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互换途径
艾布纳还在思索着，“正义”奥黛丽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愚者’先生，罗塞尔大帝提到了什么常识？我可以支付报酬，换取这个消息。”
不过，我要求单独交流！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克莱恩轻笑一声道：
“不需要，这都是简单的常识。”
“看到这部分日记，作为塔罗会的召集者，我认为有必要让你们都知道，当然，我很清楚，你们之中有的人早已掌握。”
他主要指的是“塔”和“太阳”，前者一直以来都在极力表现自己“博学”的一面，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般……而后者，白银城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不可能没发现非凡特性的相关定律。
当然，以“审判”小姐和“塔”先生的关系，她很可能也早就掌握了。
可惜，我的眷者也是需要逼格的……不能因为一点钱就破坏了阿兹克先生塑造出的强者形象……尤其是在刚因为300镑的调查费“死”了一个眷者的情况下……克莱恩无声叹息了几句。
“太感谢您了！‘愚者’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奥黛丽欣喜地回应道。
她为自己刚才想用金钱购买消息的庸俗忏悔了三秒。
克莱恩停止手指的敲动，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塔’先生之前分享过‘非凡特性不灭定律’，我想你们对非凡特性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而我刚刚在看完罗塞尔的日记后，想到它其实还有第二个定律，称为‘相近序列内非凡特性守恒定律’。”
非凡特性守恒……“倒吊人”稍微改变了坐姿，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又无法彻底弄清楚这条定律究竟代表着什么，蕴含着什么。
“正义”和“太阳”的感觉和他类似，同样无法直观地理解这条定律的真正意义。
“审判”则看了“塔”一眼，因为她在他们结伴去达米尔前就被艾布纳科普过相关知识，一直觉得这些知识和她关系不大，现在听“愚者”先生特意点出来，才发觉，这个定律可能很重要？
艾布纳则暗道一声果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想要怎么进行“操作”，并准备在有限配合之余，借此验证一个自己的猜想。
“什么是相近序列？”阿尔杰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过，他刚问出口就猛然想起上次塔罗会中，“塔”先生解释“全知全能”时提到的“范畴”概念。
同一个“范畴”内的序列，很可能就是“愚者”口中的“相近序列”！
想到这里，阿尔杰刚想补充几句，向“愚者”先生询问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就听到最上首那位疑似神灵的存在轻笑道：
“所谓的相近序列，就是指在高序列可以互相替换的途径。
“我举一个例子，‘死神’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不仅仅可以正常晋升，还可以选择‘巨人’途径，也就是‘战神’途径的序列4‘猎魔者’。
“这不会带来失控的危险，也不会积累疯狂，和服食错魔药并不等同。
“当然，如果不是相近的序列，半疯是最好的结果。”
克莱恩的回答没有使用“塔”之前提出的概念，一来“愚者”身为逼格很高的神秘存在，用自家聚会成员自己总结出的“概念”不太合适；二来，“塔”所说的“范畴”毕竟只是推理出来的，虽然有不少证据佐证，但依然有可能不准确……而罗塞尔所说的“收尸人”、“不眠者”、“战士”三条途径可以互换的事，却是得到过他验证的。
在这一点上，克莱恩更相信自己的老乡。
原来是这样……这个消息真是太有价值了！不愧是“愚者”先生，所谓简单的常识都足以让大部分中低序列的非凡者震惊失态，受益不浅！
阿尔杰无声自语的同时心生感慨。
原来序列还能互换……艾布纳没和我说过啊……难道他觉得我没有换序列的必要？“审判”休若有所思地想道。
“太阳”忽然想起前任首席做过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陵寝，深入地底的陵寝，然后搬入里面，以此为家。
大家当时都以为他疯了，所以自我了断了……但结合“愚者”的描述，他很可能是在尝试向别的途径晋升啊……
“正义”奥黛丽则欣喜于序列可以互换这个情报本身，她并非对自己的“观众”途径不满意，而是觉得自己以后又有挑选的机会了，就和在菲利普百货商店挑选感兴趣的商品一样，那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高兴激动之余，“正义”小姐故作矜持地问道：
“‘愚者’先生，我想问，‘观众’途径是不是可以和“塔”先生之前所说的‘全知全能范畴’内的途径互换？另外，除了您说的那些，还有哪些‘范畴’内的途径可以互换呢？”
不愧是塔罗会最佳“捧哏”，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对于“正义”小姐的问题，克莱恩似是早有准备，他侧过头看向“塔”，轻笑一声道：“既然‘范畴’的概念是‘塔’总结出来的，所以这件事你得向他询问。”
“愚者”先生不愿意正面回答……祂是觉得“塔”先生总结的“范畴”概念不够准确吗？嗯……很可能就是如此，“塔”先生就算学识再惊人，也依旧只是中序列，涉及高端知识确实可能总结得不够准确……
但相对于我来说，哪怕是不够准确的知识，也足够珍贵了！
“正义”小姐闻言心中一动，立马有了猜测，她看向斜对面的“塔”，斟酌着语句，问道：“‘塔’先生，我可以支付报酬购买这个问题的答案，您觉得多少金镑比较好？”
“倒吊人”阿尔杰也有类似的猜测，原本他也试图问差不多问题，但既然“正义”小姐先问了出来，他便闭上了嘴。而且，他笃定“塔”不会为此收费。
“愚者”先生都免费分享知识了，几乎把自己标榜为“愚者”先生眷者的“塔”怎么可能收费？难不成他还能觉得自己给的知识比“愚者”先生给的更重要？
另一边，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艾布纳还是暗暗叹了口气，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笑着摇摇头，道：“不必如此，我其实很乐意分享一些自己的研究成果……”
当然，仅限于那种通过阅读小说研究出来的成果……
“‘塔’先生，您真的是一位博学、慷慨的绅士。”奥黛丽语气轻快地赞美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审判”休看了长桌对面的艾布纳一眼，她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心中想道：艾布纳在塔罗会里果然很好说话，平时他说一些秘闻、知识，可没这么痛快，总得思考一阵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您过奖了，‘正义’小姐。”艾布纳先是客气一句，然后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起“正义”之前的问题：
“您猜想的没有错，‘观众’确实可以在高序列和‘秘祈人’、‘水手’、‘歌颂者’、‘阅读者’途径互换，而且在换了途经后，原来的特性并不会消失，甚至可以变异出一些新的‘能力’。
“至于还有哪些‘范畴’……我大致总结出了几组，不一定完全准确……
“嗯，除了‘全知全能’和‘知识本身’这两组范畴外，还有‘诡异’、‘灾祸’、‘黑暗’、‘秩序’这几个范畴。”
他故意没将所有的‘相邻’途径组合都罗列出来，只举出了常见的几组。
“‘黑暗’应该是指的‘愚者’先生之前所说的‘不眠者’、‘收尸人’、‘战士’三条途径吧？‘不眠者’和‘收尸人’我都能理解，但‘战士’途径和‘黑暗’有什么关系？”阿尔杰这时候插口问道。
“‘战士’的序列6称为‘黎明骑士’，可以使用‘晨曦’和‘黎明’的力量。晨曦和黎明都是破晓，打破黑暗的光。而这条途径的顶端，据说可以掌握‘黄昏’的力量。”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却没有细说。
“原来如此，黎明、黄昏都接近黑夜……”“倒吊人”阿尔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太阳”戴里克闻言却想了更多，白银城便是身处黑暗，而历任首席几乎都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这是不是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塔’先生，‘秩序范畴’是指的‘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途径吧？”这时候，“审判”也用颇为客气的措辞问道。
骤然听到休这么和自己说话，艾布纳还有点不适应，差点没反应过来，但旋即明白休这是在“演”人设，于是配合地回答道：“‘审判’小姐，你的判断是对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解释起了属于‘灾祸’的两条途径“魔女”与“猎人”。
“‘魔女’和‘猎人’能互换？我记得‘魔女’是能让人变成女性的……那么‘猎人’呢？”听了“塔”的解释，奥黛丽回想起自己当初知道“魔女”途径特殊时莫名的兴奋，饶有兴趣地问道。
“也有类似的情况……‘猎人’途径的非凡者会在序列4‘铁血骑士’阶段，变成男性！”艾布纳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也是唯一一个女变男的途径。”
“果然有女变男的途径，而且在我预测的那几个里面……‘猎人’代表着战争，确实是‘灾祸’范畴，毕竟兵灾也是灾祸的一种……会在序列4导致女士变性……这有点不对啊，魔女途径是在序列7‘女巫’这个阶段啊，竟然没有严格对应……”克莱恩越想越体会到一种扭曲和疯狂感，这是由极致的不对称带来的。
难道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混乱，扭曲，疯狂和不对称？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没去皱眉。
不过他很快又思考起“塔”话里透露出的另一层意思：“猎人”是唯一一个女变男的途径……这话中隐藏的意思难道是男变女的途径并不唯一？除了“魔女”这个坑还有别的？不会真是“占卜家”吧？
克莱恩一时间竟感觉这世界充满了恶意，比起混乱、扭曲和疯狂还让他不舒服。
“最后是‘诡异’范畴的三个途径——偷盗者、学徒和占卜家。
“之所以归于‘诡异’，是因为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手段都很诡异，总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招。”
说到这里。艾布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更愿意将它们合称为‘偷盗诈骗’、‘开门撬锁’、‘降智恐吓’三途径！
但“愚者”先生就坐在上首，还是算了……
第287章 小丑与梦魇
占卜家和学徒、偷盗者果然可以互换……而且这三条途径很可能都和灰雾之上的这片空间有关系……
听到“塔”的讲解，克莱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但他随即又在心里吐槽道：
什么叫因为手段“诡异”就归结到了“诡异”范畴？“异种”和‘恶魔’的手段不是更加“诡异”？你怎么不加进这个范畴呢！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简直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在敷衍啊！
吐槽归吐槽，克莱恩也认真分析起对方这么做的动机来：
一向喜欢卖弄知识的“塔”为什么要这么敷衍？等等，难道是因为……我？
是了，我是“愚者”，按照“塔”之前所言，是“占卜家”途径的顶端，他这是在顾忌我，所以不敢详细解释！
“塔”先生，我其实不在意的，请务必多讲一些啊。
“倒吊人”阿尔杰同样察觉出“塔”的敷衍态度，但他比“愚者”本人还快一步得出了上述那个结论。
暗中哂笑之余，他本想自行推测出其可能的内在联系，但认真回想下，他忽然发觉自己对这三条途径的了解非常表面，甚至只大致了解一些序列9和序列8的能力，再多竟然一无所知……
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好像很少出现……根据“愚者”先生刚刚讲解的“非凡特性相邻途径守恒定律”……是不是说明，这三条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很多，很集中？所以中低序列人才少？
就在阿尔杰发散思维的时候，“正义”小姐已经大致消化完艾布纳的话，她矜持而优雅地点头道：“感谢您的讲解，‘塔’先生。”
她对大部分非凡途径都没有什么了解，所以虽然也觉得“塔”先生对“诡异”范畴的描述过于简单，却没有克莱恩和阿尔杰认识地那样深……
而且，她其实只想知道结论，至于为什么，目前没必要深究。
艾布纳也点头回礼，笑着道：“不用客气，‘正义’小姐。”
事实上是克莱恩想多了，他之所以那么敷衍，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这三条途径是“诡秘之主，时空道标，源堡化身，灵界支配者”分化来的途径？
还是详细谈一谈“时之虫”、“灵之虫”、“星之虫”的区别？
或者真的和克莱恩当面提起“盗窃诈骗”、“溜门撬锁”、“降智恐吓”的“拘留所”三途径？
显然都很不合时宜，这些知识明显不能过早透露出去。
短暂安静了几秒，奥黛丽侧头看了眼“愚者”先生，见这位神秘强者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意思，似乎默认了“塔”先生所说的那些知识并无错误，于是她在放心之余，又望向对面的阿尔杰，饱含期待地问道：
“‘倒吊人’先生，我的情报让你解决了‘飓风’中将，你是否已经准备好成年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
这正是我回到海上的原因之一……阿尔杰轻轻点头道：
“我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这件非凡材料。
“等聚会结束后，我就会将它‘献祭’给‘愚者’先生。”
“好的。”奥黛丽语气轻快地答道。
问完材料的事，“正义”小姐又心情不错地向“愚者”先生询问起她上次推荐的两位塔罗会“候选”成员的事。
我没接到过她们的祈求啊……难道是在我“死”的那几天念诵的“愚者”尊名，所以我没收到？但那样也该有“留言”的吧……
偷偷分神在四周的深红星辰中查找了一番，确认没有“祈祷”留言后，克莱恩放心地向后一靠，故作平静地道：“你推荐的人没有念诵过我的名。”
啊……休和佛尔思居然都没落入我的“引导”和“安排”吗？
奥黛丽闻言有些呆愣，旋即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审判”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贵族小姐”该有的姿态，没有笑出声来……
之后，她深吸口气，不由得在心里思索道：
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将这里面的误会和“愚者”先生汇报一下？虽然以祂神灵般的洞察力，恐怕已经知道“正义”小姐推荐的人中正有我……但主动汇报是态度问题，不能让“愚者”先生认为我是在刻意“愚弄”奥黛丽小姐。
接下来，众人又交流了一阵，聚会结束，“太阳”、“倒吊人”、“塔”、“审判”和“正义”各自返回，克莱恩则继续待在灰雾之上，等待献祭。
……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里。
奥黛丽举行完接受“赐予”的仪式后不久，就在“祭台”上看到了一样不断变化着色泽，布满丘壑的柔软事物。
“七彩蜥龙的脑垂体！”奥黛丽心头一喜，眼睛发亮，就要上前拿取。
但她的礼仪习惯旋即控制住了她，奥黛丽再次真诚地赞美“愚者”先生。
结束掉仪式，她迫不及待地上前，仔仔细细观察了那件非凡材料五遍。
接着，她戒备地望了眼门口，似乎害怕苏茜突然闯进来。
几分钟后，奥黛丽手中多了瓶光泽不断变化，似乎能照入每个人心底的液体。
她自信地喝下了这瓶“读心者”魔药，顺利地渡过了非凡特性的融入阶段，获得了晋升。
……
恩马特港北区的一家旅馆内，刚参加完“塔罗会”的艾布纳睁开了眼睛，他认真地感受了一阵，然后状似满意地自语道：
“灵性略有些变化，魔药似乎消化了一点……”
“果然，‘博学者’扮演守则之一便是用自己的知识解决别人的问题。
“但这显然比较片面，否则不会只有这一点的反馈。”
至于为什么在“源堡”内也能得到扮演反馈的问题，艾布纳也已经大致想清楚了。
“博学者”毕竟与“守知者”不同，后者更侧重于“守”，目的是让“知识”不会断绝失传；而前者的守则艾布纳虽然还没总结完全，但大体上侧重的是以“博学”来解决问题。
所以当初作为“守知者”的他在“源堡”里无论怎么传播知识，都不会有反馈。因为“源堡”本身是“隐秘”环境，知识在那里说出去等于没说，甚至连占卜都占卜不到，回溯也回溯不到，自然不会有反馈。
但“博学者”又不同，虽然艾布纳怀疑“源堡”依然阻断了部分“反馈”，但至少“解决问题”这一部分是可以在“源堡”上扮演的。
思索了一阵，艾布纳大致上推测出几种“扮演”方式，打算以后再行验证，现在时机不对，却不合适立刻去扮演。
随手解除了灵性之墙后，他在旅馆里洗了个澡，清除了前一晚挖坟带来的不适，然后叫了一份恩马特的特色美食，当作晚餐享用了起来。
等到天完全黑了之后，艾布纳却忽然想起一件自己之前忽略的事，连忙穿好衣服出了旅馆，叫上一辆马车赶往了“丰饶教堂”。
原来，之前因为塔罗会召开在即，他心急之下忘了将借给邓恩的“小丑”面具回收回来了。
倒不是他舍不得那面具，在晋升了“博学者”，可以相对轻松地模拟出序列6级别的能力后，“小丑”面具其实对他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但那面具具备活着的特性，性子可以说很恶劣，每周上一次“源堡”，被“愚者”先生“调教”一二才会老实一阵，否则就会强迫持有者去做一些很出格的事。
而上周恰逢克莱恩死亡，这面具还没来得及去灰雾之上接受“愚者”先生的教育，虽然“源堡”的“余威”尚在，又有艾布纳的“纯白之眼”镇压，它之前表现得还算“老实”，但谁能保证它不会在自己离开的空档对邓恩发难？
顶着夜色急匆匆地赶到“丰饶教堂”后，艾布纳刚一推开教堂的大门，就看到变化成“托你·史塔克”模样的邓恩站在布道台前，将手里的一叠纸张往地上一扔，继而张开双臂，对坐满了祈祷厅的人群大声宣布道：
“我就是‘钢铁侠’！”
……
“名称：小丑面具。
功能：将样貌改变成另一个设定好的人的样貌。
负面效果：有‘活着’的特性，它会期待你在戴上面具后进行的表演。表演的内容和场地与戴着它的人伪装成的人物有关。
注意：表演一定要用心，否则它一旦不满意，就会主动操控你的身体进行它想要的表演！一旦戴上它超过两个小时，你可能被你制定的人物性格取代，精神可能会因此分裂。（每周将它带上灰雾一次，负面效果和注意事项都不存在）”
……
看着眼前这一幕，艾布纳嘴角微抽，他抚了抚额头，对一边鼓掌一边笑吟吟走过来的那位疑似“懒惰”的女士道：“牧师小姐，我怎么觉得他的精神问题越来严重了……”
褐色长发的女士却露出嘴角的酒窝，含笑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吓到了？”
“有一点……”艾布纳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你不觉得他将‘梦魇’扮演得很棒吗？’褐色长发的女士意味深长地道。
第288章 梦境
“梦魇”扮演得很棒……所以说，这里是梦境？也对，如果不是梦境，“丰饶教堂”怎么会座无虚席？诺里斯牧师怕是只有做梦时才敢想这种好事。
不过，我竟然不知不觉地被拉入到了梦境里……什么时候？
艾布纳认真回想了片刻，立刻就发现了些许不协调的地方。
比如他之前所在的旅馆距离丰饶教堂只隔了一个街区，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趁着夜色直接“飞行”过来？
而那辆出租马车更是在自己一出门就停在了身前……当然，更违和的是，马车夫居然没有收费！
这时，茱蒂的母亲，那位褐色长发的女士见艾布纳流露出恍然之色，笑着道：“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没错，是我动用了一件封印物，将附近街区的人们都拉入了这个梦里。呵呵，那个面具负面效应来得太突然，为了不引起大的骚乱，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暂时满足它的小‘爱好’了。
“而且，这也对你带来的病人有帮助……他之前非凡特性消化得很糟糕……不，可以说几乎没有消化……借助这个环境，让他适当扮演是很有助于治疗的。”
说到这里，褐色长发的女士看了艾布纳一眼，又有些玩味地继续说道，“我派马车将你请过来，原本是想问问你那面具的具体情况的……可你似乎在梦境里很有行动能力嘛，居然一直保持着清醒……”
我能在梦境里保持清醒，多半和“纯白之眼”有关……不过还是比不了克莱恩，他不但能保持清醒，还能立刻察觉到身处梦境……
当然，这也和经验有关，如果我遇到的多了，大概也是可以分辨的。
艾布纳若有所思，却没接褐色长发女士的话茬，转而问道：“这些附近的居民就算浑浑噩噩，但做了这样一场荒诞的梦，多少会留下一些印象……恐怕会对丰饶教堂心生芥蒂，诺里斯牧师以后还怎么传教？”
“他们都是风暴信徒，不可能接受母神的教义的。”褐色长发女士眉眼一弯。理所当然地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已经是“沉没”资本，所以是在“废物”利用了？
艾布纳顿感无语，直觉这位疑似心理炼金会的“懒惰”小姐似乎很有些恶趣味……
这样的性格是怎么教出茱蒂小姐那样“憨憨”的女儿的？
艾布纳一边腹诽，一边再次开口问道：“可那么多人做同一个荒诞的梦，醒来后怕是会很惶恐，要是告到风暴教会该怎么办？”
“你似乎在想一些失礼的事啊……”褐色长发的女士眯了眯眼，接着又指了指还在布道台前进行着即兴演讲的邓恩，笑道，“惶恐就对了！不惶恐怎么体现‘梦魇’的扮演效果？
“至于向风暴教会举报？那更不可能，他们不会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被吓的。”
不会记得……原来如此，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女士是“观众”途径的半神，很可能是一位序列4的“操纵师”，“修改”入梦普通人的意识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微微点了点头，艾布纳整理了一下语言，将“小丑面具”的负面效应详细地讲述了一遍，最后才道：“我之前也正打算将它回收封印起来。”
褐色长发女士用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接着，她斟酌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这个面具借给我……或者说借给我的病人一段时间。
“一来，你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有些不妥当，需要一些伪装，‘小丑’面具正好合用。
“二来，我之前在给他做初步治疗时就发觉，这位病人先生的性格太过温柔，根本做不来真正的‘梦魇’……这个面具的负面效果正好可以帮他一把，无论是‘梦魇’还是‘午夜诗人’，它都能很好的胜任。”
至于那个分裂出新人格的“副作用”，她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对于一位半神级“心理医生”来说，所谓分裂新人格根本不是事。
艾布纳认真思考了一番她的请求，觉得答应下来也无不可。那面具对现在的他而言本来就没多大用处，更何况对方还将他要的“奶牛”千里迢迢运了过来，这份人情总是要还的。
“可以……”艾布纳先是点点头，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小心那面具的‘反噬’，它的性格很恶劣。”
“放心吧，在和这类‘活着’的封印物沟通的技巧上，我虽然比不过‘收尸人’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却有办法让‘它’稍稍改版一些想法的。”褐色长发的女士捂嘴笑道。
你这是打算将封印物“催眠”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就在艾布纳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时候，褐发女士又继续道：“不过借用你的东西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否则茱蒂要是知道了，准得埋怨我在她朋友面前丢脸。”
我觉得您压根没有“丢脸”这种概念……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的同时，就听茱蒂的母亲说道：
“嗯，我这里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听说你已经是‘博学者’了，肯定需要‘解析’、‘学习’一些实用的能力，我可以为你演示‘观众’途径序列9到序列4的所有能力……当然，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知道我是“博学者”？知道这个情报的人并没有几个……所以，女士你果然很得莉莉丝看重啊……应该就是她派驻在“心理炼金会”的二五仔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呵呵，第二个选择是一份‘秘术’的完整构造手稿，你未来成为‘秘书导师’后，它应该对你有帮助。”褐发女士轻笑一声回答道。
“是什么样的‘秘术’？”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它的名字叫作‘日食’，源自‘通识者’途径序列5‘天文学家’的‘日蚀’能力，可以通过简单的仪式制造出一个遮蔽太阳、纯粹黑暗的环境。”褐发女士简单地描述了一番“秘术”的效果。
“日蚀”……“天文学家”……我记得这个序列在古代叫作“星术师”，大帝曾在日记里说过成为“天文学家”后，他才有了归属于自身的实战型的非凡能力……
嗯，这个“实战型非凡能力”不会就是从各种“天文现象”借用来的效果吧？
“日蚀”是遮蔽太阳，制造黑暗的话；那么，“月蚀”就是挡住红月，消减灵性，降低灵感了吧？
“流星雨”呢？不会真的招来火球天降吧？未来“0-08”拿陨石砸克莱恩，是不是也借用了类似的原理？
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后，艾布纳整理好思绪，又权衡了片刻，最后做出决定道：“我选择观摩能力。”
他眼馋“观众”的能力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有适合的人或物品给他“薅羊毛”。现在有“观众”的半神主动凑过来，他自是不想错过。
至于“日食”的构成手稿，虽然也挺不错，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还不实用。
“你应该是明天下午的列车吧？那等明天上午过来后，我便给你演示一遍。”褐色长发女士先是点点头，接着侧头看了眼已经“演讲”完，脸上写满了尴尬的邓恩，又笑着道，“好了，今晚到此结束，祝各位好梦。”
随着她清亮的声音落下，四周的场景轰然破碎，艾布纳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依旧还在旅馆房间的床上。
“难怪大帝总说要‘小心观众’……
“呵呵，她借走‘小丑面具’的目的绝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她既然是大地母神信任的人，总不会害了邓恩。”
……
第二天一早，艾布纳就赶到了丰饶教堂，先是观摩了一番茱蒂母亲的演示，又和见到他颇有些不自在的邓恩聊了一阵，这才去往蒸汽列车站，乘坐下午第一班列车，于太阳落山前抵达了廷根。
他这次没做伪装，用本来面目在旅馆租住了一个房间。
简单洗了个澡后，艾布纳正待休息，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但他旋即清醒过来。
有了一次强制入梦经历的他顿时知道自己这是又被什么人拉入了梦境！
第289章 连环杀手
拉人入梦的手法很粗糙，完全没有茱蒂小姐母亲那样润物无声……应该不是高序列强者……
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后，艾布纳回忆了一下昨夜“丰饶教堂”内那些普通人的模样，故意做出茫然的表现，偏头望向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道身穿灰色对襟风衣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大概三十来岁，脸颊瘦长，一双蓝色的眼睛很富有中年男性的魅力。
这个做派……这个衣着……像是官方非凡者啊……廷根值夜者小队新调来的队长？
艾布纳一边阅读着手边具现出来的《暴风山庄》，一边随意对来者打了声招呼。
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士摘掉帽子，坐到他的对面，闲聊般问道：
“您是乘坐今天最后一班列车抵达的廷根？”
果然是值夜者，是一位“梦魇”……他来找我做什么？艾布纳心中纳闷，表面则微笑回答道：
“是的。”
“您来廷根打算做什么？”那位值夜者的“梦魇”“随口”问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暂时停留，明早就会离开。”艾布纳如实回答道。
“您在之前所乘坐的列车上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吗？”值夜者再次询问道。
有，我就很可疑……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认真回想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至少他所在的车厢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布雷恩先生，感谢您的解答，祝您好梦。”那名值夜者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按胸行了一礼。
梦境突然有了水波般的晃动，他直接消失在了房间内。
望着他坐过的那个位置，艾布纳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很危险的人物进入了廷根，所以官方非凡者们是在对外来者进行逐一排查……
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危险人物……嗯，不如跟上去瞧一瞧……
嘿，也许今夜会是“奇异博士”的初登场也说不定。
心中有了计较后，他模拟出“心理学隐身”，依靠对方留下的“气息”，很轻易地便跟上了那位“梦魇”的脚步。
而此刻，这位三十来岁，很有中年男性魅力的男士已经和负责支援的两位队员在旅馆后的一个巷子里汇合，正准备赶往下一处需要确认的外来者的住所。
艾布纳依靠“心理学隐身”，明目张胆地跟着他们三人登上了马车，近距离地听起他们的对话。
“队长……”头发漆黑顺滑如同丝绸的洛耀·莱汀女士很生疏地叫了一声，随后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刚刚那一位已经确定没问题了吗？”
“如果实在不习惯就直接叫我艾尔吧……我只是代理廷根小队的队长，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名为艾尔的中年绅士想起自己的好友邓恩，叹了口气，接着说回正题，“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刚那一位是贝克兰德的‘英雄侦探’艾布纳·布雷恩。他有正神教会的背景，又和戴莉女士以及‘女神之剑’阁下交好，应该不会有问题。”
脸色冷淡的洛耀女士轻轻颔首，认可道：“的确不太可能是他，那个凶手之前在东切斯特郡做下了多起案件，和布雷恩侦探的行动轨迹并不吻合。”
“事实上，若不是那个凶手在斯特恩杀害了一个值夜者，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竟然会犯下那么多案子……也不知道他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艾尔拿着一份受害人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皱着眉头道。
艾布纳见此将头凑了过去，跟他一起阅读了起来。
一时间马车内只剩下了翻页的“沙沙”声。
直到洛耀顺着窗户辨认了一下外面的街道，转回头道：“下一个外来者的住所到了。”
这才打破了沉静。
随着马车停稳，三名值夜者依次下了车。
就在艾尔想要如法炮制，继续强行进入目标梦境中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弗莱却忽然开口道：“不对劲，这里的灵不正常！”
艾尔和洛耀闻言立马取出左轮戒备起来，作为值夜者，他们无条件地相信着队友。
三人在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后，默契地交替掩护，并身手敏捷地从窗户进入了房屋。
但想象中的敌人或者惨烈场面并没有出现……房间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家具都很少，其余物品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有一张字条被贴在了极为显眼的位置。
艾尔见此不敢大意，让两位队友保持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揭下了那张贴在房门上的纸条。
“艾尔队长敬启：
“根据卷宗所示，之前在东切斯特郡死亡人员已有11人……此11人分别被摘走了不同位置的内脏……
“此11人的出生日期分别对应着，太阳、红月、褐星、赤星……
“……据此，我判断此案为‘恶魔’途径的‘连环杀手’所为，目的是布置仪式召唤‘恶魔’投影……此仪式名为‘亚达巴奥的阴影’，曾于1322年在罗思德群岛莱西镇成功举行，全镇1322人无一生还。
“目前，此仪式只差一人便可达成基本条件，该人生日应是对应‘蓝星’，最可能成为目标的人是：格林赫尔疯人院的医生达斯特·古德里安。
“另外，你所在房屋的租客便是真正凶手，可惜他此刻并不在此。
“希望我的推测能够帮助你……
“你们的朋友，奇异博士。”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艾尔深深地皱起眉头，他顺手将纸条递给洛耀和弗莱传阅，自己则快速思索了起来：
1322年莱西镇的惨案我有印象……原来那是深渊恶魔的投影造成的吗？
这个自称“奇异博士”的人将推测的过程都写的很详细，不像是信口开河……
想到这里，艾尔对已经看完纸条的两位值夜者同伴吩咐道：
“洛耀，你去一趟警察局，让他们帮忙查找生日在‘蓝星’对应日期的中青年人，并确定他们目前所在。然后，你再将这一情报通告给‘机械之心’和‘代罚者’，让他们尽快往格林赫尔疯人院派出增援。”
“是，队长。”洛耀先应了一声，然后才有些犹豫地问道：“队长，您真的相信这个什么奇异博士的话？他前面写的内容应该是真的，但最后给出的名字却毫无根据……也许是在故意调开我们……”
“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去调查，况且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这个奇异博士如果真的想调开我们，完全不必这么多此一举。”
艾尔摇摇头，又对另一边的弗莱道：“你立刻回公司，发电报给圣堂，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弗莱皱了皱眉，担心地说道：“队长，你要独自去疯人院吗？那很危险……”
“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艾尔摆了摆手，不容置疑地道，“就这么定了，时间紧迫，我们立刻行动。”
等两位队友相继离开后，艾尔才将那张用花体字迹写就的纸条再次阅读了一遍，疑惑地自语道：
“这个自称‘奇异博士’的人似乎很熟悉警局提供给我们的卷宗啊……难道是教会的那位高级执事刚好路过？”
……
与此同时，让艾尔百思不得其解的“奇异博士”正化身巨熊，一巴掌便把一个想要背刺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的柔弱男子拍在了地上。
那男子挣扎了几下，却被巨熊用掌一压，便完全动弹不得。他的肋骨全部断裂，有一根还径直插进了他的肺里，这让他想要诵念咒文，施展恶魔的类法术都不可能。
当然，化身巨熊的“奇异博士”也不怕那所谓的类法术也就是了。
而在巨熊的身后，自诩见识过大世面的达斯特医生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290章 守则与回归
被巨熊按在爪下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他拥有一头黑色短发，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冰冷，但艾布纳还是从其中看出了一丝不甘与疑惑。
不甘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疑惑的则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头巨熊。
见此，艾布纳依靠“莉莉丝的眼泪”变化而成的巨熊脸上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看起来颇为惊悚，然后在场的两个人类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熊嘴里传来了出来：“我是来谈判的。”
谈判？有你这样谈判的吗？！
若不是已然说不出话，“连环杀手”青年指定会骂出声。
而现实是，随着巨熊爪下用力，他痛得彻底昏死了过去。
“抱歉，我的‘谈判’是单方面的，并不需要你的参与。”艾布纳的熊脸上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道。
对于这种随意杀人取悦恶魔的“连环杀手”，他是半点怜悯之心也没有，没有立刻杀死他，都是为了给更好的通灵效果做准备。
旁观了这一幕的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在“连环杀手”昏过去的前一刻“读”到了对方的想法，竟神奇地顺着对方发散起思维，在心里吐槽道：
杀手先生你错了，现实里真的有这样的“谈判”方式……比如，弗萨克人就喜欢这么干……
弗萨克人在南大陆从来都是把敌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才选择“谈判”，所以他们的外交水平一直受到鲁恩和因蒂斯的鄙夷。
按“晕”了“连环杀手”后，艾布纳又给他简单地进行了一次“治疗”，免得他过早死亡，然后才看向乖巧地当着“观众”的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一边模拟能力，一边郑重地对他说道：“你只记得自己遭遇袭击后莫名被救下，并没有看到具体过程。”
身为“心理炼金会”的低级成员，刚刚晋升序列8“读心者”的达斯特自然知道眼前的巨熊在使用“心理暗示”修改自己的意识，而他也有能力进行一定程度的抵抗。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主动开放了自己的部分“心智体”，配合对方完成了这次暗示。
以往的人生经历告诉他，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真是个聪明人！艾布纳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然后也不耽搁，随手施展出几个大地类法术，用泥土和一些植物制造出一个形似棺材的土箱，又将“连环杀手”装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依靠巨熊的能力使用出了“地底潜行”，脚下的大地顿时软化，变成了“沼泽”，让他的身体和那具土箱就像坠入大海一样飞快沉了下去。
而随着他身影的消失，地面很快恢复了原状，看不出一点软化的痕迹。
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回过神来，回想起刚刚发生的袭击，只觉得左胸处的心脏跳得异常激烈。
他深吸了几口气，依靠着“观众”的能力保持住冷静，思考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但既然遭遇了袭击，就说明我成为了某个非凡者或组织的目标……
而我只是一个没有正面战斗能力的“读心者”，背靠的“心理炼金会”也不太可能为了我这么一个低级成员去和未知的非凡者对抗……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依靠“线人”的身份，去寻求官方非凡者·的保护……
嗯，我可以直接去警察局，让他们帮我联系克莱恩·莫雷蒂督察。
想到这里，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不敢耽搁，回到房间收拾好一些物品和钱财，就要离开疯人院，赶往警局。
可他还没走出大门，就看到一位身穿灰色对襟风衣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气质上和他认识的邓恩·史密斯队长很像。
“值夜者？”未等对方开口，达斯特就率先问道。
来人正是如今的廷根值夜者小队的代理队长艾尔·哈森，他闻言一愣，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旋即点点头道：“是的……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我正要去找你们！我刚刚遇到了袭击。”达斯特快速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他的描述里并没有“巨熊”的存在。
艾尔听得皱了皱眉，并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他沉吟了片刻，转而问道：“古德里安医生……你是非凡者？”
达斯特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不解地道：“当然，我是你们‘值夜者’发展的‘线人’啊……”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道：“是了，我的身份应该还是保密的，你可以将克莱恩·莫雷蒂叫来问一问，他是我的上线。”
线人？为什么交接到我手里的文件没有提到这件事……艾尔心中疑惑，表面却摇摇头道：“很遗憾，克莱恩他已经殉职了……”
“什么？！”达斯特闻言瞪大了眼睛，他回想起那位有一些书卷气的青年，不由得有些惋惜，叹道，“难怪他超过一周没联系我了……”
他顿了顿，略过这个悲伤的话题，又说道：“邓恩·史密斯队长也可以为我作证。”
“很遗憾，邓恩也已经殉职……和克莱恩一起。”艾尔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道。
“啊？”这回，达斯特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以，达斯特先生，你得和我回一趟公司了……也许弗莱和洛耀他们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达斯特听到这句话，本能地想要寻隙逃跑，因为他早就从那位疯了的“心理炼金会”成员胡德·欧根口中得知过野生非凡者会如何被官方对待，他之前仗着“线人”的身份倒是不怕，可现在，这个身份很可能“没”了！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他就忽地醒了过来，入眼的是自己的休息室，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个梦。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
艾布纳带着泥土制成的“棺材”在地下快速穿梭，很快来到了下水道中一处他预先选好的颇为宽敞的“节点”。
忍着鼻间传来的不太美好的味道，艾布纳解除了“莉莉丝的眼泪”带来的“巨熊”模式，恢复成了人形。
接着，他快速布置好“灵性之墙”，开始对已经濒死的“连环杀手”进行通灵和回溯的双重操作。
片刻后，艾布纳睁开了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拧断了躺在“棺材”里的青年的脖子。
在等待非凡特性析出的时间里，他一边穿戴起事先藏在这处下水道“节点”的衣服，一边整理着刚刚通灵得到的情报：
这个死去的青年名叫卡洛斯·安德雷拉德，是一名“拜血教”教徒，也是恶魔家族“安德雷拉德”的成员。
他这次之所以杀了那么多人，举行“亚达巴奥的阴影”仪式，是为了召唤出这位曾被罗塞尔大帝命名的著名上位恶魔的投影，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些知识和情报。
由于他本人只是个序列7的“连环杀手”，他能召唤的投影实力也不会很强，所以他没指望能在廷根掀起杀戮，取悦对方，纯粹是抱着利用的态度。
当初罗思德群岛莱西镇的“1322惨案”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那座镇子里没有非凡者小队存在。
“嘿，原来是某个组织在‘拜血教’中发布了悬赏。以一张罗塞尔大帝制作的‘深渊牌’为奖励，要求完成一次指定的刺杀……
“这个卡洛斯·安德雷拉德听到消息后，既对那张‘深渊牌’垂涎，又担心是陷阱，所以才想召唤出‘亚达巴奥’这位据说和罗塞尔有过交集的恶魔，向其询问‘亵渎之牌’的具体功能以及那个发布悬赏组织的情报……
“啧啧，我觉得那位名叫‘亚达巴奥’的恶魔就算知道，也肯定不敢告诉你……好吧，也说不准，谁知道这种玩意的想法和人类一样不一样。”
大致捋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艾布纳无声自语了几句，然后将刚好析出的非凡特性用锡盒装好，这才模拟出“心理学隐身”，带着“连环杀手”的尸体从附近的一个下水道出口爬了出去。
将尸体拖到“黑荆棘安保公司”不远处，又用“奇异博士”的口吻写了封信扔到旁边，艾布纳这才施施然回到旅馆，再次洗了个澡，除去了一身的下水道味道。
……
过了一会儿，艾尔队长带着达斯特医生以及几位增援而来的“机械之心”和“代罚者”成员回到了公司。
他们刚一走近，灵感便被触动，齐刷刷看向了拐角处的一个泥土箱子。
而艾尔的目光更是敏锐，注意力很快便放到了箱子前的一张信纸上。
他面色凝重地捡起信读了读，然后眉头舒展了一点，却依旧不解地自语道：
“这个‘奇异博士’究竟是谁？”
……
洗过澡躺在床上的艾布纳感受到了值夜者带来的“反馈”，但距离自己“扮演”的预期依旧差得很远，不过他早有预料，也不失望，只总结道：
“‘名声’有助于消化的方向是对的，但这次值夜者们对我的印象里，‘博学’大概只是附带，‘神秘’、‘危险’怕才是他们的主体想法，所以反馈才微乎其微。
“另外，是用‘知识’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却不是直接动手帮他们解决……这次局势比较紧急就算了，下一次能持续在暗处，还是不露面比较好。
“嗯，关于‘博学者’的完整扮演，我有了一个猜测……即我以储备的知识为别人解决问题，而得到帮助的人主动传扬我‘博学’的名声，然后其他人再慕‘博学’之名来寻求我的帮助……这一个循环下来应该就是一次完整的扮演……当然，前期的知识储备，让自己变得‘博学’的阶段也不能省略，否则‘博学’一旦名不副实，这个‘扮演’的循环就断了。
“‘守知者’的扮演重点在于‘守’，将合适的知识告知合适的人，让知识得以延续。
“而‘博学者’则更侧重于以知识解决更多的问题，体现出‘全知通往全能’的内在涵义。
“这个猜测虽然只是我目前的主观臆断，但也能从原著里找到一些佐证。
“比如那位知识教会在西拜朗的半神卢卡，他就是反抗军中有名的‘智者’，反抗军领袖接一单军火生意，都得向他请教……这也许就是他当初半神前的‘扮演’遗留下的成果。
“另外，冰山中将就更不用说，她‘博学’、‘对知识有严苛态度’的名头连阿尔杰这个和她没什么交集的人都知道，可见传播之广。
“简单来说，‘博学者’的扮演就是让我人前显圣，卖弄知识吧？
“好吧，这个我熟。”
艾布纳微微叹气，自嘲了几句，然后便借助‘冥想’，强行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一份有关“奇异博士”的档案也被“值夜者”、“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发往了各地的教会。
只是由于没有谁真正见过“奇异博士”的容貌，也无法判断其实力，而其本人立场似乎也是更倾向于官方，危险程度不高，所以并未引起重视。
……
周三一早，艾布纳就乘坐最早的一班列车离开了廷根，于中午抵达了贝克兰德。
他刚一回到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还没来得及摘下帽子，管家斯卡德先生就过来汇报道：
“布雷恩侦探，尼根公爵的秘书之前来找过您。”
“尼根公爵的秘书？”艾布纳闻言一愣，心想他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这个二五仔知道我刚干掉了一个恶魔家族的成员？
“是的，他说公爵感念您在舞会上的贡献，将您家之前的住宅买了回来，打算赠送给您作为谢礼。嗯，他找您是为了签收那栋房子。”斯卡德先生一丝不苟地转述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我还以为尼根公爵真的小气到只让我背了名声的锅……原来还是有些实惠的嘛。
艾布纳恍然，他对身体原主的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所以只略点点头，又接着问道：“斯卡德先生，还有谁找过我？”
“除了休小姐，只有泽瑞尔侦探手下的一个叫做伊恩的孩子来过一次。”斯卡德先生想了想后回答道。
第291章 愚者与审判
伊恩？应该是泽瑞尔侦探收养的那些流浪孩子中的一个吧？原著里就是他委托了克莱恩调查泽瑞尔失踪案，才引出了“5镑杀大使”事件。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却并没有主动去找到伊恩问问情况的打算。
一来，泽瑞尔侦探这会儿多半早就凉透了，他参与不参与调查都已经无济于事。更何况他和对方的交情还没好到为其冒险的地步。
二来，如果他插手了这个案子，克莱恩岂不是很可能没了罗萨戈这个“送宝童子”？那样一来，“愚者”先生无法得知后续配方还好说，毕竟他还记得……但“世界”怕是很难如期“上线”了，这个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真要是耽误了克莱恩的成长，搞不好会惹来女神的干预也说不定……”暗暗自语了一句，艾布纳决定对这件事保持一定的关注，但同时也保持一定的距离。
休息了一阵，艾布纳先是派仆人给邻居们送了些在恩马特港买的特产，以表示他已经归来，接着又乘车来到了桥区域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吧”。
在将写有“奶牛”位置的纸条以及他本人制作的一枚可以证实“身份”的符咒交给卡斯帕斯，并让其转交给莎伦小姐后，艾布纳便径直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金斯特街的别墅，继续他的“学习”大业。
说起来，晋升为“博学者”已经一个多星期，艾布纳还没有着手寻找后续的魔药配方，不过他并不是很着急，因为他还有“梦境迷宫塔”这个额外的知识和情报来源。
当初他和休带着加斯东先生闯过了“梦境迷宫塔”的9、8、7三层，可是着实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不过由于当时他的实力低微，不敢轻易尝试有着不小危险的6、5两层，只能遗憾地暂时离开。
而现在，可以模拟出不少序列6级别能力的艾布纳对于闯过这两层已经有了不小把握，只等完整解析并学会一个序列5级别的能力作为底牌，就准备出发前往达米尔岛。
至于“梦境迷宫塔”规则中所述6、5两层最多只能使用序列7级别能力的规定？这对于有着“纯白之眼”开挂的艾布纳来说并不是问题。
沉浸于“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9月22日星期六。
这一天，来到斯莱林特子爵家参加沙龙的休和佛尔思再次遭遇了奥黛丽小姐的“引导”……
而这次，奥黛丽选择的目标明显是佛尔思，而不是看上去已经非常精明的休小姐。
晚上回到家后，佛尔思从一本名为《弗萨克帝国人物地理志》的书籍夹缝里取出了一页看起来十分古旧的纸，只不过纸上书写的尊名却让她非常眼熟。
她忍不住向休吐槽道：“为什么斯莱林特子爵家的书里会夹带着邪神的尊名啊？难道这位邪神以前的信徒非常多，所以到处都有抄写？可我为什么没听说过祂？”
休听到佛尔思口中“邪神”的字眼后，眼角不由得跳了跳，连忙在心里向“愚者”先生忏悔，祈求祂原谅自己好友的不敬。
通过两次塔罗会的观察，她已经相信那位灰雾之上的神秘存在确实是个脾气不坏的神灵，对信徒也表现得非常友好，所以她决定今晚就向“愚者”先生坦白“正义”小姐推荐的人选正是自己的事，并也向祂推荐佛尔思……虽然她觉得伟大的黄黑之王不会不知道这点小事。
同时她又对佛尔思刚刚说的话语暗暗腹诽了一句：“愚者”先生的信徒其实不多，只不过你身边恰好就有三个而已……
佛尔思见休没有搭话，也不奇怪，随手将那张古旧纸张又夹回了书页里，转而问道：“你穿戴得这么整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是的，我刚刚接到一个‘审讯’任务，就在乔伍德区警局，算是离得比较近……”休想了想，没做隐瞒地回答道。
“军情九处的人是怎么通知你的？”佛尔思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道，“我们刚刚一直在一起，没发现有外人来过啊？”
休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笑着道：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电报？
“这是军情九处每一位正式人员都会配发的工具。”
“你转正了？什么时候？居然没有请客！”佛尔思当即从后面抱住休，不依不挠地叫道。
……
乔伍德区，莱斯警察分局。
克莱恩正和一帮小偷醉鬼挤在很矮的长条凳上，非常地不体面。
他回想着今天的遭遇，本来上午去发明家雷帕德家投资脚踏车时还非常正常，谁想晚上刚一到家就遭到了兹曼格党处刑人默尔索的袭击，不得已下击杀了对方后，在通灵时竟然得知对方背后是一国大使！
这使得他完全没了毁尸灭迹的想法，只得在将相关证物放到灰雾之上的杂物堆里后，向警察报了案，并明确指出事涉他国大使，以图引起官方的重视。
只是在被问及信仰时，他脱口而出的“蒸汽与机械之神”，让他对女神有些愧疚。
回忆到这里，作为曾经的督察，克莱恩望了眼左边被拷在管道上的窃贼，又看了看右侧随时可能吐出来却一直嚷嚷要打人的醉鬼，对目前的处境一阵唏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挣脱。
“接下来应该还有一次考验，通过就成功了……希望警察们的注意力都在大使和兹曼格党身上，忽视掉我这个小小侦探的身份来历问题，理论上来说，希望很大，只要萨默尔太太、于尔根律师等人没说出什么让警察感兴趣的事情……嗯，他们和我也是刚认识，不可能知道太多……
“默尔索的非凡特性被我拿走，藏到了灰雾之上，而他本身也未残留奇怪的地方，没谁能发现他曾经是位非凡者，也就不会怀疑我的实力……”
克莱恩自我宽慰中，看见先前那个颔下有棕黄短须，名为法辛的警长走了过来。
“夏洛克·莫里亚蒂，跟我去审讯室。”法辛警长先是吩咐了一句，接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道，“审讯你的那一位虽然有‘看不到的恐惧’的称号，但实际上并非什么恶人，你只要不试图隐瞒真相，她就不会给你惩罚。”
“多谢……”克莱恩低声说了一句，同时在心里暗暗吐槽道：“看不到的恐惧”？这是什么鬼绰号？莫非是因为长得太矮，被审讯桌挡住，才看不到吗？
当然，吐槽归吐槽，他还是起身跟随上警长的脚步。
绕过拐角，法辛警长停在一扇铁门前，示意克莱恩进去。
克莱恩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拧动把手，开门而入。
里面是个狭小的房间，四周的墙壁似乎非常厚重，中间摆了张矮小的桌子，两侧各有椅子。
墙上典雅煤气灯的照耀下，克莱恩看清楚了对面的审讯官，那是一位穿着骑士训练服的黄发少女。
她站在桌子后，顶多一米五出头，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
这身衣服……这个发型……这个身高……我好像在某次“深夜直播”里见到过……
这……这该不会就是“审判”小姐吧？
第292章 军情九处
休小姐应该是军情九处的密探……也就是说，我的这件案子被转给了军方？
克莱恩略感放心地想道。
只要不是值夜者，一切都好说。
另一边，休在来到警局前，已经从同僚那里拿到了案件的相关资料，虽然诧异于军情九处居然会将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机密度很高的事件交给自己一个新晋正式人员处理，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她还是拟好了“审讯”的流程。
她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战战兢兢”走入审讯室的侦探，并没从其身上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事物与气息，在放松了戒备之余，决定暂时不将他当做“犯人”来对待。
“不用紧张，在我面前，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虽然个子不高，但当休·迪尔查挺直后背，沉声开口时，那种威严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就想服从。
“好的，女士。”克莱恩一边连声回答，一边发散思维地想道：如果我也有休小姐这种“威严”，那么“愚者”先生的伪装一定能更加成功。
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从旁边的文件夹里取出七八张黑白照片摊开于小桌上，对克莱恩说道：“你试着辨认一下这几张照片，找出与默尔索见面的那位大使。”
与此同时，进入“审讯者”状态的休使用出对应非凡能力，给予了面前的侦探一定的精神上的压力，免得其欺骗自己。
克莱恩只觉精神内有一条电流鞭子似乎正高高举起，以极致的疼痛预告让他不敢也不愿意撒谎。
他知道这是“仲裁人”途径序列7“审讯者”的“痛苦之鞭”，曾经在看“深夜直播”时，他还见过“审判”小姐给“塔”先生演示相关能力的场景，所以对此并不陌生。
当然，亲身感受不比观看“直播”，直面“疼痛”的预感也并不好受……好在克莱恩根本没必要撒谎，不必真的去体验一下“痛苦之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他稍做辨认，就往休小姐的方向推出了一张照片，正是那位衣着华丽到浮夸，长相很有味道的中年绅士。
休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数，却没做任何表示，再次问道：
“你之前在警局里做的口供是否全部属实？”
克莱恩就像被强行入梦时一样，保持着清醒和理智，没有屈服于精神里的“鞭子”，诚恳回答道：
“全部真实。”
休身体前倾，瞥了一眼自己拟的问题目录，双手撑着小桌道：
“你最后一次见到伊恩·赖特是什么时候？”
“昨天，昨天清晨。”克莱恩艰难说道，额头沁出了一滴滴冷汗，“我跟踪默尔索，找到了泽瑞尔侦探的尸体，因为不想和警察先生们打交道，带着伊恩辨认尸体后就让他自己报警，泽瑞尔的尸体在东区铁碳街底部右拐的那个下水道入口里。”
短暂的沉默后，休终于点了下头，克莱恩顿觉庞大的压迫力和精神内的“鞭子”一起消失不见。
“感谢您的配合，侦探先生。你可以回去了。”休从桌子后绕过来，将准备好的一杯温开水递给他说道。
克莱恩道了谢，却没敢喝水，端着杯子站起身，开门而出，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休盯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另外，这次我特意将桌子腿弄断了一截，又全程站着，不会再有人叫我什么‘看不到的恐惧’了吧？”
另一边，克莱恩出了审讯室的门后，脚步都显得轻浮了几分，只觉得这比和默尔索打了一场还累，稍有差错，心灵就会被彻底压垮，对方问什么，就会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不，如果不是我本身灵体特殊，长期接受呓语和嘶喊的考验，可以在某些状况下保持冷静和理智，刚才多半已经垮掉了……
真到了那种地步，最后休小姐要是再问一句“你还有什么隐藏身份”，我答出个“愚者”……那画面就太过“美好”了。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后，背部凉飕飕地回到走廊里。
这时，先前提醒过他的法辛警长过来道：
“和我去办手续，于尔根律师等着保释你。”
呼……克莱恩暗自吐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危险终于过去了。
……
审讯结束后，休将得到的结果整理了一下，便出了警局，乘坐马车赶往了她的那位“黄金面具”上司在电报里给她留下的地址。
那里正是军情九处的一处办公楼。
它位于西区贝洛托街，是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三层小楼。
其门口没有任何可以说明自己身份的标识，只简单地挂了一个门牌：
“9”
这栋办公楼最核心的部分在地底，上方主要是文职人员，当然，大部分隶属于军情九处的非凡者没事也不会去地底，那里环境不好，气氛压抑，随时都有可能因封印物看管不当出现事故。
出示了身份证明，休顺利的进入了办公楼，并来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一个房间前。
戴着“黄金面具”男子见休走进来，先打了声招呼，接着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休没多说，只是将写有审讯结果的文件递了过去。
“黄金面具”男认真阅读了一便，笑着道：“第一次正式任务完成的不错……不过我直觉这个案子不会简单，你还要继续跟进。”
“为什么会让我一个新人参与这样敏感的案子？”休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名成为了军情九处的正式人员，又莫名接到这种机密程度的案子，再加上她曾经被“军情九处”的部分高层刻意针对……她怎么可能没有疑问。
“放心吧，其实是好事……”“黄金面具”上司笑着安慰了她一句，然后才解释道，“是薇拉殿下看中了你，这才没计较你身份的问题，破格将你提升为正式成员，并一开始就给予你重任。”
“薇拉殿下？”那是谁？休不解地望向上司。
能被称为“殿下”的，应该是王室的重要成员，可据她所知，乔治三世陛下的五个孩子里并没有叫“薇拉”的。
“薇拉殿下是‘强势者’威廉·奥古斯都六世的女儿，陛下最小的妹妹。”戴着“黄金面具”的上司显然得到了授权，所以并没有隐瞒。
威廉·奥古斯都六世？对于这位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经去世的先王，休对其唯一的了解就是1镑纸币上有着浓密胡须和坚毅眼神的头像。
“陛下的妹妹……可薇拉殿下她为什么会看重我？”哪怕知道了自己成为正式成员的原因，休心里依旧充满疑惑。
“呵呵，之前你被征召去桥区阻击那些‘怪物’时，就是殿下在带队……我猜是那一次你给殿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休的上司没再卖关子，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原来那位带队的“惩戒骑士”就是薇拉殿下……休略一回想，便记起一个英气美丽的脸庞，恍然道：“难怪我们这一组最后逃走都没受到追究……”
说实话，她之前一直认为军情九处会因为她的逃跑行为克扣征召奖励，可最后不但如实发放，她还因此转了正……
原来是有殿下在背书。
“咳咳……”“黄金面具”男被她这句“耿直”的话“呛”了一下，假装没有听见吗，转移话题道：“在你回来前，我手下的密探已经将伊恩·赖特这几日的大致行踪查清楚了……其他的不用你管，但这个人却只有你最合适进行沟通……嗯，尽快去确认一下伊恩找上他的目的。”
“我最合适？”休纳闷地接过资料，然后便在第一页上看到了“艾布纳·布雷恩”的名字。
……
深夜，睡得正熟的艾布纳再次被敲窗户的声音吵醒。
第293章 克莱恩的想法
金斯特街28号，花园别墅的三楼卧室里。
休边吃着斯卡德夫人日常准备的甜点，一边和艾布纳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你去警局审讯了一个叫‘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侦探，并确认了这是一起涉及外国间谍的大案件？”艾布纳脸色略有些古怪地问道。
继“审判”小姐净化“愚者”后，又开始审讯起“愚者”……
如果把这些“操作”告诉未来的“隐者”小姐，不知道她能不能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神秘再现”？
艾布纳心里的吐槽休自然是听不到的，她看到对方脸色古怪，却也没多想，只点了点头，又将之后在“军情九处”大楼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艾布纳，并在最后问道：
“那个叫做伊恩的少年找过你？”
“你知道的，我之前并不在贝克兰德。”艾布纳摊了摊手道。
但我看你的态度……总觉得你知道他来找你的目的……休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多问。
艾布纳不想说，总有他不说的道理。在这一点上，休对自己的好友是非常信任的。
而且，她深夜来艾布纳家里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军情九处的任务，而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向“愚者”先生祈祷……将“正义”小姐的误会，以及自己好友的困境一起告知“愚者”先生，祈求祂在对应的时候予以庇佑。
“向‘愚者’先生祈祷……这个时候？”艾布纳听了休的来意后，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审判”小姐，你刚刚在审讯室里险些用“痛苦之鞭”抽了“愚者”先生，现在大半夜的又去打扰他睡眠……这真的好吗？
休显然对艾布纳的表情有了别的误会，无奈地道：“我也知道自己有些急躁……毕竟我还没在‘愚者’先生那里积累够足够的贡献……甚至连欠你的‘罗塞尔日记’都没还完！
“但明天就是满月之夜了，佛尔思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她极力隐瞒，但我还是发现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硬撑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佛尔思应该可以撑过去，原著里是下次满月才被“愚者”先生拉上灰雾的……但剧情已经被我“蝴蝶”到这个地步，什么事情都说不准了，所以休的担心也很有道理……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就听到休继续说道：
“另外，我还想请你帮个忙……因为这个涉及因蒂斯大使的案子，我明晚很可能没有时间回家，你能不能帮我暗中盯着佛尔思，一旦她真的撑不住……就让她诵念‘愚者’先生的尊名。”
佛尔思大概率自己就念了，根本用不着我多事……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则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没问题。”
见艾布纳干脆地应了下来，休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心来。于她而言，在这种大事上，艾布纳可比她自己靠谱多了。
放松之余，休回想起当初他们三人一起在东区餐馆里聚餐时的场景，只觉得艾布纳那时的话语里充满了深意，不由得问道：
“我记得你在第一次和佛尔思见面时就和她说过，她身上的问题只有祈求神灵的庇佑才能解决……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是在敷衍……现在想来，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在暗示我们向‘愚者’先生祈求了？”
暗示？那不是暗示……而是对你们未来某种意义上的“预言”而已……
艾布纳也回忆着当时的场面，虽然才只过去不到4个月，却仿佛很久之前的发生的事……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个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勇士”，哪像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因蒂斯大使”事件都藏着掖着……
虽说这个事件里涉及到一个敢于向两大支柱发起挑战的“勇者”。
自嘲了一番后，艾布纳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斟酌着语句回答道：“你想多了，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进入‘愚者’先生的国度。”
甚至“愚者”先生本人当时都在“源堡”里挂着。
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放下蛋糕和甜冰茶，虔诚地低下头，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的联排房屋里。
“愚者”先生此时并没有入睡，他刚刚向房东萨默尔先生及其夫人解释了在家里打死人的事，并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这让担惊受怕了一晚的克莱恩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
萨默尔先生和太太本质上还是好人啊，换做刻薄点的房东，出了今晚的事情，早就扣费退钱，让我滚蛋了……
回到租住的房屋后，克莱恩将之前因打斗而破坏的家具收拾了一下，这才准备上床。
可就在这时，他耳畔突然响起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
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反复确认自己并没被严密监视的克莱恩终于逆走四步，来到了这片神秘的空间里。
他瞄了一眼那颗正在不断收缩膨胀的深红星辰，确认祈求来自“审判”小姐。
“审判”小姐会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想向我汇报涉及大使的案件？还是她在查案的过程中遇到了危险？
不管哪一样，都是他目前迫切想知道的事，所以克莱恩边坐到“愚者”的位置，边伸出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对应的深红星辰。
霍然之间，祈求声变得足够清晰，且层次分明，克莱恩迅速就弄明白了“审判”在讲述什么事情。
他略有些失望于没能得到有用的情报，却也对“审判”小姐汇报的事情感到有趣。
“正义”小姐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拉进聚会的朋友竟然早就被“塔”先生推荐给了我……
难怪“审判”小姐要在塔罗会上伪装到那个地步……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感慨了几句后，克莱恩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审判”小姐汇报的第二件事上。
满月呓语？疑似源自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这我该怎么解决？似乎“密契”并没有类似的作用啊……而且“堕落晨星”丢了，我也没有其他高位格的物品代替……
等等，听“审判”小姐描述，那位名为佛尔思的小姐是因为听见呓语才有失控的征兆……那如果不再听见，是不是就能平复和好转？
嗯，如果那位小姐真的撑不下去，又向我祈求帮助，我就将她拉上灰雾来做做客……至于是否让她加入塔罗会……还是等我成为序列7再说吧……目前实在无能为力。
而且这样一来，“审判”小姐欠下“愚者”债务，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指使她帮我查一些事了。
第294章 各方的行动（加更）
位于贝克兰德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内，脸庞消瘦残留有些许胡茬的因蒂斯大使贝克朗·让·马丹看着手边汇总来的情报，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接着，他摇了摇桌角的铃铛，叫来了一直侍奉在书房外的执事。
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中老年绅士，贝克朗看着他，语气颇为客气地道：“柯顿先生，请您去将罗萨戈叫过来。”
这位执事不仅担当着大使馆的“管家”工作，还是历任大使的保护者，大使馆首席武官，一位序列5的“天文学家”……且和“蒸汽与机械”教会也有着一定的联系。
“请稍待，大使阁下。”柯顿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标准，姿态优雅，挑不出一点瑕疵。
待柯顿出去后，贝克朗下意识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位执事面前压力很大……再加上对方刻板的性格以及复杂的背景，他对其并不十分信任，许多见不得光的工作都是委托罗萨戈和他私下招募的情报人员去做。
好在那位执事也只是严守他自己的职责，对其它的事并不上心。
不一会儿，黑发蓝眸，有着英俊脸庞和淡淡络腮胡的罗萨戈跟着柯顿走进了办公室。
在柯顿主动退出去并关好办公室的门后，贝克朗才将一份文件递给罗萨戈，道：“默尔索那个废物失败了，还将我们和他的关系暴露给了一个侦探……现在军情九处的人已经介入……那些头脑简单的高原人果然靠不住！”
罗萨戈认真阅读了一遍手中的资料后，立刻有了判断：“默尔索虽然才成为‘猎人’不久，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杀死的……那个侦探很可能是一位非凡者，有一定的正面战斗能力……还善于‘通灵’……不过他不太可能是中序列，毕竟根据警方的勘察，他赢得应该很侥幸。”
“我没兴趣知道一个小侦探的情报……我现在只想得到那个叫伊恩的小子的下落！”贝克朗说到这里，倒了一杯奥尔米尔葡萄酒，细细地品了一口后，才接着道，“你不用担心那个正追查你的风暴教会执事，我会让‘阴影’暂时引开他。”
原本略有迟疑的罗萨戈闻言神情顿时缓和，点头道：“最迟周一，我就能弄到确切消息。”
“很好！”贝克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酒柜里取出一整瓶奥尔米尔交给了罗萨戈，笑道，“馨香庄园1286年产出，价钱超过400镑，我知道你一直惦记这个，送给你了。”
“多谢。”罗萨戈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几分惊喜。
……
周日晚上，克莱恩根据伊恩·赖特之前给出的地址，来到了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吧，并在台球室里找到了卡斯帕斯。
“‘老头’介绍来的？”长着大鼻子，穿着亚麻衬衣的卡斯帕斯审视着克莱恩，半晌后才沉声说道：
“跟我过来吧。”
所谓的“老头”是泽瑞尔侦探的代号，他是卡斯帕斯认识的非凡者之一，勉强算是朋友……
所以卡斯帕斯对他介绍来的人还算信任。
之后，卡斯帕斯答应了克莱恩买枪的交易，并以3镑10苏勒的价格卖给其一把特制左轮和50发子弹。
克莱恩试了下空枪，装好五发子弹，将左轮塞入了早就买好的腋下枪袋里，然后收拾起剩余的子弹，抬头望向卡斯帕斯，斟酌着说道：
“如果我想雇佣一个厉害的保镖，该找谁？
“非常厉害，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那种。”
卡斯帕斯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大鼻子，目光一下变得森冷，他深深看了克莱恩几眼，说道：
“如果你身上没有什么麻烦，我建议你去雇佣正规的佣兵小队或者知名侦探来保护你。
“嗯，要是没有门路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英雄侦探’布雷恩，我相信你听说过他的名头……当然，介绍费得另算。”
正规的佣兵小队？看来你也知道“值夜者”、“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啊？可惜我的情况特殊，躲他们还来不及，可不敢轻易进入他们的视线……
至于“英雄侦探”，那不就是“塔”先生？没想到“塔”先生的关系网那么宽广，连这样的地方都有人主动帮他招揽客户……
嗯，以“塔”先生的实力倒是足以保护我……但我现在哪敢把一位“博学”且善于观察推理的著名侦探安排在身边？怕是用不了几天，底细都得被其扒干净了！
而且“塔”先生与戴莉女士交好，没准还见过我的照片，要是他顺口和那位女士提一嘴，我怕是就要被教会彻查了。
心里苦笑着，克莱恩对卡斯帕斯微微摇了摇头，并不多做解释。
卡斯帕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在沉默了几秒后，又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其他人，但不保证会有人接这个任务。”
这是黑白两道都有熟人……熟非凡者啊……不愧是能垄断地下生意的黑帮大佬！克莱恩上翘嘴角道：
“不管结果是什么，请允许我预先表达我的感谢。”
片刻后，克莱恩在卡斯帕斯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灯光昏暗的纸牌室，见到了正在和十几个活尸打牌的马里奇。
在克莱恩道明自己得罪了一个背后有国家势力的大人物后，眼藏恶意略显癫狂的马里奇顿时僵硬在了原地，似乎化成了石膏雕像。
过了近一分钟，他才缓慢开口道：“你出去吧。”
啊？克莱恩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转身走向牌桌，他才明白交易未能达成。
你拉着一帮活尸在房间内打牌，表现得位格颇高，实力很强，结果这样就被吓退了？你明明略显疯狂的……
内里腹诽了几句，克莱恩最终无奈地离开纸牌室，在从卡斯帕斯口中得知了非凡者聚会的相关情报后，决定明晚再过来。
一路回到明斯克街15号租住的房屋，克莱恩没浪费木炭，直接进入卧室，拉拢窗帘，让房间与外界隔绝。
为了尽量地拖延可能来自于大使的袭击，为自己争取时间，他将占卜到的有关“伊恩·赖特”的情报写在了一张纸上：
“我不知道伊恩·赖特的下落，发现泽瑞尔的尸体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不过，我通过自身的渠道得知，伊恩·赖特曾经出现于白朗姆街的电报局。”
写完之后，克莱恩并没有折叠收起纸张，也没有用灵性将它点燃，而是任由它摊开于书桌上，肆意地展现着自身的内容。
深深凝望了一眼，克莱恩返回床边，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拉开窗帘一角，静静看了一眼窗外圆满无缺、光辉皎洁的红月，然后登上灰雾，随时准备对那位佛尔思小姐伸出援手。
……
与此同时，艾布纳一早就模拟出“心理学隐身”藏在了休和佛尔思租住的房子里。
见窗外的满月出现，他悄悄“开门”进入了佛尔思的卧室里。
紧接着，他便目睹了佛尔思突然从床上坐起，伸出双手，按住两侧耳朵，不断在床上翻滚，似乎正对抗着虚幻的呓语。
她的额头一滴滴汗水沁出，她的手背一根根青筋暴凸。
她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滚动，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又从地上翻滚到床沿下……原本有着戏谑和慵懒味道的淡蓝色眼眸充满了痛苦。
就在艾布纳不忍心继续看着，打算现身引导她念出“愚者”尊名的时候，佛尔思终于停止了下来。
她松开双手，看到那一把一把的微卷褐发，虚弱地自嘲一笑道：
“艾布纳说得没错，用过那个手链后，‘呓语’果然越来越严重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不用担心头发会掉光……因为我怕是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接着，她再也无法抑制平时深埋在心里的软弱，抱膝坐在窗子下，怔怔出神，时而彷徨，时而恐惧。
藏在暗处的艾布纳叹了口气，却再没有现身的打算，他觉得佛尔思肯定不愿意将自己这样的一面暴露给熟悉的人。
而且，这时候就算告诉她“愚者”可以帮助她，她心里肯定也是怀疑多过信任……还是等下一次她撑不住时再进行引导吧……免得弄巧成拙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悄悄退出佛尔思的卧室，并低声向“愚者”先生祈祷，请他转告给正在执行任务的休，告知她佛尔思度过了难关。
……
明斯克街15号的房屋外，品尝了奥尔米尔，伪装成醉鬼路过这片街区的罗萨戈，操控着一条细长的、铁黑色的线虫从门缝里钻进了克莱恩的卧室。
它的动作非常僵硬，似乎拆成了一格一格的慢动作，有种诡异的味道。
这条铁黑色的线虫蠕动至了书桌前，爬到了最上方，停在了书写有伊恩·赖特情报的纸张前，头部忽地扬起，中央部分随之高竖，只剩尾端支撑着身体。
这一刻，它像是人类！
审视了一阵，这铁黑色的线虫推动起纸张转向，接着原路返回，消失不见。
房屋外，脚步“蹒跚”，却没有半点驻足意思的罗萨戈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对屋内小侦探的识相感到满意。
同时，他的视线隐蔽地瞥过附近一些不易被察觉到的位置，那些地方藏着军情九处的监视者。
他们藏得不可谓不好，但在罗萨戈眼里，他们的“灵体之线”却是那么地显眼。
“哎，要是我的‘催眠师’秘偶没被那个风暴教会的执事抓住，哪需要‘伪装路过’这么麻烦……”
……
第295章 颁布任务与接受任务
周一上午，由于上周没能寻找到罗塞尔日记，欠着克莱恩“债务”的艾布纳只得再次开始了“编造”大业。
首先，他模仿着罗塞尔的口吻称赞了某位夫人的美丽、性感，继而进行深入交流……当然，细节上艾布纳是没有写的，他相信罗塞尔就算再跳脱，也不会自己写自己的XX文的……
而在第二页上，艾布纳则描述了一些有关“异种”途径的介绍。
之前在和邓恩结伴去恩马特的路上，他与对方曾交流过不少事情，知道了“科恩黎”因为“丽娜”的缘故并没有死亡。
再加上艾布纳一早就在源堡上科普过“非凡特性不灭定律”，所以克莱恩大概率是不会如原著里一般写信向阿兹克先生询问“队长吃人事件”的……
他很可能因此缺少了一些对“异种”的认知，是以艾布纳打算给他补上。
认真读了几遍自己“编”的日记，确认无误后，艾布纳才又将其故意扩大间架结构，誊抄在了另外的信纸上。
而编造的原稿则被他点火烧成了灰。
中午过后，休再次登门……嗯，这次走的是门没错。
她花了一些时间在艾布纳的书房里做好伪装后，这才踩着十厘米的内增高开门将对方叫了进来。
“小丑”的平衡能力是真的好用。艾布纳看着休的模样，暗暗感慨了一句后，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昨夜很惊险，佛尔思可能很难撑过下一次满月了……”
休脸色凝重地点点头，道：“我会在这一个月里多做些铺垫，让她能更容易接受‘愚者’先生……”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听休继续说道：“另外，‘愚者’先生是一位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神灵，祂虽然愿意帮助佛尔思，但我也不能当作就该如此……总得有所回报……只是不知道‘愚者’先生除了罗塞尔日记外，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钱……当然，现阶段他最头疼的怕是因蒂斯大使的威胁了……
等等，如果待会儿塔罗会上克莱恩依然如原著里一般颁布刺杀大使的任务，那我不妨接下来……这样一来，就有理由让克莱恩吸纳佛尔思入会了。
也省得“正义”小姐去拿一万镑便宜A先生。
至于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艾布纳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对方有什么手段，原著里都记述得清楚，他也算知己知彼。
……
熟悉的灰雾和朦朦胧胧的人影映入眼帘，晋升成功位居序列8的奥黛丽半起身，虚提裙摆，带领着塔罗会众人愉快地问候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她从上周开始就有了类似带头问好的行为，但无论是“倒吊人”还是“塔”都没有对此表达异议……毕竟“正义”小姐的好心情非常有感染力，他们也乐得如此。
至于“审判”和“太阳”，就更加不会理会这些细节。
早开启灵视的克莱恩打量了“正义”小姐一番，轻笑道：
“欢迎你，我们的‘读心者’小姐。”
奥黛丽矜持一笑，谦虚了两句，转头望向对面：
“‘倒吊人’先生，你该提交这一周的六页日记了。”
也许“愚者”先生看到之后，又会联想起什么，再告诉我们一点“常识”……她嘴角微翘地期待着。
阿尔杰点了下头，开始在克莱恩的帮助下具现出六页罗塞尔日记。
之前他想过是否要请示“愚者”，用献祭的方式直接提交剩余日记，但见对方似乎没太大兴趣，没主动提过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这很符合他的认知，罗塞尔日记对神灵般的“愚者”先生有一定作用，但不是太大，祂会搜集，但绝不急切。
艾布纳同样将自己编造的日记具现出来，在等待“愚者”先生收走时，说道：“这次过后，我还欠您两页。”
“很好。”“愚者”克莱恩轻轻点头，然后让两人总计八页日记闪现到了自己的掌心。
他没急着看罗塞尔日记，而是抬头望向两侧的五位成员，用手指轻敲了下古老长桌的边缘，低笑道：
“我要颁布一个任务。”
随着克莱恩对神秘学对超凡领域的了解加深，随着他逐渐试验出灰雾之上这片空间的部分能力，他面对“正义”等成员时，慢慢不再像以前那么心虚，不再一味地想着要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免得“塔”、“倒吊人”这俩塔罗会的“刺头”敏锐地戳破他的伪装。
他现在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灵虽然强大诡异皆备，但绝不是全知全能的。
简单来说，就是神灵有局限，神灵也可能陷入困境。
所以，克莱恩在近几次的塔罗聚会里有意识地添加着“人设”，要一点点将自身塑造为接近神灵但由于某个原因无法自由行动的受限强者……嗯，按“塔”的理解，就是正在复苏的“古神”。
这样一来，他就算偶尔表现出对某些事情不够了解，偶尔请求帮助，也不会引起塔罗会成员们的怀疑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通过以往的几次尝试，通过“眷者”阿兹克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将近乎神灵的形象无可置疑地植入了一众成员的心里，就连见多识广的“塔”先生都被折服，没能识破。
任务？“正义”奥黛丽耳朵微动，眼睛睁大，又惊讶又期待又忐忑。
她清楚地记得，这是“愚者”先生第一次正式地颁布任务！
与此同时，已经是“读心者”的她敏锐地发现，“倒吊人”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却异常紧张，“审判”小姐也很是意动，似乎早就在期盼着“愚者”的委托……而“太阳”懵懵懂懂，将这当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嗯，只有“塔”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完全看不出惊讶的情绪……这也许就是强者的自信吧？
“你们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克莱恩借助“小丑”的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颇为轻松，“我另外一位眷者抵达了贝克兰德，他希望完成一件事情，但又不方便自己出面。”
另外的眷者……“倒吊人”仿佛在思考般点了下头，对此并没有丝毫的惊讶。
不知道“愚者”先生这位眷者有序列几……唔，我其实还欠祂上一位眷者赏金……虽然愚者先生的报酬是由“倒吊人”支付，祂也看不上金钱，但我当时确实是抱着求助的心态祈祷的，而且“飓风中将”是那位眷者杀掉的……祂的眷者也许需要一定的活动经费？“正义”奥黛丽略有点心虚地想着。
“审判”休则决定不论“愚者”先生颁布的任务困难与否，她都一定要尽力去完成，以此来报答“愚者”先生允诺的，对佛尔思的“帮助”。
而“塔”先生此刻正在竭力忍住笑意，免得被“愚者”先生看出来自己知道他在忽悠人。
见“正义”等人没有说话，克莱恩下定决心，颁布出了任务：
“我的眷者要完成的事情是，刺杀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王国大使贝克朗·让·马丹。”
虽然这可能引起“审判”小姐的怀疑，但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的克莱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且，就算“审判”小姐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她审讯过的那个弱小、可怜、无助的侦探头上，只会以为“愚者”的眷者也想要得到伊恩知道的某件重要的东西，所以才准备刺杀掉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就在克莱恩暗暗思索的时候，另一边，“正义”奥黛丽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失声反问道：
“刺杀因蒂斯共和国大使？这会引起两国纷争吧？”
“审判”休同样感到震惊，并快速思索起“愚者”的眷者可能是哪一位。
从“谁得利谁有嫌疑”的原理来看，最有可能的竟然是那个叫伊恩的小孩，其后则依次是军情九处的某位想借此立功的中高层、弗萨克间谍、想要制造混乱的邪恶组织成员以及那个遭遇袭击的侦探……
伊恩和那个侦探可以最先排除，他们若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也不会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且“愚者”先生说他的眷者刚刚抵达贝克兰德，神灵不会在这方面欺瞒我们，所以肯定不是他们。
制造混乱的邪恶组织成员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愚者”先生怎么看都并不邪恶，而且就算刺杀了大使，也造成不了纷争……两国是否会爆发战争，只取决于双方上层想不想打，与一位外交官的生死无关。
她原本是不懂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的，但有一段时间艾布纳阅读历史书籍时常常和她探讨类似问题，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许多。
就在休低头思索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也已经对“正义”小姐阐述了类似观点，并着重描述了贝克朗的阴暗面，打消了她的犹豫，又在最后补充道：
“我不清楚这位大使是否为非凡者，但许多线索表明，他很可能是。
“他身边有不少非凡者，隶属于因蒂斯情报机关的非凡者，而这个部门长期受到原王族索伦家族的影响，掌握着‘猎人’途径的前面部分序列。”
而这时候，一直旁听着的艾布纳忽然用肯定的语气开口道：“贝克朗是‘猎人’途径序列6的‘阴谋家’。”
克莱恩听得怔了怔，旋即释然，军情九处不可能不知道因蒂斯大使的情报，而以“塔”先生和“审判”小姐的关系，平日里拿到一些资料也很正常。
“原来‘猎人’的序列6叫‘阴谋家’……”只听到魔药的名称，阿尔杰都觉得自己赚到了，于是点点头，也透露了些许情报道，“难怪那位大使总是在暗中支持着流血的游行，并策划一些破坏贵族与富豪关系的事件，还大量传播谣言，煽动民众与政府对立……应该不只是他来鲁恩带着任务，也是他‘扮演’的需要。”
“正义”奥黛丽则诧异地问道：“‘猎人’途径？是那个可以和‘魔女’途径互换……可以女变男的途径吗？”
合着你就关注着这个？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对“正义”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
“‘愚者’先生，我可以尝试完成这个任务。”
记得原著里，贝克朗会在周四晚召开离别舞会，同时也是那一晚，克莱恩和莎伦小姐击杀了罗萨戈，获得了“全黑之眼”……那是贝克朗身边安保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
而我最迟周三就能学会第一个序列5级别的能力，到时候有那个能力为底牌，再配合诸多非凡物品，杀一个知根知底的贝克朗并不是问题。
此时，艾布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他斜对面的“审判”休却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而“正义”奥黛丽这会儿在沉吟了几秒后也有点忐忑有点心虚地道：
“‘愚者’先生，我也想加入这个任务，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坐在“愚者”位置上的克莱恩闻言微微点头道：
“你们希望获得什么报酬？”
艾布纳看了长桌另一边的休一眼，没有直接说出请求佛尔思入会的事，那样等于不打自招，让休的伪装完全白费，是以他略一思索，开口道：“报酬可以等完成后再确定。”
“‘心理医生’的配方。”另一边，奥黛丽则脱口而出，接着，她有些犹豫地补充道，“以及相应的非凡材料，唔……这个可以等任务完成再讨论，如果没能成功，消耗由我自己承担，我，我还欠，欠您的眷者一份赏金。”
赏金？原来赏金给了“正义”小姐……1万金镑啊，对半分有5000镑……笼罩着灰雾的克莱恩思考了几秒钟贝克朗大使究竟值多少的问题，最终认为他肯定比“飓风中将”齐林格斯贵。
不过难得“正义”小姐开口承认了欠赏金的事，考虑到之后无论是买强力物品还是雇佣保镖都会花费一笔不菲的费用，克莱恩简直想当场就让“正义”小姐付给他的眷者一笔活动经费……
好在理智的及时回归让他最终没有立刻开这个口。
就算要“经费”，也得等私下里和“正义”小姐单独说……在塔罗会上就谈钱，“愚者”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第296章 制作委托
“倒吊人”阿尔杰其实也有心领取这个任务，但见“塔”有心尝试后，便打消了念头。
在他心里，“塔”是一位堪比海盗将军，甚至犹有过之的强者，既然他表了态，那说明事情十拿九稳，也不需要自己再多事。
旁边的“太阳”戴里克则一直没能融入这个话题，因为对他来说，什么因蒂斯，什么大使，什么贝克朗，都完全听不懂……
出于对“塔”的信任，克莱恩这时候也暂时放下了心，旋即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日记，并先拿起了“倒吊人”献上来的六页。
最前面的两页是连续的，明显是从原本的正反面抄录下来。
认真看完这两页日记后，克莱恩由衷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信息量好大啊……”
通过这两页的内容，他第一次明确知道了一种序列1层次的魔药名称，而不是之前“愚者”、“黑皇帝”、“血皇帝”、“夜皇”之类的完全靠猜测和推断。
诚如大帝所言，“水银之蛇”、“命运之蛇”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向往之情！
“而这同样是我第一次知道某个序列2，知道‘占卜家’对应的序列2……‘奇迹师’这个名称还不错，意蕴丰富，位格不低，当然，比起‘命运’途径的‘先知’来说，感觉要差一点……”
“命运只是‘占卜家’途径的一部分？甚至不是主体……我得记住这一点，时刻对照着审视自身，不能走偏到命运那边，这可能会导致扮演失败……查拉图的话前后印证着看，没什么问题……‘怪物’途径才是真正的命运之路……‘先知’原来是序列2，这么想想，我以前也算知道一个序列2……”
克莱恩的目光虽未移开纸面，但却认真思考起自身序列链条的事情。
因为“占卜家”和“小丑”两份魔药的消化体验，因为从窥视命运，敬畏命运到略微预知命运，却依旧对命运感觉无奈的演变发展，他逐渐将本身非凡途径的核心精髓等同于在命运上的深入，如果不是这则日记，他很可能会以此为前提去理解和扮演之后的序列。
至于查拉图是否撒谎的问题，克莱恩目前能肯定的一点是，“怪物”途径绝对是命运序列，这符合他从值夜者内部资料上看到的描述，也符合他早就听说的魔药名称“先知”。
既然有了一个命运序列，“占卜家”途径大概率就不会与对方重复，这会造成某种程度上的重叠，与当前各个序列表现出来的各有差别的特点不一致。
所以，克莱恩倾向于相信查拉图的话，倾向于相信命运只是“占卜家”途径的一部分，甚至不属于主体。
这两页日记的价值对现在的我不可估量……“炼金术士”和“奥秘学者”应该是“通识者”途径的高序列，从罗塞尔的语气看，它们肯定不属于序列2和序列1，也就是说，一个序列4，一个序列3……暂时无法确定谁是序列4，谁是序列3……克莱恩收回思绪，翻动日记，往下
至于生命学派为什么只崇拜月亮，不信仰象征绯红之月的黑夜女神，他碍于相应情报不多，无法深入思考。
第三页日记是罗塞尔发明实用型蒸汽机的心路历程，他一下担心被人打压，一下害怕成果被大人物夺取，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别人要迫害他的意思。
想不到自认为时代主角的罗塞尔大帝也有这么忐忑，这么忧虑的一面……克莱恩动了下嘴角，翻到了第四页日记。
这一页主要讲述了大帝在妻子玛蒂尔达怀孕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自身非凡特性的减少，并通过询问了范·艾斯汀大主教得知，序列7及以下，非凡特性不会遗传给后代，但不是绝对，序列6和序列5会自然地遗传一部分，但并不多，不会太影响本身的实力，而那个孩子将天生具备一定的非凡能力，接近序列9，但相应的，他的途径也就固定下来了。
到了高序列，非凡特性的遗传是能够控制的事情，可以选择遗传，或者不遗传，也可以选择遗传一点，三分之一，一半，或者全部。
看完这则日记，克莱恩脑海里只有两个词组：“非凡特性不灭定律”和“非凡特性守恒定律”。
第五页日记则是罗塞尔的抄袭《基督山伯爵》的心得体会……
……大帝，还有什么是你没做的？
克莱恩面带微笑地翻到第六页，也就是最后一页：
“十一月十日，我在白枫宫秘密接见了大海盗萨维尼·所罗门……
“……我允诺帮助他晋升高序列……
“‘黑皇帝’这条非凡途径的魔药名称和魔女途径一样的奇怪，腐化，混乱，堕落，弑序……不过，为了呼应‘黑皇帝’，他们自作主张地添加了后缀，腐化男爵，混乱导师，堕落伯爵，弑序亲王。”
“为了让萨维尼将来名副其实，我决定秘密册封他为宫廷伯爵。
“萨维尼有个孩子，叫做纳斯特·所罗门，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将来会纵横五海。”
纳斯特·所罗门……“五海之王”纳斯特？自称所罗门帝国后裔的纳斯特？他竟然在罗塞尔时期就出生了！克莱恩一阵愕然。
随即他又想起上次读到的罗塞尔在鲁恩冒险的日记……他当时就猜测罗塞尔很可能最终取走了那个属于“黑皇帝”途径对的宝藏，并跨越序列成为了“黑皇帝”……
“所以，罗塞尔接纳纳斯特的父亲，那位大海盗萨维尼，其实也有利用所罗门的血脉取出那份宝藏的目的吧？
“难道他晚年做的那些荒唐事，真的是因为跨越途径后半疯了？”
因为有已经晋升了“读心者”的“正义”小姐看着，当前明显不是思考这些事的好时机，克莱恩强行收敛住各种猜测，转而拿起了“塔”先生上交的日记。
不出克莱恩所料，第一页上果然又是罗塞尔的某次猎艳史，对象还是一位将军的夫人。
作为历史系的大学生，克莱恩略一回想，就记起这位将军是忠于索伦王室的，有一段时间和罗塞尔很不对付……最后，在1173年，罗塞尔以上校的身份平叛前，这位将军莫名死于一次叛党的袭击。
这该不会是罗塞尔偷偷下的黑手吧？那位和罗塞尔有染的夫人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带着这些疑问，克莱恩想起这两天在一些小报上看到的内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为什么“塔”先生收集的日记里总是和花边事件有关啊？莫非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同类吸引？
艾布纳这时候见克莱恩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编的那则日记上的时间有些长，不由新生忐忑，思忖道：不会是看出什么破绽了吧？不应该啊……就算是“桃色新闻”，我也是结合史实合理演绎的……
另一边，克莱恩回过神来，又阅读起最后一页上的内容。
这一页明显是由不同日记上的段落拼凑而成的，显得很是杂乱，但大体上还是让克莱恩了解了一条名为“异种”的途径的特点。
“心是身的囚犯，身是世界的囚犯？
“正常的时候与人类没有区别，但心里始终潜藏着本能的、扭曲的、被压抑的欲望，只要遇到特定场景或者特定事物的刺激，就会爆发，就会变成怪物，就会肆意地满足嗜血和杀戮等欲望？
“‘异种’之一是‘狼人’？”
看着这些零碎化的执事，克莱恩大致猜到这是有心人根据“异种”的字形，将含有这个图案的片段都组合在一起，以期通过对比破译……
在灰雾的遮掩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克莱恩让日记从手中消失，望向“正义”等人道：
“你们可以自由地交易或者交流了。”
“愚者”先生今天没有常识要告诉我们……“正义”奥黛丽略感失落。
艾布纳则看向身边的阿尔杰，率先开口问道：“‘倒吊人’先生，你有没有熟悉的‘工匠’？”
那枚“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他原本是想找范妮背后的工匠帮忙打造成神奇物品的，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要知道范妮背后的工匠很难说和官方有没有关系，而廷根刚死了一个“连环杀手”，结果‘英雄侦探’转眼就得到了对应特性……再加上他那一晚确实停留在廷根……这岂不是上赶着让人把他和“奇异博士”划等号？
至于在隐秘聚会卖出去……艾布纳更是想都没有想过，万一再造就出一个“连环杀手”，岂不是造孽？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在塔罗会里问问。
虽说原著里“倒吊人”是在帮克莱恩卖“狼人”特性后才和“工匠”建立了友谊，但他在此之前应该也是与对方认识的，毕竟原文明确写了“合作了好几年”，只是可能没后来那么熟而已。
‘塔’是想让我引荐“工匠”？还是打造物品？
“倒吊人”阿尔杰快速分析着对方的用意，然后谨慎地回答道：“我确实认识一位，但我和他并不太熟悉……你是想要打造神奇物品？”
第297章 尝试与透露
“我最近得到了一份非凡者遗留下的特性，想要将它加工成对应的神奇物品。”艾布纳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道。
又有非凡者死在“塔”的手里了？“倒吊人”阿尔杰心中一动，沉声问道：“是哪个途径的特性？序列几？我并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但我认识的那位‘工匠’脾气有些古怪，得让他感兴趣的‘特性’，才会出手。”
一般来说“脾气古怪”就意味着给的钱不够……只要舍得出钱，我觉得那位“工匠”会克服一下自己的小毛病的……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想了想，觉得正好可以借此引出别的话题，于是没做隐瞒地道：“是序列7的‘连环杀手’。”
“连环杀手”？！“塔”先生和拜血教有过节？还是他所在的组织正在追查“恶魔”相关的事件？
不过“恶魔”途经的非凡者一向难缠，逃命、保命能力都出类拔萃，寻常的序列5想要抓住他们的“尾巴”都很难……而“塔”先生能杀死一位“连环杀手”，足见实力。
作为官方的非凡者，阿尔杰对“恶魔”途径和拜血教都有一定的了解，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就去打听最近哪座城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也许能借此确定“塔”的身份……
当然，这么做有可能得罪“塔”，但只要做得隐秘，他恐怕都不会知道我托人调查过。
思绪电转间，“倒吊人”阿尔杰点点头，斟酌着开口道：“‘连环杀手’特性确实比较少见，我想那位‘工匠’会接手的……不过，我需要成品后的神奇物品总价值的15%作为抽成。”
序列7的非凡特性至少价值1000镑，而且大多有价无市……不过像“恶魔”、“异种”这类途径却是例外，毕竟途径本身就附加的各种“诅咒”、“污染”，很少有人愿意踏上这两条途径的道路。
不过做成神奇物品后，如果负面效应不算太坑，能力又实用，还是可以卖上不少钱的，保守估计也能值1500镑以上……
这么一算的话，给“倒吊人”的中间费大约是两三百镑的样子……嗯，还算能接受。
艾布纳在心里快速算了算，顿时有了底，微微颔首道：“可以。”
见他们两个人交易完成，“正义”奥黛丽才好奇地问道：“‘连环杀手’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邪恶啊……它属于哪条途径？又该怎么扮演？难道真的要杀人？”
这个我知道，之前还是“值夜者”时，我查阅过相关资料……“连环杀手”是“恶魔”途径序列7，掌握了崇拜恶魔的诸多知识和仪式，喜欢用特殊的连环杀人案取悦恶魔……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在心里抢答道，却没有真的接口，毕竟他对“恶魔”、对“拜血教”的了解也就只有那些……
虽说“愚者”新加的人设里并没“全知”属性，但连中低序列的知识也不知道，就显得有点太low了……所以他还是决定不露怯了。
听到“正义”小姐的问题，艾布纳和阿尔杰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加入塔罗会以来就很少说话的“审判”休却忽然接过了话茬，将“连环杀手”的特点为奥黛丽“科普”了一遍。
关于“恶魔”和拜血教的相关知识休倒并非完全是从艾布纳那里听来，因为最近贝克兰德就有一个“恶魔”在间隔杀人，所以军情九处下发了部分资料给正式成员，休最近正好阅读过。
艾布纳听着休的讲解，灰雾遮挡下的脸色渐渐变得怪异，因为他察觉到休的措辞习惯已经与平时有了很大的区别……
“我在休第一次参加塔罗会前进行伪装时曾提醒过她注意修辞……没想到她还真去学习了……这是打算把伪装进行到底了？”
暗暗腹诽了几句，艾布纳不再考虑这些琐事，毕竟休既然想隐瞒，他配合着就是了。
另一边，“正义”奥黛丽听完“审判”小姐的讲解，在深感“恶魔”途径的邪恶之余，难免联想到贝克兰德近期的连环杀人案，不由得问道：“‘塔’先生，这个特性是来自最近不断在贝克兰德犯案的那个杀手吗？”
问得好，“正义”小姐，我还愁着怎么把这个话题引出来。
艾布纳闻言精神一振，笑着回答道：“并不是，贝克兰德那位是真正的‘恶魔’，可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继续道，“这个变成特性的‘连环杀手’，是我在廷根市击杀的。”
艾布纳之所以选择说出这个情报，其实有几层考虑。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希望让塔罗会众人将自己“奇异博士”的马甲与和塔罗会的“塔”先生联系在一起。
当然，这不能他自己去说，得让他们去调查发现。
而“塔”先生在塔罗会中的最主要人设便是“博学”，这一点和他准备的马甲“奇异博士”的属性基本一致。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塔”先生积累起来的“名声”、“声望”迁移到未来出场的“奇异博士”身上。
众人对“塔”先生“博学”的认知会被“源堡”阻挡，反馈不到艾布纳身上，但换成外界的“奇异博士”就不一定了……
这也算是“换壳上市”了！
艾布纳默默自嘲了一句后，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来。
廷根！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后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与此同时，哪怕明知道“连环杀手”已经被“塔”先生杀死，他的心里依然还有些焦躁与担忧：
竟然有连环杀手进入了廷根……不知道梅丽莎和邓恩有没有被卷入这个事件……伦纳德、弗莱、洛耀、西迦他们又有没有因此受伤……
看来得找机会探听一下廷根的消息……嗯，不能着急，不能露出破绽……否则反而会给班森、梅丽莎带去危险。
廷根……“正义”奥黛丽先是失望于贝克兰德的坏人没有伏法，继而咀嚼起这个名字，却骤然发觉自己似乎只知道它的名字。虽然每年回东切斯特都会路过这座城市，但她从没在那里停留过。
对了，康斯似乎就是在廷根上的大学，在那里应该有些关系，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情报……嗯，“塔”先生选择说出来，就代表他不会在意吧？
奥黛丽心里这么想着，决定回去后就答应嘉丽雅伯爵夫人于周二晚的舞会邀请。
嘉丽雅是沃尔夫伯爵的太太，她即将到来的舞会邀请了许多相熟的贵族和各国驻鲁恩的大使，包括贝克朗·让·马丹，有包括最近一直精神不佳，进行修养的康斯·李尔森。
奥黛丽原本想以生病为借口推掉，但现在她却对舞会充满兴趣。
廷根？阿尔杰对这座城市并不怎么熟悉，只隐约听说两周多前那里似乎出了恶性事件，死了好几个值夜者……
不过……‘塔’似乎是在故意透露“连环杀手”的来历，他想干什么？
他心中正疑惑时，却见“塔”忽然看向自己，意味深长地道：“通过这个事件，我想我猜到当初‘飓风中将’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去刺杀尼根公爵了。”
初步扒开“黄昏隐士会”的神秘外衣，让克莱恩心里对此有所警惕，便是他想借此话题达到的另一个目的。
“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能让他快速成为半神的物品？”事涉齐林格斯的秘密，哪怕老油条如阿尔杰也暂时失去了冷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应该是一张‘亵渎之牌’！”
第298章 凡有言，必被知
“‘亵渎之牌’？”阿尔杰听到这个名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略显急促地问道，“‘塔’先生，您说的‘亵渎之牌’是不是指罗塞尔大帝制作的那副，藏着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奥秘的纸牌？”
听到“倒吊人”的问题，“正义”和“审判”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投了过来，期待着“塔”的答案。
她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罗塞尔曾制作了一副隐秘且象征着某些未知力量纸牌的传闻，甚至现在流行的“塔罗牌”的二十二张主牌，都是参照这副隐秘纸牌发明的。
“没错，因为罗塞尔大帝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并以此制作了那副传说中的纸牌……所以我才叫它‘亵渎之牌’。”艾布纳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由于在最初的几次塔罗会里，“倒吊人”阿尔杰就和“愚者”以及“正义”介绍过“亵渎石板”的相关情报，所以他们此时并没有惊讶于“亵渎石板”还有第二块，而是迫切想知道“塔”先生究竟是如何判断出齐林格斯刺杀公爵是为了“亵渎之牌”的。
“审判”小姐倒是并不清楚“亵渎石板”的事，不过她见其他人似乎都很了解，于是也装得一派淡然，实际上是将这些不懂的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向艾布纳询问。
只有“太阳”是真的满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纸牌是什么，又怎么和“亵渎”这个词扯上了关系。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艾布纳也没继续卖关子，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在对那个‘连环杀手’通灵时，得知了一件事。
“一个古老的、神秘的组织在以‘亵渎之牌’中的‘深渊牌’为悬赏奖励，诱使‘拜血教’教徒进入贝克兰德，完成一场刺杀。
“而这个悬赏的发出时间和‘飓风中将’死亡的时间相差无几……
“所以，我推测当初引诱‘飓风中将’去刺杀尼根公爵的很大可能也是这个组织……而奖励，便是一张对应‘水手’途径的‘亵渎之牌’。”
这番话里既有他当时通灵得到的结果，也有原著里透露出的内容，此刻摆在一起，其他人很容易就明白了他得出结论的逻辑。
至少“倒吊人”阿尔杰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他不由得恍然，心道：难怪齐林格斯会觉得自己能很快成为“半神”强者，毕竟“亵渎之牌”里隐藏着神之途径最顶级的奥秘，这样的宝物能造就出一位“半神”，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对什么事都抱有一两分怀疑的阿尔杰也不可能完全信了艾布纳的话，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最上首的“愚者”先生，希望祂能给予一些看法……至少验证一下“塔”所言到底有几分是真。
长桌对面的“正义”则对于一直想要刺杀公爵的“古老”组织非常气愤，因为这搅乱了贝克兰德的治安和秩序，尤其是“拜血教”教徒的存在，让整座城市都处于了危险之中。
她努力控制住情绪，恢复了“观众”的状态，深吸口气问道：“‘塔’先生，那个‘古老’、‘神秘’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我要举报给教会。
“正义”小姐，问得好！艾布纳再次在心里赞美了一句奥黛丽，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郑重地站起身，向长桌最上首被灰雾笼罩住的神秘存在请示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可以在这里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吗？”
克莱恩已经在之前的罗塞尔日记里几次读到过那个组织的相关内容，再加上我现在的态度，肯定能进行一定的联想，做出最符合他身份的判断，然后踏着我“搭”好的“台阶”下来吧？
“愚者”先生，努力和我配合一下啊。
就在艾布纳在心里不断为“愚者”先生加油打气时，克莱恩却陷入了懵逼的状态。
他看了看等待着答复的“倒吊人”和“塔”，暗骂一句“果然就这俩事多”，然后便快速思考起对策来：
“我一直在让他们搜集‘罗塞尔日记’，此时涉及‘亵渎之牌’的话题，如果我不做任何回应和点评，确实显得有些奇怪……
“但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罗塞尔在日记里也没写相关……
“等等，我记得之前有几篇日记里提到过，罗塞尔曾加入了一个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我还腹诽过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将那个组织的名字写出来……
“‘古老的’、‘隐秘的’等修饰语与‘塔’所说的那个组织一致，而用‘亵渎之牌’不断引诱非凡者进行刺杀的行为，也许是‘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手段……
“嗯，如果尼根公爵死去，那么王国的保守派无疑将失去很大的政治力量，到时候确实可能影响到局势……
“再加上罗塞尔就连用中文都不敢写出那个组织名称的事实，以及‘塔’先生向我询问是否可以说出名字的郑重……
“也许，‘塔’查到的组织和罗塞尔当初加入的是同一个……”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心里渐渐有了对策，他状似随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向“塔”，语气轻松地反问道：“你所说的，是不是那个掌握着第二块‘亵渎石板’，并一直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
掌握第二块“亵渎石板”？暗中影响世界局势？
除艾布纳和“太阳”戴里克外，其余所有的塔罗会成员都被这个描述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组织具体有哪些成员，又有多大的势力……但仅仅听到这组织的“前缀”词汇，就可以想象其该有多么恐怖了。
而听“愚者”谈论它的语气，似乎如此可怕的组织于祂而言也不值一提？
艾布纳则偷偷松了口气，暗道：不愧是最能“演”，最能“随机应变”的“小丑”，果然踏上了我“铺”好的“台阶”。
“没错，正是那个组织……”艾布纳先是凝重地点点头，接着装作为难地说道，“您知道的，那个组织有着‘凡有言，必被知’的特点……在您的面前倒是无妨……可一旦离开了您的国度，如果有谁无意中念出了那个名字，恐怕会被那个组织立刻察觉到。”
凡有言，必被知……一个连名称都不能被提及的隐秘组织？我完全不知道的强大组织？这就是驱使齐林格斯，驱使拜血教教徒背后的势力？
等等，“愚者”先生刚刚说过，他又有一位眷者抵达了贝克兰德……莫非也是为了调查这个组织而来？
这个世界高层次的情况，果然比我想象得更加复杂，有着更多更无从猜测的秘密……“倒吊人”阿尔杰微不可见颔首，内心又震撼又激动。
“塔”先生的意思是，不在“愚者”先生神国的情况下，只要提到那个可怕组织的名称，就会被他们利用某种方式或某件物品感应到？
应该是这个意思……真是极端隐秘极有位格的组织啊！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七神的教会还可怕……而“愚者”先生，似乎在俯视着那个组织？
奥黛丽觉得自己一下明白了很多事情。
“凡有言，必被知”……原来这就是罗塞尔用中文都不敢书写那个组织名称的原因吗？这不是仅仅不说就行，连写也不能写啊……
好在灰雾之上应该是安全的……不，也不能立刻就这么下判断，等塔罗会结束后，我得“占卜”确认一下。
克莱恩想到这里，决定先找个理由，阻止“塔”先生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等他确认过后再说。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塔”先生其实觉得今天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完全没有现在就去招惹那位天使之王的打算。
第299章 侦查
凡有言，必被知……“审判”小姐同样也在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结合她对艾布纳的了解，顿时有了些新的猜测：
艾布纳平日里总是把重要的情报说一半留一半，也许就是在顾虑这个古老组织……
甚至我父亲被冤杀的案子很可能也涉及到了它……如果真是如此，艾布纳不告诉我真相，也许并不只因为我比较鲁莽……而是他真的不敢说……
不过，他又是怎么背负起这样的秘密，而没有被那个组织发觉呢？
嗯，应该是“愚者”先生的庇佑！所以艾布纳才会那么全心全意地尊敬、信奉着“愚者”先生……这一点，连屡屡给他帮助的大地母神似乎都比不上……
至于艾布纳自称的“知识的眷者”？休小姐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休能想到，阿尔杰自然也回过味来，他稍微思索了一番，就得出了和“审判”小姐了类似的结论，并恍然想道：
难怪“塔”先生一直以来都在竭力帮助“愚者”走出困境，他很可能一早就招惹了那个组织，所以才通过主动配合“愚者”的尝试，渴望成为祂的“眷者”，以求得庇护……
不，应该说，“愚者”先生之所以会选择让他加入塔罗会，本就有这方面的考量……这也符合祂一直宣扬的“等价交换”的理念……
果然，神灵的每一个举动都必有深意！“太阳”如此，“塔”如此……那么，祂最初将我和“正义”拉上这座殿堂，又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呢？
正在思索间，“倒吊人”阿尔杰就听到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敲击青铜长桌边缘的声音，连忙看了过去，其余几人也不例外。
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愚者”克莱恩轻笑一声，道：“不仅不能提起，写下来也同样会被察觉——无论使用哪一种文字。
“事实上，过早的知道它对你们没有好处。”
克莱恩特意点出“写下也会被察觉”，其实是在隐晦地提醒“塔”，让他多注意，免得真的被那个组织发觉。
对于“愚者”的话，阿尔杰深以为然，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除非像“塔”那样得到了“愚者”这样神灵一般存在的庇佑。
奥黛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之前似乎问了一个莽撞的问题，于是在想了想后，矜持地道：
“感谢你的解答，‘塔’先生……不过，关于那个组织的名称，我还是等以后积攒够贡献，再向‘愚者’先生询问吧。”
她根据“愚者”先生之前俯视的态度，深信祂肯定有办法规避那个组织的探查。
正不打算继续透露秘密的艾布纳在心里第三次给“正义”小姐点了个赞，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如你所愿，小姐。”
只有位于上首的克莱恩闻言再次哑然，暗暗腹诽道：“正义”小姐，你短时间内别想存够贡献了……在够不够这一点上，我的发言权最大……
这个话题结束后，一直沉默的戴里克学着“正义”小姐的习惯，犹豫着举起手，问道：
“我想得到‘歌颂者’途径的序列8魔药配方……但我没有你们所说的金镑。”
他本来想先换“正义”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情况，免得每次都听不懂，但眼见消化进度接近完成，他还是将晋升放到了首位。
“你可以用等值的材料来交换……嗯，一些白银城独有的历史、知识也可以。”“倒吊人”闻言脑海中瞬间闪了诸多想法，最后“友善”地给出了建议。
“你们都需要些什么？”戴里克想了想，反问道。
“倒吊人”状似沉思了片刻，接着再次建议道：“我们同样不清楚能从你那里获得什么……这样吧，你先把白银城周围区域常见的怪物和对应的材料列一份清单，在将你们的神话传说、历史大事等知识做一个目录，这才更方便我们选择需要的东西。”
“没有问题，等这次聚会结束，我就尽快去做。”戴里克明显松了口气。
上首的克莱恩听得想捂住脸孔的同时，却在心里道了句“干的漂亮”，因为他也想知道白银城周围区域常见的怪物和对应的材料有哪些。
“我目前就有‘祈光人’的配方，虽然可以等下次‘太阳’写好清单、目录再交换，但很可能被‘塔’和‘倒吊人’抢了生意……”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瞥了眼似乎就要拿出配方与“太阳”进行交换的“塔”，他不再犹豫，敲了敲古老长桌的边缘，将除“太阳”外其他人的感官都暂时屏蔽了。
“愚者”直接和成员进行交易太掉逼格，哪能允许别人旁听？至于“太阳”……他没那么多心眼。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屏蔽”，艾布纳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克莱恩的心思，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真不愧是“穷神”啊！
一分多钟后，“屏蔽”的效果消失，“倒吊人”狐疑地看了略显激动的“太阳”几眼，接着深吸口气，收回各种“脑补”，再次提出了自己之前就已经提起过多次的请求：
“我需要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
可结果一如既往，并没有谁有这件物品的线索。
早有心里准备的阿尔及也不算太失望，只吐了口气，不再说话。
之后，几位成员又交流了一阵，这周的“塔罗会”才正式结束。
……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艾布纳先是熟练地举行“献祭”仪式，将“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经“愚者”先生之手转交给了阿尔杰，接着才看向从隔壁走出来，已经卸妆完毕的休。
“你真的要去刺杀因蒂斯大使？”休看着艾布纳，想了想又接着道，“需要帮忙吗？”
“正要和你说这个事。”艾布纳先是笑着点点头，继而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需要大使馆所有非凡者武官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休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明天整理好拿给你。”
她目前正在调查先关的间谍案，调阅大使馆情报资料再正常不过。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便穿戴整齐一同出了门。
之后，休向桥区而去，她今天傍晚会在那边执行任务。
而艾布纳则变化面容，中途又换了几次车，最终抵达了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
“藏身阴影”、“心理学隐身”、“魔女隐形”，开启了三重“隐身”效果的艾布纳围着这座三层的花园洋房转了几圈，不断地用“纯白之眼”进行着解析，最终确认这座洋房至少用了三件以上“2”级封印物水准的物品构筑了一个精妙的仪式，一旦启动，甚至可以爆发出序列5级别的威能。
“而且，虽然还不太清楚这个仪式的具体效果，但想来肯定有甄别‘人员’，以及反‘隐形’的能力！
“嗯，恐怕‘心理学隐身’还会被具体针对……因为无论是秘偶大师，还是那位大使手里的封印物，都能操控灵体之线，‘隐修士’的‘藏身阴影’和‘魔女’的‘隐形’，很被这个克制！
“反而是‘心理学隐身’这种并非真的看不到的隐身方式能瞒过‘秘偶大师’的眼睛……所以，在大使馆中布置的‘仪式’，很大概率会弥补这个缺陷。
“嗯，这个仪式确实精妙……不过，在一位开了挂的仪式魔法大师眼里，你的仪式也可以变成我的仪式啊！”
初步勘探过后的艾布纳坐在大使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一边享受着晚餐，一边在心里分析道。
第300章 各自
“想要对‘守护仪式’进行改造，令其为我所用，而又不会被原本的主持者过早发觉……那么，在进行改造时，那位主持者最好能不在……
“嗯，明早应该就能拿到休整理好的大使馆非凡者资料，等确定了是哪一位在长期维护这个仪式后，就想办法让其离开大使馆一段时间，好方便我动手脚……
“不过在此之前，也还有一些别的准备工作要做。”
想到这里，艾布纳三两口解决掉咖啡以及他点的一块巧克力蛋糕，在结完账后，便乘车返回了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他需要回去取些必要的材料。
……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的后身，克莱恩花费2镑请卡斯帕斯将自己带到了一座正在举行着非凡聚会的房屋前。
在通过敲击大门的力度和间隔对过“暗号”后，他被带领着穿过黑暗的客厅，进入了一楼的起居室。
那里的茶几上点着一根蜡烛，昏黄微弱的光芒照得整个房间影影绰绰。
茶几周围的沙发和椅子上分别坐了十来个人，都是兜帽长袍铁色面具打扮。
而中央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则坐着一位法令纹很深，皮肤略显干瘪的老者，他似乎就是这个聚会的召集者。
见到这样的场景，克莱恩铁制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因为他看到过这栋房屋，看到过这个聚会上曾经发生的事……在他当初通过“梦境占卜”，寻找如何得到“小丑”魔药方法的时候。
那一次他占卜到三幅画面，其中一幅就是那位老先生花钱买下一位女士出售的“小丑”特性的场景……当然，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就是特性。
“女神之剑”阁下拿给我晋升的“特性”是从那位老先生手里买的？嗯，也不能确定，也许中间倒过很多次手也说不定……
即便如此，克莱恩还是给这个聚会的组织者头上安了个“疑似与官方有一定关系”的标签。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这个聚会的安全性应该还不错？
就在克莱恩苦中作乐地自嘲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道：
“我要出售一件非凡武器。”
武器？克莱恩调整了下坐姿，顿时专注起来。
暂时还无法晋升的他，想要提高实力，只能从外物着手。
“这是一件火鸦短弓，由非凡生物火乌鸦的骨头和筋膜打造，可以在拉开弓弦时凝聚出一支由火焰构成的箭矢，射出后箭矢会化作‘火鸦’，扑击你想要攻击的敌人……它还能使用三年，当然，即便失效后，这也依然是一把精度和强度都非常不错的弓。”那位女子的声音时高时低，明显是在掩饰特征，“400镑，或者狂化草一株，你们就能得到它。”
好贵……对我来说，没有必须获得的理由……弓箭太不方便携带，而且火焰凝就的箭矢也未必比子弹更强……虽然‘火鸦’应该能够变向，能够绕开障碍物……克莱恩暗自摇头，移开了目光。
最终，进过一番竞价，这件非凡物品最终以500镑的价格被一位戴着长手套的女士买走。
为什么一直戴着长手套？是因为手部有明显特征吗？
克莱恩在那位女士接过“火鸦短弓”时不免多看了几眼，心里推测道。
那位女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看了过来。
克莱恩这才回过神来，故作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从怀中取出铁制的卷烟盒，推出了一团如同果冻的深红色非凡特性，压低声音道：“我要卖一件物品。”
……
桥区，白朗姆街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里。
伊恩·赖特正在拼命地向公园外跑去，试图引起那些在按照《济贫法》驱赶着流浪汉的巡警们的注意。
而在他的身后，则追着八个身穿黑色西装、佩戴墨镜的成年男子，他们看似紧追不放，其实留有余力，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时候，夜色中仿佛有两道刺目的闪电瞬间钻出，那八人中带头的一个瘦高男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觉得自己脑袋里好似被人插入了几百根钢针！
瘦高男子仅存的一点思考能力让他判断出自己遭遇了精神冲击，而丰富的实战经验告诉他，后续肯定会受到一连串的，毫不停歇的打击！
于是这个男子本能地就将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向着周围翻滚开去。
看着这略感熟悉的翻滚动作，刚刚发出“精神刺穿”的休嘴角一弯，毫不犹豫地使用了“预判之戒”，并抬起左轮，向着自己脑海里呈现出的位置射击而去。
这是“小丑”物品对真正的“小丑”，“预判”VS“预判”。
与此同时，休带来的军情九处成员也和其余七位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领头的瘦高男子在翻滚过程中不断进行着“预判”，却发现自己下一次滚动后，无论落点在哪里，都会被击中……
他顿时明白对手也有好自己类似的手段，连忙收住脚步，猛地向侧方扑倒，然后借助左肘的支撑，变向滚动。
“我可以多次变向……我就不信你手枪里的子弹是无限的！等我拿回主动权，再……”
瘦高男子在终于“预判”到自己成功躲开子弹的画面后，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鞭子在他的灵魂上抽过，那种仿佛有一道道电流窜过的感觉瞬间覆盖了他的精神，让的他痛苦得“哀嚎”了一声，再也维持不住“小丑”的平衡，“翻滚”的动作也走了样，直接脸部着地摔在了公园的地砖上。
休见此，戒备着上前，想要先将其用特制的手铐束缚住，可等到了瘦高男子的身边，她才愕然发现，对方竟然已经服毒自尽了。
其余的战斗也已经结束，那些黑衣人有三人逃走，另外四个被当场抓获，他们并没有选择自杀。
“索伦家族掌握的因蒂斯情报部门，穿着和编制竟然都学的罗塞尔的‘黑衣人’……真是讽刺啊！”
这时，一个嘲讽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休回头一看，发现一位手里拿着黄金面具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大约20多岁，留着一头爽朗的短发，眉形如剑，让人一见便觉得英气十足。
这正是提拔休成为了军情九处正式成员的薇拉殿下，前任国王最小的女儿。
“殿下，伊恩趁乱跑了……这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也自杀了……”休有些窘迫地汇报道。她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干砸了。
“没关系，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呵呵，贝克朗那个色鬼一定还以为他算计了我们呢！”薇拉笑着摇摇头，然后看了眼那个死去的瘦高男子，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人本来就是来送死的。”
“……”休默默地点点头，实际上完全没有听懂，决定明天去问问艾布纳。
……
勇敢者酒吧的后门，刚刚参加完聚会，用卖掉非凡特性的钱买了一个诡异“耳朵”的克莱恩脱掉带兜帽的长袍，穿过厨房，在狗叫人吼的噪音里，看见了站在纸牌室外面的卡斯帕斯。
在向对方问清楚下次聚会的大致时间后，克莱恩握了握铜哨，特意绕开马里奇所在的棋牌室，这才离开勇敢者酒吧，回到明斯克街。
在他踏出酒吧大门的几分钟后，马里奇脚步虚浮地跑出纸牌室，险些跌倒在门口，而往常簇拥着他的下属们在屋内倒了一地。
“今天凌晨前，不要让人进去。”马里奇看着愕然的卡斯帕斯，沙哑吩咐道。
得到卡斯帕斯肯定的答复后，马里奇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要了桶南威尔啤酒，目光发直地喝着，呆滞了许久。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废弃的地下监牢内，一个硕大的熊头忽然从地底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