珠，落珠没了，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城主冷声警告。
“是。”凤允修应了下来。
“至于傅承彦，你看着办，别让他在地下城留太久，最好尽快将他送出去。”
“那还是照着凤南星那样？”
“嗯。”
“好，我明白了。”
城主转过身，虽然隔着黑雾看不到城主的面容，可凤允修还是感受到城主的目光让他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些年来，城主大都数时间都在闭关，算下来，这是凤允修第五次见城主。
他其实不了解城主的性子，地下城其他人都说城主心狠手辣，可相对来说，城主对他似乎宽容许多。
就在这时，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城主，傅承彦带到。”
昏迷不醒的傅承彦被两个戴着面具的人扶了过来。
凤允修走上前，抬手勾起傅承彦的下巴端详了片刻：“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难怪将许小鱼迷得神魂颠倒。”
傅承彦没有任何反应。
许小鱼却想将凤允修的手拍开，勾下巴就勾下巴，手指还在傅承彦脸上摩挲算什么？
揩油？占便宜？
恶心！
许小鱼强迫自己压下这怒火。
随后，她余光瞥见城主身上笼罩的浓雾似乎淡了些，隐隐露出放在身侧慢慢捏成拳的手。
纤细白皙，指甲修剪精致……怎么这么像女孩子的？
很快，城主的手又松开，散开的黑雾重新将他笼罩起来。
许小鱼满脑子都是那只姑娘家一样的手。
城主是个女的？
对傅承彦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恨意？
所以，姜瑞雪的猜测是真的？
这些关键性的信息，让许小鱼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这时城主已经上前，打掉了凤允修的手：“你在外面怎么乱搞我不管你，可你要是敢动地下城的人，那双手就别要了。”
凤允修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
“城主，这傅承彦……”
“做你该做的，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城主。”
“许明哲你也别动！”
城主再次强调。
“是。”
接着，许小鱼看到有一缕黑色的雾气突然打入了凤允修体内。
凤允修立刻痛苦地捂住心口：“城主这是何意？”
“教训！”城主淡声道，“别把我对你的宽容，当成得寸进尺的底气。凤允修，你只不过暂时对我还有用罢了。”
“允修不敢，城主息怒。”
“受着吧，这样才能长记性。在我回来之前，除了将傅承彦改造好之外，不要再乱动他，还有许明哲同样如此。”
“我记住了。”
城主似乎看了傅承彦一眼，下一刻就在凤允修面前消失了。
凤允修脸色惨白，似乎很难受。
“把人带下去。”他忍着翻涌的气血，挥手下令。
傅承彦被带下去后，凤允修从怀中拿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服用下去。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才恢复如常。
许小鱼没再逗留，而是跟着被带走的傅承彦离开。
傅承彦被带到了酷似地狱的宫殿里。
不过地下城那些人似乎暂时无意要对他做什么，只是将他关押起来而已。
许小鱼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要对傅承彦的动手，上面的京城还等着她，她没办法继续留在地下城，只能嘱咐跟在傅承彦的虫崽，让它好好保护傅承彦。
小虫子即刻回应了许小鱼：主人放心，少年没事，他在装晕而已。主人我好喜欢这里，好多好吃的！
许小鱼忍不住笑了。
而其他被许小鱼安排在别处的小虫子自然也能感应到同伴之间的情绪，纷纷表示想要来吃大餐。
许小鱼治好保证等京城的疫病彻底清除之后，就带它们来吃大餐。
于是留在地面上的虫子干活更卖力了。
大概是笃定地下城不会有外人，他们只是戒备森严，看守却很松懈。
这不，将傅承彦关起来后，牢房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许小鱼看得出傅承彦没有受伤，为了不让他担心，她没有露面，远远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此时地面上已经快天亮，许小鱼从原路返回离开。
比起上次老头那的入口，这里倒是方便许多。
许小鱼回到地面，将所有虫子召回，回杏林堂跟姜瑞雪会和。
许小鱼下意识地看向姜瑞雪的手。
姜瑞雪的手很白，但却不是纤细修长的，而是有点肉肉那种，指甲修剪成很方便干活的平整，和城主的精致不同。
许小鱼稍稍松了口气。
主要是发现城主有可能是个女人这点，让许小鱼有了本能的反应。
“怎么了？”特战成员出身的姜瑞雪，很快就察觉许小鱼不算遮掩的观察。
许小鱼也没有被抓到的心虚，坦然道：“雪，我觉得有件事你可能猜对了。”
“哦？哪件事？”姜瑞雪看着她。
“我觉得地下城可能真的有重生者。”
“你怎么确定？”
怀疑归怀疑，姜瑞雪还是更看重证据。
许小鱼将刚才在地下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不过她没告诉姜瑞雪小虫子是那块石头克星的事。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这个城主对许五哥和傅世子的态度奇怪。城主对这两人的感情好像很复杂，爱恨交加吗？不过同时喜欢两个人不太可能吧？”姜瑞雪没有脑补，只是据实分析。
许小鱼说：“可能是对其中一个爱恨交加，至于另外一个说不清。或许有恩，又或许到最后真的杀了她？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城主是个女人这点没跑。”
第517章 哪家姑娘？
“你说城主会不会就是京城某家权贵千金？”姜瑞雪反问，“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排查一下？”
“应该不是，我觉得查查是谁家老太太可能更合适。”许小鱼说出自己的意见，“不应该是年轻姑娘。”
姜瑞雪这次却不太赞同许小鱼：“年轻姑娘也不应该排除，有些人多疑，真真假假的掩藏自己身份。至于一百五十年一换这个，只是时间段，不一定就是一百或者一百五十年换。”
许小鱼想想也有道理：“也对，那就照这个去排查一下，也许还能找到不一样的线索。就算没有，也是时候正式认识一下这些名门贵女了！”
“时候不早了，赶紧去睡一会，忙完这两天，京城的疫病就基本在控制范围内了。”看看天色，东方已经开始泛鱼肚白了，姜瑞雪推着许小鱼去歇息。
许小鱼回到房间却没有睡意，她将小虫子们放出来，问小虫子：落珠是什么？
城主跟凤允修交谈的时候，许小鱼注意到他们将那块石头称为落珠。
小虫子们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许小鱼又问：那为什么它会怕你们？
小虫子们高兴：大概是太好吃了吧，它怕我们吃掉它。
许小鱼对这些小可爱的回答无言以对。
她决定等天亮见到太子后，问问太子京城是否有哪位姑娘喜欢傅承彦。
许小鱼让虫崽们各自活动去，自己则倒在床上补眠。
……
京城雷厉风行的手段，对疫病控制起很大作用。
至少那些潜在的感染者都没有再增长。
如今疫病已经完全在掌控之中，原先因为许小鱼姜瑞雪年纪小而对两人不服气的太医，如今也对她心服口服，甚至还庆幸不用在宫中当值，不然也没办法在许小鱼这里学到这么多有效对付瘟疫的法子。
许小鱼自是不必说了，她的名字早早就响彻京城。
姜瑞雪也因为疫病一事，声名远扬。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有两个年轻的女神医，许小鱼他们是不敢想了，姜瑞雪就成了香饽饽，不少权贵都想拉拢姜瑞雪，和姜家联姻，媒人都找上了姜家家里。
不过姜家也开明，都表示姜瑞雪年纪还小，想多养两年，暂时没有订亲的打算。而且言辞里都有让姜瑞雪自己做主，他们做父母就帮忙过过眼的意思，不会过度干涉。
那些跟姜瑞雪打过交道的人都明白，这小姑娘同样不好争取。
许小鱼醒来后，就从张桂英口中听到这些事。
她与姜瑞雪聊了一路，到了太子那，她顿住脚步跟姜瑞雪说：“如今主动权在你手上，要选还是得选自己喜欢的人，千万不要迫于压力嫁给谁。别忘了还有我这个靠山，谁要敢为难你，我替你撑腰。”
姜瑞雪道：“放心吧，我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心中有数的。忙着事业呢，婚姻还没在我人生安排之内。”
“什么安排？”凤辞和许明哲从屋内出来，正好听到姜瑞雪的话尾，笑着接过话。
“见过太子，小鱼问我负责那边的区域是不是都已经排查完了，我说基本都在安排之内。”姜瑞雪随意扯了借口敷衍过去。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二人了，若非有你们，京城现在怕是已经瘟疫横行。”凤辞发自内心感激，刚刚他已经见过了太医，老院判说京城的情况都已经在掌控之内，不会再发生大规模的感染。
再过两天，就可以解除隔离了。
京城秩序恢复正常，再没有比这更让凤辞开心的。
“太子哥哥不用说这种话，这是身为大夫应该做的。”许小鱼笑眯眯地道，“要真想感谢我们，就让皇帝叔叔叫御厨多准备些好吃的，允许我们在宫里吃三天三夜的御膳。”
凤辞闻言失笑，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你呀你，就不知道争取些别的，怎么一天天就只想着吃的？你想吃御膳，什么时候不能吃？再想想别的，我会为你们在父皇面前请功。京城此次危机，最大功臣非你们莫属。”
姜瑞雪想了想：“那太子我能为我弟弟要一个国子监入学考试的名额吗？”
国子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全都是京城权贵子弟，平民要有各地长官举荐才能拿到国子监的考试资格。
藩阳的举荐名额是不可能落到姜进宝头上的，姜瑞雪希望自己弟弟有出息，自然是倾其所有培养他。而国子监是最高学府，他能进去，无论是见识还人脉都会有很大的扩展。
“好，我答应你。”凤辞想也不想就答应。
“谢谢太子殿下。”
“不过我只能给入学考试的资格，能不能进去还得看你弟弟自己。”
“我明白的，有入学资格就已经很好了，他要是考不进去也怪不得别人。”
“对了太子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等他们说完，许小鱼才开始问起正事。
“你说。”
“京城有没有喜欢言诺的姑娘？”
许明哲差点被呛到，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小鱼，无声道：小姑娘矜持些！
许小鱼知道许明哲误会了，解释道：“我不是拈酸吃醋，这件事挺重要的，太子哥哥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就行。”
凤辞见许小鱼不是开玩笑，想了想才说道：“以前有，这两年好像听得少那个姑娘追着言诺跑的事了，大概是已经不再喜欢了吧？”
凤辞并不了解男女之间的事，只能将自己听到过的说一下。
“哪家姑娘？”
“说起来，她也是你姐姐，信王叔的女儿，凤芸。”
信王？
好像是个挺低调的闲散亲王。
“不过从一年前开始，她就很少在人前露面，据说是病了，九妹妹去信王府却没能见着人。先前，她跟言诺一样，都是没人敢招惹的存在，但凡哪个姑娘接近言诺，都会被她针对。”
许小鱼倒是没听过关于凤芸的传言，大概是深居简出，人们也渐渐忘记了她曾经的行为。
不过会不会是凤芸，还得见过凤芸才知道。
第518章 去吧，小心些
“小鱼妹妹，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些事？”凤辞倒不是担心许小鱼找凤芸麻烦，只是她以前一直不问，这当口问起来，让他多了几分好奇。
“只是有些事想要确定一下而已，放心吧太子哥哥，我不会那种容不下别人的人，更不会找上门去砸场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辞失笑。
小姑娘看着惊世骇俗，但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好了太子哥哥，五哥，今天还要继续忙，有什么等过两天再说吧，我还有事要找你们的。”
“去吧，小心些。”
许小鱼背着个和她体型不符的大药箱，蹦蹦跳跳出门了，也不让锦麟卫帮她拿药箱。
凤辞看着她的背影，侧首对许明哲说：“小鱼真是我见过最乐观的小姑娘，她好像天天都这么开心，没有什么烦恼似的。”
“是的，而且还能感染身边的人。”许明哲道，小姑娘恢复正常那会，正是他倒数自己生命、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她就像一束阳光照入他的世界，给他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如果没有她，他就算是运气好被别的大夫治好，大概也会变成个阴郁的人。
家里每天都是她的欢声笑语，她会给家人规划美好的未来，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人生态度都变得积极起来。
其中几个侄子是受她影响最大的。
如今一个个都很用功努力，从来不需要大人去管教的，因为他们从许小鱼身上明白到自己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争取。
“我们都很幸运，有这样一个妹妹。”凤辞道，不然现在都去了见阎王爷！
许明哲深以为然。
……
许小鱼动作比姜瑞雪快，她负责的区域今天就全部排查完毕，没有发现新的潜伏感染者，接着又去太医负责且比较慢的区域帮忙。
太医大都上了年纪，少有的年轻太医也被派到更远些的区域排查了。
经过许小鱼姜瑞雪、太医、城中大夫以及禁卫锦麟卫几方努力，京城疫病排查结束，效率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太医和城中大夫排查出的潜伏期感染者全部统一安排好，接受新的隔离治疗。
而京城的封城也结束了，像在过年似的，处处都能听到鞭炮声，大家都在庆祝瘟神被送走。
许小鱼也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找让九公主发起一个贵女的聚会，她好找找看城主究竟在不在贵女中间。
至于上了年纪，等大年初一，有品级的命妇都要入宫拜年，到时再找便是。
许大郎和许二郎放心不下鱼家乐，前些天便和许有才回了清河县，张桂英和许三郎许四郎夫妻还在京城。
得知京城不再封城，张桂英早早就开始张罗饭菜，等许小鱼姜瑞雪回来好好吃上一顿大餐。
梁婉和刘春兰也要帮忙，张桂英不肯，但架不住她们坚持。
“娘，放心吧，我们身子好得很，做这些轻松的活计还是没问题的，以前大嫂二嫂不都这样过来么？你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别小鱼回来了，还得饿着肚子。”梁婉劝道，“小鱼很喜欢吃我做的油炸小丸子，今天我就给她做这个菜吧。”
“好好好，剁肉的事让娘来，双身子的人不要动刀子。”张桂英只好答应。
梁婉和刘春兰相视一笑。
张桂英还不忘唠唠叨叨念她们：“你们刚怀上孩子，诸事都得小心，家里有人，你们就安心养着便是。以前你大嫂二嫂怀孕，家里再穷，娘也没让她们做过什么重活。娘那时候没有婆母帮忙，多苦自己知道，所以娘不希望你们也跟娘一样。”
“娘，我们知道你待我们好。”两人一左一右地抱着她的手臂。
“那还不给我安心养着，要是能生两小闺女就好了。”张桂英念念不忘孙女。
家里已经四个孙子了，自己又没能生出女儿，好在捡到了个闺女，可闺女要不了几年也要嫁人了，张桂英还是盼着家里能再有个小姑娘。
“好好，我们努力。”两人都捂嘴笑了。
“你们在笑什么？”许小鱼从外面回来，听说张桂英在厨房就过来了，进门就听到梁婉两人在笑。
“娘希望我们生闺女，小鱼你没有法子把我们肚子里的娃都变成闺女？”梁婉一本正经地瞎说。
张桂英瞪了她一眼：“娘是想要闺女，可怀都怀上了，小鱼不是说男娃女娃都已经定了吗？怎么还能变？别到时候变得不男不女的，害了孩子。”
梁婉吃吃笑出声来：“娘，我们就是开个玩笑，男娃女娃都好，都是我们许家的骨血。”
“娘，性别没这么重要，十月怀胎之后再揭晓不是更好吗？”许小鱼从后面抱住张桂英，她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可她不会跟张桂英他们说。
“是这个理，反正安心养着就是，男娃女娃，咱老许家都不会亏待，都一视同仁，有这个条件了，都找先生教念书，以后咱老许家的孩子都要知书达理的。好了好了，小鱼你也去歇歇，这些日子眼见着瘦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没了，娘心疼死了。”
“遵命，娘亲大人。”许小鱼俏皮地行了个军礼。
张桂英一脸懵逼：“又瞎搞什么？”
“这是对娘敬重的礼数。”许小鱼笑着离开厨房了。
张桂英有些无奈，她对许小鱼时不时冒出的奇怪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笑笑就算了。
许小鱼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终于能安心躺床上睡一觉。
张桂英做好饭菜，本来打算喊许小鱼吃饭的，可是进房看到许小鱼安静的睡颜，有不舍得喊醒她了。
这段时间，许小鱼早出晚归的，有多辛苦张桂英知道，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很舍不得许小鱼这样操劳。
可瘟疫又是天大的事，她只能将这些不舍压在心上，每天都祈祷着瘟疫快些过去，好让她的儿女能好好睡上一觉。
张桂英轻手轻脚准备离开，许小鱼却睁开眼，带着还没睡醒的沙哑开口问：“娘，我饿了。”
第519章 活着多好
张桂英闻声回过头，许小鱼已经打着哈欠坐起来：“好饿。”
“那你在这等着，娘给你端进来，吃完继续睡好不好？”张桂英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不了，一起吃吧。”说话间，许小鱼半闭着眼睛去摸衣服。
张桂英见状，上前拿过衣服帮许小鱼穿，一边说道：“累了就好好歇歇，娘把饭菜拿过来也快，吃完了你继续睡。”
许小鱼揉揉眼睛，扬起一抹笑意：“娘，不要太惯着我，会把我惯懒的。”
“娘就你这么个闺女，不惯你惯谁？”
“娘最好了。”
许小鱼抱着张桂英撒娇。
“好了好了，先去吃饭，别饿坏了。”张桂英摸摸她的头。
许小鱼翻身下床，吃饭跑得比谁都快，饭就是她的命。
跟在后面的张桂英宠溺地笑了。
京城危机解除，所有人都高兴，杏林堂旁边铺子的老板都知道许小鱼爱吃，都纷纷往杏林堂送自己拿手好菜，本来桌子就已经摆得满满的，再加上邻居们送来的，张桂英不得不又搬多一张桌子来摆。
酒足饭饱，许小鱼一高兴就开始跳舞。
不过，别人跳舞养眼，许小鱼跳舞辣眼。
她是完全没有天赋，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还以为在抽风。
逗得张桂英她们笑得东倒西歪。
许小鱼见状，越发起劲。
杏林堂笑声一片。
姜瑞雪忍不住制止了许小鱼：“你别跳了，你还是更适合当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
许小鱼不满：“我这叫什么彩什么亲？”
“彩衣娱亲。”
“对，你不能歧视我！”
“不是歧视你，是有损你形象。”
张桂英跟着道：“没错没错，小鱼你还是坐下来歇会吧，跳着多累。”
许小鱼撇撇嘴，只好坐了下来。
张桂英又忙着要去给她端热水过来擦脸洗手的。
“娘，你别忙活，坐下来。”许小鱼拉住她，“外头怪冷的。”
“瞧你满头大汗的，不擦擦等会着凉怎么办？”
“这不是有火盆么？烤烤就好了。”
“娘你听小鱼的，我们入京之后，还没好好坐下来跟小鱼好好聊过天呢！”梁婉一边对张桂英说，一边拿帕子给许小鱼擦汗。
许小鱼把脸凑过去，免得梁婉动作幅度太大。
“对了娘，霍家那边已经修缮好，你看看找个黄道吉日，我们搬到那边去吧，在杏林堂这么住着总是不那么方便。”江家的宅子原本就是霍家的，现在杏林堂已经回到许小鱼手中，宅子当然也一样。
“小鱼，娘是想着等你五哥找好宅子买过来再搬出这里，那边毕竟是你亲外祖留给你的，我们不能总是占这些便宜。”张桂英拒绝了。
她是养母，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用生母留给闺女的东西呢？
张桂英从来就不是个贪心的人，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是闺女的就该是闺女的，即便作为母亲，也没有什么都握在手中的道理。
“什么叫占便宜？找宅子不也需要时间么？京城的宅子可不是这么好买的，而且杏林堂这边人来人往的，也不适合三嫂四嫂安胎，暂时搬到霍家那边再好不过了。”
“没事的小鱼，我们也没有什么害喜的反应，其实也还好，病人又不会进后院这边。”梁婉道，梁家在京城也有些人脉，如今也正在帮忙找宅子，相信一有合适的宅子就能买下来了。
“不行，你们都要搬到霍家去。”许小鱼不同意。
关于这件事，她问过霍瑛了，霍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当时霍瑛是这么说的：宝宝，许家对你有再造之恩，你既然也是他们的闺女，孝顺他们是理所当然。没有许家好心救你，就没有我们一家三口相聚之日，这份恩情重如山，倾尽一切报答他们也是应该的。
“小鱼……”
“我不听我不听。”
许小鱼又开始耍无赖捂着耳朵。
张桂英和两个儿媳相视一眼，颇为无奈。
姜瑞雪偷笑，她觉得其实许家都被许小鱼吃得死死的。
许小鱼决定了的事，除了许明哲没人能改变。
现在唯一能说服许小鱼的人在东宫，许家只能听许小鱼安排了。
最终也如姜瑞雪猜测那样，张桂英几人暂时住在霍家宅子里。
……
许小鱼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第二天就让张桂英他们收拾行李，搬去霍家。
工匠们照着许小鱼的意思，把霍家宅子改得完全看不出半点之前江家庸俗、暴发户似的样子，素雅舒服了许多。
“小鱼，这就是你娘以前的家吗？”张桂英来京城大半个月，已经听过不少关于霍瑛的事，心里对这样一位女子很是敬佩。
“嗯，江涛鸠占鹊巢，把霍家改得不成样，我这是重新找人重新做过布局，不想留半点江家的影子的恶心自己。”
“这样改挺好的，要是你亲娘还活着多好。”
“是啊，活着多好，我打听过，当初我娘没的时候，只是江涛传出来的话，没人见过我娘的尸首，说不定她其实没死，只是被江涛囚禁起来或者是逃了出去。”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那样你亲娘还能回来。”
“那我亲娘回来，娘你会吃醋吗？”
“傻丫头，我吃什么醋？说实话，娘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能教你的东西太少，这京城可不比乡下，若是你亲娘还活着，那她就能教你很多在京城的生存之道，娘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呢！”
“小鱼是个福星，说不定霍大夫真的还活着，会回来找小鱼呢？”刘春兰最快接过话。
“没错，小鱼，你亲娘肯定还活着的。”张桂英点点头。
许小鱼看着发自内心希望她好的张桂英，忍不住抱了抱她。
张桂英还以为她为亲娘难过，赶紧安慰道：“等安顿下来，我们就找人去打听打听，万一真的找到了呢？”
“好。”许小鱼眼底盛满笑意。
她亲娘没死，还活着，而且很快就要回京了。
到时候，江涛所有罪行都将昭告天下，他将会遗臭万年！
第520章 不要背叛我
杏林堂是霍家几代的基业，霍家比起许家在清河县的宅子大很多。
许小鱼将最大的正院留着，把张桂英几人安排在朝向最好、但面积稍次的另一个院子。
太后心疼许小鱼，特地打发了几个做事利索且忠心的宫女出来照顾许小鱼的饮食起居。
许小鱼收下了太后的心意，毕竟这么大的宅子也有很多繁琐的庶务，她自己是不耐烦管这些的，有人来打理正好。
不过她没让她们去照顾张桂英几人，毕竟宫中出来的，张桂英也不好使唤。
“娘，你就安心在家照顾三嫂四嫂，我还要去看看那些感染者的情况，晚上大概赶不回来，吃饭不用等我。”许小鱼将所有事都分好给宫里出来的人后，便跟张桂英说一声准备出门。
“那你可别忘了吃饭什么的，要不娘做好午饭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家里有孕妇，你别去那种地方。我与你不同，我不会被感染。”
“诶，那你也要小心啊。”
张桂英叮嘱的同时，许小鱼已经提着大药箱出门了。
至于新家，她真没时间去看。
姜瑞雪在外头等着，与她一道离开霍家。
临走前，许小鱼没忘记留下三只小虫子看家。
两人去了安置小孩的地方，十多天过去，孩子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而且他们的身体也有了些变化，年仅四五岁，力气就已经足以媲美成年人了。
“主人，这几天孩子都没复发的状况，是不是已经彻底治愈？”等许小鱼给孩子把完脉，站在边上的耿文恭敬地开口。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主人这么中二。”许小鱼很不满耿文的称呼，“你要真喊，就喊小郡主好了。”
主人什么的，她又不是地下城那帮杂碎，没有那种将人踩在脚底下当蝼蚁的兴趣。
“记住，你再喊主人，就别怪我赶你走了！”
“不要主……是，小郡主。”
耿文退到一边。
许小鱼侧首看了看他：“你现在已经是个正常人，你不回去找你的家人吗？”
“家人？”耿文有些茫然，他已经不太记得他的家人是谁了，“我已经不知道谁是我家人了。”
姜瑞雪见状，将两个孩子带了出去。
许小鱼继续问：“怎么会不知道？你在那多久了？”
“不记得了。”耿文摇摇头。
自从被抓到了地下城，他就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究竟呆了多久，因为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那种痛苦的折磨，耿文多一分钟都不愿意去想。
只有耿文这个名字他一直记在脑子里，除此之外，所有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唉。”许小鱼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小郡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现在不怕疼不怕累，我可以保护你。”耿文害怕被许小鱼赶走，“小郡主，我愿意做牛做马，只求能留在小郡主身边。”
“耿文，我不需要护卫，护卫对我来说是累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
耿文垂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对不起小郡主，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倒也不是，我只是习惯了独来独往，并不喜欢身边有人。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个活行不行？你不要轻易泄露你的本事，暂时就在我家里当个门房，暗中护着我娘和嫂子他们可以吗？”
“愿意的，谢谢小郡主。”耿文扑通跪下磕头道谢。
许小鱼赶紧将他扶起来：“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的来历，因为地下城人无处不在。”
“我明白的，小郡主的大恩大德，我耿文无以为报，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我不爱听那些场面话，你只要好好保护我娘和嫂子他们，就是最好的报恩。我不贪心，只希望朋友和亲人都不要背叛我，不然，我也可以比他们更心狠手辣。”
“我耿文对天发誓，如果有一天背叛小郡主，让我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耿文竖起手指，对天立誓。
许小鱼一脸认真：“嗯，你记住你今天誓言，他日违背，即便没有万箭穿心，我也能让你感受万蚁噬心的痛苦。”
“我绝对不会。”
“这句话还是等你做到再说吧，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呢！好了晚些我会过来带你回去，我现在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许小鱼起身，收拾药箱。
“对了，你也准备准备，该扔掉的东西都扔了。”
“我没什么准备的。”
“扔掉你让你恐惧让你痛苦的回忆，我不希望你到了我家，还经常因为这个失态，我娘和嫂子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你会吓到她们。”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嗯，我走了。”
许小鱼拍拍耿文的肩膀，走出屋子，招呼姜瑞雪和两个孩子：“走，我们送你们回家。”
“那个文哥哥呢？”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看向耿文。
这段时间，耿文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还笨拙地跟他们玩游戏，他们很喜欢这个哥哥。
“他以后有空会去看你们的。”许小鱼笑着道。
“那文哥哥一定要来呀，我们先回家。”小孩们跟耿文挥挥手。
耿文点点头：“好。”
“文哥哥再会。”
“再会。”
耿文看着孩子跟在许小鱼姜瑞雪身后蹦蹦跳跳，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无忧无虑真好！
这边姜瑞雪问许说起来，我们到京城这么久，好像还没跟关家的人打过交道。”许小鱼说，“不过关若的传闻倒是听过些，说她奇丑无比，是关家的耻辱什么的！”
“那就等着打脸吧，要是小鱼：“你真的要让去霍家吗？”
“嗯，反正有虫崽盯着，他要有敢乱动，虫崽也能制住他。”
“你考虑好就好，我就是担心耿文失控，伯母她们可不是对手。”
“我有分寸的，对了，过几天上朝觐见皇帝，你得准备好啊。”许小鱼想起这茬，景昭帝对这次京城防疫反应很满意，如今瘟疫被控制住，他是要赏赐的。
姜瑞雪在京城没有根基，能入景昭帝的眼，也是她的一张王牌。
“嗯，放心吧，我能应对的。”
“还有，我听说这次皇帝好像还打算趁过年给太子选妃诶，估计关若也要回京了……”
第521章 什么叫一鸣惊人
“太子选妃？那可就有好戏看了。正好，我们趁这个机会查查城主跟京城这些贵女有没有关系！”姜瑞雪倒是很期待。
没资格参选，不等于不能凑这个热闹不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关若这次被选上太子妃，那就有意思了。”
“先看戏吧，关若在清河县这么多年，也算是韬光养晦，等她一鸣惊人。”
“什么叫一鸣惊人？”一小孩好奇地问。
许小鱼低头，解释道：“就是平时表现不起眼，忽然一下子变得很优秀，让人刮目相看。”
“那我以后也要一鸣惊人。”
“嗯，那你要好好努力才行哦。”
“我可以当大夫吗？像姐姐那样，救很多很多人。”
“可以哒，但你首先要好好读书识字。”
“好，我回去一定让我爹娘让我上学堂。”
“乖。”
许小鱼摸摸小孩的头。
姜瑞雪见状，微微一笑。
两人将孩子送回家，他们的家人看到失而复得的孩子，欣喜若狂，纷纷要跪下来道谢。
许小鱼和姜瑞雪赶紧把人扶住：“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你们这次也做得很好，知道第一时间将孩子送来看大夫，没有把他们当成中邪什么处置，不然这次的瘟疫很可能全城蔓延。
另外，孩子染上这种病不是天降神罚，是因为你们喝了不干净的水，再加上孩子对这种传染力强的病没有抵抗力，才导致他们先感染上。不能将孩子当成扫把星看待，这种事，你们大人也有过错。
往后千万要记得，不要喝生水，一定要将水烧开了再喝，这样会让你们更少生病。还有，最好让孩子学学打拳什么的，不求考个什么武状元，但习武总归是能强身健体的。”
“是，小郡主，小的一定牢记郡主教诲。”孩子的家人赶紧应下，“眼看就到晌午了，小郡主留下来用顿饭吧？”
“不用啦，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总之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因此歧视孩子，孩子没有做错任何事。”许小鱼知道有些家庭出事就怪小孩，为了孩子以后，她再三叮嘱。
“小的记住了，不会怪孩子，多谢小郡主对孩子的关心。”
“记住就好，我们走了，回头跟你们邻里也说说，多喝开水，不要喝生水。”
许小鱼说罢，笑着挥挥手跟姜瑞雪离开了。
“姐姐。”小孩抱着长辈给他攒下的零嘴跑出来，喊住小郡主，将东西一股脑塞过去，“这个给你吃，谢谢你救了我。”
许小鱼看着满怀的花生糕饼什么，笑颜如花，她收下了孩子的心意：“我也谢谢你，送了我这么多吃的。”
“姐姐我以后能去看你吗？”小孩眼巴巴地望着她。
他的家人见状赶紧上前将孩子拉回来，歉然道：“对不起小郡主，他被我们惯坏了，有些没大没小的，希望小郡主不要介意……”
“不介意，孩子的心最是纯真赤诚，我很高兴他拿出他最好的东西给我，他是个好孩子。”许小鱼打断他们的话，随后在孩子面前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和他平视，“记住你跟姐姐说过的话，姐姐等着你长大后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
“我一定会的姐姐！”
“好。”
许小鱼笑笑，又摸摸他头，这才转身走了。
“姐姐，你们是世上最好的大夫。”小孩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喊。
许小鱼和姜瑞雪回头，异口同声：“你也是最乖的孩子之一，快回去吧，病刚刚好，要注意身体。”
等孩子回去之后，许小鱼两人才继续往前。
“我发现现在的孩子大都是小天使，我以前见到过的，一个个都是小恶魔，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坑死你不偿命。”
“时代不同，生存环境不一样，不能比的。”
“是，所以我以前很不喜欢孩子，但是家里几个侄子却很懂事暖心，基本上见到的小孩都很善良，渐渐改善对孩子的看法。”
“熊孩子也有。”
“当然，我家小星星就差点被熊孩子害死。”
说起这个，许小鱼还是一肚子火。
当时要不是她也在，只怕是可爱的小星星已经溺水而亡了。
所以对大富村村民她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许家飞黄腾达，跟大富村没有半毛钱关系，她绝不允许许家帮他们一星半点。
“这件事我听说了，后面这熊孩子跟村里人打架，被人一砖头拍成了傻子，这大概就是报应。”姜瑞雪道，“当时他的爹娘哭天抢地求我救他，我拒绝了。”
“哦？”
“这熊孩子不长记性，还欺负我弟弟，还想让我以德报怨？”
“该！”
“现在他的爹娘想生也生不出孩子。”
许小鱼听着，一点都不同情。
要是好好教自己小孩，也不会有今天。
“大富村的奇葩事真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迷信点就是这个村的风水到了尽头似的，一个个跟中邪那样，完全不知悔改。”
“大概是吧。”
许小鱼深以为然。
要不是她够强势，许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那群奇葩，以后就算上天也跟她没关系。
两人回到杏林堂，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了。
入夜之后，许小鱼悄悄离开京城，将凤南星从空间里带出来，安置在一处一直有傅承彦的人易容成他的庄子里，就等着凤南星正式露面了。
至于霍瑛，许小鱼也做好了安排。
她分别给凤南星和霍瑛都留了虫崽照看着，而后才回京城去。
虽然这段时间她和姜瑞雪与太医以及京城大夫联手控制了瘟疫，但关于她忘恩负义的传言还在。
地下城的人不想让她名声变好，自然抓住这一点不放。
如今就等霍瑛现身，彻底揭穿江涛，让地下城的人再也找不到攻击她的点，无法继续中伤她。
第522章 有何不可？
三天后。
景昭帝在金銮殿上召见了在这次京城瘟疫中所有的大夫。
许小鱼和姜瑞雪自是在其中。
景昭帝在文武百官面前，连连夸赞他们这段日子不眠不休地排查感染者的贡献，并一一论功行赏。
虽说不是给他们功名，可被皇帝召见并夸赞这种事，对于民间大夫来说，足以光宗耀祖。
许小鱼不必多说，郡主身份在身，这次的赏赐不过是锦上添花。
姜瑞雪就不同了。
她没有任何身份背景，走到了金銮殿前，被景昭帝赏赐了她一座三进宅子：“姜瑞雪，你与小鱼年纪相仿，与小鱼一般心怀天下，医者仁心，让世人看到了女子的不一般，你的医术得到了太医院的认可，不知你是否愿意入太医院？”
姜瑞雪谢恩：“谢谢皇上恩典，民女医术不精，只是在某一方面略有擅长，资历不足进太医院，还请皇上让民女多历练几年。”
她婉拒了景昭帝的招揽。
入太医院有什么好的？
太医与后宫牵扯最深，姜瑞雪无心什么宫斗，在外头逍遥自在多好，何必要将自己绑上某一个人的船上？从此做什么都受限。
景昭帝有些遗憾，本来还想着给太医院招揽个医术卓绝的年轻大夫，如今是没机会了。
换成别人，景昭帝可能会大怒，可面对姜瑞雪，景昭帝怒不起来。
有本事的人，就有骄傲的资格。
姜瑞雪和许小鱼关系要好，他若是强迫姜瑞雪入太医院为皇族所用，怕是许小鱼也抗议。
与其招来个怨恨他的神医，倒不如成全她那颗自由的心，至少将来用得上姜瑞雪，她不会因此拒绝。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等着。”景昭帝笑着带过话题，“不过姜瑞雪，朕很想知道，你师从何人？”
“回皇上，民女师父在三年前便已经去世，对于他的名讳，民女其实也不知道，他从来不与民女说，只是暗中传授民女医术，并告诫民女，大夫一定要有医德，治不好人不要紧，但绝对不能有害人之心。”
“可惜了。”
景昭帝自然是听出姜瑞雪的意思，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又将姜瑞雪一番好夸，听得朝中的百官心思蠢蠢欲动，都盘算着要让家中哪个庶子把姜瑞雪娶回去。
嫡子肯定是不可能娶这种村野出身的姑娘，即便她医术再高！
因为当家主母才能学识样样都要过人，才能将一个偌大的家族打理好。
凤桓忍不住多看了姜瑞雪几眼。
许小鱼就站在姜瑞雪旁边，察觉后侧首看过去，正好跟凤桓的视线对上，凤桓被她抓住，竟没有半点心虚，反倒是冲着许小鱼笑笑。
许小鱼也回以一笑。
景昭帝夸完她们，又开始夸那些民间大夫，甜枣子一个个发下来，让那些大夫都士为知己者死、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朝堂上文武百官各怀心思，最不爽的当属凤昊了。
因为许小鱼他们被景昭帝召见并赏赐，代表了他认可凤辞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凤辞如今在朝堂上越战越稳，而他则越发居于劣势。
曾经站在他这边的人，都已经开始动摇甚至有开始偏向凤辞的迹象。
可凤昊能说什么？
苏老爷子已经一而再地叮嘱他不要跟凤辞对着干，这节骨眼上，他只能忍着，就盼着苏老爷子什么时候能回朝，然后再给凤辞下马威，他受够被人敷衍。
早朝结束后，凤昊很不是滋味地离开金銮殿。
他在外头等着许小鱼和姜瑞雪。
许小鱼和姜瑞雪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凤昊上前：“小鱼妹妹，好久没见，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三哥。”许小鱼假笑。
“为了犒劳你，三哥请你去好好吃一顿饭怎么样？姜姑娘也一起。”看似疑问句，其实凤昊并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直接决定了。
姜瑞雪看了许小鱼一眼。
许小鱼点点头：“好啊。”
“那走吧。”凤昊道。
“三哥要去哪儿？”凤辞一直注意着凤昊的举动，这会也走过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许久没跟三哥喝上一杯了，要不今日我请客？”
凤昊本想拒绝的，可又想起苏老爷子的话，便忍着心头怒意笑着说：“有何不可？”
凤桓眸子一转，也跟着来凑热闹：“还有我呢？”
二皇子四皇子见状，自然也不能少了：“我们也去热闹热闹吧。”
凤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头一次觉得他这些兄弟碍眼。
但话都说出来了，并且还是在金銮殿前，刚下朝的文武百官都看着
，他也不可能拒绝。
“既然如此，都一起吧，正好我们兄弟几个也好久没一起小酌了。”凤昊哈哈大笑。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兰凤楼。
刚踏入兰凤楼，凤昊就让侍卫清场，包下兰凤楼。
京城那些少爷贵公子肯定是不敢跟皇子抢地盘，一个个都很给面子走了。
可楼上却有一桌说什么都不走的。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傅承彦郭伯俊等人。
傅承彦是前天夜里被送回地面上的，镇国公问起，他就说自己太累了悄悄跑出去偷懒两天，听得镇国公勃然大怒，直接上军法打了他十多军棍。
本来傅承彦今天是要躺着休息的，可偏偏这是个坐不住的，碰巧郭伯俊他们还没回四营，趁着养伤又呼朋唤友来兰凤楼招摇了。
凤昊眉头微皱，知道傅承彦不好对付，他不走，凤昊当然也不可能上前赶人。
毕竟现在他不能再跟傅承彦交恶，不然国公府要是落井下石，苏家就真的完蛋了。
“我当谁来了，原来是三皇子，哎呀，殿下也来啦？”傅承彦本来就是在楼上看下来的，见到凤辞，赶紧下楼来了。
“听闻傅世子挨了军法，怎么不好好养伤，倒是跑出来消遣了？莫不是国公爷下手太轻？”四皇子向来不喜欢傅承彦，这下当然得逮着机会讽刺一番。
“本世子又不是那种见到老鼠都能吓到尖叫的小白脸，十来军棍算不得什么，四皇子说是不是啊？”傅承彦似笑非笑，直接戳四皇子痛处。
第523章 这是在作死
四皇子年幼时，曾因为无意中闯到冷宫，见着成群结队的老鼠，吓得整整病了一个月。
哪怕是后面习武了，仍旧是怕老鼠。
每每他讽刺傅承彦的时候，都被傅承彦拿这件事出来说，每一次都能击中要害，将四皇子气得脸色铁青，这次也不例外。
“傅承彦，你除了一天到晚取笑别人年幼时的事还能干什么？”四皇子气急败坏，“你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莽夫罢了，又能耐到哪儿去？”
傅承彦笑笑：“至少我不怕老鼠啊！”
“你！”
“言诺，够了。”凤辞见差不多了，便出来制止傅承彦，“年幼之事，不必拿出来再说。”
“是，殿下。”傅承彦嘴上是没再继续了，可那眼神却依旧充满挑衅。
“傅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啊！”二皇子冷冷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京城是你的！”
“二皇子言重了，我不过一无是处的纨绔而已，别人给我添堵，我也不让别人好过。”傅承彦一脸“谦虚”。
“傅承彦，他可是皇子！”
“我知道啊，皇子就不让人说实话啦？可皇上常常教导我，做人要心胸宽广，接受别人的批评，敢作敢当才行！”
“你放肆！”
“够了！”凤辞沉声喝止，“二哥慎言，若是你来此就是找言诺吵架，那便请回吧，别让人看皇家笑话，传到父皇耳中。”
二皇子顿时像是被点了哑穴，不吭声了。
凤辞也没忘教训傅承彦：“言诺，本来二哥四哥是想着兄弟间聚聚，你莫要扫了大家的兴。既然这么有缘，便坐下来喝上一杯，今日之事翻篇，谁也不许再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凤辞此话一出，隐隐透着上位者的锋芒。
二皇子他们一时间竟有种好像看到景昭帝年轻时候的样子。
至于傅承彦，是百分百给凤辞这个面子的。
本来他就是想给二皇子几个添添堵，并不会让凤辞为难。
凤辞率先抬脚往兰凤楼走。
掌柜和小二们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恼了谁被迁怒。
许小鱼悄悄朝傅承彦眨眨眼，傅承彦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要不是人多，他差点没忍住摸摸小姑娘的头。
不过人言可畏，大庭广众之下，他倒是很克制，不会做出让人对许小鱼名声不好的举动。
许小鱼经过傅承彦身边的时候，嗅到了那股属于地下城的奇怪的气味，虽然很淡，可逃不过许小鱼灵敏的鼻子。
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虽然虫崽告诉她傅承彦没什么大碍，但许小鱼还是有些担心，怕虫崽顾及不到的地方，傅承彦中招了。
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机会，许小鱼只能忍着，等晚些再找机会给傅承彦检查一遍。
免得有什么地方疏忽，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许明哲没有上朝资格，这会是没在凤辞身边的。
兰凤楼二楼雅座，已经被小二清理了一遍，重新上茶点。
烧得正旺的炭火摆在二楼各处，令二楼十分暖和。
凤辞脱下披风，示意众人入座。
由于男人多，许小鱼和姜瑞雪被安排进了雅间。
外头热闹，雅间里就许小鱼两人。
姜瑞雪凑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许小鱼说：“你有没有发现，凤桓一直盯着我看？”
“看到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你，怎么突然就对你感兴趣了？”许小鱼也不明白，先前明明一直很注意她的，怎么突然之间换了目标？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姜瑞雪说不出那是什么，大概就是对危险的直觉。
如今的凤桓比起上次见面，危险系数变得更大了。
“静观其变，有我在，他害不了你。”
“你也别忘了，他送你的熏香。”
“我记着的……”
许小鱼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过来敲门。
“小鱼妹妹。”是凤桓的声音，“我刚刚让人给你买了你最喜欢酱肘子，还热乎着，你来拿一下。”
许小鱼和姜瑞雪相视一眼，然后起身去开门。
凤桓身后跟着个浑身透着寒气的侍从，怀里抱着个食盒，看到门开，赶紧上前将食盒递过去。
凤桓笑道：“满京城都知道你喜欢吃这家的酱肘子，这段日子你辛苦了，这酱肘子五哥奖励你的，虽然不值钱，不过往后你吃多少都行。”
许小鱼眉梢微挑，很快恢复如常：倒是知道投其所好啊！
她笑着接过来：“还是五哥了解我，这送什么都不如送吃的好，谢谢五哥。”
“不客气，快去吃吧，一会凉了不好。”凤桓催促，“五哥先过去那边。”
说罢，也不等许小鱼回话，便转身往凤辞那边走去。
许小鱼关上门，提着食盒坐回桌子前。
食盒下面放着些还烧着的炭，这么远过来，酱肘子还是热乎冒着气的。
浓郁的香味勾着许小鱼的馋虫，自从发现疫病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酱肘子了，凤桓这回倒是送得及时。
“吃吧。”许小鱼很大方地分了个给姜瑞雪。
姜瑞雪不喜欢这么油腻的菜，又推回去给许小鱼：“你吃吧，我不爱酱肘子。”
许小鱼很替她可惜，油水这么足的菜是最好能量补给了，姜瑞雪竟然不喜欢！
凤桓没有在酱肘子里下毒，许小鱼吃得津津有味。
姜瑞雪看着都腻，也不知道许小鱼为什么如此钟爱。
刚吃完一个肘子，许小鱼忽然听到外头有人说话：“咦，这不是关家的马车吗？怎么，关家将那个又胖又丑的大小姐接回京了？”
“嗐，好像还真的是，该不会是太子选妃的风声传出来，关家想要将关若送到东宫去吧？这是羞辱关若还是羞辱他们关家自己？”
……
许小鱼推开窗户往下看去，一辆朴素却带着关家徽记的马车缓缓从兰凤楼前驶过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仆从。
如今京城天气已经很冷，这马车相对于关家的地位，显得格外寒酸。
姜瑞雪嗤笑：“关家这是在作死，他们一定会后悔今日所为。”
第524章 伪君子
许小鱼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半年来，关若的变化很大。
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毫无自信的关家大小姐。
“对了，据说京城第一美人也在关家呢，你见过没有？”姜瑞雪想起一件更有意思的事，“不知道跟现在的关若比，第一美人如何？”
关若的美跟许小鱼和姜瑞雪都不一样，她的美带着很强的攻击性，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不太敢靠近的冷艳型。
“没见过，贵女们都藏于深闺之中，不像我们这样整天抛头露面。等过两天看看京城的传言，就知道这第一美人是否名副其实了。”
真正有实力的人，是不怕对手的。
如果关若回京就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证明这第一美人不咋地，不然怎么会先从名声上攻击对手呢？
“等着看戏吧。”许小鱼将窗户关上。
她虽然没怎么在清河县教关若，但是她给关若和刘春兰的，都是宅斗里能用上的各种小技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等着她帮忙，还不如让她们自己学会。
尤其是关若，不就是宅斗中居于绝对劣势，才会在议亲的年纪被人放逐到清河县么？
雅间里讨论的是关若，外面的话题依然也是关若。
有凤昊的地方就有苏廷翰，自然也少不了苏廷翰几个小跟班。
凤辞听着这些人高高在上地对关若评头论足，放下了酒杯。
啪。
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人心头一跳。
原本热热闹闹的二楼，瞬间安静下来。
一袭红衣的九公主和一袭白衣的许明哲就是在这时一前一后出现在楼梯口的。
乍一眼看去，分明就是登对的金童玉女。
就连凤辞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第一次发现，他家妹妹和许明哲竟然这么般配。
“太子哥哥。”九公主上前给凤辞见礼，随后一一跟其他兄长打了招呼。
看到其他人的目光都黏在九公主身上，凤辞很不爽。
这帮不怀好意的狗东西，一个个都在打他妹妹主意！
“小鱼跟姜姑娘在雅间，我带你过去。”凤辞直接将九公主带去许小鱼那边，开门把人推进去，隔绝了这些人对他妹妹的窥视。
“许公子如今可真是忙啊，连太子殿下都要等你，九公主怕是不好偶遇吧？”苏廷翰的小跟班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字里行间都在讽刺许明哲想要吸引九公主注意吃软饭。
许明哲淡淡地道：“确实不好，还得劳烦太子殿下提前安排。”
此话一出，那人脸色微变。
作为苏廷翰的跟班，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聚在兰凤楼是三皇子临时起意的？
凤昊沉着脸，冷声道：“放肆，竟敢当着我们的面，如此败坏小九的名声，来人，拖下去给我打！”
“三皇子饶命，我是无心的，求三皇子原谅。”那人慌了。
凤辞慢里斯条地开口：“凡事都用无心推脱，那规矩二字算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拖下去，狠狠打！”凤昊咬牙。
怎么就有这么蠢的人？
苏廷翰眉头微皱，瞪了身后的小跟班一眼，却没有在这当口上赶着作死，而是沉默不语。
凤辞这会才解释：“是孤让致远接小九过来的，你们有什么意见不妨跟孤说说！”
有例子在前，谁还敢大放厥词？
哪怕许明哲真的就是故意等九公主！
但事实上，许明哲碰上九公主只是巧合。
他收到太子的口谕出宫，在宫门遇上了同样出宫的九公主。
原本他是想避忌让九公主先行的，但九公主邀请他同行，这才一同来兰凤楼。
两人坐在两辆马车上，一前一后的，就在宫门那说了两句话而已。
到了兰凤楼，就被编排成他想靠公主上位的样子。
说真的，许明哲用了短短数月变成了太子伴读，这样的速度，连京城出身显赫的公子哥也追不上，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借公主上位！
因为他已经入了景昭帝的眼，只要没犯什么大错，他的前程一片锦绣。
要不许小鱼拉住九公主，九公主这会已经出去打人了！
“这些混账东西，个个自诩识文断字、是礼数周到的贵公子，如今一看，不过是心胸狭窄的伪君子。”九公主气得不行，“我与许公子宫门碰见，正好同路罢了，没想到竟能在他们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许五哥太优秀，挡了他们的路，自然是处之而后快，恨不得将许五哥名声搞臭！”姜瑞雪道，“他们先前有优越，现在就有多恨许五哥，因为许五哥打了他们的脸！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许五哥却一步登天，比他们这些有着长辈铺路的人上升还快，他们能不眼红嫉妒？九公主，你要习惯，天底下的伪君子多了事，这不算什么，往后还有更肮脏的。”
“我一直以为他们风光霁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与市井泼皮无二，且更比起泼皮更阴险毒辣。”
“九姐姐，你看不出他们都在打你主意么？”许小鱼看着九公主，“你的手臂好了，就成了他们的香饽饽，一心一意想要娶你上位。”
九公主顿时有些想作呕。
先前就因为她手臂上的伤疤，一个个对她避之如蛇蝎，她明明将伤疤藏得严严实实，却都像亲眼所见那般。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群人在背后说她的时候，用的都是疤痕狰狞的母夜叉来形容她！
“不可能的，就算终生不嫁，我也不会选那些人。”九公主坚定地道。
相比起来，许明哲真的比他们优秀太多了！
“对了九公主，这京城第一美人是怎么来的？”许小鱼不乐意讨论那帮垃圾二代，便转移了话题。
“第一美人？是关家二小姐吗？”九公主想了想，“关家大小姐忽然生病，二小姐就渐渐露头了，好像因为两年前在一场什么宴上，她站在梨花树下让人惊为天人，这名号就传出来了。”
姜瑞雪啧啧：“原来是营销搞出来的人设啊！”
“什么人设？”九公主听不懂。
“瑞雪的意思是，她也可以让九姐姐你成为朝云第一美人！”许小鱼眨眨眼。
第525章 身不由己
九公主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我不是……”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别人认可你是，你就是！”许小鱼道，“九姐姐要不要试试？就是九姐姐从此以后要天天都得端着姿态来生活，事事都要力求完美，绝不能露出半分缺点……”
“不要！”九公主毫不犹豫拒绝，“活着轻松些不好么？我似乎能理解你说的人设了，就是做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对吗？”
“是。”
“做自己就好，那些都是虚的。”
她从来不在意这些，不然这么多年来，她怕是早就被那些同情怜悯的目光逼死了。
天家公主身份超然，她并不需要这些虚名。
“九公主真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我还是更喜欢做真实的自己。”
宫中的生存之道就是天天戴着面具与人周旋。
如今还得对着外人装成另一个人，多累啊！
“对了，你们怎么想起关二姑娘，她找你们麻烦了？”
“没有啊，只是想起老朋友，有些好奇这位关二姑娘。”
“说起来关大姑娘这些日子也要回京了吧？”
“为什么？”
“父皇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给太子哥哥选妃，有爵位或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有年方十三至十七、未有婚配的姑娘都要送入宫中，关大姑娘的父亲是户部郎中，她与关二姑娘都尚未说亲。”
“原来如此，那太子妃是不会在民间秀女中选吗？”
“那倒不一定，不过朝中博弈，很多时候要选谁当太子妃，都不是父皇或者太子哥哥说了算的。”
虽然九公主说得委婉，但不懂朝堂之事的许小鱼也听出了这是帝王制衡之术。
许小鱼有些同情凤辞。
不过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么亲情要么爱情要么友情……
“那皇上有没有给九公主选驸马？”姜瑞雪打趣。
九公主神色坦然：“一切皆由父皇做主。”
自出生起，她这辈子就注定很多事身不由己。
公主身份尊贵，却也是一层枷锁。
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的婚事，都是平衡朝中势力的工具。
这也是九公主从来不憧憬爱情的缘故。
与其最后爱而不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未曾对谁动过心，这样才能保持绝对冷静。身为公主，她也有她的使命和责任。
看着依旧平静的九公主，许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从小就一直为活着而拼命，不知道作为公主接受的是怎样的教育。
“小鱼，你其实很幸运。”九公主又说了一句话，“别的郡主，也同样身不由己。”
因为景昭帝和太后都觉得亏欠许小鱼，他们绝对不会用许小鱼的婚事来换取利益。
但她就不同了，朝堂平衡胜于一切。
不过朝云国太祖登基时便留下了“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的祖训要求子孙后代，而且朝云国历任皇帝都很争气，把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若换成前朝，公主大都被送出去和亲了。
“九公主也可以为自己争取的。”许小鱼知道九公主的意思，太后和皇帝何尝不是也觉得亏欠九公主？
他们给九公主选驸马，一定会问九公主意见，而不是直接将她嫁过去。
“父皇费心做主便是……”
“父皇做什么主呀？”九公主的话还未落音，雅间的门就被推开，明艳动人的少女，一脸傲慢地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九妹妹最近可好？听说九妹妹现在变化很大，开始我还不信，现在倒真是由不得我不信了。以前怎么喊九妹妹都不肯出宫，如今可让人刮目相看了。听说九妹妹的手臂已经被治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着，少女上前抓起九公主的手，直接撸起她的袖子要查看。
“八姐姐这是干什么？”九公主猛地抽回手，“你若是想看，回宫让你看便是。”
“怎么，我这个做姐姐的看一下都不行？九妹妹，你怎么这么怕被人看到呢？”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八公主凤菲。
她与凤蓁年纪相仿，最是喜欢找凤蓁麻烦。
即便是在宫宴上，也不会给凤蓁面子，因为凤蓁长得比她好看，凤辞跟凤蓁更亲近！
凤蓁手臂上的伤疤，一直都是凤菲攻击的目标。
至今如此。
“八姐姐上来就扯我袖子，旁人见了，还以为八姐姐要做什么呢，根本看不到八姐姐对我的关心。”凤蓁淡声道。
凤菲勾唇嗤笑：“只要不瞎，都看得到我这是在关心你，九妹妹，你这些话让姐姐听了很诛心啊！”
“八姐姐言重了。”凤蓁依旧平静，随后她看向许小鱼，“小鱼，这是八姐姐，八姐姐，她是小鱼妹妹？”
“小鱼妹妹是什么玩意？本公主可没有妹妹叫小鱼，九妹妹，你什么时候多了到处乱认妹妹的坏习惯了？混淆皇家血统可是大罪，九妹妹慎言哪！”
凤菲高傲地扫了许小鱼一眼，目光里尽是赤裸裸的鄙夷。
许小鱼还没生气，凤蓁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八姐姐，父皇虽然还未曾昭告天下，可这件事已经满朝皆知，八姐姐这是在质疑父皇的判断吗？”
“谁听到了？我可没有，我不认识她，不承认她的身份不是很正常？现在的姑娘精于算计，姐姐也是怕你被骗咯，别到时候成了被人往上爬的梯子，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银子！”
“八姐姐慎言！”
“你，叫什么鱼来着？”凤菲朝着许小鱼挑了挑下巴，“听说你懂医术？说吧，是用什么高明的骗术，把父皇都给骗过去的？”
许小鱼起身，笑眯眯地看着凤菲：“八公主，真诚建议您现在去太医院看看太医，看着没比我大多少，但眼睛耳朵都有毛病，早些治好早放心，不然再过几年更严重就不好了！”
凤菲身后的紫衣姑娘大怒，“许小鱼，你放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跟八公主说话？立刻跪下道歉！”
许小鱼瞥了紫衣姑娘一眼，问凤蓁：“九姐姐，这大嚷大叫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