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火连天外鎏金山
由不得李初一不疑心,这一刻他联想出了很多事情。
老蛟龙不直奔圣地,而是在十万大山外围便从虚空里落回人界,一路上兜兜转转的往妖族深处磨蹭,这本就让他挺奇怪的了。现在更是如此,那么多路不走,他偏偏选这么个地方途径,牵动了小祸斗的伤势不说,还惹出只大老鼠来恐吓了他们一番,李初一不得不怀疑老蛟龙究竟打的什么谱,鼓里是不是有其他阴谋。
“呵呵,小友莫要多心,老夫可对天发誓绝对半点歹意,灵目也只是天性使然,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说着,敖昆将妖族的性情之分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听完之后小胖子戒备略松,心里信了他大半。
其实这也并不难以理解,每个种族都有每个种族的天性,人生出来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长呢,鼠性本贪这也不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就算修行有成灵智大开,生灵的天性也是极难抹杀的。就像小二黑,整天吆五喝六的嚷嚷着自己是神兽之后,可你扔根肉骨头给它它还是会两眼放光,只是理智克制了它的冲动,让它感觉被当成了狼犬一样感觉屈辱。
可天性毕竟是天性,即便神兽之后,也无法将其轻易抹杀。而灵目的表现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从出场时的霸道桀骜,到碰到喜欢的东西时心生贪婪,发现敖昆发怒后会畏惧退缩,包括临走时最后那抹难看的示好微笑,无不印证着“欺软怕硬,胆小如鼠”这八个字。
哪怕他是个堪比飞升中期的大妖,也抹杀不了他鼠辈出身的天性。
可是,李初一心中的疑虑还是不能完全打消。
“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横渡虚空到圣地呢?”李初一皱眉问道,“咱们刚入十万大山地界就从虚空里穿了出来,我又不是来踏青的,咱没必要这么游山玩水的行一路吧?你忙我也忙,大家早点忙完各回各家不好吗?”
“你不知道?”敖昆奇怪的看着他。
李初一纳闷儿:“知道什么?”
“看来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啊。”
摇摇头,敖昆笑道:“十万大山自古便是生灵勿近的奇地,以前不光人族不愿意来,妖族和鬼族没有必要的话也没人愿意涉足这里。皆因这里地势险峻地质诡异,不仅是人界的地理格局千奇百怪,对应的虚空也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你是说,这里跟漠北那些绝地死地一样,从人界到虚空,全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影响了?”李初一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
敖昆点点头。
“据闻你在漠北闯荡了不少时间,那里的古怪诡景想必应该见过不少。不同于大衍和天门山,漠北战乱处处,那些绝地死地无人加以压制,所以在漠北的虚空里横渡很有可能会碰上突发的危险,比如某处绝地的衍化变迁,人界里虽然看不出什么,可虚空里受其影响的部分却会发生扩张甚至是移位,若是有人恰巧路过一无所觉的踏进去,那么顷刻间便会麻烦缠身,想挣脱出来可就难了,三分看天命七分靠本事。”
“漠北虽乱,可也有相对的秩序,那里的绝地虽多可也有限。但十万大山不同,这里危机四伏几乎遍地都是陷阱,就拿眼前这座火山来说,我们妖族将它和附近的这片区域称为‘火连天’,根由并不在于此山,而在于此处所对应的虚空,你看。”
伸手轻轻一划,一道漆黑的裂纹应指而出缓缓打开。黑漆漆的洞口里什么都没有,可在场几人无不骇然色变连退数步,他们是被洞口内吹出的热浪给逼退的。
微微一笑,敖昆伸手在洞口上虚按了一下,一层透明的荧膜隔在了洞口,将惹来给隔绝了回去。温度骤降,众人脸色均缓和下来,但余悸未散,只片刻功夫,他们从里到外乃至周围的一切都被烤得干透,身上的衣衫甚至有种硬邦邦的感觉。
“这是...”
瞪着大眼,李初一怔怔的望着洞口。
别人眼中里面漆黑无比,可他的眼中里面却赤红一片。
无数赤金色的炎流散发着难以想象的高温在里面激荡翻腾,彼此间不断地融合、分裂、撞击、破散,破散后再次融合化为新的炎流继续重复着之前的一切。不用亲身进去,李初一都能感受到那股毁灭一切的味道,一种焚尽一切的恐怖威势充斥其中。
不仅是外来物,便是炎流本身也是如此。它们之间的冲撞破碎正是因此,哪怕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它们终究还是会再次融合重复之前的轮回,它们也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倦怠的意思。
“这就是火连天。”
指着洞口内的虚空,敖昆眼露赞叹。
“火山只是人界显露出的表象,其底部极深之处有数处熔穿了人界和虚空的壁障,将附近的大片虚空化为了无尽火海。我甚至怀疑火山的根源并不在人界而是在虚空,可惜道行有限无法一探究竟。这片火海温度极高,就连我进去也撑不了太久,一般的飞升期高手进去要不了多久就得逃命,而渡劫期的高手,哪怕是我们妖族的强悍体魄,一旦误入其中最多只能支撑十息,十息之后逃脱不出必定化为灰烬。”
李初一用力点头,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经历过祸斗的本源神火淬体,比常人更能感受到这片火海的厉害。
虽然比起老祸斗有所不如,但这片火海的威力也远不是一句恐怖所能形容的。便是他有火行道元傍身,刚才微微露出的那一点火气也让他有种肉身崩裂之感,由此可见一斑。
他甚至怀疑,就连小祸斗这只祸斗子嗣进去了,恐怕也撑不了三五之息就得被活活烧死。
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敖昆刚才关于火山的介绍是有所保留的。他说火山里的火灵比不上陨火,这句话没错,但仅仅指的是人界的火山和火灵。若是将这片虚空也算进去,普通的陨火根本难以与其相提并论,恐怕得到火云坑的最中心处,那只烛龙后裔的附近,才能寻到于这片火海相抗衡的炽炎。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火焰了,这简直就是大道中显露人间的一角火行道则。
同样,李初一还发现了这片火海另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这片火海在虚空中根本是看不见的!
若非阴阳道眼之故,他会跟其他人一样,望着黑洞洞的洞口茫然不知所云,试想若是有人在茫茫虚空中行进,一无所知的一头扎进了这片火海,那可真就“其乐无穷”了。
还好,看不见归看不见,高温还是能提前感受到的。
李初一呼了口气拍拍胸口,可下一刻却被敖昆一盆冷水浇在了心头。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否则咱们也没必要落回人界了。这片虚空的火海无形无迹,除非深入其中,否则就算你离他仅欠身之遥,你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当然了,要是有人有我这等道行,或者你的天赋异禀,那么这片火海自然可以提前发现规避开来。”
说着,敖昆深深的凝视着李初一的双眼。小胖子心头一跳,下意识的错开目光避了开去。
吗的,老妖怪眼还挺毒!
骂归骂,敖昆的话还是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虚空里看见的那些五彩缤纷的美丽光带似乎跟洞口里的火海有些相似,莫非......
李初一心中发凉。
他一直对那些异象很好奇,有股一探究竟的冲动,此时看来还是老实点为好,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前那就等于作死。
“咱们从虚空里出来,还途径这里,就是为了避开这片火连天?”李初一问道。
“不,不仅是火连天。”
抹消虚空裂缝,敖昆遥指周围道:“整片十万大山都是这种地方,火连天只不过是其中一角。之所以选择从这里走是因为火连天存在于人界的部分还是相对安全的,其他的路途不论虚空还是人界,都危机重重。你看那里,天之极处的那抹金光,那里叫鎏金山,名字很好听吧?可你知道了那里是什么样子你就不会觉着好听了。那里从人界到虚空,大片区域里充斥着锐金之气,即便你封住全身气机那里的锐金之气也会侵入你的体内,将你从里到外化为一个金属塑像。运气好能化成金子或者精金之类的,你的痕迹还能有所保留,运气不好化成铜铁之类的,不出百年便会锈腐殆尽,半点存在的痕迹也不会留下。”
出乎敖昆的意料,这回李初一竟没露出畏惧之色,反倒有些兴致勃勃。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小胖子难掩兴奋的问道:“也就是说,不论什么东西扔进去,都会被同化为金属是吗?也就是说,我扔上一捆木柴进去,那也有可能变成精金甚至是更贵重的灵材是吗?”
敖昆愕然,半天没合上嘴巴。
他要表达的是那里的危险,怎么这小子眼珠子一转就想到这些事情上去了?
合上嘴巴定了定心神,敖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妖族早就发财了。那里是可以将其他东西化为金属,其中也不乏稀罕的灵材,可一旦离开了那里,没有了鎏金山的奇异力量支撑,无论何等坚固的金属都会顷刻间化为湿软的烂泥,变得一文不值。”
“去他道士的,怎么这样啊!”
李初一悲愤,什么狗屁的鎏金山,太小气了!
第978章 天然屏障
不过想想也是,天底下机缘无数,但再好的机缘也没有这么大的好处。
而离了鎏金山就会化为湿软烂泥,此种原因他也若有所悟。
自幼苦修《道典》经文,五行篇大进后李初一更是深晓天下万物不离五行之理的道理。
五行乃是万物存在的根基,就算有人修行有成能跳出五行之外超脱众生之上,那也仅仅只是所处的层次更高了一些,代表他可以掌控己身及周围五行道则。归根结底,其道果还是不离五行的,五行是铸就道果的根基之一,不可能被摒弃,更不可能被抹除。
一旦如此,那无异自毁根基,一身道果顷刻间便会崩溃,什么阴阳什么虚空,什么生死什么混沌,没了根基作为凭持,修士又凭什么能够揣摩这些?
道士曾经说过,修行其实就是一个反推的过程。
以小度大,以己之一身揣摩世间万物,进而推衍周天大道,一步步的去触摸诸天的真谛,探索混沌的本相,乃至生出宇宙万物的最初的那个一。
后面几句李初一听的懵懂,可第一句“以小度大”他却是听懂了的。说简单点就是自己既然身在此间,乃是万物的一部分,那么以己身为起点反向追寻,只要活得够就脑子够聪明,总有一天宇宙的真相会揭示在他的眼前,而这也印证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
以他现在的道行,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鎏金山并非是将异物同化,它只是将所有非金行之道表象的物事里暗藏的金行之意给激发了出来,进而与之连成一气,将物事的品态化为了各种各样的金属。
因为世间万物鲜有五行之极者,未达极点便会有其他四行暗藏其中。就拿火来说,很多人都认为火是最纯粹的,除了火行之意外再无其他杂质掺杂,其实不然。
火固然炙热,是火行道则的一种最基本的表现,可火并非都是纯净的。
木生之火会沾染木行之气,金生之火会沾染金行之气,土就更不用说了,眼前的火山就是例子,滚烫的岩浆窜起的火焰在一般人眼里并无异样,可在精修火行之道的修士眼中,这些火是那么的浑浊,带有厚土独有的厚重之气。
至于水,很多人认为水火不容,其实在一些极端的条件下,水和火其实是可以并存的,甚至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即便排除这些极端情况不谈,火中蕴含的水行之意也显而易见,只是往往会被人忽视。
都说流水无形,势无常定,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翻腾的火苗摇曳的焰尾,若是忽视火色将其看成是水,其无形无定之态岂不正与流水之理契合无二吗?
而这,也正是道家所说的相生相克、阴阳互补之理。
鎏金山,则是把其他物事里暗藏的金行之意给激发了出来。
之所以离开了鎏金山,被金属化的物事便会化为湿软烂泥,这其实是五行金衰的表现。
鎏金山就像一个强盗,一个小偷,你身在它的麾下便要按它的规矩办事,最具体的表现就是以金属的形态存在。可贼巢好入不好离,一旦你要离开,它赋予你的东西便会成为你离开的代价被截留下来,哪怕这些东西原本是属于你的也是如此。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五行平衡,被鎏金山强行夺走了大部分金行之意,五行的平衡自然会被打破,或进而生水,或退而化土,这也在意料之中了。
李初一相信,如果有五行之极者闯入其中,一定不会被鎏金山给同化。可这种情况也只能想想,因为五行之极者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正所谓阴极生阳阳极生阴,至阴至阳之物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存在的,任何事物发展到极点都会产生变化,这是宇宙中最基本的道理之一,也是《道典》中阐释的最简单的核心精要。
无论如何,鎏金山的心思李初一是不想打了,要打也不是现在。
如果有一天他五行篇大成,金行道则的参悟深度比鎏金山还要深,那时才有借其发财的可能。
不过真到那时候,他估计也就没这个心思了。
五行在握,万物随心而动任意显化,他自己都能点石成金了,还犯得着来这破地方借鸡生蛋嘛。
再说那种境界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连道士都未必有那种境界,李初一估计真要到那种境界,就算不如祖师爷也应该相差不远了,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未可知呢。
何况五行只是基本,越往深处钻研,越需要其他道则相互印证。《道典》经文十篇几十章,他参悟到现在也只悟通了个皮毛,而且很多还是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就修成的,那种境界离他的距离,可是遥遥无期的。
算了。
晃晃脑袋,小胖子打消了这些思绪。
他是个懒人,能好吃好喝的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足够了,要不是为了道士,要不是头顶上还有三片贼老天盯着,他才懒得费力修行呢。修到能飞就行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才是最正经的选择。
敖昆不知道他这些心思,还在自顾自的为他继续介绍着。
“像火连天和鎏金山这种地方,十万大山里比比皆是。有些地段人界危险虚空安全,有些地段则是恰恰相反,比如眼前的火连天。其中有一些绝地甚至连我都不敢接近,那里是真真正正的死地,里面道则极其混乱,甚至有些道则都不在我们的认知之中,当初妖族初来乍到时不明就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来经过一代代的努力摸索,付出了无数血泪的代价后才总算将这片恶地摸索了个七七八八,让妖族各部都有了安居之所。”
受敖昆的情绪感染,李初一点点头叹道:“唉,你们妖族确实是挺惨的。”
感激的笑了笑,敖昆话锋一转,脸上露出骄傲的光辉。
“不过,我们妖族总算是活了下来!而且福祸相依,人族以为十万大山能灭绝我们,可他们没想到我们不但活了下来,还有天然的屏障!”
“你是说...?”李初一看向了天空。
傲然一笑,敖昆点点头:“没错,正是这些绝地死地!它们的存在是危及了我们的生存,但它们也同样威胁着人族!这些绝地死地就是最好的城墙,人族的脚步不可能毫无滞碍的深入到妖族的腹地,尤其经过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布置和强化,除非大衍拼着灭国的可能举全国之力一战,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灭绝我们妖族!”
大衍会吗?
当然不会!
李初一丝毫都不怀疑。
之前攻伐妖族是为了开疆扩土,现在妖族都给逼到十万大山了,可十万大山的物资再多也不及危险多,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大衍除非疯了才会费尽力气的过来剿灭妖族,而收货的仅仅是一片生人勿进的穷山恶水。
况且,大衍的邻居们也不是安生的主儿。西边的天门太虚,北边的莫被四宗,西南侧的百兽山庄,此外还有其他几个稍弱一筹的超级势力环聚四周,大衍能威慑四方已然不易,再大动干戈可得好好考虑考虑。除非他们有把握一战定乾坤,否则一旦陷入僵局被拖住手脚,这些邻居们会不会趁机来串个门,那可就不好说了。
就像刚刚发生的太虚宫之乱,大衍也只不过派了小股人马过来偷袭。如果大衍能点齐人马大军压境,太虚宫虽然至于灭门,但损伤绝对会惨重数倍甚至数十倍。可大衍没有,一来是权衡之下收益不大,二来则是顾忌这些邻居们会不会趁机兴风作浪祸乱国门。
他们只是想要太虚宫的镇宗之宝虚天镜,外加李初一这个人,若是因此丢了国土,就算能再打回来,那也是亏大发了。
“既然你们摸得这么透,就没找出一条路能直通圣地的?”
小胖子狐疑的问道:“照这么走,咱得多久才能到啊!可别走上个十年八年的,小爷大好的青春可不能浪费在赶路上了!”
敖昆安慰道:“放心,不会太久的,顺利的话再有两个多月就能到了。”
“两个多月!”
哀嚎一声,李初一狂翻白眼。
之前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再来两个多月,换句话说一来一回光赶路就得一年!
他跟余瑶说一年半载的就能回来,是根据道士带着他的速度计算的,而且还放宽了不少。
以前道士带着他来找虎妖王打牙祭,哪次不是破出虚空就到了地方,谁能想到作为地头蛇的妖族竟然这么墨迹,还不如道士这个外来人速度快!
“就不能再快点了?”小胖子问道。
敖昆摇头:“不能了,已经很快了。这趟路如果你自己走,便是十年也未必能走到。”
小胖子不信邪的又问道:“你们就没个捷径什么的?漠北都有传送阵唉,你们也应该有吧?为了大家好,咱们都节约点时间,您老就别藏着掖着了!”
敖昆哭笑不得的指着天空:“这里的虚空这么混乱,而且还不时的发生偏移,你觉着传送阵建的起来吗?咱们走的已经是捷径了,再快,除非你跟老夫一般的修为,老夫带你一路直闯过去,那倒能省不少时间。”
撇撇嘴,小胖子别开头去。
他才不信敖昆的鬼话呢。
妖族肯定有更加快捷的通行之法,只是那肯定属于妖族的核心机密,老蛟龙肯定不会泄露给他知道。
朝着天门山所在的方向,李初一遥望天空,心里暗叹连连。
师姐啊师姐,不是小爷我诓你,实在是老蛟龙太狡猾,带着小爷在山里兜圈圈的磨蹭时间!
也怪小爷嘴懒,提早没问上一句,这才给你留了个空盼头。
不管如何,师姐你都得想开点,等小爷这趟回去就带你走,山南海北的不再受那些蠢货的鸟气了!
嗯,还得带上郝幼潇,先把她护送回漠北再说。
还有小雨...我去,这丫头怎么弄?
不管了,反正有他爹在,小爷也没那份心思,爱咋咋地吧。
去他道士的,还是小时候好,什么操心事儿都没有,把钱看严实点就成了。
现在人长大了,真他吗烦呐!
第979章 镇西王
每一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情报网络,这是必须的。
这些网络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涉及的深度和广度各不相同,所侧重的方向也是如此。即便大衍和太虚宫这些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其情报网络再周密也总有疏漏的地方。很多时候,他们都需要一些别的消息来源作为填补,而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的知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宗门们如此,普通人更是如此。
没有势力附庸的散修,知了便是他们唯一的消息来源。甚至不懂修行碌碌一生的凡人也会参与其中,不同的是他们所寻求的信息并非什么天材地宝势力变迁,而是云雨时节气候更迭这类的农务讯息,以及各地的物资盈亏所紧缺过剩这类的商业讯息。
知了可以说是人界唯一一个只经营情报讯息而从不牵扯其他纷争的势力了,而且也是人界仅有的几个服务对象也包括凡人在内的情报网络了。没有人知道知了是怎么诞生的,又是怎么将网络铺得这么深这么盘根错节的,人们只知道一点,只要有付出足够的代价,在这里几乎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因为知了的信息网之广,以及它从不介入纷争的绝对中立态度,所以知了在人界各方势力眼中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每个人都忌惮它,甚至恨它,可每个人却又都需要它。加上曾经打过它注意的人和势力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了,所以就连大衍都对其采取一种默认的态度。
只要不影响大衍政权的稳固,知了便可以在大衍半公开化的存在。而且大衍皇朝有时还会跟它进行合作,双方各取所需。
知了的情报不便宜,越重要的越贵,有些甚至贵到连大衍和太虚宫这等势力都会肉疼。
可知了的情报也不是所有的都要花钱,很多不太重要的或是涉及到很多人利益的消息,他们也会无偿公开。
比如五羊坟冢的开启时间,比如四方豪强的一些动态,这些知了都会无常公布。
至于凡人更是如此,很多凡人甚至不知道知了的消息竟然还要收费,还以为这是大衍体恤国民而开设的一个公益机构,按时的向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紧需消息,帮助他们规避各种天灾,让他们生活的更好。
知了的店面最少也有二层以上,一层专门用于接待凡人,二层以上则是面向修士。
走在仙路上的修士自然不屑于与凡人为伍,所以很少有人会在一层逗留。而凡人们眼里修士都是一个样子的,都是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的神仙老爷,比自家的地主老爷可要高贵不知多少万倍,所以二楼以上对他们来说就是仙家禁地,是他们从来不敢涉足的地方。
其实就算他们想上去看看光景也不行,禁制的存在会将没有法力的他们全给拦下来,他们想上也上不去。
知了的消息通常都会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修行界的,另一类则是凡人的。两类人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各取所需。
但偶尔也会有消息同时公布给双方知晓,就比如现在,大衍镇西王的回归。
大衍的一位王爷回来了,据说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久未相见的衍皇耐不住心中的迫切,纡尊降贵亲自迎出皇都外三千里,足见其手足之情何等之深。这是凡人们所知道的消息,很多人津津乐道,赞叹衍皇重情。
修士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只不过更加丰满了一些。
大衍的王爷很多,尤其衍岭皇继位以来,王爷这个尊贵的爵位简直有点烂大街的态势。
如果说以前的王爷还代表了崇高的身份和莫大的权柄,那么现在王爷这个爵位大部分时间都意味着一个拥有尊贵身份的闲职,甚至很多人都暗地里将其当成笑柄。
什么是王爷?
宇文皇族里无缘皇位者而被册封的爵位。
他们都是被衍岭皇淘汰的人,是失败者,若不是因为宇文皇族的血脉,他们走就跌落云端成路人了。
王爵之位是封给他们的血脉而不是封给他们本身的,这是他们仅有的一块遮羞布,代表了他们高人一等的尊贵,但并没有什么实权。
像宇文玄理那种还算好的,毕竟原先还有个皇子的身份,若是不死的话,回到皇都封王之后会有自己的封地,多多少少也算有些权柄在手。可惜他死了,这仅有的优待也享受不到了,给大衍省了一块封地。
至于其他的皇族,尤其是那些连皇子都算不上的皇族,他们的王爵仅仅是个虚名。
封地?
别想了,皇都你都出不去!
一个个全都顶着偌大的名头困在皇都,修为高点的还好,若是修为不济,这偌大的名头也就只能拿来吓吓小老百姓了,用实力说话的修士可不会有人鸟你。
只要不杀了他们,落个“迫害皇族血脉”的罪名,这些人就是打残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皇族血脉那么多,衍岭皇也懒得来管你。
所以这种王爷,很多人背地里给他们起了个别称——碑王。
此中两层含义,一层是以“碑”通“卑”,代表王爵中最卑微的那类存在,外面披着虎皮,内里其实是个空壳。
另一层则是说他们这辈子的价值也就剩个碑了。
但凡大衍的皇族血脉,身死之后都会列入族谱之上,哪怕大过除名者也有一个单独的谱系记载,而族谱除了玉简之外,还会烙刻在皇家圣祖祭坛的一块块石碑之上。而这些被淘汰的皇族们,此生剩余的时光唯一的任务也就剩下传宗接代延续血脉,最后寿终正寝后碑文留名证明一下他们的存在。
碑王固然是很多人不能公之台面上的笑柄,可王爵就是王爵,并不是所有的王爷都这么被人无视。
除了作为失败者的最后的慰藉,还有很多皇族因为大功或是其他原因而册封王爵之位的,比如那些有封地的王爷,比如其他十四郡的郡王,还有些天资横溢却无意皇位的皇族血脉,再比如眼前这位刚刚归来的镇西王宇文太浩。
说起宇文太浩这个人,大衍的普通百姓可能陌生,可大衍的老牌修士们却是知晓的。
早闻当今衍岭皇乃是双生子,他是长子宇文太洛,而宇文太浩则是他的同胞弟弟。
据传宇文太浩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展露出皇者之资,深得先皇喜爱。相较之下,其兄宇文太洛虽然也很优秀,但却难免稍逊一筹。
可惜天妒英才,宇文太浩半途而幺,那时正值先皇弥留之际,得知爱子因怪疾而死顿时大怒,一连斩杀太医近百人,最后郁郁而终。
宇文太浩资质不俗,亡故前的修为更是不低,忽然得了怪疾就这么死了,很多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力争皇位的几个皇子身上,其中就包括了宇文太洛。因为当时,除了宇文太浩以外,宇文太洛是大衍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老皇帝也有这种怀疑。可查无所获,宇文太洛干干净净一点异样也没有,而且因为亲弟的死,宇文太洛天天以泪洗面痛心疾首,痛骂自己身为兄长却照顾不周,竟然让弟弟染上了怪疾,有一次甚至在人前哭昏了过去,不论是真是假,闻者都暗暗动容。
事已至此,大衍的皇位总归还是要继续择选归属的,宇文太洛毫不意外的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也让人的狐疑更深了,暗道此人若非心狠手辣,便是鸿运缠身的天幸之人。
继位后的宇文太洛一改之前的谦和之风,雷厉风行处事果断,这些年来软硬兼施治理有方,这些年来大衍在他手中一强再强,三伐天门的失败阴影彻底消失,这让暗地里的非议声渐渐消失,逐渐转变为了狂热的称颂。
至于那些顽固不改的非议声,那些人都因各种原因或明或暗的消失掉了,大衍的言风彻底一致了起来,称颂衍岭皇的同时宇文太浩这个人也渐渐的被淡忘了。
即便偶有想起,很多人也会庆幸,继承皇位的是宇文太洛而非宇文太浩。
毕竟人和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所长之处都各不相同。有些人善于修行,可未必善于治国,若是宇文太浩继位,大衍恐怕就不是现在这幅光景了。
但谁能想到,已经在记忆里蒙尘了的宇文太浩,今天竟然回来了!
他不但没死,而且还建立了偌大的功勋!
这些年,他一直都潜伏在太虚宫,为大衍秘密传递着各种消息,替大衍抹除了无数祸患于无形。就在最近,他联合国内试图一举攻克太虚宫,将这个大衍最大的心头之患彻底抹除,虽然未能成功,但也着实打击了太虚宫的嚣张气焰,天门乱贼如今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大衍举兵再伐,将他们彻底铲除。
虽然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衍皇为何不出兵,但上位者的想法向来是难以揣摩的,衍皇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并不妨碍百姓的欢呼,因为除了让乱贼“惶惶不可终日”以外,宇文太浩还为大衍带回了另一份礼物——包括完整的陨火天劫丹在内的十几种太虚宫独藏秘方。
普通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大衍的修士们无不齐齐一惊。
其他的不重要,完整的陨火天劫丹丹方?
这都能弄来?
可消息是知了放出的,宫里也下了诏文佐证,由不得他们不信。因此,他们只能感叹这位王爷的神功广大,暗暗猜测太虚宫的老贼们得吐多少血才能顺得过气。
也因此,宇文太浩人还没到,衍岭皇的册封就已经下来了。
封宇文太浩亲王之位,爵号镇西;赐虎符一枚,统领西疆战事,凡兴士披甲,用兵万人以上,必会王符。
第980章 学会平静
诏文一出,天下皆惊。
后面其他的封赏都没人去看了,单单前两条就足够骇得人半天合不拢嘴。
封王在意料之中,镇西王也名至所归。但后面那条就太吓人了,赐虎符统领西疆战事,这就等于是没有明言的西陲元帅了!
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凡兴士披甲,用兵万人以上,必会王符”,这是说用兵万人以上必须通知皇帝,待衍岭皇同意后才可行动。
但问题是这个人数是万人,万人呐!
换句话说,只要用兵人数不过万,宇文太浩便可自行调配,无需通知朝中,这就等于额外又给了他一万的亲兵!
虽然对于整个大衍来说,一万衍兵算不了什么,可问题是这种封赏从来没给过个人!
历史上统兵的衍将不少,统十万、百万甚至过百万的都有过,但那是统兵,最多也就过千人必会王符。衍岭皇一下子给翻了十倍,一万个衍兵,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战争都够了,就算宇文太浩功劳大,就算他是衍岭皇的亲弟弟,是镇西王,可这种封赏也实在是太过火了。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宇文太浩有点什么心思,一万个人可是能折腾出不小的风浪的,衍岭皇就这么有底气,一点都不怕皇位不稳吗?
众人心头好奇,纷纷猜测着衍岭皇究竟怎么想的。熟不知宇文太浩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怔了一下,旋即平静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可他的眼底深处,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神采划过。
似乎是叹息,又似乎是悲哀。
大衍将此战的真正目的给掩盖了下来,只提了于浩带回的那些“极其重要”的战利品,而知了也很配合,双方合作的天衣无缝。
但天门山境内,消息就不能这么放了,否则知了的门头非得给太虚宫的热血青年们掀了不可。
大衍那些自吹自擂的屁话,知了一个字也没提,天门山放出的风声很简单:于浩回到了大衍成为了镇西王,以后会统领西疆衍军对峙太虚宫。另外于浩的身体似乎出了点问题,有消息说他在半路上吐过血,还不止一次,一回到大衍便去了圣祖祭坛,至今都没出来。
前一条消息是免费的,后面那条则是太虚宫买来的,这一条默堂的人也没查出来。
犹豫了一番后,陆横还是将这则消息知会了余瑶一声。
倒不是为了试探,他只是觉着对不起自己这个女徒弟,尤其之前那番事情之后,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个徒弟开口了。往日那种亦师亦父的师徒之情怎么也找不回来了,现在总算有了点于浩的消息,哪怕对方成了死敌,他也觉着应该跟余瑶说一声。
可能是为了同仇敌忾吧,也可能是让小徒弟心里多少有点慰藉,不管怎样,陆横都将这个消息当成了打破僵局的突破口。
结果,余瑶的态度仍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知道后并没有其他表现,眼中丝毫波澜都没有,平静的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恭敬的告辞离去。
陆横想拉住她说点什么,可看着她恭敬的过分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一如...往常吗?
陆横苦笑。
那份看似毫无变化的恭敬里,距离的味道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余瑶的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波澜不惊,于浩的消息她零零散散的早有听闻,直到现在陆横亲口确认,她才终于确定于浩真的回到了大衍。
对于这个消息,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第一反应是愤怒,进而是憎恨。
镇西王?
呵呵,好大的名头!
拿那么多待你如亲生兄长的同门鲜血铸就了你的威名,你就不怕这些死去的怨魂化为厉鬼缠身吗?
还有那些被你盗走的东西,那些可都是太虚宫一代代先辈的心血,是太虚宫的命根。你厚颜无耻的顶着大义之名,一副为师门鞠躬尽瘁的模样一点点窃取了去,当成战利品一样的带回了大衍,你就真的问心无愧吗?
她想愤怒,想表达出来,可这时于浩的那句话和当时的表情总会浮现在她眼前,将她欲喷的怒火重新压制了下去。
“我叫宇文太浩。”
说这句话的时候,于浩的脸色很平静,只是语气有些许古怪。
当时情绪激动,她没有多想,可事后静下来细想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能品出很多其他的味道。
愧疚?
有苦难言?
鳄鱼的眼泪?
又或者根本就是欺骗,临走再影响她一次,让她的心里留下一颗狐疑的种子,为其他不知名的目的埋好伏笔?
余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原先她以为很了解于浩这个人,但现在越想,她越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从来都不。他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只是表象,他的心机太深了,任何人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她只知道一点,得知于浩受伤吐血的消息,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理智上她很厌恶这种情绪,很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情感上却仍不住的担心,心里反复的想着他的伤是不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
天劫的余威扫了一下就让她至今还未痊愈,于浩那是可是挡在她的身前,承受的压力远比她大得多,他会不会......
心里想了很多,可余瑶都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说太虚宫的大乱让所有人都得到了成长,那么她的成长无疑是最大的一个。
这段日子来她渐渐学会了一件事——平静。
无论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漏声色的平静处之。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露了怯,即便这人是她的师父,又或是...
“师姐!”
余瑶抬头,看着小雨脚步匆匆的奔了过来,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有些人,还真是不抗念叨的,刚想到她她就来了。
“能不能稳当一点,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伸手按住来不及刹车的小雨,余瑶佯恼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吐了吐舌头,小雨手叉*骄傲的昂着下巴:“谁敢笑话我!让我知道了,看本姑娘不打折他的腿!”
轻哼一声,余瑶扔出了三个字:“李初一。”
小雨脸一红,下巴却没放下,仍是昂着头道:“他敢!本姑娘打不死他!”
“你打得过他?”余瑶深表怀疑。
“打不过,不过不是还有幼潇姐嘛!哎呀,我真佩服幼潇姐,她的修为也不如李初一,但是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你都不知道,那胖子一见着幼潇姐拿药瓶就两腿哆嗦,笑死人了!唉,可惜幼潇姐也跟去了,要不我还真想跟她学学怎么炼毒呢!我要是有她的本事,那胖子再敢欺负我,本姑娘毒不死他!”
娇蛮的挥动着小拳头,可是没挥几下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余瑶痛苦的揉着额头,无奈的道:“陆千金,咱就消停点吧。前两天丹房长老还来找过师父呢,说你差点把炼丹房给炸了,要不是旁边的师兄发现得早,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炼个普通的灵丹你都能闹出这阵仗,这要是让你炼毒,你还不得让整个太虚峰寸草不生啊?”
“这能怪我嘛!明明是那个刘师兄不对!”
磨着小银牙,小雨理直气壮的道:“你不知道,都是那个刘师兄的问题!其他材料他都跟我说几两几钱,但火磷硝和三色楛蚕粉他却跟我说适量,根据丹火和丹炉内的情况酌情添加。我是第一次炼丹哎,我哪儿知道适量是多少,酌情是怎么个酌情法儿?这才一不小心加多了点,我自己也差点被炸死哎,这能怪我吗?”
小雨的满腹委屈丝毫没有打动余瑶,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所以你一不小心就加了整整一罐?其他东西都是几两几钱,这两样你一样加了小三斤?”
小雨表情顿时尴尬:“呃...这个...这个也是有原因的,反正不赖我啦!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走吧,咱们去练刀去。这几天我可是好好闭关苦修了一番,我感觉我的刀法有了很大的提升,今天来找你就是让你帮我验证验证的!”
“能把面壁思过说成闭关苦修,小雨,你可越来越像李初一了。”
余瑶佯装满脸复杂的摸着小雨的脑袋,眼中满是笑意:“就是人瘦了点。”
“师姐!”
小雨不依的跺脚,余瑶赶忙抬手告饶。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主峰一个较为冷清的角落,双双站定互相行礼,旋即便是你来我往刀光霍霍。
修士比斗本就比凡人来得精彩热闹,两个美女斗在一起更是如此。远望都有种暗香扑鼻之感,近观更是会迷醉在其婀娜之中。
较技不较力,两人只以刀法对决,否则以余瑶的修为一个照面便将小雨拿下了。
可这样小丫头也没能撑多久,十几个回合过后,仓啷一声轻鸣,小雨的刀被挑飞了出去。
红着脸将刀捡回,又是十个回合过去,兵刃再次脱手飞出,没有落地,而是被余瑶施了个巧劲挑到自己眼前一把抓住,一脸微笑的看着小雨。
“不来了!”
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雨鼓着两腮无语的看着余瑶。
余瑶心中好笑,见她坐没坐相赶忙近前伸手去拉:“起来,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李初一在的时候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嘛,怎么人一走你就又变回去了?”
小雨刚要耍赖拒绝,远处忽然忽然出现几个人影,看见这里的景象后顿时一声惊咦。
“咦,那不是陆时雨吗?怎么这副样子?”
小雨脸色通红,赶忙拉着余瑶的胳膊起身。
只有她们俩就算了,余瑶面前耍耍小孩子脾气也没什么,但有外人在可就不行了。
还未等她羞红退去,后面紧跟的几句窃窃私语却让她脸色更红了。
“嗯?那是余瑶?”
“哪个余瑶?”
“跟于浩那个叛徒通奸的那个!”
“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她也是受害者!”
“哼哼,谁知道呢!”
“你...!”
“都别说了,小心让人听了去要你俩好看!”
小雨脸色通红,这回是气的。
猛吸一口气就要喝骂,手臂却骤然一紧,转头一看却是余瑶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走吧。”
平静的说完,余瑶转身离去。
咬咬牙,小雨狠狠的瞪了那几人一眼,旋即赶忙跟上。
远处,私语的几人尴尬的僵在原地。
没想到山风这么大,距离这么远,她们俩竟然还能听得见。
第981章 人去楼空
“师姐,你怎么不骂他们啊!”余瑶身后,小雨愤愤不已。
余瑶头也不回的问道:“为什么要骂他们?”
“他们污蔑你啊!”
挥动着紧攥的小拳头,小雨怒道:“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满嘴的胡言乱语,简直比放屁还臭不可闻!刚才要不是师姐你拉着我,我非去教训他们一下不可!一张张嘴全给他们撕烂了,看他们还敢胡说!”
越说越气愤,小雨脚步一顿转身便走:“不行,我忍不下这口气,我得找他们去!”
“找什么找啊,他们说的是我又不是你,看把你给气的。”
余瑶赶忙将她拉住,叹了口气后平静的道:“何况他们说的也没错,于浩确实是叛徒,我也确实跟他有情,虽然通奸这个词确实难听了些,但大体来说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事实而已。”
“什么难听,那是过分,十分过分!师姐你太仁慈了,这些乱嚼舌根的腌臜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看他们以后还敢胡说八道!”
“不行,这事儿不能算完,我得找我爹去,让他好好整治整治这帮烂人!”
说着用力一挣,可余瑶拉得很紧,挣了几下也没能挣开。
“师姐!”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没必要去麻烦师父。”
“师姐!”
“我说到此为止!”
余瑶的声音转肃,小雨停止了挣动,看着余瑶眼圈渐红。
“好了,说的是我又不是你,看把你给委屈的。”
微笑着摸了摸小雨的侧脸,轻轻的将欲滴的泪迹拭去,结果怎么拭也拭不干净,泪水反而更多了。
无奈的摇摇头,余瑶掏出绣帕塞到小雨手里。
“好啦,自己擦擦吧,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我没事的。谣言止于智者,于浩确实对本宗造成了极大地伤害,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都是如此。而这件事情中,我难辞其咎,甚至连师父也有责任,所以有些闲言碎语很正常,不是不可以理解的,没必要过分追究,等他们说够了自然就停了。这种时候你去跟他们反驳,甚至找师父来压制言论,这样反而更会遭人诟病,对我、对师父都不是好事,别人会说我做贼心虚的。所以这种时候不管他们就对了,嘴长在他们身上,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我清者自清,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对我无碍。”
看着平静微笑的余瑶,小雨鼻头泛酸,心里更是酸楚一片。
对,余瑶的话是没错,别人说的再多余瑶也少不了一块肉。可问题是人言可畏、杀人诛心,即便余瑶自己不在乎,若是风言风语越穿越多越传越广,总有一天会众口铄金假的也变成真的,那时余瑶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可想而知。
何况,余瑶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多少次,小雨去找余瑶时,看似一如往常毫无异样,可眼中的点点红意又哪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她更知道,今天这种事并不是个例。自从战事结束,于浩的真实身份大白天下,这种恶言便没有停歇过。
以前碰到时,她都会冲过去怒言相斥,而恶言者大部分都底气不足心虚离开,少数强词夺理继续争辩的也被她连打带骂的给骂了回去。为了这件事儿,她这些日子来没少动手,前几天面壁思过也是因此,而这,也正是她没跟着李初一,反而主动选择留下来的原因。
得知李初一要走的时候,小雨甚至盼着他赶紧走,因为如果李初一知道了这些事儿,闹腾的肯定还要更大。
为了郝幼潇他敢跟漠北四宗顶牛,余瑶在他心中的分量小雨很清楚,为了余瑶,这胖子绝对能把太虚宫的天给掀了。
索性李初一一无所知的离开了,而余瑶也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宅院里闭门不出。本以为过去这么久了,这些风言风语也该淡了,谁成想今天刚跟余瑶出来散心,扭头就碰见了那么一帮碎嘴,小雨恨不得当场撕烂了他们的嘴。
看着现在的余瑶,小雨只想哭。
之前那句学会了平静,她现在总算明白了源出何处。
显然,这些恶意中伤余瑶是知道了的,而且碰到过绝对不止一次。所以她学会了平静,学会了淡然处之,看似毫不在意,可小雨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
微笑的表面下,是难以想象的酸楚。
她疼,可是她闷在心里,仍以笑脸示人。
余瑶的坚强,小雨知道。
既然她仍高昂着头颅,小雨自然不会去强拆掉她坚强的外壳。
她不忍心,也害怕这层外壳一旦破掉,里面的柔弱来不及抚慰,余瑶便会崩溃掉。
所以...
“走吧!”
胡乱摸了摸泪痕,也不用绣帕,小雨拉着余瑶便走。
猝不及防的被拽了个趔趄,余瑶无奈的道:“小丫头风一阵雨一阵的,你又要干嘛啊?”
“换个地方啊!”
小雨理所当然的道:“这里风景虽好,但是被几只苍蝇给恶心了。咱们换个地方继续练,我的实力还没完全展现出来呢,等下师姐你可得小心点,万一输给我个一招半式的,我看你青虹仙子的脸往哪儿搁!”
“呦,敢情陆女侠还藏着一手呢?行!等下要是我输了,你之前看中的那根钗子便是你的了。”
“真的?”
“那当然,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咱俩可说定了,我赢了你那根钗子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许耍赖,谁耍赖谁就是李初一!”
“嗯?为什么是他?”
“猪呗!哈哈哈哈哈!”
......
欢声笑语中,两人渐行渐远。许久之后,空气微微波澜了一下,一道几不可查的虚影跟了上去。
“所以说,人呢?”
五阳城,故地重游的道士带着紫鸢站在梁以文的酒楼门口,皱着眉头向掌柜的问道。
五个小娃娃鬼气太重,道行不够无法完全收敛,道士怕走漏了风声便将他们暂时收在法器中了,只带着紫鸢一人进城。
来到梁以文的府邸发现人去楼空,心感不妙的道士又来到了梁以文的酒楼,结果一问才知酒楼换了东家,由此才引来了道士的追问。
“这位大人,小人真的不知。小人只是个小买卖人,当初见价格合适便将这间酒楼盘了下来,对方的去向我真不知道,我也没理由去询问呐不是?”
掌柜的点头哈腰,下巴上花白的山羊胡一抖一抖的甚是好笑。他脸上赔笑心里可半点都笑不出来,冷汗早就湿透了内衫了,就差没哭出来了。
做生意的都有几分眼力介儿,要不也没法在生意场上混下去。道士虽然修为不露,但一身道袍打扮的仙风道骨的,身旁又跟了个美的不像人的女子,如此奇怪的组合要说没问题,掌柜的也白经营酒楼这么多年了。
他敢打一万个赌,眼前这两人绝对都是仙家中人。凡人眼中修士和神仙没什么两样,都是飞天走地呼风唤雨的存在,这种人他可惹不起。
“那他说没说为什么要卖掉酒楼?”道士追问道。
掌柜的赶忙摇头:“也没说。”
“混账!”
愤怒的拍了下柜台,一时没收住力道,柜台顿时塌了一地。
掌柜的吓了一跳,赶忙跪伏在地连连磕头告饶:“上仙,小人知错,小人真的知错了,还望上仙饶命!”
这里的动静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喧嚷的酒楼顿时一静,酒楼外也围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但听到掌柜的话,得知道士是位“上仙”后,围观者瞬间散去大半,脚步匆匆生怕走的慢了引火烧身。酒楼内的人也想走,可道士就站在门口,他们想走却没那个胆子,只能唯唯诺诺的坐在原地,埋着头拿余光偷瞄着这里的动静,暗暗祈祷着上仙莫要大开杀戒,城防的衍兵们赶紧过来缉拿恶人。
“你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撒野,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这是五阳城,是有王法的!”
食客们的祈祷起了作用,一位恰巧在此小酌的男修从二楼缓步而下,从容不迫的样子还颇有几分英气。他身后还跟了几个腰悬兵刃的男子,像是护卫似的,观其气息也是修士无疑。
换成其他时候,按道士的脾气随便陪个笑脸也就混过去了。但这会儿道士正在气头上呢,这帮人好死不死的撞了上来,其结果可想而知。
“滚!”
没动手,紧一字出口,男子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骇然。
一口狂血喷出,几个护卫仰头便倒,男子修为不错并未昏厥,可脸色却惨白一片。
闭嘴!给我老实站那儿!敢动一下老子削你个人棍!”
不敢多言,男修赶忙立正站好,一动也不敢动,眼睛都不敢正视道士,只敢低垂着眼睛拿余光偷瞄。
撒了口气,道士也火气略消,轻吸了口气平复下来,脸上温和重露。
“掌柜的,你别怕,刚才是我失言,我骂的是别人不是你。来来来,赶紧起来。”
说着伸手要扶,掌柜的哪敢让他碰,如避蛇蝎的缩了缩身子,响头不要钱似的磕个不停。
“上仙,我真错了,您...我还是跪着吧,跪着...”
道士无奈,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伸手入怀掏出几张银票,点也不点的直接扔在了掌柜的面前。
“这些钱应该够赔偿你的损失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对,还望您老莫要介意。妮子,咱们走。”
“上仙,小人哪能要您的钱一抬头,哪还有道士的人影,若不是坍塌的柜台和剧痛的额头,他都怀疑刚才是不是癔症了。
别说他了,楼梯上的几个修士也傻了眼。
掌柜的是个凡人,他们可都是修行之人,连他们都没看清楚道士是怎么走的,人像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一样,他们也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是什么修为?
这...还是人吗?
第982章 一点感触
五羊城外,道士臭着张脸,紫鸢则偏着脑袋奇怪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
“没有。”
紫鸢摇头,复又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给他钱?”
“我为什么不给他钱?”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呢?你没必要给他啊,他都说了不要了。”
“但是咱们砸坏了东西就得赔钱呐,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这是理,道理,懂吗?”
“不懂。”
紫鸢坦白的摇摇头,道士无语的拍了拍额头。
“你啊你,跟着臭小子就没学点好,这么久了人情世故都不懂,那臭小子都干什么去了!”
数落了远在天边的小徒弟一番,道士叹了口气:“唉,算了,以后慢慢再教你吧,挺漂亮一妮子,怎么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走吧,咱们去下一家!”
“这里不查了?”望着五阳城,紫鸢奇怪的问道。
道士郁闷的点点头:“不查了,人家洗的干干净净,要查也没得查啊!”
“那你用之前的那招不行吗?就是找出洞府的那招,你不是连时间都可以回溯嘛,用那招不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道士狂翻白眼:“我说妮子,你当那是鼻涕啊说擤就擤?那一招可是很费功力的,别说现在了,就是老子全盛时期也使不完整,我的道行根本不够!还时间回溯呢,你就是把我榨干了我也办不到!”
“那上一次...”
“上一次只是共鸣!”
道士解释道:“我是能触及一小部分时间的道则,但这不是说我就能穿梭时空自由来去了,你当我是神啊?就我现在的道行,拼死了也就回溯个把个时辰就顶天了,而且还会受到巨大的反噬,一个不慎我都能把自己玩儿没了!上次那个洞府是因为有人以时空道则做了手脚,所以我才能凭借那招共鸣大阵的道则,进而发现它的踪迹。最后破阵还是借用的阵法,要是没有阵法相助,我就算能把洞府逼出来也至少得躺上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痊愈。”
说着,道士转头凝望着五阳城。
“这里要真查的话到也能查出些东西来,可是没有必要费那个力气。一来有可能伤及无辜城民的性命,二来也会惊动大衍,我可懒得招惹这些麻烦。所以硬查的话得不偿失,咱没必要在这儿死磕,有这功夫还不知直接下一家。梁以文满门都是凡人,不管他们是藏起来了还是被灭口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消失了,这就说明老子的怀疑没错,当初确确实实是个局。梁以文消失了不要紧,老子也早有预料了,可宫家和封家绝对不可能消失,咱们直接去那儿,把该查的该问的一一搞清楚,这才是正道!”
“宫家吗...”紫鸢低下了头,喃喃自语了一句。
道士见状呵呵一乐,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你是不是宫家的那个大小姐,我会一一替你查清楚。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我替你做主,我看谁敢委屈了你!”
“谢谢前辈。”
紫鸢感激的看着道士,对他的话丝毫都没有怀疑。
若说天下间有谁敢放这种豪言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破空声隐隐传来,道士凝目望去,轻轻皱了皱眉头。
“走吧,苍蝇来了。”
说完一拉紫鸢,抬脚往前轻轻一迈,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破空声之,闻讯赶来的城防兵士游目四顾,纷纷愕然当场。
刚才还看着这里有两个人,怎么只是眼前一花,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两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呢?
话说李初一这边,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两个多月,总算来到了妖族腹地。
说起来,李初一其实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虽然道士以前没少带他来十万大山溜达,可涉及的区域也仅限于外围,十万大山的深处他可从未见过。
一路行来,形形*的妖族他着实见了不少。它们有的跟敖昆一样极似人形,有的则跟三眼鼠妖灵目一样保持着大半的本态,有的心情温和待人亲切,对他们这些人族的到来丝毫没有异样的眼光,有的则比灵目要过分百倍,丝毫不掩饰其对人族的厌恶。
其中途径飞翎貂所属部族时,他们还险些受到了攻击,后来敖昆发怒才将那些疯了一样的飞翎貂给镇了回去。
事后经敖昆解释,李初一才知道飞翎貂原来跟人族有血海深仇。
因为飞翎貂毛质绝佳,以其毛皮炼制的法衣不但坚韧难伤,样式也极为好看,因此深受人族女修的追捧。同时,飞翎貂体胃里有一个特殊的块状结构,里面包裹着一种带有异香的粘液,是很多种灵丹的副药,大名鼎鼎的驻颜丹的副药里都有它一份,其价值可见一斑。
再加上修行有成的飞翎貂体内的内丹,这三样东西使得它们价值极高,让很多人为之垂涎。以至于后来人妖大战,飞翎貂一族是受到荼毒最深的几个妖族之一。
性情温和的飞翎貂本无战意,持中立态度想要避战,可人族哪管这些,甚至连罪名都没安,打着“非吾族类其心必异”的旗号便杀将过去,一战之下飞翎貂几近灭族。
所幸残余的飞翎貂逃了出来,找到了来援的龙族后自此追随左右。经过万年的休养生息,如今的飞翎貂族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元气,虽然离鼎盛时期还相距甚远,可至少不再濒临灭绝的边缘。
这跟龙族的照护是分不开的,同样也是因为性情本就温和的它们极少与其他部族结怨,二者相加自然无人愿意交恶它们,这才让它们平平静静的生存了下来。
唯独一样不同,那就是人族的灭族之仇。
温和的飞翎貂一旦碰到人族,不管善意还是恶意,它们都会化为疯狗一样的猛扑而上。
发怒的飞翎貂是可怕的,它们的力量虽然不大,可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李初一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若非敖昆出手及时,他大好的脖子就得被开个大窟窿了。这些小东西会的妖法不多但都威力极大,可最厉害的却是它们的两颗门牙。郝幼潇新铸的大药臼可是精金打的底,此外更是加了极地寒铁等数种材料炼化加固,力求坚不可摧。谁知仅仅一个接触,大药臼上就留下了一排浅浅的牙印,大小姐当场眼都直了,事后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还好这次同行的是敖昆,飞翎貂族对龙族是极为信奉的,这才没有酿成大乱。
可即便如此,敖昆也是拉下了脸才止住了它们,这帮黄鼠狼一样的小东西简直比最疯的疯狗还疯,若不是敖昆,换成只有霸骨在的话,堂堂虎妖王也未必能按得住它们的疯意,让它们冷静下来。
这番经历让李初一几个都各有感触,郝幼潇事后更是感叹了一句略带苦涩的戏言——以后再也不敢靠近可爱的东西了。
没有人笑,众人各有所思。
是啊,越可爱的东西越危险,可这份危险,确实人族给逼出来的。
不发疯的飞翎貂极为可爱,黑溜溜的圆眼睛纽扣一样的镶在脸上,比眼睛还大一圈的鼻子下面两颗门牙隐隐可见,望着你时憨态可掬的样子很是让人想要亲近。最漂亮的还要说它们的毛皮,打眼一看有黑有黄,可一旦有阳光照射,顿时便会折射出多彩的光华,也难怪人族女子会喜欢,弄这么一身穿在身上往太阳底下一站,就算是一个凡人也能变得跟神仙一样的璀璨。
可问题是,这是它们安静的时候。一旦它们发怒,这些便会变成让人恐惧的梦魇。
纽扣一样的黑眼睛会蒙上一层腥红,彻底呲出来的两颗门牙则会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器。而那身皮毛更是可怕,那正是它们无影无形的根源。
一旦动起来,极速中的飞翎貂那身璀璨的光华顷刻间便会化为极厉害的障眼法,帮助它们融入到周围的环境里几不可见。而它们的皮毛还有隔绝气息的奇效,不但能将它们自身的气息完全锁住,同时也能让人族的气机极难锁定在它们身上。
李初一也是借助阴阳道眼才发现了它们的踪迹,若是拿肉眼去看拿神识去探,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变成睁眼瞎。
它们,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
没有特殊的手段,没有强横的修为去压制,两者修为相当的撞在一起,人族所能凭持的,几乎只剩直觉和本能。
就这样一个危险却温和的种族,被万年前的人族活活逼到了对立面。
李初一不偏袒任何一方,他只是很惋惜,这样一群可爱的小东西被生生逼成了杀手,见人必噬。
血仇已然结下,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倒有些理解人族如今的心态了。
难怪无论是大衍还是太虚宫、百兽山庄这些势力都对妖族如此忌惮,诚然,妖族中有如敖昆这样的晓理者,可妖族中也有飞翎貂这样的无法化解的死仇。
李初一可以想象,一旦让这些小东西去到人族疆域,哪怕只有一只,它们也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即便代价是它们最终身死也在所不惜。
跟它们比起来,大衍和太虚宫那种利益和理念的纷争,倒显得有些可笑了。
于此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但唯独飞翎貂这一次最为危险,那种铺天盖地暴雨一般的攻势李初一至今记忆犹新,他感觉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若不是敖昆,若不是其他妖族相护,他现在已经觅地重生去了。
好在有惊无险,他们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这里,包括敖昆在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祥云缭绕,李初一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妖族最特殊的一个部族——龙族,即将在他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第983章 一切为了延续
说龙族特殊,不是因为龙族的强大。
龙这个字本身就是强的代名词之一,可强并不意味着特殊,妖族中跟龙族一般强大的部族并非没有,龙族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出了妖族唯一一个公认的妖皇——龙族圣宗敖晟,并且妖族至今念念不忘的圣器妖皇剑也是出自龙族圣地千古龙冢之内。
定居十万大山后,因为圣宗敖晟不幸身陨,妖皇剑也遗落人间下落不明,妖皇之位便一直空悬了下来。
但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妖族内部大小部族多如繁星,彼此关系错综复杂,虽然因为人族的紧逼而被迫连成一气,达到了暂时的团结,可一旦安定下来,谁又能保证这些部族间不会战火重燃呢?
为了保证整个妖族的血脉都延续下去,防止内斗造成自掘根基这种蠢事,妖族内以龙族为首的几个最强的部族共同议定,在妖族各部原有的掌祭和上掌祭的基础上,特设一个新的尊位——大掌祭。
说到大掌祭之前,就不得不先提一下掌祭和上掌祭的由来。
掌祭是协助各部族长的一种职位,类似于人族的长老,往往是由各部的最强者担任,协助族长统理部族的大小事务。
之所以会有掌祭的出现,是因为妖族与人族不同,妖族的族长几乎每一个都是世袭制的。
妖族极其看重血统,因为它们的祖上每一个都是显赫一时的大妖,只有血脉最纯净者才最有可能重现先祖的辉煌与强悍,所以即便现在每个妖族的血脉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混杂,它们也依然坚守着这个传统。
每一任族长,都是有上一任族长从自己的嫡子嫡孙里挑选血脉最纯净者来担任,通常情况下都是长子。
一旦新族长选定,其余子嗣虽然仍是嫡系,但其和其子孙再无资格出任族长之位,族长之位会由新任族长的嫡亲子嗣里继续挑选,如此一代代的延续下去,延续着部族的正统。
这种方法是有效的保持着血脉的纯净,可世间从来不缺异数,当年落选的嫡子们其下子嗣难免会出现几个血脉比族长这支正统还要纯净的存在。
族长的血脉还不如一个旁系来的纯净,这件事情就很尴尬了,严重的话甚至会引起内乱而让部族分崩离析。所以为了维持部族的稳定,同时也给历任族长找一个得力的帮手分摊压力,掌祭这个位置便应运而生。
部族里,掌祭的地位丝毫不下于族长,所差的仅仅是一个正统之名。从权力分派来说,族长主内,掌祭主外,族长对部族所有事物都有最高的决定权,而掌祭更像是一个外交官和统战元帅,协助族长打理着部族一应的对外事务。
分是这么分的,但实际上,很多时候族长和掌祭的权职并无明确的分界。延续到现在,掌祭更多时候代表的是一族的最强战力,也因此有些不遵循祖制的部族掌祭和族长都是有一人兼任,因为他们既是族内的嫡传正统,又是部族的最强者。
不管怎么分派,无论是族长还是掌祭,它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维持部族的安稳,让本族血脉一代代的绵延下去。
而掌祭做所以叫做掌祭,则是因为它们有一个独有的职责——祭祀。
不同于人族,妖族的祭祀种类繁多,祭天、祭地、祭先祖、祭仙魔鬼神,林林总总花样繁多,每个部族都各有不同,而现如今的人族已经都快把祭祀这回事给忘干净了,掰指头算算也就剩下祭祀先祖这一样了。
这些祭祀或简或繁,均由各部掌祭统理完成。从这个角度讲掌祭更像是一个神职,而族长则代表着皇权。
有句话叫“合久必分”,一个部族无论强大与否,总难免有分裂的一天。
这些分裂有的是因为不服正统,有的则是血脉出现了差异。
比如虎妖王霸骨,他是虎族里墨龙邪虎的一员,其祖上本是虎族正统之一的赤纹星月虎的一员,结果后来与一墨蛟邪龙相恋,赤纹星月虎和墨蛟邪龙两种血脉相互融合衍化出了一种新的血统,便是现如今大名鼎鼎的墨龙邪虎血脉。
虽然这种血脉很强大,但毕竟是混血,无论赤纹虎族还是墨蛟族都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将其归为异类,所以他们便分裂了出来自立一系。
从形态上来讲,墨龙邪虎更贴近虎形,因此仍归在了虎族的大统之内。因为血脉霸道,经过一代代的发展,墨龙邪虎族很快便成为了虎族中不可小觑的一支,直到现如今的霸骨横空出世,以盖世之姿成为了虎族公认的王者,尊为虎妖王。
所以说妖族的部族结构是很复杂的,用人族的话来说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多少都有点沾亲带故。还是以虎族为例,虎族只是一个统称,其下部族每个都自认正统,只不过因为强弱有别才相互附庸,可它们的正统之心却是未变的。
有强弱之分还好,附庸到最后剩下几个不分伯仲的,怎么办?
打?
那是虎族内耗,让其他部族看笑话。
不打?
怎么分高低?
彼此间意见不合有了摩擦怎么解决?
最后的结果不还是要以拳头说话嘛!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内乱的发生,将摩擦的折损尽量减小到最低层次,上掌祭这个权职便应运而生。
不同于掌祭,掌祭只协助族长统领一部,上掌祭则是由一统之内的各部共同推举,协助各部统理往来摩擦等诸多事宜。
上掌祭就像是个协调官、和事佬,可这不代表他们是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
妖族可不是人族,凶悍残暴者比比皆是,因此想要成为上掌祭,首先一点便是要有强悍的战力。毕竟很多时候苦口婆心的说破了嘴皮子,还不如一拳头下去让他老实来的实在。上掌祭首先一点就是必须要能震慑他人,在震慑的前提下力求公正,化解纠纷矛盾。
上掌祭对于战力的要求不仅仅是为了震慑内部,更是要震慑外部。
妖族也是个统称,其下族群多如繁星无以计数,形成的部族大统也着实不少,像龙族、虎族、豹族、鹰族、狐族、鱼灵族、龟族等等这些正常的,还有火族、炎族、水族、木灵族、石灵族等等这些比较特殊的,随便说说就能说出十几种。
在人族眼里,他们都是妖族,是异类,可在万年前的人妖大战前,在他们眼中包括人族在内的其他部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上掌祭除了调解统内纠纷,同时还肩负着震慑其他部族的职责。一个族统的上掌祭数量多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高人一等的实力,只有强悍到让人忌惮甚至是畏惧的实力,才能有效的震慑住其他族统的野心。
因此,上掌祭是每个族统里最为尊贵的存在,不论是族长还是掌祭,见之都要恭敬行礼以示尊敬。
上掌祭如此,大掌祭便更不用说了。
作为仅次于妖皇的存在,大掌祭的人数并不多,取数九为极之理,共列九席。
与掌祭和上掌祭不同,大掌祭是代妖皇统理着整个妖族的事物,其人选并无血统限制,只要你足够强悍,只要你有一颗公正之心,抛却门户之见为妖族的整体大局着想,哪怕你的出身仅仅只是个蝼蚁,也是可以被推为大掌祭的。
大掌祭考虑的永远是大局,只要有利于妖族发展,他们丝毫都不会在意自己出身的部族能获益多少。只要是危害到妖族的存在,哪怕对方是自己嫡亲的血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抹杀。
一切为了妖族的延续,这是大掌祭最重要的信条。
也因此,大掌祭才会被所有妖族所尊敬。
弱小者因他们的介入而得到了生存的空间,强大者也因他们的介入减少了无谓的流血和消耗。
不论是否心甘情愿,妖族都没有人会违背大掌祭的命令。像飞翎貂那种情况属于极端的个例,即便如此,在敖昆拉下脸出言呵斥后,发了疯的飞翎貂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退了回去,大掌祭的威严由此可见一斑。
大掌祭不会有意欺压任何一方,也不会仗着身份为自己和自己的嫡族谋私利,可他们都是智者,深知养尊处优的危害。强压下的和平并不会持久,还会让人倦怠,而且有些矛盾压得住一时也压不住一时,有堵有疏才是良策。
因此,他们一代代的罗列出了许多规则,比如领地的纷争、生死决斗这些情况,每一种都有其规则在内,保证着当事双方解决矛盾的同时,防止着其他人暗藏幕后当那渔翁。
开始时这些规则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但经过数次辣手清洗以及多年来的显著效果,妖族内部渐渐的都认同了这些规则。
比起人族,大部分妖族的心思都要简单得多。与其用有限的头脑去千思百转那些让人厌烦的算计,这种无牵无挂的决斗方式显然更符合妖族的口味。
尤其是经历过葵瞳狐族设计坑杀铁爪雕族和钢鬃猪族的事情之后,大掌祭们制定的规则更是被族统纷纷采纳。
论战力葵瞳狐比铁爪雕和钢鬃猪任何一个都要远逊得多,平时见之都唯唯诺诺的奴才一样的存在。可狐族本就聪慧,葵瞳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其设计挑起铁爪雕和钢鬃猪两族之间的恶战,趁着两族元气大伤时大举出兵欲图将两族彻底拿下,若非当时的一位大掌祭亲自出手,铁爪雕和钢鬃猪很可能就被灭族了。
摩擦无法避免,纷争可以存在,有节制的战争可以保持族群旺盛的战力,但像这种吞并领地不算,还恶意屠戮妄图灭绝他族的事情,妖族绝对不允许,也承受不起。
北境人族虎视眈眈,妖族的每一分战力都是珍贵的,绝不可自掘根基。
因此,大掌祭们的信条也渐渐变成了整个妖族的信条。
一切,为了妖族的延续。
第984章 初至龙族
大掌祭是公正的,这是所有妖族的共识。
但再公正那也是他们自身,人心本就是复杂的,妖族也不例外,根据九位大掌祭的出身,妖族各部不由自主的便有了高低之分。
这种高低之分都是默认的,无人会宣之于口。每当大掌祭有更迭时,部族的高低也会随之有升有降。
但无论怎么改变,有一族在所有妖族心中的地位从未变过,这便是龙族。
不仅仅是因为唯一一位妖皇出自龙族,更是因为九位大掌祭掌祭无论如何更迭,龙族从未缺席过一次。
不要以为这是龙族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且不说大掌祭必须是所有部族共同推举的,成为大掌祭所需的战力也必须是实打实的。
这一点上龙族拥有先天的优势,哪怕现如今的龙族都是些只有一点真龙之血的蛟龙,它们所拥有的战力也非一般妖族可比。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用动手,仅凭着那点真龙之血散发出的龙威,有些妖族便心胆俱寒跪伏在地,提不起半点战意。
这是血统的压制,是烙刻在他们血脉里的印记。
龙是至强的代名词,面对上位者他们必须屈服。
除非道行够深,或者血脉里拥有不下于真龙的血脉传承,否则绝难抵挡龙威的威压。
而这,也是龙族被暗地里尊为无冕之皇的原因。
历任大掌祭,龙族至少占据一席。时至今日,龙族更是占据了三席之多,敖昆只是其中之一。
之前说要传讯商议,除了跟其他大掌祭之外,敖昆更主要的是要跟两位同族商量一番。
龙族圣地是妖族的圣地,更是龙族最重要的所在,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一言堂,必须征得两位同仁的同意才行。
所幸两位同仁和其他大掌祭都没意见,甚至比他还要迫不及待,这才有了李初一的妖族之行,也让龙族领地于近万年中极其难得的在几个人族面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当虚空舟穿过密不透风的祥云,龙族领地真正的展开在眼前的那一刻,李初一怔住了,郝幼潇他们也怔住了。
没人见过仙界是何模样,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却同时浮上了同一个念头——这里,简直跟仙界一样。
浓郁的天地灵气化为云朵懒懒的飘荡在天空,偶尔有云朵疾步了几分,再看时却是一只蛟龙从中穿出,惊扰了云朵的倦意。
蛟龙旁边还有其他蛟龙存在,它们或追逐嬉戏,或吞云吐雾的自寻乐趣。群龙翱天的景象难免让人感到畏惧,可它们身侧的一只只飞鸟却打消了这种感觉,结伴共游的景象让人暖意渐生,感觉祥和一片。
天空如此,地上更是热闹。
游蛇走肉目不暇接,偶尔山石碎裂,一只惊人的巨蟒从中穿出一口叼中了一只小兽,嚼都不嚼的直接吞下肚去,骇人的景象让人禁不住想要后退,祥和感在这里戛然而止。
就在李初一想问问那巨蛇是何品种时,他却忽然一愣,只见几个人影竟然不退返进,溜溜达达的向着巨蛇靠近。
“小心!”
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李初一正想拔剑,却被旁边的敖昆一把按住。
“没事,那是他爹。”
“哈?”
李初一没反应过来,却见临近身前后,人影里一个男子越众而出,抬手就向巨蛇的头抹去。
巨蛇见状顿时血口大张,就在李初一以为它要将那人吞下时,却见它腥红的长舌在那男子手上轻轻舔了一下,旋即低下头颅趴在男子身前,任由男子的手在头上摸索不停,而它则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卧...卧槽...”
半天,李初一狠狠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个男子,傻愣愣的问道:“他俩谁是谁爹?”
“你说呢?”敖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李初一赶忙凝目细瞧,顿时心中了然。
显然,那男子是那巨蛇的爹。
刚才粗看还未发现,此时细看却见那男子似人却非人,其体态比常人高出了近一倍,外貌也迥异非常。额生三角口鼻如狮,厚厚的唇瓣间两颗獠牙泛着森寒的白光,身着有衣但不似人制,而是一片片硕大的鳞片自然形成,打眼一瞧就跟鳞甲似的甚是威武。甲衣空隙出露出的皮肉上也跟人族不同,细密的鳞片附着满布,阳光一照反射着多彩的光芒。
那不是人,那是个妖修!
“他们是缚山蟒一族的,那个男子已经褪去蟒胎化成了蛟,虽然还没能凝成龙血可已经沾染上了龙气,所以悟到了一些变化之法。他身前的巨蟒就是他儿子,这孩子天资聪颖资质不俗,仅仅八百年就修到了蛟变,离褪胎化蛟只差一步,你可知它还没有成年呢!如果它在成年前完成蛟变,待岁至千年血脉成熟后,很有可能直接凝练出一丝真龙之血,一部踏入蛟龙之境!我很看好它,它将来的成就绝对比它父亲要高,若是再有奇缘加深,将来追上我甚至超越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一千年...”
李初一无语,强忍着没翻白眼。
妖族的寿元实在是太变态了,一个凡人正常的话通常寿八十而止,个别寿元绵长者倒也能活过百年,可这也就是极限了。修士的话,炼气期的修士寿元至少百年以上,元婴期的更有五百之数,随着修为的提高寿元还会进一步增长,但再长也有极限。
一般的飞升期活个一两千年的也就是极限了,像百劫老头那种既有道行又懂得养生的变态也就三四千年顶天。可人生一世,劫数难免,除去百劫道人这些个例,人族修士的寿元一般也就是千年以内,像漠北那种地方能活过五百的都少有,大部分都等不到寿终正寝便身死道消了。
凡人眼中,这已经够长了。可跟眼前的缚山蟒比,人族的寿元太可怜了。
听听,听听人家敖昆说的,一个活了八百年的“孩子”,李初一直想骂娘。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按道士的说法他自己好像也活了几百年了,只是之前生而死死又生的懵懂无知罢了,这么算的话他也不比这些妖族差。
想到这里,李初一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郝幼潇,天底下知道自己秘密的除了道士,也就郝幼潇一人了。
扭头一瞧,大小姐果然斜瞄着自己偷笑,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李初一一阵无语,赶忙转开头去岔开话题。
“那是什么?”
指着天空,小胖子问道:“这里不是龙族吗?怎么还有鸟?还有地上那些小兽,那些可不都是妖兽吧?我没看错的话里面有不少是普通的野兽,你们龙族也让它们存在吗?”
点了点李初一,敖昆笑道:“你啊你,目光还是太狭隘了。这里是龙族领地不假,但也不是除了龙族就没有其他族群存在了啊!我们龙族除了追求自身的强大,更担负着延续整个妖族血统的使命。凡是附庸在我龙族之下的族群,对于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我们会安排一块领地供其生存。至于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或者族人太少无法守护领地的,我们便将他们安置在这里,保护他们让他们繁衍生息。”
说着,敖昆抬手指天天空。
“就比如那些飞鸟,里面最小的那只看到了吗?那时逐星鹞,虽是鹞族却天生瘦小,丝毫没有其他鹞族的彪悍和强壮,再加上天生胆小,甚至是有些懦弱,放它们出去独自生存,只会沦为其他妖族口中的食粮。所以我们便将其保护在了这里,帮助它们延续自己的血脉传承。”
“不对啊!”小胖子挠挠头,“你们妖族不是最讲究弱肉强食吗?弱小的早晚是要被淘汰的,你就算现在保护得了它们它们也早晚会有灭绝的一天,它们的弱小决定了它们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们龙族是善心大发吗?这没意义啊?”
“呵呵,你是在套我的话吗?也罢,这些事不算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脸色一正,敖昆道:“我们龙族是要延续妖族各部的血脉,但也是有标准的,绝对不会养废物。逐星鹞是弱小,但它们的本事可不小,只是这本事不是用来杀伐的,而是另有它用。逐星鹞的血脉很奇特,因为传承的断绝,它们自己也不知道源自哪位大妖。我们只知道逐星鹞的族群里有一定几率诞生一位皇者,它仍是逐星鹞,战力已然弱小,可是却能觉醒出一门厉害的神通!”
“什么神通?”
“占星!”
“哈?”
小胖子瞪眼:“就是算命呗?”
“是衍道!”
敖昆纠正道:“妖族没你们人族的衍道传承,虽然也得过一些你们人族衍道的经文,可是我们妖族无法修炼,只能当成藏品摆设。可逐星鹞不同,它们的衍道很奇特,可能是因为族群的天性,它们天生便对危险有超乎寻常的直觉。而觉醒之后的逐星鹞更厉害,届时漫天的星罗在它们眼中便如一卷书写着未来的天书,十算九中,鲜有能瞒过它们眼睛的事物。”
“这么神?”
李初一吓了一跳,这货都快赶上道士了!
“确实如此。”
点点头,敖昆轻轻一叹:“当初人族欲对妖族动手,逐星鹞是第一个发现并示警的,可惜那时妖族矛盾林立,逐星鹞本身又太弱小,根本无人相信它们,不是蛮力驱逐就是当场残杀取乐,我们龙族也是如此。直到百年后大战爆发,连番血战定居十万大山后,我等才恍然发觉逐星鹞是对的,它们提早百年便做出了预警,可惜那时无人肯信。更可惜的是,逐星鹞的三位觉醒者尽皆殒命,余下的族人也十不存一,圣宗大人得知后赶忙将它们接到龙族保护了起来,一直到今天,我们仍在等待新的觉醒者从中出现。”
李初一默然,他发现妖族简直就是个悲剧的综合体,里面一个比一个惨。
飞翎貂差点被人族灭族,逐星鹞更惨,妖族杀完了人族杀,要不是妖皇圣宗幡然醒悟,这帮神棍怕是早就灭族万年了。
“咦?”
惊疑声将李初一拉回神来,抬头瞧见敖昆古怪的望着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初一也微微一怔傻了眼。
一只小巧的逐星鹞,扑棱着一双精致的翅膀跟在虚空舟外,一边拼命的挥动着双翼想要跟上虚空中的速度,一边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畏畏缩缩的望着自己。
里面充满了害怕,又似乎有一丝...
好奇?
第985章 古怪的逐星鹞
“这什么情况?”指着小鸟,李初一问道。
老蛟龙刚说完逐星鹞胆小怕生,转眼就自己凑上来这么一位主儿,这不是打老蛟龙的脸吗?
敖昆也有些发懵,逐星鹞的胆小是天下皆知的,想要亲近必须毫无恶念的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取得它们的信任。别看天上那些逐星鹞跟蛟龙们那么热乎,那是因为那些蛟龙已经用时间和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真心,按人族的寿元算至少也有两代凡人那么久了。
李初一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的。若是有人身怀一颗赤子之心,逐星鹞确实会主动亲近过来。
可问题是,赤子之心这种东西根本跟李初一毫无关系,以敖昆的了解这小子算不得冷血无情,但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而且一路上的相处让他知晓李初一的心思极其复杂,可能是成长经历的关系,小胖子的心思是很敏感很复杂的。
毫无恶念?
拉倒吧。
就算狼能生出赤子之心,这小子也绝对不可能有。
所以敖昆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只逐星鹞脑子受过伤,误以为李初一是无害的?
小胖子见敖昆半天没说话,便又催问了一遍。
敖昆无奈,只能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结果李初一当场就不干了,眼珠子瞪得滚圆:“无害?换句话说这麻雀当小爷好欺负喽?啊呸,当小爷是绣花枕头,小爷吓不死你!”
呲起牙,小胖子学着小二黑发怒的样子猛叫了几声。
换个时候他可能会有兴趣探究一下,可现在初到龙族,说什么也不能丢了威风,尤其这打脸的还是妖族里最胆小的存在。
别说,还真管用。
狗叫一出,逐星鹞当场吓得一个激灵,扑棱着翅子一溜烟的蹿出老远。
小胖子极为满意,扭头冲着郝幼潇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大小姐看都不看他一眼,李初一的心思她大体能猜到一些,可是这样宣示自己的威严......
怎么看都太丢人了......
不光她,李斯年几个的表情也不正常了。老蛟龙哭笑不得,强忍着笑意没有笑出声来,可微微勾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
唯独李初一丝毫不觉,仍是耀武扬威的看着逐星鹞。
道士曾经说过输人不输阵,弱了什么也不能弱了气势,这句话他一直牢记心中,初来乍到的怎么也不能让妖族看扁。
除此之外,他心中还有一抹警惕。
逐星鹞的情况都是老蛟龙说的,谁知道这鸟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神通。万一这鸟是老蛟龙安排过来摸他底的,他毫无防备的亲近过去,那可就是自投罗网了,是天下间第一等的大蠢蛋。
所以,这玩意儿再有趣,也还是有多远滚多远为好。
想法是好的,关键是人家得配合。
也不知犯了哪门子邪劲,那只逐星鹞一改胆小的天性,观望了一会儿后又义无反顾的飞了回来,继续跟在小胖子附近瞅个不停。
小胖子大怒,好你个贼鸟,果真是老蛟龙派来的,贼心不死啊你!
斜瞄了眼老蛟龙,见老蛟龙也一副愕然之色,小胖子心中冷笑。丹田一振,道元和法力滚滚而动,淡淡的威压从身上弥漫而出。
挟着威压,李初一猛然一声暴喝,幽光隐隐的双眼中杀气暗涌。
逐星鹞吓得更厉害了,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从天上掉下去,落汤鸡一样的连翻带滚的飞到远处。可过了没一会儿,发现小胖子没有追杀过来后,感觉没什么危险的逐星鹞再一次为了回来,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眼神,略带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同样也让人深感诡异。
别说李初一了,老蛟龙都傻了眼。
逐星鹞主动亲近陌生人,这已经是稀罕事儿了,如今赶都赶不走,老蛟龙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一回。
要不是几番探查确认眼前的确实是逐星鹞无疑,他都怀疑这是这只鸟是冒充的了。感觉到李初一狐疑的目光扫了过来,老蛟龙心中一动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思,暗自苦笑一声,赶忙摇头摆手。
“别误会,这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了。”
信你才怪!
心中暗骂一声,小胖子扔了个白眼。
眼对眼的打量了半天,见逐星鹞虽然畏惧但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小胖子心里一横,抬手向它一指。
“大叔,放它进来!它不是愿意跟嘛,我倒要看看它有没有胆子跟进来!”
点点头,敖昆伸手在防护层上点开了一个空隙。事到如今,他也很想看看这只胆大包天的逐星鹞到底是怎么回事。
敖昆一抬手,逐星鹞顿时又给吓着了,连翻带滚的又飞出老远。
好半天见船上的人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反而在坚不可摧的防护层上替它破开了一个门户,犹豫半天,它身形一转又掉头飞了回来,在空隙周围盘旋良久后确认没什么危险,下定决心似的眼睛用力一闭,顺着空隙一头扎了进来,义无反顾的可爱模样那么的让人好笑。
它这一进来,敖昆脸上更是好奇了,说实话他都没想到这逐星鹞真的敢进来。
船上的其他妖族也这里的怪事给吸引了注意力,碍于敖昆的威严他们没敢往这儿凑,但一双双眼睛却盯了过来。尤其是蚺力,生怕看不清似的,脑袋一晃脖子以上瞬间化为了本相,大大的蛇头被长长的蛇颈抬得老高,一双海碗大的蛇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这里。
抱着膀子,小胖子脸挂冷笑。
事出有异必有妖,不管这破鸟是真胆小还是假胆小,它敢进来就说明它肯定有古怪,小胖子的心里早已咬定此事绝对跟敖昆脱不开干系。
就算不是敖昆,那也是其他妖族,是以他心里紧提着戒备,冷眼扫视着逐星鹞。
上到船上的逐星鹞没了劲风的阻碍,飞的明显轻松了很多。
不知是独对李初一感到亲切,还是其他人看起来更吓人,它畏畏缩缩的不敢随意乱逛,只贴在李初一附近盘旋不停。
飞了半天,也许是飞累了,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正正的悬停在李初一身前,黑溜溜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李初一。
“啥意思?还想让我抱着你啊?”李初一冷声道。
逐星鹞闻言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表示确认,小胖子顿时大翻白眼,托起怀里的小二黑往前一递。
“看见了吗?我这有狗,你不怕它吃了你?”
感受到小二黑身上淡淡的威压,逐星鹞吓得连退老远,最后一个哆嗦跌落在地上。搞怪的样子惹来一阵哄笑,单凭这番举动众人确信它就是只逐星鹞无疑。
可笑过之后,众人又瞪大了眼睛,只见受惊的逐星鹞挣扎了几下没能飞起来,竟然迈着两条小短腿呼搧着翅膀一路小跑了过来,临到李初一身前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李初一,那模样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惹人生怜。
这样子更好笑,但没人笑的出来。一众妖族都目光暗闪,暗暗琢磨着逐星鹞的反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再看小爷就把你吃掉!今晚加餐,生煎家雀!啊不,生煎逐星鹞!”
虽然是戏言,但这番话还是惹得众妖族蹙眉。
弱肉强食,这些妖族自然懂得。可问题是说这话的是个人族,而对方还是龙族明言保护的逐星鹞,不管是不是戏言,这都惹得他们心中不快,看向李初一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郝幼潇几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李初一却恍若不觉,浑不将那些不善的目光当回事儿。
瞅有什么用,这帮妖修还能杀了他不成?
别说小爷不是泥捏的,就算他们真能弄死小爷,道士知道了看他打不死这帮蠢货!
无视妖族的目光,李初一专心打量着逐星鹞。说实话,这破鸟还真有些让他头疼。
按理说吧,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剑斩了。管你是不是某人安排过来的探子,直接杀了想干啥那都是一了百了。
可问题是,这鸟杀不得。
老蛟龙都说了,逐星鹞一族是龙族保护的,而且很重视。
李初一再浑再胡闹,心里也有一面明镜。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小胖子比谁都琢磨的清楚。
可不杀吧,这破鸟赶又赶不走。连他的威压都不能将它惊退,要想让它彻底不敢过来就只能动手了。
但是这么多双眼睛在这儿盯着呢,且不说他出手其老蛟龙他们会不会阻拦,就是他自己也怕一个失手将它给打死了。
逐星鹞柔柔弱弱的样子,小小的个头也就比麻雀大上那么一点,小胖子甚至怀疑都不用动用法力,随便一巴掌就能将它拍个七荤八素的,这要是使大了劲儿给它拍死了,那他们几个命今天怕是也要交代在这儿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小胖子盯着逐星鹞皱眉苦思。
良久,他心里一横。
算了,管他呢。
愿意跟就跟着,这玩意儿还能害死小爷不成?
想探小爷识海?那也得有那个本事!
小爷的神魂可是本源初魂,又有一丝混沌气护佑,连天道都拿小爷没辙,你丫若敢进来,小爷管叫你出不去!
心里如此想着,李初一脸色一松,面带微笑的蹲下身子,一只手抱着小二黑,另一只手递到了逐星鹞面前。
也不说话,就那么微笑的看着它。
肉手近前,逐星鹞吓了一跳,刚想起身后退,却发现李初一并不恶意。
犹犹豫豫的慢慢靠近,先是伸出小爪子蹭了几下,见李初一没反应后又拿喙轻轻碰了几下,确认李初一真的没有恶意后,这才欢喜的“啾”了一声,两腿一弯蹦到了李初一的手上。
“你...草!”
还没来及的“交流”一下,小胖子便见逐星鹞跟只老鼠似的,连蹦带爬的一溜烟从手上蹿到了他的头上,在小二黑经常呆的位置舒舒服服窝了下来,微微眯起的小眼睛里满是欢喜的光芒。
“我去你道士的,你是狗啊!你是小二黑的弟弟是不是?”
第986章 另类的仙途
啾~~
也不知道说的是还是不是,逐星鹞应了一声。
小胖子连鼓几次腮帮子,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这鸟是不是得人授意,从它选的地方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鸟跟小二黑一个德行,丫的能感受到他识海深处的那丝混沌气。
他能感觉到,逐星鹞窝下来的瞬间,神魂上的那丝混沌气隐隐牵动了一下,不是勾动,而是一种共鸣的感觉。
余光快速的在敖昆脸上扫了一下,见老蛟龙仍是一副惊奇的模样不似作伪,李初一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老家伙搞的鬼,可逐星鹞的目的他至少是弄清楚了。
伸手往头顶一抓想要将逐星鹞抓下来,可小鸟不是小二黑,体型小且灵活异常,连抓几下都被它又蹦又跳的躲了过去,小胖子气结。
“下来!”
见李初一真生气了,逐星鹞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新巢,满眼委屈的自己凑到小胖子手中。
将逐星鹞举到眼前,李初一皱眉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啾~~!”
“会说人话吗?”
“啾~~!”
李初一无奈,转头望向敖昆:“大叔,帮忙翻译一下。”
敖昆哭笑不得:“我哪知道它说什么!”
小胖子理直气壮的道:“你不是妖族嘛!它也是妖族,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沟通之法!”
“能沟通也只能是理解一些简单的意思,想要真正的交流必须得修有所成,它们这一族的妖力本就弱,增长缓慢开窍极难,它这点道行能理解你的意思就不错了,想跟他说话,你办不到,老夫也办不到!”
“可是你们都是妖族啊!”
敖昆气结,没好气的道:“千百万年前你们人族也是妖族一员,属于灵猿之一!现如今你们自立为人,自称与妖族毫无瓜葛,灵猿各部的本体兽语你能听得懂吗?”
“胡说,小爷才不是猴儿呢,你才是猴!”
“哼,老夫是蛟龙!”
“你...”
“好了!”郝幼潇赶忙出来打圆场,将李初一拉到了身后。
再说下去,这一老一少非干起来不可。
见逐星鹞小小的甚是可爱,她伸手想摸一摸,可逐星鹞除了李初一外谁都不让碰,一见她伸手立马躲到了李初一头发里不肯出来。郝幼潇无奈,只得撤手。
“这样吧,它这么可爱,叫起来又‘啾啾’的,不如就叫它小啾吧!”
“小啾?你咋不叫它小鸡呢!俗!”小胖子一口回绝。
“那小星呢?”
“也不行,犯了师娘的名讳,臭道士知道非骂死你不可!”
“那小鹞呢?”
“余师姐叫...”
“行了!”
烦躁的摆手打住,余瑶瞪着他问道:“那你说叫什么?”
“嗯...我看小鸡就不错。”
摩挲着下巴,小胖子笑道:“正好,以前的鸡米饭托付给了小木头,它就接替鸡米饭的位置好了。嗯,不错,你以后就是鸡米饭的弟弟了,你就叫小份鸡米饭!”
郝幼潇差点抓狂,一把揪住小胖子的衣领:“你说我俗,起了半天你就起了这么个破名字还敢说我俗?你个吃货!”
李初一点点头:“是不太雅,那换一个,鸡米饭二号?鸡米饭乙?鸡米...哎呀,别打,好好说话的个事儿,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狠狠捶了他几下,郝幼潇怒道:“就这么定了,叫小啾!或者叫啾啾也行!”
“还鸡鸡呢...”李初一撇嘴嘀咕道。
郝幼潇大怒:“你说什么?你......”
“叫三条怎么样?”
李斯年忽然插嘴,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指着逐星鹞的额头,李斯年笑道:“你看它的眉心,看见了吗?三条暗纹隐隐可见,而且还是红色的,三生万物,红色代表祥瑞福泽,大吉大利的征兆啊!”
两人凝目细瞧,别说,还真是。
逐星鹞通体翠绿,间中夹杂着些许或蓝或紫的彩羽点缀,很是漂亮。唯独额头处有些不同,三道品字形排列的淡红色绒毛隐藏其中,暗纹像火焰又像三尖两刃刀的刀头。
因为外层的绒毛较厚,隐藏其中的暗纹不仔细看的话极难发现,可一旦发现了便再也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
都说红配绿丑过驴,可逐星鹞的三道红闻却不然,非但没有让逐星鹞的头部看起来难看,反而如点睛之笔一样更显神异,一观便知它与普通的雀鸟不同,必然灵种。
再加上李斯年从其擅长的某种专业角度一说,李初一更觉三条之名实至名归。
大黄,二黑,三条,排起来也顺口,李初一越想越满意,刚要点头同意,身前一道人影骤至。
“等等,我看看!”
没有去抓,敖昆弯着腰仔仔细细的盯着逐星鹞的额头,若有若无的龙威骇得逐星鹞哆嗦不停,小脑袋很像缩回李初一的头发里,却又不敢,只能可怜兮兮的任由敖昆查看。
嘴唇微动,敖昆无声喃语着什么,脸上的神色渐渐的有些激动。
半天,他直起身来,长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
“小家伙,我知道你肯定认识老夫。老夫想让你随我离开,不知你意下如何?”
啾~~!
叫声是一样的,不过这一次,逐星鹞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一缩脖子躲回了李初一的头发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畏惧的看着敖昆。
敖昆没有生气,笑容反而更和善了:“小家伙,你是你族中难得的慧根者,老夫可以向你保证,龙族及整个妖族必定竭尽全力助你成长。与其跟着这个不待见你的人族小子,你跟老夫走岂不更好?”
啾~!
更加短促的叫了一声,逐星鹞还是摇头。
敖昆待要再言,李初一却没好气的道:“大叔,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
敖昆皱眉:“小友,此乃我妖族内部事务,与你无关,你莫要插手。”
“与我无关?老头,你看看它现在躲在哪儿,你竟然说与我无关?”李初一冷笑,心思暗转。
他感觉此事好像真不是妖族安排的,相反,自己反而无意中又得了什么让妖族都垂涎的好处。
想到敖昆之前的介绍,他心中一动,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小爷不会真这么走运,不知不觉的又得了一只觉醒了神通的逐星鹞了吧?
卧槽,要真是那样,以后还跟着道士干嘛!
小爷带着三条自己开个算命摊子,不用十算九中,哪怕只有一半的命中率,小爷也就发财啦!
看他脸色,敖昆便知道了他猜到了什么,索性也不隐瞒,开诚布公。
“我也不瞒你,这只逐星鹞确实有些神异。不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它离觉醒神通还早着呢,但跟其他的逐星鹞相比,它的潜力却是极大的。”
指着三条暗纹,敖昆道:“看见这三条暗纹了吗?普通的逐星鹞是没有的,就算修有所成能吐人言的逐星鹞也没有。这三条暗纹名曰罗星痕,传闻是上苍赐予它们这一族先祖
的恩赐。三条暗纹分别代表着星辰的宏度、广度、深度,逐星鹞便是以此来观衍群星的罗布运转,进而占测与之对应的世事百态。”
“说的那么麻烦,就是长、宽、高呗?”小胖子插嘴道。
关于星辰和空间的道理道士层曾向他提及过一些,跟敖昆说的什么“宏度、广度、深度”相比,他感觉道士说的更通俗贴切。
敖昆一怔,想了片刻后点点头:“没想到你对虚空也有如此了解,虽然词语浅薄了些,但也算贴切。”
李初一无语,这话要是让道士听见了,非大嘴巴子抽死他不可。
向来自命不凡也确实不凡的道士最讨厌人家说他浅薄了。
敖昆不知道这些,继续正色道:“罗星痕的出现是逐星鹞觉醒的第一步,这种神通只能靠自身觉醒衍化,无法靠外力达成,所以没有修炼之法,只能靠天成。罗星痕之后,还需要两步才能真正觉醒,一是焚星,另一个则是沉星。”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初一皱眉,不解的望着敖昆。
敖昆很有耐心,解释道:“焚星又叫焚星瞳,就跟咱们之前见的灵目鼠王一样,是逐星鹞的第三只灵目,跟你们人族的天眼通类似。三道红纹随着继续成长会主线粗壮起来,直至最后连成一体成为一团火苗形状,下方浑圆,上方飘荡着三朵火苗,就像是点燃了星辰一样,所以叫做焚星。”
“达到焚星之境的逐星鹞已经可以动用占卜星罗的神通了,万年前身陨的那三位逐星鹞之皇便是这个境界。但据说焚星之后还有一个境界,名曰沉星,是将第三目重新炼化融入双眼之内,彻底将占星之法纳入本能之中,届时天上地下无所不识,古往今来无所不悉,趋吉避凶劫祸难近,便是连寿元命数这种天之所定都能避过,从而长生不死位列真仙之境。”
“这么厉害?!”
敖昆点点头。
李初一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三条,不敢相信这小东西靠着胆子小也能小成个神仙。
别说,这还真是条路。
一般人都是以力逆天,埋头苦修拼命地参悟天道大则,通过道则的一次次洗礼历经艰难万险让自身一次次的蜕变,不断的褪去旧胎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直至道则融身亦道亦我成就长生之身。
当然了,这是道士所传授的正途,如今的三界则要简单很多,只要能飞升仙界,那里的仙气便可帮助修士绵延寿元,成为长生不死的“真仙”。
但不管如何,苦修都是必须的,修士都要经历过一次次逆天之举带来的反噬,比如心魔,比如天劫,再比如其他命之所定的劫难,通过不断的苦修磨砺,最后才能位列仙班。
可逐星鹞倒好,只要能觉醒神通,靠着躲避灾劫便可一直永生下去。
听听,连寿终正寝这种命定的劫数都能躲过,谁说怂就一定没出息?
真要能怂到极致,他吗的怂也能怂成个神仙!
第987章 极品替罪羊
“你已经知晓它的厉害了,可你不要以为你能照顾得了它,便是我妖族举全族之力,也只有几分把握能助其进入焚星境。你师父天一道尊纵然厉害,但他总归也是个人,对它的帮助未必及得上我们妖族。所以,初一小友,还望你能将它交给老夫,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它的将来,老夫代逐星鹞一族,代整个妖族恳请你能放手。”
说着,敖昆微微合身抱拳一礼。
以他的身份能如此作态,足见其恳切之深。
旁边的诸妖见状,也纷纷合身行礼,这倒让李初一有些站不住了,他不是被感动了,他是吓的。
这要是说个不字出来,这些妖怪还不得把他这几斤肉给活撕了啊!
可问题是,他也没说过半个不字啊!
开了罗星痕的逐星鹞是金贵,但他可从来没想过收入囊中,这玩意儿听着厉害实际上就是个累赘,打不能打骂不会说人话,真要有什么危险拿它当挡箭牌都嫌个小,说不定一感觉到有危险丫第一个就脚底抹油了!
要是体格大点或许还能唬唬人,可它也就比麻雀大点,唬人?
也就虫子能怕它!
而且以它的胆子来看,李初一甚至怀疑一只大点的蚂蚁是不是就能把它吓昏过去,这玩意儿根本就是一怂包!
开始时还以为它是妖族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现在来看根本不是。敖昆想要李初一自然也没理由拒绝,但问题是这小东西赖上他了,是它自己不走,而不是它想留!
敖昆的话开始说的还没问题,但说到最后怎么就成了小爷死抓着不放了?
李初一这个委屈啊,赶紧伸手过去想要将其抓出来,结果连抓几下都没抓住,小东西竟然在他的头发里跟他玩起了躲猫猫,差点没把小胖子给气死。
催动丹田,想要用法力把它震下来,结果丹田刚动,敖昆就变了脸色:“别!别吓着它!”
小胖子差点没骂街,手一摊怒道:“那你说怎么办?这玩意儿赖着我不走了,你可看清楚了不是我要留,是它自己不走,你想要你自己过来劝它!”
敖昆赶忙点头:“是,是,我来劝,你千万别激动,别惊着它!它的罗星痕刚开,还很不稳固,万一惊到了失了机缘,那可就太可惜了!”
小胖子听完直翻白眼,索性往地上一坐,拉着个脸一动不动的任由敖昆近前劝说。
好话说了一大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理说不通那就利诱,除了威逼没用外其他的招都用上了。可一贯唯唯诺诺的逐星鹞今天像吃了秤砣一样,尽管在敖昆淡淡的龙威下抖成了筛子,但就是死咬着拼命摇头,一副打死也不肯走的模样。
最后敖昆也给逼得急了,脸色稍稍一板,刚想严词几句,谁知小家伙脑袋一缩躲回了头发里,在小胖子的长发里拱起一道波浪,一溜烟的躲到了他的后脑勺来个避而不见,直气得敖昆吹胡子瞪眼,小胖子也想骂娘。郝幼潇几个看的有趣差点没笑出声来,碍于老蛟龙和李初一在前才紧咬着嘴唇拼命忍住。
敖昆无奈了。
这事儿还真说不着人家李初一,是逐星鹞自己不愿意走,他想找李初一也没理由。
恳求的目光看向李初一,小胖子顿时瞪眼:“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要留它的,你自己没说动可别赖我!”
心里跟吃了死苍蝇似的,敖昆苦笑一声道:“小友,麻烦你帮老夫劝上一劝,说不定它能听你的话,老夫必有厚报!”
“劝?怎么劝?刚才的你都看见了,你是觉着我骂它骂的不够狠吗?”
鼓着腮帮子,小胖子没好气的道:“要我说咱也就来个直接的,把它吓昏过去你带走得了,对你对我都省事儿!”
“别,千万别!”
老蛟龙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拦住。
咬牙想了半天,敖昆眼神一凝,蹙着眉头正色道:“这样吧,既然它与你亲近,那就暂时让它先跟在你身边。回头我再想想其他办法,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劝它离开。”
小胖子眼珠子一瞪:“啥意思?拿我当奶娘啊?老头,小爷这次过来可不是给你们妖族照顾孩子的,你弄这么个玩意儿在我身边算是这么个事儿啊?小爷的暴脾气你也知道,这要是一不小心让我给吓死了,你说这事儿算谁的?”
“这点你放心,老夫一直将你当做妖族的上宾,我保证妖族绝对不会有人惹你生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有不长脑子的吓着我怎么办?你知道的,我这人胆子也很小,一害怕就冲动,一冲动就犯浑,一犯浑变成啥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说咋办?”
“我会拍专人保护你,保证不会有闲杂人等接近你的身边!”
“吆喝,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监视我?”
“是保护!”
“那行,不过我有个要求,其他的你自己定,有一个人必须由我来定!”
“你要谁?”
“小老虎!”
噗~~!
霸骨一口老血差点没呛死。
刚才他一直躲在拐角没有现身,本是一副看戏的心思,谁成想好戏到最后竟然还是把它也给扯了进去,他恨不得冲过去活撕了那个该死的小鬼。
也顾不得躲藏了,他直接从拐角跳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叫道:“不行!”
李初一纳闷儿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不为什么,我不愿意!”霸骨咬牙切齿的道。
无论是道士还是这胖子,他都受够了。打不过老的又不敢欺负小的,他自然要躲的远远的。
他早就计划好了,等船一到地儿,他立马就走,什么妖皇剑什么开圣地的他都不参与了,老老实实的回黑虎山当他的虎妖王,直到这小瘟星走了再出来活动。
计划是好的,他也为自己的睿智美的不行,谁成想计划还没等开始就夭折了,这天杀的胖子竟然点名要他留下!
而且还是让他当保镖!
堂堂虎妖王,妖族赫赫有名的霸骨妖圣,竟然去给一个人族的小子当保镖,这要说出去其他妖族还不得笑死他!
性格暴烈的他平时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呢。这下好了,笑料自己送上门了,霸骨想想那些瘪三戏谑的眼神就受不了,拒绝之心更加坚定了!
眉头一挑,李初一就得发怒,敖昆一件赶忙安慰道:“冷静,千万冷静,霸骨的事好说,你别激动,吓坏了小家伙可就不好了!”
说完转过身,敖昆看着霸骨,脸色肃然下来。
“霸骨,初一小友在妖族期间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
“大掌祭!”
“这是命令!如果你还知道我是大掌祭,那就服从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凝视着霸骨,敖昆肃声传音道:“想想万年前的黑暗,想想那些血有多少是白流的!仙门洞开在即,将来的事会越来越变幻无常,一位焚星境的逐星鹞皇者对妖族有多重要,你应该知晓!”
“何况,这只逐星鹞如此依恋李初一,肯定有其原因,说不定李初一便是促进它成长的契机。我知道你不满,可是为了妖族的将来,为了妖族少留一些无谓的血,你就从命吧。”说着,敖昆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李初一,眼中深意满满。
大掌祭亲自开口,理由又如此沉重,霸骨心里纵然一万个不愿,也只能点了点头。
见霸骨答应,小胖子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冲着霸骨一顿挤眉弄眼,气得后者臭着张脸别开头去。
之所以会选霸骨,李初一自然有他的理由。
打眼一看他似乎是仗势欺人,趁机戏弄下霸骨,其实根本不是。
妖族里,李初一熟悉的只有霸骨一个。也不知跟道士结下了什么梁子,道士当年可没少带着他折腾这位虎妖王。换句话说霸骨也是妖族中最熟悉他和道士的一个,道士的恐怖也早已深植在霸骨心中,使其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连带着对李初一的戏弄也多以退避为主,即便避无可避也绝对不会动手,最多是怒怼几句。
也就是说,霸骨是妖族中对他最无害的一个,背后捅刀子的可能性最低。而霸骨的实力又非同寻常,有他在身边保护,李初一自然是最放心的。
除此之外,李初一其实还有一份顾虑。
先前那些拒绝之言,他可不是信口乱说的。
逐星鹞的胆子有多小他已经见识过了,说不好听的声大点这玩意儿估计都能吓昏过去。而三条又是刚开了什么罗星痕的,李初一不知道敖昆所说的“不够稳固”是有多脆弱,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鸟吓着了,不论是吓死了还是把罗星痕吓没了,妖族都不可能放过他。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刚才这短短的经历里得出的结论。
焚星境的逐星鹞对妖族有多重要他不知道,但从敖昆的态度里他能看得出来绝对比他想的要重要得多,敖昆那时的表情简直跟当初向他借剑时一般无二。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活鸟变死鸟,李初一便找了霸骨这么一个替罪羊。
霸骨的暴躁人尽皆知,除了在道士面前跟个三孙子似的以外,就连敖昆面前霸骨也时而有些傲慢,不像其他妖族那样毕恭毕敬极为尊重。
万一三条真出了个好歹,小胖子把事儿往霸骨身上一推,就说是霸骨的莽撞惹的祸,就算妖族不信,但至少也不会将所有的罪责全都压在他身上。
没有充足的动手理由,妖族便不敢随便害了他的性命。李初一相信道士的威慑力,但凡事总得多留一手,把事情先往最坏的方向想一直是他的信条。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霸骨,李初一嘴角微笑,心里则得意的放声狂笑。
这个替罪羊,他感觉找的真是太合适了!
第988章 记住了,你是鸡
舱房里,同来的几人都围在李初一身边。
“来,让姐姐抱抱~!”
啾~!
甩给郝幼潇一个后脑勺,小家伙躲着不肯出来。
“你那不行,看我的!来,小东西,我这有好吃的果子,还有美酒,你过来我就让你尝一口!”
啾~!
躲得更深了,看着李斯年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戒备。
“哈哈,斯年兄,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贪杯吗?”
方峻楠忍俊不禁的在旁边打趣,柳明秀则跟着郝幼潇锲而不舍的继续逗引着小家伙。蝶梦则稳如泰山的端坐在李初一肩头,静静的看着旁边的逐星鹞。
可能同为妖族之故,感觉到蝶梦身上的妖气,逐星鹞既没有疏远也没有靠近,不时的偏头看看蝶梦,似乎很奇怪为何对方的身材比自己还小,身上却有那么恐怖的妖气存在。
“初一,恭喜!”
突然间,李斯年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恭喜李初一喜得奇兽,却不想四大叔满脸戏谑的继续道:“恭喜你实至名归,重新夺回那个名震天下的称号!”
呛啷一声响,小胖子的剑拔了出来。
早有预料的李斯年话没说完就躲了开去,小胖子的剑顿时落了个空。
其他人一怔,纷纷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咬牙切齿的瞪着李斯年,小胖子满腹委屈,伸手一指小家伙大声道:“这不是鸟,这是鸡!”
“啊呸!人家都说了它是逐星鹞,可不就是鸟吗?你这样指鸟为鸡有意思吗?”
不怕死的李斯年继续揶揄,说话间闪身又躲开了劈来的一剑。
再次落空,李初一也不追击,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道:“就是鸡!我说是鸡就是鸡,你们谁有意见?”
退到远处,李斯年笑道:“不是我们有意见,而是事实!瞎子都能看出了它是只鸟,你非说它是鸡,人家也得信呐!”
“怎么不信?我有证据!你,下来!”
手往头发便一靠,小家伙不敢不从,只能可怜巴巴的跳到他的手上蹲坐下来。
将小家伙往身前一举,李初一问道:“老不死的,我问你,它是不是三条?”
“是啊!”李斯年点点头,这名还是他取的呢。
“那就对了!”
小胖子理所当然的道:“三条是什么?那是麻将里面的一个花色!一条叫什么?叫幺鸡!所以三条就是三只幺鸡,你敢说它不是鸡?”
啪啦~
酒杯摔落在地。
银制的酒杯没有碎掉,而是在地上鼓溜溜滚了几圈,靠在李斯年的脚边停了下来。而李斯年却没有多看一眼,张这个大嘴傻愣愣的看着李初一。
“这都行?”
“怎么不行?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小胖子吃人的目光里,李斯年闭上了嘴,用力的点点头:“对,你说的都对,你高兴就好!”
“那就行了!”
李初一满意的收回了长剑,“温柔”的看着逐星鹞:“以后你就是三条了,你还有个两个哥哥,大哥叫大黄,二哥叫二黑,对了,你还有个表哥叫鸡米饭,你和你表哥一样,都是鸡,不是鸟,记住了没?”
啾~~!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总之小家伙都可怜兮兮的应了一声。
郝大小姐看不下去了,捶了小胖子一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三条算什么名字!听我的,就叫小啾,就这么定了!来,小啾,到姐姐这里来!”
可惜好心喂了狗,手往前身三条就往回躲,小胖子得意洋洋的叫道:“三条,回来!”
得到了准许的三条如蒙大赦,迫不及待的蹿回了李初一的头发里,躲在里面再也不肯露头了。
“笑什么笑,皮痒了是不是?”
心火焚身丹串成的盘珠又拿了出来,小胖子连退数步,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了赔笑。
去他道士的,这娘们儿好毒!
笑闹够了,方峻楠脸色一正问道:“少主,我有一事不明。霸骨乃妖族妖圣,其修为深不可测,他又与你素有嫌隙,你为何要指名他来保护呢?这是不是有些太......”
胡闹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但眼神已经说出了一切。
贼笑几声,小胖子压低声音道:“山人自有妙计,我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了!”
将自己的考虑通盘托出,听得众人面色发怔。小胖子很满意他们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嘿嘿直笑。
“吗的,我就知道你肚子里肯定没憋着什么好水儿!”
半天,李斯年骂了一声,随后也一脸贼笑的拾起酒杯,重新斟满美美的品着。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看着李初一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唯独郝幼潇对李初一的花花肠子了解颇深,听闻后没有太大的意外,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就知道,太虚宫的安稳日子没有磨平他的棱角,他还是当初玄冰寒狱里的那只刺猬,随时随刻小心提防着任何会危及到他性命的可能。
“那今后怎么办?”方峻楠问道。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该办的事儿办完,该收的钱收到手,咱们立马返程!”
方峻楠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咱们离开时该怎么办?如果妖族还是想不出方法将它劝回,到时候咱们离开它跟着不走,咱们肯定会有麻烦!”
虽然多了条退路,但他还是觉着不够保险。经李初一这么一说,他也不觉着三条是个宝了,反而是个烫手的山芋。
若是到离开时妖族还是劝不动三条,方峻楠可不相信他们会让自己这些人安安稳稳的离开。软禁是好的,假装放他们离开然后半路劫杀,就他们这点人手方峻楠想想都感觉头大。
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着李初一,他也没想出解决办法。
烦躁的挠挠头,他叹了口气道:“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咱们就用我之前说的那个法子,弄晕了三条强行将它留下,只要不伤害它的性命,我不信妖族敢不让咱们走!”
三条有点呆,不过这句话它可听明白了
闻言“啾啾”的一顿乱叫,爪子紧抓着李初一的头发使劲往里拱,一副死也不愿离开的样子。
小胖子被他揪得头皮生疼,气得抬手就像给它一巴掌,将要落下时又想起它的金贵,顿时无奈的放下了手。
“吗的,这还真是个祖宗!你说它是真傻还是假傻,该明白的它不明白,不该明白的它竟然听懂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气人啊,多可爱啊!”
爱心泛滥的郝大小姐又伸手去逗,可惜三条根本不理他,气得大小姐嘟起了嘴,无可奈何的收回了手。
“其实,我倒觉得妖族未必会扣住咱们。”
很少发言的柳明秀忽然开口,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微微一笑,柳明秀轻声道:“刚才大掌祭命令霸骨妖圣的时候,最后几句话是传音的。虽然传音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瞧见大掌祭看了少主一眼,那眼神很让人寻味。”
“怎么个寻味法儿?”小胖子问道。
柳明秀眼中泛起一道睿智的光芒:“我怀疑,大掌祭将三条托付给少主完全是顺水推舟故意为之,是有意的!逐星鹞在龙族领地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只成为妖族所期待的逐星鹞之皇,可偏偏少主一来就冒出来了一只,而且还是主动凑过来的,这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方峻楠问道。
自从成婚后,他已经很久没看过爱妻这幅样子了。成婚后的柳明秀一只都对他百依百顺,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方峻楠很喜欢爱妻的温柔,但他更喜欢看见她如今这种智慧的模样,这才是当年吸引他的那个自称木香的奇女子。
看着夫君眼中的鼓励,柳明秀甜甜一笑,随后凝声道:“很简单。要不是少主真的鸿运齐天,连珍古异兽主动送上门这种奇葩事都能碰的上,那便是少主身上有某种能吸引逐星鹞的东西,潜力越大的逐星鹞感应越深,这才引得三条主动凑近,一改逐星鹞胆小的天性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样子。”
“我更怀疑,近万年来逐星鹞的族群里不是没有过三条这种存在出现,而是龙族,或者说是整个妖族都没有方法能将它们找出来。如今少出一来就主动冒出来一只,敖昆大掌祭不可能不作这种设想,他肯定想到是因为少主身上的某些奇异之处才造就了身怀罗星痕的逐星鹞主动现身。要知道查看三条额头的暗纹时大掌祭脸上的震惊绝对不是作伪,他肯定也没想到少主竟然还能有这份神奇。”
“既然少主有这份本事,那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表面上是想极力讨回三条,实际上是以退为进让少主留它在身边。少主既然能引得三条出现,那么便有可能对三条的成长有帮助,若我是大掌祭的话我也会做这种尝试看看猜测是否为真。此外,可能性虽然极低,但三条的现身也有可能是个偶然现象。说不定真的是少主魅力太大,连逐星鹞这种胆小的妖族都抗拒不了的想要凑过来,而第一个凑过来的又是三条这只妖族盼望已久的异种。”
“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几天咱们应该会一直在逐星鹞生活的区域打转。如果真的是偶然也就罢了,如果是前一种情况,那么少主既然能让一只三条现身,也就肯定能让第二只、第三只三条现身。就算咱们有疑惑去问为什么不继续前行,大掌祭也一定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比如,想用三条的同族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挽回三条的心。”
柳明秀说完,微笑的静立一边。
除了方峻楠,其他人都怔然良久,才猛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柳明秀。
小胖子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里的怪异怎么也掩饰不住,最后更加古怪的看向了方峻楠。
这还是我认识的秀儿姐姐吗?她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缜密了?
我去,这么聪明的人,以前一点也不漏出来,这是在维护方大哥的形象,怕夺了他的风头吗?
还是方大哥故意让秀儿姐藏拙,以此彰显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其他人也是如此,看着方峻楠的眼神分外古怪。
方峻楠知道他们的心思,看了眼爱妻一副置身之外的样子冲自己顽皮的眨着眼睛,唯有无语苦笑。
第989章 就是这么大
事情也正如柳明秀所预料的那样,他们的行程在龙族外围耽搁了下来。
虽然不是愚蠢的在原地打转,可小半个月了还没赶到龙族圣地,傻子也能看出有问题了。
偌大的妖族走进来才不过两个多月,一个龙族领地却将近半个月了还没走完,再看不出有问题那就是自己有问题了。
“你们龙族挺大啊。”李初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对于他的暗讽,敖昆笑而不言。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便好,没必要说的太透。
正如柳明秀所猜测的那样,敖昆心里确实有别的打算。
龙族与逐星鹞已经共居了一万年了,因为逐星鹞一族的大能尽数陨落,只留下了些未完全开蒙的子子孙孙苟残了下来,所以逐星鹞一族的很多秘史和秘传早已断绝。
现如今龙族对逐星鹞一族占星神通的了解全都是根据其他族群的史料中搜集而来的,虽然数量不少,但全都浮于表面,对核心精要仍是一无所知。
万年来,龙族一直在等待着新的逐星鹞皇者出现,可漫长的岁月始终无果,龙族也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三条的出现是个偶然,也是一个契机,一个让龙族更加透彻的了解逐星鹞的契机。
跟李初一谈妥之后,敖昆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招来了负责那片区域的龙族修士,确认了这些妖修并没有疏忽,那片区域里的每一只逐星鹞他们都一一检查过,并且不定时的进行复查,确确实实没有发现一只拥有罗星痕的逐星鹞,敖昆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万年的时间,逐星鹞一族并非没有罗星痕出现,只是逐星鹞一族的传承近乎断绝,而龙族又只知片面不知根底,致使明珠蒙尘,不知有多少罗星痕埋没于寂寂之中。
暗中下令虚空舟改道,这段日子敖昆带着小胖子几个在龙族外围的各个逐星鹞聚地间来回寻骏。
敖昆知道瞒不过李初一,但他丝毫都不在意。
好吃好喝的供着,妖族的霸骨妖圣给他当护卫,言语间也恭敬有度毫无怠慢,若不是小胖子没那个意思,敖昆甚至都想找几个妖族美人来给他香屋暖床伺候着。对于李初一妖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这种待遇换成其他人族想都不敢想,几乎连吹毛求疵的理由都没有留下,敖昆自然不怕这小子翻脸。
至于李初一的暗讽,敖昆微微一笑,心里暗暗点头。
没错,龙族就是这么“大”。
小胖子其实也蛮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要不是心里记挂着太虚宫的某人,他甚至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这些日子龙族的外围他光明正大的转了个遍,所过之处无论蛮妖还是凶兽尽皆退避三舍,没有敖昆的准许谁都不敢靠近。
也不尽然,逐星鹞一族独独例外。
敖昆丝毫没有限制逐星鹞的自由,相反还有点纵容它们接近。
每日里,敖昆时不时的就把小胖子叫到甲板上,拉着他靠在船边就没话找话的闲聊着。李初一心知肚明,也不揭破,每次都很配合的陪“老人家”聊天,就当尊老爱幼了。敖昆见他这么配合自然暗喜,笑容越来越温和亲近,李初一也是如此,一老一少心照不宣的飙起了演技,那热络劲儿就差搂着膀子称兄道弟了。
不怕死的李斯年甚至私下里戏言,说老蛟龙莫非口味独特看上李初一了,想将这个白白嫩嫩的人族小胖子收于胯下。
结果自然不用说了,四大叔三天没敢露面,李初一他们的舱房也换了一间新的。
除去这些笑闹不谈,李初一最近可着实开了眼界。
龙族迥异人族的民风地貌自不必说,主要是逐星鹞的胆小一次次刷低了他的下限。
每当虚空舟抵达一处新的聚居地,都是或多或少的逐星鹞凑近过来。可惜这些逐星鹞凑是凑过来了,但没有三条那么大的胆子,被小胖子目光一扫就如惊弓之鸟,一溜烟的飞了出去再也不敢靠近。
甚至有一次,一只堪比人族渡劫的逐星鹞也会如此,头尾七丈翼展近十丈,要不是形貌确实是逐星鹞,又有敖昆的肯定,李初一打死也不相信这个庞然大物跟自己头顶的三条是同族,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三条连人家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浓浓的威压弥漫过来,在敖昆的授意下虚空中关闭了防护法阵,李初一被那股威压逼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可结果,只是眼珠子一瞪,威风凛凛的逐星鹞顿时抖落了一片鸟毛。小胖子瞠目结舌的张嘴想说点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是嘴巴一动,堂堂渡劫期的大妖鸟顿时一个哆嗦,卷起一阵狂风飚射向了远方,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大坨...
“草,鸟屎!”
李初一慌忙躲避,冲着敖昆恼道:“它竟然吓拉了?!”
“早跟你说过不要凶它们了,别看它个头很大,胆子还是一样小的。”
“我...!”
小胖子想骂娘,可转念想了一下,他又有点自豪。
小爷一个眼神就把一位堪比渡劫的大妖修给吓退了,这要说去得多牛
逼,脸上倍儿有光呐!
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看着甲板上一座座散发着浓重气味的小山,小胖子满脸无语。
人族修士讲究清静,不光清静思绪,还要清净肉身。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体内的杂质可以通过炼化归纳后用各种方法排出,茅厕这种东西便渐渐的消失在了修士的生活当中。妖修也是如此,而妖兽虽然仍保留着某些日常习惯,但其用途却迥异寻常,不再是懵懂时的肆意而为,而是有意识的排泄在领地周围以示警告。
逐星鹞倒好,一身妖力都堪比渡劫了,竟然还这么“肆意妄为”。
随地大小便也就算了,竟然还漫天扬洒!
看着极速远去的庞然大物,小胖子很怀疑这货到底是真胆小还是故意的,不会是老蛟龙安排过来打击报复的吧?
虽然甲板上的秽物很快便清理干净了,可小胖子总感觉空气里有挥之不去的浓重。也没心思陪老蛟龙瞎扯淡了,打了个招呼小胖子皱着眉头返回了船舱。
舱门关上的那一刻,老蛟龙和霸骨的脸上同时乐开了花。
别误会,霸骨是真解气,老蛟龙则是笑的其他。
这段日子的尝试很有成果,虽然再没出现过一只三条这样的异数,可逐星鹞的族群里他们却着实发现了不少有潜质的苗子。
敖昆发现,并非每一只逐星鹞都敢凑近过来的,可只要凑近过来的逐星鹞,便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这些逐星鹞的眉心并不像三条暗纹明显,但仔细辨别的话,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些异样。
有的是颜色略深的一点,有的则是颜色未变,可绒毛的纹理却逆于周边。最厉害的一个便是刚才那只堪比渡劫的巨型逐星鹞,它的眉心已经凝聚出了一道暗纹,颜色淡红并不像三条那么深,看上去就像一道愈合的疤痕一样。
因为这只逐星鹞以前受过伤,伤处也在头部,所以以往照护的妖修便将其理所当然的当做了未能完全修复的伤疤给忽略了过去。直到今日李初一出现,它主动凑近,虽然最后还是被惊走了,可借着刚才那一晃的功夫敖昆还是看出了那并不是伤疤,而是刚具雏形的暗纹。
若不是李初一在旁,老蛟龙当场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甚至很庆幸那只逐星鹞被吓走了,要是也跟三条一样,那他能愁死。
对于这些潜力者,老蛟龙早已暗中命人好好保护起来。
他没有圈禁它们,只是加派人手暗中监察和守护,防止它们受到意外的伤害。
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敖昆也没主意,他打算先看看三条的情况再说。
若是三条没有进一步成长,那就说明李初一只是个磁石,能将逐星鹞里的罗星痕给引出来。若是三条的罗星痕有成长,那小胖子的价值可就太大了。
找个理由留他个十年半载的,不,留个百八十年的,等第一批罗星痕完全成长起来,或者三条的罗星痕能蜕变成焚星瞳,那时再放李初一。
至于太虚宫和道士的威胁,敖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只能够占星卜命的逐星鹞有多重要,他比谁都要清楚。
如今雄霸人界的大衍皇朝之所以能开国立业,一大半原因都归结在他们的镇国奇术《千机万衍》之上。
当初宇文族和沐家不过是人家诸多势力中名不见经传的两支,直到宇文无忌和沐启明横空出世,靠着《皇道决》和《千机万衍》两门奇术一主伐一主策,算计天下诸强坑杀于一战之中,连龙族的圣宗敖昆都死于非命,衍道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一个人时,个人的战力最为重要。可身边的人多到一定数量,成伍成行乃至成军成国,“料敌机先”四个字便尤为重要。
时至今日,敖昆也不想什么攻伐天下,且不说大衍国运昌隆未见疲态,妖族自身也没这个能力。他所图的不过是一个自保,除了防范大衍和其他势力的人族,更是给即将洞开的仙门寻一颗定心丸。
仙门将开的迹象各族都有感应,这次卧龙之会的主要议题也是这个问题。虽然仙门开是好事,大家也都畅想的很美好,可敖昆和其他几个大掌祭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似乎有什么冥冥的危险隐藏其中,让他们心绪不宁。
如果仙门洞开前能有一直焚星境的逐星鹞出现,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传说逐星鹞能参破繁星洞悉天机,敖昆也不求事事算尽,只要能将即将到来的灾祸算个十之八九,甚至只粗略的触摸到一些皮毛,那也能挽救妖族很多无辜的生命。
身为大掌祭,敖昆的念头始终如一——一切为了妖族的延续。
第990章 相似
拖延总有个极限,已经绕着龙族外围转了一圈,敖昆也不好意思再来一圈了。
拖拖拉拉的,虚空舟终于行进到了龙族腹地。
破出虚空,穿过云海,下方的景象映入眼帘,小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张开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这就是龙族圣地?
悄悄掐了下大腿,他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在他的印象里,龙族虽然高贵,但总归是妖修。其所居之处该是山洞深渊之类的奇峻之处,周围仙云缭绕一眼便知不凡。
而事实上,龙族也确实居住在奇峻之处,只是这奇峻也实在太奇葩了,吗的他们竟然把山挪到了天上!
而且还不是一座!
看着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山峰错落有致的漂浮空中,云朵直接徘徊周围仿佛海面一样,不时有长龙蜿蜒而过如惊鸿一现,李初一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龙族太他吗能享受了!
这些蛟龙还真没弱了龙族的名头,所居之处够奇够险,这都险上天了!
连太虚宫都没这等手笔,妖族不似很穷吗,把这么多大山头弄上天空,这得耗费多少灵石啊!
不会是龙族仗势欺人中饱私囊了吧?
狐疑的打量着敖昆,小胖子暗暗琢磨着。
敖昆哪知道他这些鬼心思,还以为他被圣地的奇景给震住了,心里微微得意。
虚空舟继续下落,向着浮山里中心处最大的一座靠近。随着山上的景象渐渐清晰,李初一又狠狠揉了揉眼,刚刚闭合上的嘴巴又张了开来。
“这个...这就是龙族圣地千古龙冢?”
很满意李初一的表情,敖昆笑呵呵的摇摇头:“非也,这只是圣地外围的主峰,是我们龙族要员的聚居之所。千古龙冢并不在人界当中,需要从主峰上的一个门户穿梭过去。我们先去主峰歇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去圣地不迟。”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李初一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回事。
敖昆并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问的根本不是敖昆自以为的那种意思。
隔着老远,李初一就看到主峰上金碧辉煌,靠近后更是看清主峰的一切确确实实是由金子铸就。
无论亭台楼阁,还是拱桥廊道,就连铺路的地砖都是如此。有些不是金制的所在也用材不凡,珍珠翡翠玉石玛瑙简直不要钱一样的往上垒,跟其他非金的物事相比它们也确实是不值钱的,因为其他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灵材!
一种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灵材目不暇接,单是冰芯玄母小胖子就一眼瞅见了老大一块。
那可是上等的炼器灵材,李斯年当年胆大包天的从寒狱大阵里顺走了拳头大小的一块,炼制成了静松剑送给方峻楠,后者一直引为珍宝,据说连睡觉都舍不得离身。现在倒好,偌大一块被做成了牌匾挂在一座宫殿的宫门上,四丈宽七丈长,“群龙殿”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凸显其上,字体表现还用不知名的材料镀了一层,让字体看起来晶莹璀璨光芒绽绽,却又不失高雅而落于俗套。
这么大一块匾,得用多少冰芯玄母?
要是拿来炼制,这能造出多少把静松剑?
吗的以后谁再敢跟小爷说妖族穷,小爷非大嘴巴子抽死他丫的!
没钱?
匾摘下来拿去卖,换来的财富绝对够你挥霍十辈子的还不止!
没看连郝大小姐的眼睛都有点发直嘛!
论炫富,漠北谁敢跟郝家比,否则也不会落下个土豪的谑名。
可郝家再豪奢,跟龙族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甚至连小巫都算不上。
郝家的雕梁画栋放在这儿就跟茅草房似的不堪入目,尤其是郝家的装饰中奢华满满却总少了几分底蕴,给人一种附庸风雅之感。龙族不同,每座瓦舍每条廊道都有其匠心之处,给人一种浑然天成古香古色之感,丝毫不觉其奢华,只感其尊贵,好像本该如此,就该如此似的。
但这些都不是让李初一失神的原因,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这里的结构布置虽然有所不同,但整体来看总给他一种熟悉都感觉,他曾经见过。
五羊坟冢,五羊老怪的衣冠冢,那里的感觉几乎跟这里一模一样!
布置不同,但给他的感觉是相同的。
同样的金碧辉煌,同样的极度奢华,可每份奢华里都有其独到之处,细思总能发现深意,身处其中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华丽的迷宫。
再联想到五羊老怪的身份,李初一怀疑老妖怪原来会不会也是个大掌祭,因此才能经常来到这里,并且仿照这里的模样造了衣冠冢以作怀念。
尤其是他在殿群中发现了一栋阁楼,这种感觉更深了。
在别人眼里,那栋阁楼并无稀奇之处。可在李初一眼中,那栋阁楼他记忆犹新。
他的兽皮长剑源出于此,紫鸢和五个小鬼修习的《幽冥册》也得于此间,而第一次见到道士残破的神魂也是在此,五羊坟冢的那座独特的阁楼,李初一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眼前的这座与五羊坟冢的那座比外形极其相似,也是五层,不同的是五羊坟冢的那座通体是由赤金铸就而成,而这里的则是没有一丝杂色的精金。从价值上来讲精金远非赤金可比,但从外观上来说,除了颜色略淡一点外,这座阁楼与五羊坟冢内的并无什么不同。
最惹眼的还是那两扇门。
五羊坟冢的阁楼用的是两扇木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并无稀奇之处,其实那是极其罕见的万年死魂木,是鬼修养魂的圣品,价值难以估量。
这里的阁楼用的也是木门,但并非万年死魂木,若是李初一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沉淀了至少万载以上的乌龙香。
乌龙香是沉香的一种,是南方无尽海的一种独有的特产。
据说十万大山极南处与无尽海交界的地方有一片奇特的区域,盛产沉香及其他香木。有时候风暴来袭,大量的香木会被卷入海中。
海水本就不适合香木生长,更何况是折断了根系的香木。质轻会漂浮在海面,日晒雨淋下会被海水一点点的腐蚀掉,彻底化为乌有,而质重者则会沉于海底,虽然没有风吹日晒,但海底难以想象的重压和恐怖的湍流交错会将它们扯成碎片,彻底融于大海之中。
可天无绝人之路,万物均是如此。极其罕见的情况下,有一种沉香木不但顶住了海水的腐蚀和重压,并且成功的躲过了湍流纵横撕扯,一路下沉到难以想象的深度,就这样日如一日的沉寂了下来。
就像破而后立一样,无尽海的狂暴没有摧毁它,那它便会产生质的变化。
没人知道这种变化是如何产生的和进行的,人们只知道当很久很久之后这段沉香木再次重见天日后,往日的凡木早已消失不见,重现眼前的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灵材。
褪去凡胎的沉香木比原来重了至少十倍,而且出了木材的一些特性外,最关键的它竟然还有了金属的延展行了。只要用适当的方法加以炼制,它们便可如金属一样任意变换形状。而海水的积压让其香气也产生了质变,对修士的神魂有极高的温养之效,甚至可以入药炼丹,炼制成化解心魔的灵丹。
至于乌龙之名,也是得益于它的香气。
据说是有个不怕死的修士冒着奇险潜入海底,就在他一无所获失望而归的时候,一条乌龙骤然出现从他眼前游过。那人吓了个半死,以为将要葬身龙腹,谁成想那条乌龙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离去了,独留一阵泌人的暗香回荡不散,便是连海水中也能清晰可辨。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人感觉事情怪异,便顺着乌龙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妖兽,怎么能在无尽海之中恶劣至极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结果乌龙没找到,他找到了一大段沉香木,带回岸上找高人查验之后,恍然惊觉它的价值连城。
因为那条乌龙的关系,这种产于深海的沉香木便被称为了乌龙香。后来又有高人入海,几经查验后确认那并非真的乌龙,而是沉香木的香气质变后搅动海水而成,因形似龙形才会被那人当成乌龙。
无论如何,乌龙香的价值是确定了的。龙族不知从哪儿倒腾了这么两块过来,不拿去炼器炼药,反而当成门板立在这里,李初一不知道该说他们炫富好,还是该说他们的器道水平真的低的可怜。
暴殄天物啊!
极其相似的阁楼,外观都差别不大,要说五羊坟冢跟这里没关系,李初一打死也不相信。
可问过敖昆,敖昆却说五羊老怪并非正统妖族出身。他是妖族没错,但具体出身不详,外界只知其生而有异五魂同体,又得了诸多机缘这才成就了赫赫之名,成名之前谁都不知道妖修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无论对人族还是对妖族来说他的来历都很神秘。
妖族以为他是流落在外的大妖血脉,曾经数次邀请过他,但他均未答应。他虽然也来过妖族,但活动范围仅限于十万大山外围,别说龙族圣地了,就是妖族腹地他都没来过,所以根本不可能见过这里的布置。
毕竟对人族来说他是个异类,对妖族来说他也是个异类,任由一个外人接近腹地,妖族自然不会答应。
敖昆很奇怪李初一为何会对五羊老怪如此好奇,小胖子只是半真半假的轻轻带过,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妖族虽然派人去过五羊坟冢,但绝对没人走的像道士那么深,再加上细枝末节还是有不小的差异的,所以敖昆不知道五羊坟冢的整体格局跟这里极其相似也很正常,李初一自然也没这个义务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五羊老怪不是大掌祭,甚至不属于正统妖族,可他的坟冢却能布置出龙族圣地的韵味,要说五羊老怪没来过这里,李初一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没来过龙族,不代表没来过龙族圣地,谁知道五羊老怪是不是发现了别的路途,越过十万大山的重重阻隔直接潜入到了这里也未可知。
最重要的是,本来还有些不信,可现在的蛛丝马迹却让他的信心暴涨。
五羊坟冢的阁楼里得来的兽皮长剑,弄不好,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
妖皇剑!
第991章 大掌祭里的另类
虚空中落在了群龙殿前的广场上,刚走到船边还没来得及迈上悬梯,几道爽朗的大笑声便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敖昆老友,我等可是恭候你多时了!”
“我等刚才还在打赌,说你还有多久才会到。我说你明天才会到,结果话刚说完你便来了,敖昆,你是不是听到了我说什么,故意让我出个丑啊?”
敖昆赶忙拱手回礼,哈哈笑道:“劳烦诸位久等,昆实感歉然。然路途遥远,险阻多多,昆也别无他法,只能步步为营谨慎前行,力求不伤了贵客为首要,致使诸位久候,还望诸位道友海涵则个!”
说话之人也是戏言,闻言赶忙摆手言不,尔后看着敖昆带着李初一走下虚空舟,纷纷将好奇的目光盯到了李初一身上。
“来,初一小友,老夫替你介绍一番。”
微微一笑,敖昆引着李初一来到几人面前。
在场的妖族众多,可值得引介的并不多,除了几个龙族要员以外,余下的只有四位妖修值得注意。
四妖两龙一鸟还有一个看不出来,经敖昆介绍李初一才知,这四人竟然都是妖族的大掌祭。
其中两位龙族妖修便是龙族的另外两个大掌祭,那只鸟嘴人身的则是孔雀族的大掌祭,据敖昆私下里传音此妖竟然还身怀一丝圣兽朱雀的血统,虽然极其淡薄,但仍是尊贵无比。
至于那位看不出来的,并未长得太丑或者太古怪,而是李初一不敢确认。从外表上看,那人简直跟人族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人族里一等一的大美人。
非要说跟人族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有她的手指了。
与一般人不同,她的指甲又尖又长,边缘锐利隐现寒光,而且还是绿色的。并未油脂抹染的绿,而是本身就是绿色的,打眼一扫李初一就有种感觉,那指甲上的绿绝对不是拿来好看的,那是毒。
巨毒!
经敖昆介绍,李初一才知此人乃是虫族出身,而且还是非常罕见的人面蛛,小胖子差点没吓死。
人面蛛他了解的不比敖昆少,深知此妖天赋异禀,极为精通伪装和幻化。而且此妖所诞之后代尽数为雌性,人面蛛身的她们个个都生了一张闭月羞花的娇颜,一旦变化成人极难发现她们的真实身份,除非修为远远超过,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神通法门,否则便是修士也难以将她们从人群里辨别出来。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她们的毒。
赫赫有名的黑寡妇、百里枯等毒蜘蛛,放在她们面前就跟三孙子似的,其毒性根本不值一提。
人面蛛的毒不仅仅能杀人,还能惑人心智、乱人道心。就像魂种一样,人面蛛的毒虽然没有魂种那般霸道,但其厉害之处也足以让人闻之色变。
传说万年前的人妖大战,人族有将近两成的伤亡便是由人面蛛造成的。
当时的人面蛛虽然不多,但也不像现在这么罕见,她们化为人形混迹人群之中,暗中不知控制了多少人族高手。据说连一位飞升中期的大能都中了招,致使人族的一场围杀行动功亏一篑死伤殆尽。人族各宗这才动了真怒,下定决心一定要彻底铲除人面蛛一族,几番血洗后人面蛛一族便销声匿迹,很长时间都未出现过了。
听道士说那时候的情况极其恐怖,因为人面蛛的伪装太难识破了,所以很多宗门抱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宗旨大肆杀戮年轻貌美的女子。那时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或者污泥抹面故意扮丑,心狠的直接自毁娇容,生怕被人当成人面蛛给砍了。
每当说起这段,素来喜爱美人的道士无不咬牙切齿,一面痛骂人面蛛太损,一面怒骂那些修士太蠢。
而这一段也深深的印刻进了李初一的脑海里,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记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看到姿色不俗的小姐姐都要驻足多打量一会儿,暗暗猜测人家会不会是人面蛛。
人家女子见他人小长的也可爱倒也不以为忤,可道士却不会放过他,每次都狠狠给他几记老拳骂他人小鬼大这么点就知道耍流氓,而后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不顾人家姑娘的反对“情真意切”的紧抓着人家的小手不停的道歉。直到人家姑娘羞红了脸,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抡着棍子追打过来,道士才会拉着他意犹未尽的落荒而逃。
故事毕竟是故事,再吓人也离自己极为遥远。可今天,一位真真正正的人面蛛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个大掌祭,小胖子没吓尿了就已经很对得起道士的栽培了。
浑身僵硬的看着人面蛛一点点靠近过来,修长而妖艳的柔夷慢慢抬起往自己的脸上抹来,待得绿油油的指尖离自己的肉脸还有寸许左右,小胖子终于支撑不住,脚跟一松连退数步。
吗的,输人不输阵也分情况,这娘们太毒了,他可不敢让她碰着。
见李初一吓退,人面蛛也不戏弄他了,捂着嫣红的小嘴娇笑道:“嘻嘻,小弟弟还挺可爱呢~!姐姐很喜欢你呢~!”
说着,灵活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嘴角,样子甚是勾人。
换成其他人可能会小腹火热,但小胖子只感胸腔冰凉。
那条勾人的小舌头在他眼里没有丝毫媚意,他只有一个感觉——这娘们怕不是饿了,要吃人!
“好了,三娘,莫要逗弄初一小友了。他是咱们妖族的贵客,你可不要吓坏了他!”
飞了个让小胖子直打寒颤的媚眼,三娘水汪汪的眼睛流向了敖昆,小嘴一嘟,露出一副小女儿态的不满表情。
“敖昆,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呢。你说,你是不是听到了我跟他们三个打赌了?”
敖昆很是头疼,苦笑摇头道:“瞧你说的,你看我有那份道行吗?”
“谁说道行了,我说的是人。”
媚眼一翻,三娘不满的看向其他几位大掌祭,尤其是两位龙族大掌祭身上多留了几眼。
“一枚紫晶心做赌注,谁知道这几个老家伙会不会暗中做手脚,派个人去给你报个信儿那不是太简单了嘛,这里可是你们龙族地界!我可不信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话音刚落你就回来了,你说我能不多想吗?”
“就一枚紫晶芯?”
“这是紫晶心的事儿吗?!”三娘怒目而视。
敖昆哭笑不得,其他三个大掌祭也苦笑无语。
对常人来说紫晶心确实珍贵,但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别说一枚了,就是十枚百枚,他们大掌祭也丝毫都不会在乎。
显然,三娘的怪脾气又犯了,她这是打赌打输了不服气,这才找个由头借机发难。
这三娘什么都好,唯独好赌的毛病让人头疼,说是嗜赌如命也不为过。最让人无奈的是她每次与人对赌还必须赢,输了虽然不会赖账,可小话却会碎叨个不停,为她的输找各种理由。
以前修为低也就算了,后来渐渐成长直到成了大掌祭,没人再愿意陪她赌乐了。即便躲不过去,也一定要让她赢,否则会被她给烦死,况且她还是一个大掌祭,虽然不会乱杀无辜仗势欺人,但得罪了她总归是不好的。
三娘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便把自己的“雅趣”提高了,将对象放在了其他诸位大掌祭身上。
其他大掌祭平日里都忙忙碌碌各司其职,唯独她不同,一有空闲就到处转悠,逮着其他大掌祭便要赌上一场解解瘾。
久而久之的,其他八位大掌祭也都躲着她,躲不过去了也随便找个由头匆匆离开,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直到最近,得知敖昆将携贵客归来,包括敖昆在内的四位大掌祭都要到场,三娘顿时大喜,屁颠屁颠的不请自来,可把其他三个大掌祭给愁坏了。
这几天,三位大掌祭可谓绞尽脑汁,丝毫不给三娘开口的机会。即便三娘有意将话头往这上面引,也被他们三个一唱一和的轻轻带开,任三娘如何用眼神表达不满也假装不见。
谁知今天,得知敖昆已经启程往圣地赶来,三人的心里均轻松起来,戒备也略略放缓,结果......
“敖昆要回来了?”三娘问道。
“对,他已经动身了。”龙族大掌祭敖崆点头应道。
“那便好,这几日无聊死了,早点回来把事办完,我也好早点离开,省得闷在你们这凉宫冷殿里受你们冷眼,哼!”
三娘的话让敖崆等人暗暗苦笑,心想我们也没请你来啊,是你自己来的。况且我们也没你给你冷眼啊,就是在某些言辞上没给你张口的机会,除此之外丝毫没有怠慢之处。
见三人都不吭声,三娘轻轻瞥了他们一眼,好似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对了,敖昆还有几天回来?”
“快则今日,慢则明...”
敖崆顺口答道,旁边两人同时色变,龙族的另外一位大掌祭敖惊赶忙叫道:“敖崆!”
敖崆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刚要改口,可惜为时已晚。
铛啷一声响,一颗紫意昂然的心形宝石放落桌上,三娘笑嘻嘻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三人。
“我赌明天。”
三位大掌祭互望一眼,均是默然长叹。
接到敖崆的暗中传音,敖昆也苦笑不已,既同情三位同仁的“悲惨”境遇,又无奈自己被牵扯了进来。
换成是他的话,他虽然也会头疼,但绝对不会这么处理。
三娘好赌,那就索性让她玩个痛快,让她赢尽兴了她自然会自己离开,就算不走至少也不会在外人面前丢丑。
这下可好,看看李初一那怪异的眼神,敖昆直感觉脸皮发紧,熟不知小胖子怪异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看了看敖昆,又看了看三娘,小胖子最后回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李斯年。
没有传音,也没有口形,可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这是你家亲戚?
李斯年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的比了个中指,转开目光不去看那张坏笑的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