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大明最后一个狠人TXT下载大明最后一个狠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明最后一个狠人全文阅读

作者:大明第一帅     大明最后一个狠人txt下载     大明最后一个狠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0章 这也叫军队?

    上午巳时,靖江王朱亨嘉仍在呼呼大睡,忽然被贴身太监推醒:“大王,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

    朱亨嘉睡眼酩酊的问,他翻个边,迷迷糊糊的还想继续睡。

    昨日朱亨嘉刚接到快马禀报,杨御蕃愿意起兵反正,昨夜设宴高兴之下喝多了,现在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呢。

    连东军都督府都接受招抚了,能有什么事?莫非南军都督府也接受招抚了?

    “大王,朝廷的军队打来了,已经进入了桂林府!”

    “什么?进入桂林府了?”

    朱亨嘉大吃一惊,立时睡意全无,一咕噜爬起来。

    他惊呼道:“怎么可能,不是有三王的五万大军在湖广吗?是不是黄得功从西边打来的?”

    “不是黄得功,是杨御蕃!”太监回道。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接受寡人招抚了吗?”

    朱亨嘉一愣,即便杨御蕃那厮使诈,但湖广有长沙、衡阳、永州三道防线,就算是五万头猪也能顶个一两个月吧,这才几天啊!

    稍微缓了缓,朱亨嘉大叫道:“快传平南侯许定国,命他立即点齐兵马前去阻击,务必将敌人拦下!”

    在靖江王的政权中,许定国可是名老将,此人万历年间就在辽东巡抚杨镐标下团练兵马,

    天启年间更是在宁锦大捷中打过建奴,平过白莲教,崇祯年间还打过流寇,是叛军中不可多得的大将,朱亨嘉将其当成纵横天下的王牌!

    ......

    桂林府境内,乱糟糟的兵马不断,从各处往兴安县汇集。

    这些兵马身穿大明传统的齐腰甲,以青棉布、紫花布制作,上面缀有黄铜丁或火漆丁,他们个个骂骂咧咧,队形全无。

    不少人一手扛着鸟铳,另一只手打着哈欠,相互询问怎么回事。

    显然是突然得到命令,个个都摸不着头脑,不知出了什么事。

    兴安县城下,叛军的汇合的人马更多了,一片人叫马嘶,不管认不认识,互相之间打着招呼,跟梁山聚义时的场景有的一拼。

    点将台前,“平南侯”许定国端坐太师椅上,几名叛将众星环绕着,颇有些当年李自成点兵时的风范。

    一名粗豪的叛将问道:“侯爷,出什么事了?”

    许定国扫了一眼这些站着歪歪扭扭的“靖难新军”,恨恨道:“朝廷发兵了,昨日进入桂林府了,距咱们也就一百多里路!”

    闻言,众将脸色一变,慌张之色无法掩饰。

    虽说当初都是咬牙切齿的要靖难建功立业,然而真当听说朝廷的军队打来时,心中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最重要的是,朝廷的军队来的太快了,大家还没有进入状态呢!

    许定国一看这帮怂货的样子,心中一突,他担心会激起,立即说道:“朝廷来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三四千骑兵,我们五万人,还怕他们不成?”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才三四千人,确实不用怕,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兴业伯”杨国威高呼道:“皇帝在我们桂林,我们才是朝廷的人马,他们是叛军!”

    “是啊,咱们才是奉天靖难平定叛乱的官兵啊,怕个鸟啊!”

    许定国很高兴:“说得好,只要退了叛军,崇祯皇帝和监国定然不会亏待咱们的,封侯拜相就在近日……”

    经过一番隆重的现场动员,五万靖难大军当即开拔,前面骑兵开道,后面是数万拿着长矛的步兵们,其中不乏有拿着粪叉、铁锹等兵器的。

    数万人马如同前去找场子,人潮如海,浩浩荡荡,观之颇有威势。

    还未赶到马头山抢占有利地形布防,只见前方地平线烟尘冲天,如沙尘蔓延而来,飞舞的旗帜若隐若现。

    随着一阵铁蹄轰鸣之声响起,许定国大喝道:“是安武军的骑兵,速速列阵迎敌!”

    叛军们匆忙整队,紧张的检查火铳,擦亮武器,同时伸着头看着敌人来了多少人,长什么样子。

    马蹄轰隆,大队的安武军骑兵有纪律的整齐行进,他们一色的青壮,一色的盔甲服饰,虽然只有数千人,但无形间却产生了巨大了压迫力。

    许定国脸色阴晴不定,喃喃道:“这差距有点大呀......”

    不过他也身经百战之人(尽管没赢过几场),缓和了情绪后,许定国当机立断再度下令列阵拒马。

    寒风猎猎中,一声高喝,安武军骑兵大队立时缓缓停下。

    杨御蕃身骑乌黑战马,勒住缰绳,胯下健马一声嘶鸣,还用力打了个响鼻,喷出浓浓白气。

    通过望远镜,他远远的看到前方原野上一堆堆服色杂乱,旗号零落的叛军。

    看着远处叛军的乱七八糟的阵列,杨御蕃冷笑一声:“这也能叫军队?鸭子都比他们排的整齐!”

    周围众将轰然一笑,这样的军队也好意思造反?看不起谁呢!

    不过对方越垃圾越好,白送的大功不要白不要。

    依哨骑的探知情报,杨御蕃判断,靖江王把所有的军队都调来了,而且统兵的主帅是许定国。

    对于许定国的名字,杨御蕃早有耳闻,常败将军嘛,谁没听过?

    这家伙虽是名老将,参加过多次大战,从萨尔浒到锦州,再到山海关,又从山西到河南,处处都有他的身影和参战记录。

    然而许定国的战绩可怜的让人心疼,打败仗跟吃饭一样频繁,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二十年前袁崇焕指挥的宁锦大捷,他参与了援救锦州。

    没有过多的谋划,面对五万叛军,杨御蕃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直接以雷霆之势击溃他们!

    做了简单部署后,杨御蕃将五千骑兵分为三部,中军三千正面冲锋,两翼各一千迂回切割。

    相距二里,双方摆开了阵势,不时有零星的骑兵来回奔跑,观察对方布置。

    安武军数千骑兵在旷野上,整齐列阵,密密飘舞的旌旗,凛凛杀气,让人见之胆战心寒,他们就像风暴前寂静的海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战场中,安武军越是平静,叛军中有人越有人感觉不安,这种临战的感觉太难受了!

    兴业伯杨国威道:“侯爷,他们不知道得了什么毛病,也不主动攻击,我们人多,不如先派骑兵去冲杀一阵试探一番?”

    许定国摇了摇头,表现了主将应有的沉稳:“不可轻动!他们有打仗经验,我们的兵却没有,一旦上去遇挫,我们军心不稳!”

    闻言,几名叛将连连点头,这些靖难新军没上过战场,很多人没见过鲜血,面对常年围剿流寇的安武军,确实不宜主动。

    “还是侯爷作战经验丰富呀,末将佩服!”

    “佩服!佩服!”

    正当几个叛将拍马之时,安武军的数千骑兵忽然动了......

第731章 不战而溃

    一片轰隆之声中,铁骑奔腾,马蹄敲打着冰冷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犹如催命的鼓点,让人不寒而栗。

    安武军的骑兵大军发起了进攻,他们要以强悍的姿态让这些叛军恐惧,胆寒,让叛军们明白,什么才是军队!

    正在骂骂咧咧列阵等待的叛军,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闷雷般的洪流之音,他们惊讶的看去,只见三股红潮般的铁骑洪流,正向他们的阵列冲来!

    那种整齐划一的骑兵阵列让人看得胆寒,叛军各部目瞪口呆,有人吞着唾液,紧张的握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数万叛军挤在一起,阵列庞大,然而此时他们面对数千骑兵,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任何的安全感。

    在越来越大的蹄声中,人人心中越发的恐惧。

    安武军的骑兵大队从起步到加速,在接近叛军百余步时,已然进入了最盛的骑兵冲锋状态,速度提到了极致。

    面对声势浩大的安武军铁骑,叛军之中有人再也忍不住恐惧,还未等到中军号令,就急急的开铳了。

    “哪个混球开铳的?”

    “前军不要开铳!等他们进入射程再打!”

    在许定国怒骂声中,只听火器声大作,前军的火铳手,一古脑儿将自己铳弹全打出去了。

    因为打完之后就可以退到后面装弹了,可以稍微减轻下直面朝廷骑兵的巨大心理压力。

    谁都不是傻子,凭什么让老子站前面面对压力?

    叛军稀稀拉拉的火铳阵打的很快,还没等领导喊开始就慌慌张张的打完了几轮,完事后乱糟糟的挤在一起,都想往后躲。

    白烟大作中,还有箭矢的嗖嗖声响,弓箭手们也忍不住射出他们的箭矢。

    所有射手都是拼命的放铳射箭,许定国喊等将官破了嗓子都无力制止。

    终于,一切都消停了,消散缓缓散去,对面冲锋的骑兵大军依旧行进整齐,越来越近,被击中的骑兵寥寥,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叛军前阵都急着放枪,连火铳起码的射击姿态都没端好,且稀稀拉拉的,加上近百步的距离,鸟铳的杀伤力和精准度极低,谈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力?

    三股骑兵铁流奔腾不息,犹如翻江倒海的巨龙,杀伐之气直冲云霄。

    叛军被这股骇然的气势吓呆了,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忽然有人发出一道尖叫:“快跑!”

    轰然一声,早已顶着巨大压力的叛军们集体溃败,本就乱糟糟的队形立时一片混乱,如作鸟兽散,个个没命似地向四面八方乱跑,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不许跑!都回来,迎战!”

    人群中,平南侯许定国大声喝止。

    然而此时叛军们谁还听得进去,只顾逃命,连一些叛将也调转马头悄悄溜走了。

    对面的威势太他妈吓人了!

    许定国绝望了,本想靠着此战大胜,一改自己“常败将军”的名声,哪能想到还没开打就一触即溃了,全成了笑话!

    许定国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逃跑,大明是呆不下去了,最好能出国避难......

    安武军的骑兵像赶鸭子一样,在后面策马追杀,他们主要追击一些盔甲完整、有点气质的叛军。

    能在叛军中混的有模有样的,肯定不是花钱雇来的百姓,基本是投靠靖江王的将校和他们的家丁,这部分人必须斩草除根了!

    要让他们知道,敢背叛朝廷,造天武帝的反,唯有死路一条!

    溃败之下的叛军毫无战心,只知道拼命的逃跑,一路上留下了众多的尸体。

    一些慌不择路的叛军逃到灵渠边,想要踏冰过河,逃到对面躲避骑兵追击。

    然而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人多导致冰块塌陷,不少人成了落汤鸡,在冰冷的河水里扑腾。

    “降者不杀!跪地抱头!”

    听到这句暖心的话,投降的叛军一片片的跪倒,很多人不愿再跑。

    场中的形势渐渐鲜明,杀气腾腾的安武军还在策马狂奔,追杀那些不愿投降之人。

    一阵子后,叛军的鲜血汇成一条小河,在寒风中快速凝结,形成一道道血色的冰河。

    靖江王封的平南侯许定国同样跪在人群中,兴业伯杨国威趴伏在他的身后左右。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安武军太可怕了!

    管中窥豹,连少经战事安武军都如此厉害,可想身经百战的天武军是何等的可怕!

    可笑自己还跟着靖江王造反,高呼靖难口号,想打入南京城。

    若是遇到天武军,只怕自己连灰的不剩了!

    投降的叛军抱着头跪在地上,一群人紧挨着一起,有的神情慌张,有的面色煞白,还有的身上打颤哭了起来。

    一名拿着弓箭的射手低着头,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道:“我刚娶了媳妇,还不确定射没射中呢,我真不想死啊!”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一些叛军的共鸣,上面说好的去海外发财,结果带大家来造反了,这逆贼的帽子扣在头上,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身旁的战友安慰射手,道:“兄弟,相信自己,你是个神射手!”

    “我怕失手了,回不去我媳妇就要改嫁了!”

    年轻的射手依旧哭得涕泪交流,看着让人心酸。

    有人不忍心,想要开导他,于是道:“这位兄弟,为兄年轻时学过指迷算命,你将名字和生辰八字相告,我结合你手上的纹路,给你算上一卦!”

    年轻的射手哭着道:“我叫吴厚岱。”

    “吴后代......那你不用算了......”

    又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兵道:“要我说啊,天武帝仁慈,他只杀投降将官,若无意外,只要我等老实本分,诚心认罪,他老人家会给我们一条活路的......”

    “闭嘴!”

    一队负责监视叛军的安武军骑兵策马走了过来,指着这边厉声喝道。

    一群人嗡嗡议论的叛军,立时缩了缩脖子,跪的整整齐齐的,一个个闭口不言。

    这时忽然几骑闯骑奔来,个个大声喝道:“传大都督将令,除将官外的所有降卒,进军桂林城,破城免死,三日不下,皆斩!”

    闻言,叛军人人欣喜,万幸可以活命了!

    一座桂林城算个屁啊,只要能活命,老子就是用手,也能把城墙给扒开!

    然而许定国等依附新朝的叛将们,则是心生恐惧,他们神情呆滞,甚至崩溃痛哭。

    黑压压的叛军往桂林城进发,周边尽是奔腾的安武军骑兵,他们持着火枪,目光严厉,只要哪里有异动,就会毫不客气的开枪射杀镇压。

    对于逃跑着,也尽皆追砍射杀。

    五千人押着数万人,着实是一大奇观。

第732章 成王败寇

    桂林一战,五万叛军被五千安武军吓破了胆,不战而溃,大部跪降。

    除了许定国、杨国威等几条大鱼,其余叛军将官皆被处死,杨御蕃将安武军分散下去,暂时接管了这支叛军的。

    为了戴罪立功,叛军调转回来攻打靖江王所在的“西京”。

    靖江王朱亨嘉学习燕王朱棣靖难,把桂林改为西京,作为临时的京城。

    “西京”中早已无兵可守了,面对气势汹汹的“靖难新军”反戈一击,不到半天就城破了。

    腊月十八日,桂林被攻陷。

    城中各街道上,战马响鼻声交织一片,喷出道道浓厚的白气,安武军的骑兵们越过街道上的尸体,往靖江王府逼近。

    靖王府的规模宏大,王城布局模拟紫禁城,规模稍减于天子一等,不设角楼,不用黄琉璃瓦。

    王府遵循着周礼设置的诸侯三门,棂星门、端礼门、承运门,对应着天子五门:大明门、承天门、端门、午门、奉天门。

    一入靖江王府,杨御蕃就发现,王府的中路建筑布局与南京紫禁城极为相似,也有三大殿,分别是承运殿、圜殿、存心殿。

    其中承运殿规模最大,相当于南京紫禁城的奉天殿。

    杨御蕃分派几队人马,在王城中寻找太上皇和靖江王朱亨嘉。

    他丝毫不担心朱亨嘉会杀了或拿太上皇当人质,那样做太低能了,背负弑君的恶名不说,就凭他那胖身板,也逃不掉啊。

    步入承运殿中,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穿亲王龙袍的家伙坐在上首王座上。

    杨御蕃自然能猜到这人应该就是靖江王,他作揖道:“臣下杨御蕃,见过靖江王!”

    满脸胡茬子的朱亨嘉一下子抬起来头来,将散发甩的老高,他指着杨御蕃抖了半天手指头,情绪十分激动,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我告诉你,寡人有神通!你别过来啊!”

    杨御蕃阔步向前,将前面挡路的香炉踢到一边,讥笑道:“大王,您别装疯卖傻了,这招早就过时了。”

    朱亨嘉踉踉跄跄的往前几步,愤恨的指着杨御蕃道:“你胡说!寡人没疯,很正常!”

    说着,他亮出了似乎蕴含着无尽神通的拳头,朝杨御蕃打来。

    “还装呢!”

    杨御蕃一腿扫过,厚实的靴底当场踢得朱亨嘉趔趄一下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船大的马靴踩在了朱亨嘉的脸上,将他的头狠狠在踏在殿中金砖上。

    朱亨嘉呜呜挣扎着,双目圆睁,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受不了这种践踏的羞辱。

    “逆贼,你的神通呢,使出来让本都督瞧瞧!”

    杨御蕃脚下发力,不时喝问道:“还装不?”

    随着脚下的每一次慢慢扭动,朱亨嘉口鼻冒血,满脸狰狞,看上去可怕之极。

    过了片刻,朱亨嘉再也忍受不了,双手拍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寡人不装了!”

    原本他是想装疯卖傻留条狗命,连便便都准备好了,如有必要,朱亨嘉觉得可以试吃半斤......

    然而杨御蕃这厮太粗暴了,完全不给机会!

    杨御蕃松开黄金右脚,啐了一口老痰在其脸上,不屑道:“就你这怂货,也敢造天子的反?”

    右脸高高肿起的朱亨嘉,躺在地上含物不清的叫骂声,享受着成王败寇的待遇。

    命人将朱亨嘉押往南京后,杨御蕃询问左右:“太上皇何在?”

    左右答道:“正在存心殿中与广西巡抚下棋,安然无恙。”

    “......”

    腊月二十日,杨御蕃派人将朱亨嘉和谋逆的文武官员押往南京,他亲自坐镇桂林善后诸事,陪着不愿离开的太上皇。

    被挟持这么丢人的事情,回南京哪有脸面对天下臣工啊,要面子的太上皇坚决不回南京,就要住在桂林。

    杨御蕃没办法,只好亲自看着他,以防再次生变。

    ......

    北直隶紫荆关,这里是山西通往北京城的重要门户之一,一关雄距于中,群险疵于外,规模壮丽,屹然为畿辅保障。

    土木之变后,蒙古瓦剌部就是攻破紫荆关,进逼北京城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座雄关,晋王朱审烜兵不血刃的将之夺取,花银子砸了下来!

    出了紫荆关,朱审烜心情那个激动,内三关都困不住寡人,大军胜利进入北京城的日子不远了!

    他相信只要攻下北京城,自己就能从登高一呼,成就帝王大业!

    在朱审烜眼里,打仗似乎并不难,这一路走来,没遇到一个能打的!

    然而他刚到易县第一晚,在扎营时就被朝廷的军队给偷袭了,对方撸了一把当场跑掉了。

    叛军一时间大乱,为了确保安全,朱审烜下令后退十里扎营。

    此时的朱审烜已经不是之前的朱审烜了,他手底下聚集着近六万“靖难新军”,非常的自信,这点小挫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朱审烜用他那超人的智慧,从纷乱的战局中发现了战机,他准确的判断出这部偷袭的明军应该是保定府的城防军。

    他们的夜袭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拖延时间,等待天雄军回援,或者南边增兵!

    晋王朱审烜没有耽误时间,立即派大将林史前主动出战。

    林史前一脸懵逼,且哭笑不得,因为晋王殿下没有告诉自己,攻击的具体地点和目标。

    打哪里?跟谁打?敌人在哪?这些都是未知的。

    朱审烜却不觉得,他觉得自己应该正如兵书上所说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指挥军队就是要出其不意,就得如此的神气活现!

    林史前没有办法,充当了夜不收的角色,率几千人马在保定府溜达了几天,再也没回来,所率人马尽数没了,莫名失踪了。

    等了几天的朱审烜很生气,觉得林史前这厮应该是投敌了!

    还好他身边还有一员大将,马麦碧。

    重新进行了人事任免后,朱审烜下令直接向北打北京城。

    因为造反这生意的风险太大了,每一天可能都是最后一天,明军输了还可以回家,自己却不能,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和屈辱!

    不仅朱审烜着急,手底下的几万人马也着急,每一天的精神压力都很大,必须尽快找个窝住下。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玩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游。

第733章 诏狱新客

    叛军到了涿州境内,距离北京城只有一百里,忽见前方杀出一彪人马,尽打龙旗,当头来到,截住去路。

    “来了,晋王?”

    天武军副旅帅李定国派人前去问安。

    晋王朱审烜询问左右:“此将是谁?”

    黑衣宰相姚知天道:“守北京城的无名小将,只有两三千人马,不足为惧,大王一鼓可破!”

    天雄军驻守北军都督府,但作为两京之一的北京城,却是由天武军直接管理,守将便是褚元芳和李定国。

    朱审烜微微点头,要是连这两三千人都无法料理,那寡人还造哪门子反?

    “全军出击!”

    在朱审烜的命令中,旗手挥着旗子,叛军鼓声擂动,纷纷发动进攻。

    李定国没有废话,直接下令天武军列阵进攻。

    虽然兵力数量远远不如叛军,但在李定国眼里,面对朱审烜这样的军事蠢材,加上这群所谓的“军队”,不过是一只外硬内软的鸡蛋,动用两三千天武军足够了,完全可以将之捏碎!

    战斗持续了两刻钟,其中真正交手的时间只有四轮齐射,其他时间都用在了追击晋王朱审烜那。

    没有想象中的一股而破,也没有想象中的拼命厮杀,血流成河,天武军火枪阵,三声“杀!杀!杀!”喊过,叛军气势陡然降下一半。

    和鼎步枪的四轮齐射,更是凶残的没边,叛军直接崩阵了,这场战斗毫无悬念,也没有任何激情,唯一刺激的是,叛军就像是赛跑一样。

    纸上谈兵的朱审烜免费接受了一堂军事实战课,接着就被追着收学费,不幸被俘。

    当得知自己最信赖的“黑衣宰相”是名锦衣卫之时,智商受到践踏的的晋王朱审烜一度想要自杀。

    好在那位黑衣宰相及时告诉他,自己真是和尚,是被迫给锦衣卫当外围。

    原来这姚知天本是河南一座寺院的真和尚,读过几年佛经,敲过十来年的木鱼,因数年前寺院被闯军拆了,一群和尚各奔前程。

    姚知天尘心太重,连佛祖感化不动他,自从下山后一直骗吃骗喝,经常念假经帮人超度做法什么的,天知道把人超度哪里去了。

    因平时业务的原因,姚知天接触到不少社会“精英人士”,他们时常互相畅谈国事,分析时政,所谈之事被渴望人间知识的姚知天听入耳中,藏在心中。

    姚知天开始尝试着哄骗当官的大赚一场,因运气不好,他转型干的第一单就遇到了锦衣卫的高官,因口才好、会忽悠被留用。

    绝望之中的晋王朱审烜,同样被押往南京了,余者叛军由当地官府收容安抚,城防军协助搜捕。

    ......

    南京诏狱。

    阴暗的地下牢房中,传来阵阵惨叫声。

    “快说,你受指使,撰书造谣当今天子篡位?”

    一名锦衣卫用皮鞭蘸着盐水用力抽打着犯人,每一鞭下去,像是有千钧之力。

    这名犯人就是山东济南府的孙之獬,笔名孙老猿,著书造谣数十条,污蔑朱慈烺。

    锦衣卫根据夏建仁提供的消息,终于将他揪了出来,秘密带回南京诏狱,变着花样的折磨他,挖掘他背后的主谋。

    孙之獬披头散发的垂首哼哼着,很快再次晕过去了。

    锦衣卫熟练的端起一桶辣椒水,往他身上泼,辣椒水很快渗入皮开肉绽的血肉中。

    不一会儿,孙之獬再度发出一道凄厉的鬼叫声。

    “说不说!”

    “啪”的一声,锦衣卫手中的皮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想抽哪里就抽哪里,精准打击,在孙之獬身上雕刻花纹。

    这些掌刑的锦衣卫,个个都是熟练工,干起活来就像是在搞艺术。

    待到孙之獬身上布满花纹,渗完鲜血开始渗出黄水时,这些锦衣卫又换了一套玩法。

    他们拿着烤红的通条,一边喝着屠苏酒,一边继续艺术雕刻,按照花纹进行烙描.......

    残存着意识的孙之獬咬紧牙关,坚决不承认造谣之事,更不敢承认背后有人勾结造反。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松开,小命就不保了!

    如果不张嘴,说不定还能扛过去......

    然而他如何能扛得住诏狱的套餐,就这样,孙之獬疼昏了数次,被锦衣卫泼醒了再烙昏,无休无止地重复......

    半夜之时,在燔灼似的疼痛中,孙之獬再一次地醒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的身上,全身上下无处不是伤痕,多处焦熟,内脏似乎也干枯裂开了。

    外面的鬼叫声依旧不减,孙之獬清楚,周围的那些犯人,大多和自己一样,是著书诋毁天武帝的同道中人。

    这些人不光是造谣,有的是自己写了野史,记载着天武恶政,言说天武帝残暴不堪,其行迈远夏桀、商纣......

    诏狱中禁止生火,即便冬天也是,在漆黑的暗夜中,不时有老鼠成群出没,啃咬着戴着枷锁的犯人们。

    孙之獬的身上被咬的血肉一片,他惊叫连连,浑身抽搐的乱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着活受罪。

    他想起了一名官员曾说过的话:被抓进诏狱的后果乃是魂飞汤火,惨毒难言!同样是获罪,倘若没有被抓进诏狱,而是进了刑部监狱,那就是不吝天堂之乐矣.....

    孙之獬惨笑,当初自己投奔魏阉,不就是怕被当成东林抓进诏狱受罪吗?

    现在好了,北京诏狱是躲过去了,却没躲得过南京诏狱的收容.......

    终于挨到了天亮,迷迷糊糊的孙之獬听到监牢前几声细碎的脚步声。

    两名锦衣卫走了进来,交谈道:“先弄醒他,喂他喝轮回酒,今天再给他换两道菜,口味重一点.....”

    所谓的“轮回酒”,原料其实就是人尿。

    轮回酒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在诏狱中可是很有效的,比如南京吏部侍郎陆公纶,就靠着喝这玩意,在六七年的“诏狱生涯”里,多次从病魔里逃脱出来。

    孙之獬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以为“轮回酒”的性质和“孟婆汤”一样,是上路之前喝的。

    他吓得忍痛爬起来,叫道:“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

    诏狱大堂中,几名锦衣卫官员坐在桌案后,静静的看着孙之獬,听他爆料大消息。

    面对着周围如狼群捕食般的眼神,孙之獬颤了一下,老实道:“天启和崇祯二帝在位时,对我们读书人礼敬有加,当今圣上继位,推行什么新政,我们读书人都没有了好处,这才萌发了造反的心思......”

    “数月前,从南京来了几个人,说与我共商大业,他们请我把当今天子写成古往今来第一暴君,还许诺说给我留个内阁大臣的位置......”

    .......

第734章 忍不住跳出来了

    銮驾遇刺半个月以来,紫禁城内迟迟没有动静传出,也见不得军机大臣和内阁大臣们的身影。

    因为军机和内阁的办公地点,在紫禁城前朝的武英殿和文华殿,遇刺案件发生后,内阁和军机大臣们吃喝都住在了宫中。

    各部官员在办公地点在皇城内的官衙,很多官员着急啊,想打听消息,但进不了宫,公文只能通过篮子往午门上传递。

    虽然宫中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但不少人心中已经有底了,皇帝怕是真出事了!

    不然为什么要封闭宫门,内阁和军机大臣们也不出来?肯定是在讨论让谁继承大统之事呢!

    一些有想法的官员开始坐不住了,当了几年孙子的宁晋伯等南京勋贵们更是坐不住了。

    他们通过宫中暗线传递出的消息得知,暴君确实驾崩了!

    得到消息后,在府内差点憋出内伤的刘允极失眠了,开始联络各方勋贵,还有一些关系较铁的朝臣,准备推举定王朱慈炯继承大位。

    趁着藩王们奉天靖难的节骨眼,把大事给定了!(平叛的消息还没传回南京。)

    按理说拥护太上皇复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太上皇在广西呢,被靖江王那厮捆在手里。

    与其仰靖江王的鼻息,还不如自己推选一个身边之人,定王朱慈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大明皇位继承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暴君虽然有后,确是公主,自然没资格继承大位,皇后有喜,怀的也不知男是女。

    因此,只能按照兄终弟及的制度,让嫡出的定王朱慈炯继承大位,法理上占据了制高点,连太上皇都不好反对。

    拥立新君,从龙之功,在历朝历代都是天功一件,得知此事的南京勋贵和一些大臣们立刻高潮了。

    就如同历史上的南明朝廷一样,弘光帝死后,东南势力拥护唐王继位,西南势力拥护桂王继位,还有拥护鲁王监国、靖江王监国的,都是为了近水楼台的利益权势。

    南京城中一片暗流涌动,在信以为真的谣言中,各路牛鬼神蛇全都跳了出来,商量着定王继位之事,仿佛亲眼看到天武皇帝驾崩了。

    听到消息后的定王朱慈炯,吓得整日缩在定王府,王府大门紧闭,谁都不见。

    以宁晋伯刘允极为首的勋贵、大臣集团,先是在午门请求皇帝召开朝会,以试探宫中的情况。

    一连两日,宫内并无消息传出,直到第三日,似乎是顶不住宫外的压力,内阁首辅杨廷麟和首席军机大臣孙应元,联名下令开启午门,召开朝会。

    朝会的钟声终于再度响起,勋贵、文武百官们怀着忐忑的心情步入紫禁城。

    静鞭三响,奉天殿内,金钟、玉磬,琤琤琮琮,清脆悦耳,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文武百官皆肃穆等待。

    人人心中各异,然而等了半天就是等不到那位勤奋的天武帝,刘允极等人心中喜意更甚。

    一阵时间后,眼圈发青、面色蜡黄的内阁首辅杨廷麟步入殿中,与他同来的是秦国公孙应元,同样气色较差。

    两位文武首班大臣身穿蟒袍,立在文武百官之前,首辅杨廷麟扫视了一眼众人,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陛下龙体欠安,今日朝会,由内阁和军机主持,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吧。”

    “陛下如何了?我等想去探望一番。”有朝臣开口道。

    “是啊,这么长时间了,陛下究竟如何了?”

    杨廷麟皱眉道:“陛下无事,几日便可痊愈,诸位同僚有事说事,无事就退潮吧!”

    兵部郎中刘承胤道:“杨阁老,您这话什么意思?君父龙体欠安,我等身为臣子,询问探望一番,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如何问不得,去不得?”

    见兵部也有人跳出来,孙应元沉着脸道:“朝会之上,议国事,这些事情你们私下议论!”

    刘允极忽然高声道:“皇位继承不是国之大事吗?”

    孙应元盯着他道:“宁晋伯,你这话是何意思?”

    “自从陛下遇刺后,已经消失半个月了,这期间宫门封闭,京师戒严,杨阁老,秦国公,请你们给我们一个交代,这是发生了何事?陛下究竟还在不在!”

    “放肆!”

    杨廷麟喝道:“宁晋伯,你今天是吃熊心了吗?胆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一看这语气,几名南京勋贵心中大喜,几名内阁和军机大臣心虚了,肯定有鬼!

    为人粗狂的成安伯郭祚永跳出来,道:“有什么放肆的,你们要是重立新君,那就痛快一些,除了定王还能立谁?这么磨磨唧唧的算什么?”

    满朝众臣一惊,他们早就听闻皇帝遇刺不治驾崩的谣言,一直不肯相信,然而最近的传闻越来越烈,现在几个勋贵居然当庭捅破此事!

    孙应元喝令殿中御林军道:“来人,将成安伯拿下!”

    郭祚永跳脚道:“这里是奉天殿,你秦国公凭什么拿我?你莫非还想学洪承畴当摄政王不成?”

    孙应元很想上去弄他一顿,不过他身居高位,为人越发的低调,只得沉着脸强忍着。

    奉天殿内嗡嗡作响,几名勋贵开始鼓动官员推动立定王之事。

    宁晋伯刘允极偷偷观察着孙应元和杨廷麟的表情,见他们二人有些着急的样子,更觉得他们心中有鬼,怕是故意拖延,想立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他们的地位!

    看破了“真相”的刘允极哈哈大笑道:“你们觉得这事能瞒得住吗?简直可笑!”

    杨廷麟不忍他越陷越深,好心提醒道:“宁晋伯,切莫越陷越深。”

    “越陷越深?”

    刘允极笑了,只要天武帝不在了,他还怕谁啊,掌兵的秦国公孙应元?这厮就不是当权臣的料!

    刘允极大声道:“眼下各地藩王作乱还未平定,为固国本,本伯建议迎奉定王殿下为新君!”

    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等勋贵,立即举双手赞同,还有一些大臣也出声支持。

    看着情形,天武帝怕是真没了,不管怎么说,越早表态,未来的政治资历就越大!

    正在这时,一道尖喝声在殿后传来:“陛下驾到!”

第735章 又一波清洗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喝声,在文武百官惊愕之中,身穿一身黑色龙袍的朱慈烺从殿后走出。

    满朝文武皆是惊呆了,特别是几名挑事的勋贵,更是跟见了鬼一样,只觉得自己双腿发颤。

    朱慈烺龙行虎步而来,坐在御座上,不仅没有丝毫病态,反而脸上洋溢着一层春色。

    他扫了一眼众臣,将目光锁定在宁晋伯刘允极身上,风轻云淡的问:“宁晋伯,你想干什么?”

    “我想......臣想......”

    刘允极面露惊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一下子跪了:“臣什么都没想啊!”

    朱慈烺缓缓走下御座,将他扶起,面露温和道:“刚刚不是说得挺好的嘛,要迎奉定王为什么来着?你接着说啊,朕洗耳恭听!”

    刘允极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就像一条见了老虎的二哈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紧缩着尾巴。

    朱慈烺又看了眼其他几个南京勋贵,道:“朕就想不明白了,朕好端端的还没死呢,你们就想另立新君了?怎么着,造反呐?”

    “臣不敢.......”

    几个勋贵立时跪了,满朝文武也跟着跪了。

    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这是个早已挖好的坑!

    “趁着满朝文武都在,朕不得不说几句。”

    朱慈烺缓缓踱步,指着刘允极等人道:“看看这几个勋贵吧,哪个不是祖上于国有功,哪个平时不是人模狗样的?”

    “他们今日大逆不道,言说要推举新皇,朕的心真的要碎了!”

    朱慈烺面露痛苦道:“太上皇把这把江山交到朕的手里,却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朕是痛心疾首啊!”

    他指着几名南京勋贵道:“你们的心怎么这么大呢?魏国公徐弘基勒死在神烈山才几年啊,忘啦!”

    “南北二京被朕处死的勋贵们,还在地下仰头天天的盯着你们呢!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跟他们见面?”

    宁晋伯等勋贵们原本就胆寒了,听到这句话更是被吓得身体颤抖,有人当场瘫倒在地,屎尿并出,异味横生。

    朱慈烺原本准备再教育几句的,一看这环境,顿时没了心情,他喝令殿中御林军道:“将这些乱党全都拿下!”

    “臣不是乱党啊,陛下冤枉啊!”勋贵们如丧考妣。

    朱慈烺掏出一份供状,道:“以往种种诽谤朕和朝廷的言辞,皆是山东孙之獬的邪说,更多的是那些反对朕新政的人散布的谣言!”

    “至于是何人买通买通孙之獬,为其刻印书册加以宣扬,又鼓动其去游说杨御蕃参与谋逆,这不用朕说了吧?宁晋伯!”

    说完,朱慈烺将供状扔向刘允极。

    连藏在山东的孙老猿都被抓了,还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刘允极顿时面如死灰,感觉人生步入了黑暗。

    他实在搞不明白,堂堂一个皇帝,怎么玩的这么阴!

    太过分了!

    “全部押往诏狱审问,将其同党连根挖起!”

    奉天殿内再次玩起了现场抓人游戏,这次无需站队,只要刚刚开口提议或者附和另立新君,全部抓了!

    朱慈烺用实际行动,让这些朝臣、勋贵们体会封建王朝仕途的险恶。

    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共拿了三四十人,不过朱慈烺依旧不满意,因为他看到还有几个阳奉阴违的家伙没被收拾掉。

    这时,都察院御史王鳌永躬身道:“启奏陛下,臣弹劾秦国公孙应元,意图谋反!”

    朱慈烺一听,顿时眉头大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么弱智的话?孙应元要谋反?你怎么不说朕要造反呢?

    御史王鳌永道:“秦国公私调兵马封闭紫禁城和南京十三门,其反迹已露。”

    朱慈烺道:“军令经过朕批示过,你可还有其他实证?。”

    王鳌永再度奏道:“有!秦国公府上有私兵千人,每日操练不缀,又购买数艘大船,招募渔民,联络商人,图谋不轨!”

    孙应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货摆弄嘴皮子,骂了句蠢货。

    老子进了内部群,准备让族人出海做生意呢,你这老小子也不知吃什么了,张口就来谋逆造反的!

    朱慈烺再度打脸道:“秦国公家的私兵、商贸,都在律法准许之内,如何有谋反之意?他与何人密议谋反,准备何时举事?”

    王鳌永面不改色道:“坊间多传秦国公意图谋反,臣乃御史,揭发此事,陛下若是不信,可派厂卫调查!”

    “放屁!”

    朱慈烺指着他骂道:“坊间传闻?你仅靠风文奏事,就让朕去调查秦国公?”

    这么无赖的玩法,不就是后世的碰瓷吗?碰瓷的老太太往车面前一躺,还得车主自己证明没撞她?

    扯淡!

    朱慈烺绝不惯着这帮言官,他沉声道:“即日起,禁止官员风闻奏事,诬告者按律量罪,民间亦是,不论老幼妇孺!”

    王鳌永不管这些,依旧在据理力争,仿佛就是跟孙应元过不去。

    朱慈烺却很明白,这家伙是在挑战皇权呢,又想搞起党争什么的!

    “将他拖出去!廷杖一百!”

    朱慈烺话音刚落,御林军便上来将这名御史拖走。

    王鳌永挣扎着大叫:“臣还有本奏,臣要弹劾陛下,德行不足,滥用厂卫,横行不法!”

    朱慈烺道:“你说朕德行不够?那朕就要问你了,朕之尚方剑锋利否?手铳漂亮否?”

    这番话说完之后,朱慈烺冷声道:“押进诏狱,问其同党,全族流放台湾!”

    王鳌永跟条狗一样被拖了出去,整个人都软了,再无刚刚的硬气。

    朱慈烺看向奉天殿的朝臣们,道:“朕不是天启,也不是太上皇,想着在天武朝结为朋党,你们有些人投错胎了!”

    朱慈烺的态度很坚决,不管谁要抱团结党营私,都得挨打,大不了杀光了再换一批,大明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

    反正士绅的根都断了,干死这些老东西,等几年又是一片朗朗乾坤。

    殿下剩下的朝臣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心有戚戚焉,再无人跳出来硬刚了。

    .......

第736章 你问我东厂算什么东西?(补更)

    当日朝会后,应天府内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跨年大清洗。

    凡是牵扯逆案的,与宁晋伯等勋贵勾结的官员,皆被锁拿抄家。

    天武三年的钟声敲响,随着靖江王和晋王等逆贼被押至南京,逆案势头不减反盛,扩大至全国各省。

    东厂、锦衣卫、各地官府同时出动,搜捕靖难中举事的官员、士绅。

    其中陕西的情况最严重,孙传庭和周遇吉在一个月间抄了上千名士绅地主,杀得是血流成河。

    不过人没白杀,不仅起到了震慑作用,孙传庭还缴获了大量的土地、粮食、银钱,一股解决了陕西赈灾紧张的情况。

    南京城,兵仗局。

    大堂内,一位年龄近五十的老太监正在品着香茗,一旁站着几位哈腰点头侍候的小太监。

    这老太监是兵仗局兼御马监掌印太监刘元斌,当年大太监曹化淳安插在勇卫营的两大监军之一,另一个是卢九德,现任后勤部尚书,军机大臣。

    刘元斌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轻哼道:“你这茶啊,火候差点,山泉水煮至初沸就可以了,水温太高就破坏了茶本身的味道,所以喝起来就会涩口,回甘微苦,以后可要记住了,否则莫怪咱家无情!”

    小太监脸色微白,连连称是。

    这时,院外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让原本清静的兵仗局显得十分嘈杂。

    刘元斌砰的一下将茶碗拍在了桌案上面,愠怒道:“什么人扰咱家清静?活的不耐烦了!去赶走他们!”

    “实在抱歉,扰了掌印大太监品茶的心情。”

    一道年轻的声音飘进了门口。

    刘元斌定睛一看,不屑的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东厂的人。”

    吴忠身穿蟒袍,身悬黑色披风,后面跟着一大群东厂番子,大步进入兵仗局。

    到了刘元斌面前,吴忠一撩披风就势坐下,立时有两名番子将椅子递来,接住他的屁股。

    刘元斌眼睛眯起,语气变得阴冷起来:“做了东厂督主就忘了礼数了?”

    按照宫中太监们的规矩,刘元斌入宫时间长,按辈分吴忠得称他一声大太监。

    吴忠微微一笑,侧着身子抱了抱拳道:“见过大太监。”

    见刘元斌不应,吴忠又道:“本督此来是为了公事,还请大太监移步东厂,有些事情咱们想问一问。”

    刘元斌阴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咱家在东厂时,你小子还在钟粹宫替主子端屎端尿呢!”

    御马监出身的刘元斌一直看不起吴忠这些小太监,他当年是大内总管曹化淳手下的红人,如果没有意外,最有可能进入司礼监,担任掌印或者秉笔太监,兼任东厂督主。

    然而一切并没有像刘元斌想象的那么美好,跟了新主子,为两代皇帝办差,迟迟没进司礼监,一直在其他衙门任职。

    最重要的是,吴忠这种杂毛居然混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主的位子,成了天下第一大太监,刘元斌心中十分的不满。

    吴忠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道:“刘太监,这是皇爷的旨意!”

    刘元斌骂道:“就算是皇爷在此,也给咱家三分薄面,你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乱吠!还想带我去东厂问话,有屁就在这里放,没屁就滚出去!少打扰咱家的清闲!”

    伴随着刘元斌的厉喝,一队队年轻的东厂番子冲了进来护卫在吴忠周围。

    吴忠终于变了脸色:“刘太监,咱家是看你在宫中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才跟你和声细语的说话!”

    刘元斌忽然笑了,意味深长的道:“怎么,要来硬的,你东厂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拿咱家?”

    太监执掌的二十四衙门中,以司礼监和御马监权力最大,东厂督主一般由司礼监太监兼任,司礼监太监也可以兼任御马监太监,比如曹化淳。

    总体来说,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地位比东厂督主稍微高一点,最起码也是平级,这也是刘元斌豪横的原因。

    “你问我东厂算什么东西?”

    吴忠面色一冷,肃声道:“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东厂专替陛下扫清毒瘤,别人不敢办的事我们东厂办,别人不敢动的人我们东厂动,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说着,吴忠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将之捏碎:“这就是我们东厂!够不够清楚?”

    话音一落,东厂番子们纷纷将刘元斌围在中间。

    吴忠也踱步到他面前,道:“你勾结刘允极等叛臣谋逆之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陛下也知道了,还是老老实实跟咱家走吧!”

    闻言,刘元斌已经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他尝试着辩解道:“我不知道宁晋伯之事,你不要随便栽赃!”

    吴忠呵呵一笑,道:“闯贼余孽使用的震天雷就是出自兵仗局,你以为你杀了几名管事的工匠,就能做到守口如瓶?你也太小看东厂的能力了!”

    “你的事,在遇刺第二天,东厂就已查明了,之所以一直没捅破,是因为皇爷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怕打草惊蛇了!”

    刘元斌所有的侥幸都被打破,他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吴忠一撩身后的披风,道:“带走!”

    朱慈烺登基后,重建二十四衙门,特别是有机会批红的司礼监,更是无一个老太监,全都是有从龙之功,或者资历浅的小太监们。

    刘元斌为人贪得无厌,多次暗示军官送礼,克扣后勤军饷,对于没入司礼监一事,更是心生怨气,为最终的反水埋下了种子。

    天武三年二月,朱慈烺将这次逆案定为“靖案”,并下旨处决这批乱臣贼子。

    废靖江王朱亨嘉为庶人,终生囚禁凤阳高墙,废除靖藩。

    废晋王朱审烜为庶人,终生囚禁凤阳高墙,废除晋藩。

    辽王、吉王等参与叛乱的藩王宗室皆被废为庶人,终生囚禁凤阳高墙,其藩同样废除。

    叛臣许定国、杨国威、顾奕、史其文等人,戮于市,十八代内不得为官。

    宁晋伯刘允极等参与谋逆的南京勋贵,皆斩!抄其全族,流放台湾!

    参与靖案的官员,皆斩!抄其全族,流放台湾!

    著书编写篡位谣言的孙之獬,朱慈烺对其特别关照了一番,这位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奸,剃发令的始作俑者!

    朱慈烺命锦衣卫扒光孙之獬的头发,用钢针麻线逢上了他的嘴巴,再用钢针在他身上刺满了针孔,然后把猪鬃插进这些针孔里,让孙之獬亲眼看着他自己的血,顺着猪鬃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当日,孙之獬在恐惧中痛苦万分,想喊又喊不出,想死又死不了,慢慢享受着这天下第一的酷刑!

    两天之后,孙之獬身上的血已经流干,奄奄一息、尚未毙命之时,锦衣卫将其肢解,活活折磨而死,尸身被其门人收敛安葬。

    然而朱慈烺依旧不放过他,下旨对其剖棺戮尸,挫骨扬灰,将他的子孙、族人、门人,全部斩首戮尸,再远的亲属发往宁古塔永世为奴!

    对于那些编著野史,黑化朱慈烺的读书人,他罕见的大发善心,没有杀他们。

    朱慈烺让他们编写谣言野史时使用的名号,每人再写十份天武赞歌,到各省各府现身诵读,以靖浮言。

    只要不愿合作的读书人,或者中途有一天不歌颂天武皇帝仁政的,皆按处决孙之獬的方法处置。

    在如此的强压之下,这些读书人卖力的宣传,辞藻用词达到了人生水平的巅峰。

    若干年后,大江南北不仅没有了天武篡位、烂施暴政的谣言,反而出现了大量天家父慈子孝的美好故事,让人听了忍不住落泪。

    天武帝的高大形象再次竖立起来,渐渐神话......

    ※※※※※※※※※※※※※

    今天在历史作者群里与一位同城老乡相认,作者名叫官笙,代表作《独断大明》、《明廷》。(听说很火爆,反正我没看过......)

    这位老乡一来就要面基、请大保健,把纯洁的我整的一愣一愣的。

    推荐这位老司机的新书《宋时风流》:简介:我是主角,我穿越成了宋哲宗赵煦,我表示我好难。

    喜欢开车的朋友......不对,喜欢宋朝故事的朋友可以收藏一下。

第737章 举人遇到兵

    天武第一案的靖案结束之后,朱慈烺加封东军都督府大都督杨御蕃为侯爵,广西巡抚瞿式耜升授正一品特进光禄大夫。

    孙传庭平叛同样升授正一品特进光禄大夫,李定国擒获晋王有功,封子爵,其余平叛诸将皆有封赏。

    这次平定叛乱,可以说就是去捡果子的,很多军队出动了,压根就没碰到叛军,只得负责维稳工作。

    受降的十多万叛军,经兵部派人挑挑拣拣,最终只留下五万人。

    朱慈烺将南方收编的两万叛军交给唐王朱聿键,让他前往吕宋岛,占地盘,搞移民,为建立南洋都护府打基础。

    北方的三万叛军编成征西军,配合西军都督府的定西军,经略青海一带,为征西都护府的设立打下基础。

    天武三年,百废待兴,天武帝不仅在前朝还是后宫,都很忙。

    目前皇后怀孕已经六七个月了,在不知疲惫的朱慈烺努力之下,宋贵妃和杨贵妃也有了身孕,宫里一片喜气,大明将迎来一片光明。

    然而光明之下,仍会滋生黑暗,一场大案在悄悄形成。

    河南开封府。

    “烧饼,正宗直隶草炉烧饼!”

    开封城中,巷口草炉烧饼摊的武掌柜卖力的叫卖着。

    夕阳倾斜下,一名身着素衣的儒雅男子,步履匆匆的路过草炉烧饼摊,正要往巷子里面走去。

    看见此人,武掌柜热情的打着招呼:“韩先生回来啦,今天够早的。”

    武掌柜口中的这位韩先生,姓韩名诚科,是开封府内少有的名人,也是一个做学文的人,凭着举人身份在周王府出入。

    由于早年间周王府三护卫被撤,后周王世系大多沉溺于诗词歌赋,周王朱恭枵也是如此,广召名士大儒于府内吟诗作对。

    韩诚科那时家中生活殷实的很,后来李自成水淹开封,把周王一家冲进河里当王八了,驾着小舟逃出升天的周王也身染重病,第二年就翘腿升天了。

    随着周王府的没落,韩诚科也就失去了生活来源,只得依靠往日那些积蓄攀附之人的孝敬度日。

    可谁能想到新帝登基后颁布了新政,废除了有功名之人的特权,举人的地位一落千丈。

    一时间攀附之人作鸟兽散,韩诚科的生活也开始入不敷出,人情冷暖在新政面前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奈何自己又没有能力应试,韩诚科便在开封城中一所新建的社学里当教书先生勉强度日。

    然好景不长,韩诚科的老母恰在此时身患重疾,父亲早早仙逝母亲便是自己唯一的至亲,韩诚科发誓要让母亲善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病、抓药逐渐掏空了韩家所有家底,如今的韩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时光。

    看着热情的武掌柜,韩诚科礼貌的回道:“武掌柜,我给家中老母抓药去了,不多赘言,回见。”

    “韩先生留步!”

    武掌柜拿草纸包起了几个烧饼双手递了过来,笑道:“拿几个烧饼回去吧,我家的那个二小子启蒙还要靠韩先生呢。”

    韩诚科没有拒绝,毕竟读书人的嘴也是用来吃饭的,这种赚钱还不违法的事,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左手提着药包、右手提着烧饼,韩诚科的心也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毕竟又一日要过去了。

    “娘,我回来了!”

    走进大门的霎那,韩诚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幅暖人的笑容。

    可惜韩母并没有给他往日一样的回应。

    “娘?”

    “娘!”

    屋内,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妪趴在了地上,双目紧闭满面蜡黄。

    “娘,您怎么了娘!您别吓我!”

    韩诚科哆哆嗦嗦的走到近前,眼泪从脸上滑落,颤抖的手伸到了老妪的鼻子下面。

    还有呼吸!

    韩诚科赶忙把母亲抱上了床,慌里慌张的跑出了门!

    “韩先生,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啊?”

    韩诚科匆匆跑走并没有回答武掌柜,这是有什么急事儿了?

    没过多久韩诚科和一位背着药箱的郎中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忠叔,我娘他怎么样?”韩诚科紧张的问道。

    被称为忠叔的郎中手指探在韩母的脉搏上,轻声说道:“韩先生,你母亲的病情并不乐观,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要不然……”

    韩诚科眉头紧锁:“忠叔,您有什么办法吗?”

    “哎……我的能力实在无力解决,马应龙的人应该有办法。”

    马应龙是开封府内老字号医馆,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虽然郎中很多医术高明,但价钱不是韩诚科能负担得起的。

    韩诚科听了这话欲哭无泪,环视一周,屋里已经没什么可卖的了,自己身上的银两根本不够给母亲看病。

    “这可如何是好?”韩诚科犯难了。

    自韩母刘氏患病之后一直给她看病,韩诚科也给他帮了不少的忙,来来往往之间感情就这么结了下来。

    忠叔十分钦佩韩诚科的孝顺,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看着他犯难,忠叔实在于心不忍。

    忠叔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为难,这样吧我尽量用汤药吊住老太太的命,一会儿给你抓一副药,最多能保老太太三天。”

    沉吟了片刻,他又道:“我在祥符县有一位同行老友,为人慷慨,医术高明,常效仿杏林董奉,你可以去试一试。”

    作为读书人,韩诚科自然知道董奉,那是三国时期与张仲景、华佗其名的神医,他给人治病,不取钱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

    既然忠叔的老友效仿董奉,肯定有点实力,收费也少,祥符县距开封城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一天足够自己往返,还剩两天能给母亲看病,足够了!

    想到这里,韩诚科深施一礼,道:“忠叔的恩情诚科无以为报。”

    把忠叔开的汤药给母亲喂了下去,韩家的烛光亮了一夜。

    看着母亲服下汤药后愈发平稳的气息,韩诚科终于放下心来。

    鱼肚白在天边刚刚浮现,韩诚科就出了家门前往祥符县。

    日头还没到头顶正上方,韩诚科已经到了祥符县的城门入口,十几里路并不远,但对于韩诚科这样的文弱书生还是很费体力的。

    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一路风尘仆仆的韩诚科继续闷头往城里走。

    然而,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韩诚科面前:“站住!路引!”

    韩诚科一掏袖筒。

    坏了!一夜没睡本就不够清醒,再加上心中着急,自己竟忘了带路引,这可如何是好!

    城卒看着韩诚科停住了动作,警觉的将手搭在了腰间的雁翎刀上,其余城卒也缓缓围了上来。

    韩诚科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这位军爷,某是开封府人,来祥符县请郎中给家中老母瞧病,出门太急忘了带路引,还请您通融。”

    “开封府人?来祥符县请郎中?还忘了带路引?小子你这借口太拙劣了吧,当我祥符县是你的说书场吗!”

    城卒收住声音,换上冷酷的表情:“兄弟,将这流民逮了!”

    周围的城卒抽出雁翎刀逼了上来,按照上头的指示,最近会有都察院的御史来河南巡视,绝不能让一个流民进城了!

    韩诚科深深地鞠躬失礼:“各位军爷听我解释,我是一位举人,曾与周端王相交莫逆,还请通融!”

    举人?还与周王相识?能混成这样?

    真是举人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人相信韩诚科的话,当即将他拿下锁进了祥符县牢房中。

第738章 闹出人命

    “有人吗!来人呐!”

    冰冷阴暗的牢房中,韩诚科顾不上反抗时被揍的淤青的后背,挣扎着爬到了牢门边上。

    “喊什么?还想受皮肉之苦吗!”一个牢头出现了。

    韩诚科是个至孝之人,在牢房中时刻念着家中病重的老母亲,想到她躺在病榻上无人照料,生活不能自理,时间长了即便不病故,也难免要饿死。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想盼着早日审案回家,于是放低了姿态,问:“官爷,不知我的事情何时能够开堂受审?”

    “开堂?还挺着急的,等着吧,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牢头转身就要走。

    韩诚科此时已没了儒生的骄傲,磕头如捣蒜一般:“还请您通融,我开封府的家中还有病中的老母,我若三日回不去,老母性命危急,官爷宽宏啊!”

    牢头何来这般权力,自然不会理会,毫不在意的离开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日月轮转转眼三日过去,韩诚科这几日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嚎求饶。

    “来人呐,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今日一过,家中老母必定丧命啊,开恩啊……来人呐……呜呜……”

    一个年轻点的狱卒犹豫的说道:“李大哥,咱们要不要再通报一次?这小子都闹腾三天了,我看不像是说假话,毕竟人命关天啊……”

    牢头呵呵笑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来这里谁嘴里不是这套说辞?不用管他!”

    见年轻的狱卒仍在感慨,牢头继续道:“我跟上头也说了这个情况,人家不管咱又能怎么样,是吧?”

    不是他心肠太硬,在这里面呆的久了见得多了,一切都成为了常态,自然就没了那么多感触。

    又是七日过去,韩诚科已经没有气力继续哭嚎了,眼泪也流干了,及时的他靠在牢门上嘴里喃喃自语:“娘啊……娘啊……儿子不孝啊……”

    牢头看到不禁皱眉,一般牢犯闹个几天也就没动静了,可是如今过了十日这人还在闹。

    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再这样下去他怕是挨不到开堂了,牢里要是出了人命,自己这些看大牢的领导们也会麻烦上身,姑且再试一次吧……

    一阵铁链抽动的声音响起,牢门被打开。

    “韩诚科,知县大人宣你上堂受审!”

    此时韩诚科已经双目呆滞,没有任何的反应,嘴里依然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最终在两名狱卒的拖拽之下,韩诚科才出现在县衙之上,重见天日韩诚科好像回复了一些,但是依然不断重复着什么。

    “罪民韩诚科,你可知罪!”

    知县赖月京一拍惊堂木厉声喊道,可韩诚科毫无反应。

    “娘啊……娘……儿子不孝啊……”

    赖知县看向一旁的衙役:“怎么抓了个疯子?”

    底下当差的见知县老爷恼怒,便一级一级查问下去,将那抓韩举人的城卒查了出来。

    那城卒将前因后果细说一遍,又道:“兴许是流民,因恐治罪,装疯卖傻。”

    听说是举人,还与周王相识,赖知县心中一惊,周王的作风他是比较熟悉的,当时他也想去参加这种文人相聚的诗会说明的,可因为身负官制曾一度被拒。

    赖月京不知道,其实他的名字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再看堂中这姓韩的状态不像是装出来的,赖知县捋了捋胡须向衙役招招手:“你挑三人,从县衙领一辆马车带上他去开封查探一番是否为实情,莫要着官服,懂了吗?”

    一刻钟之后一辆马车出现在官道之上,飞速朝着开封府狂奔……

    看着门前看着熟悉的大门,韩诚科仿佛有什么感召一般,神情回复了正常,哆哆嗦嗦的推开了大门,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喊了一声。

    “娘!”

    房内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回应,眼泪从韩诚科眼中夺眶而出,在衙役的搀扶之下这才来到了屋内。

    此时正值盛夏气候十分炎热,屋内弥漫着尸臭,韩诚科盯着已经生了蛆虫刘氏,双目失神。

    “我的娘啊!”韩诚科的哀嚎盘旋在这条巷子之中回荡许久。

    捏着鼻子的衙役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低声说道:“韩……韩先生,事情已经得到证实,你的身份已经确定,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节哀。”

    说完使了个眼色,四人打算脚底抹油一走了之,怎奈韩诚科缓缓转头,鲜红的眼珠盯着几人。

    “带上我老娘,去祥符县衙!”韩诚科咬牙切齿的说到。

    几人相互对视,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真这么做了事情就彻底失控了,他们几人又拿不定主意。

    这名衙役头头又站了出来:“韩先生你看这样如何,老人家既已仙逝,我们就莫要再惊扰她了,我返回县衙请县尊大人,我这三个兄弟留在这里先帮你安排老人家后事,你看如何?”

    韩诚科左右思量点了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

    祥符县衙的后堂之中,知县赖月京正在屋中踱步,通判、城卒、衙役头头都在其中,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城卒说道:“县尊大人,此事可有何不妥?按律法韩诚科未带路引就要缉拿,他母亲死了与我们又有何干?我们只是照章办事罢了。”

    赖月京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毕竟出了人命,这韩诚科又是个拿笔的,要是不安抚一番,怕是我们都要鸡犬不宁啊,最好还是息事宁人。”

    “全凭县尊大人安排!”

    赖月京沉吟了片刻,道:“那好,咱们就去一趟开封府,只要他要求不过分咱们就尽量满足他。”

    几人再到开封城已经是傍晚,此时的韩家已经变了模样,一个木棺正正的摆在院里,长明灯、纸钱、贡品一应俱全。

    披麻戴孝的韩诚科跪在棺木前不断往火盆里放置纸钱,三名便装衙役分别站在三个角落。

    “娘,儿子回来晚了,儿子不孝没能让您善终逆了誓言,您放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定为您讨回公道,这些纸钱您就收着吧,孩儿没能给您富贵,在那边您别苦着自己,别让儿子不安。”

    众人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韩诚科的话,城卒虽心中不满可也没有发作,关上了韩家大门。

    赖月京的语气很和善:“韩举人,节哀。”

    韩诚科站起身看着众人:“想必县尊大人您也听到了我的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赖月京呼了口气道:“韩举人,你看这样如何,老夫人的丧葬费用我都包了,毕竟这事不能拖的太久,于老夫人不利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韩诚科依旧坚持。

    赖月京皱眉道:“那韩举人想如何?”

    韩诚科愤怒道:“法办城卒,为老母报仇!”

    城卒站了出来,道:“笑话!我们依律办事,没有任何过错,错,也在你自己!”

    赖月京也失去了耐心,心道老子堂堂七品知县,一地父母官,能亲临你们家已经狗给面子了,还给脸不要?

    他轻哼一声道:“韩举人要是无理取闹,那本县也无话可说了,这十两银子足够你家所有费用了,告辞!”

    说着,赖月京让师爷丢下十两银子,当场拂袖而去。

    韩诚科恨恨的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杀人偿命!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第739章 进京告御状

    开封府衙前,身穿孝服的韩诚科日夜坐在着请愿,持续了数日。

    本来开封府接了状子,但衙役告诉韩诚科,抚台大人去了陈留县视察,让他回家等待。

    然而过了数日依旧没有消息,府衙的回应始终是抚台大人未归,倔强的韩诚科只有身穿孝服在开封府衙署前蹲点。

    数日间,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开封府,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街小巷都在为韩诚科抱不平。

    开封府一座大宅的院落里。

    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上,看着院里的花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缓缓问:“如何了?那疯子还在外面呢?”

    伺候在一旁的正是接了韩诚科状子的小吏刘伊口,他躬身小声道:“回禀府台大人,韩姓的老小子很倔,一直坐在府衙外面,因为人来人往,我们不好出手将他赶走......”

    开封府知府魏生津一拍茶案,不满道:“也不知赖月京这个知县怎么干的,这种事儿竟然闹到我这里,没用的废物!”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想着宅子里的那箱雪花银,赖月京知县做的不怎么样,但这出手还是很阔绰的,两两相抵吧。

    那小吏道:“大人,此事造成的影响很坏,抚台大人过几日就会从洛阳回来,咱们必须在此之前将事情处理掉......”

    听到抚台大人,魏生津心中微动,河南巡抚刘同升可不是个善茬,万不能让他得知此事啊!

    他低声对小吏道:“想办法将他赶走!”

    刘伊口立即躬身道:“大人尽可放心,属下一定派人看着他,不让他出现在府衙附近!”

    当天,一群泼皮无奈当众将韩举人连踹带打赶走了,更是引起了百姓们的愤怒。

    朗朗乾坤之下,青皮在府衙前招摇过市行凶,还有王法吗?

    开封府知府毕竟不是傻子,为了给群众一个交代,当即下令抓捕了两名青皮,关在牢里照顾吃喝。

    一件大案,往往就是由小事引起,继而引出更大的事情。

    被揍的鼻青眼肿的韩举人心中更加不忿,继续往上告,告到了省级提刑按察使司。

    省级大员按察使罕见的接见了韩举人,并温和的劝道:“按《大明律》,凡成丁者,务各守本业,出入邻里,必欲互知,即便出城,亦须有引,无引而乱闯者,当地官司查实乃是流民,轻则牢狱,重则发配充军。”

    “城卒按律办事,无罪,你若继续告下去,亦是徒然,收手吧。”

    韩诚科脾气一上来,浑然不顾三七二十一,激动道:“人命关天,仅凭一句按律办事就想了事吗?大明以孝治天下,我为救母出城求医,却教祥符县城卒拦了,平白害了一条性命,这个理要是讨不回来,除非没了天理!”

    按察使没有接话,此案的看似很简单,其中却牵扯甚多,首先是律法和孝道。

    再者,又牵扯到了新政,按察使去年看过朝廷邸报上所列的新政,其中有一条便是废除各地路引,允许百姓自由走动。

    然而此时,这条政令居然没有施行下去......

    河南按察使忽悠走了韩举人,便立即前往承宣布政使司,告知此事。

    河南布政使名叫宋权,他的侄子叫宋尚天,也就是当初在南京秦淮河边大闹媚香楼的那位家世显赫的宋公子。

    布政使掌管一省的财政、民政,承宣政令,将朝廷的政务、法令宣达到各府、厅、州、县,督促其贯彻实施。

    这路引一项,牵扯利益不小,往来的百姓需要办证,这也是一项不菲的收入,自下而上存在着一条龙利益链。

    面对一个小小的落魄举人,布政使宋权显然没将那种小角色放在眼里,坚持拖延下达废除路引的新政。

    韩家,韩诚科心中怒气难平,他很清楚,这其中定然是官官相护,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怕也告状无果,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进京告御状!

    然而告御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路引就是一大难题。

    试问眼下这种情况,哪个衙门能给自己开路引?如私自进京,怕是像之前一样连城门口都进不去!

    进京告御状好像是冥冥之中定好的事情,就在韩诚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老友的拜访给他了解决办法。

    这位老友提到了太祖皇帝朱元璋亲自写定的刑典《大诰》,明太祖规定:《大诰》每户一本,家传人诵,家有《大诰》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者,加一等;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

    最重要的是,《大诰》中明确写到百姓如果要告官,可以直接抓了送去给皇帝,没有路引的话,大诰就可以当路引用。

    当地官员敢阻挡百姓揭发、捉拿害民官吏,一律诛灭九族!

    韩诚科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个办法忘了。

    这可是在新政科举中可能会出的试题,自己也曾研习过,可能一时间怒火攻心蒙了心智。

    不过,明太祖朱元璋死后没多久,《大诰》就逐渐从民间消失了,曾经家家户户、人手一本的《大诰》,已然灰飞烟灭。

    幸运的是,韩举人的这位老友,既然提到了《大诰》,自然也带来了一份。

    韩诚科泪目,十分感激老友的相助。

    随后他走亲访友,众筹了五两银子,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进京告御状的艰苦道路。

    开封城,宋府。

    今天是河南布政使宋权的好日子,五十岁的他又娶了个十六岁的小妾。

    宋府邸门前车水马龙,整个宅子披红挂彩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不是官员就是士绅、富商。

    宋权正站在院子中央与前来祝贺的友人相互寒暄,时不时用余光扫过堆成山的贺礼,心里那叫一个美。

    开封知府魏生津站在宋权的身边,以门人的身份招呼客人。

    这时,监视韩举人的小吏匆匆走来,将知府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大人,姓韩的举人出城了。”

    魏生津眉毛一挑,沉吟片刻道:“他可带着包袱?”

    “确是带着包袱,大人。”

    魏生津呼出一口气,闭着眼捋起了胡须:“没有路引他要去哪呢?”

    过了好一会儿,小吏刘伊口开口道:“府台大人,您说他会不会去进京告御状了?”

    魏生津心中猛然一震,要真让这个王八蛋进京告了御状,那河南省从上到下就要地震了,谁也难逃罪责!

    “大人,要不要属下安排人……”刘伊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此事我们不能节外生枝,你去吧,本府自由安排。”

    说完,知府魏生津迟疑片刻,走向布政使宋权,与其耳语了几句。

    宋权听后,原本喜气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对身边的管家沉声道:“把尚天叫来!”

    .......

第740章 艰苦的道路(第四更)

    一上午的时间,韩诚科沿着官道仅仅走出了二十里,此时正坐在树荫下纳凉。

    豆大的汗珠成串的滑落,韩诚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拿出水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日头,计算着接下来的路程,听老友说,这一路上有不少馆驿和村庄,遭罪是肯定的,但全须全尾的走到南京还不是问题。

    韩诚科靠着树干听着虫鸣鸟叫,想着到南京后告状的细节,想想想着,渐渐的睡着了。

    八匹快马如疾风一般从官道上飞驰,马蹄激起团团尘霾。

    酣睡正紧的韩诚科听得密集的马蹄声,慢慢睁开了双眼,摸过水囊饮了一口水,打算在马队过后继续赶路。

    凶猛的马队到了他跟前,为首一人低喝了一声:“停!”

    流着汗水的马儿停在了路旁,八人中有一个锦袍青年跃马而出,也不知是哪位官宦之后。

    韩诚科望了望他、又瞧了瞧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何尝不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再看如今落魄的同乞丐无异,不禁连连叹气。

    身穿锦袍的宋尚天盯着韩诚科,一扬手道:“瞧瞧是不是他!”

    一位家丁打扮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仔细打量了起来,随后几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得到确认,宋尚天手持马鞭,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诚科没有说话,背起了包袱转身要走,众人纷纷骑着高头大马围了上来。

    一位家丁恶狠狠的说到:“我们公子在问你话呢,你老实回答,可不要不识抬举!”

    韩诚科虽然骄傲得很,但他也知晓好汉不吃眼前亏,明显处于下风他也不想惹祸上身。

    韩诚科拱手说道:“在下韩诚科,不知诸位有何见教?如若无事在下还要赶路,见谅。”

    找到目标后,宋尚天笑道:“一个穷酸文士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明明天生贱命还偏要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宋尚天确实值得骄傲,因为他牛逼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下令让手下殴打过当今皇帝和皇后。

    如果他知道这事,铁定能吹上一辈子!

    韩诚科识趣的不在张口,很明显此人在故意找事,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奈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说话了?还真是贱骨头,今日小爷气不顺,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话音未落,几名家丁滚鞍下马,挽着袖子逼了上来,韩诚科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记老拳打倒在地。

    书生本就相对体弱,再加上韩诚科清瘦得很,这一拳打得他几近昏厥,到底之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拳脚相加终于停下,韩诚科早已满面血污。

    “看看他包袱里面有什么?”

    宋尚天扬起马鞭道,此番他前来,就是阻止这家伙进京告御状,如果有必要,便弄死在荒郊野外。

    听到包袱这个词,韩诚科下意识的将之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他的举动没有任何悬念的换来了一顿更为凶狠的毒打……

    “咳咳……”

    宋尚天抖着包袱,然而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他一摆手,毒打立即停下。

    韩诚科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还吐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腥甜的味道充斥在自己的嘴里、喉咙里。

    他擦了一把眼睛上面的血渍,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认怂道:“这位公子,不论如何都是在下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你放我一马,请你把包袱还给我,小子拜谢!”

    韩诚科说完一头扎在了地上,咚的一声鲜血从地上蔓延开。

    可这并没有换来任何同情,宋尚天哈哈一笑道:“这头磕的够响的,都给磕出血了!哪有读书人该有的傲骨嘛,包袱我要了,就当是你的赔礼,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走!”

    韩诚科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了宋尚天的腿:“公子,你饶了我吧,这包袱里是我救命的东西,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宋尚天一脚把韩诚科踢倒在地,微微俯身说道:“老子姓宋,在南京秦淮河边混过,你可知道?”

    “不知......”韩诚科莫名的摇了摇头。

    “没见识,真可怕!”

    宋尚天笑骂一句,又亲自下场对其猛烈踢打几下,这才带着几名手下扬长而去。

    韩诚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在地上蜷缩着,微微颤抖着,眼泪混杂着鲜血流的满脸,剧烈的痛感在全身蔓延。

    他感觉自己好像散架了一般,但这些疼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阳落了残月露出了身影,三月的傍晚很冷,野外的北风呼呼直刮。

    韩诚科浑身一激灵,慢慢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每走一步都是艰难的,但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满满的都是坚定。

    人的恨意有多深,他就有多么的坚持。

    开封城内,知府魏生津逗着笼中的鸟,问道:“姓韩的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吏员刘伊口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回禀大人,都十多天了,派出的几路人马都没有再发现韩诚科的身影,估计他早已成了路边的一具枯骨。”

    知府摇头叹息道:“哎,可惜了……本来可以好好活,非要自寻死路,天命难违啊。”

    一个月后,南京城的城门口出现了一个要入城的凄惨汉子。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满是泥土和黑红的血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的像猪头一样,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一步一步的向城门挪了过去。

    此时的韩诚科左手紧紧的攥着一块树皮,上面有着参差不齐的血齿印。

    从开封府到南京城,本来徒步只有十多日的形成,韩诚科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月。

    期间,他不敢再走官道,只能在官道旁的野地之中穿行,他也不敢去馆驿,生怕那些狗官还安排了后手来取自己性命。

    这一个月,他饿了就吃点草根吃点树皮,运气好了能捡到野鸭子、野鸡等野禽的蛋,渴了就喝点水沟之中的水,冷了就缩在蒿草之中。

    期间路过一个个村庄,村民看着他恐怖的样子都不敢靠前,纷纷议论着。

    不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才能如幽灵一样在外游荡。

    有时韩诚科饿的实在不行,就到沿途的村庄乞讨,胖头肿脸又没了门牙的他很难说出话来,他就跪在了村口磕头,完全放弃了当年举人的尊严。

    一些淳朴的村民实在不忍看他的样子,给他准备了清水和烧饼。

    就这样,韩诚科一步步的走到了南京城。

    此时距离南京城几十米的距离,韩诚科却足足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城门口。

    应天府的城卒眉头紧锁,拦住了他:“过来登记,进入养济院!”

    韩诚科并不慌张,这一路上途径凤阳府,他已经知道了这边的规矩,更惊讶的知道,朝廷早已取消了路引制度!

    他越想越生气,自己的老母亲死的太冤了!这状一定要告到底!

    韩诚科颤颤巍巍的在裤子中掏了掏,将一张皱皱巴巴还带着血迹的草纸递了过去。

    眼瞅着从裤裆掏出这玩意,城卒有些犹豫,好在没有多大味道,最终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只见纸张的最上方是一块不小的血渍,阴湿了两个醒目的大字:“大诰”。

    韩诚科颤抖着从城卒手中拿回了草纸,继续向城里挪动。

    这名城卒面容紧缩,心中唏嘘,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看到有人拿着《大诰》进京告状,怕是要出大事了!

第741章 举人闹京城(第五更)

    进入南京城,韩诚科闷着头往前走,心情激动万分。

    终于走到了!自己距离胜利更近了!

    忽然,他再也坚持不住,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神策大街旁的一处民舍中。

    “当家的,都三天了,这人怎么还不醒,他不会死在咱们家里吧,咱们可别好心办了坏事,这要是在咱们家出点什么事情,有嘴也说不清楚啊。”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忧虑。

    女子的夫君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妇人之见!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少在这里聒噪!”

    韩诚科清晰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小兄弟,你醒了!孩儿他娘快把药端来,小兄弟醒来了!”

    身上的痛感减轻了,脸上的肿胀感也好了很多,鲜血的味道终于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喝干了女人端来的汤药,韩诚科的感觉更好了几分,含糊不清地说道:“兄长、嫂夫人,谢谢你们了,小子日后必有回报。”

    男子说道:“小兄弟不要客气,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

    “京师的民风淳朴啊!”

    也不知怎的,韩诚科忽然抽泣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这一哭这两口子可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男子道:“小兄弟不要哭,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说,我和你大嫂尽量帮你。”

    韩诚科擦干了眼泪:“小子只不过是想家了而已,见笑了。”

    男子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拍了拍韩诚科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老哥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无论如何,男人都要把腰杆子挺直了,你就在我这安心疗养,状态好些了再去办你想办的事。”

    韩诚科看着汉子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歇着,一会儿让你大嫂给你送来热汤和烧饼。”

    汉子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草纸放在了韩诚科的枕边:“这是给你换衣服时从你怀里掉出来的,我想对你应该很重要,你收好了。”

    韩诚科松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男子问道:“还不知道兄长该如何称呼?”

    男子转头憨厚的笑笑:“我姓郭,名大侠,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郭大哥吧!”

    韩诚科愕然,真是人如其名,有大侠风范!

    就这样,韩诚科在郭大侠家修养了几日,恢复糟糕的身体。

    数日后,精神抖擞的韩诚科出现在洪武大街上。

    他呆呆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时就能看见形形色色的异域人。

    有的头发金黄、湛蓝眼睛、鹰钩鼻子,有的皮肤黝黑像是焦炭、但身高体壮,有的身材十分矮小却有着与自己相同的肤色发色。

    这就是南京城,大明的京师!

    虽然开封府被称为大明的第三大城,但跟南京城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宽阔的道路足可以十数匹骏马并排飞驰,本应该劳作的时间,大街上的人流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也让韩诚科眼花缭乱,很多东西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不欺我也!

    韩诚科心生感叹又莫名哀伤,大明外表光鲜却依然有毒瘤存在,这让韩诚科更加坚定了自己告御状的想法。

    报仇固然重要,他也必须为大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咚!咚!咚!咚咚咚……”

    应天府外的鸣冤鼓被敲得震天响,韩诚科跪在府外默默等待,不多时一位小吏走了出来引韩诚科面见府丞。

    “击鼓鸣冤,有何冤屈?”

    “家中至亲惨死,末学后进欲拜见冯大人为我申冤!”

    在修养身体的这几日之中,韩诚科与郭大侠交谈甚欢,从他那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听说应天府府尹冯英是位公正廉洁、秉公办案的父母官,同时还兼任着刑部尚书总管天下案宗之事,这让韩诚科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衙署中,应天府的府丞却道:“冯大人前往湖广办理逆案,此刻并未在府中,我乃应天府丞,有何冤情你讲与我听,是一样的。”

    韩诚科便讲述起自己的遭遇,说的很详细。

    听罢,府丞面露和煦的笑容,道:“此案我已知晓,韩举人先回住处等待,待本官调查清楚自会传你开堂受审。”

    韩诚科心中欢喜,觉得这次妥了!

    然而他回到郭大侠家,等待数日依旧不见应天府衙传讯。

    韩诚科再次来到应天府,这次并没有见到受理案件的府丞,一位小吏告诉他案子还在调查让他继续回家等待。

    又过了数日,心中焦急的韩诚科再次前往应天府击鼓申冤,结果还是一样。

    韩诚科是个认死理的人,愤恨之中,他转头便去了刑部。

    应天府不受理,那就再换个衙门,无论怎样,必须讨个说法!

    可刑部的官吏和应天府的做法一样,让他回家等待。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韩诚科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他不信这个邪,又写了张状纸,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朝中最高司法机构,一般朝中的重大案件都由大理寺断案,如果还解决不了,便由三法司共同审理。

    此事惊动了大理寺卿潘士良,他闻悉动静,问是何事。

    见大理寺卿亲自过问,韩诚科心中一暖,心道终于遇到个肯办事的清官了!

    于是激动的讲述自己的案情和遭遇,以及路途遭遇拦截之事。

    大理寺卿潘士良皱眉道:“这般事应去应天府,何以到此喊冤?”

    韩诚科回道:“应天府借故避而不受。”

    “哦?”

    潘士良宦海沉浮几十年,岂有不知官场上那一套之理,他想了一想,道:“此类事件不归大理寺管,你还是去应天府吧。”

    说完,大理寺卿晃着身子打道回府了。

    韩举人听得大理寺卿的回话,端的是又急又气,好一个官场啊,果然是官官相护,浑然不顾民之诉求!

    官官相护是历朝官场之中的一大弊病,百官之中党羽林立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没想到如今新政之后,竟依然没有得到改善,任其发展,大明依然是高屋建瓴、空中楼阁、根基不稳、大统崩殂!

    韩诚科握紧了拳头狠狠捶在了衙门前的石狮子上。

    如今老母已逝,自己已了无牵挂,我贱命一条、身无长物,你们逼我斗天斗地斗乾坤,那我韩诚科要与你们斗到底!

    翌日清早,韩诚科早早就出了门来到了都察院大门前。

    他知道这不是受理案件的地方,但他也知道都察院自改革之后专门监督百官,韩诚科不信自己就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

    韩诚科双手捧着《大诰》大声喊道:“末学后进韩诚科遭遇不公,开封府知府魏生津、祥符知县赖月京欺压百姓、颠倒是非、草菅人命,求都察院的诸位大人为我做主!”

    一位轮值小吏见此状,转身返回想要报告都察院院长李邦华,请他定夺此事。

    然小吏走了没多远,却见左都御史高斗光迎了上来,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吏恭敬地说道:“门外有一个名叫韩诚科的书生,此前中过举人,他要状告开封府知府和祥符知县,听他的话好像是家里出了人命跟那两位有些关系,属下正要去向院长大人报告。”

    只听高斗光道:“先带我去看看。”

    近日来,韩诚科在应天府告状之事不知何时上了《金陵时报》,此事在南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河南布政使宋权在南京的眼线得知情况后,立即飞鸽传书送往河南。

    听到此事的宋权大惊失色,连忙写信给京城的老熟人,请他们帮忙压一压此事。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斗光就和宋权相熟,上次宋尚天在南京犯事,便是他出面保释的。

    出了都察院大门,高斗光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韩诚科,周围还有不少的百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高斗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开口道:“韩举人,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很为你感到愤慨。”

    “不过我们都察院虽监察百官,可毕竟不能涉足民刑案宗之中,这已超出我们的职权,我们也无能为力,此事还要到应天府处理才是正道啊。”

    韩诚科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什么革新、什么都察院,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

    高斗光一甩袖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话可不能乱讲,我权当你是报仇心切一时失言,速速离开此地!”

    在几名门卫的驱赶下,韩诚科被赶到了大街上。

    他蹲在地上大呼:“可怜我的老母亲,就因为你们官官相护我的母亲岂能瞑目,呜呜……”

    不多时,周围立即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韩诚科依旧蹲在地上,大哭讲述着自己的遭遇,众人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位老大爷心生怜悯,上前说道:“小伙子,民不与官斗,这事你斗不过他们的,别给自己惹祸上身。”

    韩诚科只是痛苦,伤心至极,脸上充满了绝望。

    “你有没有想过,去皇城告御状?”

    一道有力的声音传来,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惊讶。

    韩诚科抬头一瞧,竟是一对长相俊美的年轻夫妇,妇人挺着大肚子,像是快生了。

    而那年轻人,身着黑色袍服,风目剑眉,相貌堂堂,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光看造型气质,比那宋公子牛逼多了!

第742章 惊动天子

    皇后有喜,本是天大的喜事。

    然而自从徐晨芸被御医号脉确定怀了双胞胎,整个皇宫中都压抑了,徐晨芸更是每日伤心。

    后世遇到双胞胎,认为是喜事,还有不少人围观,然而封建迷信中,讲究单数为阳,双数为阴,生孩子方面也讲究。

    古人非常不喜欢双生子,认为双生儿克父,在皇室中,更是非常避讳的,一般遇到后妃生了双胞胎,御医会把比较脆弱的一个秘密杀掉,皇帝和史官也都会保持沉默。

    因为皇室中出现双胞胎,特别是皇子,会影响到皇位继承,在嫡长子继承制的时期,双胞胎孩子出生时间基本一致,怎么选?

    就算定下来了,兄弟两长得那么像,不经常见他们的人很难分辨,另一个极有可能会心怀鬼胎,引发朝廷动荡。

    为了皇位继承的顺利以及国家的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其中一个,当天生,当天杀,这叫未雨绸缪,天无二日,土无二王!

    历朝历代基本都是如此,这也是历史上找不到任何双胞胎皇子记录的原因。

    不过大明的皇室倒是有一对双胞胎存活了下来,还双双被封为王爵,就是楚王朱华奎,和其弟弟宣化王朱华壁,似乎是唯一被记入正史的双胞胎。

    “靖案”发生后,八十高龄的楚王朱华奎担心被天武帝清算,在日夜焦虑中悄悄的走了,其子继承楚王,降一级为郡王。

    在这种情况下,皇后徐晨芸整日焦虑不安。

    朱慈烺每日安慰她,说好事成双,让她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生就完事了!

    万一是龙凤胎呢!

    龙凤胎可是大吉,代表阴阳合璧,龙凤呈祥,天降祥瑞,福瑞满门!

    然而孕妇一旦犯轴,怎么劝都不好使,朱慈烺只得带着徐晨芸出宫走走散散心,以免她情绪差影响胎儿。

    徐晨芸也想去鸡鸣寺拜佛祈福。

    帝后二人微服出宫散步,在经过都察院衙署时,看到了附近大量围观的百姓。

    朱慈烺好奇,也凑过去看热闹,恰巧看到了都察院的门卫将韩举人赶出来的一幕。

    听着韩诚科的哭诉,朱慈烺立时眉头大皱,他早就看都察院这帮狗御史不爽了,也想再次大力整治一番官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搞事情的机会。

    于是朱慈烺凑上去,来到了韩诚科身边,提点道:“这位老哥,你有没有想过,去皇城告御状?”

    “去皇城告御状?”

    韩诚科看着眼前一对穿着朴素但贵气逼人的年轻夫妻,有些讶然。

    京城里的人都玩这么大?真的可以吗?

    朱慈烺点点头道:“对啊,你想啊,现在都察院都不肯接你的案子,这些当官的官官相护,谁能帮得了你?”

    “天子?”韩诚科脱口而出道。

    当今天下,能管他们的自然只有紫禁城里的那位。

    朱慈烺再度点点头,没有作声。

    刚刚上前劝说的中年妇女说道:“小郎君,你可莫要害了他,当今天子虽说是圣人,但他在紫禁城里头,宫外这些事情,都是那帮衣冠禽兽在主事,要是真闹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一位老夫子也说道:“对啊,小郎君,圣人每日政务繁多,这种事相比国家大事不值一提,就不要麻烦当今天子了。”

    不过也有人大义凛然地说道:“早闻当今天子是没最恨贪官污吏,没登基之前就有“斩贪太子,夺命君王”之称,现在朗朗乾坤之下,怎么容得下这些庸官横行!”

    闻言,韩举人精神一振,决然道:“好!为了冤死的老母亲,我就是一头撞死在承天门外,也要让天子知道此事!”

    他看着朱慈烺,说道:“多谢兄弟指点!”

    说完,韩诚科揣紧了怀中的《大诰》,直奔皇城而去。

    原本聚集的人们也四散而去,对此事议论纷纷,还有一些好事者跟在后面全程围观。

    徐晨芸拽了拽朱慈烺的手,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不去鸡鸣寺祈福了?”朱慈烺讶然道。

    徐晨芸咯咯一笑道:“你把人引到皇城,自己却不在,这不是你说的放鸽子嘛,鸡鸣寺改天再去吧。”

    朱慈烺刮了她琼鼻一下,笑道:“还是娘子体贴!”

    徐晨芸道:“法不爱民,无以立足,我支持夫君!”

    朱慈烺的满意的点了点头,法治爱民,不在其心,而在其行,治国之难,不在治善,而在治奸。

    这帮狗犊子站着茅坑不拉屎,罔顾国法,要他们何用?

    大多天启、崇祯朝遗留的文官,经过几代的发展熏陶,骨子里都想着怎么忽悠皇帝,抱团争权,干实事的本事却是没有。

    朱慈烺很有必要学习朱元璋,不停的清,不停的洗,直到把文官集团洗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从骨子里恐惧皇权,不敢抱团装逼为止。

    这件事件,便是有一次清洗的理由。

    帝后二人刚从东华门回到宫中,吴忠就得到守卫皇城的御林军通禀,皇城外有一位书生在告御状。

    吴忠想了想,道:“去告诉御林军,让那书生先等着,陛下如有旨意再派人通传。”

    皇爷衣服还没换呢,到时装逼不到位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却听朱慈烺道:“直接带他去乾清宫吧。”

    ......

    当韩诚科步入紫禁城的那一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这两三个月来,自己不知道进过多少衙门告状,然而当官的一拖再拖,有的连们都不让进!

    没想到自己等了不到两刻钟,这么轻松的就进入了传说中的紫禁城!

    妈的,当年科举没中贡士,没机会入宫殿试,没想到告状还告出大运来了!

    紧张,控制不住的紧张,本来韩诚科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可当他迈步这神圣之地时,他的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

    自古以来告御状的人屡见不鲜,可轮到自己之时,才明白其中的滋味。

    紧张、期盼、忧虑、兴奋很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韩诚科说不上来到底哪一种感觉更多一些。

    韩诚科一路紧紧随着领路太监的步伐,微微弓着腰将头低了下去,书生傲骨在皇权之威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一路上,领路太监喋喋不休的介绍着面圣时需要掌握的礼仪,把韩诚科搞的越来越紧张了。

    终于,进入一座恢宏的宫殿中,领路太监的步伐停了下来,躬身道:“陛下,人带到了。”

第743章 神龙断案

    韩诚科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到了当今天子面前。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按照太监教的礼仪,高呼道:“草民韩诚科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响亮有力的声音传来:“平身,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

    韩诚科心中疑问,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不敢抬头,回答道:“启禀陛下,草民盼朝廷秉公处理家母案宗,彻查祥符知县赖月京、开封府知府魏生津、河南按察使、布政使宋权、应天府府丞......

    他们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等行为,恳请陛下还河南一片朗朗乾坤,还天下一个公道!”

    韩诚科点出了一连串的官员名字,还将河南实行路引制度的事情捅了出来,他觉得布政使宋权也是害死老母亲的罪魁祸首之一。

    朱慈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于是道:“抬起头来说话,说的仔细一些!”

    韩诚科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御座上的天子,立时惊呆了,嘴巴长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鸭蛋也可以,鹅蛋或许太大塞不下......

    这不就是在都察院那边鼓励自己到皇城告状的小郎君嘛!怎么他就是天子?

    他惊呼出声道:“小郎君?怎么是你?”

    一旁的司礼监太监韩三怒目圆瞪大声喝道:“大胆,敢对陛下不敬!”

    韩诚科被秉笔太监韩三一嗓子吓得瞬间清醒,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不敢动弹。

    朱慈烺面带笑意,摆了摆手道:“无妨,朕虽深处庙堂也知道体察民情。”

    韩诚科听后立刻热泪盈眶,他就好像找到了亲人一般,就好象是在外机受了很大的委屈,回到家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般,总算有出诉苦了。

    韩诚科激动的说道:“没想到陛下居然是这样的平易近人,草民的冤情终于可以有地方申了!”

    朱慈烺道:“朕来问问你,现在开封府情形如何?”

    韩诚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李贼水淹开封后,开封进行了清淤重建工作,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重建。

    朝廷新政之后家家户户多少分到一些田地,没有了战乱,百姓生活好了很多,物价也低了不少......”

    朱慈烺点了点头,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将你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朕详细的描述一遍,不要落下任何细节,也莫要添油加醋。”

    “回禀陛下,小人家母患病……”

    随着韩诚科的讲述,朱慈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那什么狗屁路引制度,崇祯十四年时便在江南取消了。

    自己登基之后,天武二年初在全国推广新政,其中一项便是阻碍经济发展的路引制度,竟然还有地方阳奉阴违!

    看来这其中必是有利可图,不然怎么会被地方紧紧抓在手里不放。

    除了河南,其他省还有没有此等情况呢?

    半晌后,韩举人道:“陛下,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小人没有丝毫添油加醋,请陛下明查,为家母主持公道!”

    韩诚科又从怀中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质东西,递了上去,道:“这是草民的状纸,还有太祖皇帝编撰的《大诰》,请陛下龙目御鉴。”

    朱慈烺看到的是一份写在草纸之上,带着班班血迹的血书,令人触目惊心!

    听韩诚科所讲,当日有一姓宋的公子带人追来,将他打得半废,还抢走了包袱,幸好他机智,将大诰和状纸藏在裤裆中......

    闻言,朱慈烺微动,将这份草纸不着痕迹的放到一边:“朕收下你们这份状纸了。”

    他赞许道:“没有想到你韩诚科是如此刚强至孝之人,且你放心,既然朕知道了此事,就不会做视不理的,定会给你个公道!”

    韩诚科神情十分激动,再次叩谢道:“草民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招呼身边之人道:“李护,去将应天府府丞、刑部主事、大理寺卿、都察院那帮京官全都叫来!”

    韩诚科心情更加激动,他很想看看这帮当官的会有何说辞!

    不消多时,大理寺卿潘士良、应天府尹金之俊、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斗光率先到了,当他们看到韩诚科在此,又惊又惧!

    心想这穷酸举人端的是胆大包天,竟将区区小事闹到天子面前来了!

    都察院院长李邦华人老了,腿脚不便,姗姗来迟,他不识得韩举人,不过见这等场面,也知道今天的事小不了。

    朱慈烺瞟了应天府府丞和刑部主事一眼,问道:“你俩为何避而不受此案?”

    二人连忙回道:“冯大人在湖广办理逆案未归,我等不敢擅自判案......”

    朱慈烺骂道:“放屁!冯英不在,你们应天府和刑部就办不了案了?你们是来混吃等死的吗?”

    府丞和主事缩着头躲在后面,不敢吭声。

    韩诚科心情大爽,暗道天子真牛逼,上来就开骂,一点都不含糊!

    朱慈烺又看向大理寺卿,问道:“大理寺为何不审此案?”

    大理寺卿潘士良道:“回陛下,臣以为此等民事,该由应天府处理,便打发回去了......”

    他开始甩锅道:“打发回去了,然则应天府依然避而不受,臣也不知具体情况......”

    朱慈烺语气一沉,忽厉喝道:“尔等是要将百姓当球踢吗?”

    大理寺卿潘士良、应天府丞金之俊二人,听到这一声喝,心头一懔,忙不迭跪在地上。

    “都察院!”

    “臣在!”

    院长李邦华和左都御史高斗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应道。

    朱慈烺冷眼相看,道:“他们不作为,你们都察院监督百官,为何接到举报不作处理,反而将人赶了出来?”

    院长李邦华道躬身:“臣失职,不了解此案情况......”

    李邦华已经七十多岁了,朱慈烺不想难为他,转脸问:“高斗光,是你下令将韩举人赶出都察院的,你怎么说?”

    左都御史高斗光道:“此人大庭广众之下抨击新政,说陛下的新政是滑天下之大稽!”

    闻言,韩诚科涨红了脸,刚要争辩,只听天子猛拍桌案。

    朱慈烺喝道:“民事大如天,尔等在朝为官,不为民做主,当官何用?朕要你们何用!”

    “臣等知罪!”几名当朝大员吓得脸色发青。

    朱慈烺冷笑一声,道:“知罪有何用?来人,摘去他们的乌纱,扒掉他们的官服,全部革职查办!”

    最终,应天府府丞,刑部主事,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全部被革职拿办,只有还没来得及接触过此案的李邦华,被降级处罚。

    所谓的革职查办,就是不仅被罢官撤职还要清查罪行,可操空间很大,没罪的还好,有隐藏罪行的可就倒霉了!

    看天子断案如此雷厉风行,说弄谁就弄谁,一个个朝廷高官光速落马。

    一旁的韩诚科浑身发抖,也不知道被吓得还是激动所致。

    处理完这些京官,朱慈烺当即又下了道旨意,任命刑部尚书冯英为钦差大臣,前往河南审理此案!

    东厂和锦衣卫也携带着朱慈烺密令前往了河南,配合钦差调查韩举人所述的那些官员,证据确凿后可直接拿人。

第744章 钦差大臣

    河南开封府,承宣布政使司府衙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花厅里,十几张八仙桌排成列,就跟开会一样,桌上时鲜瓜果堆积如山,还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佳肴、美酒。

    几十名河南官员齐聚这里,从布政使、按察使一直到知州、知县,都来为钦差大臣接风洗尘。

    还有开封府的缙绅耆宿,也被请来捧场,这是官场上的老规矩了。

    锣鼓锵锵,丝弦悠悠,厅外戏班子卖力的演奏,一些女演员时不时的往厅中抛媚眼......

    钦差大臣、刑部尚书兼应天府府尹冯英,坐在正中位置上,他的身边是几名开封府有名的戏子,为其斟酒助兴。

    河南布政使宋权坐在冯英的身边,只见他左揽右抱,嬉笑玩耍,满面春风,飘然欲仙。

    在得知朝廷派冯英为钦差时,原本有些担心的宋权再无忧虑。

    冯英是谁?自己的老同事,老搭档了!

    当年冯英兼任顺天府府尹之时,宋权就是顺天府府丞。

    冯英因直言上书被崇祯拿办之时,宋权就接任了顺天府府尹之职。

    虽然宋权干了没几天就投降了大顺军,好歹后来趁着李自成南下决战,将防守遵化的大顺御史、知府、知县全部一网打尽,将功折罪。

    这么多年的同僚之宜,宋权觉得老上司实在没理由,为了一个穷酸举人跟自己过不去。

    开封府知府魏生津、祥符县知县赖月京也都这么认为,上面有人,不怕!

    宋权举杯敬酒道:“冯大人,您这次来没带什么人手,要不要下官开封府衙门调派一些人给您使使?”

    冯英抚须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本官有更好使的人!”

    宋权附和一笑,暗道不要更好。

    他打算这几天就带着冯英去开封府的名胜古迹游览一番,吃住几天再带点特产,让其回京交差。

    就在众人开怀畅饮,恣意纵欢之时,厅外来了一队身穿曳撒服饰的锦衣卫。

    唱戏的不唱了,听戏的也不听了,在场的所有官员皆是一怔,怎么锦衣卫来了?

    宋权询问道:“钦差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冯英推开身旁的戏子,笑道:“本钦差老了,享受不了此等尤物。”

    话音刚落,开封知府魏生津立即拍马道:“钦差大人老当益壮,夜御八女都不在话下......”

    “放肆!”

    冯英怒喝道:“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此等污言秽语,便是你无罪,本官也要上书弹劾尔等!”

    开封知府被吓了一哆嗦,立时站在宋权身后不说话了,如同一条听话的哈巴狗。

    冯英看了眼宋权,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本钦差此次奉旨来河南,主要负责审案,至于查案一事,由东厂和锦衣卫负责。”

    只听他又道:“不仅要查韩诚科一案,还有路引一事,陛下也想知道!”

    冯英的这番话,让宋权急了,厅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也都急了。

    这要是查下去,哪个屁股干净啊?

    宋权忽然凑近,对冯英低声说道:“冯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冯英却是起身,道:“有什么话还是等结案之后再说吧!”

    说完,他带着锦衣卫扬长而去。

    从冯英刚才的话里,在场官员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

    .......

    锦衣卫的情报网虽然强大,也不能做到事事通晓,需要有针对性的进行侦查情报。

    毕竟二十一世纪互联网时代,网警也不能做到事事都清楚,地方犯法的人和事海了去了。

    而且此时的锦衣卫,正处于将国内情报网慢慢移交东厂的过程中,经常可以见到厂卫联合办案的场面。

    厂卫到了河南,先对布政使宋权、开封府知府、祥符县知县等人进行了重点监视。

    接风宴上,冯英故意透底,也是让河南官场自乱阵脚。

    人一旦急了,就坐不住了,也没有了之前的缜密部署,开始犯傻了。

    宋权本就是河南归德府人,也是天武朝新政下第一批在家乡任职的官员。

    朱慈烺当初取消官员地域限制,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建设家乡,然而一些官员,非但没有感恩父老,还专门杀熟坑人,拉帮结派。

    自宋权调任河南布政使后,一年多的时间内,整个河南官场几乎被宋权整了一遍,一些不肯向宋权低头的硬骨头,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办下去了。

    新任河南巡抚刘同升,名义上是河南官场的一把手,却硬是插不进脚,说话还没有宋权好使。(布政使和巡抚几乎同级,都是从二品。)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当地百姓了解情况,以及出来作证韩举人和路引之事,很难。

    因此,冯英一来就明牌,让这些官员害怕,私下互相联络,厂卫趁机搜集证据。

    朱慈烺废除卫所制后,全国只保留了锦衣卫,指挥使、千户等官职同样保留,继续沿用。

    开封知府衙门后院,锦衣卫只蹲了一天,就逮住了一个往来宋府的小吏。

    还是锦衣卫传统的敲闷棍、套麻袋,小吏刘伊口被拖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待刘伊口醒来时,只觉眼前一亮,赫然发现周围站着一圈陌生的大汉......

    “你醒啦?”

    刘伊口白嫩的脸上带着一丝恐惧:“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这几名锦衣卫,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龄虽不大,但外套里面却身穿一身飞鱼服,这可是仅次于蟒服的二品赐服。

    年轻人便是李廷表的次子,李元芳(历史上唐朝也没有李元芳,都是小说虚构)。

    李元芳俯下身,面带微笑,很是和善道:“你叫刘伊口是吧?忘记告诉你了,本官是锦衣卫千户,叫李元芳,专门负责河南这边,你可曾听说过?”

    刘伊口闻言,心中一惊,暗道怎么遇到这家伙了!

    传闻情报头子李阎王有二子,长子是乾清宫将军李元芳,为人忠憨。

    次子便是叫李元芳的,负责河南情报网,这位小侯爷深得其父真传,精于情报,为人阴狠,比起他来,其兄李元芳像是捡来的......

    起初刘伊口有些不相信,然而当他看到对方内衬的飞鱼服花边时,立即相信了。

    一个五品千户就能穿二品飞鱼服,除了这位小侯爷,还能有谁呀!

    想到这里,刘伊口额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他点了点头道:“听过,听过,不知大人找小人有何事?”

    李元芳微微点头道:“一看你就是聪明之人,有什么话赶紧自己交代吧。”

    “交代什么?大人,小人真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

    李元芳听后也不恼怒,笑着说道:“刚夸你聪明,你就犯傻了,说说你怀里那些银票吧。”

    闻言,刘伊口脸色一变,这些银票是布政使宋权交给他打发祥符县知县的,准备给那倒霉鬼扛雷的报酬。

    刘伊口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他假装向怀里摸去,拿出了一叠银票,故作惊讶道:“哎呀,我怀中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呢,这是怎么回事?谁的呀?”

    看着刘伊口这拙略的演技,李元芳差点没笑出来,幸好他不是缺钱之人,不然一把抄过来认领了。

    李元芳呵呵一笑道:“看你这名字也挺有寓意的,怎么就这么不给自己留一口呢!”

    刘伊口小眼珠乱转,道:“大人,小人只是一个下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话还没说完,刘伊口就当场闭嘴了,因为他看到这位李大人掏出了一把轮转手铳......

    李元芳将铳口对准了刘伊口的脑袋,左手又掏出一些碎银子,面露微笑道:“我赌一两银子,你猜我铳里有没有子弹?”

    感受着冰凉的铳口,刘伊口额头冷汗直冒,上下牙不停的打着颤,全身也哆嗦了起来。

    他屎都快吓出来了,哪里还敢猜,哆里哆嗦的说道:“大......大......大人,我、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340/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最后一个狠人最新章节! 作者:大明第一帅所写的《大明最后一个狠人》为转载作品,大明最后一个狠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明最后一个狠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明最后一个狠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明最后一个狠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明最后一个狠人介绍:
魂穿越到大明最后一个皇太子朱慈烺的身上,以一个狠字贯穿一生。
灭流寇,斩贪官,开海禁,扬国威,抚平四海,制霸全球!
这个太子很凶残,打仗比女真还可怕,剿匪比流寇还折腾,搂银子比贪官还彻底。
有朕在,这世界乱不了!——大明天武大帝朱慈烺
书友群:641621369
新书群:239313461大明最后一个狠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最后一个狠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最后一个狠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