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序列6“博学者”
花园别墅的书房里，艾布纳看到阿兹克先生从似是被泼洒了油彩的画面中走出，于是迎上去笑着问道：“封印完成了？”
“完成了，至少一年内，那位男爵都会老老实实地在地下的城堡遗迹里看书学习。”阿兹克先生神色有些古怪地回答道。
艾布纳听得有些无语，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那位男爵比他更适合当一位“阅读者”……也不知道是“康瓦”男爵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被“织梦人”虚拟出来的人格……
另外“三首圣堂”可以分出的灵，有一个年轻、一个老迈，这个爱学习的多半是象征着年轻的那一个……年轻人才更有学习上进的动力，才会更容易保持着炽热的爱恋……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兹克先生已经熟练地将西莉卡放在自己的手背上，为她讲述起今天发生的事。
西莉卡则歪着小脑袋，亲昵地看向阿兹克先生，听得很是专注。
待这一人一鸟温馨地交流完毕，阿兹克先生才转过头，对艾布纳轻轻颔首道：“虽然没帮你彻底解决掉那个威胁，但你短时间应该没有危险了……
“所以我准备先和西莉卡一起去一趟费内波特，去见一见那位卡伦子爵……我要当面向他表达感谢，感谢他这几百年来对西莉卡的照顾。”
听这语气，怎么有种岳父专门去看女婿的感觉？卡伦他不会真和西莉卡之间有些什么吧？嗯……这真说不准啊，毕竟卡伦当初认识西莉卡时，后者还没成为死灵……
艾布纳假惺惺地为卡伦担忧了一番，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向阿兹克先生询问道：“如果康瓦的封印出了问题，我该怎么联系您？”
阿兹克先生想了想，笑着道：“你可以通过西莉卡通知我……我想你知道召唤她的仪式……嗯，如果见过卡伦后，仪式的咒语有变更，我会让西莉卡告知你的。呵呵，西莉卡很喜欢你制作的‘安曼达纯露’，我想她很乐意帮你的忙。”
这……西莉卡是卡伦的信使吧？我用他的信使给您送信……这是西莉卡在拓展新业务了？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接着便诚挚地向阿兹克先生和西莉卡道别。
后者看了眼桌子上的玻璃瓶，依依不舍地振动银白色羽翼，跃入了灵界。
阿兹克先生则再度对艾布纳点点头，然后周围虚空水波般荡漾，身影消失在了房间内。
见这位自己费尽心思攀上的大佬离开，艾布纳等了半小时，接着开启“纯白之眼”检查了几遍，这才用灵性封锁了房间，布置好接受“赐予”的祭台，低头祈祷起来：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连排房屋内。
克莱恩在接受了伦纳德一下午的跟踪和监控技巧教导后，确认这位长相英俊、气质出众的同事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只会弹费内波特琴，吟唱优美的诗歌，勾引雪伦夫人上床，近距离跟踪和监控……
好吧，他还是有一些真材实料的。
克莱恩吐槽之余，想起自己回家之前按照他的指点，前往猎犬酒馆找到某个黑帮头目，请他派手下轮流监控雪伦夫人并记录她的日常行动所付出的5镑花费，就感到一阵心痛。
真贵！好在这笔钱是可以报销的……
班森看着自家弟弟自回来后就绷起的脸色，笑着问道：“克莱恩，怎么了？丢了钱吗？”
是丢了……还是主动丢的。克莱恩调整了下情绪，不将工作中的事带回家里，于是没接班森的话茬，转而笑着邀请道：
“你们知道吗，《伯爵归来》会于下周末在廷根剧院上映，它已经在贝克兰德上演了几十场，场场都爆满，我认为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这是他前些日子就做好的决定，只是这两天塔罗会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班森与梅丽莎说。
见班森已经意动，梅丽莎还有些犹豫，他含笑补充道：
“据说《伯爵归来》最受欢迎的配角是位天才机械师。”
“好吧，不管怎么样，总得去大剧场看一次戏剧。”梅丽莎抿了下嘴唇，非常勉强地点头道，但眼睛却比刚才明亮了不少。
克莱恩正待回应，耳畔忽地响起嗡嗡嗡的低语，他的脑袋为之眩晕了几秒。
又有人在向我祈求……是位男士……不会……还是……“塔”吧？
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克莱恩将右手背到身后，轻笑道：
“那我就耐心等待订票日的开放了。
“好了，我得回卧室为一件古董出具一份鉴定书。”
“我们也得投入知识的海洋了，希望不要在里面溺死。”正在努力复习专业知识的班森自嘲一笑，和梅丽莎一起转回餐厅坐下。
克莱恩上到二楼，反锁住卧室的门，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果然还是‘塔’……又出了什么事？”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塔”的星辰。
待倾听完对方祈求的内容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杂物堆里那两件珍贵的非凡材料
——“长者之树的树心”与“千术幻影的结晶”。
这两件材料原本都是用手提箱装着的，可放有“长者之树树心”的手提箱之前在他占卜“变异的太阳圣徽”时被来自“永恒烈阳”的火焰烧毁了……
“一个有箱子，一个没箱子也太可疑了……嗯，干脆装着‘千术幻影的结晶’的手提箱也不给了，将两件材料直接送过去就好……‘塔’怎么也不会怀疑神秘强大的‘愚者’先生会贪掉他一个手提箱的吧？”
克莱恩有些心虚地自语了一句后，看了眼已经在“塔”举行的仪式作用下成型的“召唤之门”，闭上眼睛，把两件材料扔了进去。
……
书房内，艾布纳看着祭台上出现的光溜溜的两件材料，不由陷入了沉思……
……
周五早上，睡到自然醒的艾布纳吃过早饭，便在吩咐斯卡德夫妇不要让人打扰到他后，回到了卧室，
他取出各种材料，以最饱满的精神调配起“博学者”魔药。
昨晚“接收”到材料后他并没有着急配制，一来得等材料“散散味”，免得沾染了“源堡”的气息，发生意想不到的问题；二来，他当时精神已经疲惫，并不是进阶的最佳时机。
先放入休从A先生聚会上买到的70毫升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再滴5滴茱蒂小姐赠送的人脸金凤花汁液，之后是从达克威尔那里买来的8克蓝色狐尾花粉末……
将辅助材料搅拌均匀后，艾布纳深吸口气，又依次将总价格超过4000镑的两件主材料融入了烧杯中的溶液里。
霍然之间，原本“安静”的溶液沸腾起来，升腾的水雾里似乎蕴含着无数的“符号”，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头脑发昏。
等到一切恢复正常，艾布纳才看清楚最终成型的魔药是什么样子。
它呈现蓝绿两色，溶液的表面每隔几秒就会震动一次，带起无数有若星辰一般的水滴，最后又落回溶液中。
这就好像魔药里有一颗看不到的心脏在跳动一样……
艾布纳端着烧杯坐至床沿，借助冥想，平复了略显激动和焦躁的心情。
端坐十几秒后，他抬起右手，猛地将里面的魔药全部灌入了口中。
不同于低序列时魔药只是在脑海内涌入庞大的信息，用“洪流”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
“博学者”的魔药除了令艾布纳依旧头痛欲裂外，他的心脏也在同时承受着庞大能量的改造。
那能量是如此的狂暴，以至于艾布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尚有余力调动灵性对侵入心脏的能量进行有限的引导和操控，它一瞬间就可能将自己的心脏摧毁或者异化为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改造终于完成，脑海内的信息流和心脏处的能量流同时退去，艾布纳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即在心里欣喜地想道：我终于成为了序列6的“博学者”，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中序列强者！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抚平了精神上的疲惫，这才对着镜子观察起自身。
这次进阶似乎很顺利啊，只有心脏那里有些危险，但凭借我的控制力也还算游刃有余……而其余地方连异化的征兆都没有……
难道是我“守知者”魔药消化得比较好？
嗯……也许“博学者”魔药最为凶险的地方便是心脏改造……毕竟别的“守知者”可不会像我一般经常被“纯白之眼”的信息流冲击，早已习惯，甚至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分出大半精力去引导心脏处的能量……
一般的人大概只能硬抗……在这一步失败的概率恐怕会很高啊！难怪各大教会内部序列7较为常见，担任着相对基层的队长和主教，而到了序列6，人数就开始直线下滑……
想到这里，艾布纳有些释然，便不再探究，转而研究起“博学者”的新能力来。
第272章 博学者的能力
根据“博学者”魔药灌输给他的相关知识，艾布纳简单地测试了一下自身的能力，心里便对自身途径序列6阶段的非凡能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首先，成为“博学者”后，最为核心的“解析”能力有了本质上的提升。
之前“守知者”阶段的“解析”更多的是根据已有知识或情报加以分析，虽然也有一定的“非凡”特征，比如“解析”非凡者气息，以获得相应情报等，但总体上更偏向推断、归纳、总结等普通人也拥有的逻辑方面的能力……当然，普通人中，除非那种天赋异禀的天才，否则在相关能力上是不能和“守知者”相提并论的。
不过由于“纯白之眼”附带的“解析”功能异常强大，艾布纳之前其实很少使用本身的“解析”。
而“博学者”阶段的“解析”，在有一定前置知识的情况下，是可以解析出对手使用的非凡能力原理的，这也是后续“学习”和“模仿”的前提之一。
另外，提升后的“解析”能帮助使用者迅速辨识出自身所处的非凡环境情况，还可以看出对方的擅长和缺陷。
这两样附带的功能，艾布纳其实经常在开启“纯白之眼”时使用。探查“法术陷阱”、分析封印物功能和负面效果等操作，严格来说都是这两样能力的体现。
至于“解析”非凡能力原理就更不用说，艾布纳可没少利用“纯白之眼”的这一功能从朋友和敌人身上薅技能。
总的来说，“博学者”阶段的“解析”能力依旧被“纯白之眼”自带的“解析”所覆盖，并没有给他的实力带来太大提升。
其次，“博学者”魔药对艾布纳心脏的改造却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变化。
改造后的心脏在魔药传承的知识里被唤作“全能之心”……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它是“阅读者”途径由全知通往全能的必要条件之一。
知识想要转化为力量，是需要一定的基础的。
而“全能之心”便是其中能量的基础。
通过魔药中灌输的知识，艾布纳了解到，“模拟”已学会的能力时，除了会消耗自身灵性，其实也要负担能力所需要的能量的。
“全能之心”的作用便在于此。
“博学者”虽然号称“模拟”出的技能没有数量和次数的限制，但其实会受制于“全能之心”中储存能量的多少，比较类似于第一纪前游戏里的“蓝条”法师。
不过我利用“纯白之眼”进行的“模拟”似乎就没有这个限制啊……不，其实也有，涉及自己身体素质的能力就很难“模拟”成功，比如狼人的“力量”、活尸的“钢铁皮肤”等……也许就是缺少能量所致！
想到这里，艾布纳立刻调动“全能之心”中魔药残留的能量，“模拟”了狼人的相关能力。
说起来，这些能力他早就在马里奇身上“解析”完全，只是一直“模拟”不成功而已。
两三秒后，艾布纳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自语道：“成功是成功了，可这消耗得也太快了……虽说刚刚晋升，‘全能之心’里储存的能量并不多……”
不过，“模拟”狼人的成功让艾布纳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使用“纯白之眼”进行“模拟”时，并非不消耗能量，而只是不消耗他自己的而已。
它很可能是撬动了外界的力量来完成的“模拟”！
所以那种强化自身身体素质的能力才不能“模拟”成功，因为一旦连我自身也被撬动，那用出技能后，需要付出的代价我恐怕承担不起啊……
也许一次简单的力量爆发，都能让我之后躺一两个月。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将卧室里斯卡德太太准备的那些零食拿了出来，几口吃下，这才稍稍缓解了突如其来的剧烈饥饿感。
“全能之心”储存的能量原来是可以靠食物补充的……呵呵，也好，至少以后吃夜宵不用担心发胖了……
自嘲了几句后，艾布纳定了定神，继续琢磨起“博学者”的其他能力。
“博学者”的第三种能力是“学习”……
这个“学习”能力并非广义上的学习，而是专指“博学者”用于分析、钻研非凡能力和仪式魔法的“学习空间”。
“博学者”只要冥想“千术幻影结晶”的形态，精神就能进入一个好似有着无数繁星的空间里。
在这个空间里，“博学者”可以对观察过的能力进行“解析”，对原理进行研究，甚至尝试“模拟”……效率比外界高出很多。
至于那些繁星，明亮的星辰是已经学会的能力，而虚幻的则是没“解析”完全，暂时无法“模仿”成功的能力。
艾布纳猜测，这片虚幻的学习空间恐怕就是“白塔”的雏形，那些繁星早晚会化作一排排书架上的“书籍”……共同组成半神后的“神话形态”。
最后，也是“博学者”的招牌能力，“模拟”，或者说“模仿”，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艾布纳之前依靠“纯白之眼”经常使用这个能力，是再熟悉不过。
除了这些新能力外，其余“机械心智”、“场景回溯”、“气息提取”等能力也有了不小的提升，但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熟悉过“博学者”的能力后，艾布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启了“纯白之眼”。
“不错，如果我灵性充足的话，‘纯白之眼’至少可以持续开启一个半到两个小时，这已经完全够用！
“另外，我果然又可以提前‘体验’下一个序列的部分能力了……嗯，在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我能有限地改造部分非凡能力，让它符合使用的要求……
“但目前来说，我只能把能力的效果向降低的方向改造……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效果的降低，也往往意味着使用条件的降低……比如‘旅行家’的‘传送’，如果将其的效果降到固定的点对点，我完全可以设计出对应仪式，让低序列非凡者也能使用……
“当然，没有现成的‘模板’，想要改造出这样的法术，哪怕有‘学习空间’辅助，恐怕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无声自语了几句后，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
接着，他收拾好配制魔药的器皿后，撤销了灵性之墙，然后打开卧室房门，直奔家里的餐厅而去。
“看来以后得让斯卡德太太长期备好大量的食物……
“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又要多一个‘吃货侦探’的称号了……”
饿得来不及下楼梯，直接“滑翔”到一楼的艾布纳迎向昨夜留宿在别墅，正在大厅里聊天的休和佛尔思惊奇的目光，苦笑着自嘲道。
第273章 丽娜
周五晚上，廷根，奥尔斯纳街。
得到黑帮提供的情报，知道雪伦夫人去参加保守党的宴会，会很晚才回来后，克莱恩在感慨5镑没有白花之余，借助“小丑”的平衡与敏捷，蹭蹭蹭地翻过围墙，顺着排水管进入了雪伦夫人家二楼的卧室。
刚一进屋，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人想到女性让人血脉贲张的幽香。
克莱恩一下有些恍惚，甚至感觉身体出现了点反应。
他旋即用冥想的方式平静下来，暗自吐槽了一句：“这是在拿媚药当熏香吧？”
……
就在克莱恩进入雪伦夫人的卧室后不久，楼下花园的一棵树下忽然从无到有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这道身影属于‘女巫’丽娜，她自从暗地里怂恿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去雇佣官方小队调查雪伦后，就一直藏身在这附近，因此将克莱恩的行动全程看在眼里。
不过她也不敢继续靠近，因为之前她有过尝试，结果差一点被对方的灵性察觉。
盯着克莱恩的背影，丽娜无奈地低声自语道：“这才是一个‘小丑’该有的素质啊……为什么我培养出来的那两个都那么不成器呢？”
……
与此同时，身处贝克兰德的艾布纳也终于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带着海柔尔小姐来到了铁门街“勇敢者酒吧”，参与老师即将举行的非凡聚会。
已然序列6的艾布纳对这个层次的聚会并没有兴趣，所以在将海柔尔介绍给卡斯帕斯后，便转身进入了一间阴沉沉的棋牌室，在那里找到了马里奇。
成为了“博学者”后，艾布纳已经不太害怕对方了，就算其真的失控，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正在和自己的“活尸”同伴们打牌的马里奇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中带着些许癫狂的脸孔，他凝视了艾布纳半晌，惊讶地开口问道：“你序列6了？”
毕竟刚刚晋升不久，魔药的力量还有些残留，哪怕艾布纳已经掩饰得很好，但在马里奇这样的资深非凡者眼里却足够显眼。
“刚刚晋升。”艾布纳点点头，也没多作解释。
“你和那位简小姐还真是进步飞快……”马里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后收敛住情绪，用压抑着深深恶意的褐色眼睛看着艾布纳，询问道：“来找我做什么？”
“我希望再看你演示一遍‘活尸’的能力。”艾布纳没有兜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马里奇双手交握，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艾布纳报出价码。
“100镑。”艾布纳吐出了一个数字，接着又补充道，“这个价格很公道，你只是演示能力而已，并不会损失什么，也没有危险。”
“马里奇，答应他。”这时候，一个飘忽而虚幻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艾布纳定睛一瞧，发现马里奇的背后浮现出了一道身影，穿复杂黑色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身影，正是淡金头发蔚蓝眼眸的莎伦小姐。
由于这两人总是结伴出现，所以艾布纳也不奇怪，他在向对方微微颔首致意后，便要点数定金。
可这时候，却又听到莎伦小姐平静地说道：“不过不要金镑。”
艾布纳停下了掏钱包的动作，奇怪地问道：“莎伦小姐，你想要什么？”
莎伦小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还能不能联系上茱蒂小姐？”
茱蒂？当然可以……而且我正准备写信问问她卡伦的近况呢……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点点头道：“可以……你是有事找茱蒂？”
“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莎伦小姐用蔚蓝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说出了一个拥有一连串定语的单词。
“什么？”艾布纳怀疑自己听错了，拥有“神奇生物血脉”，还得普通……谁会那么无聊培养这种东西？
“我需要‘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莎伦小姐微抿了下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不知道茱蒂能不能找的到……”艾布纳想了想后不确定地道。
虽然茱蒂的父亲如果肯帮忙的话，大概可以随手“捏”出一头来。
“马里奇先给你演示……如果找不到，再付钱。”莎伦小姐简洁地说道。
“成交。”艾布纳点了下头先应下这个交易，然后问起了一个“技术性”问题：“如果真的找到了那……那个‘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又该怎么从费内波特运过来？”
可别指望西莉卡会带着一头牛穿梭灵界……就算给她一桶“安曼达纯露”都不可能。
“随便找个港口，我会通知人去取……”莎伦沉默了几秒，开启嘴唇，嗓音虚幻地说道。
交易至此达成，至于作为被交易物品之一的马里奇本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异议，很快便带着艾布纳来到了上次的那个地下训练场。
……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和红色烟囱的房屋内。
一个发色暗金，眼睛瞎了一只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古朴羽毛笔，拿起翻开的笔记本，再次审视起上面已经书写好的内容：
“‘女巫’丽娜为了寻求晋升，抵达廷根，成为了女子公学的教师，并刻意接近新党议员梅纳德先生的妹妹，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和依赖。
“雪伦夫人为了让廷根市的保守党和新党彻底对立，为了变化身体后一点点累积的疯狂得到发泄，决定冒险干掉约翰·梅纳德议员。
“她的理由不够充分，她的动机不够强烈，但她还是行动了，每个人都有不够清醒的时候，她正处于这样的阶段，而且她对不被发现有着充足的信心。所以我们的故事不是在瞎编，它是合理的。
“‘女巫’丽娜提醒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可以雇佣佣兵对雪伦夫人进行调查。
“梅纳德议员的夫人通过烟草商维克罗尔找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他们没有辜负委托，在克莱恩·莫雷蒂的调查下很快就发现了雪伦夫人的异常。
“有着接近序列6实力的邓恩决定主动出击，并将封印物‘3—0271’交给科恩黎使用。
“他们两人和克莱恩一起重返了雪伦夫人那里，邓恩试图以远程拖人入梦的办法控制目标。
“这没有什么问题，但很不幸，雪伦夫人正巧将‘原初魔女’的神像放在旁边。”
“于是，值夜者们的计划失败了，科恩黎紧张之下照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
“克莱恩悄悄拿出‘堕落晨星’，打算挽救同事，但为时已晚……雪伦夫人被解决了，科恩黎也死……”
（上面一行被划掉）
“令人惊讶的是，原本打算等值夜者和雪伦夫人两败俱伤再出手夺取非凡特性的‘女巫’丽娜，竟然提前加入了战局，救下了即将被黑焰击中的科恩黎……
“有了‘女巫’的加入，雪伦夫人的死亡已成定局，但她在临死前，发出了致命的诅咒，而诅咒的目标并非一直阻挠她逃跑的克莱恩·莫雷蒂，也不是想要夺取她特性的‘女巫’丽娜，而是姗姗来迟的邓恩队长。
“这虽然不符合她的性格，也完全打不到‘诅咒’的预期，但在临死之际，她的选择趋向于盲目……这是合情合理的发展。
“邓恩遭受诅咒，精神状态变得相当不稳定，但他对此并不太在意，因为这种程度的‘诅咒’，对他日常的影响不算太大，等到周日下午去教堂进行一次弥撒，就可以驱散大半。”
……
雪伦夫人的卧室内，克莱恩双手下垂，左轮斜指，喘起了粗气，而只剩半个脑袋的雪伦夫人软软倒向了地面，身材依旧出众，皮肤白皙而水嫩。
不过他此时没有放松警惕，眼睛死死地盯着蹲在雪伦夫人身前，似乎在等着什么的美貌女士，皱起眉毛问道：“丽娜女士，你也是‘魔女’……为什么要帮我们？”
丽娜闻言轻笑一声，继而瞥了一眼躺倒在地、生死不知的科恩黎，柔声回答道：“他的未婚妻是我这段时间的同事，是个很善良很热情的姑娘，帮了我不少忙……那样美好的姑娘的人生故事里，不该有悲伤的桥段……不是吗？”
第274章 前夕
对于魔女的话，克莱恩一个字都不想相信，但对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救下了科恩黎却是事实，所以在其没有显露出敌意前，他是不愿意主动发起攻击的。
当然，这也和队长被雪伦夫人临死前的诅咒击中，暂时昏迷过去，现场值夜者的战力只剩下他一个有关。
就这么戒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也不知道丽娜动用了什么非凡手段，竟让雪伦夫人的“欢愉魔女”特性提前析了出来，
她状似从容，实则小心谨慎地封印好非凡特性，这才站起身，笑着对克莱恩道：“这位值夜者下生，我该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她当着克莱恩的面隐去身形，继而敏捷地翻出窗外，越过围墙，往塔索克河方向而去。
虽见她离去，但克莱恩仍不敢大意，一边持枪警戒，一边单手解开袖口上的银链，让黄水晶吊坠自然坠落。
小心地交换了左轮和灵摆的位置，克莱恩等到黄水晶的摇晃平稳，立刻半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并默念起占卜语句：
“丽娜已经离开这座房屋。”
……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吊坠在顺时针转动。
“真的走了……”克莱恩一颗心放回了原位，揣好灵摆，走到科恩黎的身边，检查起他的伤势。
之前，他趁着丽娜加入战局，队长还没过来的空当，悄悄使用“堕落晨星”上的“召唤圣光”和“安抚”为科恩黎治疗过一次，要不然他哪怕没被雪伦夫人的“黑焰”击中，也会被“3-0271”中的恶灵杀死。
虽然精神受了不小的创伤，但好歹脱离了恶灵的标记……问题应该不大……等圣堂调到廷根的那位“窥秘人”到任，可以让他想办法设计仪式慢慢为科恩黎调理。
因为科恩黎没有了生命危险，而队长也随时可能醒来，所以克莱恩没打算再用一次“堕落晨星”，免得解释起来麻烦。
犹豫了一下，他又来到只剩半个脑袋的雪伦夫人身前，掏出各种材料，迅速布置好了祭台，开始通灵。
已经耽搁了一会儿，如果等队长醒过来再通灵，恐怕什么都的不到了、
片刻后，在梦境里看了一部名为《雪伦夫人带你认识廷根市上层圈子》的大型床上记录片后，克莱恩睁开了眼睛。
通过梦境通灵，他知道了很多事，比如梅纳德议员死亡的背后还有现任市长的推手……又比如魔女途径部分序列的魔药配方。
但也因此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雪伦夫人杀害梅纳德议员的动机太过草率了，似乎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准则。
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队长邓恩忽地坐直身体，睁开了双眼，他先是眼神锐利地环顾了下四周，待看清状况后，才松了口气，用手按了按眉心，表情有些苍白。
明明没有受伤，却似乎失血过多。
“队长，你没事吧？”克莱恩见他醒来，脸上露出欣喜。
“没什么……雪伦夫人最后的诅咒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完成，而且她手里也没有诅咒我的媒介，所以威力不强……嗯，最多干扰一下我的精神，等周末做弥撒时，得到女神的恩赐就能彻底抚平创伤。”
说到这里，邓恩站起身，缓步上前，走到了克莱恩的身旁，嗓音异常低沉地道：
“是我犯了错，被雪伦夫人蒙蔽了，没想到她早已悄悄脱离了梦境……要不是另有一位魔女搅局，我们恐怕很难留下她……”
如果不是我有特殊的地方，战斗刚开始十几秒，我和科恩黎就同时交待了……克莱恩侧头望了眼静静躺在地面上的科恩黎，吐了口气道：
“队长，科恩黎……”
“我知道……”邓恩嗓音沉哑地回答，“不过，你必须习惯，值夜者死在任务里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或许下一个就是我。”
“不，队长……我是说，科恩黎还没死……当时是丽娜救了他。”克莱恩虽然对丽娜很是警惕，但对方无论如何救下了科恩黎，所以他不想对方还因此受到值夜者通缉，所以直言了她的贡献。
邓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而轻松的笑容，道：“这样吗？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忍不住在胸口画了一个绯红之月，同时道：“女神庇佑！”
克莱恩很能理解队长的心情，只要一想到科恩黎如果真的在今晚死去，之后自己会去面对他的家人，看到对方父母悲痛欲绝的眼神和未婚妻失去灵魂般的表现……就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害怕……害怕听到那一声声抽泣！
这一刻，他竟然对丽娜那句明显是托词的话语感到了认同，只是应该改一改：
守护者们的人生故事里，不该有悲伤的桥段！
邓恩高兴之余，下意识想摸出烟盒，抽上一根香烟，但旋即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将烟带在身上，这才作罢。不过这时候，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丽娜？你认识那个‘女巫’？”
队长，你这是脑回路过长，还是健忘的症状又加重了？我还以为刚刚准备的说辞用不上了呢。
心里吐槽了几句，克莱恩便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丽娜的情报和邓恩说了说，最后又加了一句：“这大多是戴莉女士上次闲谈时告诉我的，您当时也在场。”
邓恩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点头道：“这么看来，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能找到咱们，也是这位丽娜女士怂恿的……她的目的是非凡……是雪伦夫人析出的残留物。”
队长，我已经知道非凡特性是什么了，之前来“女神之剑”阁下调配“小丑”魔药时都没避讳我……你完全不用说得那么小心。
腹诽了几句后，克莱恩又将刚才通灵的收获没有丝毫隐瞒地全部告诉了邓恩，然后表达了自己对雪伦夫人谋杀梅纳德议员的疑惑。
“‘欢愉’确实不需要杀死较高身份和地位的人……嗯，我们得排查雪伦夫人这些年里去过哪些地方，弄清楚她真正的来历……当然，这需要汇报给圣堂，由他们统一安排，我们不能随意离开廷根。”邓恩轻轻颔首，在说到汇报给圣堂时，故意没提“丽娜”的事……
接着，他环视一圈道：“你把现场的物品处理一下，然后去最近的警局找人过来，嗯，顺便回一趟佐特兰街，让弗莱来帮忙。”
“是，队长。”
……
塔索克河下游的一个村庄外，一道湿漉漉的身影从河水中钻出，转瞬又消失不见，宛如民俗传说中的水鬼一般，让恰好看到这一幕的醉汉吓得立刻酒醒，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村子。
这道身影正是丽娜，她此时凝视着那名醉汉的背影，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自语道：“算了……他并没有看到我的脸……而且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杀掉他反而可能引来关注。”
接着，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村子东南的一座小山奔去。
因为野生动物近乎绝迹，所以半山处有一座废弃多年的猎人小屋空置着，而那里是丽娜早早准备好的安全屋。
进了小屋后，丽娜麻利地脱去湿透的衣服，借着月色换上了一身藏在这里的男式猎装，这才坐了下来，一边拿出准备好的食物，一边面色凝重地思考道：
“‘堕落晨星’竟然在那个‘占卜家’途径的值夜者身上……我不是让肖科将它转交给布雷恩侦探了吗？怎么会来到廷根？是布雷恩侦探将那串项链卖给了值夜者？
“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转交‘堕落晨星’，那这会儿它多半是由我带来廷根的吧？
“我之前在贝克兰德的聚会上听说雪伦夫人的作风，对她可能是‘欢愉魔女’的推断，真的是我自己的判断吗？还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推动……
“背后布局之人的目的难道只是让‘堕落晨星’抵达廷根？
“不……不会那么简单，恐怕廷根会发生什么大事啊……
“我恰好成为了梅纳德议员妹妹的教师，而雪伦夫人冒失的杀害了梅纳德议员……
“鼓动梅纳德夫人去雇佣官方非凡者小队又恰好遇到拿着‘堕落晨星’的值夜者成员……
“这巧合也有点太多了……我之前竟然一直没注意！
“不行，得尽快离这里！越远越好！”
心里有了决断，丽娜稍微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天蒙蒙亮，就立刻起身赶往了附近有蒸汽列车车站的小镇。
……
廷根郊区，有着红色烟囱的房屋里。
有着暗金色头发，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人看着那只羽毛笔自己写下的最新内容：
“‘女巫’丽娜在拿到非凡特性后察觉到廷根暗藏的危险，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他沉吟了一下，没做补充和修改。这个“女巫”也很古怪，她之前就让自己写的故事发生了一次变化，能离开也算少了一个变数。
不过，廷根的变数还是太多了啊！
中年男人瞥了眼“克莱恩·莫雷蒂”的字样，脸色难看了起来，又将笔记向前翻了一页，用手点了点“斯图尔特”的单词名，接着一边在屋里绕着圈，一边喃喃自语道：
“不能再耽搁了，下周一那个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可能还会过来调查，如果再让他于半路出事，恐怕就很难再推到意外上，他必然怀疑起受到了干扰，继而锁定我和‘0-08’……
“所以，周日……在弥撒前，一定要做出行动了！”
这时，他仿佛有了决断，于是停下脚步，回到桌子前，提起羽毛笔，在笔记上写道：
“伦纳德和克莱恩在一次搜索中发现了兰尔乌斯遗留的信。”
“梅高欧丝则受到莫名的召唤，来到佐特兰街，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她肚子里的婴儿正处于关键时期，未能阻止她的冲动。”
“邓恩做出了详细的安排，正确的安排，但他做错了一件事情，如果他下定决心立刻解决梅高欧丝，那就最好把对方引入查尼斯门后，借助环境和物品的优势进行战斗，如果他打算等待帮手，那就绝对不能将圣赛琳娜的骨灰拿出来。”
“可惜的是，因最近连续遭遇诅咒、污染，精神恍惚的邓恩情急之下没能想到至关重要的一点，神灵的子嗣能察觉到圣者骨灰的威胁，于是，后者受到了刺激，开始不顾一切地汲取母体力量，试图提前降生，即使那不算真正的成熟。”
写到这里，男子又想起那个破坏了自己好几次安排的历史系教员，又补充写道：
“阿兹克不在鲁恩，即便回想起了‘灵界穿梭’，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赶回来。”
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书写的内容后，中年男子将笔记和羽毛笔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出了大门。
……
周日一早，吃过早饭正打算进入“学习空间”，解析、学习“活尸”相关能力的艾布纳忽然被斯卡德先生叫住，继而手里被塞过一份电报。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找我？让我去一趟丰收教堂……”
第275章 光与暗
看过电报，艾布纳也没多想，准备立刻去一趟丰收教堂。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帮过他那么多的忙，现在既然有事情找他，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脱。
可他刚出家门，准备叫一辆出租马车的时候，眼前却忽然有灰雾出现……接着，他便接到了明天塔罗会暂时取消的消息。
塔罗会取消……这么说来，“愚者”先生今天就要死上一次了吗？那么快就到了这一天啊……
克莱恩的舒适区生活要结束了。
艾布纳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之前透露给克莱恩的那些消息起没起到作用，但想来就算他因此有了些警觉，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毕竟“0-08”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根本不是这个阶段的克莱恩能够抗衡的。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克莱恩廷根正处于“0-08”的“安排”之下，但那除了逼得因斯·赞格威尔狗急跳墙提前动手，将事件完全导入不可控的地步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邓恩队长依然会死不说，克莱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复活，那问题就大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心中一动，猛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叫自己过去……目的是不是和“廷根的故事”有关呢？
……
廷根市，清晨。
由于昨夜轮到克莱恩值守查尼斯门，所以他未能及时查看“正义”小姐等几位成员先后的祈求，一直到早上离开公司，坐上出租马车他才有空登上灰雾殿堂，倾听他们的“留言”。
居然没有“塔”？这可真稀奇。坐在属于“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瞥了眼几颗正在收缩膨胀的深红星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留言”分别来自于“正义”、“倒吊人”和“审判”，他们虽然祈求时的措辞不同，但主要意思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请假。
嗯，“正义”小姐因为通风报信的事被她父亲派人保护了起来，确实不方便参与聚会；“倒吊人”先生目前身处“神之歌者”阁下身边，同样没有条件；“审判”小姐似乎要出席一场军情九处的内部会议，也抽不开时间……
这样一来只剩下我、“塔”先生和“太阳”了啊……干脆暂停一次吧。
想到这里，克莱恩先分别回应了“正义”小姐等人的祈求：
“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又给“塔”和“太阳”对应的深红星辰传递去一道意念：
“即将到来的聚会暂时取消。”
做完这些，克莱恩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了现实，发现马车已经来到水仙花街，连忙付账下车。
他刚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克莱恩就看见女仆贝拉在擦拭餐桌，妹妹梅丽莎和哥哥班森则分别穿着各自的外出服走下楼梯。
“今天的弥撒不是下午举行吗？”克莱恩略显奇怪地问了一句。
班森笑笑道：
“我能理解一个整夜未睡的人的记忆。”
“啊？”克莱恩更加茫然。
“今天是《伯爵归来》开放订票的第一天。”梅丽莎主动解释道。
克莱恩拍了下额头，顺手取掉了帽子：
“我这段时间太忙，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尤其这三天……他叹息着补充了一句。
梅丽莎关心地看了他一眼道：
“你的早餐在厨房里，吃过就快去睡觉，我和班森上午排队买票，下午会顺便去圣赛琳娜教堂参加弥撒的。”
“好的。”克莱恩挥手告别哥哥和妹妹，简单用过早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
可他刚刚睡着没多久，邓恩便穿着黑色薄风衣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克莱恩顿时清醒过来，按照正常的做梦反应，迟缓地打了声召唤：
“上午好……队长……”
邓恩轻轻颔首道：
“伦纳德在追查兰尔乌斯案的过程里，发现了一条线索，需要你去豪尔斯街区62号帮忙。
“圣堂派来的那位窥秘人，因为蒸汽列车出现故障，得明天上午才能抵达。”
待队长离去，克莱恩才睁开眼睛，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起来：蒸汽列车出了故障……贝克兰德和廷根之间的列车事故率是不是有些高啊……
而且，豪尔斯街区……这不是占卜俱乐部，我的同学韦尔奇，以及之前那位极光会成员所在的街区吗？最近的事情还真多啊，一件接一件，就像在酝酿着什么一样……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克莱恩快速起身，穿戴整齐后便出门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艾布纳推开丰收教堂的大门，一眼便看到了在祈祷大厅正前方布道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毕竟他的身高摆在那里，想忽视都难。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却没发现海柔尔小姐的身影。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今天可是礼拜日，海柔尔作为大地母神的牧师，本该一早就过来的。
带着疑惑，艾布纳在一个靠过道的座位上坐下等了一会儿，直到布道结束，不多的信徒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堂后，他才起身走向那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半巨人主教。
礼貌地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打过招呼后，艾布纳才顺口询问了一句：“马赫特牧师呢？”
“呵呵，我今天给她放了一天的假。”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神父低头看着他，表情温和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况且，有些事还不到她知道的时候。”
海柔尔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那我一个连大地母神信徒都不是的外人就有资格了？
暗中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正了正神色，郑重地问道：“您发电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先是摇摇头，接着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入口那扇依旧被种种仪式和符文封印着的大门，温和地笑道，“你来的有些早了……稍微等一下，一会儿祂会亲自接见你的。”
“祂？！”艾布纳闻言吓了一跳，他脑筋急转，第一时间就回想起几天前看到被封印的地下室时神父“无意”透露出的情报，以及自己当时的推测：
“一件特殊的封印物……
“需要‘信仰’定期维护……
“疑似‘神降容器’！”
莉莉丝！
脑海里闪过这个神灵的真名，艾布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那么，待会儿他可能就要去见一位神灵？虽然那只是神灵的化身……
这有点超展开了吧？我才是个弱小、可怜的序列6啊。
这一刻，艾布纳心里那一点因为晋升中序列而产生的小骄傲荡然无存。
……
廷根市，豪尔斯街62号的房屋中。
经过一番“占卜”和搜索，克莱恩和伦纳德终于找到了兰尔乌斯留下的信件。
在信中，对方以疯狂的口吻告诉了可能找到的信的官方非凡者，他在廷根市安放了一颗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强的炸弹！一颗只要炸响，就能将整个廷根市变成废墟的炸弹！
“8月9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不是太好，我亲手开启的工业革命，亲手铸就的蒸汽与机械时代，将成为邪神降生的温床？”
脑海中闪过罗塞尔大帝在日记中写过的这句话，克莱恩几乎立刻推测出下街那些不断夭折的童工，因环境和辛苦很少活过十年的工厂工人，冒着重病风险又只能拿到微薄薪水的女工就是兰尔乌斯那个“炸弹”能不断变强的力量源泉。
于是，他和伦纳德立刻乘车回到佐特兰街的黑荆棘安保公司。
一进门，克莱恩就看到了两位熟人，一个丰满，一个瘦弱，正是梅纳德议员的妻子和妹妹。
因为雪伦夫人的事情被曝光，现任市长也不得不引咎辞职，所以她们是来道谢并结清尾款的。
可克莱恩这会儿哪有时间理会她们，只微微点头致意便疾步来到队长的办公室汇报。
邓恩听完后，神情极为凝重，并立刻向圣堂发报，请他们派遣神秘学专家过来协助。
趁着队长发电报的功夫，克莱恩回到接待处，打算看看报纸打发时间。
可就在这时，一位肚子高高鼓起，似乎有了七个月以上身孕的漂亮女士走了进来。
克莱恩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年轻的孕妇。
突然，他听到伦纳德惊愕脱口道：
“梅高欧丝小姐？”
……
贝克兰德，丰收教堂的地下室门口，用灵性材料铭刻的“生命圣徽”以及诸多神秘符号逐渐暗淡，彻底失去了作用。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轻易地推开了那扇门，并示意艾布纳自己进去。
若不是了解神父你的为人，这样的场面傻子才会进去啊……
艾布纳深吸口气，沿着阶梯走入了门中。
刚一踏入地下室，他就感觉到四周的空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起来，空气中也弥漫起淡淡的血色。
这样的场景让艾布纳有了些奇怪的熟悉感，似乎当初在东切斯特郡见到那个阻拦他进入廷根的血族“公爵”时，也是这样……
很快，他的想法便得到了印证，因为一位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俊美妖异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妖异男子用手拨弄了一下飘逸的银发，笑着开口道。
“阁下，不知您是不是……？”艾布纳忍不住问道。这事关接下来该用什么礼节，什么态度对待对方，不得不问。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妖异男子挑了挑眉，笑着反问道。
“果然……”艾布纳暗道一声，然后郑重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地母神”的圣徽，诵念道：“……您是生命的源泉；您是万物的母亲。”
“不必那么拘谨，我现在并不是以蛇灵的姿态在见你。”银发的妖异男子摇摇头道。
感觉莉莉丝的人性很丰富嘛……艾布纳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头，恭敬地问道：“不知您召唤我到此，是有什么吩咐？”
对方虽然说不是以神灵姿态见他，但他可不敢当真。
“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
黑荆棘安保公司内，随着“阳炎符咒”的激发，在炽白的光华里，梅高欧丝彻底消融，她体内的某个半虚幻半真实的可怕事物不再有现实的凭依，无法完成转化的最后一步，不甘地、愤怒地化作黑气，消融在了光芒与火焰里。
克莱恩勉强稳住身形，于几秒后睁开眼睛，他看见邓恩队长身穿黑色薄风衣的身影依旧站于原地，看见圣赛琳娜骨灰盒内的心脏还在缓慢跳动，
他不由心中一喜，就要取出“堕落晨星”项链，不管不顾地发动其上的秘术，那个号称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让人恢复的“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
这时，邓恩·史密斯侧过头来，望向克莱恩，嗓音一如既往地醇厚：
“我们拯救了廷根。”
“我们是可怜虫，也是守护者。”
说完，邓恩的身体便往后仰倒，双手松了开来。
见此，表情凝固的克莱恩不敢再耽搁，拿出“堕落晨星”项链，就要戴在队长的脖子上。
可突然，他的胸口一痛，瞳孔紧缩，整个人一下定在了原地。
他埋低脑袋，怔怔看见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从自己的左胸位置穿透出来，上面染满了鲜血。
紧接着，那只手掌便抽了回去，接着它先是拿走了克莱恩手中的“堕落晨星”，又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捡了起来。
但克莱恩这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
丰收教堂的地下室内，艾布纳看着面前大地母神的神降容器，谨慎地问道：“什么任务？”
“我需要你将这枚宝石，放到廷根市值夜者小队前队长邓恩·史密斯的尸体上……并将他带到恩马特港的丰饶教堂。”
说着，银色长发的妖异男子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漆黑如墨的宝石。
第276章 艾布纳的打算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的房屋。
它有着在九月初就开始凋敝的花园，有着暗红色的烟囱。
发色暗金，眼睛瞎了一只，瞳孔深蓝近黑，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五官深刻如同雕像，没有丝毫皱纹的中年男子，迈步走进卧室，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羽毛笔以及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放在桌子上。
他快速翻到最后几页，审视起那一行行羽毛笔自己写下的文字：
“梅高欧丝变成了怪物，战斗开始了，在圣者骨灰、‘血管小偷’和奇怪出现的高级符咒的帮助下，梅高欧丝死亡了，神灵的子嗣被驱除了，邓恩·史密斯因此濒临死亡，圣赛琳娜骨灰的力量也受到了严重创伤，这完美符合因斯·赞格威尔的想法。
“克莱恩·莫雷蒂想要使用‘堕落晨星’救回邓恩·史密斯，但这并不被因斯·赞格威尔允许。
“他杀掉了克莱恩·莫雷蒂这个总是让他的计划出现问题的家伙，并拿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和‘堕落晨星’项链。
“因斯·赞格威尔以剩余的死神后裔特性布置仪式，服食下圣赛琳娜的骨灰，成功从‘死神’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晋升为‘黑夜’途径的序列4‘守夜人’，由此获得神性，成为半神半人的强者。”
“太阳依旧照耀大地，廷根市几乎所有的人都没察觉到他们幸运地躲过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怪物’阿德米索尔对此会非常不解。”
名为因斯·赞格威尔的男子读到这里，觉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用略显苍白的手掌郑重拿起那支羽毛笔，没沾墨水却清晰地在这本笔记的最后写上了一句话：
“廷根市的故事到此结束。”
哗啦啦，纸张飞快翻动，书稿啪地合拢。
重新将棕色封皮朝外的笔记本装进衣袋里，因斯·赞格威尔这才将那串由五颗不同颜色宝石共同构成的项链拿在手里，认真查看了片刻，无声自语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堕落晨星’啊……果然，‘伊文思的隐秘屏障’还在……有了它，就不用太担心接下来教会的缉捕了，甚至可能反向狩猎教会的高层……
“呵呵，我会证明，黑夜教会当初放弃我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
一座不知位于何处，外表灰白，高度超过两百米的雄伟宫殿前，屹立着几根比它自己矮一些的粗大石柱，仿佛站了一队笔直的卫兵。
一条体态颀长的蜥蜴样怪物蹲在最中间的石柱顶端，就如同一座小山，体表尽是灰白石头般的硕大鳞片，眼眸淡金而竖直。
这是一条仿佛来自神话传说里的心灵巨龙。
而此刻祂淡金色的眼眸内隐隐有些激动之色，用嗡嗡嗡的嗓音吐出一个巨龙语单词：“阿勒苏霍德！”
但那一抹激动很快隐去，巨龙恢复了沉静，那双淡金的竖眼重新变得冷漠，用嗡嗡嗡地声音自语道：
“那不是我的安排……是谁帮了我？
“赫密斯吗？不，连我都没观察到‘安排’的过程，足以瞒过那一位……不会是祂的手段……
“那就只可能是我原本的那位从神了……原来祂也看出了那一位的真实身份？也是，以祂的谨慎，怎么可能没有怀疑！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着急……那一位谋划了几千年，不会没有应对意外的手段……得等一个最佳时机……
“我相信我那位从神会创造出机会的……
“嗯，另外，得小心赫密斯……祂虽然唤醒了我，表面与我结成同盟，可同样可能在谋划什么。”
说到这里，巨龙的话语一顿，闭上了嘴，并不断在心里诘问道：
为什么要把自言自语说出口？虽然这里的环境很安全……
属于艾瑞霍格的毛病影响到了我？不对，明明祂就是我，我就是祂……
所以，我原本也有这样的习惯吗？
巨龙陷入了沉思。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丰收教堂的地下室内。
艾布纳接过了那颗黑色宝石，忍不住开启“纯白之眼”解析了一下，结果发现那是一颗颇为特殊的“生命之石”。
说其特殊，是因为炼制这颗“生命之石”时运用到的知识有不少超出了艾布纳的认知范围，以至于“纯白之眼”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解析出来。
“这是用来激活我在邓恩身上布置的东西……”作为大地母神神降容器的妖异俊美男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莉莉丝去过廷根？也对，想想祂在东切斯特拦住我时说过的话，明显对廷根的特殊有所了解，没准是和女神有了什么交易，所以去考察的……
所以，祂做这些事是为了交好克莱恩这位未来的“诡秘之主”？
心里胡乱猜测，艾布纳却没敢问出口，只保证道：“我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且不提他本就有救下邓恩，弥补原著遗憾的意愿，只说莉莉丝之前的数次帮助，就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更重要的是，神灵亲自委托，他哪有胆子推诿。
“很好。”妖异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从袖口上解下一根蓝色水晶吊坠，递给艾布纳道，“这是预付给你的奖赏。”
咦？还有奖励？您交代的任务也没多麻烦，这多不好意思……
想归这么想，但艾布纳却毫不客气地接过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袖口上，打算等回去后再研究它的功能。
长者赐尚不可辞，更何况神灵亲自赏赐的东西。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不能在现实世界停留太久，以后有机会再见。”妖异俊美男子见艾布纳收下吊坠，也不再多说，直接挥了挥手，撤销了封闭地下室的血色空间。
而他的身影也随着封闭空间的撤销消失不见。
艾布纳握着那枚形似黑宝石的“生命之石”，略作思考便转身踏上阶梯，回到了丰收教堂的祈祷厅内。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上来，也没多问，只笑了笑，温和地道：“母神的旨意是让我尽力协助你。”
我这次八成得跑去廷根墓园挖坟了……让你这个超过两米身高的半巨人帮忙，是嫌不会被发现吗?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表面上谢过半巨人主教的好意，并请他整理一份廷根最近的情报，这才离开教堂，乘坐马车回了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
“如果‘剧情’没有太大变化的话，现在邓恩和克莱恩应该都已经死了……
“黑夜教会的增援八成也已经抵达廷根，想在现在接触到邓恩的尸体非常困难，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还是等下周六他们下葬后再去挖坟比较保险……
“嗯，我周日晚再行动，和克莱恩‘破土而出’的时间错开，免得不小心遇到他产生误会……
“最好趁着这几天，将‘小丑面具’改变样貌的能力‘模仿’成功！”
心中有了计较后，艾布纳回过神来，将袖口中那枚蓝色水晶吊坠拿在手中，开启“纯白之眼”认真研究起来。
……
已经变成废墟，到处是烧灼痕迹和破碎事物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内。
班森和梅丽莎在伦纳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着这仿佛发生了战争般的场景，班森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他无法理解和平安宁的廷根市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可怕的袭击事故。
而这个事故夺走了他弟弟的生命。
梅丽莎则直直看着躺在不远处的身影，脚步凌乱地向前奔了几步，来至近前。
她看着已经被值夜者们处理好痕迹的克莱恩的尸体，用牙齿紧咬嘴唇，好半晌才低声骂了一句：“笨蛋！”
伦纳德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酸楚，也很佩服这个女孩的坚强，知道噩耗之后，她一直不哭不闹，沉默得让人心疼。
这个时候，听到廷根出事的消息，就乘坐列车匆匆赶来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走进了公司，他刚想问些什么，却被弗莱拦住，指着公司内的家属摇了摇头。
斯图尔特立刻会意，转身向着之前赶来增援的几位廷根市“代罚者”走去。
而他身后不远处，乘坐同一班列车赶来的戴莉女士闭了闭眼睛，直接找到伦纳德，示意他跟自己过来一趟。
半晌后，戴莉女士压抑着什么地说道：
“兰尔乌斯！
“因斯·赞格威尔！
“很好！你们可别那么快死了！我那些阴冷的小家伙们可很渴望出入你们身上每一个可以出入的地方呢！”
……
贝克兰德桥区域蔷薇长街138号，泽瑞尔侦探正坐在书房内，听着一个头戴圆顶帽子的十五六岁男孩的汇报。
“伊恩，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了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
第277章 奥黛丽的安排
名为伊恩的男孩身材瘦削，五官秀气，不过一双眼睛却极为灵动，此时见问，忙点头将自己得到的线索讲述了一遍，最后又道：“不过，侦探先生……那个地方有些奇怪，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打开那扇暗门。”
泽瑞尔侦探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伊恩口中的门应该是被非凡手段封住的，他一个普通小孩，自然没法打开。
不过事涉非凡，泽瑞尔侦探没有和伊恩解释，而是很高兴地拿出3张1镑面额的钞票递给了对方，笑着道：“这是给你的奖赏，如果你后续能弄到更多线索，我会给你再加2镑的报酬。”
伊恩接过钱却皱了皱眉，表情略有扭曲，下意识就将那三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钞票展开铺平，整理得整整齐齐，连几位国王的肖像都必须人头朝上，上下对齐，不能有一点差错。
泽瑞尔侦探见到这一幕有些无语，心想这小子怕是没贵族的命，得了贵族的病，讲究还挺多。
伊恩这会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它们似乎严格按照着面额从大到小的顺序层层叠加，然后，他将泽瑞尔给的三张钞票插入到第一层次的钞票里。
“感谢您的慷慨。”将钞票整整齐齐地放回了口袋后，伊恩诚恳地道了声谢，对于孤儿的他来说，3镑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目送比真实年龄成熟了许多的大男孩离去，泽瑞尔侦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无声自语道：
“连那位‘解密学者’女士都没能发现的暗门……也许很危险！嗯，这件事看来还得上报给站长来解决……”
想到这里，他穿上外衣，好似散步一般走到一处街心公园的烟囱旁，用粉笔隐蔽的画了几个符号。
这是他和上司约定好的见面申请方式……至于答复，则是藏在转天的《贝克兰德秘闻报》的夹缝广告里。
说起来，《贝克兰德秘闻报》是一份充斥着各种假新闻的小报，但因为编辑水平不低，很多文章写得很有意思，所以销量不错，稳居贝克兰德各种小报之首。
做完了这些后，因为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事忙碌了两周多的泽瑞尔侦探终于松了口气，他想了想，决定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艾琳小姐放松一下身体和精神。
可等到他来到那位木材商人的家里后，却从艾琳的女仆口中意外地得知，对方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偶尔和她的正牌男朋友彬格莱先生约会外，已经不再随意地交“朋友”，而是跟着她的父亲徘徊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似乎在刻意地洗白名声。
泽瑞尔对此有些诧异，却没有多想，只以为艾琳可能眼光变得更高了。
“可为什么她没有和小彬格莱先生分手呢？”这个问题在泽瑞尔脑海里一闪即逝，却没深究，毕竟这又不关他什么事。
他没有过多停留，拦下一辆出租马车，去往了金玫瑰。
与此同时，木材商人家别墅三层的卧室内，艾琳小姐和彬格莱先生安静地跪坐于一座约莫半米高的倒吊巨人神像前，虔诚地祈祷着、倾听着……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周三。
这天一早，艾布纳先是收到了茱蒂小姐通过邮局寄来的回信，她在信中说暂时并没有找到他说的那种奶牛，不过她可以帮忙去找大地教会里其他的“生物学家”问问，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类似的生物，估计会在几周后再给出答复。
在信的末尾，她又用颇为神秘的口气写道：卡伦这几天似乎精神有些恍惚，好像在担忧什么，但问他又不肯说……
“几周后再给答复？小姐你这怕不是要现找人去培养一头吧？”放下信后，艾布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至于卡伦，只要还活着就好，至少不用修改召唤西莉卡的咒文了。
艾布纳摇摇头，正待写封信让茱蒂不必着急，大不了直接给莎伦小姐打款时，休又上了门。
她这次带来了三页罗塞尔日记。
自从知道艾布纳为了请求“愚者”先生救下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后，她就积极地搜集着相关东西，最近终于在军情九处的档案室里发现了三页。
艾布纳接过后简单瞥了几眼，就知道是真货，不过休就在身前，为了不暴露自己懂罗塞尔文的事实，所以他并没有细看。
见艾布纳没有客气地收下日记，休心里轻松了一些。
她没提日记得来的过程，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奥黛丽小姐约我和佛尔思去格莱林特子爵家喝下午茶。”
艾布纳闻言，略一思索，便笑道：“那她多半是要支付你和佛尔思之前的调查报酬了。”
休抿了抿嘴，有些憧憬地道：“不知道她会给多少……”
原著里是给了800镑，但现在就不一定了，毕竟你们没像原著里一样遭遇那么大的危险。
而事实上，奥黛丽小姐一如原著里一样的慷慨。
当下午来临，休和佛尔思进入斯莱林特子爵的书房，从奥黛丽小姐手里接过那个厚厚的信封时，她们就感觉到了金钱的重量。
休诚恳地说道：
“奥黛丽小姐，感谢你的慷慨，你的诚信让你更加美丽。”
奥黛丽浅笑道：
“一共800镑，你们自己决定怎么分配。
“那件事情让你的朋友失去了生命，对此我很抱歉。”
800镑……不，不需要道歉……达克霍姆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他那样的人死了真的是在为贝克兰德的治安做贡献！
休矜持地没有去点数钞票，虽然她很想那么干。
佛尔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感慨道：
“这比我《暴风山庄》这本书到目前为止获得的总稿酬还要多……”
我该赞美奥黛丽小姐，还是自嘲作家的贫穷呢？她无声补了一句。
坐在沙发上的格莱林特子爵也有点艳羡，但不是艳羡休和佛尔思，作为一个财政状况还算良好的子爵，800镑并不算大数目。
他艳羡的是奥黛丽出手豪爽，一点也没有负担。
“咳……”格莱林特子爵清了清喉咙，“如果你们能弄到‘药师’的配方，我也会给你们不菲的报酬。”
“我们尽力！”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接着，她望向奥黛丽，假意说道，“我们最近接触到了疑似心理炼金会的人，你想要的‘观众’魔药很快就会有线索。”虽然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休，我已经快要序列8了，快要赶上你了……奥黛丽看了休一眼，笑着点点头，却没说话。在她的印象里，休还是一位序列8的“治安官”。
我知道……不过你没我厉害。休猜到奥黛丽笑容里的意思，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说完正事，四人边闲聊非凡圈子的种种传闻，边在奥黛丽的示范作用下，各自寻找起想要阅读的图书。
在这个过程中，奥黛丽状似无意地点了一句布雷恩侦探的风评，却意外地发现无论是休还是佛尔思都不怎么在意，似乎对方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这让奥黛丽有些困惑，心想：难道休和布雷恩侦探关系密切的传言是假的？
而这时候，休却眼睛一亮，因为她从书架上一本名为《纹章学》的书籍里发现了夹层。
她不动声色地拆开夹层，找出了一张古旧的纸。
纸张正面布满了罗塞尔大帝创造的那些特殊符号，背后则书写着一段古赫密斯文。
然后，她便看到了三行令她印象极为深刻的古赫密斯文字：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看到这，她合上书籍，状似高兴地向格莱林特子爵询问可不可以借阅，等到获得同意后，她垂下眼皮，隐蔽地瞥了奥黛丽一眼。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奥黛丽对此一无所知，她嘴角微勾，矜持地看向了旁边，假做找书。
作为一名合格并获得了晋升的“观众”，在多次接触后，她已准确把握到了休和佛尔思在某些方面的偏好，借此提前进行了布置，无人察觉的布置。
让受到引导的人觉得那就是本身的意愿，正是观众能力的体现。
不过，她对自己的“安排”总感觉有些不太协调，又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第278章 日记
“名称：莉莉丝的眼泪。
“外形：蓝色的水晶吊坠。
“功能描述：将吊坠置于心脏处可以进行一次全身治疗，大部分疾病和非致命伤势都能快速治愈；
“将吊坠放置于眉心处，可以化身为巨熊，在此状态下使用者力量、速度、防御能力都将得到极大提升，且掌握部分大地类法术。
“如果捏碎吊坠，则可以释放‘荒芜’，此能力一旦激发，以使用者为中心，半径2公里的范围内一切生物都将陷入凋零，步入生命的尾声，即便普通半神也不例外。
“注意：‘荒芜’一旦释放，吊坠会完全损毁，使用者本身同样陷入凋零。”
“负面效果：每次使用完吊坠的能力都会陷入莫名的悲伤情绪中，且很难摆脱，需要及时进行心理治疗，否则有一定几率失控。”
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书房里，历时三天，艾布纳终于将大地母神赠与的那枚吊坠解析完毕……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强大的物品，尤其是那个“荒芜”的描述，甚至可能是“母亲”序列2“荒芜主母”的非凡能力！可是……
这能力是用来和别人同归于尽的吧？！
除了“愚者”、“死神”少数几个能够复活的途径，这能力用出去就是自杀啊……
是了，也许“荒芜主母”也没问题，“母亲”途径的序列3叫“抬棺人”，这名字听着就涉及了死亡的领域，而“母亲”这条途径很可能有着类似“生死轮回”之类的权柄……
难怪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画风和那些西大陆的光头那么像……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便收起了这枚“莉莉丝的眼泪”吊坠，不管怎么说，自己手里也总算有了一个强力“底牌”，就算不真的去使用，也能作为威慑。
而且自己不敢去同归于尽，不代表“愚者”先生也不敢！“荒芜”的凋零后正好是全尸……
嗯，退一步说，就算克莱恩也不敢尝试，他未来不是还可以用秘偶去吗？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又拿起了休之前带来的三页“罗塞尔日记”，一边喝了口甜冰茶，一边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阅读起来。
之前还没发现，现在认真一看，艾布纳立刻就发现这三页日记是连续的，而且描述的还是同一件事，一件他之前调查初代拉姆德男爵时就有所猜测的事。
“六月十二日，偷偷来到鲁恩，来到贝克兰德已经超过了一周，虽然这里的夫人小姐们普遍比较矜持，不太容易深入交流，但塔索克河非常清澈，空气也非常清新，比起已经由我亲手开启了工业时代的特里尔，这里真是太宜居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黑夜女神教会的倡导，贝克兰德的居民早就养成了相对卫生的生活习惯……至少这里的大街上闻不到特里尔特色的屎尿味！
“说着的，如果我穿越来的身份是一个因蒂斯贵族，我真想定居在这里。
“六月十三日，我今天在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的一个老旧书架上发现了一份隐藏的手稿，上面似乎记载着所罗门帝国覆灭后遗留的一处隐秘基地……也许那里有一个宝藏？呵呵，我果然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走到哪里都能有奇遇。
“嗯，我这就召回在外办事的格林、爱德华兹和卡伦，然后组队去寻找这个遗迹……它应该在鲁恩的西维拉斯郡，在霍纳奇斯山脉以北，间海以南的某个位置。
“六月十四日，卡伦和爱德华兹率先回来了，我将事情和他们提了提，结果爱德华兹听得双眼放光，显得很兴奋，而卡伦则似乎兴致缺缺，对我说，那里即便有什么宝藏，也早就被人找到了。
“果然，这些长生种都比较‘丧’，哪怕外表年轻，也早没了年轻人的热情。但他的意见并不重要，在格林回来后，我们进行了投票。
“最后，毫无悬念的，我们以三比一的票数通过了探索遗迹的计划。
“六月十五日，沿着塔索克河逆流而上，虽然河水不算太急，但我们所乘坐的船行驶的依旧不快……可惜我现阶段还不太想那么快就设计出更高功率的蒸汽机，否则要是有了铁路，旅行就不会那么慢了。
“六月十七日，我们四个人抵达了康斯顿城。”
“六月十八日，鲁恩王国的山路可真是太烂了，即便我造了减震设施，马车依旧颠得我屁股都要开花了……等这次回去我就改进蒸汽机的功率，我一定要在整个北大陆普及蒸汽列车和铁路！
“六月二十日，经过两天的寻找，卡伦依靠他的一件非凡物品找到了遗迹的入口。说起来，那处入口很奇怪，明明在一处断崖的半山腰处，但我们居然可以在山脚的某个位置，一步就迈到那里……而从其他方向过去，却无论走多久都抵达不了。
“卡伦说这里的‘距离’概念被‘混乱’了，我没太懂他的意思。
“进入遗迹后，道路变得更加可怕！你有时候明明在前进，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一处熔岩池旁，差点摔下去。有时候明明想停住脚步，却发现自己依然在跟着惯性奔跑……
“我算是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怪物了，因为即便是怪物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
“总之，历经诸多苦难，我们终于抵达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华丽的大厅内。
“不过此时的大厅里除了一副壁画，只有一对互相将大剑插进对方胸膛里的骑士。其余的物品，似乎早就被搬空了。嗯，就连那两位看起来就很强大的骑士的非凡特性也不见了。
“事情看起来被卡伦猜中了，这里果然早就有人来过，难道我真不是主角？不，我不这么认为1，于是我仔细研究起那副壁画，最终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这副壁画指示了真正的宝藏所在地，所需要的开启方式以及正确的开启时间……”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艾布纳翻了翻背面，却遗憾地发现那里并没有后续。
道路被“混乱”，这应该是“黑皇帝”途径高序列的能力……而那两位死去的骑士，虽然没有证据，但恐怕就是二代拉姆德男爵的那位好友科尔格以及负责监视他的王室密探格鲁了……
所以，那处遗迹只是藏着真正黑皇帝遗留宝藏的线索？
可为什么鲁恩王室后续过来的人员搬空了大厅里的物品后，却没有毁坏壁画，也没有将那两位骑士安葬？
感觉这里面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而罗塞尔大帝最后成功成为“黑皇帝”，恐怕正是因为最后得到了这个宝藏。
我之前有过推测，宝藏的开启条件很可能是需要所罗门帝国后裔的血脉……所以王室之前才一直厚待着科尔格的后裔，直到罗塞尔成为黑皇帝，才因为这个家族犯错而剥夺了其爵位。
而罗塞尔后来在白枫宫里接见并招纳了萨维尼，也就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父亲！
而纳斯特一直自称所罗门帝国后裔。
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艾布纳闭了闭眼睛，似乎感受着什么，然后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他不是对自己的推测失望，而是对于魔药消化的进展感到失望。
虽然好似有微小的消化痕迹，但并不明显……看来，从历史事件里探索秘密，以增强不同种类的学识也不是“博学者”扮演的关键啊……
其实在喝下“博学者”魔药前，艾布纳曾天真地以为以自己掌握的神秘学知识，怕是能立刻消化一大半。
可现实却和他的预期出入很大……那么，“博学者”扮演的关键在哪呢？
……
廷根，夜晚的拉斐尔墓园。
肤色古铜的阿兹克一手托着一只虚幻羽毛的小鸟，一手拿着束白花，立在克莱恩的墓坑前，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叹息着自语道：
“很抱歉，我迟到了十分钟。
“但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他弯腰放下了那束花，转身离开了墓园，也离开了廷根。
绯红的月光照在这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冷清，
突然，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第279章 复活
哗！
石板被推开，棺材盖被推开，克莱恩坐了起来，略显茫然地望向四周。
他的记忆还定格在握住圣赛琳娜骨灰盒和“堕落晨星”的一双手掌上，之后就像进入了无梦的熟睡。
本能低下头，解开衣扣，看向自己的左胸，只见那狰狞的伤口和缺失了一块的心脏正在蠕动愈合，就像他当初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太阳穴的枪洞在飞快复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更缓慢，更艰难。
平复了几十秒，克莱恩系上纽扣，将手一撑，翻身站起，发现“小丑”的能力并未消失。
“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弟弟……最好的同事……”克莱恩望向墓碑，默念着上面的铭文，心中忽然一酸，似乎体会到了梅丽莎和班森那种悲恸的心情。
这可能比我目睹队长即将身亡却没能救下还要难过……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蹲了下来，将棺材板重新合拢。
虽然思绪还有些涣散，但克莱恩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处理现场，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死而复生可不是正常人能玩的事情！
……
与此同时，廷根市铁十字街的一家旅馆内，模拟出“无面人”能力，换了一张脸庞的艾布纳看着窗外的绯红，自语道：“这个时间，克莱恩应该复活了吧？”
他其实周五下午就来到了廷根，甚至连克莱恩和邓恩的葬礼都远远地观摩了一番，可他却完全没有去围观“愚者”先生揭棺而起的想法。
一旦与克莱恩打了照面，以对方的高灵感，以及自己与“源堡”的联系，肯定会给他带来熟悉感甚至警觉，到时候他随便占卜一下，自己就要露馅……那样一来可并不利于自己去挖邓恩尸体的行动，搞不好还会引起误会。
当然，这也是因为艾布纳的“无面人”能力是从“小丑面具”中学来，属于低配中的低配，只能变化五官长相，有限度调整一下脸型，连头发都无法改变，更别提身形高矮以及姿态气息了。
这样的伪装怎么可能瞒得过一位有“源堡”加持的占卜家的灵感？
收回看向夜空的目光，艾布纳借着瓦斯灯的光亮又阅读起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帮他搜集到的，廷根之前两个月的非凡事件情报。
他一边看着这些资料，一边回忆着原著里的故事，想通过比对，确认一下“剧情”是否有了大的变化。
“特莉丝竟然提前被发现罪行，还教唆乔伊斯袭击了他的未婚妻？这……这怕是我和休的锅吧？是我们在梦境迷宫塔里的行动多少影响到了现实里幸存的海员？嗯，戴莉女士的新助理，那位曾经在梦境中被休救下的切莉小姐，就似乎对我和休有莫名的熟悉感。”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拿起了下一份资料：
“咦？丽娜竟然来过廷根？还帮助克莱恩猎杀了雪伦夫人……这是为了非凡特性而来……这个变化难道也是我引起的吗？还是又有谁在背后推动安排……嗯，等回去后找肖科问一问，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
拉斐尔墓园的一角，克莱恩给自己的坟墓填好泥土，盖好石板，这才拍了下双手，重新站了起来。
刚才的过程里，他的灵感察觉到了“阿兹克铜哨”的存在，于是将它挖了出来，擦得干干净净。
不过克莱恩没打算立刻召唤信使，他决定先去祭拜一下队长。
解下腕部依旧缠绕的那条黄水晶吊坠，他简单地占卜了几次，就找到了邓恩坟墓的位置。
克莱恩看着队长的黑白照片：神情温和，发际线较高，眼眸的灰色隐约能体现，和平常没有多少区别。
照片之下是邓恩的名讳，出生日期，死亡日期，以及墓志铭：
“真正的守护者；
“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永远的队长。”
克莱恩怔怔看着，视线不知为什么又模糊了起来，眼泪一滴滴划过脸庞，终于，他哽咽着低喊出声：
“队长……我也很舍不得你啊！”
好一会儿后，感受到满是阴冷和寒意的风吹过，克莱恩抬手抹了下眼睛，拧了把鼻子。
恢复默然，他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登上灰雾，想要借助占卜的手段，弄清楚那天杀掉自己的人，弄清楚幕后推动着这一系列事情的真正凶手！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随风飘来的只言片语：
“考普斯蒂老师……”
“……真的挖吗……”
“……死人复活？”
克莱恩立刻停下了逆走的脚步，他利用“小丑”的敏捷，三两下就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并站在树冠中，眺望着不远处那块开阔平坦的地方……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考普斯蒂……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我想起来了，梅丽莎曾经提起过，她所在的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名字就是这个……
想到梅丽莎，克莱恩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回忆起那晚，似乎是梅丽莎和她的朋友因为这位老师起了分歧，所以满脸不高兴，自己和班森还各出了不少办法想帮她出气来着……
对了，当时梅丽莎说这个老师的一些理念她不认同……我当时也没过问是什么理念……而他大半夜带着这么多人来墓园……该不会是个邪教徒吧？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一紧，决定观察一下，如果这个老师真的有问题，那他无论如何也得将其解决掉，为梅丽莎剪除隐患。
这个时候，几个少年少女已经在一个黑袍男子的指挥下挖出了一具尸体，且围着它绕成了一圈。
接着，这些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年少女们开始围着那具尸体跳起略有点抽搐，略有点癫狂的奇怪舞蹈。
克莱恩视线所及处，少女甩动长发，男孩跪地伸手，这一幕幕场景与周围的环境间隐约有了微妙的联系，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味道，又或是自然的韵律。
确实是“灵舞”……哪怕普通人也可以参与的仪式魔法……克莱恩移开视线，望向尸体侧方正埋头诵念咒文的黑袍男子，那个很可能是梅丽莎学校老师的男子。
那些少男少女跳的“灵舞”，显然就是他指导的！
应该是灵教团的成员，大概率为非凡者……克莱恩微不可见颔首，打算先旁观下对方怎么举行复活仪式，据此判断出他所处的层次。
如果只是低序列，就出手干掉他……如果自己对付不了，就想办法举报给教会……嗯，到时候直接给“审判”小姐发个任务，报酬可以用免除“塔”先生所欠日记来交换，我想“审判”小姐一定很愿意……
等等……“塔”先生……“堕落晨星”！“塔”先生的“堕落晨星”好像被那个幕后黑手拿走了！这……我该怎么和“塔”先生解释啊……
正当克莱恩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他复活后就一直忽略了的问题时，另一边的舞蹈也进入了高潮，那名疑似考普斯蒂的成年黑袍男子抬起脑袋，取下假发，露出铭刻在光头上的几处诡异刺青。
他双手上举，高呼道：
“死神！
“尊敬的死神！
“即将归来！”
喊完之后，舞蹈停止，那七八个少年男女各站一方，表情既迷离，又期待，既亢奋，又畏惧。
紧接着，黑袍男子弯下腰，打开了脚旁的铁笼，从里面抱出了一团黑色的事物。
克莱恩这时回过神来，压下略有些慌乱的心情，凝神望去，发现那是一只碧眼黑猫。
这，这也行？他明显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有关黑猫的种种民俗传说，比如，象征邪异象征地狱使者的黑猫跳过尸体后，那具死尸将被唤醒。
克莱恩这还是第一次见人在仪式里使用类似的方法。
黑袍男子上前一步，制止住怀里黑猫的竭力挣扎，将它抛向了那具尸体。
喵呜！
那只通体漆黑的猫炸开毛发，大声叫喊，跃过了死尸。
这一刻，克莱恩觉得自己听懂了对方的猫语，他相信对方肯定在说三个字：
“MMP！”
随着黑猫的逃离，那具死尸竟然真的坐了起来！
可还没等那群少年少女高兴，它便张开嘴巴，似乎要扑倒啃咬距离它最近的一位少女。
好在那位少女反应极快，身手也很矫健，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而那位黑袍成年男子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住，只徒劳地用赫密斯语发出一些指令，却没有半点用处。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克莱恩也同样有些目瞪口呆，心想：就这？这个考普斯蒂老师别是个真正的菜鸟吧？！
不过眼见那死尸就要扑倒杀害那些少年少女，克莱恩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他冷静地解除了“阿兹克铜哨”上的灵性封锁，并远远地扔了出去。
死尸顿时停住了扑击的动作，然后甩开膀子，蹬蹬蹬跑向了铜哨飞行的方向。
克莱恩趁这个机会回到地面，逆走四步登上了灰雾。
他先是快速地取出杂物堆里一件戴兜帽的长袍披在身上，然后抓起一枚“沉眠符咒”便返回了现实。
那是他之前制作，一直放在灰雾上没有使用的符咒。
利用“小丑”的敏捷，他快速追上了死尸，并没有犹豫地举起那枚银制的符咒，低喊出古赫密斯语里一个单词：
“绯红！”
感受到掌中银制薄片变得冰冷，克莱恩灌注入灵性，将它扔了出去。
暗红色的火焰一下照亮了他的双眸，轻微的爆炸声噼里啪啦回荡于小树林里。
静谧安柔的力量散逸而出，带着让生物无法抗拒的疲惫，那具奔跑中的尸体立刻就摇晃了几下，闭住空洞的双眼，扑通倒地。
克莱恩快步上前捡起“阿兹克铜哨”，然后逆走四步，将其带上了灰雾。
手边没有圣夜粉，他暂时没办法制造灵性之墙，只能先将其送上灰雾，免得那尸体再受刺激。
离开灰雾之上，将尸体提回原先的位置，克莱恩发现只有几个少年少女惊魂未定地留在原地，而那个黑袍成年人已经跑路。
不过克莱恩并不担心，对方留下了太多的东西在这里，很容易占卜到他的下落。
看了看眼前这些明显和梅丽莎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将面容隐藏在兜帽里的克莱恩向他们询问起那个逃走的黑袍男人。
“他，他是我们的古弗萨克语老师考普斯蒂.瑞德……”
“他自称对死亡有很深的研究，要带领我们寻找永生的奥秘。”
几个少年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真的是他啊……永生的奥秘？真是吹牛不用交税啊……从刚才的表现看，他怕是连序列9都不是……真的是灵教团成员？灵教团就这？
克莱恩决定再去找到那位老师确认一下，于是在告诫了那些孩子一番，并让他们回去告诉父母后，这才离开墓园，然后通过卜杖法，很快找到了考普斯蒂的所在。
咦？他居然没回租住的房子，而是来了旅馆？铁十字街……距离水仙花街好近啊……
……
正在书桌前看着资料的艾布纳灵感忽然被触动，他敏锐地发觉，隔壁的房间似乎被灵性封锁了。
第280 挖坟
旅馆的房间内，克莱恩在用言语吓唬住了那位名为考普斯蒂的教师后，便毫不客气地利用对方身上带着的神秘学材料配制了“圣夜粉”，制造了“灵性之墙”。
然后，他才开始审问起这位来自于贝克兰德的古弗萨克语老师。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考普斯蒂实际上也吓得不轻，他在贝克兰德时的几次尝试根本没能唤醒尸体，哪知道会那么危险……
而眼前的斗篷男子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处理这类非凡事件的专业人士，所以他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来历，以及从何处学来的“灵舞”仪式，都一五一十地向克莱恩交代清楚。
“也就是说，是一位你救助过的流浪汉……不，老先生教给你的？他还表演了拍死蚊子又将其唤醒？”克莱恩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我甚至想成为他的学生。
“那几天内，他教了我死亡舞蹈，教了我许多知识，可惜，这时光太短暂了，我刚进入状态，他就死亡了……”考普斯蒂有些遗憾地道。
对于那位老先生来说，死亡也许不是终点……克莱恩联想到阿兹克先生身上的神奇，不由多问了一句：“你将他葬在了哪里？”
“葬在我贝克兰德房子的后花园里……嗯，地址是北区阿尔卡街4号。”考普斯蒂老实地回答道。
应该将这件事上报给队长，让他联系贝克兰德的值夜者小队去查看……
刚想到这里，克莱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复活后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值夜者，而队长更不可能听到自己的汇报了……
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好一会儿后才调整过来，转而问道：“除了‘灵舞’和那个所谓的‘复活’仪式，你还学到了什么？”
考普斯蒂有些奇怪地看了面前这位将容貌隐藏在兜帽里的男人一眼，觉得对方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不过他也没多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做工精致不显古旧的铜哨，回答道：
“还有这枚铜哨，我觉得它是沟通感官之外世界的关键。”
说着，考普斯蒂抬手吹了一下，感慨道，“每次我吹完，都能感觉周围变得阴冷，感觉有人在注视我，感觉有谁在拉扯我……”
他说话的同时，开着“灵视”的克莱恩眼中，一个长了三只死鱼眼的头骨从地面冒了出来。
那头骨的周围有一条条黑色的、节肢状的触手凌乱缠绕。
一只触手伸了出去，时而触碰考普斯蒂的腿部，时而拉扯他的衣物，显得颇为急躁，但是，考普斯蒂却完全没做回应，似乎根本没有察觉。
这是信使吧？铜哨都是召唤对应信使的……你把它召唤出来，又不给它信是什么意思？克莱恩看得有点呆愣。
这时，考普斯蒂很兴奋地望向他：
“感觉到了吗？周围变得阴冷了！煤气灯也变暗了！
“真的，有人在注视我，在拉扯我！”
克莱恩嘴角略微抽搐地看着，于心里默默自语道：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他不是菜，他是菜的抠脚！
“他根本不是非凡者！更不可能是灵教团成员！
“我之前还以为他是神秘学刚入门的那种，现在看来，他连门在哪里都还没找到……”
克莱恩暗自吐槽了一番后，竟觉得刚刚悲伤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于是心中一动，兜帽遮掩下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诡异笑容，语气夸张地道：“那是你看不到，现在真的有一个狰狞的怪物正在舔你呢！”说着，他还描述了一下那怪物的长相。
“什么？”考普斯蒂手一抖，哨子一下掉在地上，而那头骨怪物也钻回了“地底”。
克莱恩弯腰捡起那枚哨子，简单看了看，好心地提点了一句：
“不要再吹那枚铜哨。”灵界生物对普通人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您是说，铜哨能召唤来我看不到的怪物？”考普斯蒂惊惧反问，他没有怀疑克莱恩的话，因为对方完全没必要骗他。
不等克莱恩回答，他又自顾自请求道：
“您，您可以帮我把这枚铜哨扔到塔索克河或霍伊河里吗？”
看来这位教师真的被今晚那个复活的尸体吓得不轻……“叶公好龙”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克莱恩腹诽了一句，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同时想着等一会儿去灰雾上占卜完杀了自己的凶手后，就顺便占卜一下这枚铜哨。
接下来，在又吓唬了一番对方，在对方保证会在近期远离廷根后，克莱恩这才解除了灵性之墙，推门走出了房间。
但就在这时，他的灵感突被触动，感觉有人似乎在窥视自己。
克莱恩脚步不停，心中却戒备到极点，各种猜测同时涌现脑海，却没有丝毫头绪。而他的手里已经捏紧了仅剩的一枚“沉眠符咒”。
好在，一直到他离开旅馆，都没任何意外发生，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
“是哪位野生非凡者发现了我之前布置灵性之墙的行为，所以想看看究竟？”心中虽然倾向于这个猜测，但克莱恩也没有大意，他快步走到距离铁十字街两个街区外的另一家旅馆，花了足足10便士要了一个带盥洗室的单间，接着用不那么明显的弹硬币的方式确认了是否有人正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走入盥洗室快速逆走四步，默念咒文，进入了灰雾之上。
那座古老巍峨的宫殿内，克莱恩顾不得审视周围的状况，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占卜。
见否定的答案未变，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刚复活就过得那么刺激……队长你看，我的运气一如既往的糟糕呢！”
他先是自嘲一声，然后夸张地笑了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能乐一辈子的事情般狂笑不止。
几十秒后，克莱恩收敛住笑容，表情沉凝地占卜起杀死自己以及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因斯·赞格威尔”！
“原来是他！”克莱恩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他所作所为的目的，以及封印物“0-08”的大致能力。
“在索伦家的藏书里读到一个关于巨龙之王儿子的故事，写的和真的一样，说它能在现实里编织真正的噩梦，让许许多多的生灵无意识加入，然后给予最残酷最惊悚的结局……”
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页“罗塞尔日记”，克莱恩产生了一丝明悟，“0-08”的能力应该不是用于正面作战，而是和这位巨龙之王的儿子类似！
“我早该对此有联想的……或许是‘0-08’干扰了我的想法？”
想到这里，克莱恩闭了闭眼睛，然后又接连占卜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所在”、“兰尔乌斯的所在”以及“他变强的希望”。
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
“希望之地”，“万都之都”，贝克兰德！
于是，克莱恩心里有了决定。
……
铁十字街的旅馆中，目送着克莱恩表面镇定，实则慌张地离开，艾布纳解除了自己的“隐身”，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他刚才其实比克莱恩还慌，明明已经刻意躲着对方，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小旅馆里差点撞见。
至于为什么能认出那是克莱恩？对方身上的“源堡”气息，在“纯白之眼”下是那么明显，就算是卷毛狒狒都认得出来。
亏了这时候的克莱恩手段还差得远，要是换了未来的格尔曼，发现自己被人窥视，一准得先下手为强了。
艾布纳唏嘘了几声，他其实并不怕和克莱恩在现实里见面，只不过现在这个时机不对，如果是在贝克兰德遇到，没准自己就拉住他，再叫来“审判”搞个线下聚会了……
不过，克莱恩为什么会在复活后来这里？我旁边的房间里又住了什么人？
带着这些疑问，艾布纳模拟出“梦魇”的能力，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隔壁考普斯蒂的梦境之中，并在梦里对他进行了一番询问。
至于考普斯蒂为何会那么快睡着？“梦魇”入梦，哪管你睡没睡。
成为真正的“博学者”后，艾布纳模拟序列7级别的能力，效果又好了近两成。
“原来如此，竟然是考普斯蒂！这也是我带来的蝴蝶效应吧……
“好在因为克莱恩的及时出手，这个家伙没惹出大乱子，那些学生也大概率不会选择报警……否则墓园这段日子绝对会被官方小队监控，增加我挖坟的难度……”
艾布纳庆幸地点了点头，不再疑惑，眼见时间不早，也通过冥想强行入睡。
……
周日一天艾布纳都悄悄跟在那位考普斯蒂老师的附近，见他并没有被官方抓捕，反而只是被学生家长雇人打了一顿后，这才放下心来。
夜晚，九月的风凉爽里染上了几分寒意，贯穿墓园之后，更是多了阴冷之感。
艾布纳使用“隐身”的能力悄无声息地来到邓恩·史密斯的坟墓前，他看了眼墓碑上那张发际线靠后的照片，确认没找错坟后，这才模拟出“梦魇”的能力，将周围十几米范围笼罩其中，免得有人路过发现。
接着，他提起准备好的铁铲，铲起土来。
两堆泥土逐渐增高，墓穴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终于，棺材完全展现在艾布纳眼中，他调动“全能之心”，短暂模拟出“活尸”的力量，掀开了那被铁钉钉死的沉重木盖。
值夜者请的入殓师水平显然不错，邓恩的“尸体”完整且安详地躺在棺材中，竟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死亡一个星期的人。
艾布纳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用“纯白之眼”仔细解析了邓恩一番，再结合自己手里那枚大地母神给予的特殊“生命之石”，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接着。他俯下身，将尸体从棺木里搬出，然后重新盖好盖子，又将土填好，这才将邓恩装进准备好的麻袋里，扛在肩头“飞”离了墓园。
他可不敢就那么大咧咧地直接将“生命之石”放在邓恩身上，万一闹出什么大动静，把官方小队引来就解释不清楚了。
事实上，要不是大地母神似乎有意隐瞒邓恩没死透的消息，他都想暂时将装有邓恩的麻袋“献祭”到灰雾上去，等他坐蒸汽火车抵达恩马特港，再请求克莱恩“赐予”回来……
第281章 博士
艾布纳并没有扛着装有“邓恩”的麻袋飞出多远，仅仅离开了市区就降落在地面，来到了一处他之前以假身份租下的独栋房屋内。
这栋房屋距离三大教会都比较远，附近又流淌着塔索克河，很是方便逃跑。
而艾布纳早已在房屋的大厅内布置好遮掩异象和声音的仪式，是以刚一进屋，他就将邓恩的“尸体”放到了准备好的祭台上。
偏僻的郊区房屋，暗淡的绯红月光，摇曳跳动的烛光，邪异神秘的符文……再加上放有尸体的祭台……
此情此景，让艾布纳这个疑似“邪恶”仪式的主持者都有些心里异样，忍不住吐槽道：
“明明是正神教会的仪式，主持者是神眷者，被拯救的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英雄’……但，这个场景怎么搞的和个大反派一样？任谁看到怕是都得去举报。”
缓解了下紧张的心情，艾布纳从随身的口袋里小心地拿出了一个锡盒。撤去锡盒上面的灵性封锁，将大地母神给他的那枚黑色的“生命之石”取了出来。
艾布纳深吸口气，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后，走上前解开邓恩上衣的衣扣，露出了他那明显被缝合过的胸口，继而把那颗黑色宝石郑重地安放到他的左胸上。
“生命之石”刚一碰触到邓恩的身体，就融化似的渗入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他整个身体便被红绿两种颜色环绕，绽放出一道道交缠在一起的红绿光芒。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悄然松了口气，因为这种程度的异象并不能冲破他布置的仪式……至少不用跑路了。
放松之余，艾布纳开启了“纯白之眼”，认真观摩起邓恩身体中发生的变化，作为自己知识的积累。
虽然艾布纳还不知道“博学者”完整的扮演方式是什么，但积累不同种类的知识肯定是其中的一环。
就这样，大约三十分钟后，躺在祭台上的邓恩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他的眼神很是涣散，似乎正处于迷茫之中。
事实也正是如此，醒来后的邓恩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混乱的梦。
在梦中，他变成了在第一次经历危险的任务后，吓得当场崩溃，哭了起来的小伊特；变成了罗珊的父亲，曾经用手臂挡住一个邪恶诅咒的阿德莱德；变成了拥有晨曦般温暖气质的漂亮姑娘道恩……当然，也变成了用心脏激发“圣赛琳娜骨灰”威力，最终死亡的邓恩·史密斯……
“你是谁？”这时候，一个飘渺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到了他的耳边，带着些许令人温暖，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迷茫的邓恩听到声音后眼神中似乎有了焦距，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起这个问题，脑海中也快速闪过一幅幅画面。
有喜欢阅读的阿德莱德，待在日晒屋里看书的画面，有小伊特经常去森林里打猎的画面，有道恩总是站在她卧室的窗口，安静驻足观看行人的画面……
最终，画面停留在他作为邓恩在办公室里和戴莉的相拥缠绵上……
“戴莉……”念出这个名字后，邓恩仿佛迷航的船只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口般，“抛”下了自己的“锚”。
“我是邓恩·史密斯！廷根值夜者小队的队长，以及……戴莉的恋人。”邓恩说到这里，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并回忆起了自己被杀前的一些片段。
他的身体虽然还无法动弹，但头脑却已经快速分析起来：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复活？
是有邪教徒盗取自己的尸体，并妄图控制复活后的自己？
还是和老尼尔一样，戴莉也做了什么傻事？
就在他心生担忧之时，一段尘封的记忆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那是七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他本来正在拉斐尔墓园例行巡视，却被一个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银发吸血鬼拉入了一个独立空间里。
那吸血鬼说着什么“给未曾见面的朋友人情”之类奇怪的话，不由分说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还说是给自己做一道“保障”……
而之后，他和自己之间还有一段对话……邓恩直觉那段对话和自己的现状有很大关系，于是努力回想，终于在脑海里再现出当时的场景：
妖异俊美的银发吸血鬼在邓恩的脖子上咬过后，放开了对他的压制，笑着道：“我将你的一半灵魂和你没有消化掉的那部分来自别人的非凡特性用特殊的手段封印了起来。
“呵呵，没有那些多余特性的拖累，你之后的精神状态会逐渐变好，健忘的问题也可以有所改善。不过，失去了一半灵魂，哪怕我用‘创生’的手段帮你补全了，你对精神类法术，尤其是对精神‘诅咒’的抵抗力还是会差许多。”
邓恩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咬的位置，面色不变，低声问道：“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创生”，这个名词一听就是“高阶”非凡者才有的手段。
“我说了，只是为你提供一个预防意外的保障……这么说吧，如果你不幸身死，你的一半精神会跟着你本身消化掉的那些非凡特性析出，在外人眼里，尤其是某支笔的感应中，你就是真死了！
“但，我封存的那部分特性和灵魂毕竟也源自于你，一旦有人持有我炼制的‘生命之石’解开封印，会自动激发一个‘生命炼成’仪式，让你得以复活……
“不过，你的灵魂那时候并不完整，精神上恐怕会和你没消化的那部分特性里残留的精神进行缝合……
“至于最后，你的精神由谁主导，那还得看你自己了。”
说到这里，那个妖异的银发吸血鬼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又接着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在你的记忆里做了些手脚，一会儿你会忘记和我见过面的事，直到封印被解除后才能想起。”
回忆到这里结束，邓恩下意识想用手摸一摸脖子，却遗憾地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动弹。
但他随即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四周给他的感觉不够真实，反而像是“梦”中的场景。
在窥破了这一点后，作为一名资深“梦魇”，邓恩立刻发动能力，想要摆脱“梦境”，但精神上的混乱却随即袭来，让他的能力直接失败，险些遭到反噬。
就在这时，四周的场景破碎，邓恩立刻感觉到身体恢复了控制，当即坐起身望向四周，入目的是一个宛如邪教仪式现场的大厅，以及一个瘦长脸颊，留着山羊胡须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自然是艾布纳，他在邓恩醒来后，怕他有什么过激反应，引来官方非凡者，所以模拟出“梦魇”将其拉入了梦境里，打算先在那里进行沟通。
可谁想邓恩的精神如此混乱，连“梦魇”的能力都发动不了，竟然一时没看破身处梦境的事实，反而回忆起一些他和大地母神神降容器之间的事。
而艾布纳对此自然极感兴趣，索性进行了一番诱导，“免费”在他的梦境“岛屿”上看了一场“纪录片”。
莉莉丝口中未见面的朋友指的是谁？克莱恩吗？可结合那段对话……也有可能指向我啊……毕竟在一切发生之前，就有拯救邓恩意愿的人，只可能是知道剧情的我吧？
想到这里，艾布纳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一位神灵当成“朋友”！
当然，这也可能是莉莉丝在口胡，毕竟祂还说什么奉始祖的命令……祂明明自己就是始祖的化身。这个莉莉丝……人性似乎很丰富啊。
坐起身的邓恩见那个似乎是仪式主持者的青年定定看着自己，却一直没有说话，只得率先开口，凝重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闻言，艾布纳回过神来，他想了想自己用“无面人”能力伪装出的人物的原型，又想到自己之后可能的“扮演”方式，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你可以叫我……‘奇异博士’。”
第282章 丰饶教堂
“‘奇异博士’？”邓恩先是奇怪地看了艾布纳几眼，然后才点点头道，“罗塞尔大帝‘英雄’系列小说中的经典角色……不得不说，你的长相和大帝描述的很相似……”
“也许我就是从罗塞尔的小说里走出来的人呢？”艾布纳笑了笑，调侃了一句。
自穿越以来就研究过罗塞尔各种语录和著作的艾布纳自然早就知道所谓“英雄”系列小说，否则他也不敢给自己的“马甲”取这个名字。
要知道，无论是女神，还是那位毛子神父都不会对超级英雄的名字陌生，若没有罗塞尔背书，他把“马甲”一亮，怕是立刻就会被那两位盯上。
说起来，罗塞尔的“英雄”虽然是个系列小说，却也只写了《奇异博士》、《钢铁侠》和《绿巨人》三篇，而且可能是想象力太过超前，这三本小说在百多年前并不如何受欢迎，影响力远远比不上抄袭自《基督山伯爵》的《伯爵归来》。
反而是到了近十几年，这三本小说才又重新焕发活力，被很多人奉为经典……但依旧小众。
销量不佳可能是罗塞尔没继续写“英雄”系列的原因……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教会进行了干预，毕竟罗塞尔为了和这个世界的现实契合，魔改了许多剧情，也加入了部分似是而非的非凡知识。
而艾布纳之所以用这个名字作为“马甲”，也是考虑到“博学者”的扮演也许有“名气”之类的需要……有了经典角色的噱头，“出名”也就相对更简单一些。
若非“英雄侦探”的名声和“博学”没有半点关系——“博爱”还差不多，再加上教会对序列6层次的非凡者管理严格，他还不想暴露……哪需要另开“马甲”？
邓恩没理会艾布纳的玩笑，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厅里的仪式构成，确认没有“邪恶”的元素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再次发问道：“‘奇异博士’，您也是一位吸血……血族？”
“我并非血族……你也不必费心试探，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奉命来‘复活’你，并给予你一些指引的。”艾布纳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道。
“奉命……奉谁的命？”邓恩虽然心中警惕，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谨慎地问道，“是那位给我预留‘保障’的血族高阶强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猜对了……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却笑而不语。虽然莉莉丝没要求他对此隐瞒，但他直觉这样的情报从自己口中透露出去并不合适。
邓恩见此，知道很难套出话来，只得换了个话题，沉声问道：“您之前说的指引又是什么？”
“我的任务是将您带到恩马特港的丰饶教堂……其余的，你到了那里便知。”艾布纳回答道。
他通过对邓恩身体的解析，大致上弄清楚了对方目前的状况，知道他的精神现在恐怕还很混乱，需要专业人士的“治疗”……而那所谓的“丰饶教堂”里，不出所料的话，会正好有一位专业人士等在那里。
“‘丰饶教堂’？大地母神教会……”邓恩听到这里，警惕心再次降低了一点，大地母神教会好歹是正神的组织，至少不会进行什么邪恶的事。
自醒来那一刻，经验丰富的邓恩就知道自己很难再回黑夜教会，再成为值夜者了……
就算强行回去，自己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成为查尼斯门的内部守护者，甚至可能被长期关押在地底……
如果自己无牵无挂，那倒是无所谓，他可以忍受那样的对待……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亡的前一刻，一只手掌穿透了克莱恩的胸膛！
廷根之前三个月的一系列事件背后显然有一个幕后黑手，而那个幕后黑手最终成功了……他不知道公司里最后到底有几个人活下来……但哪怕仅仅是克莱恩的仇，他也想亲手去报！
这让他暂时不能接受被关押的命运……
更何况，一旦被关押，和戴莉见面恐怕也会变得困难……而那样的自己更加配不上她……
所以，邓恩在沉吟了片刻后，再次问道：“接受你的安排……能不能得到晋升的方法？”一般神秘组织都是拿这个条件诱惑非凡者加入的吧？
艾布纳摇了摇头，笑道：“如何晋升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到了‘丰饶教堂’后，应该对你精神上的问题有所帮助。”
“你们不需要我加入？”邓恩诧异问道，难不成复活我只是日行一善？
看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画风就知道，大地母神拉人信仰是以自愿为原则的……而且就算莉莉丝和女神关系不错，祂也不会这么直接挖墙脚的吧？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摇摇头，意有所指地道：“那一位不是和你说过，祂只是在卖一个朋友人情而已。”
这个“朋友”不管指的是谁，克莱恩的人情绝对是欠下了……莉莉丝一点不亏。
“祂？！”邓恩语气中难掩震惊，他虽然猜测那个血族至少是个伯爵……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天使”层次的公爵！
一位天使必然不会欺骗我这个小人物……但我认识的人中有谁能让天使那么看重吗？到底是谁值得一位天使处心积虑地谋划“人情”？
思绪电转间，邓恩心中有了决断，深邃的灰眸盯着艾布纳，沉声道：“我会先跟着你去一趟恩马特港，让你能够完成任务……”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用醇厚的嗓音道，“不过在出发前，我得先确认一些事……”
艾布纳略一思索，就猜到邓恩在想什么，语气笃定地问道：“你是想知道上周日黑荆棘安保公司之战的结果……以及幕后黑手是谁吧？”
“你知道？”邓恩望向他，灰眸中满是凝重，显然是害怕听到令自己无法接受的消息。
“首先放心的是，你们成功拯救了廷根，邪神的子嗣并没有能够降临。
“那一战中，阵亡的有你、克莱恩·莫雷蒂以及那位内部看守者……另外，西迦女士和伦纳德只受了些轻伤。
“至于幕后黑手……是因斯·赞格威尔。”
艾布纳结合原著剧情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给的资料，简要地将结果和邓恩说了说。
邓恩闻言眉头微皱，眸光内收，仿佛在思考般自言自语道：“因斯·赞格威尔……‘0-08’……那些巧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是为了‘圣赛琳娜的骨灰’而来，之前的所有事件都是为了影响我的精神，让我在关键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
过了十几秒，他重新望向艾布纳道：“我们能不能在出发前，去墓园看一看克莱恩……是我的错误害死了他……”
艾布纳听到这个请求脸色略显怪异，毕竟一座空坟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见邓恩那么配合，他也没有拒绝，在看了眼窗外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色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像是胡乱涂鸦的面具递了过去。
“这是‘小丑’面具，戴上它可以让你伪装成另一幅面孔……我想你也不想被以前的同事认出来。”艾布纳藏住笑容，非常正经地说道。
邓恩没有犹豫地接过面具，戴在了脸上。紧接着，他的脸庞便开始蠕动，血肉和皮肤就像半溶解的蜡块一样，发生着奇异的变化，最终组合成艾布纳之前捏出的“托尼·史塔克”的面容。
感觉到脸上的蠕动停止，邓恩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一角的全身镜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最后点点头道：“还可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应该认不出。”
接下来，邓恩又换上艾布纳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衣服，然后才一前一后出了门。
不过，待邓恩来到花园，看清身处房屋的全貌时，却不由感叹道：“原来我是在这栋房屋里复活的……”
“这栋房屋有什么特殊吗？”艾布纳由于要清理仪式物品，所以落后几步，此时听到邓恩的话，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和克莱恩、伦纳德他们曾经在这里与‘魔女’特莉丝战斗过……呵呵，当时要是按照克莱恩的想法来，用大炮先轰击，恐怕这栋房屋都不会存在了……”说到这里，邓恩忽然沉默，继而嗓音沙哑地念叨了一句：“克莱恩啊……”
……
拉斐尔墓园的一角，克莱恩的坟墓前。
邓恩望着那张书卷气很浓的黑白照片，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对身边的艾布纳道：“走吧。”
克莱恩，作为队长，我会为你报仇的。
……
与此同时，刚刚花了30镑在一些小报上为自己的侦探事务打了广告的克莱恩很不自然地打了个喷嚏。
他抽了抽鼻子，抬头望了望充斥着雾气的天空，抱怨道：“贝克兰德的空气可真差啊。”
接着，他又拿起刚刚为其花了广告费的《贝克兰德秘闻报》，无声吐槽道：“打个广告也要那么多钱……而‘塔’先生明明一分钱没花，却有那么多的‘新闻’……”
哎，想起‘塔’先生，就想到被因斯·赞格威尔拿走的“堕落晨星”……下午的聚会我该用个什么理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呢？
……
中午，艾布纳和邓恩结伴走出了恩马特港的蒸汽车站，并在马车车夫奇怪的目光下，赶往了位于城郊附近的“丰饶教堂”。
恩马特港至少有一半的人信奉着风暴之主，大地母神教会在这里几乎没有信徒。
因此，丰饶教堂比起贝克兰德的丰收教堂还要冷清得多，只有两位牧师在此主持。
其中一位牧师是位约莫50岁上下的男士，胡子和头发上都挂了不少银色，眉眼慈祥，气质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很像。
而另一位则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士，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拥有一头漂亮的褐色长发，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酒窝。
他们见到艾布纳二人进来，站起身迎了过来。
那位褐色长发的女士先是打量了邓恩几眼，接着才看向艾布纳，笑着道：
“你托我女儿寻找的奶牛，我已经帮她运到这里了，就在教堂后面的空地上。”
第283章 “塔”的猜测
奶牛？也就是说，女士您是茱蒂小姐的母亲？看起来很年轻啊……嗯，高序列强者的年龄不能用外表来判断……
我记得茱蒂曾间接透露过，她的母亲是“观众”途径的半神……
所以她不可能是常驻恩马特港的牧师，或者主教，而是临时被派来的！
嗯，邓恩的问题在于精神缝合后遗症，而对于这方面的治疗，“观众”确实比较对口……再加上“耕种者”途径的“医师”辅助，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应该可以解决邓恩的精神混乱了。
不过，我曾经“猜测”过茱蒂小姐的母亲是“心理炼金会”的“懒惰”，可她依旧被大地母神派来执行这种相对机密的任务……那么，要么是我之前的“猜测”有误，要么是她很得大地母神的信任，也许加入“心理炼金会”都是大地母神默许的。
这也不算奇怪，想想“正义”小姐未来那么容易就混成了“傲慢”，“心理炼金会”除了议长外，就算是全员二五仔都不是不能接受的。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笑着回应道：“感谢您的帮助，牧师小姐……我会尽快让人过来将牛牵走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有邓恩在场又不方便过多交流……为难之下他忽然回想起原著里的“懒惰”在“心理炼金会”中自称“懒惰”小姐，是以猜测对方可能喜欢比较“年轻”的称呼，于是便叫了一声“牧师小姐”。
果然，褐色长发的女士闻言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嘴角的梨涡隐现，点头道：“不用客气……呵呵，小伙子很会说话嘛。”
邓恩在一边听到他们说什么“奶牛”，心中不解，以为是暗语、哑谜，但初来乍到的他也没深究。直到他跟着两位牧师去往住宿房屋，路过教堂后的空地时，真的看到了一头奶牛……
而艾布纳在将邓恩交给那位已经有了些白发的诺里斯牧师以及茱蒂小姐的母亲后，就告辞离开了。
距离塔罗会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他还得稍微准备一下。
说起来，诺里斯牧师才是“丰饶教堂”的常驻人员，一位序列7的“丰收祭司”。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里。
休·迪尔查早在中午就已经登门拜访，她化妆的东西和衣服都在艾布纳的书房里，哪怕对方不在，也不得不来。
而斯卡德夫妇对于休小姐早已熟悉，而且布雷恩侦探在离开前又特别交代过。所以压根没把她当成客人，任由她进入了艾布纳的书房。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盛装打扮好后，休对着全身镜仔细观察着自己，想要把这个形象牢牢记在脑海里。
也许再有一两次，我就算不刻意打扮加深印象，也能在“愚者”先生的国度里具现出这个形象了……
刚想到这里，她就看见熟悉的虚幻的深红光芒潮水般涌出，淹没了自己。
……
神弃之地，白银之城外的某个区域，一座半坍塌的黑灰色高塔内。
戴里克移向火堆最边缘的地方，背靠断壁，侧对同伴们，假装睡觉，等待着“愚者”先生将自己招上灰雾。
自从发现“六人议事团”成员，长老洛薇雅都无法发现“愚者”先生的存在后，他逐渐相信只要自己不疏忽大意地暴露出某些问题，那就算在一道道目光的扫视之下，他也能悄然去灰雾之上参加塔罗聚会。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宅。
奥黛丽坐在卧室中，让苏茜守着门，自己则眼眸晶亮地想着：两周过去了，“倒吊人”先生肯定准备好了成年七彩蜥龙的脑垂体……我就要晋升序列8了！
对她来说，这比获得3万镑悬赏和价值至少8000镑的大种植园更让她激动和期待！
……
“幽蓝复仇者”号幽灵船上，主动离开首都贝克兰德，返回了海上的阿尔杰感受到了“愚者”的召唤，脑海里霍然浮现出“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脸庞——血肉飞速腐烂，一块块掉落往下的脸庞。
阿尔杰颇感敬畏地低下脑袋，任由深红色的潮水吞噬自身。
……
而此时端坐在灰雾之上巨人居所般宫殿内的克莱恩正在最后一次推敲着该拿捏什么样尺度的语气与姿态，才能让“塔”不因“堕落晨星”的丢失而对“愚者”产生怀疑。
“我预想到了几种应对的措辞和语气……女神庇佑，但愿‘塔’先生会按照我的剧本给出反应……”克莱恩在暗暗祈祷之余，偷偷画了个绯红之月。
这时候，塔罗会的五位成员的身形已经出现在古老长桌两侧。
“下午好，‘愚者’先生~”
在“正义”小姐用欢快的嗓音带领大家向上首的“愚者”问好后，克莱恩开启了灵视，审视起“正义”、“倒吊人”、“塔”、“太阳”和“审判”，确认了他们如今的状态。
其他人都没有太大改变，只有“塔”先生以太体的深处星灵体的表层又有变化，统一的色泽纯粹了不少，这说明他确实已经晋升到了序列6
克莱恩想了想，主动开口，轻笑道：“恭喜你在非凡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塔’先生。”
“这离不开您的帮助和庇佑。”艾布纳谦虚地回答道。
事实也是如此，没有“塔罗会物流平台”，他不可能那么快搜集全“博学者”的材料。
“塔”先生的序列提升了？他原来是序列几？6还是5？嗯……“愚者”先生只是说他“前进了一步”，没恭喜他成为半神……这说明他原先并非序列5……
奥黛丽有些艳羡地观察着“塔”先生的同时，在心里幻想着自己成为“中序列”后，该是怎样的风采。
“倒吊人”对“塔”的实力也有着和“正义”一样的误判，所以断定他成为了序列5，而且战力强大，堪比海盗上将。
“太阳”则有羡慕，也有向往，他坚信依靠“塔罗会”，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塔”先生那样的强者，成为白银城真正的“太阳”。
“审判”休小姐倒是丝毫不惊讶，在艾布纳晋升的转天她就得知了消息，所以略有些受到刺激的她这一个多星期都在积极地完成着“军情九处”下发的审讯任务，以至于军方监牢里近期流传着一个被称为“看不到的恐惧”的可怕传说。
这时候，“倒吊人”先回过神来，他站起身，面向上首的“愚者”先生，异常恭敬地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这次共获得了19页罗塞尔日记。
“在此，我必须感谢您派遣眷者，帮助我除掉了齐林格斯，这些日记是我应该付出的报酬！”
19页？不错嘛……克莱恩没多说眷者的事情，淡然笑道：
“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
不愧是“愚者”先生……一位携带神奇物品的海盗将军根本不被祂放在心上……看来我没必要提赏金的事情了……不知道“愚者”先生有几位高序列的眷者……奥黛丽心中颇为感慨地叹息道。
听到“愚者”的回答，“倒吊人”阿尔杰谦卑地说道：
“我目前记忆的极限是六页，请允许我分几次给您。”
“没问题。”浓郁灰雾笼罩着的克莱恩轻轻颔首道。
艾布纳这时候也一边具现日记，一边有些歉意地开口道：“我这次也得到了三页日记……嗯，还欠您的四页只能等下一次……希望您能谅解……”
我把你的“堕落晨星”弄丢了，也希望你能谅解……可惜这话不能说出口，否则“愚者”先生的“逼格”就彻底完了。
心里吐槽了一句，克莱恩没有急着翻看那总共九页的日记，而是敲了敲长桌边缘，望向艾布纳道：“关于‘堕落晨星’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你是想要分享给他们，还是单独听？”
千万要选单独交流……我准备的说辞，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有破绽啊……
虽然心里紧张，但克莱恩在问完那句话后，还是状似悠闲地向后一靠，似乎并不如何在意“塔”会怎么答复。
艾布纳闻言一愣，他深深看了眼上首的“愚者”，心中顿时产生了种种猜测：
给出选择，看似只是随口一问，但这并不符合克莱恩的习惯啊……他这么问本身，似乎就是希望我选择单独交流……
莫非“堕落晨星”涉及的秘密，不适合其他人知道？不对，如果真是如此，“愚者”先生肯定会明确讲出来……
或者这个“秘密”里，有其它可以“卖钱”的情报，所以克莱恩打算先隐瞒其他人？也不对，那样一来，岂不是能让“我”猜出他缺钱的“穷神”本质……以克莱恩的谨慎，不会那么干。
嗯……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是不是“堕落晨星”本身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不得不准备编出点话术来糊弄我？
第284章 单独交流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不要给“愚者”先生拆台了吧……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多紧张呢……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很快做出了决定，郑重说道：“我选择单独交流。”
呼……克莱恩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微微点头，语气平常地说道：“可以。”
好想听啊……
曾经听过“堕落晨星”的能力描述，对这件物品颇为好奇的奥黛丽在灰雾的遮掩下抿了抿嘴唇，似乎想出钱申请旁听资格。
但她随即想到“塔”先生并非对知识吝啬的人，“愚者”先生身为神灵显然也不需要金镑，他们选择单独交流这件事，很可能是“堕落晨星”的源头涉及到我们目前还不应该知道的知识。
忍住，奥黛丽！你要加油提升到“塔”先生的程度，那样才有资格知道更多秘密！“正义”奥黛丽眨了下眼睛，恋恋不舍地从上首那里收回了视线。
“倒吊人”阿尔杰也有类似的猜测，但他对“堕落晨星”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所以并不怎么遗憾。
至于“太阳”和“审判”……前者懵懵懂懂，自觉对“塔”先生所在的世界了解太少，就算对方分享也大概是听不懂的；而后者则早已习惯，艾布纳平时瞒着她说一半藏一半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这时，克莱恩轻敲了下桌子，隔绝了“正义”、“审判”、“太阳”和“倒吊人”的视线和听觉。
接着，他看向“塔”，斟酌着语气，用尽量不带感情的声调说道：“首先，遗憾的是，我的那位接受了你委托的‘眷者’在追查‘堕落晨星’的过程中，遭遇‘0’级封印的袭击，已经不幸陨落了，而你的‘堕落晨星’也因此遗失。”
他先将最坏的结果摆出来，让“塔”降低心里预期，同时强调“0”级封印物的存在，突出了事情的危险性。
总之，就是强化一个概念：不是愚者的眷者不行，而是敌人太强大。
“0”级封印物？眷者陨落？不会是你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邪神堕胎战”里用了“堕落晨星”……而在你死亡后，它被因斯·赞格威尔或者黑夜教会捡走了吧？
难怪你希望单独交流……若是让“倒吊人”他们知道您的眷者也能“被杀”，凶手还逍遥法外……恐怕“愚者”的威严会降低不少……
嗯，只有我这个疑似知道“愚者”真正含义的成员，才可能依旧保持敬畏。
艾布纳一边思索，一边努力控制着情绪，免得内心里的吐槽被克莱恩察觉。
“愚者”先生此刻紧紧盯着“塔”的情绪颜色，见他的思绪虽然活跃，但并没有什么愤怒、害怕、惊讶等多余的“颜色”变化，在暗叹一声“伪装的真好”后，用仿佛永恒不变的语调道：“不过，我的眷者在陨落前还是得到了一部分关于“堕落晨星”的情报……
“首先，它的材料源自一头‘阅读者’途径的半神级古龙，杀死它的是一头心灵巨龙，名字叫作‘艾瑞霍格’。”
经过这几周的补习，克莱恩已经掌握了部分巨龙语的读写方法，所以对那一次梦境占卜里的场景又有了新的认识，几乎确定“艾瑞霍格”这个古龙临死前喊出的词汇，正是杀死它的凶手的名字。
由于巨龙语也是带有“力量”的语言，那一声呼唤实际上能算作一种“诅咒”，一种能让同族知道杀害自己凶手的诅咒。
“艾瑞霍格？仅存的三头古龙之一的艾瑞霍格？”艾布纳半是惊讶半是故意地开口道。
同时，他的心里也快速盘算起来：
艾瑞霍格拿走了材料，打造了“堕落晨星”？不，以龙族的审美应该造不出那么因蒂斯风格的女士项链……嗯，不管是祂找谁打造的，总之既然它出现在了丽娜的手里，又辗转被我拿到，应该是有这头古龙在背后算计的。
嗯，之前因为休在东切斯特郡的赫德拉克村遭遇了古龙，又帮其给一位塔玛拉家族的高序列强者送了某样“东西”，所以我曾经猜测巨龙之王安格尔威德已经在艾瑞霍格身上苏醒……
而我也拿着“堕落晨星”去丰收教堂问过，得到的答复是“没有神灵的布局”……
是的，原来的“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就算复苏，也只是序列2的“洞察者”……而祂如果不甘心于此，必然会谋求进阶……
所以……祂的目标是“0-08”！
虽然不知道祂如何复苏，又和“0-08”有怎样的联系，但“堕落晨星”显然是加强这种联系的关键！
嗯，我之前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搜集的廷根非凡事件资料时，曾看到丽娜的相关情报……呵呵，祂原本的计划是通过丽娜将“堕落晨星”带到廷根，并和因斯发生冲突，继而间接让其和“0-08”汇合吧？
这么看来，最初帮助丽娜脱离“痛苦魔女”的掌控，并给予了一定帮助的人，除了“心理炼金会”的成员，多半还有祂啊。
但丽娜不知道被哪位存在影响了，竟然将“堕落晨星”送给了我……而我又因为不放心，将其“献祭”给了克莱恩，让他帮忙占卜查看……
这么经过“源堡”的一道手，“堕落晨星”依旧到了因斯手里，但过程却完全被“隐秘”，“原持有人”也死了，除非一直关注着因斯，恐怕不会有人知道“堕落晨星”接触到了“0-08”……
就算知道，也只会以为这件物品是他意外得来，而不是被什么人“安排”的……
后来插手的那位存在才是真的厉害啊！借着别人的“安排”进行了“安排”。
艾布纳心里感叹，他大致上猜到是谁悄然进行了“安排”，有这种能力的，还隐约知道自己秘密的存在，只有莉莉丝和二五龙！而前者似乎并不善于这类手段，所以二五龙……不，知识与智慧之神嫌疑最大。
另一边，克莱恩却咀嚼起艾布纳的话——仅剩的三头古龙之一？“塔”先生果然知道的很多啊……不过另外两头是谁？
当然，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愚者”的身份也不适合询问，所以他只略作停顿，就继续道：“另外，我的眷者还查到，‘堕落晨星’项链，是罗塞尔亲手打造的。”
他没提“梦境占卜”中那道他都无法“看”到的身影，毕竟那也只是他对场景内容的猜测，也许罗塞尔只是在自言自语呢？
罗塞尔亲自打造……艾布纳先是一愣，心中顿时有了新的猜测和疑惑：
有人竟然在一百多年前就做了布局？安格尔威德那时候大概率还没苏醒，那么会是谁？一直在调查安瑞霍格下落的赫密斯吗？
嗯，很有可能啊。同样作为那个不可言述组织的成员，祂和罗塞尔是很熟的，委托打造一件非凡物品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祂的动机呢？难道单纯为了给阿蒙的那个哥哥找麻烦？
就在艾布纳满心不解的时候，克莱恩却表面沉稳，实则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心想：我这欲扬先抑的措辞，应该能让“塔”先生接受吧？一般人听完，大概率也会注重在眷者因此死亡以及临死前得到的情报上，至于物品丢失那点小事，就不会深究了吧？
他沉吟了片刻，又缓缓说道：
“我已经派出其他的眷者去追查这件事。
“相信他们会将你的非凡物品找回来的……
“当然，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克莱恩这并非是空口白话，他这会儿已经下定决心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了。
听到这话，仍旧没有头绪的艾布纳回过神来，他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的心思，知道对方恐怕正在为弄丢自己的东西感到愧疚，于是斟酌着道：“‘愚者’先生，因为我的事，让您的眷者陨落……我对此深感抱歉。”
事实上，他本身对“堕落晨星”也没多重视，哪怕它的能力很实用。
“‘等价交换’而已，他既然拿了你的报酬，自然要完成你的委托，为此丧命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对相关情报不够重视，准备也不充足。”
“愚者”先生淡然说道。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说到最后时，他的内心竟有些自嘲。
“再次感谢您的宽容。”艾布纳“由衷”地道。
强调眷者死亡的策略果然是对的，“塔”更多的是在担心，而非关注丢失的物品……
克莱恩微微颔首，再次敲了下青铜长桌，宣布单独交流结束。
接着，他拿起具现好的“罗塞尔日记”，视线下移，阅读起第一页的内容。
第285章 克莱恩的算计
“十二月十六日，再次联络上了那位被困于风暴深处，迷失在黑暗里的可怜家伙。
“他自称为‘门’先生……让我帮助他重返现实世界……承诺满足我三个要求……
“……他描述的第四纪的某些历史，真是让人感兴趣啊。”
“门”先生……这取名的风格很像我嘛……不知道这位被困于风暴深处，迷失在黑暗里的可怜家伙真名是什么，相当于序列几……
克莱恩半是腹诽半是自嘲地暗笑一声后，认真阅读起后面的内容，要知道身为历史系大学生的他对第四纪同样充满了兴趣。
“所谓‘四皇之战’是所罗门的‘黑皇帝’，图铎王朝半疯的‘血皇帝’，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夜皇’，以及南大陆的那位‘冥皇’，也就是俗称的死神之间的战争？
“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真的会颠覆当前史学界对第四纪的大部分研究啊！
“‘冥皇’在‘四皇之战’中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这是不是说明祂利用这些好处晋升成了‘死神’？嗯，但祂疯了……
“一位神灵也会发疯，真是可怕啊，光是想想细节，就让人发自内心地颤抖！难怪见多识广的罗塞尔大帝也要用惊悚来描述这件事情……
“难道所谓的邪神就是疯掉的正统神灵？那会不会有一天，整个世界只剩下邪神……嘶，这是否意味着无法逆转的末日到来？
“信息量真大啊！”
克莱恩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慨着……与此同时，他调高了对“黑皇帝”、“血皇帝”和“夜皇”的评价，认为他们已是接近神灵的顶级强者。
“也许‘黑皇帝’、‘血皇帝’等名称都是对应途径魔药的名称？序列1吗？嗯，这样一来，‘黑皇帝’活几百年上千年就不是什么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了，我原本一直以为‘黑皇帝’是所罗门帝国每一位皇帝的共同称号……呵呵，现在看来，也许并没换过人……第四纪真不愧被称为‘众神纪元’！”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拿起第二页，这一页的内容承接上一页，依旧是与罗塞尔大帝与“门”先生的对话。
而在这里，“门”先生提到了两个定律，也即是非凡特性不灭定律和相近序列内非凡特性守恒定律。非凡特性从源头上就固定了总数，不会增加，不会减少。
“特性不灭定律和相近序列途径内特性守恒定律吗？嗯，前者‘塔’先生曾经在塔罗会里说起过，而后者却更加有意思了……所谓相近序列途径？是‘塔’先生上次总结出的那些‘范畴’内的途径吧？
“比如‘全知全能五途径’，‘知识二途径’，以及罗塞尔在日记里举的‘黑死战三途径可以互换’的例子……
“相近序列不但特性总量守恒，还能互换……这进一步验证了‘塔’先生所总结的‘途径范畴’的正确性啊。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克莱恩一下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在神秘领域在非凡世界又深入了一点。
他快速翻了下后面四页日记，发现不再与“门”先生有关，顿时一阵失望。
“小丑”的能力让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情绪，再加上灰雾的阻隔，就连偷偷打量他的“正义”小姐奥黛丽都未发现任何不对。
收敛住杂乱的思绪，克莱恩阅读起第三页日记。
这一页上几乎都是罗塞尔的抱怨，他抱怨着“通识者”途径从序列9到序列6期间，本身都缺乏实战型非凡能力，只能制作和使用物品，抱怨着序列5的现代名称竟然是“天文学家”，吐槽自己一个二本生可能会成为全能型疯狂科学家。
与此同时，他又羡慕地惦记着工匠教会的另一条比较完整的途径——“窥秘人”途径的“巫师”和“卷轴教授”，只是嫌弃“隐匿贤者”的存在。
“大帝还真是有奇怪的搞笑天赋啊……”看到这里，最近情绪低沉的克莱恩都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想为这位前辈点一根蜡烛。
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翻过只有一则日记的第三页，继续着自己的
后三页都是对1173年因蒂斯那场著名事变的平铺直叙，上一次塔罗会，克莱恩已经在那篇罗塞尔组建“黑衣人”组织，以及察觉事变幕后黑手是一件索伦家族的“0”级封印物的日期相近的日记里感受过一次类似氛围，所以也没多做感慨。
只不过这次日记的最后一段在写道：
“……密修会的查拉图秘密来拜访我，非常地突然。”
“……我得派人调查密修会的事情，掌握更多的信息，不能再重复之前的那种被动，不能再被查拉图牵着鼻子走。”后，却戛然而止。
这让得克莱恩不得不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懊恼情绪……以及对断章的愤怒。
所以，你有查到什么吗，罗塞尔同志？克莱恩没能找到后续的内容，只能强行平静下来，等待下次聚会时“倒吊人”将提交的另外六页。
深吸口气，克莱恩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拿起了“塔”上交的三页日记。
他本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塔”上交日记虽然频率很高，但质量却忽高忽低，每次都很搞心态……虽然他知道这才是正常现象……
不过令克莱恩意外的是，“塔”这回上交的三页日记竟是连续的，而且几乎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嗯，这是大帝在鲁恩的探险啊……呵呵，那时候的贝克兰德居然空气很好？对比现在可真是讽刺！
“原来黑夜教会在罗塞尔之前就对卫生习惯很重视啊……也不奇怪，女神那么喜欢月亮花、夜香草和深眠花，一定是一位对生活环境有着较高要求的神灵。
“铁路的普及竟然应该感谢鲁恩糟糕的路况？这就很离谱啊……
“连‘距离’的概念都能被‘混乱’……这是哪条途径的能力？
“总感觉大帝的这次探险是有人安排好的……”
克莱恩几乎是一边看一边吐槽，等看到最后却又严肃起来。
他忽然想起“塔”通过自己给阿兹克先生的那些资料后，那位死神后裔提出过的一个佐证：“在资料里提到的‘秘密任务’前，其实科尔格那个小家伙曾和一位名叫格鲁的奥古斯都家族成员一起探索过另一处遗迹……”
于是，克莱恩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个猜测：那个宝藏，该不会就是鲁恩王室图谋的那个“所罗门”帝国的高位阶物品吧？
它最终还是被罗塞尔得到了？所以科尔格家族一直非常稳固的爵位才会因为一些错误被剥夺？
而刚才的日记里曾提到过，所罗门帝国的皇帝一直是“黑皇帝”……
难道“塔”先生没有猜错，罗塞尔真的跳到这个途径了？
这……这好像并不相邻吧？他疯了？半疯？这才是他最终被刺杀在白枫宫的真相？
闭了闭眼睛，克莱恩停止了思绪的发散，他扫了扫塔罗会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塔”身上片刻，继而回想着刚刚看过的日记，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于是，他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低沉平和地笑道：
“罗塞尔在日记上提到了一些被掩盖的历史，提到了一些简单的常识，后者让我想起，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们。”
奥黛丽猛然恍惚，旋即半转身体，惊喜地望向了古老长桌的最上首。
“愚者”先生又主动提及罗塞尔日记的内容？上面会记载些什么呢？这次会不会也教导一些罗塞尔文字？她又激动又兴奋，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观众”。
和她相比，“倒吊人”阿尔杰就要稳重许多，但他不自觉挺直腰背的动作，依然无情地出卖了他。
“太阳”戴里克并不知道罗塞尔大帝是谁，不知道这个名字在北大陆究竟代表什么，因此只是难掩好奇，并没有太异常的表现。
“审判”休则努力保持着自己贵族小姐的人设，看起来竟然比奥黛丽更像是个“观众”，一点也看不出她拥有着“看不到的恐惧”的凶名。
只有艾布纳比较淡定，猜到“愚者”先生打算分享什么。但他同样有些奇怪，因为上次塔罗会中，他已经把“途径范畴”的理念抛了出来，克莱恩就算仍旧说出“相邻序列”的概念，也不可能如原著一般引得“正义”、“倒吊人”主动“出价”，以听取后续知识。
毕竟只要不是卷毛狒狒，他们肯定能从“范畴”中联想到相近序列是什么意思……
等等，克莱恩他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
他是想引出话题，然后坐等“正义”小姐或者“太阳”提问，白“嫖”我的序列知识？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