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紧迫
廷根，水仙花街2号，完全被夜幕笼罩的卧室内。
原本辗转反侧许久才勉强睡去的克莱恩耳畔忽地响起嗡嗡嗡的低语，本就睡眠很浅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不太清醒的脑袋也为之眩晕了几秒。
有人在向我祈求……嗯，手背也传来了温暖的感觉……这个时间，这个熟悉的感觉……不会又是“塔”在给那位休小姐驱邪吧？
克莱恩呆呆地瞪了床前的时钟许久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接着他爬起身，很没有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千万别是叫我“上线”看“吃播”……虽然每次都能学到不少神秘学知识，但再这么干，我就得警告“塔”一下，让他知道“愚者”先生对此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
心里虽恶狠狠地“诅咒”着，但克莱恩还是站起身确认卧室的门是否已经反锁住，接着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了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首先映照出的是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塔”的星辰。
轰的一下，他看见了扭曲模糊的画面，看见“塔”先生穿着睡衣，坐在似乎被雨水打湿的床边，双手交握着抵住埋下的额头。
这个卧室很眼熟啊！果然，“塔”先生就是之前总是和休小姐半夜在一起的那位男士……那位很可能是艾布纳·布雷恩侦探的男士。
克莱恩再次找到证据确认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之余，强打起精神认真倾听了一会儿，很快便弄清楚了“塔”先生向他请求的事情。
“1”级封印物？
被未知存在污染的700年前的“新出土”男爵？
“机械之心”和军情九处的联合行动……
休小姐竟然要去面对这些恐怖的玩意儿？难怪“塔”先生会不放心，甚至不惜以十张“罗塞尔日记”为代价，请求我庇佑她……
如果只是帮忙看一看那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如果休小姐真的遇到了危险，我该怎么去救呢？写信给阿兹克先生吗？但这样一来我又该怎么和阿兹克先生解释？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又用灵性碰触了象征着休小姐的染上了些许阳光般金色的深红星辰。
光影变幻，他眼前迅速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那是“塔”先生在为休小姐主持“仪式”！
咦？这个仪式，似乎并不单单是为了维持“净化光环”，好像还隐晦地指向了某位神秘存在……等等，那个神秘存在该不会就是我吧？
克莱恩刚想到这里，就又看到“塔”先生在休小姐临走前叫住了她，并隐晦地提醒了《血之盛宴》里隐藏着的尊名。
我明白了！“塔”先生在刚才的操作中隐秘地设置了被推迟的“密契”，而休小姐一旦念诵出“愚者”的尊名，就会将“密契”的对象第一时间指向我，完成仪式！
他这是害怕我不回应他的请求，所以多做了一层准备，让休小姐在绝境之时可以通过“密契”与我逐渐契合，继而给予她帮助？
好高明的手法，“塔”真是一位仪式魔法大师啊。
克莱恩感慨之余，也对如何给予休小姐庇护有了些思路。他回想着《血之盛宴》记载着的“密契”仪式的相关内容，伸手从杂物堆里将“堕落晨星”项链拿了出来。
这条项链上的宝石来自半神级的巨龙，可以使用的能力虽然最高只有序列5，但其本身位格却可以借用来撬动灰雾上的力量。
将目光从五色宝石上收回，克莱恩沉思了十几秒，这才回应起“塔”的祈求：
“我知道了。”
含糊地给了一个答复后，克莱恩便再次将灵性蔓延到休小姐的星辰上，在看“直播”之余，也随时观察着她的身体和灵体状况。
看来又要一夜睡不了觉了……这么下去我的发际线迟早得赶上班森。
……
贝克兰德，
休在抵达桥区塔克街的集结地点后，便和其余四个密探一起被一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子安排到了街角的一栋房屋前。
这时，那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子用清冷的声音对一众密探道：
“有一个非常恐怖的怪物被上将阁下和蒸汽教会的大主教联手困在了封印物‘1-010’内，但‘1-010’虽然能封锁空间，却如同迷宫一般有多个出入口……这栋房屋就是出口之一。
“那个恐怖怪物能够有制造眷属的能力，一旦它的眷属冲出‘机械之心’和我们军情九处组成的包围圈，逃出‘1-010’的封锁，附身在周围街区的居民身上，就有可能让那怪物脱困！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处出口，击杀所有从里面漏出来的东西！
“不要吝惜你们的非凡武器，今晚一切耗损，军方都会给予报销。”
一位密探听后面色凝重地询问道：“女士，敌人是什么样的怪物？”
“什么都可能，也许是个人，也许是猫，也许是羊，甚至可能是布偶、厨具等等，当然最多的还是死灵和活尸。”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沉声说道。
五位密探，除了休之外闻言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因为他们的序列普遍不是很高，之前根本没遇到过那么危险的东西。
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子将几人的神态、表情尽收眼底，暗自点点头，心想这几位不愧是在外围密探中比较厉害的角色，虽有畏惧，却不慌乱……尤其是那位叫休·迪尔查的姑娘最为沉稳，个子不高，胆量倒是真不错。
暗中评估一番后，带黄金面具的女士环顾众人，再次开口道：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我才是这里的主力，你们只需要在我腾不出手时暂时缠住别的怪物就可以了。
“而且，你们只需要坚守在这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增员就会抵达。”
她的话音刚落，几位密探便齐齐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数只异变的“怪兽”便浑身是血的从房屋内闯了出来。
……
处于封禁中的‘龙牙’酒吧内，蒸汽与机械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看向气喘吁吁跑来汇报的一名“机械之心”队员，语气严肃地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军情九处的第一批增员已经到了，暂时稳定了住了局势……但，大主教阁下，‘1-025’它似乎可以无限制地将任意物品变成‘兔子’、‘牛’、‘猪’等动物，还能让这些动物快速繁殖，再让它们堕落，继而异化为怪物……而那些怪物被杀死后，又会变成活尸或死灵，依旧供其驱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那名机械之心成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急促地汇报道。
霍拉米克·海顿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军方半神，斟酌着开口道：“上将阁下，还是没法找到那个被附体的男爵的具体位置吗？”
“我只能确定他被困在这两片被封锁的街区内！但具体在哪，即便操控‘1-010’也感应不出。”军方的圣者摇了摇头，遗憾地道。
“那我再给你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如果你的手下还没能发现她的所在，那我就会将这件事通报给‘代罚者’和‘值夜者’，让他们增援了。”霍拉米克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半个小时？可以！”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圣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刚刚和简一起飞出家门的艾布纳，却忽然居高临下地发现了一位穿着米黄色有荷叶边立领长裙的女士正冒着大雨向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赶了过来。
“佛尔思？！”
第242章 激烈
佛尔思本来正脚步急促地向金斯特街赶去，哪曾想竟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连忙四下张望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预料外的状况吓得佛尔思当即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等她将手搭在额头，勉强遮住眼前的雨幕后，才看清那道身影正是自己想要寻找的艾布纳。
见此，佛尔思脸现惊喜，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上前抓住艾布纳就急声道：“休刚刚出去的很急，我越想越不对，觉得她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我来找你帮忙……”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布纳出声打断道：“我知道，我现在也正要去找她！”
“你知道？”佛尔思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请求道，“带我一起过去吧！你知道的，有我在，总有一条安稳的退路。”
说完，她还扬了扬腕部那条只剩下三颗石头的手链。
艾布纳看着她，心里盘算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道：“那跟我们来吧。”
“你们？”佛尔思不解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她被一个奇怪的灵抱起升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艾布纳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士。
……
塔克街的一栋房屋前，数头怪物在冲出的一瞬间，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便似是早有所觉一般推出了右掌，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开口道：
“囚禁！”
瞬息间，正要冲撞向她和休等密探的怪物们凝固在了原地，周围似乎多了一层又一层透明的墙壁。
“攻击！”那位女士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五位密探命令道。
休这时候早已经反应过来，将艾布纳借给她的那把可以无声射击的左轮拿在手中。
而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砰！砰！砰！砰！
五人手中的枪支相继开火，准确地命中了那些怪物的头部。
它们的头盖骨顿时被子弹掀了开来，血红与乳白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而它们的身体也迅速退化成了一团团恶心的血肉。
另外四位密探见此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第一次觉得这个任务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只有休瞪大了眼睛，忽然向后方飞身退去。
因为通过“预判之戒”的能力，她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团血肉忽然爆炸的画面。
而事实也是如此，就在她后退的同时，那些肉团就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开来，甚至突破了黄金面具女士设置的“囚禁”，想要自行跳向在场的众人。
那位女士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心中疑惑道：血肉炸弹？“1-025”制造出的眷属怎么会使用“蔷薇主教”的手段？难道还有“极光会”的人在暗中插手？
得尽快将这个情报告知上将阁下！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再次伸出右手，指向房屋的方向，用古赫密斯语道：
“流放！”
那些膨胀开的血肉顿时遭遇了磅礴又无形的力量，一个个被吹飞了出去，撞进了那栋房屋内部。
紧接着，那些膨胀到极限的肉团轰然炸开，一团团血肉化作风暴席卷周围，飞快地将墙壁等处腐蚀出又深又黑的痕迹。
四位密探见此又是后怕又是惭愧，后怕于如果没有那位军情九处的女士出手，以刚才的爆炸威力，他们几人凶多吉少。
惭愧则在于，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们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竟然在没确认敌人彻底死亡前就得意忘形。
而休见自己“预判”到的画面没有真正发生，也不失望，提着左轮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她凝神观察了几秒，出声提醒道：“还没完！”
休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艾布纳给她科普过的死灵的相关知识，而此时周围的气氛和感觉，与艾布纳描述的死灵诞生的场景很是相似！
更何况，带领他们的那位女士之前也说过，他们的敌人里存在着活尸和死灵！
果不其然，在血肉炸开之后，一道道虚幻飘渺的身影从那栋房屋内再次涌出，瞬间聚合成一个长达五米，形似牛羊组合，还背生双翅的巨大灵体。
那灵体似乎对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很是忌惮，它刚一成型，就双翅一振，想要腾空而起，与面前的非凡者们拉开距离，以确保本身的安全。
可惜，那位女士对此早有准备，她推出右掌，用古赫密斯语宣告道：
“此地禁止飞行！”
霍然之间，那巨大灵体的翅膀上似乎挂上了什么看不见的束缚，扇动变得极为艰难，再也带不动它的身形，只飞了不到半米就落回了地面。
这个刚刚成型的羊头牛角怪物恼怒之下当即就要发出一声“尖啸”，可它刚刚张开嘴巴，一团“光明之火”就准确的灌入了它的“喉咙”里，将“尖啸”瞬间堵了回去。
那是休射出的一发蕴含着“光明之火”的猎魔子弹
——作为左轮的附属品，由艾布纳友情提供。
戴着面具的女子向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趁着那个灵体被“光明之火”烧得惨叫之际，她再次庄严开口道：
“此地禁止恶灵！”
那羊头牛角的恶灵闻言身体当即晃动了一下，似乎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攻击着。
然而，它虽然实力不强，但灵体的层次却可能较高，这种直接针对存在的影响很快便被它压制了下去。
就在这时，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表情变得极为肃穆，口中再次发出古赫密斯语单词构成的句子：
“违背者当受惩戒！”
紧接着，她推出右掌，向下一挥，口气冰冷地道：
“精神刺穿！”
话音刚落，来自“审讯者”的“精神刺穿”能力仿佛获得了未知力量的增强，立刻让羊头死灵思绪陷入呆滞，继而变得极为混乱，难以使用出非凡手段。
不能使用非凡能力的灵体哪怕再强大，也仅仅是靶子而已。很快，它便在一众军情九处密探五花八门的猎魔子弹攻击下彻底消散了。
……
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坐于斑驳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看着休用左轮射出相当于序列7水准的猎魔子弹后，不由得啧啧感叹了几声：
真是奢侈啊！这样的猎魔子弹比起公司发的那些普通猎魔子弹好太多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塔”先生为休小姐准备的……
如果是的话，我以后能不能也问他买一些备用？
不过，得等能在塔罗会上成功开小号之后再说了……毕竟“愚者”先生不需要那些东西。
心里“酸”了几句后，克莱恩又通过深红星辰将目光投到了休小姐的灵体上。
因为他刚刚发现，在那只羊头恶灵被消灭的一瞬间，休小姐的灵体似乎被什么东西隐蔽的污染上了一块黑色！
而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那位军情九处的女性强者在内，却似乎都没有被如此针对……
休小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克莱恩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被“1-010”封禁的街区内，一道穿着全身盔甲，手拿大剑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一处房屋的屋顶上。
他正是被蒸汽教会和军情九处联合搜捕的“康瓦”男爵。
“源堡的气息！”
口中喃喃了一句，男爵便驾驭着一只庞大的灵体，飞速向休所在的那一处出口飞去。
……
与此同时，“龙牙”酒吧内，军方的圣者豁然站起身来，惊喜地对身旁的霍拉米克大主教道：
“‘1-025’终于出现了！”
第243章 交手与分离
“‘1-025’终于出现了！
“它正在向象征着‘蓝星’的出口飞去。”
军方的圣者虽然颇感惊喜，却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看向了身旁的蒸汽教会大主教，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霍拉米克听到他的话后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后，他才睁开眼睛，语速不快不慢地说道：
“也有可能是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据我所知‘1-010’封锁出的独立空间虽然有不少出口，但除了我们现在所在的‘月亮’，其余的出入口都不能容纳半神的力量，根本无法让它通过。”
军方的圣者点点头，意有所指地道：“没错，所以我想请大主教你去对它进行拦截，而我则坐镇在这里。”
霍拉米克看了他一眼，温和笑道：“看来你是觉得它更可能会来这里？正在赶往‘蓝星’方位的只是假象？”
在这位人老成精的大主教面前，军方圣者没有掩饰意图的想法，言简意赅地道：“这里才是唯一正确的出口。”
“你们军方看样子是对‘1-025’志在必得啊？为此竟然不惜得罪风暴教会……”霍拉米克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拒绝，对他而言，尽快消除“1-025”对普通人的威胁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需要用它去做一件事。”军方的圣者含糊地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霍拉米克点点头，紧接着，他腿部位置的皮肤自行打开，露出了里面异常复杂的机械结构，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变形重组，形成了一个类似飞艇推进器的装置。
之后便腾空而起，从酒吧破了洞的屋顶飞了出去。
……
身高超过2米，穿着厚重全身甲胄的“康瓦”男爵此时正在数个恶灵的簇拥下，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地飞行着。
忽然，他的心中一动，口中默念出似是咒语的词汇，接着身形便消失在半空中。
几乎与此同时，远超正常的“太阳”光辉骤然亮起，附近所有尚未反应过来的灵体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在“太阳”的能量爆发下灰飞烟灭了。
身形出现在地面上的“康瓦”男爵皱眉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道：
“‘光之祭祀’的‘神圣之光’？不对，缺少那种神圣洁白的感觉，更像是单纯的能量释放……应该是‘星术师’释放的太阳耀斑！”
“‘星术师’？好古老的称呼，我们现在都叫作‘天文学家’。”这时候，霍拉米克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爵，没有急于攻击，反而语气平和地说道，“看来你很清醒，即便已经疯了，也是个清醒理智的疯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他之前已经通过“阿罗德斯”知道了“1-025”附身之人的身份，现在这么问也只是想确认一下，顺便拖延时间。
“本杰明·康瓦·格兰特·米兰达……叫我‘康瓦’男爵就好，工匠教会的大主教阁下。”男爵抬起头，脸色不变地回答道。
“男爵阁下，你认识我？”霍拉米克饶有兴趣地问道。
“工匠教会的服装700年来都没变化过……嗯，徽章好像和以前有所不同。”男爵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才收回目光，平静地道，“我有要紧事要做，如果你想阻拦我就请动手吧……比如你隐藏在云层中的那些东西。”
“被发现了啊……不愧是‘背誓之战’里获得爵位的战争英雄。”霍拉米克大主教微笑道。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一只长达五米的炮管忽然从云层中伸了出来，其上电磁环绕，似是酝酿着什么可怕的攻击。
“轰隆！”
一道橘红色的“光束”自炮口喷射而出，瞬间便击中了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男爵。
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都震动起来，周围的数座房屋也跟着轰然倒塌，扬起大片的尘土。
好半晌，待烟尘稍稍褪去后，被橘红“光束”打出的深坑里，一个几乎燃烧殆尽的纸人才艰难地变回了人形。
只不过那个人形生物衣甲破烂，身上的血肉也被烧焦了大部分，只有脸部保护得比较好，这才能让人分辨出，他正是正面遭受攻击的“康瓦”男爵。
“这是什么攻击？咳咳！我，我怎么没见过。”男爵剧烈地咳了几声，一股股污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显然刚才的攻击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那是罗塞尔发明的‘超电磁炮’，只不过技术上至今无法向普通人普及，还处于保密之中……当然，圣者已经可以还原出罗塞尔当初的设想了。”
这时，霍拉米克有些漏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男爵闻言一呆，连忙转头望去，只见那位蒸汽教会的大主教此刻状态也很糟糕，不但腿部的关节部位扭曲变形，就连头部大半的机械结构都已经损毁，但主体装置似乎没有问题，还在正常运行。
“机械人偶？工匠教会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手段？罗塞尔又是谁？”男爵见状瞳孔一缩，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在他的时代，工匠教会的非凡者手段可没有这么多样，这么可怕。
他刚才通过“诅咒之物”，将变幻成的纸人与对方联系了起来，对等的承受了伤害，原本以为凭借自己更加出众的生存能力，可以轻易让对方自己杀死自己。可现实是，血肉之躯再如何强悍也没有机器抗揍，毕竟人家可以现场换零件。
“说起罗塞尔，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呵呵，如果男爵阁下有兴趣，可以到教会做客，我会详细和您聊一聊他的事迹的。”霍拉米克一边发起邀请，一边抬起右手，不紧不慢地摆弄着其上裸露出的齿轮。
男爵沉默了一下，脱掉自己被损毁的盔甲，扔掉断折的大剑，然后站起身说道：“你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而我还有行动能力。”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霍拉米克用刚刚修好的右掌握住左手，猛地扭了一下。
吱嘎的声音里，他的左手齐腕下折，但却没有骨头支破皮肤，带出血肉。
左腕内部镶嵌着一根黑冷沉重的金属管！
他的整条左臂竟然是一个小口径的神秘系火炮！
眼见那门怎么看都不简单的火炮指向了自己，男爵再次沉默了，深觉自己似乎已经赶不上时代的他不再多说，直接召唤出体内的“青铜大门”。
不同于其他“看门人”，他的体内没有多余的灵，只封印了他的挚爱——“奥斯汀”夫人。
霍拉米克虽然不知道男爵的具体情况，但直觉不能让对方完成召唤，是以左臂中那根沉重的金属管骤然开火。
“轰”“轰”“轰”“轰”……
霎时间，一团团炸开的火焰把男爵的身体淹没。也将那扇即将打开的大门轰得支离破碎。
不过，霍拉米克大主教却没有掉以轻心，眼前这位“康瓦”男爵虽然只是序列5，但他身上的诡异污染再加上“1”级封印物的辅助，普通的圣者都没有他难缠。
果不其然，就在霍拉米克大主教戒备着上前查看之时，两道流光忽然从轰炸带起的烟尘中窜出，向两个不同方向飞去。
一道正是“1-025”幻化成的木偶，它此时似乎脱离了男爵的身体。准备划开虚空，进入灵界，可惜因为“1-010”的封锁没有成功，只得慌不择路地向“龙牙”酒吧那边逃去。
而另一道则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女士幻影，她抱着一颗双颊处有些许黑斑的头颅，向着“蓝星”方位的出口飞去、
……
塔克街的一栋房屋外，已经坚守了近半个小时的休等密探接连击退了数波怪物的冲击，都累得气喘吁吁，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没有人员伤亡。
那位头戴黄金面具的女士此刻也是满身的雨水和汗水，灵性再也支撑不起一场战斗。
好在这时，新增援上来的军方成员已经抵达。
然而，就在双方刚刚交接完毕，休等人长出口气，准备撤离之时，一个抱着透露的女性灵体，忽然从房屋的出口处冲了出来！
第244章 脱险
新到的增援小队见此也不慌乱，接替了黄金面具女士的小队队长同样是一位“惩戒骑士”，他抬起右手，指向那道抱着头颅的灵体，就要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囚禁”。
可就在这时，那个看起来身材很是丰满的女性灵体竟然率先张开嘴巴，用亡灵之语，进行了“歌唱”！
是的，不是“怨灵”常用的“尖啸”之类的手段，而是类似于“海洋歌者”的“歌唱”。
霎时间，一个又一个别扭的，艰涩的，刺耳的，却又完全无法听懂的单词连成古怪的节奏，从女性恶灵的口中传出。
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僵立于原地，甚至于身躯表面都迅速浮现出了一层透明的部分。
众人的灵在被虚幻的力量拉拽！
危急时刻，休手指上的“光之环”戒指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原本紧贴身体存在的“净化光环”一层又一层往外扩散，洁白的圣光温暖了周围军情九处密探的同时，也净化了他们体内的邪异力量，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勇气。
在场的两位序列5级别的“惩戒骑士”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几乎同时挥出右手，用古赫密斯语宣告道：
“此地禁止使用亡者之语！”
“此地禁止歌唱！”
宣告过后，原本就灵性接近枯竭的黄金面具女士连站都差点站不稳，还是靠扶着路边的路灯才稳住身形。
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英气的面庞，继而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剂，拧开盖子一口灌下。
另一边，在被休的“净化光环”破除了“歌唱”效果后，女性恶灵怀中抱着的男爵头颅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直勾勾望向休，仿佛锁定了什么。
但这时，增援的军情九处小队已经向他们发动了攻击。
面对一发发猎魔子弹和非凡能力攻击，男爵的面部再次爬上了黑斑，并向外延伸开去，仿佛黑色的、冰冷的盔甲一般将自己和“奥斯汀”的灵体包裹起来。
任由那些攻击落在了身上，却丝毫不能打破他们的防御。
与此同时，正在发动攻击的小队成员，包括那位“惩戒骑士”队长忽然发觉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身体。
他们艰难地低头看去，发现束缚住他们身体的竟然是他们自己的影子！
“‘统御阴影’？黑骑士？怎么可能……”那位队长震惊之下失声叫道。可是他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影子捂住了嘴！
这不怪他大惊小怪，要知道这处出口最多只能承载序列5的存在，而“黑骑士”却是货真价实的半神。
不！不可能是黑骑士！如果对方真是半神，根本无需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们……可即便不是真的半神，这种手段也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啊！
那位队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但显然，“康瓦”男爵和“奥斯汀”夫人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在用影子束缚住了小队成员后，男爵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扇半敞开的“青铜大门”。
敞开的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一双双难以名状的眼睛就那样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却又无法看见具体的样子。
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了出来，它们尖叫着，大笑着，哭泣着，喊闹着，争先恐后地抓摄起外面的一切。
在放出了“奥斯汀”夫人，并离开了“1-010”的封锁后，男爵体内的“门”又重新感应到了冥界的入口！
被束缚住的队长和小队成员无力抵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一条条手臂抓住，被那一根根滑腻的虚幻的触手缠住，被那凸显出一张张婴儿脸孔的青黑色藤蔓绑住！
继而，他们在一两秒内就被这些诡异的事物哭喊着，尖笑着拖入了大门之后！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前一秒小队成员还在齐心合力地进行攻击，后一秒就被影子束缚，拖入大门……是以，哪怕是那位摘下黄金面具的英气女士和休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更别提离得更远一些的其余四位密探。
“逃！快逃！这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对抗的怪物！”英气女子回过神后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接着在忍着头痛强行对着男爵和奥斯汀夫人释放了一次“流放”后，便率先激发了身上的一个符咒，迅速飞走。
另外四名密探见此不敢耽搁，各自用出保命的物品，四散而逃。
男爵却没有理会他们，他仅剩的头颅直直地盯着休，借助“奥斯汀”夫人，以极快地速度向她逼近。
休眼中现出惊恐之色，她以为是自己之前激发的“净化光环”惹恼了那个只有脑袋的怪物，所以才会盯上。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内突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怪物的脑袋径直从正上方落下，瞬间消化了她的脑袋，夺取了她的身体！
有过多次惊讶的休知道这是“预判之戒”给予的“预知”画面，于是她运用这枚戒指带来的属于“小丑”的出众敏捷和速度，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向侧后方扑去。
“咦？”就在休刚刚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后，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上，男爵的头颅却轻“咦”一声，因为他刚刚是操控了对方的影子的，但却没能突破她身上加持的那层“净化之光”的保护。
那层“净化之光”似乎和某种位格很高的存在联系着……是“源堡”吗？是吗？！
男爵平静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疯狂，对于面前小姑娘的身体，他是势在必得。
于是，休还没爬起身，就再次“预知”到了危险，这一回是那个“恶灵”用“风”将她束缚住，然后被怪物的头颅接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看到这个画面后，她来不及多思考，直接激发“光之环”戒指上的“神圣之光”，同时也不起身，依靠“小丑”的协调性继续向后方翻滚而去。
躲避不是办法，想要避免被风束缚，只能对那恶灵进行攻击，打断她施放能力的过程。
可怕的“黑斑”再次出现，挡住了那道仓促放出的“神圣之光”，但因为又一次失败，男爵眼中的疯狂更加明显，也不知道他口中念诵了什么，另一边的休只感觉某些说不清的东西在灵魂内炸开，浑身上下顿时失去了力气，而鼻子中也流出两行鼻血。
与此同时，端坐于灰雾殿堂中的“愚者”先生豁然站起身，因为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休小姐灵中之前被污染的那一点黑色在迅速扩散，转眼间就侵染了大半个脑袋的范围！
“念那个名啊！休小姐，快点念诵那个名啊！”
克莱恩焦急地自语了几声，甚至要忍不住主动拉休小姐进入灰雾之上。
但他冷静下来后还是没有那么做，一来他不知道不通过“密契”净化，这么直接拉人上来，会有什么后果，万一连这里也被污染入侵，那才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二来，通过碰触“塔”先生的深红星辰，他发现那位大侦探已经赶到了休小姐的附近。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即便进行了“默契”仪式，休小姐同样还是会处于危险……不如等“塔”救下她后再“净化”那个污染。
“应该还来得及！”对于“英雄侦探”事迹耳熟能详的克莱恩稍微放下了些许担心，重新坐回了属于“愚者”的座位上。
只是他手里却紧紧拿着“堕落晨星”项链和阿兹克铜哨，随时着准备“救援”。
……
就在休思维都变得缓慢，觉得自己快完了的时候，一把虚幻的、由光组成的大剑忽然插入了她身前的地面，旋即化为光之风暴，席卷往外。
本来想要夺取休身体的男爵头颅被这片由“晨曦”组成的风暴逼得不得不再次运用了“黑斑”。
只是这一次，那“黑斑”的效果却好像差了很多，并没能完全挡下“光之风暴”的威能。
他受了伤！
“奥斯汀”夫人见状刚要有所动作，却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士用右手上的一枚漆黑戒指对准自己，并用“亡者之语”向自己发出了命令。
可她既不愿意听从命令伤害本杰明，也不敢违抗那位女士的命令，只得陷入矛盾，不能动弹。
发出“亡者之语”的正是简，她见此皱了皱眉，对一把抱起休的艾布纳道：“那个灵似乎位格不低，我的命令被抵抗了，恐怕拖延不了她多久。”
艾布纳知道休现在急需治疗和净化，经不起耽搁，只得看向随着二人赶来的佛尔思。
后者当即会意，然后啪地一声扯下自己手链上的一颗暗青色石头，然后牢牢抓住艾布纳的手，用古赫密斯语低喊道：
“门！”
那颗石头顿时绽放出虚幻的浅蓝色光芒。
简见状立刻明白了什么，也迅速上前拉住艾布纳的胳膊，四人身影随之模糊，接近于无形。
他们看见了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看见了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蕴藏着无穷无尽知识的明净光华。
这时灵界！
三个呼吸后，他们脱离了透明虚幻的状态，回到了现实。
艾布纳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正是自己的卧室。
第245章 休和愚者
塔克街的一栋房屋外，“康瓦”男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目标“传送”离开，却无能为力。
毕竟只剩下脑袋的他并没有行动能力，那位“奥斯汀”夫人此刻依旧被简的命令影响，无法动弹。
而附近街区的居民早就被军情九处以各种名义疏散，他压根就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重塑肉身。
大约一分钟后，“奥斯汀”夫人才摆脱了简的命令，她旋即抱起男爵的头颅，小心地掩藏身形，向东区的方向飞去。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位长相普通、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那栋作为封禁空间出口，已经被大半损毁的房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盯着男爵和“奥斯汀”夫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自语道：“没有引起什么反应……难道真的不是他？”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1-010”创造的独立空间内，仿佛这件“1”级封印物的封禁对他形同虚设一般。
“军方得到了‘1-025’……这又是谁的谋划呢？那位暴君居然默许了……”
就在老者思考问题的时候，接到求援后匆忙赶来的军情九处精英小队从出口中走了出来。
他们彼此掩护、交替前进，显得很是戒备……然而诡异的是，那位老者就悠然地站在他们不远处，而他们却熟视无睹，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
……
无法得知的空间里，一个缠绕着发黄绷带的木乃伊，“它”被数不清的棕褐色树枝刺穿，悬吊于半空。
它的肚子高高鼓着，时而有某个位置凸起又瘪下，仿佛正孕育新的生命。
这木乃伊嘴巴张合着，不停地惨叫，显得极为痛苦。
不过，当同时沾染了“原始月亮”污染、地底污染和源堡气息的“1-025”被军方的圣者封印在了一个特制的木偶当中后，
这个木乃伊虽然依旧惨叫不止，但那痛苦的哀嚎中却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
……
金斯特街花园别墅的卧室里，艾布纳在发现自己等人“旅行”回了自家卧室后，便将怀中的休放在了床上。
这时候，休的状况已经十分严重，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从头部沿着脖颈、肩膀往手臂、胸口等地方覆盖而去。
“呀！”佛尔思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叫了一声，旋即想起了什么，赶忙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了一瓶治疗药剂。
“那并没有用……”艾布纳看到她的动作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对身后的两位姑娘郑重地道，“我要立刻为休举行仪式，净化那些黑斑……嗯，请你们回避一下。”
时间紧急，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说法有多可疑了。
简猜到艾布纳可能有什么不方便向她们展示的秘密，于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点点头道：“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叫我。”
说完，她便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佛尔思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望了眼休身上依旧在蔓延着的黑斑，想不出办法的她嘴唇翕动了几下，牙齿一咬，猛地转过身体，跟着简离开了卧室。
她倒不是不信任艾布纳，而是此情此景让她想起自己在小说里曾经写过的类似情节，那无一例外都是悲剧结局，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那种……
是以她非常的担心和害怕。
“相信艾布纳吧，他看起来把握不小。”简看着神思不属的佛尔思，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
经过刚才一场不算太久的战斗，两人也算有了些交情。
“谢谢……”佛尔思勉强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这位戴着兜帽的神秘女士，礼貌地道，“我叫佛尔思，佛尔思·沃尔……女士，您怎么称呼？”
“叫我简就好了。”简含糊地介绍了一句，便转开话题道，“沃尔小姐，您是不是《暴风山庄》的作者？”
佛尔思也没隐瞒，大方地点头道：“是的，您看过我的书？”
“那可是我平时最喜欢阅读的小说了。”简有些兴奋地道，“能不能给我加个角色？”
“啊？”佛尔思一脸茫然，不明白神秘强大的简小姐为什么会忽然那么自来熟起来。
就在她们聊得热闹时，楼梯处忽然传来一个质问的女声：“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佛尔思和简一惊，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位穿着睡衣，身材极好的女孩一手提着灯一手握着左轮走了上来。
那正是被聊天声音吵醒的范妮。
……
卧室内，艾布纳用灵性封锁了整个房间后，反身靠近床铺，按住休的肩膀，语速颇快地说道：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快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那个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休翻动着被黑斑挤压得不能动弹的眼皮，思绪艰难转动，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接着没有犹豫地低沉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话音未落，休愕然看见一片深红的星光自虚无中涌出，席卷了自己。
灰雾之上，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
眼见休小姐终于念诵尊名，启动了“塔”先生暗中准备好的“密契”仪式，克莱恩忽然感觉整片神秘空间轻轻颤动了起来，那静止般的灰白雾气出现了明显的流淌！
象征着“休”小姐的那颗带有金色的深红星辰则散播出潮水般的虚幻光芒。
这无数光芒凝聚，变成了模糊的休小姐的身影，这个身影仿佛正在与伟大存在一点点契合，获得奇妙的精神体验。
只不过，那个虚幻的休小姐身上，有黑色的斑痕紧紧环绕，看上去十分令人不安。
而随着“密契”仪式即将完成，克莱恩感觉受到那“黑斑”刺激，灰白雾气与它之上的神秘空间明显地荡起了阵阵力量的涟漪！
克莱恩暂时并没有办法将这些力量与本身的灵性结合成可以驱除邪灵的非凡效果，但根据《血之盛宴》上记载的神秘学知识，他早就准备好了另一个方法。
视线低垂，克莱恩的目光停留在了手里的“堕落晨星”项链上。
接着，他以自身的灵性为漩涡，将神秘空间内被撬动的力量吸聚了过来，潮水般导向了项链。
灰雾之上的轻轻颤动一下变得明显，点点纯净光华交错着，席卷着，奔向了克莱恩，与他的灵性合二为一。
“安抚！”
“召唤圣光！”
与此同时，克莱恩激发了“堕落晨星”上蕴含的两个能力，将它们通过“密契”传达到了休小姐的身影上。
凭借高位格的加持，这两个能力的本质已经接近了“神赐”。
几秒钟后，看着休小姐无论是身上还是灵体上的“黑斑”都快速淡化和退去，只不过还是留下了些许不祥的痕迹，克莱恩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将休小姐的精神体拉上灰雾，做一次彻底的“杀毒”比较保险。
不过，在拉她上来之前，克莱恩还是谨慎地做了一次占卜。
……
随着一道道难以描述的光芒包围了自己，原本快要失去意识的休觉得自己的思绪骤然清晰了许多，可还没等她多想，耳畔边便忽然间响起了嘶吼声。
一两秒后，那可怕的嘶吼声消失，她随即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古老雄伟的宫殿内，坐在一张斑驳青绿的长桌旁，脚底是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侧前方则有一道俯视着自己，给人巍峨感觉的身影。
这场景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曾经在“梦”里见过一次，但在找艾布纳驱邪后就再未出现过。
那次净化其实没有作用……艾布纳他恐怕早就知道……他一直都是信仰着这位神秘存在的？所以当初听说我念诵了那个尊名后，他才没多少紧张的情绪……
甚至……那可能就是他布置的局……我真傻，艾布纳怎么可能把那么珍贵的神秘学书籍随便放在书房里？我竟然从没怀疑过……
原来如此，难怪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学毕业生却忽然懂得那么多，仿佛什么都知道！他是在这里获得了知识！
不过大地母神教会好像也很看重他……莫非这位叫作“愚者”的神秘存在和大地母神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查清我父亲冤屈的机会？
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想法，但此时显然不是思考的好时机，她抿了抿嘴，站起身来，向被灰雾笼罩的身影行礼道：
“您是愚……伟大的黄黑之王？”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愚者’先生，坐吧。”克莱恩微微一笑，平缓回应道。
休再次行礼，坐了下来，确认自己已摆脱了刚才那种濒临失控的状态。
她偷偷向上首瞄了一眼，想了想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刚才那个黑斑是？”
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你和“塔”关系那么好，不是应该去问他吗？虽然没有根据，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
心里吐槽着，克莱恩表面上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的灵还有身体都被某种力量侵蚀了。
“现在没问题了。”
休闻言再次起身行礼道：“感谢您的救助，尊敬的‘愚者’先生。”
“不必谢我，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愚者’，‘塔’已经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克莱恩悠然说道。
“‘塔’？是指艾布纳吗？”休询问的同时，心里很是感动，她无法想象艾布纳为此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毕竟交易的对象很可能是一位神祇。
果然是艾布纳·布雷恩侦探吗？终于确认了！
被灰雾笼罩的“愚者”笑了一声，轻轻点头道：
“是。”
第246章 塔和审判
“塔”是艾布纳的代号，而这里的主人是“愚者”……莫非这是个以塔罗牌主牌为代号的隐秘组织？而组织的头目是一位神祇？
休数了数长桌两旁的座椅数目，默然两秒，直接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能否像他一样加入？”
幸亏我成为了“小丑”……序列8，否则还真的负担不起你加入的消耗……
克莱恩暗中庆幸了几句，状似悠然地轻笑了一声：
“这是他们自己组织的聚会，由我召集。
“目前还有座椅，你可以加入。”
说着，克莱恩微笑指了下青铜长桌表面突然具现出来的纸牌道：“他们决定以塔罗牌的名称为各自的代号，你可以自行挑一张，以下已经有主人，不能选……”
他选择让休小姐加入塔罗会也是经过了一番考量的。一来，通过几次“直播”和“录播”观察，他确定休是一位善良、正直且有原则的女士，除了总是在半夜给“愚者”先生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人品上是能信得过的。
第二，休小姐是军情九处的密探，又在贝克兰德东区和码头区等地有很大的名望，她的加入可以拓展塔罗会的情报支持和材料来源。如果自己哪一天离开廷根，去往贝克兰德，休小姐能成为他很大的助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加入塔罗会是休小姐自己的意愿，并非被强迫。作为一名创业期的“邪神”，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过具现出的塔罗牌，休没有多问，没有多说，当即从其中抽出了一张，翻开于桌面：
她的这张牌描绘的是拿着号角的天使和等待救赎的逝者。
“审判”牌！
看了手中的“审判”牌一眼，休怔了怔道：
“这很符合我的期待。”
被灰雾笼罩着的“愚者”克莱恩轻轻颔首，平淡交待道：
“贝克兰德时间，每个周一，下午三点，在这里聚会，提前做好准备。
“聚会上，可以交换情报、材料、配方和知识，也能付出一定的代价，将任务委托给其他成员。”
休回想了一下艾布纳的作息，有所恍然般道：
“是，‘愚者’先生。”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克莱恩这时候感觉到了灵性匮乏带来的疲惫，于是没再多说。
休当即起身，遵照各种宗教仪式里的描述，恭敬行礼道：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她话音刚落，眼前就有深红腾起，等到一切消散，已然回到了现实世界，正躺在艾布纳的床上。
下意识看了看手臂，发现上面的黑斑已经消失不见后，休坐起身来，看到艾布纳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微笑看着自己。
休环顾了下四周，发觉房间已经被灵性封锁，于是抿了抿嘴，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艾布纳，你是那个聚会的‘塔’先生？”
“是，那是由‘愚者’先生召集的塔罗会。”艾布纳点点头，稍稍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休，笑着道，“我猜你也得到了代号，是‘审判’吗？”
“又被你猜中了……”休闻言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复杂地问道，“所以，之前宴会时书房里的《血之盛宴》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没错，我向‘愚者’先生推荐了你，但一些必要的考验却不可缺少，所以需要你和‘愚者’先生建立联系……放心吧，那位存在并不是什么邪神，反而很仁慈、公正，而且‘塔罗会’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聚会，你‘审讯者’的主材就是从‘倒吊人’先生手中买到的。”
既然加入了塔罗会，这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休，艾布纳挑着讲了讲塔罗会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最后才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总之，有了‘愚者’先生帮助，你想要办成的那件事才真正有了希望！”
休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按你刚才的描述，‘愚者’先生是近似神明的大人物，可有这样的存在支持才只是有希望？”
艾布纳郑重地点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不告诉你前因后果的原因所在。”
“成为半神才有资格知道一些吗？”休想起当初一起旅行时艾布纳说过的话，喃喃自语道，“父亲他竟然卷入了那么可怕的事情里？！”
“虽然涉入不是很深，但他发现的那件事层次确实很高。”艾布纳肯定地道。
休呼出一口气，收敛住情绪，转而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你之前为了让‘愚者’先生救我，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的。”
“没什么，我只是承诺会在未来几次塔罗会内为‘愚者’先生无偿搜集十页‘罗塞尔日记’而已。”艾布纳笑着回答道，语气中一点都不见为难。
区区十页“罗塞尔日记”，真要放弃节操，胡乱拼凑一些“乱码”，用不了半小时就能搞定。
“‘罗塞尔日记’？是那些罗塞尔文的手稿？那是日记？‘愚者’先生在搜集这个？等等……”休说到这里，突然联想到奥黛丽小姐对于罗塞尔手稿的执着，猛地看向艾布纳，迟疑地问道，“难道奥黛丽小姐也是……？”
艾布纳笑着回答道：“从你之前跟我说起那位小姐也在收集‘罗塞尔手稿’后，我便猜测她是塔罗会的‘正义’……”
“我记得你之前将两页日记通过我卖给了奥黛丽小姐……那难道是在进行试探？最后确认了吗？”休若有所思地问道。
虽然这样也说的通，可我当时确实没有试探“正义”身份的意思……
暗自嘀咕了两句，艾布纳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忽悠道：“那一次的塔罗会上“正义”确实提交了两页日记……不过更能确定她身份的事其实是‘飓风中将’的调查委托。”
“调查齐林格斯的委托也来自塔罗会？”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塔罗会牵扯那么深，这难道就是“愚者”先生对自己的观察和考验？
“那是‘倒吊人’先生委托给‘正义’小姐的调查……”艾布纳简单将这个委托的来龙去脉和休述说了一遍。
“所以说，你那天对齐林格斯身份进行的推理都是哄我们玩的？佛尔思事后还总说被你打击得没了灵感，虽然我知道那只是她拖稿的借口……”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后，思索了片刻，又向艾布纳问道，
“那奥黛丽小姐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克莱恩那里应该彻底暴露了，但奥黛丽和阿尔杰却暂时还没法把自己这个侦探和博学的“塔”先生联系起来，于是回答道：“她应该并不知道。”
“那么……去‘愚者’先生的宫殿时，能不能……能不能对身高进行伪装？”休脸上有些纠结地问道。
毕竟我要是被认出来，艾布纳你恐怕也很难再隐瞒身份。
艾布纳略一思索便猜到休在顾忌什么，于是笑道：“登上‘愚者’先生国度的应该只是我们的精神体……嗯，更准确的说是星灵体。所以形象其实来源于我们对自己的认知，约莫就是你在现实里是什么装扮，到了灰雾之上的殿堂就会是什么装扮。”
这一点，每次开会时大家都穿着衣服就是明证。要是纯粹的真实精神形象，恐怕要赤裸相见了……
“那就好办了……”休松了口气道。
艾布纳看着她放松的神情，好心提醒道：“奥黛丽小姐已经是‘观众’，想要瞒过她，你恐怕得多下一番功夫。”
奥黛丽小姐竟然早就是非凡者了吗？也对，背靠着塔罗会那样神秘的聚会，怎么可能缺少配方和材料……她之前一直让我和佛尔思带她参与各种非凡圈子，恐怕也是为了给自己成为非凡者寻找合适的借口。
心里这么想着，休却没有太多担忧，她对自己的伪装技术很有信心，只要身高不暴露，她觉得与自己不过见过几次面的奥黛丽小姐不会认出她来。
艾布纳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却忍不住坏心眼地想道：
根据之前几次塔罗会的情况，奥黛丽似乎还是和原著一样想将休和佛尔思拉入塔罗会的……
那么问题来了，当休某一天察觉到奥黛丽小姐的“安排”时，又是个什么心情呢？
奥黛丽小姐最终知道真相后，又该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想一想还挺令人期待的……
就在艾布纳陷入遐想，休低头沉思之际，封锁房间的灵性之墙忽然被人触动。
艾布纳回过神来，感应了一下，发现是简在敲打房门后，这才撤去了封锁……
然后，他便看见三位女士先后推门走了进来。
第247章 善后
等三位女士走进卧室，艾布纳才发现范妮居然也在，略一思索便猜到她可能是发觉了三楼的响动，所以上来查看。
不过艾布纳这会儿也没要求她回避，毕竟之前袭击休的怪物很可能便是700年前的“康瓦”男爵，而和自己一起去挖过对方陵寝的范妮小姐勉强也能算是事情的相关人员，没必要刻意瞒着她。
更何况，之前若非这位小姐跑来说了“龙牙”酒吧发生的事，自己也未必会那么重视休的这次紧急任务。
另一边，佛尔思几步间来到了休的身旁，拉着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见她确实已经没事，才松了口气。她忍不住拥抱了一下休，然后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板起脸严肃地道：
“休，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就直接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
“明明告诉我，让我一起，就能有相对稳妥的退路的。”
休眨了眨眼睛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不过，佛尔思，你身上很冰冷啊！”
休说到这里，好似发现了什么，将头转向一旁的艾布纳，转移话题道：“艾布纳，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些干净的衣服来？”
艾布纳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刚才情况紧急时没察觉，这会儿事态平稳下来，却是看到在场的四位女士里除了范妮外，其余三人身上都颇为狼狈……尤其是休，不但衣服被雨水再次浇透，还因为之前躲避攻击时频繁在地上打滚，导致身上沾染了许多泥土……
她们确实需要换换衣服，要是万一着凉生病就糟了……可是，这个时间……要我怎么去和斯卡德夫人说啊……
这一刻，艾布纳深刻察觉到自己“学会”的能力还是不够多，要是这会儿有“催眠”或者“编织记忆”、“偷取记忆”之类的能力，就好办多了。
挣扎了两秒后，艾布纳认命般地点点头，然后走下楼硬着头皮敲响了斯卡德夫妇的房门。
之后，在那对夫妇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
东区，某个奴隶商人的一处独立房屋内，“康瓦”男爵晃了晃脖子，适应了下自己的新身体。
而他的身后，虚幻的“奥斯汀”夫人飘在半空，围着男爵飞了几圈，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奥斯汀，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具身体虽然孱弱，但却并不妨碍我发挥自己的能力……”
“奥斯汀”夫人身体向上拔高，又猛地落下。
“你是说为什么我不占卜那小姑娘的下落？呵呵，我不是没有占卜，而是早在一刻钟前就借助‘黑斑’的联系窥探她的位置了……可惜，她身上的‘黑斑’已经被完全驱除！那应该就是‘源堡’的力量！”
说到这里，男爵的眼中再次现出狂热之色，但他很快又将其压制下去，恢复了平静。
“奥斯汀”夫人直勾勾地看着男爵，上身左右晃了晃。
“我们现在做什么？呵，等天亮后我要先去图书馆……我得弄清楚什么是‘超电磁炮’，那个所谓的罗塞尔又是谁！”男爵颇有些咬牙切齿意味地说道。
“奥斯汀”夫人听了歪了歪头，却没再做出其他动作。
……
桥区，塔克街，“龙牙”酒吧。
随着军方收起封印物“1-010”，这片街区彻底恢复了正常，原本在封禁内被各种怪物、恶灵摧毁的房屋也瞬间恢复了原样，完全看不出之前好似被炮火犁地的惨状。
军方的圣者心情很好地将一只做好封印的木偶放入金属制成的匣子，继而收入手提箱中。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闪过，蒸汽教会的霍拉米克大主教踩着明亮的火焰从天而降。
“你看上去比之前‘新’了不少……”军方的圣者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笑着打趣道。
他显然知道这位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负责人的底细。
“之前的身体损毁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很难修复了……只能启用了备用的……这个身体是我二十多年前还是‘炼金术士’时炼成的，外表也是那时的我，自然显得年轻了一些。”霍拉米克闻言却不以为意，甚至还稍稍解释了几句。
“‘炼金术士’制造的机械人偶果然神奇……”军方的圣者称赞了一声，继而画风一转，又好奇地道，“就是不知道和大地母神教会‘古代炼金师’炼成的人偶哪个更实用。”
“哦只能说各有各的特点，‘古代炼金师’更偏重于生命炼成，喜欢制作魔像等造物，而我们……”
霍拉米克刚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抬起头望向西面的天空。
而军方的圣者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那里。
很快，有狂风由远及近地刮向了“龙牙”酒吧，风暴教会枢机主教、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携”着几位“代罚者”，用飞行的办法赶了过来。
“斯内克阁下”军方的圣者丝毫不慌乱地对来人点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他就听到了“神之歌者”充满磁性的嗓音：
“上将，说好的三方行动，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军方圣者听到质问，不慌不忙地答道：“因为我们军方和‘机械之心’是在之前的会议上通过‘3-111’偶然发现的‘1-025’的下落……而你们‘代罚者’缺席了那次会议。”
“我们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艾斯·斯内克一时间无言可对，气势上顿时衰落了一些，好半晌后才解释了一句。
但他旋即岔开这个问题，再次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拿到‘1-025’？”
说到这里，“神之歌者”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了几句，道：“如果已经将其封印，还希望你们能尽早归还……风暴教会会记住这次的友谊，必然有所回报。”
话音一落，他的目光先是在蒸汽教会的大主教和军方圣者之间来回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那只显得有些突兀的手提箱上。
霍拉米克大主教呵呵一笑，温和地回答道：“很抱歉，斯内克阁下，我并没能拦下‘1-025’……至于上将那边，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是刚刚返回。”
军方的圣者则提着箱子，语气坚定地矢口否认道：“我也没看见过那个‘附身木偶’。”
艾斯·斯内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希望你别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说完，他便带着身后的“代罚者”们走出了酒吧，去帮助“机械之心”小队和军情九处小队将之前紧急疏散的居民引导回来，进行善后。
生气归生气，正事还是要做的。
这时，故意让脸上留有淤青没去治疗的斯图尔特凑上来，有些怀疑地问道：
“阁下，我们之前没能去参加会议，很明显是军方在暗中搞得鬼，我甚至查到了一些证据……刚才为什么不展示出来呢？”
“神之歌者”看了这位说话的精英执事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想道：
“小子，我也知道自己很可疑，但……那可是‘神谕’啊！”
斯图尔特见枢机主教对此事避而不谈，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决定写信将此事上报给枢机会议。
……
金斯特街花园别墅的卧室里，艾布纳在斯卡德夫人似乎隐晦地带着些鄙夷的目光下接过她送来的甜点和饮料，放到了茶几上。
几位刚刚洗过热水澡，换上睡衣的女士则在道谢后，高兴地拿起蛋糕和小松饼，一边吃着，一边聊起之前发生的事。
当然，主要是休和艾布纳在讲，其他人在听。
范妮听着听着眼现惊奇，忽然出声道：“艾布纳，那个只剩下脑袋的怪物该不会就是‘康瓦’男爵吧？
“你破解出‘男爵’的日记了？怎么没告诉我和爱玛？”
第248章 苏茜的成长
话一出口，范妮就发现休和简两位女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里似乎有质问的意味，连忙解释道：
“啊，我没有不满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要知道爱玛这几天将从陵墓里带回的书籍翻了个遍，也没找出合适的密码本……”
喂，小姐。你所挖坟墓主人的后裔就坐在这里，虽然她自己也去挖了先祖的陵寝，但不见得乐意别人也那么干啊……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在略作沉吟后，便对范妮道：“关于男爵的日记我确实转译出来了，但里面有些知识很危险，不能直接告诉你们……这样，你将我的这番话转述给爱玛，如果她知道后依旧想听，我会找时间挑一些不那么危险的部分告知她……”
为什么要和爱玛说，而不是告诉我？范妮本想这么问，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憋气地闭上了嘴，只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艾布纳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但依旧没改变主意。虽然那位爱玛小姐作为风暴信徒，有时候也莽得很，但比起这位做事常常不过脑子的范妮小姐，却强出太多了。
接下来，众人又聊了一阵子，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雨也停了，范妮和佛尔思才相继告辞离开，回家补觉。
休本打算去找军情九处的上司报销昨晚消耗的猎魔子弹，但被艾布纳拦了下来。
“你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丰收教堂？为什么？”休听了艾布纳的要求，不解地问道。
“虽然你昨晚被‘黑斑’污染的事看似只有简、佛尔思、‘愚者’先生和我知道，但保不准官方会不会通过什么手段复原昨夜的场景……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去丰收教堂转一圈，这样即便官方追究起来，也会认为是大地母神赐下神恩，祛除了污染。”
艾布纳斟酌着词句回答道。
休听完这番话后定定地看了艾布纳半晌，方才犹豫地问道：“艾布纳，你这么利用大地母神教会……那位半巨人主教不会生气吗？再有，‘愚者’先生那里又会是什么想法？”
“愚者先生是位仁慈的神明，只要不违背祂定下的规则，就不必担心……至于大地母神教会，我想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会帮这个忙的。”艾布纳却是不怎么担心，以大地母神对他的关注和包容，这点问题完全不是事啊……
事实上，若非觉得实在太过作死，艾布纳都有心试探一下大地母神对他包容的底线在哪里。
休见艾布纳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和他一起乘坐马车去往了大桥南区。
半路上，艾布纳顺手花费2便士买了一份《每日观察报》，然后便在头版头条上看到了昨夜桥区的新闻：
“震惊！歹徒在‘龙牙’酒吧安置多枚炸弹，军方紧急疏散附近居民。”
……
抵达丰收教堂后，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交涉不必赘述，那位宽容的半巨人主教很痛快地答应了艾布纳和休的请求，甚至都没问为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昨夜军方和“机械之心”的行动，大多位于桥区的非凡聚会都选择了推迟，艾辛格老师的也不例外，哪怕“勇敢者酒吧”是在桥区靠近东区的那一边。
因此，对聚会期待了好几天，并早早来到丰收教堂的海柔尔小姐非常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叮嘱艾布纳等聚会定了召开日期，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出了丰收教堂后，休便和艾布纳告别，她打算先去找军情九处的上司报销，然后再赶往皇后区，将最近两天查到的齐林格斯的资料转交给奥黛丽小姐。
虽然已经知道那位小姐是“塔罗会”的“正义”，但休还是决定有始有终地将委托完成。
不过，休也心知自己的调查结果实际上没有什么大用……她虽然通过“失踪”的达克霍姆反向查出了齐林格斯之前的活动范围和居住地点，但对方有“蠕动的饥饿”辅助，肯定不会留在原来的地方，甚至很大几率再次改变样貌变化成了另一个人。
“但愿奥黛丽小姐能通过这些资料推测出齐林格斯来贝克兰德的目的吧……”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事实上，更大的可能是下次塔罗会上，‘正义’小姐将你给的资料分享出来，让我们一起帮忙分析……”艾布纳听到后面色古怪地道。
休顿时哑然，她学着艾布纳的习惯抚了抚额头，继而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你有分析出什么吗？”
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我真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分析……而且，这件事是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组织在幕后推动的，我也不敢胡乱插手。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摇了摇头，转而说道：“你去联络奥黛丽小姐时，注意一下她养的金毛大狗……别因为它是动物，就在它面前提塔罗会或‘愚者’先生的名字……”
“苏茜？”休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道，“它真的是神奇生物？”
“‘正义’小姐曾经在塔罗会上询问过如果宠物喝下魔药该怎么办……而我们给出的建议是，利用它容易被忽视的特点，偷听一些情报。”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了。”休严肃地点头道。
不过她心里却回想着上次与苏茜接头时自己有没有什么失礼的表现，等确认除了在看出它身上的挎包是出自时尚设计师赛德斯先生之手时有些拘谨外，并没有其他夸张的行为，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
霍尔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正坐在自己起居室的沙发上，拿着裁信刀，试图拆开面前的书信。
那是她的二哥阿尔弗莱德从南大陆拜朗帝国寄回来的。
就在这时，她看见苏茜推开虚掩的房门，小步快跑地冲了进来。
苏茜端正坐到奥黛丽面前的地毯上，用爪子自己解下皮制小包，熟稔地扯开了拉链，将里面的文件抖落了出来。
“你真是一个优秀的信使！”奥黛丽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表扬。
苏茜回头望了眼门口，震荡空气，小声说道：
“你的朋友很严肃，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以前……嗯，不过她今天给我买了饼干，很合我的口味……可惜，我没敢吃。”
苏茜，你的鲁恩语越来越流利了……奥黛丽暗暗感叹了一句，表面上却夸奖道：“很好，作为淑女，不能随便吃别人给予的食物。”
苏茜闻言摇了摇尾巴，显得很是开心。
奥黛丽没急着看休提交的调查报告，而是先拆开哥哥寄来的信件，嘴角含笑地开始阅读起来。
半晌后，奥黛丽放下信件，高兴地对守着门的苏茜道：
“成年七彩蜥龙的脑垂体终于有着落了。”
“汪？”苏茜不解地歪了下头。
……
深夜，北区的一家图书馆里，“康瓦”男爵坐在黑暗之中，对照着一本书籍不断地写写画画着。
他身前的“奥斯汀”夫人恶灵似乎感到有些无聊，不断地在周围飞来飞去。
“康瓦”男爵抬起头，看了看她，安抚着道：“不要着急，等我验证过罗塞尔提出的这个理论后，我就去找人查那个小姑娘的下落。”
“奥斯汀”夫人闻言原地转了几圈。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主要是罗塞尔提出的一些定理需要新的数学上的算法证明，我得重新学……”
“奥斯汀”夫人听了直接飞回男爵体内的“门”中，进入了沉睡。
……
周六上午，廷根。
处理完新的案件，通灵得知了约翰·梅纳德议员死亡原因的克莱恩将结果告知了棕熊一样的托勒督察。
后者则很快转述给了议员的夫人和妹妹，并传唤来了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雪伦夫人。
被允许离开的克莱恩刚一走出房间，便看见一位被几个绅士保护在身后的女子。
这位女士穿着黑色的长裙，皮肤白嫩光洁，褐发如同瀑布，棕色的眼眸则像林中小鹿一样纯真可怜，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呵护她。
雪伦夫人……克莱恩忽地想起了对方主演的“小污片”，忙抬起右手，抵住嘴巴，干咳了两声。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那里站着三位女士。
其中之一是位丰满白皙的中年女士，她穿着流行的宫廷风长裙，正是死去议员的夫人。此刻这位夫人正对着雪伦夫人怒目而视。
她的身边则站着一位年纪不大，相对瘦弱的女孩。那女孩脸上满是泪水，此刻正依偎在一位有书卷气息的美貌女子身上，似乎在寻求安慰。
警督见克莱恩的目光看向了三位女士，在旁边稍稍介绍了一句：
“那是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以及，他妹妹所在公学的教师——
“丽娜女士。”
第249章 简与休
丽娜？好像梅丽莎前些日子被伊莉莎白拉去聚餐，理由就是为这位女子公学新来的教师接风……
我还因此“占卜”了一下有没有危险……
听说她是从贝克兰德过来的？
克莱恩略一思索便回想起这位漂亮的女士是谁，并职业性地让左边牙齿轻叩了两下，用“灵视”观察起来在场的几人：
梅纳德夫人的情绪颜色能直观地感受到她的愤怒和她的憎恨……这和她外在的表现非常一致……
梅纳德议员的妹妹情绪颜色则是浓浓的灰暗，嗯，她非常悲伤，却没有多少愤怒……也许是还没反应过来？
那位丽娜女士的情绪颜色是橘色里夹杂着些许红色和蓝色，也就是温暖中带着一点兴奋与一点思考。
兴奋？为什么兴奋？她和梅纳德议员有什么私人恩怨吗？不对，她虽然看似在极力安抚学生，但注意力好像却集中在雪伦夫人那一边……
应该是她和雪伦夫人有些嫌隙，所以见到她被梅纳德夫人辱骂才会兴奋？
最后是雪伦夫人……咦，她的情绪颜色是代表理性思考和冷静状态的蓝色……这和她外表的慌乱紧张，楚楚可怜完全相反……果然，能成为交际花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白兔……
审视完毕，克莱恩正待收回视线，突地看见雪伦夫人快速抬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瞄了一眼，接着又重新低下脑袋，一副胆怯颤抖的模样。
如果不是能直观地看到你的情绪颜色，我恐怕都会被你的表现欺瞒过去……你应该考虑往“演员”方向发展……腹诽两句，克莱恩没再停留，和托勒督察一块走出了梅纳德议员的家。
当他拉开大门即将步出玄关时，丽娜隐晦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思忖道：值夜者？也对，梅纳德议员确实死得太过突兀，难免惹来怀疑……那位“欢愉魔女”有些太着急了啊……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被梅纳德夫人骂得抬不起头的雪伦夫人，在心里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他们……”
……
码头区，贝克兰德船坞。
告别了前来送行的艾布纳，简提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进入了预定的舱房。
她望向窗户外面，观察起弥漫淡薄雾气的天空，估算着时间。
过了一阵，待她觉得艾布纳应该已经离开了码头，这才重新提起箱子，同时身体变得虚幻，仿佛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这时候，内河客船已行驶出一段距离，她打开窗户，靠着某种可以飞行的灵体，直接飞了出去。
……
桥区，铁门街。
由于之前军方的行动，勇敢者酒吧内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往日喧嚣的拳击台上空空荡荡，棋牌室也只有一两间内才亮着灯。
其中一间紧闭大门，漆黑无比的桌球室内，身形略显虚幻的简于黑暗中静静地坐在一张台球桌旁，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这时候，桌球室一侧放置的半身镜里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她脸色苍白，容貌精致，戴着黑色小巧软帽，穿着同款的哥特风宫廷长裙，正是“怨魂”莎伦。
两位好似“女鬼”的女士对视了一阵，最后还是简忍不住开口道：“我之前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大部分都按照要求送到你指定的地址了……只有那个‘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没有头绪……”莎伦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回答道。
“这个就不用太着急……”简说话的同时，毫无避讳意思地召唤出一个“嘴巴”形状的灵体，一边倾听这灵体的“话语”，一边腹诽道：也不知道弗兰克为什么非得要那么奇葩的东西！
好一会儿后，简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莎伦小姐道：“我这就给你尾款。”
“交给卡斯帕斯。”话音刚落，莎伦小姐的身影旋即虚化，消失不见。
“怨魂”可真方便啊……简酸溜溜地感慨了一句，然后便看到桌球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长着大鼻子，穿着亚麻衬衣的半百老头提着灯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风暴在上，为什么年轻漂亮的小姐会喜欢这种可怕的环境？！
来人正是卡斯帕斯，这位黑市的负责人此刻满腹牢骚，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走上前，挤出笑容说道：“你好，简小姐……是莎伦小姐让我过来的。”
简对这位老人的印象却挺不错，温和地与对方寒暄了几句，便把准备好的金镑交了过去。
借着灯光确认数目无误后，卡斯帕斯将钞票装进手提箱，然后有些迟疑地向简问道：“您等的那位小姐已经到了……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见面？”
毕竟不是每位小姐都那么猎奇。
“不必了，你将煤气灯留下就可以了。”简笑着摇摇头道。
也好，至少有点光亮就正常多了……这位红鼻头的老者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那狰狞的伤口都似有抖动。
待他出去后不久，随着一阵阵“嗒”、“嗒”、“嗒”地皮靴踩踏地板的声音，休·迪尔查面色严肃地从桌球室的门口走了进来。
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米五的身高竟然给人一种巨人般的气势。
“坐。”简见休进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休也没客气，顺势坐在台球桌另一边的椅子上，盯着简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今天离开贝克兰德了吗？怎么会约我在这里见面？若不是从气息上感应出确实是你，我都不会贸然前来。”
问出问题的同时，休下意识地用出了属于“审讯者”的精神威压。
“这里也成为你的‘辖区’了，不是吗？”简先是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然后才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不必再做这种无谓的试探了，我们坦诚地谈一谈吧。”
休见精神威压对简的作用似乎不大，也便停下了能力，试探着问道：“你想谈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特殊，但周四夜里最后出现的那个只剩下头颅的怪物的目标其实是你对吧？”简直接问道。
这一点艾布纳事后和我分析过，虽然不知道他的依据是什么，但他判断“康瓦”男爵似乎在追寻“愚者”先生的气息……而那天我正好被“愚者”先生关注着，所以才会被针对。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休表面上点点头道：“没错……可能是我之前用‘净化光环’伤过他？”
简闻言摇摇头，道：“不会那么简单的，我那时观察到，那个怪物看你的眼神很狂热……他定然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居然猜到这一步……这位简小姐也很厉害啊。
休心里感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艾布纳在贝克兰德的生活太安逸了……我不是说这不好，我甚至向往这种生活……但他也因此缺少警惕性。
“那个怪物既然如此渴望着你，那就一定会调查你的身份，以便找到你。
“而你的住址总是变化，你本人的行踪也不固定……所以对方的目标很大可能会偏转到和你关系很好的艾布纳身上！
“毕竟艾布纳名气大，住址也不难查……
“我猜艾布纳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很可能选择做好准备，静等对方上门……我不知道他的底气是什么，但那太被动。
“所以，我要做的便是提前帮他扼杀掉这个危险！”
说到这里，简看着休被灯光映得光暗分明的脸庞，郑重地道：
“而我需要你作为诱饵。”
第250章 两封信
“诱饵？”
休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她和简认识才不久，甚至不能算朋友，这种事关生死的计划，她信不过对方。
“对，诱饵。”简点点头，她显然明白休在顾虑什么，是以继续说道：
“我不需要你参与和那个怪物的战斗，你只要负责将他引出来就可以了。
“另外，我会委托一位朋友在暗中看顾你，一旦那个怪物出现，她会立刻带你离开战场。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的安排，也可以和你那位拥有‘传送’能力的朋友……嗯，是叫佛尔思吧，一起行动……不过放心，我依然会让那位朋友看顾你们，不会让你们真的遭遇危险。”
说到这里，简盯着休的眼睛，语气诚恳地道：“我想你也不愿意因为自身原因，让艾布纳陷入到危险之中吧？”
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显然简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或者说，她之前其实也有类似的考量，可惜她实力不济，举报到官方又很可能暴露出“愚者”先生的秘密，所以才没有行动。
“你真的有把握？据我所知，你也只是序列7的‘通灵者’吧？那位男爵之前可是独自消灭了一整支军情九处的小队，其中还包括了一位‘惩戒骑士’。”半晌后，休才开口反问道。
不过提出这个问题本身就说明休已经倾向于加入简的计划。
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脸上流露出笑容，早有准备地回答道：“我有一件强力的非凡物品，可以让我短时间内支配序列5级别的力量……而且，我到时还会找一位强者来帮忙。
“总之，以那个怪物之前表现出的实力，我有七成把握可以消灭他。”
休通过“审讯者”的感应能力判断出简没有说谎，于是微微颔首，在反复推敲了一阵后，再次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
“下周一或者周二，等我说的那位强者到来后。”简估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
“我答应加入你的计划……”休先是干脆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简，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我信不过你……所以，我需要先签订一份‘公证书’，再去担任‘诱饵’的角色。”
“合理的建议。”简对此也早有预料，很是痛快地道，“在下周行动正式开始前，我会想办法弄到一份‘公证书’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一起说出来吧。”
见问，休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斟酌着词句道：“根据艾布纳的推测，那位‘康瓦’男爵其实是你的祖先吧……你真的能下得去手？”
简听后下意识地将原本搭在胸前的长发拨弄到了身后，眼神有些飘忽地道：“且不说那位祖先和我隔了不知道多少代，没有半点的感情……就是真的顾念血脉亲情，在他被那‘黑斑’污染成怪物的情况下，我也该亲手结束他的痛苦，将他送回冥界，送回神的身边，不是吗？”
难怪你一直在以“怪物”代称“康瓦”男爵……休顿时恍然，便不再多问。
……
休离开勇敢者酒吧后，简静静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然后才取出纸笔，伏在一旁的桌子上写起信来。
待信写完，简将信纸装入信封，却没有立刻寄出，而是走出酒吧，在夜幕中漫步到码头区一座仓库里。
刚一进入仓库，一个奇怪的灵体就飞了过来，在她周围饶了两圈，似在邀功，然后才消失不见。
这里正是她和莎伦小姐约定的存放交易物品的地点。
清点了一下购买到的材料和物品，确认无误后，简才布置仪式，召唤出了眼窝里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巨大人形白骨。
将写好的信递给白骨信使后，简又指了指仓库里的那些材料，吩咐道：
“先将信交给船长，你应该还记得她，对吧？
“另外，把这些材料分批运到‘未来号’上……”
那白骨信使恭敬地接过信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见信使离开，简没再理会仓库里的东西，而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喃喃自语道：
“下一步，就是如何说服莎伦小姐看顾休一天了……
“嗯，也不需要她为此战斗，不过是在怪物出现时带休离开战场而已……这样的话，我之前在罗思德群岛听说的一些消息也许能引起她的兴趣，让她愿意帮忙……”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中。
艾布纳此时正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写着一封信件。
对于“康瓦”男爵可能存在的威胁，简和休都能想到，他自然不会忽略。
只不过相比起那两位女士，艾布纳对于男爵的实力了解的更深刻一些。
对方毕竟是遭受了地底污染！
而地底污染的本质是源质！
而且相比于偶尔还能保持清醒、压制疯狂的男爵，艾布纳直觉那位“奥斯汀”夫人可能才更加可怕。
因为通过男爵的日记，艾布纳怀疑所谓的“奥斯汀”夫人根本就不是男爵认为的“奥斯汀”，而是那座古堡地底门后封印着的某种恐怖玩意儿……
甚至男爵从门后获得的大量知识，也不是来源于污染，而是直接来源于她。
毕竟“源堡”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可不像是什么巧合获得的知识。
基于此，艾布纳认为想要真的解决这个麻烦，怕是得需要半神级别的力量才稳妥。
而尴尬的是，除了那位在东切斯特郡阻拦过他的血族公爵外，他根本不认识半神……更别提愿意帮他出手的……
而他之前已经去过大地母神教会，并没有再得到什么提示，所以恐怕也不会再有额外的援助。
至于知识与智慧之神那边……不提也罢。
不过，艾布纳在思索对策的时候忽然想到他之前在那条小蛇处得到的正位“命运之轮”牌的释义。
幸运、好时机到来、非富即贵、善于随机应变、有望升职、命中注定的相逢、一见钟情、婚姻幸福……
后面几项且不去提，幸运和好时机到来体现在那里呢？
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呢？
顺着这个思路，艾布纳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能刚刚抵达贝克兰德的人——阿兹克先生。
“康瓦”男爵本身是死神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而“奥斯汀”夫人的本质不管是什么，但她却是以死灵的形式存在的。
阿兹克先生作为“死亡执政官”，对他们的压制恐怕非常厉害。
哪怕那两位受到了源质的污染，可能会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也绝对会被极大的削弱。
所以，阿兹克先生的到来确实符合“命运之轮”中好时机的释义……
但还是那个问题，艾布纳和对方并不认识……
在左思右想之下，艾布纳忽然想起卡伦曾经在信里提到过，“小鸟”西莉卡最初是他在初代拉姆德男爵的古堡中遇到的……也许和阿兹克先生有什么关系。
于是，打着以西莉卡为媒介结识阿兹克先生主意的艾布纳便写了一封信给卡伦，希望得到的他的允许。
第251章 审判小姐的初登场
不久后，随着空间中荡起一阵涟漪，扇动着虚幻羽翼的小鸟西莉卡叼着一封信从灵界中钻了出来。
艾布纳先是用“安曼达纯露”犒劳了一下辛苦送信的西莉卡，接着才拆开信封，认真阅读起来：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不过你的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是要去直接问西莉卡。
“她如果愿意帮助你，我是没有意见的……因为我也很想弄清楚她和初代拉姆德男爵的关系。
“要知道西莉卡出生的年代距离初代拉姆德男爵活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近一千年，她理应和对方没有交集……可现实是她生前就一直在探寻那位男爵的一切，哪怕后来化为死灵，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同样还是恋栈在那座古堡久久不愿离去……”
放下信件，艾布纳将目光投向正在玻璃瓶旁，一脸开心模样吸食着“安曼达纯露”味道的西莉卡，心里盘算起来：
也许我的猜测没有错，西莉卡很可能和阿兹克先生有着密切地关系……
不过该怎么打动她帮自己办事呢？
嗯，也许可以用《死灵之书》试一试……
想到这里，艾布纳去往储藏室，将那本黑色封皮，仅仅看着就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出来的书籍取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前天夜里发动了“光之风暴”，为救下休立了功，艾布纳带着“曙光之剑”连续看了两天的日出，之后才无视它的“抗议”，依旧将它和那本诡异的黑皮书封印在一起。
另一边，西莉卡刚刚将瓶子中的“阿曼达纯露”吸干净，颇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艾布纳之前取出瓶子的柜子，这才收回目光，打算扇动虚幻的羽翼，返回灵界。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嗅到一股让她的羽毛微微颤抖的气息。那气息既让她向往，又令她畏惧……因为那股气息曾属于真正的神话生物。
艾布纳托着黑皮书回到书房后，便看到西莉卡仿佛鹌鹑一般收拢了自己的羽翼，但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死灵之书》。
不待艾布纳开口，西莉卡便歪了歪小脑袋，接着操控自己身上弥漫着的黑色雾气在空气中组合成一行简单的单词：
“我能帮你保管那本书吗？”
敢情你以前一直叽叽喳喳地是不想真的和我交流啊……
艾布纳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到无语，亏他刚才还在考虑该如何询问对方……
不过交给你保管？你确定不会监守自盗？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微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西莉卡……就不麻烦你了……但你如果能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允许你每天过来‘看管’它两个小时。”
西莉卡歪了歪头，空气中的雾气再次变化，重新组成了一行鲁恩文字：“为你看管还要帮你的忙？那我不是吃亏了？”
究竟吃不吃亏你心里没有数吗？没想到这小家伙脑袋不大，鬼心思还挺多……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转了转眼珠，假装要收起《死灵之书》，并故作遗憾地道：“那就算了……我回头去找愿意帮忙的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鸟西莉卡头上的雾气便快速重组出了一个单词：“成交！”
紧接着，那些雾气再次变化，改换成一行巨人语：“欺负小鸟可耻。”
别以为换了一种文字我就看不懂了啊喂……
艾布纳眼角抽了抽，假装自己不认识巨人文字，面色不变地道：“下周三晚上，我需要你将一位先生引到我的位置……
“具体情况等哪天我再和你详细说，不过这几天你可以晚上来我这里，帮我‘看管’《死灵之书》。”
西莉卡歪着头，似是在思索，也似是在占卜着什么，半晌后她才点点脑袋，接着看了那黑皮书一眼，在叽叽喳喳地叫唤了几声后，便振动翅膀，消失不见。
这是啥意思？晚上再来？怎么又懒得交流了？
艾布纳抚了抚额头，之后将《死灵之书》封印好，之后才继续思考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阿兹克先生会在下周三晚上出现在尼根公爵的庄园附近，截杀“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到时候，我只需要让西莉卡跟着齐林格斯，就可以顺利见到那位“死亡执政官”。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最好还是想办法也混入那场舞会，免得发生什么变故……
虽然说，我本身，就很可能是最大的变故……毕竟有我参加的舞会、宴会，没出事的才是少数。
自黑了几句后，艾布纳收敛思绪，觉得可以去找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想想办法。
因为马赫特议员卖力的介绍，那位半巨人主教这一个月来成绩斐然，已经和不少上层贵族的亲眷建立了友善的关系。
……
转眼时间来到周一。
中午，艾布纳吃过饭，正在家里挑选合适的日记准备塔罗会时上交，这时候，休忽然提着一个箱子上了门。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后，休将一大堆瓶瓶罐罐以及假发、衣裙之类的东西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这是……伪装用的道具？”艾布纳看着休摆弄那些东西，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我得确保不被奥黛丽……嗯，是‘正义’小姐，认出来！”休将那些东西分门别类地摆好，然后才看向艾布纳道，“你出去等一等，我需要化妆和换衣服……”
这是觉得在她自己家有佛尔思看着不好解释，才来我这里？不过她到底要装扮成什么样子？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艾布纳开门离开了书房。
在走廊里无聊地等了大约快一个小时，书房内才传来休似乎柔和了许多的声音：“进来吧。”
艾布纳听声音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顺手打开了房门，但紧跟着他就愣住了，差点开口问出一句：小姐，你谁啊？
原来，书房里这会儿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六出头，身着古典宫廷长裙、戴着羽毛帽子的金色长发美人。
若非还是休的长相，艾布纳简直不敢认。
而似乎是因为画过妆的缘故，休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变得不那么明显……如果以这副模样出门，恐怕只有和她非常熟悉的人才能认得出来。
这简直堪比前世的“亚洲邪术”了……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失笑道：“在‘愚者’先生的国度里，塔罗会的成员们是看不到彼此的面容的，你没必要在脸上化妆。”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我装扮成这个模样，自然要模拟出这个模样的性格。”休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语气仿佛一位受过淑女教育的贵族小姐，只是措辞上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休。
不过休好像小时候确实接受过类似的教育……这算是重温儿时旧梦？艾布纳暗暗纳罕，表面上却提醒道：“你还得注意一下修辞。”
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这次先这样，等等我在塔罗会上尽量少说话就是了。”
她心里却打定主意偷偷找位贵族小姐好好学习学习，就当帮着佛尔思取材了。
……
下午三点。
视线从深红与朦胧状态恢复的休再一次看见了不属于现实般的无垠灰雾，看见了仿佛巨人居所的宫殿，也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位被灰雾笼罩着的男士。
根据艾布纳告诉她的情报，那依次是“倒吊人”、“塔”和“太阳”。
而“塔”就是艾布纳！
瞬息之间，休略显紧绷和忧虑的情绪一下缓解，这些和艾布纳所说都对的上，那么说明他之前描述的内容应该都是真的，而不是他被邪神蛊惑疯狂后的臆想……
当然，也可能我也疯了……
休正在暗暗窥探其余成员的时候，“正义”奥黛丽小姐已经骄傲地挺直腰背，微抬下巴，欢快招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下午好，塔先生~
“下午好，太阳先生！
“下午好，额……”
直到这时，奥黛丽才忽然自己下首隔着一个位置的座位上，居然多出了一位女士。
新成员？我刚才光想着齐林格斯的事，居然没发现……真是太不应该了！
奥黛丽在自我检讨了一番后，将目光投向上首的“愚者”先生，期待着这位神秘存在的介绍。
可他哪知道克莱恩这会儿也正在灰雾的掩藏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休，心里发出了和艾布纳之前一样的感叹：
“小姐，你谁啊？
“难道我拉错人了？”
第252章 阿尔杰的羡慕
克莱恩开启灵视，反复观察了几遍，通过熟悉的气场确定面前这位“审判”小姐，就是他之前拉上过灰雾的休·迪尔查。
而且“塔”先生没有一点意外和吃惊的情绪，应该是早就知道休小姐会那么打扮……
也对，他们关系那么好，休小姐就算做了伪装也不会对“塔”先生隐瞒。
只不过，这种和原来没有一点形似的伪装就很离谱，该说不愧是军情九处的密探吗？果然专业！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后，“愚者”克莱恩状似随意地指了指休的方向，笑着道：“这位是新加入的‘审判’小姐。”
“审判”休见近似神明的“愚者”先生提到自己，顿时故作优雅地站起身，展示了一下自己垫到“一米六”的身高，然后动作规范地虚提裙摆行了礼，并简单地向众人做了问候，算是初步认识了彼此。
措辞的方式上很有贝克兰德的特色，举止优雅规范，应该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
只不过身上的宫廷长裙应该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身上的首饰不多，而且样式也不时尚……
综合来看，“审判”小姐应该出身落魄贵族家庭或者刚刚提升了身份的商人之家……
但也不是绝对，因为这有可能是“审判小姐”的刻意伪装，毕竟如果真的穿了某位大师设计的款式，恐怕身份很容易被确定……
就连我，除了第一次毫无准备就来到这座古老殿堂，后续的塔罗会也一直是穿着居家的普通服装。
“正义”奥黛丽一边观察“审判”的动作，一边利用“观众”的非凡能力做着分析和判断。
“倒吊人”阿尔杰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个方面，那就是“塔”回应“审判”小姐问候时的语气很是随意，甚至有些熟稔，并不像是初次见面……
难道这位“审判”小姐就是“塔”之前向“愚者”先生推荐的成员？她通过考察了？
“塔”那么积极地提升自己在塔罗会内部的势力是为了什么呢？
“倒吊人”阿尔杰瞥了身旁的“塔”一眼，继而陷入了沉思。
而“太阳”则好奇地看着“审判”，似乎在猜测她是出身于自己所在的“白银城”区域，还是“塔”先生、“倒吊人”先生等人所在的正常世界。
从衣服的样子看，她应该来自正常世界……毕竟穿成这个样子该怎么战斗？
这时候，艾布纳见休已经和众人打过招呼，于是率先起身向“愚者”先生行礼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感谢您之前的救助。我这次带来了三页罗塞尔日记，不过其他日记也有了眉目，后续会将答应您的日记补齐。”
休见状也连忙再次起身，诚挚地道：“感谢您的救助，‘愚者’先生……我会和‘塔’先生一起帮忙搜集日记的。”
这是艾布纳事先和休商量过的，毕竟他们很难掩饰彼此熟识的事实，就算一两次塔罗会内可以瞒住，后续也早晚露馅，所以不如直接挑明，反正除了“愚者”先生外，别人就算知道，也没法借此确认他们的身份。
“愚者”先生救了“塔”先生？不，更可能是救了“审判”小姐！这位小姐很可能就是“塔”先生推荐的，接受了调查初代拉姆德男爵任务的那一位！
是因为那个调查让“审判”小姐陷入了生死危机之中，所以“愚者”先生才第一次在现实里展现了威能？而“审判”小姐也因此通过考验加入了塔罗会？
真想亲眼目睹“愚者”先生出手的盛况啊！那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地精彩……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请“审判”小姐复述一下？
不，奥黛丽，停下你危险的想法……当面谈论是对“愚者”先生的不敬！
奥黛丽脑海中瞬间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脸上现出了一丝羡慕和向往之色，但她很快又恢复了“观众”的状态。
“倒吊人”阿尔杰则暗道一声“果然”，然后便惊讶于“塔”竟然真能请动“愚者”先生出手救人！
即便付出了代价，但“愚者”先生肯出手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这位神明对“塔”是如何的“宠爱”！
“塔”之前一系列明显帮助“愚者”脱困的举动果然是有目的的！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愚者”先生竟然对信徒、对眷者真的那么慷慨！
想到这里，又发现了“愚者”先生新“用法”的“倒吊人”阿尔杰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嫉妒的情绪……明明是他先加入的塔罗会……
于是，阿尔杰望了“愚者”一眼，忽然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也即将获得一批罗塞尔大帝的日记，相信下次，或者下下次聚会，就能呈现给您。”
按照风暴之主教会的划分，普利兹港属于贝克兰德教区管辖，所以，阿尔杰能以汇报上次出航情况的理由进入王国首都，等待“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暴露行藏。
而在历史上，贝克兰德曾经是风暴之主教会的总部，直到上个纪元末，鲁恩王国建立，他们才将圣坛搬迁到帕苏岛，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风暴之主的贝克兰德教区都仅次于七大教会的总部，各种资料的丰富程度可以想象。
这种情况下，本身就属于无法解读，半公开让本教会非凡者研究的罗塞尔日记肯定相当容易被搜集到，对此，阿尔杰很有信心。
闻言，克莱恩故意让语气带上了少许愉悦，轻轻颔首道：
“很好。”
他此时的真实情绪是一半欣喜一半忧愁，欣喜的是很快能看到许多页罗塞尔日记，上面也许记载着不少有用的信息，忧愁的则是该拿什么与“倒吊人”交换，毕竟谁也说不清楚那些日记里是否有内容能让“倒吊人”感兴趣，或者说，是否有内容具备足够的价值。
“塔”那边暂时无需再操心，“倒吊人”又要给我出难题……就算是“占卜家”，也有极限啊……克莱恩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候，艾布纳已经将三页“罗塞尔日记”具现出来，等待着克莱恩将它们“传送”到手边。
他这次交上去的三页日记里，有两页是范妮上次给他的，也就是记载有“罗塞尔组建‘黑衣人’组织”，以及“索伦家族的一件‘0’级封印物忽然活了，并成为推动因蒂斯内乱幕后黑手”的两页。
至于“罗塞尔利用前拜朗帝国公主布鲁娜逃离贝伦斯，临别赠与‘苍白的正义’”那一页则被艾布纳暂时按了下来，毕竟这一页的内容和他之前编造的日记内容有些重合，虽然并不矛盾，但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所以，他交上去的第三页其实是一篇完全不通，还缺少笔画的“乱码”。
很快，三页日记出现在了克莱恩手里。
艾布纳和奥黛丽等人开始安静地等待，已习惯类似的事情。
只有休第一次参与，虽然已经听过艾布纳的讲述，但还是对“愚者”能真的读懂罗塞尔文的意思而感到吃惊。
这时，坐在上首“愚者”位置的克莱恩视线下移，阅读起第一页的内容：
“……决定了，就叫它‘黑衣人’组织好了……
“……我得感谢‘通识者’魔药，没有它，我这会儿绝对想不起‘猖獗’两个字怎么写……”
“黑衣人”？这很罗塞尔，他是把间谍和隐秘组织成员都当成“外星人”来处理吗？嗯……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我和罗塞尔这样的穿越者，这里的人确实是“外星人”啊！
另外，好吧……我承认我哪怕现在看了一遍“猖獗”，转过脸也依然不会写，恐怕得通过梦境占卜才能回想起来……
克莱恩一边吐槽一边自嘲，很快翻过这一页，将目光投向了第二页：
“……竟然还有索伦家那件突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影响！不，准确的说，它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我记得之前的一页日记里提到过那件索伦家突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
看大帝话中的意思，它才是颠覆了索伦王朝的幕后黑手，大帝只是适逢其会？
它的目的是什么？获得自由吗？总感觉这后面有个大阴谋啊……
最后一页的内容会是大帝对这个封印物的详细介绍吗？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有些期待地拿起了最后一页，然后仅仅瞄了一眼，便恨不得将这页日记直接点火烧了。
好在“小丑”的能力让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情绪，再加上灰雾的阻隔，就连偷偷打量他的“正义”小姐和“审判”小姐都未发现任何不对。
放下日记的克莱恩抬起头，环顾一圈，见“正义”奥黛丽想要说话，他压了压手示意对方等一等，然后具现出几张羊皮纸道：
“这是部分罗塞尔秘密符号的含义，算是免费的知识，以便你们更好地搜集日记。”
这包括数字部分和年月日部分。
仅从日期部分，就至少能排除掉绝大部分假冒产品……克莱恩暗自叹了口气，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假货了。
“正义”奥黛丽等人异常惊喜，没想到“愚者”先生竟然真的会教导罗塞尔文字对应的含义。虽然他们已经发现羊皮纸上的秘密符号是最简单的那些，但他们都相信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有艾布纳在假装欣喜之余，暗暗叹息，看来以后拿“乱码”凑数的举动行不通了……
第253章 交流
见众人记下部分数字和年月日的对应关系之后，克莱恩对着“正义”小姐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说了。
“‘愚者’先生……和‘塔’先生类似，我也发现了两位适合我们塔罗会的女士，她们都是非凡者，在贝克兰德有各自的圈子和资源，而且足够的守秘，有不错的品行，您是否愿意让她们加入聚会？”奥黛丽斟酌了几秒，忍住了立刻讲述齐林格斯事情的冲动，先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见到“塔”先生成功将朋友拉入了聚会，她心里难免也想效仿。
休闻言顿时面色古怪地看了“正义”奥黛丽一眼，心想：这个描述……她说的该不会是我和佛尔思吧？
难不成即便我之前就算没被艾布纳算计，也会再被奥黛丽小姐安排？
“太阳”戴里克则对此也很感兴趣，侧头望向“愚者”先生，等待着祂的答复。
“倒吊人”阿尔杰却暗中叹了口气，他身边并没有什么合适推荐的人选。
怎么一个个地都想往塔罗会里拉人？不过短时间内没希望了……休小姐作为序列7的非凡者已经给我带来很大的负担，恐怕得等“小丑”魔药进一步消化后才有希望再拉上一个成员。
克莱恩腹诽了几句，表面上则低笑道：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标准，你先隐蔽地将我的名透露给她们，之后我会给予一定的考验。”
至于怎么考验。等我想好了再说……
“这真是太好了！”奥黛丽放下心来，心里一边盘算着该如何将愚者先生的尊名透露给休和佛尔思，一边望向对面，道，“倒吊人先生，齐林格斯的事情有进展了。”
阿尔杰一下坐正，难以掩饰喜悦地问道：
“他在哪里？”
“很遗憾，我们刚发现他的踪迹，他就察觉到了我们的调查，甚至很可能杀死了相关的人员，若非我委托的人有位身份特殊的朋友，齐林格斯害怕惹来麻烦，恐怕也已经被袭击了。”奥黛丽将休和佛尔思提交的调查报告捡重点讲述了一遍。
而报告中，休希望通过官方，尤其是风暴教会，不断给齐林格斯施压，以期他犯错，继而暴露出来贝克兰德目的的思路，奥黛丽就没有详细说，她相信以“倒吊人”先生的智慧，肯定能想到这一点。
至于军情九处高层可能有人和齐林格斯勾结，休提交给军方的报告并未得到重视，甚至被刻意压下一事，奥黛丽本身都不知道，因为休给她的调查结果里并没有写。
而且，奥黛丽至今都还不知道休已经成为了军情九处的密探，只以为她是个有些名气的赏金猎人。
坐在奥黛丽下手隔一个位置的休脸色更加怪异，好在在灰雾遮挡下别人并看不到。
作为“正义”小姐口中“差点”被齐林格斯袭击的人，听到自己的调查报告被拿到这种规格的“神前会议”来谈论，心里难免有些微妙的感觉。
另一边，阿尔杰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道：
“我会密切注意的。”
说完，他侧身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恭敬地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等弄清楚了齐林格斯的真实目的和他试图得到的那件非常重要非常神奇的物品是什么，我会诵念您的名，用仪式告知您的……不知您是否愿意倾听这些凡世的琐事？”
他没再重复请求对方的眷者提供帮助，因为既然已经讲过，愚者也给出了答复，那就没必要啰嗦，否则会触怒神灵的。
所以，阿尔杰只表明了希望“汇报”的态度。
如果最终的诱惑足够，他相信愚者先生的眷者一定会出现。
这没问题，只要别在半夜汇报就好……睡眠不足的话，万一愚者先生哪天秃了怎么办……腹诽了几句后，浓郁灰雾中的克莱恩靠住椅背，轻轻颔首，沉缓回答：
“可以。”
听到“愚者”的回答，“倒吊人”阿尔杰悄然松了口气，低下脑袋，谦卑说道：
“请允许我提前赞美您的垂听。”
“倒吊人”先生今天好像对我这个“愚者”又恭敬了不少，而且也主动了不少啊……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克莱恩暗中诧异，却没表现出来，只微微一笑，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
至于对方话里的潜台词，克莱恩自然也是听了出来，但“愚者”先生又没有亲口承诺，谁规定倾听了就要给予帮助呢？
不过，比起之前，如今的他有了更多的底气，因为他现实里的盟友，神秘的阿兹克先生正在贝克兰德。
见“倒吊人”和“愚者”先生的交流告一段落，“审判”休想起至今下落不明，很可能早已身死的达克霍姆，虽然那是一个十足的恶棍，但总归是因为她的委托而死，如果有可能，她是愿意为其报仇的。
于是休犹豫再三，开口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倒吊人”先生的这件事上也许我可能帮上忙……如果我得到了非常有用且及时的情报，是否也能诵念您的名，用仪式告知您并转告给‘倒吊人’先生？”
关于“薅”愚者先生羊毛的技巧，艾布纳害怕说出来会吓到休，之前给她介绍塔罗会概况时只字未提，所以休并不知道。
瞧瞧，“审判”小姐多礼貌？！想要我帮忙转达消息前还知道问一句可不可以……不像其他几个人，都已经被“塔”开的坏头给带歪了！
但愿“审判”小姐能一直如此……不过以她和“塔”先生的关系，恐怕很难……
想到之前的几次“深夜直播”，克莱恩心里吐槽了几句，表面则用浑厚的声音透过浓郁的灰雾道：
“可以。”
奥黛丽、阿尔杰和戴里克对此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他们之前已经通过“愚者”先生互相转达、交易过多次，早已习以为常，只觉得这是“愚者”先生赐予塔罗会成员的正常福利。
之前的交流中，艾布纳始终没有插言，虽然他对齐林格斯的目的心知肚明，但一来没有足够的证据来佐证他的“推理”；二来，他还想着借助阿兹克先生拦截齐林格斯的“剧情”来找到那位“死亡执政官”，也不愿意这会儿就揭穿那位“飓风上将”。
这会儿，见齐林格斯的事塔伦完毕，艾布纳想着上周交上去的“堕落晨星”，不免望向上首的克莱恩，继而站起身行了一礼，旁敲侧击了一句：
“尊敬的‘愚者’先生，不知道您的眷者收到我献祭的金镑了吗？”
是的，我反复确认过了，一共300镑，都是真钞，就在旁边的杂物堆里趴着……
克莱恩心情愉悦地默默念叨了一句，很快就反应过来“塔”先生想要问的是什么。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拖上一周再将占卜的结果告诉对方，以示他“眷者”调查的不易，以及所得情报的珍贵。
反正“塔”先生对那件神奇物品也心怀芥蒂，短时间内根本没打算用。
因此，“愚者”克莱恩后靠在椅背上，半闭上眼眸，低沉开口道：
“我不太关心那些小事……不过‘堕落晨星’诞生时可能牵扯到一位隐秘存在，我的那位眷者还在进行相关的调查。”
那位在梦境占卜的花面狸和罗塞尔大帝交谈，却又完全看不到身影的存在应该够隐秘了吧？我这也不算说谎……克莱恩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不会是你在吹牛吧？艾布纳努力地掩饰住自己狐疑的眼神和情绪，心里却快速分析起来：
克莱恩不会用纯粹的假话糊弄塔罗会成员，他忽悠人时更多是用一些模棱两可、比较含糊的措辞……那么说来，他占卜到的“启示”里，应该确实有一位隐秘存在。
会是谁呢？隐秘……莫不是女神？嗯，应该不是，如果是女神的话，克莱恩恐怕连牵扯“隐秘存在”这个结论都得不出来……
哎，克莱恩现在不直接告诉我多半是因为他拿着“堕落晨星”还有用，而且他那所谓的“眷者”如果只用不到一周就查到涉及隐秘存在的情报，恐怕说服力不够……
看来得等一周……不，是两周后才能知道结果了……好在我对了解这个也没多迫切，它潜在的威胁算是我周围最小的一个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回过神来，再次向“愚者”先生行了礼，便重新坐了下来。
“正义”、“倒吊人”听到他和“愚者”先生的对话，前者心中惊叹：手里随便一件非凡物品就涉及了隐秘存在，“塔”先生果然很神秘、很强大啊。
而“倒吊人”却觉得理所当然，“塔”作为能追捕“痛苦魔女”、截杀“地狱上将”的人物，能让他心存顾虑，不得不上交给“愚者”先生鉴定的物品，来历必然极为特殊。
就是不知道涉及的隐秘存在是哪一位……
休早就听艾布纳说起过对那件物品的怀疑，这会儿反而并不惊讶，只是对“愚者”先生的“好说话”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居然连“危险物品鉴定”都能委托给祂的眷者做？付出的才只是一点金镑？
艾布纳之前说得不错，“愚者”先生可真是位“和蔼”的神明。
第254章 全知全能
见“塔”坐回座位后，“倒吊人”阿尔杰环视一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需要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他虽然还没消化完“航海家”魔药，但一些准备却要提前做起来。
而上次塔罗会中他从“塔”那里买到了“风眷者”魔药配方，其中“蓝影隼”的下落他已有眉目，但“龙眼海雕”却难以找到，只得在这碰碰运气。
不过，青铜长桌两侧的众人对此却毫无反应。
“愚者”先生自不必说，他别说拥有那么昂贵的玩意儿，在上次“塔”先生写出配方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材料。
“正义”小姐家的宝库虽然规模不小，但序列6层次的东西却也不多，她确定自己没在目录上见过。
“审判”小姐至今还欠着艾布纳的钱，虽然等上次特别征召的报销和奖励款项批下来，她应该就可以还上，顺带还能有不少结余……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负债状态。
“太阳”则很实诚的说了句“白银城周围没有大海……”，言外之意就是，更不可能有什么“龙眼海雕”。
阿尔杰见此也不失望，他本没有奢望能够立刻买到，而且他还没存够钱……所以，他最后只请求了一句“希望你们帮我留意一下”，也就作罢。
“正义”、“审判”、“太阳”三人则纷纷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至于艾布纳，他倒是知道哪里有“龙眼海雕的眼珠”，可“正义”小姐这个时间还没加入心理炼金会，就算说出来也没办法拿到……
索性，艾布纳保持了沉默。
接下里，话题进入分享情报的阶段后，奥黛丽想起上次塔罗会未说完的话题，向“太阳”戴里克询问道：“‘太阳’先生，能不能再详细说一说你所在的白银城的情况？”
经过几次塔罗会的观察，戴里克大致理解了“愚者”先生所订立的“等价交换”是什么意思，而且通过之前和“塔”先生进行的交易，他多少认识到一些自己手里能利用的“资源”。
不过，对于这些基础的常识。戴里克倒是没多重视，是以听到“正义”小姐的问题，他只是想了想就组织语言回答道：
“从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遗弃这片土地开始，白银之城就已经存在……不，正如‘塔’先生提到过的，在此之前，它就存在，只不过那时候叫作白银之国……
“不同之处在于，在白银城的记载中，我们的祖先应该是信仰着巨人王奥尔米尔，而不是‘塔’先生所说的巨人王后欧弥贝拉……
“这是我上次回去后特意查过资料确认的。”
说到这里，戴里克害怕“塔”先生误会，连忙又解释道：
“当然，以我的身份还接触不到太高端的资料……这只是我在开放给全体白银城居民的书籍中看到的……”
艾布纳闻言却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同时伸出右手手掌，示意他继续。
“太阳”戴里克见“塔”先生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对于这位博学多知，仅仅凭借他的一些话就确定了白银城位置的“强者”，他是发自内心敬佩的。
不过在场的其余几人的关注点却不在“太阳”的祖先信仰谁上，而是在于那句“全知全能的神”。
对于“创造一切的主”，他们并不陌生，《风暴之书》、《夜之启示录》等诸神的经典和民俗传说里的那位造物主就有类似的称谓，极光会等隐秘组织信奉的“真实造物主”也被冠以相同的描述。
但“全知全能的神”，众人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说，不管黑夜女神，还是风暴之主，蒸汽与机械之神，都没有声称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除了克莱恩之前单独听过“太阳”的描述，艾布纳心里门清外，其余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戴里克没注意“正义”等人的若有所思，他定了定神，继续道：
“在被主遗弃的最初几十年里，植物无法生长，白银城严重缺乏食物，只能靠猎杀有肉体的黑暗怪物和某些变异的动物来充饥，人口开始难以遏制地飞快下降，幸运的是，后来找到了‘黑面草’，它能在这种环境下顽强生存，成为了我们可靠而稳定的食物来源。
“它被认为是伟大的神明留下的最后眷顾，让白银城一代又一代地坚持了下来，在‘深暗时代’坚持了两千五百八十二年。
“这是历代‘首席’记录下来的时间，其他的白银城子民则以闪电较多时为白昼，以闪电平息时为黑夜，一个交替为一天……因为这时常混乱，所以我们无法掌握准确的天数。”
戴里克简略讲完白银之城历史上值得铭记的几件事情后便住了口，他显然也意识到，再说下去难免会泄露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而这些情报是可以用来换取他晋升资源的。
为白银城恶劣的生存环境暗暗感慨了一阵后，“正义”奥黛丽回过神来，叹息道：“好在你们找到了‘黑面草’，最终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是的……这也许是主最后的庇佑……”“太阳”戴里克低下头，语气中显露出一丝痛苦。
“你们信仰的那位主，祂‘全知全能’的称号是如何而来？”“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胡乱揣测主的称谓是亵渎的行为……”戴里克为难地回答道。
虽然他进入“愚者”的国度，本身就是对主最大的亵渎了……但他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没有在书籍上读到过。
“这样啊……”阿尔杰点点头，又瞥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塔”，状似随意地问道，“关于这一点，‘塔’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什么？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毕竟“塔”可是凭借三言两语就推测出“太阳”神弃之地的人，他必然对那里有着不浅的了解。
问得好！克莱恩闻言精神一振，他其实很早就想拿类似的问题向“塔”询问了，可惜作为“愚者”，实在是不好开口。
艾布纳自是看得出阿尔杰的小心思，但他也懒得计较，他略一犹豫，便决定透露一些情报出来，于是斟酌着词句道：
“说到‘全知全能’，我还真的知道一些……你们觉得，二十二条非凡途径里，哪些可以代表‘全知’，哪些又能代表‘全能’？”
第255章 各种脑补（加更）
听到艾布纳抛出的问题，塔罗会众人沉吟了一阵，最后还是“审判”休率先开口回答道：
“代表全知的话，我觉得‘阅读者’、‘窥秘人’、‘通识者’三条途径最有可能……”
她平时总能从艾布纳口中听到一些各个途径能力的常识，所以知识面也不算窄。
“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也开口道：“代表‘全能’的途径，我只能想到‘秘祈人’，毕竟‘牧羊人’的特点你和‘太阳’上次聚会时讲的很清楚。”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听得暗暗点头，“审判”和“倒吊人”所说，也符合他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塔”先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看法……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便看到“塔”先生先是望向对面的“审判”小姐，笑着解说道：
“‘窥秘人’、‘通识者’对应的其实是知识本身，它们分属两个方面，一个更偏神秘，一个更接近现实。但它们却不能代表‘全知’。”
说到这里，他又对“倒吊人”阿尔杰点点头，肯定道：“‘秘祈人’确实代表了非凡能力方面的‘全能’。”
原来“窥秘人”和“通识者”代表着知识本身，难怪大帝的日记里说它们可以在高位阶互换途径，内在联系竟然是这样的……那么，‘阅读者’和‘秘祈人’既然都代表着全知全能的部分，它们是不是也能互换？
等等，知识与智慧之神应该就拥有‘阅读者’途径的最高权柄，而祂和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相互敌对，但祂们又同时对执掌“秘祈人”最高权柄的真实造物主非常敌视……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联系？
难不成‘水手’和‘歌颂者’也属于“全知全能”的范畴？它们也能互换？
克莱恩回想着以前阅读过的日记，脑洞大开地想道。
“所以，所谓全知全能其实是在说‘阅读者’和‘秘祈人’两条途径？”这时候，“正义”奥黛丽保持着“观众”的姿态，平静地插嘴道。
艾布纳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介绍起几条途径的特点来。
“‘阅读者’途径序列1的名称叫做‘全知之眼’，这个途径的非凡者相信不断丰富知识储备，沿着知识的‘塔’一层层阶梯往上攀爬，可以直至星空的深处……
“而且，全知，也意味着全能。所以‘阅读者’途径从序列6‘博学者’开始就可以学习和模拟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虽然威力不如原版，但手段却非常多样，近乎于‘全能’。
“‘秘祈人’我之前介绍过，它的序列5‘牧羊人’可以放牧其他途径的非凡者，获取对方的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全能’的一种。
“‘水手’途径我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以我的观点，它其实代表着海陆空，也就是物质世界的全能。
“同理，‘观众’途径又称‘巨龙’途径，是心灵巨龙们掌握的途径，应该代表着精神、心灵层面等非物质世界的全能。
“最后，‘歌颂者’途径……这个途径同样具备‘全知’的权柄，证据就是它的序列6叫作‘公证人’，可以对几乎任何事情进行‘公证’。如果没有‘全知’的权柄，很难做到这一点……
“总之，‘阅读者’、‘水手’、‘歌颂者’、‘秘祈人’、‘观众’被我合称为‘全知全能五途径’，这就是我对所谓全知全能的一部分认知。”
当然，你们要想知道更详细更进一步的知识就得加钱了。
全知全能五途径？！“正义”、“倒吊人”等人在心里念叨着这个词汇，同时将目光看向最上首的“愚者”先生，希望这位神秘存在对“塔”的话给予评判或补充。
都看我干嘛？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啊……克莱恩心知这会儿不说点什么虽然不至于让成员们心生疑虑，但也多少会折损一些“愚者”先生的威严。
毕竟‘全知全能’这个词汇一听就非常高大上，以“愚者”往常表现出的人设，适当点评一两句才是正常的……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有了主意，他状似放松地向后靠住椅背，轻笑一声道：“呵呵，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永恒烈阳三神互相敌对，而三神同时敌视堕落造物主。”
这句话本身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至于怎么脑补就看你们自己了，反正就算你们猜错了也不能怪到“愚者”先生身上。
这……“愚者”先生的意思是三神与真实造物主是因为同属于“全知全能”途径，所以才会敌对？这难道是神灵层面才能知道的秘密？
“倒吊人”阿尔杰闻言一个激灵，脑海内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对各个教会的关系有了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相当特殊的优越感和欣喜之情，仿佛窥见了事情的本质，超越了风暴教会绝大部分非凡者所在的层次。
而且，既然这五条途径有“全知全能”这个被“塔”定义出来的范畴，其他途径是不是也与之类似？
嗯，刚才“塔”所说的“通识者”和“窥秘人”似乎就能被定义为“知识本身”的范畴……
而且，战神教会和黑夜教会也同样如同三神那般水火不容，那么，“不眠者”和“战士”是不是也同处在某个我们所不知道的“范畴”内？
就在“倒吊人”浮想联翩之际，克莱恩其实也产生了类似联想，而且是更进一步：
大帝在日记里曾经遗憾于当初没有选择“学徒”和“占卜家”，而他的穿越也很可能与我类似，与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有关……
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灰雾之上的殿堂其实就是“占卜家”和“学徒”的某种“范畴”，大帝最后后悔，是因为选择了其他的途径就没办法再来到这里？
“审判”休这时候则诧异于艾布纳的“毫无顾忌”，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友时常有倾诉欲望，总想着“炫耀”知识，但除了最初认识那会儿，后来他已经相当克制，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要不然佛尔思也不会在《暴风山庄》里加上那个讨人厌的恶灵先生角色。
也对，艾布纳平时不敢随便开口，是因为害怕引来危险……而这里是神前会议，有“愚者”先生存在，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难怪他对“愚者”那么推崇，除了这位存在确实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仁慈”、“宽容”、“慷慨”、“和蔼”之外，也因为他终于有个地方可以畅所欲言……
也许，他后来可以克制住那种“炫耀”、“倾诉”的欲望，也是因为他加入了塔罗会，有了宣泄的地方……
想到这里，休甚至想借机向艾布纳询问一些他平时不愿意透露的事，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不搞突然袭击，等回去后和对方商量一下哪些知识可以问再说。
“正义”小姐的注意力则放在了“观众”途径代表心灵、精神领域的全能这句话，她对此大感兴奋，想立刻向“太阳”问一问“心灵巨龙”到底有着哪些能力。
但此时显然时机不对，暂时也只好按耐住心思。
“太阳”戴里克却喃喃自语道：“主最初苏醒的时候向古神收回了权柄……难道祂沉睡后权柄再度分散失落了？”
也许，我该和“正义”小姐他们交换一些正常世界的神话传说和神灵的详细资料？
艾布纳看了看周围或沉思、或兴奋、或凝重、或好奇的众人，为了缓和气氛，又笑着打趣了一句：
“说起来也是巧合，除了新加入的‘审判’小姐，我们几个恰好都是‘全知全能’途径的非凡者。”
“倒吊人”闻言先是一愣，心道“塔”果然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继而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了高坐最上首，姿态悠然的“愚者”先生，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绝不是巧合！
神灵的举动必有深意！“审判”小姐是例外，那是因为她是“塔”推荐的，而不是“愚者”先生亲自选择的成员。
祂亲自选择的成员，除了“秘祈人”途径，其余“全知全能”范畴的途径竟然齐全了。
而且，“愚者”先生明显非常敌视“真实造物主”，甚至蔑称其为“堕落造物主”！
祂难道也在觊觎“全知全能”的权柄？这是神灵之上的前进道路？
这一刻，“倒吊人”阿尔杰觉得自己终于窥视到了一点“愚者”先生召集塔罗会的深层目的。
克莱恩从“倒吊人”剧烈的情绪颜色变化里猜到了他正在想什么，顿时感到非常无语，他能说这真的是巧合吗？
“塔”先生这么直接点出来，其实也是进行了什么了不得的脑补吧？这又是借机试探我？这两个人可真不省心，看看“正义”小姐、“太阳”先生和“审判”小姐就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想法……
算了，解释反而不好，他们估计也不会信……这样也好，更能增加他们的敬畏感，也好少给我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